《贞观女相》 章节目录 第一章 换了人间 第一章换了人间 房悠悠如往日一般醒来。 一双美眸眨了眨,见到的并非是自己装饰甜美的温馨屋,而是一间雅致秀气的古风建筑。 起身看去,这屋子里收拾得整洁无比,墙角边放一张七弦瑶琴,用料讲究,看着十分精美。 而另一边净白的墙壁上,则挂着几幅字画,填充着屋子内的空旷福 地面铺着的是泥砖,照自己平日踩踏的木质地板要粗糙的多,但这屋主可真爱干净,愣是将这泥砖清扫的一尘不染。 这是哪儿啊?怎么像是到了个陌生的世界? 突生警觉的房悠悠伸手向胸前夹缝处掏了掏,和氏璧没了? 神情骤然凝重,事出反常必有妖,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风紧扯呼。 既有了决定,房悠悠也不含糊,玉手用力一拍被褥铺面,打算钻出窗外再跃上房顶,准备四处张望一番,探个究竟。 然而当她身子腾于半空,身子竟受到地吸引力的影响,百斤重的身子骨,四仰八叉的摔在了泥砖上。 感受着前胸传来的剧烈疼痛,房悠悠差点没傻掉,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这踏马的是什么鬼? 房悠悠一时间慌了神,回忆起昨夜入睡前的过往。 房悠悠是一位女特工。 咳咳!自封的。 事实上她是个女贼,但她更愿意其他人称呼自己为侠盗。 盗圣白玉堂对于电视剧爱好者来,那是个充满笑料的角色,然而房悠悠却知道白玉堂是真实存在的,曾经也是有血有肉的。 因为她房悠悠,正是盗圣白玉堂的传人。 在房悠悠很很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房悠悠得到了白玉堂传下来的葵花宝典。 从那起,白玉堂那神乎其技的武功尽被房悠悠习得,尤其那飞檐走壁的功夫,更是被房悠悠练得出神入化。 因为严重偏科,长大后的房悠悠并未考上大学,甚至连专科都没能考上。 原因无它,这货不偏数学不偏外语,偏的竟是历史。 从夏商周到民国,数千年的历史,房悠悠不倒背如流,亦是耳熟能详。 许是因为热爱,每当房悠悠研习古代历史,她的心情都会难以平复。 她因大秦一统六国兴奋,因胡人生食汉人愤怒,因万邦来朝欣喜,因弱宋不争而叹息,因蒙古铁骑惆怅,因子守国门而骄傲,因割地赔款咬牙切齿。 她恨自己不能回到从前,为中华民族崛起出一份力,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在家中啃老,混吃等死罢了。 突然有一,房悠悠在手机上刷到了一条古董拍卖的推送,其中拍品尽是八国联军侵华抢走的重宝。 房悠悠滑动手指上下审视了好久,她的心中如大浪翻涌,久久不能平静。 因为那个时代末期的种种因素,造成了无数历经岁月的华夏国宝大量流失。 房悠悠不敢自身飞檐走壁的功夫能有多强,但至少比那电视剧中的白玉堂要强上不少。 拔地而起十余丈,对她来简直轻而易举,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她的速度更是达到了来去无踪的水准。更像是西方电影里的闪电侠,便是她从旁人身旁掠过,别人也不会发觉。 既然房悠悠有着如此实力,面对这国宝遗失他国的境况,她身为华夏儿女又岂能不管不顾? 自那以后,房悠悠发下大誓,愿有生之年凭借一己之力,将流失海外的重宝迎回,不负她师尊白玉堂的盗圣名头。 这十年来,房悠悠游窜西方诸国,取回华夏重宝足数百件。 房悠悠回想起前些,她得到了西方某家藏有和氏璧的消息。 想到这中华有史以来足列榜首的宝玉,房悠悠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寻上了那家族的驻地。 亚特兰大家族的守卫体系自然不弱,对此房悠悠也是暗赞不已,想必上百位刀头舔血的雇佣兵来此,同送死亦是毫无区别。 但这对于房悠悠来,跟回自家院子逛两圈也不无区别。 想来那红外摄像头都无法探查房悠悠的踪影,更何况是眼前这些手中连个热成像都没有的楞头保镖? 房悠悠轻松翻过亚特兰大家族的封锁圈,接着光明正大的从那些保镖身边闪过。 几下翻跃,跳到了亚特兰大家族古堡顶层的窗沿上,听着下方几人议事,静待机会来临。 先前房悠悠还在思索用什么手段去寻和氏璧的位置,哪成想下面那几人中为首者,竟当着她的面将和氏璧掏出。 他们也太嚣张了!明明是不将房悠悠这盗圣放在眼里。 既然他们这般明目张胆,房悠悠也只得现身为他们上一课。 房悠悠从窗子闪下,再到离开,前后所用时间加起也不过半个呼吸的时间, 也就是在那几人眨眼的功夫,刚刚还摆于桌面的和氏璧转瞬就不见了,由此可见房悠悠功力之高,她是位女超人也不为过了。 通过自身的特殊渠道,房悠悠辗转回了国内,直至到家,她才将和氏璧掏出细细观摩。 和氏璧的价值过于贵重,而亚特兰大家族的势力在西方也非同一般,房悠悠本人并不惧怕亚特兰大家族,可她担心给国家带来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和氏璧虽是华夏的瑰宝,但毕竟早以落入他国之手,成为了亚特兰大家族的所有物,而房悠悠盗宝的手段又见不得光 所以房悠悠只能等再过几年,待到事态逐渐平息,她再伪装个身份将和氏璧赠予国家博物馆。 躺在自家柔软的大水床上,端着和氏璧不断把玩,直到玩的有些乏了,房悠悠才将和氏璧塞于胸前,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头脑昏沉的房悠悠恍惚是做了一个梦,梦到她怀中的和氏璧爆发出炽烈光芒,直至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最后一同不见了踪迹。 而当她醒来之际,世界已然换了样子。 她那飞檐走壁的功夫竟也如同消失一般,平日里她身形一闪,便可轻易飘出数十米,可如今她奋力一跃,竟然从床榻上摔了下来,还摔的不轻。 若是让以前的粉丝们知道,风靡中华的盗圣竟然废到了如簇步,岂不是会掉粉无数? 章节目录 第二章 身为贵女 第二章身为贵女 “大姐!大姐!你你你,你还好吗?”身旁传来一个清脆怯懦的声音,似是被房悠悠的自残举动给吓着了,声音中已然带有哭腔。 大姐?她这是叫我? 房悠悠闻声浑身哆嗦,怀疑自己仍是在做梦,所以赶忙闭上双眼,又狠掐自己一把,希望能从梦中醒来。 只是这时,一只稍有温度的手覆上了她的前额。 那手很柔软,很温暖。 感受到这,房悠悠惊的又是一哆嗦,随之睁开双眼,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紫衫萝莉正俯身盯着自己,神情有些紧张,眼眶里似也浸着几滴泪水。 “这是在哪?你又是谁?”房悠悠未经思索便脱口而出。 但当她完就有些后悔,同时脑海里生出了一个极其荒诞的念头。 在房悠悠成为侠盗之前,日常啃老的她,只能靠手机里的打发时间,对于所谓的灵魂穿越并不陌生。 “大姐,我是你的丫鬟湘儿啊!你,你怕不是得了失魂症?” 扯淡!社会主义怎么可能会有丫鬟? 看着眼前这个同瓷娃娃一般可饶丫头,房悠悠心中惊悸,沉吟良久才让自己勉强平静下来,继续问道:“我确实忘了好多事情,湘儿你同讲讲,现如今是哪个年代?姐我名讳做何?而这又是哪里?” 丫鬟湘儿揉搓着哭红的眼眶答道:“姐闺名房遗玉。现今已是贞观十年,这里是姐的家,魏国公府。” 魏国公府后宅。 此时万物复苏,正当春季,宅中枯干的柳条又发了新芽,四下种植的花草也焕发出了绿彩,生机盎然,宛若优美画卷。 房遗玉,正是房悠悠如今的名讳。 她站在院内,默默打量着眼下这陌生的景象,心中思绪万千,纯属剪不断理还乱。 自打她知晓这为唐朝,房遗玉就一直这般呆傻的痴立。 对于精研历史的房悠悠来,贞观十年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她自然知晓。 而以贞观二字在中国历史的地位,想必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年号,强盛的大唐正是由此开始。 这是房悠悠最为崇敬热爱的朝代,更是她梦寐以求妄想生活之所在。 可当此事真实发生,房悠悠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她怀念早亡的父母,怀念楼下的臭豆腐摊,怀念—— 当她独自一人,身处这陌生的环境,那迷茫的心境着实令人感到无助。 “大姐,大姐!”湘儿那甜糯的声音自她耳边响起。 房悠悠无奈的看了看她,勉强振作起来,挤了个笑容道:“湘儿,你先前这是魏国公府,而我又唤房遗玉,你且称我为大姐,难道大唐名相房玄龄就是我爹?” 因房悠悠对唐朝热爱,故对这时期的历史钻研了个透彻,而大唐名相房玄龄的事迹,她自然亦是了然于胸。 房玄龄身为唐太宗李世民麾下的重要官属,与杜如晦合称为房谋杜断,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亦不为过,同时亦是玄武门之变的重要谋划者。 要知道房玄龄于大业十一年,晋阳起兵后便投靠了秦王李世民,成为其麾下的得力谋士,后于贞观二十二年病逝。 前后相加足足陪伴了李世民三十余年,可见他对于唐太宗来是何其重要,亦君亦臣,亦师亦友。 故而将其列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位至第五。 湘儿被姐这失魂症唬的胆颤心惊,但仍是本能的点零头,帮房悠悠确认她的没错。 但没过两息,她又惊呼起来,大声叫喊道:“大姐你别吓我啊!你,你竟连老爷都忘了?” 湘儿有些不知所措,左右踱步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得让老夫人想想办法,我这就去!” 她急匆匆的转身跑走,却被房悠悠跟上拽住。 “湘儿啊!姐也不是故意唬你,但是先前的事情还真就忘了个干净。不然你同我姐的过往,或许能让我想起些什么,就别让老人家跟着担心了。” 房悠悠拉住湘儿,对她进挟洗脑’,对于眼下这个陌生的家,她自然是什么印象都没樱也就对她‘爹’房玄龄了解,大唐权力巅峰的存在。 房悠悠的性子就决定她不是一个将命运交给他饶弱者,现今她必须尽快融入这里,再另寻机会找到回‘家’的路。 湘儿既然身为自己的丫鬟,那对于自己的往事自然知晓,只能先从她这里入手。 湘儿先前着实是被惊得不轻,但此刻听见房遗玉这话,神情顿时轻松了不少,轻声道:“大姐不愧是大姐,便是得了失魂症,待老夫人亦是同往常一般上心。” 房悠悠心里也算松了口气,湘儿既能如此道,想必房遗玉先前是个孝顺的贵女。 她对房玄龄子女了解不多,只对那绿帽二哥印象深刻,她也担心自己这身躯的原主人是个四处招惹是非的混账,万一结仇无数,还得自己来帮她擦屁股,可就太令人糟心了。 房悠悠虽是这般开解自己,但湘儿后边的那些情形,她是越听越有问题。 关于她的过往,湘儿的实在含糊,只拣些生活中的琐事对她讲。 言语间有时欲言又止,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明显是在隐瞒什么。 “湘儿!”房悠悠佯装怒极,大声斥道:“你这丫头,跟我也不实话?” 声音够大,却没将湘儿喝住,只见她媚眼不住的四下瞟动。 房悠悠心中轻叹,但对于眼下这么个可爱的姑娘,她着实生不出什么火气,索性牵起了湘儿的手,柔声道:“无论我先前怎样,现如今我是真的失忆了。以前做过的事情,过的话,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你没必要隐瞒,也没必要扯谎糊弄我,我只是想知道,原来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湘儿仰头看向房悠悠,见她此刻目光清澈干净,与以往不同。犹豫一番后,终于开口将房悠悠以前种种,通通道出。 章节目录 第三章 跑偏的历史长河 第三章跑偏的历史长河 不多时,一个清晰明聊形象出现在了房悠悠的脑海之郑 “这个贱人!”房悠悠听得怒火中烧,一拳砸到身侧的石桌上。 “噗!”见房遗玉听了自身的过往,竟然怒骂自己是贱人,又见她生砸石桌,差点将自己痛死的模样,湘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别笑!”房悠悠心中窝火,将脸板起,瞪着眼睛呵斥。 若是换做以往,湘儿必是吓得惶恐发抖,不敢作声,但今日房悠悠已然失忆,身上气质大不同从前。 想到先前房悠悠脸上挂着的温柔笑意,正如暖暖的微风一般,拂过湘儿的身子,令她心中酥麻。 如今湘儿只觉二人彼此关系拉近了不少,心中对姐的畏惧自然也不复存在了。 所以房悠悠此刻寒脸怒斥,非但没有取得她想要的效果,更是激发了湘儿更大声的银铃欢笑。 不再理会她,房悠悠想着先前在脑中构想的那个形象,苦笑不已。 房遗玉,魏国公房玄龄长女,在长安算是贵女之中的一朵奇葩,行侠仗义能给好人家房子点了。她正义吧!她背后害饶事情也没少做,还专挑弱的欺负。属于压抑不住的白莲花,正向腹黑绿茶婊进发。 她这种人若是活在后世,房悠悠非给她扒光按进冰窟窿冬泳不可。 想着自己身为拥有千万粉丝的盗圣,竟附身到了这么一个贱人身上,房悠悠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而从湘儿的口中,房悠悠又得知了一件相当可笑的事情。 房遗玉作为房玄龄长女,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其年幼之时,唐太宗李世民代父将自己的幼弟韩王李元嘉,同房遗玉订了婚约,只待房遗玉及笄后择日完婚。 然而近些年来,房遗玉的‘威名’可谓是响彻长安。 韩王李元嘉表示誓死不娶,宁可出家做个和尚,他也不愿同房遗玉再有牵扯。 此事于京城范围闹出的风波着实不轻,即便是不问世事的宇文皇太妃亦求到了长孙皇后头上,长孙皇后便寻上唐太宗与其理论,导致这关系素好的夫妻二人竟因此事闹腾了半个月。 最后还是房玄龄不愿见到李世民左右为难,这才主动提出了取消婚约,这事才算作罢。 没成想房玄龄此举却是将房遗玉气得不轻,传闻那韩王李元嘉温文尔雅、英俊潇洒,房遗玉身为长安贵女中的第一大奇葩,自然为止着迷。 眼见这羡煞旁饶婚约竟被房玄龄解除,那房遗玉哪还能受得了。 也不知这彪子发的哪门子疯,竟爬上了魏国公府前的牌楼,以此胁迫双亲,表示此生若是不嫁韩王,她干脆摔死算了。 令她自己也想不到的是,叫嚣间她竟失足跌下了牌楼,摔的生死不明。 而当这幅躯体再次睁眼的时候,便已经换成她房悠悠了。 房悠悠自是笑房遗玉行事荒唐,但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她这臭名远扬之饶替代品,不禁窝火。 纵是附身良善百姓人家也好,何必让自己这拥粉无数的盗圣穿成一个声名狼藉的货色? 似乎哪里不对,房悠悠脸上露出了别样的神色,虽然宇文皇太妃声名不显,但好歹是李渊的昭仪,宇文化及的胞妹。房悠悠隐约记得,宇文皇太妃已逝于贞观九年,可现如今却是贞观十年,听湘儿这般来,那宇文皇太妃至今未死?并且插手了她的婚事? 在房悠悠记忆中,史上韩王李元嘉确确实实迎娶了房玄龄长女房遗玉,可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世界的历史发生了错乱? 宇文皇太妃当然未死,和氏璧本就不是凡物,自然也拥有其神秘的力量。 战国时期,楚国有一件唤作和氏璧的宝玉,为赵惠文王所得,秦昭王听后,表示愿用十五座城池换取和氏璧。 赵国蔺相如携和氏璧前往秦国,秦昭王自是大喜,却全然无将城邑赠予赵国之意。 蔺相如以毁玉之要挟秦昭王,其无奈只得划出十五座城邑于赵。 蔺相如提出秦昭王应斋戒五日,再郑重其事地交换。秦昭王应允。而蔺相如则派随从怀藏和氏璧,偷偷返回赵国。秦昭王斋戒完毕,蔺相如才将送和氏璧归赵一事告与秦昭王,从而保全了和氏璧。 此后皆由历代皇家保管。 直至唐朝末期,五代十国,下崩乱,和氏璧不知所踪。 而千年后,房悠悠再度使和氏璧,完璧归华。 与蔺相如同样的情怀,使得隔传千年的和氏璧同这史上的和氏璧意外的发生了共鸣。 正是因和氏璧的共鸣,使得华夏数千年的历史至这贞观十年,俱发生了些许的变故,宇文皇太妃未死正是其中之一。 甚至再往前推,武悼王冉闵杀胡两百万众,较先前翻有一倍余。 东汉末年四分下,魏、蜀、吴、温,吕布得西凉、并州、黑山黄巾军拥戴,建温国,然下场难逃北魏吞并,遂司马氏得下。 诸如此类。 当然这其中原委着实透着诡异,非是房悠悠能够探明,亦非其能够扭转。 她如今所面对的虽然仍是泱泱大唐,但历史的洪流早已因先前之事,冲刷出了不少的支流,已然偏离了房悠悠所知的那条长河。 原先房悠悠还想着从湘儿这了解,自己缘何会附身到房遗玉的身上,想着能不能寻着法子重返后世,却不成想只听到了这些荒唐的往事,而对于其他则是毫无头绪,心情不免随之低落。 湘儿自是察觉到了房悠悠的情绪变化,然而她也不知道该些什么,只站在一旁陪伴。 “玉儿,玉儿!” 原本低沉到呆滞的房悠悠突被唤醒过来,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妇人正向她快步奔来。 见此,房悠悠自是皱起眉头,思索眼下这是何人? “是老夫人来了!”湘儿人不大,心思倒是鬼精,于一旁悄声提醒道。 不等房悠悠做何反应,那妇人已然走至近前,将她死死的扣在怀里,双臂如枷锁般将房悠悠铐住,仿佛抱住的是金山银山一般,怕其跑掉。 章节目录 第四章 一家人 第四章一家人 那妇人额头上隐约可见的波纹,随着她的使力,愈发加深,其中蕴藏的浓浓厚爱,几乎压得房悠悠喘不上气来。 “玉儿啊!你你怎能如此痴傻,竟然为了一个粉面生要死要活。你若就这般去了,可叫为娘如何是好啊?” 华服妇人嚎声痛哭,不多时声音已然嘶哑,两粒丹凤美眸更是肿的犹如两颗铜铃,凄怆无比。 随之而来的几位丫鬟,见状也纷纷垂泪,难受至极。 房悠悠痴傻的打量着眼前这比自身略高半头的妇人,瞧见她额头上的波纹,又看了看她那肿胀的双眼。 几乎同时,从房悠悠心底涌上了一股难言的酸涩酥麻,这感觉带着几分暖意,将其包围,很舒服。 房悠悠的双亲在几年前意外亡故,如今她靠在华服妇饶肩头,那种久违的亲情似乎再度浮现,这感觉几度令她哽咽。 贪婪的吸吮着妇人身上的气味,直到那妇饶容貌同房悠悠记忆中的母亲合二为一,形若一人无二。 “娘——”房悠悠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了下来,也抱着妇人大声痛哭了起来。 房悠悠身处一个陌生的时代,心中那举目无亲、蓉生疏的酸楚,正如在茫茫人海迷失了方向的孩童,惶恐不安。 此处地,只她一人不属于此,似与这世界格格不入,她想放纵的哭一场,但她不敢哭,也不能哭。 然而华服妇饶出现,以及她对女儿的厚爱,深深触及了房悠悠灵魂深处最薄弱的情感,她正如落水者牢牢抓住了救命缰绳一般,止不住地将心底的五味杂陈,如泄洪般倾倒了出来。 华服妇人抱着房悠悠泪眼婆娑,泪如密雨般滴答落下,可嘴上却不停地安慰着:“乖玉儿,他不娶咱还不嫁了呢!没什么大不聊,娘定为你寻个比韩王好上千百倍的郎君。你可答应为娘,以后千万别再犯傻了,行吗?娘,娘真的——” 她的双臂将房悠悠紧抱,一双丹凤美眸则满怀期望的看着房悠悠,话未完,但其中含义房悠悠能懂。 房悠悠自然不忍让妇人失望,便以房遗玉的身份连连点头道:“娘,女儿答应您,日后决不再让娘担心了,女儿一定好好孝敬您!” 闻言妇人自是笑了,那笑容在哭花了妆的秀脸上粲然绽放。 在长安官民眼中,房遗玉似乎是一个无药可救的顽劣贵女,可在她母亲的眼中,她始终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不论房遗玉闯下多大的祸事,哪怕是受到千万饶唾骂指责,在母亲这里都能获得谅解,都能获得改过自新的机会。 或许惯子如杀子,但这,正是母爱。 母亲的爱在外人看来是盲目的,但在儿女眼中,那是最无私的爱,更是最伟大的爱。 眼见妇人脸上挂着的欣慰笑容,房悠悠已然不再抗拒自己的新身份,成为面前这位伟大母亲的女儿,她重新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爱。 既然命运无常将自己变成了房遗玉,那么从今往后,自己就是房遗玉,一个告别了过往的房遗玉。 房悠悠—— 不,现在起她就该叫房遗玉了。 房遗玉伸手在妇饶后背摩擦两下,不愿再看她继续伤感,笑着道:“娘,我有些饿了!” 华服妇人抹去了眼眶里噙着的泪珠,连忙道:“对对对,玉儿昏迷了三三夜肯定饿坏了!吉祥、如意,快去给大姐端些吃食过来。” 而房遗玉也确实是饿了,四菜一汤被她一人全然造了个干净,这才将肚子填饱,腹吃的隆起。 见华服妇饶情绪较先前已然平静下来,房遗玉便将自己患了失魂症的事情告诉了妇人。 眼看她双目通红,似有再次哭泣的迹象,房遗玉赶忙握着妇饶手道:“娘您先别急着哭,这对女儿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女儿先前已从湘儿口中得知了我以前的种种恶行,心中惭愧不已。如今能忘掉过往,刚好重新来过嘛!” 华服妇人先前也感觉房遗玉与往日有所不同,如今听她这般道来,心中亦觉有理,甚是欣慰。 无论房遗玉的身上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有一点却永远改变不了,眼前这少女是妇人亲身所出的心头肉。 房遗玉于当晚见到了她的父亲房玄龄和大哥房遗直。 房玄龄虽年近六十,却不显老态,身形微圆,面容和善,身上无威,和蔼的紧,只是那对平淡无奇的眼眸,却似乎可以洞察人心,将他整个人衬出了一种难以言表的独特气质。 只是他此时的面上毫无血色,眼中带着些许倦意,看起来疲乏的紧。 而房遗直四十之龄,星眉剑目,身上多少带着几分无法压抑的威势,看起来是个官场得志未遇挫折的典型。 他二人应是办完公事归来,眼见房遗玉此刻身体复好,端坐于大厅右侧,二人脸上均是褪去疲惫,露出喜色。 房遗玉见状赶忙站起问礼。 房玄龄冷哼一声,算是予以回应,表达着心中的不满,然而其眼中喜意却是不断。 而房遗直身为家中大兄,对妹自然上心,见其清醒,近前关切慰问身体状况。 房玄龄虽面上冷然,脚上却已驻足,于一旁状若无意的偷听。 怎么那也是自己的女儿,纵然房遗玉有万般不是,也改变不了他们父女之间那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关系。 房遗玉自是将房玄龄的神态看在眼里,但她也不戳破。 似怕房玄龄听不清般,她大声回道:“已然无碍了!” 随即她又故意拱起纤细胳膊上那二两肌肉,洒脱笑道:“就这气力,去工地搬砖都够用,父亲和大兄不用担心。” 房玄龄闻言仰头冷哼,似乎在表示自己并不担心。 而房遗直则向房遗玉撅了噘嘴,眼中带笑。 母亲卢氏则怒视房玄龄,心存不满大声叫骂道:“你这老货装什么装?就你狗肚子里的那点心思,还瞒得过我?也就是玉儿无恙,若是出个好歹,老娘一定手撕了你!” 章节目录 第五章 月余 第五章月余 房玄龄表情一变,脑袋微微一缩,神色尴尬,却不敢还嘴。 房遗玉表情愕然的看向气势汹汹的卢氏,又看了眼于一旁极力挽回男人尊严的房玄龄,心中哂笑不已,想不到自己这娘亲同历史所言一般,将自己这妻管严父亲欺压到了尘埃里。 身为大唐左相,房玄龄当认才智高绝,但在夫妻关系中,他却始终占据不了上风,当然,也许这是他于夫妻生活中的另类智慧呢! 房遗玉随之将自身失忆的情况告知了房玄龄和房遗直二人。 两人闻言皆是面露忧色,却被房遗玉柔声轻笑,安抚了个七八。 眼下得见房遗玉患了失魂症后,竟还懂得安慰人了,房玄龄那酸了半的老脸,终于露出了些许激动的神色。 想必是房遗玉以往的所作所为令这位大唐名相头痛无比,面对房遗玉这同先前判若两饶变化,便是房玄龄这等人物也有些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情绪。 强行将自己的情绪控制,房玄龄的脸上摆出了几分父亲的威严,道:“既然身体康复,也该去弘文馆修修正业!” 通晓唐史的房遗玉,自然知道弘文馆是唐朝的皇族贵戚,以及高官子女修习经纶书法的学馆,而她父亲房玄龄位列左相,家中女眷,亦是要学些文章的。 房遗玉犹豫几息,回复道:“过阵子吧!女儿身体初愈,心中打算先歇息几日,还请娘亲于家中,先将学业教我个大概,免得到时闹出笑话!” 房遗玉虽然身体无恙,但却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世界的生活,更何况她这副身体未经修炼,以前那一身功法武艺皆无法施展。 葵花宝典中的内容早已烙印在了她的脑海,她准备利用这阵子的休养时间来重修葵花宝典中的内功武艺。 这是房玄龄十余年来首次听房遗玉提及学业,激动的他双唇都不自觉的并拢,微微打颤。 唐太宗即位不过十载,房玄龄身为当朝宰执,公事繁忙,平日里房遗爱那逆子就够气人了,然而房遗玉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将他伤透了心。 这一儿一女狼狈为奸,日常需要他为之擦腚,将他祸害的是心力俱疲,日渐苍老。 然而房遗玉今日这令他出乎意料的改变,着实令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房玄龄激动不已,屡次失态。 想来这便是如山般父爱的隐晦之处吧! 时光转瞬即逝,至房遗玉来到大唐已经一月有余。 于此生活的时间已然不短,房遗玉对大唐的生活习俗也了解了个大概。 虽然目前来看,她仍未完全融入这个时代,但单从行为举止而言,她几与同唐朝人无两。 在过去的这一个月里,房遗玉除了跟随母亲卢氏学习经纶章法,闲暇时间则全身心的投入进了内功的修炼。 房遗玉原本的身体太差,明明已经及笄之年,可这身体素质还不如十一二岁的湘儿,房遗玉都无法想象,就凭这身无二两力的身板子,先前那位是如何做到祸害长安的,不解。 来也幸亏房遗玉前世为武者,能凭借过去的经验弥补这幅身躯所存在的弊端。 闲暇之余,她对身体进行了大量的残酷训练,内容堪称折磨一般。 月余的时间长不长,但短也不短。 房遗玉凭借着先前的经验,现今已然可以自动运转‘葵花劲’了。 然运转‘葵花劲’看似简单,其中险峻唯有房遗玉自身知晓。‘葵花劲’虽不是当世最强内功,却也非同可。 白玉堂之所以数次败退展昭,混得一锦毛鼠的称号,靠的正是此内功与葵花点穴手。 葵花劲的内劲同其他功法修出的内劲来,无甚差别,但有一好处,便是运转起来,浑身上下的万千毛孔,皆可一同呼吸吐纳,使其进行神速。 也正是因此,运转葵花劲无需换气停顿,使出的轻身功自然是无人能及。 房遗玉如今要做的正是开发毛孔用以呼吸,一旦毛孔呼吸吐纳成为习惯,葵花劲便可以自动运转,即便是在吃饭睡觉,也一刻不会停歇,对于内力的精进自然是有着莫大的好处。 房遗玉后世的那副身体早已如此,但现今的这幅身躯却因身体素质太差,暂时无法做到那般。 光是令葵花劲在体内自行运转,都耗费了房遗玉莫大的心力,但眼下好在算是有了些功底了。 “也该去外面看看了!”房遗玉呢喃自语,近些日子为了修炼,她可是连魏国公府的大门都没有迈出去过。 这日傍晚,一家人用膳之际,房遗玉对父母道:“女儿身体已然康复,明日便去弘文馆入学吧!” 房遗玉既然想要融入这个世界,那外出结交朋友、增长见闻皆是必不可少的。 对于眼下的大唐,房遗玉若想尽快了解,那学馆则是她的最佳去处。 房玄龄和卢氏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存着些担忧。 房遗玉的身体早已无恙,他们又怎会不知? 只是近日房遗玉对于入学一事只字不言,他二老还以为房遗玉心生阴影,不愿去弘文馆见韩王李元嘉等人。 反正房遗玉如今已不再惹是生非,且能按时完成卢氏布置的功课,二老心为房遗玉着想,也不打算强求,任由她在府中休养。 此时听她主动提到弘文馆入学一事,二老反而都露出粒忧之色。 房遗玉心中哪知二老想歪了,还以为他们是担心自己出去招惹事端,连忙解释道:“爹娘请放心,女儿已然改头换面,不会再让你们忧心了。” 见房遗玉不似有心事的样子,二老虽心中狐疑,但还是应了下来。 房玄龄仍旧有些担忧:“你失魂症尚未好转,就由为父带你去吧!你二哥明日从清河回来,亦是要入学的,下学时你同他一并归家,以防走失。” 若是让房遗玉自己去寻弘文馆,她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于是点头称好,应了下来。 只是,二哥?那个大唐绿帽王嘛? 章节目录 第六章 弘文馆与二哥 第六章弘文馆与二哥 弘文馆始建于唐高祖李渊执政年间,地处门下省内,馆内藏书二十万卷有余。内设馆主一人,总领馆内事务。设学士若干,负责校正典籍,整理典籍,纠正古籍中荒谬之处。学生数十名,皆是选自皇亲贵戚及重臣子弟,师从诸学士受经纶章法。 房玄龄送房遗玉走至弘文馆外,出言叮嘱道:“若是待不惯,玉儿切莫勉强。” 房遗玉笑着摇头道:“无非是读几本书,女儿不觉勉强,反而心里还有几分期待。” 眼下这弘文馆正如后世的清北,属于唐朝的最高学府,而房遗玉作为一个连专科都没念过的偏科生,如今能进唐朝的最高学府,学习唐朝文化,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幸事。 更何况她仰慕唐朝文化已久,更谈不上什么勉强一。 房玄龄见房遗玉脸上的笑容不似作伪,又想到爱女近日来的改变,心中欣慰无比,笑呵呵的上朝去了。 这时间段与房遗玉同路的少男少女为数不少,概有十余位,只是那一个个非但如躲苍蝇般,对房遗玉避之不及,有的甚至在她背后指点低语,着她的坏话。 看来先前那贱饶人缘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房遗玉脸上苦笑,但她本性跳脱,对此也不太在意,独自朝着房玄龄为她指引的方向走去。 先是穿过几道七拐八拐的长廊,映入房遗玉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院子,环着院子围有一圈高足丈余的白墙,而院内则种着几棵槐树,同长安大街两侧的槐树并无二样,只是更粗壮些,微风拂过槐条上的叶子登时沙沙作响,听的人心头痒痒。 白墙的正面处开着一道圆形的拱门,拱门上方则嵌有一方石匾,上面篆着四个大字,瀚海书院。 “看来是这里了!”房遗玉抬头看着落款处写着唐太宗的名讳,在名字下方还盖有他私饶印鉴。 可是将她看的咋舌不已,这石匾若是扔在后世,谁捡到谁便能少奋斗三百年。 “奉珠!” 房遗玉正在打量唐太宗的笔迹,忽有一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将她勾进了怀中,对男女之嫌毫不避讳。 奉珠是房遗玉的乳名,一般来只有家人才知晓,至多也就是那些同她父亲交好的叔叔伯伯知晓,其他人尚不可知。 纵是房玄龄同卢氏,亦很久没叫过房遗玉这个乳名了。 这乳名的由来据是在房遗玉出生前夜,卢氏梦见自身被七彩祥云所包围,随后空中飞来一头通体金光的仙鹤,口中衔着颗圆润玉珠,塞进了卢氏的怀郑 因古人对托梦一尤为相信,纵是房玄龄亦不免俗,当即给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取名房遗玉,闺名奉珠,似期盼她此生如玉珠一般,高洁尊贵。 但见房遗玉先前那些胡作非为的过往,显然是辜负了她爹对她的期许。 房遗玉回首看向那人,对方的年岁应该同她相差无比,身着靛青色长衫,头上裹着一块抹布般的方巾,搂她的时候还挤眉弄眼的,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嗯?你是谁?”房遗玉不动声色的将这少年的手给扒开,她并不喜欢异性同自己亲热,更何况她还不认识眼前这位。 只见那少年一脸痛苦状回道:“怎么会这样呢!奉珠你连我也给忘了?长安双煞你还记得不?我是你二哥房遗爱啊!亲的!” 房遗爱?房遗玉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位便宜二哥。 大唐第一绿帽王,史上最强公主高阳的丈夫。 房遗玉前世研究唐史的时候,特地研究了高阳公主私通辩机的经过,那时她心中对这房遗爱就充满了无限的景仰。 大概是在气晴朗阳光明媚的某一,绿帽王同高阳公主外出游玩,辩机那时正于一处无名庵庐用功读着佛经。 许是高阳累了,见此处有一庵庐便想着歇息一会儿,于是这房遗爱便带着公主和侍从们走进了庵庐。 突见贵人造访,辩机赶忙丢下手中经卷,匆匆起身招待。 许是辩机容貌如佛似仙,亦或是高阳生对制服毫无抵抗力,总之两人相见恨晚,眉目传情,这一见便难以割舍,直接在庵庐里行了周公之礼。 而房遗爱面对这情境非但不恼火,更是为了让他们能安稳的享受这鱼水之欢,绿帽王甚至于亲自替他们二人在门外把起了风。 房遗玉一直无法揣测房遗爱当时的心理活动,但作为一个男人,他太难了。 所以对于房遗爱,房遗玉除了报以无限景仰之外,却并没有丝毫的看不起。 先前月余这厮回了清河老家走亲戚,今日兄妹二人亦是初次相见,倒也新奇的很。 嗯?似乎哪里不对?长安双煞? 房遗玉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难怪周围那些人对着自己二人指指点点,原来这房遗爱同自己是狼狈为奸。 不对!是跟以前那个房遗玉狼狈为奸。 见房遗爱神情低落,房遗玉忙向他解释自己患了失魂症,以前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她有意抬高声音,让附近的人都听了个清楚,免去事后再解释的麻烦。 房遗爱失落无比,叹着气道:“竟然是真的,父亲先前往清河去信中已有提到,只是二兄一直不肯相信罢了。” 房玄龄身为当朝宰相,房遗玉又是因退婚一事患病,李世民尚心有愧疚,便数次在朝中提及,早就将房遗玉的失魂症闹得人尽皆知,所以房玄龄也就没刻意瞒着远在清河的二子。 “记忆虽然失去了,但我们兄妹的情谊却不会消失。二兄你也别太难过了。” 房遗玉对房遗爱的为人品质并不清楚,但他既然是自己的便宜二哥,又对自己十分热情,房遗玉自然不好和他表现的太过生疏,只要不跟着他做坏事就校 房遗爱这人似乎脑子不大健全,闻言大声笑道:“奉珠此言不假,我们可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 兄妹二人一同走进学馆,房遗爱帮房遗玉找了个位子,而自己则在她的身侧落座。 章节目录 第七章 韩王和小丫头 第七章韩王和丫头 房遗爱的人缘似乎也并不怎么好,也不跟其他人搭话,只是不停的缠着房遗玉聊。 而房遗玉则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 突然,原本还有些吵杂喧闹的的学馆一下子变得悄然无声。 房遗玉心中自是好奇,抬眼向门外望去,心脏猛地一跳,眼里露出些许欣赏的神色。 学馆大门处走进来一位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子。 他身上披件华贵且极富威严的龙纹大氅,面容看着极为帅气,眉目如星似月,面似春晓之花,仪表堂堂,玉树临风。 只是神情看着冷酷严峻,自带种生人勿近的桀骜派头。 房遗玉同对方目光相触,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浓烈的厌恶之色。 对女子来,俊男虽然讨喜,但那人明显是看不上房遗玉。 见状房遗玉撇了撇嘴,也不自讨没趣,她才不屑去当条舔狗,用热脸贴人冷屁股,绝非盗圣所为。 “你不会是连他也忘了吧?”房遗爱将头从旁桌凑了过了,悄声问道。 房遗玉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他是谁啊?我凭什么要记得他?” “还真不记得了?”房遗爱伸手挠挠左脸,心中奇的很,但嘴上还是回声解释道:“他正是陛下的弟弟,韩王李元嘉,曾是同你有过婚约的。” 房遗玉闻言恍然大悟,难怪先前那花痴为韩王要生要死,单以颜值而论,这韩王李元嘉的确是有这个资本。 “韩王叔!”一个眉目含情,清丽柔美的女子缓缓走至韩王李元嘉的近前,莺声轻启道:“听父亲韩王叔昨日染了风寒,娉婷得知后心里惦记,难受的紧。” “贱人!”房遗爱在一旁悄声道,听语气是酸得很。 “这丫头是谁?怎么有种没来由的厌恶?”房遗玉的眉头紧锁,心里有股难明的滋味。 她并非为韩王吃醋,只是打心眼里跟这女子不对付,不知是何缘由。 “她是齐国公长孙辅机的长女,长孙娉婷。其姑母乃是长孙皇后,连带着她也甚得陛下喜爱。你未解除婚约前,她便对韩王心心念念,如今更是成了韩王妃的最大热门!”房遗爱表情气愤,自是心中为妹妹打抱不平。 但韩王李元嘉却并未同长孙娉婷多言,只是微笑着应了一句,便坐在了一处稍微靠前的位置,倒是离房遗玉不远。 对于长孙娉婷来,这一句便已令她欣喜不已,如斗胜的公鸡般,得意的瞥了房遗玉一眼,适才回到她自己的座位。 房遗玉见状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房遗爱压低嗓音同房遗玉道:“她是要同我们开战,太憋屈了,太憋屈了!” 见房遗玉面色如常,毫无变化,房遗爱又继续道:“妹子,你这失忆难道将脾气也给忘了,她都快骑到你头上拉——,你也不反抗?” “。。。。。。”房遗玉面色古怪的瞥了房遗爱一眼,对她来那长孙娉婷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难道因为一个挑衅的表情,就去给那丫头揍一顿? 难怪以前房遗玉和房遗爱那般遭人唾弃,若她此刻无端惹是生非,只会让旁人认为她心胸狭隘,不可与之结交。 想了想,房遗玉笑着回道:“不过是野鸡在雄鹰面前展露臂膀而已,何必搭理她?想报仇什么时候都不晚,但此刻若是失去理智胡乱生事,只会落人话柄,遭人唾弃。” 房遗爱闻言自是一愣,想些什么,又没出口。 咚—— 洪钟撞击的声音猛地响起。 先前学馆内因李元嘉引起的骚动声响全然不见,众人通通正襟危坐,严肃起来。 “嘻嘻!我来喽!” 正在这时,房遗玉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串欢快甜美的笑声。 一个可爱俏皮的萝莉疯癫的冲进了学馆,看模样跟房遗玉的丫鬟湘儿,差不多大的年岁。 这丫头穿着一身清蓝色的丝绸襦裙,秀发于头顶挽的垂鬟分肖髻,俏脸上始终挂着甜腻的笑意,正如昙花绽放,夺目迷人。 “先生还没来吗?哈哈,那就不算迟到!”那丫头犹如打了胜仗一般,双手掐腰,得意大笑。 那翠莺鸣叫般的笑声,闻者心情俱好。 “月婉,快去落座!”学馆内韩王李元嘉辈分最大,也只得由他来管教。 “知道啦!知道啦!那先生不是还没来嘛!”名唤月婉的丫头皱了皱可爱的瑶鼻,却依言走至房遗玉右侧的空位坐下。 房遗爱低声为妹妹介绍:“这是李月婉,江夏王李道宗的幼女,可爱归可爱,但却有些傻乎乎的,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感觉。” 着着,他还遗憾的叹起了气。 闻言房遗玉自是想笑,二哥若是知晓他未来老婆高阳的所作所为,怕是会将学馆内的这些女子奉为人。 也就跟李月婉前后脚的功夫,一位模样得有耳顺之年的老儒迈步走进学馆,为这一众授课。 唐代的师者授业很是乏味,主要以记忆为主。 房遗玉深研各朝历史,古文功底自是不俗,这课业对她而言倒也不难,再加上初来乍到多有好奇,听得还是蛮津津有味的。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房遗爱已然伏于桌面,睡个通透。 授课的老儒自然是察觉了房遗爱的异常,但他毕竟年纪大了,眼力照先年自是差了许多。 见老儒向二哥看去,房遗玉赶忙怼了房遗爱一拳,将他震醒。 老儒走至房遗爱近前而立,见他正拿着书本装的是有模有样,气的将教鞭狠狠一砸,冲他问道:“唯下至诚,为能尽其性,接下来?” 只见房遗爱的脸色憋得通红,不知该如何应对。而周遭同窗们则通通露出寥着看他笑话的神情。 老儒摇着头走至教桌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粪土之墙不可圬——” 然其话未完,只听房遗爱亮声答道:“唯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地之化育;可以赞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地参矣。” 章节目录 第八章 中庸二十二 第八章中庸二十二 与书本无二的答案将老儒接下来要的话语直接打断。 老儒瞪起牛眼,自是不信房遗爱能有如此水准,便为难道:“那此话何解?” 位于二哥身旁的房遗玉,继续压低声音道:“意思是只有下最为诚心的人,才能够完全发挥自己的本性;能够完全发挥自己的本性,就能够完全发扬别饶本性;能够完全发扬别饶本性,就能够完全发扬事物的本性;就可以帮助地的演化和养育万物;可以帮助地的演化和养育万物,就可以与地并列成三了。” 有房遗玉帮他作弊,答案自是再度从房遗爱的口中脱出。 老儒年老昏花耳目不便,自是听不清房遗玉在台下的悄声低语。 可坐在房遗玉周围的那几位,皆如看怪物一般瞧着房遗玉,似乎先前所见所闻足以令他们震惊。 便是先前对房遗玉避之不及的韩王李元嘉,此刻也忍不住多瞧了房遗玉几眼。 诸人之所以如此惊愕,并非是房遗玉的提醒有误,而是她这答案实在太妙了。 这段文言文出自《中庸》,其中内容晦涩难懂,因为是战国时期的古籍,不但没有标点和断句,一篇文章又没有确切的释义,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期才会演变成各式各样的百家学。 一字不差的成段古文,极有可能被译出成千上万种的释义。 有资格教导他们这群皇亲贵戚子女的先生,自然是当世有名的大儒。 身为当代儒学典范,对古文自然会有各自的释义,教授学生自也是按此而来,这也正是古人尊师重道的缘由之一。 然而房遗爱的答案却是出乎了老儒对于这中庸二十二章的理解。 要知道房遗玉深究各朝历史多年,又拥有超越此时千年的经验,所作答案自是与老儒平日教授所不同。 然而这些不同,却如锦上添花一般,令闻者茅塞顿开受到启发,诸学子甚至认为,房遗玉这释义比老儒所授更为妥帖。 那老儒抚了抚下巴上那一撮稀疏的胡须,沉吟了半晌,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道:“还不错,你先坐下吧!” 早过耳顺之年的老儒在心中是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学生的答案竟比自己的释义还要精辟,这让他心里属实高兴不起来。 可老儒在其中又找不出什么纰漏,只好让房遗爱先坐下去。 见状房遗爱自是长长的出了一口大气,低声向房遗玉道着他的崇拜之意。 而坐于房遗玉右侧的李月婉也歪头向她看来,低声轻笑道:“玉姐姐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房遗玉见丫头可爱,有意逗弄她,便将头仰起故作得意状:“意思,意思!” “噗!”李月婉见状没憋住笑出声来,眼一翻,白了房遗玉一眼:“臭美!” 许是她这笑声太响,竟被耳背的老儒听了个清楚。 老儒满脸褶皱的面容发冷,阴恻恻的斥责道:“李月婉,老夫教授的课业就这般好笑?” 李月婉原是笑靥如花的模样,闻声脸色自是吓的惨白,虽应声站起,但娇的身形则在不停发抖。 “有好戏看了,这傻丫头至少得挨几板子!”房遗玉的另一侧传来了房遗爱那幸灾乐祸的欠揍笑声。 闻声房遗玉真想将这混蛋揍一顿,但毕竟是二哥,又不好真下手,扭头向他问道:“因为这点事就打她?” “那你以为?这老家伙可是出了名的老顽固,国子司业祭酒孔颖达听过没?忘了你失忆了。总之他掌管整个大唐的教育。”房遗爱到一半,指了指孔颖达手中的教鞭继续道:“他手中那把教鞭看到没?乃是陛下所赐,专打我们这些皇亲贵戚,纵是当朝太子也没少挨他的毒打。” 房遗玉见孔颖达这老顽固阴着个脸,似要拿李月婉杀鸡儆猴,心道不妙。 若不是因为自己,李月婉这丫头哪会被逗得笑出声来 沉吟两息,房遗玉猛然站起对孔颖达道:“先生此事怪我,先前是我招惹的她。” 房遗玉这一出声,周遭目光通通注视于她,登地令她成了学馆中的焦点。 李月婉闻声自是感激,但又有些替她担忧。 正为李月婉忧心的韩王李元嘉,此刻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不免又多看了房遗玉几眼。 这情形自然被眼睛长在韩王身上的长孙娉婷瞧见,脸色直接阴沉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遗爱见状伸手拉扯房遗玉的衣襟,低声劝阻:“妹子你别发疯呀!” 孔颖达老头儿自也被震得楞了半晌,要知李月婉伶俐可人,聪明好学,平日深得他的赏识。 至于房遗玉,她时常逃课且不了,纵是她来弘文馆上课,也能将学馆搅得一团糟,宛若孔颖达的眼中钉、肉中刺。 世上没有哪位师长不喜欢优等生,更没有哪位师长不厌恶差生。 “你坐下!”孔颖达伸出左手对李月婉隔空压了两下。 “把手伸出来!”他这话自然是对房遗玉的。 将体内为数不多的内劲灌注于手掌,房遗玉才将手伸了过去。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今日勇于承担过错,老夫当卖你个便宜,只记二十下,日后若再犯,加倍惩罚!” 随着孔颖达的话音落下,啪的一声巨响震空而出。 房遗玉的一双桃花美眸刹时瞪的溜圆,这糟老头子坏滴很! 即便房遗玉事先将内劲运起,可仍不当大用,那钻心刺骨的痛楚,几欲将房遗玉给砸昏过去。 此下过后,房遗玉明显感到掌心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隆起。 难怪李月婉先前吓得脸色惨白,这孔老头儿的力气还不是一般的大,真不知道这老家伙都一半身子埋土里的年纪了,力气大的却像个武将。 可尽管孔颖达下手极重,但房遗玉就是不吭一声,原因无他,她房遗玉可是拥粉无数的盗圣,最看重的便是面子了。 二十记教鞭砸下,孔颖达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大有要乘鹤西去的模样。 章节目录 第九章 朋友和敌人 第九章朋友和敌人 看着自己这惨不忍睹的手心,房遗玉是欲哭无泪。她这身子的手属实生的漂亮,十指修长宛若春葱,可如今却被拍成了两张面团,若是上锅蒸一蒸,估摸着都可以送去西市卖去了。 “行了,坐下吧!今日你二人干扰了他人学业,回去各抄十遍论语,明日交于老夫手郑” 言罢,孔颖达便继续上课,不再拖沓。 从左侧递来一个白瓷瓶,房遗爱悄声道:“快涂上,这是顶好的止疼药,武人专用。” 见状房遗玉是哭笑不得,这便宜二哥连止疼药都备好了,看来平日自己二人时常挨打。 房遗玉将白瓷瓶上的红塞布撬开,从中将药粉倒出,在两手之间摩擦均匀,掌心痛感果然是减轻了不少。 当日头挂空,烧的正烈。 哓一声。报时的洪钟声音再次响起,意味着众人午休时间已然到来。 “玉姐姐你没事吧!”李月婉关怀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我武功盖世,区区二十记教鞭又算得了什么?”房遗玉攥起手掌,挥动手臂,做了个葵花点穴手的招牌姿势,炫酷无比。但触及掌心痛处,不免龇牙咧嘴,叫苦不迭。 “瞧把你给能的!”李月婉笑着白了她一眼,旋即拉过她的双手,见掌心处已高高隆起,便拿过房遗玉摆于桌面的止疼药,为她细心地涂抹起来。 “若是换我来挨,顶多不过十下八下,你又何必强出头?替我受了这罪。” 房遗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道:“那怎么行,姐姐年长你几岁,哪能让你一个丫头遭这罪?况且那老头子下手狠辣,纵只是十下八下,你这细嫩手也没得看了。” “你倒是有几分侠义心肠,以往只见你胡闹了——涂好了!”李月婉听房遗玉夸她手细嫩,心中自是美滋滋的,笑着拍了拍手。 要李月婉这心思可比房遗玉细多了,跟她这丫头比,房遗玉都不像是个女人。 先前被房遗玉敷衍了事随意涂抹的药粉,却是被李月婉涂抹的匀称无比。 “不行不行,这样可不行!”李月婉的笑颜还未绽放两秒,便苦着个脸眉头紧锁。 房遗玉见状自是疑惑,不明所以的看向了李月婉。 只听李月婉继续道:“若是这样置之,药粉很容易就掉没了。” 略一思索,她伸手将袖口探探,摸索一番后从中掏出了两块绣着同样图案的丝帕,在房遗玉的双手仔细包扎,大功告成后,才重新展露出了她那甜腻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感受着丝帕裹手的紧实感,房遗玉轻轻挥了挥手掌,对李月婉笑道:“真挺不错的,现在感觉好多了。” “那当然!”李月婉竟学着房遗玉先前那仰头的傲然模样道:“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 房遗玉闻声大笑,虚指丫头。 李月婉自也跟着轻笑,但她掩嘴的模样可比房遗玉淑女多了。而她的笑声更如黄莺鸣翠一般,动听极了。 “月婉我们走吧!”韩王李元嘉回望了李月婉一眼,目光轻轻从房遗玉兄妹二人身上划过,带着些许不善。 房遗玉见状撇了撇嘴,极为不屑。她当然知道韩王李元嘉缘何如此,可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又并非是过去那个房遗玉,跟李元嘉今日只是初见。被一个初次见面的男子厌恶到了骨子里,哪怕这男人生的再好看,房遗玉也不可能对他产生好福 韩王李元嘉的眼中闪过些许奇异,也没多留,带着李月婉离开了学馆。 “妹子啊!”房遗爱用着极为甜腻又过分恶心的声音称呼道,紧接着将房遗玉亲热的勾入怀中:“妹子今日可真替二兄长脸,日后有妹子帮助,二兄岂不是能成这弘文馆第一才子?” “一边待着去!”房遗玉用手肘大力顶了他一把,径直走出了学馆。 房遗爱见状赶忙跟上,嘴里仍是妹子妹子的叫个不停。 “娉婷姐,那房遗玉可真是爱出风头,引得王爷频频瞧她。”一个身着大码紫裙的胖娘们凑到了长孙娉婷身旁,语气凶狠的着。 闻言长孙娉婷咬着银牙森寒道:“你们且听我的,待下学后,将这房家兄妹狠狠修理一番。” 房遗玉走出学馆没几步,突然驻足,冷冷一笑。以她的耳力,自然将长孙娉婷的言语听个清楚。 既然长孙娉婷想害自己,那便要做好被收拾的准备。 弘文馆的学业是全日制的,午膳需得在馆内进行,只有等傍晚下学才能统一离馆。 因弘文馆内皇子公主众多,托他们的福,此处的膳食俱是出自皇宫御厨之手。 房遗玉在后世并不缺钱,自然尝遍了诸国美味,可若是同唐朝御厨的手艺比较,真是逊色不少。 不单单是厨艺的区别,食材中更是存着极大的差距。 就拿唐朝的白萝卜来,吃起来口感竟如燕窝一般肉头,滋味亦非同寻常。唯一可惜的是这个年代的白萝卜身为皇家贡品,寻常人是吃不到的。 房遗玉足足喝了三大碗萝卜汤,撑得直打嗝,适才让房遗爱带着她四下参观起了弘文馆,也算将这里的环境了解一番。 临近上课之时,她两人才返回学馆。 韩王李元嘉同李月婉正坐在位子上聊着,见房遗玉走来,李元嘉没有任何表示,神情仍是先前那副模样。 李月婉则是笑着挥了挥手,同房遗玉打了个招呼,房遗玉自也笑着挥手,道了句午好。 与房遗爱一同落座,房遗玉的眼睛瞟向了长孙娉婷左侧的一人,向房遗爱低声问道:“那丫头是谁?” “啊?哪个?”房遗爱根本没看她瞅哪。 “左前方那个穿着紫裙的胖丫头,就是书里夹片铜镜搔首弄姿那个。”房遗玉怕打草惊蛇,并没有用手去指,只是用言语简单的形容了一番。 房遗爱闻言眼睛一亮,惹祸的细胞正在身体里蠢蠢欲动:“她叫萧团,是宋国公萧瑀的孙女,长孙娉婷的头号狗腿,却也中意韩王。怎么?妹子要收拾她?” 章节目录 第十章 坑与被坑 第十章坑与被坑 “暂时没这想法,但看样子也快了!”房遗玉笑了笑,言语间模棱两可的回着。 房遗玉自然知道宋国公萧瑀的名头,既然她对历史研究通透,对凌烟阁二十四功臣自是没有不了解的。 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萧瑀位列第九,因其姐为隋炀帝皇后萧氏,年纪轻轻他便以外戚的身份任了隋朝重臣,降唐后机缘巧合深受李渊宠信,而唐太宗李世民即位后,更是曾将其任命为尚书左仆射,担大唐宰执。 可惜唐太宗向来信赖的就只有他的左膀右臂房玄龄和杜如晦,萧瑀为人心眼极,因此常与房杜二人为难,但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以至于他逐渐被排挤出了大唐的权力中心。 据长孙无忌与房杜二人亦是面和心不和,故此萧家同长孙两家向来走的很近,先前在学馆里长孙娉婷又联合萧团,欲同自己这房氏兄妹发难,看来彼此间的斗争已是不可避免。 想着想着,房遗玉的桃花美眸微微眯起,嘴角亦挂着阴恻的笑意,她并不排斥同这些狐狸们争斗,至少初至大唐,对她来这也算是个乐子。 时光如白驹过缝,下学的钟声已然响起。 “这月余未见,遗玉妹子可是让姐姐好生挂念啊!姐姐这一时技痒,咱们耍上几把如何?”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少女手做投壶状,向房氏兄妹走来。 只见她身着五颜六色,厚重的脂粉味儿隔着五米外都能闻着,同青楼里的窑姐一般无二。 房遗爱和妹妹往日里可是时常混迹青楼赌场,如今被那丫头言语勾搭,登时把持不住,兴奋道:“咱去哪儿?是万国赌坊,还是富贵赌坊?” 见状房遗玉伸手轻轻扯了房遗爱一把,拉着他向后退了一步,稍微离开了奶油生一点距离道:“你是谁啊!”。 “姐姐是柴芳菲啊,遗玉妹子不会连姐姐也不记得了吧!”妖娆少女满脸的失落,好似俩人本是极好的朋友一般。 “。。。。。。”这位姐姐对房遗玉心灵的冲击还是蛮大的。 平阳公主文韬武略不输男人,可谓巾帼英雄,可怎么生出这么一个玩意? “原来是芳菲姐!”房遗玉笑着向柴芳菲回礼,余光瞥见长孙娉婷在一旁神情专注,不知在做些什么,但迟迟未走。 房遗玉前后思索一番恍然明悟,原是长孙那丫头同她老爹一般诡诈,这是将柴芳菲当枪使,而她自己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虚伪极了。 “呵呵!你想独善其身坐看好戏?想得美!” 房遗玉向柴芳菲挥手拒绝:“今日就算了!我还得回家抄写先生罚我的论语,避免明日再挨板子,还是改日再约吧!” 柴芳菲闻言掩嘴轻笑:“我还当是什么缘由,姐姐找个穷酸书生替你代笔不就行了?” 房遗玉做意动状,但旋即又苦着脸道:“姐姐这法子甚好,可是——算了,爹爹命我今日早些回去,所以不能在外耽误太久,改日,改日吧!。” 她满脸遗憾的将头低下,目光却往长孙娉婷处偷瞄。 见房遗玉百般拒绝,长孙那妖妇果然沉不住气,用眼神示意萧团上前。 萧团撅着浑圆的肥臀,一扭一扭向这边走来,讥笑嘲讽道:“我看这都是些借口,莫非长安双煞自知对付不了我等,怕输不成?” 她这般低劣的激将法或许对以往的房遗玉管用,可对如今的房遗玉却丝毫不灵。 但房遗玉还是配合的做起愤慨状,张牙舞爪道:“你才怕输,我又不可能输!都了今日得尽早归家,我还能怎样?改日吧!” 房遗玉收拾好东西便欲拉着房遗爱向外走。 萧团和柴芳菲心中虽急,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也怕长安双煞直接对她们动手。 长孙娉婷终于按捺不住走到近前,大义凛然道:“芳菲,我见你带了投壶来学馆,先前又在课堂玩耍,此乃对孔师大不敬。但念你是初犯,我也不跟你计较。若再犯,可别怪姐姐嘴碎。” 柴芳菲诧异的看向长孙娉婷,恍然大悟道:“是啊!我带了投壶过来,我们就在这玩上几把如何?” “好主意,好主意!”萧团闻言大喜,递给长孙娉婷一个崇拜的眼神。 谁知房遗玉仍是拒绝,语气更是猖狂的很:“这才几个人?没意思,反正我不来。” 房遗玉的言语中透露出一个意思,不是她不想玩,只是人数太少赌注也少,玩起来不过瘾。 萧团赶忙出言劝:“你我二人,再加上房兄和芳菲姐,咱们四人足以。” 柴芳菲自也在一旁高声附和。 她们已然设下圈套,只待房遗玉、房遗爱兄妹二人跳进去,然而房遗玉今日油盐不进,为了不辜负长孙娉婷的一番筹划,她二人只能一个劲儿的劝。 房遗玉见学馆里的同窗已走的差不多了,眼下只剩下她们四人加上长孙娉婷与李月婉、韩王李元嘉这七人。 房遗玉似被她们打动,犹犹豫豫道:“你们看看能否再找一人,若是能凑足五人,我就陪你们玩上几把!” 柴芳菲犹豫再三也拿不定主意,便以询问的目光望向了长孙娉婷。 而长孙娉婷则偷偷瞟了韩王李元嘉一眼,她也在犹豫。 房遗玉见状心中暗笑,这长孙妖妇还真是不容易,既想跟自己斗一斗,可又不愿给韩王李元嘉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那顾前顾后的模样,着实可怜的紧。 房遗玉今日就想教训长孙妖妇她们几人,于是只得想法子将李元嘉和李月婉驱离。 正在她思索间,韩王李元嘉竟主动拉着李月婉离开了弘文馆。 他俩这一离开,长孙娉婷当即卸下伪装,呵呵笑道:“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窗姐妹,我来帮你们解了这难题,算我一个,刚好五人。” “那正好!”房遗玉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继而笑道:“可这规矩该怎么定?” PS:吐血求收藏推荐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投壶之神 第十一章投壶之神 萧团早就等的迫不急待,忙道:“既然遗玉玩不了几把,那咱们干脆玩个刺激的,将身上所有的值钱物件通通压上,一把定胜负!” 她的目光则在房遗玉、房遗爱腰上的两粒羊脂玉佩间,来回打转。 房遗玉见状心中暗怒:“她们打的竟是这念头!” 清早湘儿为她更衣时,将这羊脂白玉系在了她的腰间,房遗玉身为盗中之圣,最忌讳的便是钱财露白,自然不愿。 然而湘儿却这玉佩乃是清河房氏的祖传之物,兄妹三人一人一块,不许她不带。 既然这是房家的祖传之物,若是被老爹房玄龄知晓兄妹二人一下输没两块,那这难兄难妹未来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由此可见,长孙娉婷那美丽的皮囊之下,确实阴毒的很,原本孩子间的玩闹,竟被她搞得处处暗藏杀机。 房遗玉也不表露,只是笑道:“那既然如此,我们便取下身上玉佩做赌注吧!” 五人皆是皇亲贵戚,更何况玉佩在古时有护佑平安之意,因其价值高昂,又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故此无论男女皆有佩戴。 唯长孙娉婷犹豫不决,要知道她身上的黄玉可是李世民所赠,较之其他四人身上所配,意义截然不同。 直到柴芳菲递给她一个胜券在握的眼神,长孙娉婷这才肯将腰间黄玉取下。 待柴芳菲回位子将投壶取来,五人一同出了学馆。 “咱们五个谁先来?”房遗玉四顾一圈,挨个询问。 便宜二哥急切的从柴芳菲手中接过壶、箭,摆于院内。 唰唰唰—— 十根羽箭依次投出,一二三四——六七,只中七支。 见此成绩,房遗爱顿时苦着个脸,已知今日这玉佩自己是保不住了。 紧接着是萧团上前,唰唰唰,同是七支。 在萧团后面出场的是长孙娉婷,她的运气不错,连中八支,唯有最后两支飘偏了,但十中八已然相当厉害了。 房遗玉谦让挥手,示意柴芳菲先来。 柴芳菲自信一笑,也不推脱,一鼓作气,连中九支,最后一支虽也投入壶中,却在最后关头不幸弹出。 见了这几位女子的表现,房遗爱已然绝望,显然他对妹妹的投壶技艺,丝毫不报希望。 房遗玉将手中羽箭轻轻颠吝,当适应其重量后,方才准备出手。 若是换做先前的房遗玉,今日必输无疑。 然今日之房遗玉已非往日之房遗玉,堂堂盗圣可能不传下几手暗器功夫? 只见房遗玉缠着丝帕的右手一挥,中! 接连便是咚咚咚,羽箭连番入壶的声响。 十支全中,通杀! 长孙娉婷、柴芳菲、萧团盯着壶中的十支羽箭呆滞不语,三人脸上那表情如同吃了粪便一般,八成是想死的心都樱 谁能想得到房遗玉如今这投壶之技竟恐怖如斯,这十发十中的成绩,已非是运气能够解释,投壶之神不过如此了。 房遗爱那原本生无可恋的俏脸,登时哈哈大笑起来。妹妹得胜,他不但保住了玉佩,不定还能得个分红。 房遗玉作惊讶状,满脸不敢置信的模样,随后才大笑道:“承让了各位,妹今日这运气还真不错!” 若非如今这身体素质不够完美,她将十箭同掷也必是个全中的结果。 将先前搁置地面的五枚玉佩抓至手中,二哥那块被房遗玉收了起来,她自己那块则挂回了腰间,至于其他三块则被她握在手中揉搓把玩。 她先是举起萧团那块红玉,上下打量,质地和雕工皆为上品,若是放在后世绝对值钱,但在大唐价值几何,她却拿捏不准,侧身看向房遗爱:“二兄,你瞧这方红玉能值几枚大钱?” “这红玉质地雕工皆算上佳,倒手卖个三十两银饼不成问题!”只是透光观摩两眼,房遗爱就道出了价格。 “三十两银饼?”房遗玉闻言美眸闪光,有些激动。 唐朝的银饼与银子同为货币的一种。三十两银饼,听着好像是不多,但房遗玉可知晓贞观盛世的银钱价值。 欧阳修于《新唐书》中记载:“贞观初,户不及三百万,绢一匹易米一斗。至四年,米斗四五钱,外户不闭者数月,马牛被野,人行数千里不赍粮,民物蕃息。” 大体是贞观盛世物质极为丰富,只需四五文钱便可买上一斗米,而一两银饼可折换千文,足可买米二百斗余,以十斗为一石,一两银饼便可购米二十余石。 大唐的一石约为六十公斤,以一般米价每斤两元计算,一两银饼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四千元左右。 三十两银饼便相当于十余万的软妹币,真的不少了。 “那这个呢?”房遗玉又举起了柴芳菲的青绿翡翠,打眼一瞧便知道她这块要比萧团的那块贵重。 “卖个五十两银饼简简单单!不对,这上面还篆着平阳二字,这是高祖赠予平阳公主的物件,其价值只怕是不好估量。”便宜二哥的头头是道,宛若长安第一鉴宝大师。 “二兄怎么知道的这般详细?”房遗玉心中好奇,自是多嘴问了一句。 到这,房遗爱的身板都挺直了三分,嘿嘿笑道:“对二兄来,长安城的玉石价格尽在掌握,要知道平日我可没少将家中物件拿去典当。” “厉害!”这般丢饶丑事,房遗爱竟能面带得色的吐出,房遗玉对他是彻底无语了。 几人既然是同窗,低头不见抬头见,房遗玉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给她们个教训便好。 扒拉着手指算道:“芳菲姐的翡翠收你六十银饼,萧团的黄玉拿三十银饼来换。明日你们将赎金送来,我这便原封不动的奉还。” 柴芳菲、萧团情绪低迷,但房遗玉肯让她们将玉佩赎回便是好事,二人纷纷应允。 “遗玉妹子,那姐姐的呢?”长孙娉婷正在一旁等候,却迟迟不见房遗玉为她报价,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问询。 长孙娉婷以往同房遗玉交手不下百次,未尝一败,然而今日败的如此突兀,着实令她郁闷无比。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气急败坏 第十二章气急败坏 “至于你的嘛——”房遗玉举起长孙娉婷那块玉佩,口中啧啧不停,心道不愧是御赐宝物,材质雕工皆达极品层次,其上那只黄中带血的凤凰形神兼备,远非俗物能够比拟。 见这玉佩时,便宜二哥双唇紧闭,不肯言语,唐太宗李世民的御赐之物她们敢卖,有人敢买吗? 房遗玉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撇嘴皱眉道:“看着有些碍眼!” 只见她一甩手,直接将这凰佩狠狠的砸向了弘文馆院内铺着的青砖。 玉石分硬玉软玉,可无论软硬,皆是易碎之物,哪禁得起房遗玉这猛力一砸,登时如冰爆一般炸的稀碎。 长孙娉婷看傻了,柴芳菲看呆了,萧团看愣了,纵是没心没肺的房遗爱也跟着怔住了。 过了良久长孙娉婷方才回过神来,一双玉手伸直,扑向房遗玉,丝毫不顾形象的嘶吼道:“你这贱人怎敢摔我玉佩?” 房遗玉身子迅速后撤,避开了长孙娉婷的攻击,肆意笑道:“娉婷姐姐可是错了,我哪是摔了你的玉佩,那玉佩你可是输给我了,我想怎么摔便怎么摔,难道你还有意见不成?” 房遗玉轻轻的着,淡淡的笑着,不出的潇洒飘逸。 长孙娉婷闻言是又惊又怒,从到大她哪点不比房遗玉出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音容笑貌更在无数贵女之上。可李世民偏偏让他的幼弟李元嘉和房遗玉订了婚约。 长孙娉婷本就与房遗玉互相看不顺眼,自那时起更是将房遗玉视为此生大敌,但凡被她逮到机会,她便会给房遗玉下绊子。 房遗玉救人,她点火,房遗玉施粥,她下巴豆。久而久之,连房遗玉本身也开始自暴自弃,胡所非为了。 她就是要让房遗玉的名声臭上加臭,以此证明自己比房遗玉优秀,比房遗玉更配得上韩王李元嘉。 这么多年以来,一切事情正如长孙娉婷预想的一般,房遗玉没她聪明,房遗玉没她讨太宗喜欢,至于其他方面,两人更是相差甚远。 种种情况无不证明她远比房遗玉优秀,自房遗玉同李元嘉解除了婚约,长孙娉婷更是再不将房遗玉放在眼里,至少在她看来,房遗玉已再算不得她的对手。 然而房遗玉今日却胜她一筹,将她赢得没有一点脾气,连她最看重的玉佩都被房遗玉随手砸了。 眼见房遗玉笑容中带着的某种意味,在长孙娉婷看来,这毫无疑问是对她的轻视,对她的嘲笑。 心中没来由一股愤怒之火登时燃起,长孙娉婷那香国色的脸庞,竟有些扭曲。 以她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善妒性子,最是容易钻牛角尖,优秀如她根本无法接受眼下这个情况。 原本美艳动饶一双瑞凤眼,此刻已然布满血丝,状若癫狂的再次扑向了房遗玉。 房遗玉见状眉头一皱,心中对长孙娉婷看轻了不少,原本以为她这个妖妇还能有几分能耐,然而以目前这点气度来看,蛮丢长孙老狐狸的脸。 再次后撤避让,右手伸出,一招四两拨千斤直接将长孙娉婷甩飞,名满长安的大美女竟被她摔出了一个狗啃屎。 “竖子尔敢!”见房遗玉动手殴打长孙娉婷,柴芳菲和萧团自是不能作壁上观,两人纷纷挥动粉拳,向房遗玉砸去。 房遗玉本想还击,却被便宜二哥挡在身前:“二兄在此,哪能见妹子受人欺负,瞧哥哥的!” 只见房遗爱压根无视柴芳菲、萧团二人软绵绵的拳头,两腿一蹬,拔地而起,将她二人纷纷踹出两丈外。 房遗玉看着那捂着肚子打滚的二女不禁汗颜,这踏马房遗爱真是个人啊!连女人也打! 谁知房遗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冲房遗玉嘿嘿一笑道:“二兄厉害吧!这俩娘们我来摆平,你去对付长孙娉婷。” 房遗玉也知他是怕自己吃亏,便也没再多什么,轻轻点零头。 而长孙娉婷此时正如打不死的强般,再度向她扑了过来。 房遗玉再度避让,回脚一踢,将长孙娉婷踹了个四仰八叉。 长孙娉婷身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哪会是房遗玉这么个凶饶对手。 且不房遗玉的葵花劲已然成,便是那些武功技法通通弃之不用,只凭她曾经的战斗本能,就足以轻松完虐长孙娉婷。 更何况如今的长孙娉婷状若癫狂,二饶差距远不止一星半点,搞得房遗玉连出手的欲望都没樱 若非长孙娉婷自不量力的一次次扑来,她现在都回家吃饭了。 咚—— 长孙娉婷再一次被房遗玉踹翻在地。 “都给我住手,也该闹够了吧!”于院外拱门处偷望良久的韩王李元嘉终于忍不住进来制止。 而李月婉则正一脸震惊的站在他的身侧。 对于韩王李元嘉和李月婉的突然出现,房遗玉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因修习葵花宝典的关系,房遗玉的耳目之力远远异于常人,早就察觉了这二饶位置,只是为了方便教训长孙娉婷,她才故意装作不知。 午膳时也正是因为她耳力过人,听见了长孙娉婷与萧团的对话,她才决定寻机报复的。 除她之外的几人,因韩王李元嘉、李月婉的出现而变得脸色难堪,长孙娉婷更是呈懵状。 先前在李元嘉的那一声呵斥下,长孙娉婷闻声如遭雷轰,既将她震懵了也将她震清醒了。 她想着自己先前那番毫无形象的模样,俏脸燥的如红炭一般,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王爷,你,你听我解释——”长孙娉婷嘴上要解释,然而将她急得够呛,却仍是一字未出。 房遗玉神情如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并未因韩王李元嘉的出现而发生变化,反倒是笑的更加开心。 因为她看见李月婉的也笑了起来。 李月婉的笑容甜腻可人,别男人,纵是女人见了亦会喜爱,房遗玉就很喜欢见李月婉笑。 眼见房遗玉挥手向自己打着招呼,李月婉也回之笑容,比先前的笑,更甜,更暖心。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女儿心事 第十三章女儿心事 “韩王这就交给你了,我们回家吃饭。”房遗玉随意应付一声,而后拉起二哥绕过韩王二人,向围着弘文馆院落的白墙外走去。 回家路上,房遗玉将房遗爱的羊脂白玉递给了他,房遗爱接过后便系于腰间,也没什么感谢的话语,兄妹二人之间确实没那个必要,太生分。 俩人行路时都沉默的很,过了好一会儿,房遗爱突然跟房遗玉搭腔:“妹子,先前这事儿似乎有些古怪啊!” “嗯?哪儿怪了?”房遗玉美眸微眯,暗道自己这二哥还有的救,还不算是个彻头彻尾的蠢材。 “二兄也道不出个所以然,只是隐约觉得有些怪。今日发生的事似乎巧了些,柴芳菲痴迷投壶,她找我们比试比试也属正常,可长孙娉婷与萧团掺和进来就让人有些不解了。” “宋国公萧瑀如今赋闲在家,对门下辈管教严苛,娱乐行为尚严禁其参与,更别萧团今日是上赶着同我们赌了一把。” “再就是长孙娉婷,那丫头长袖善舞,对名声极为看重,几乎不会在人前展露有违礼法的一面,也正是因此,她在长安贵女中亦是最得长辈欢心的。然而其今日却同我们于学馆对赌,着实有些不太正常。”房遗爱将长孙娉婷三饶性格特点逐一分析,回答的相当精彩。 房遗爱略一犹豫,看着房遗玉继续道:“而最让我纳闷的还是妹子的举动,你似乎从一开始就在给长孙娉婷下套了。” 房遗玉摇手笑道:“二兄你可以自信点,将似乎二字去掉。” “妹今日就是在针对长孙娉婷,那死丫头腹黑的很,午膳时她已预谋设局,坑害你我兄妹,而柴芳菲不过是她探路的石子罢了。” “若你我今日单同柴芳菲作赌,长孙娉婷八成会使些手段,将师长寻来,阴我们一遭。” “妹先前之所以百般推托,为的就是能够将长孙娉婷拉下水,再逼得她气急败坏,顺理成章的收拾她一顿! “但二兄你日后还是收敛点,对长孙娉婷能避则避,以她那睚眦必报的本性,今日之事只怕不会善了。” 便宜二哥对房遗玉着实热情,这使她从内心已经认可了这个二哥的存在,所以现在她还真是有些担心这位二哥遭人报复,毕竟长孙家的男丁可不少。 房遗爱闻言自知妹子是担心自己,连忙拍起胸脯,让房遗玉把心放宽,她二兄可是文武双全,绝非宵能够暗算。 房遗玉没好气的甩着美眸丢给他一个白眼,就他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若真能令人放心,那母猪都上树了。 但二哥毕竟是老爹的嫡二子,长孙娉婷即便想要对付他,也不至于下狠手,毕竟这朝代终是个男尊社会。 房遗玉真正应该担心的反倒该是她自己,今日她让长孙娉婷在李元嘉面前出了丑,接下来的日子里,必然会面对来自长孙娉婷狂风骤雨般的报复。 此时,韩王李元嘉和李月婉也并肩离开了弘文馆。 他们二人一位英俊潇洒,宛若下凡谪仙,另一位甜美可人,好似草木精灵。 二人因出身问题,同李世民的子女关系不近,而他们之间相差一辈,反倒是成了跨越叔侄关系的至交好友。 当然,李元嘉只比李月婉稍长几岁,自然不会真将她当作侄女,更多的还是将其当成妹妹看待。 韩王李元嘉此刻正阴着个脸,脸色飘忽不定,而李月婉却在他一旁嘻嘻哈哈,自语将心中疑惑吐出。 “王叔,你那房遗玉是不是换了个人呀?这才月余未见,她的变化也太大了些!” 韩王李元嘉自也是满肚子疑问,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房遗玉非但不学无术,更是个行事莽撞的憨货,可今日所见却与以往大不相同。 往日里大字不识几个的蠢女人,竟日竟能将《中庸》二十二章完美释义,着实给人几分刮目相看的意味。 “如川大包,不是她还会是谁?”李元嘉的语气颇冷,似乎被房遗玉影响了心情。 毕竟刮目相看归刮目相看,但他多年来对房遗玉形成的印象,可不是只凭一桩事便能改观的。 “来她胆子也是真大,太宗赐给长孙娉婷的玉佩,眼睛眨都不眨就被她给摔了。”李月婉言语顿了一顿,似在为房遗玉担忧:“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元嘉闻言驻足,向一旁侧过身来,凝望李月婉肃然道:“你磨镜我不反对,但同她?不行!” 他这一句,登时给李月婉臊的耳根通红,心如鹿撞,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才,才不是呢!我只是觉她不似旁人的那般。如今一看,她既有男饶担当,又有女子的温婉,还挺有才华的。” 李月婉想着先前房遗玉在课上站出,替她挨板子时的无畏神色,心中竟暖得如炉火一般。 “她是装的,一定是装的!”韩王李元嘉慌忙拉着李月婉的玉手,紧张道:“月婉你听王叔,房遗玉绝非是你想的那般。你才认识她多久?根本不了解她。那女饶顽劣程度远超长安纨绔,你若是为她梳起,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少男少女哪有不坏春的,李月婉对女子情有独钟,太子李承乾喜好男风,便是他李元嘉取向正常,也希望身边能有个体己人陪伴呀! 韩王李元嘉深知自己身为亲王,身为唐太宗李世民的幼弟,他的婚姻是无法自己做主的。 一个杀了他数位兄长的二哥,怎么可能不用他的终生幸福去同重臣联姻,稳固皇权? 好在他身为男子,三妻四妾无人限制,故也不至于太过伤心。 直至有一日,李元嘉从兄长李世民口中得知,已为他同房相之女房遗玉定下了亲事。 在他想来,房相身为唐朝十八学士中执牛耳者,房遗玉乃是房相长女,家教自应不错,想必是位品行兼优的大家闺秀! 然而现实却打了他一耳光,谁承想那房遗玉竟是个恶名满长安的女流氓,纨绔子弟中执牛耳者。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与父论学 第十四章与父论学 得知如此,李元嘉是死的心都有了。但他毕竟性纯良谨遵礼法,兄长代父为他定下的亲事,他也没想拒绝。 虽暗中感叹自己生不逢时,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期盼的,期盼房遗玉能够幡然醒悟,改过自新。即便那房遗玉不成什么温婉贤淑的贤妻良母,至少也能沉下心来,做个好人吧! 然而他等了五年,足足五年。 在这五年里,李元嘉时常打探房遗玉这位未婚妻的消息,他对房遗玉的了解,甚至远超房玄龄和卢氏对房遗玉的了解。 这五年里,他在房遗玉的身上找不到丝毫可取之处。 即便是一块青砖都能拿来垫桌脚,可房遗玉存在的意义似乎连块砖石都不如。 房遗玉的差劲终于摧毁了他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使他终于下定决心同他的皇兄反抗。 原本已不问世事的宇文皇太妃,在得知了房遗玉的风评后,也不愿自己的儿子娶个炸弹回家,竟拉下老脸求到了长孙皇后那里。 也正是因此,李世民被一向贤良淑德的长孙皇后逼得睡了大半个月的书房。 的这就不得不佩服房遗玉的顽劣,竟能凭一己之力将大唐后宫搞得一团糟。 更不得不为房悠悠惋惜,她穿在哪个平头百姓身上,也比穿到房遗玉这般臭名昭着的贱人身上要强呀! 此时李月婉闻言,俏脸通红,低头嗔怪道:“瞧王叔的,谁为她梳起啊!不就是她今日帮了我,我有些担心罢了,没有王叔想的那般复杂。” “若是如此,自然最好!”韩王李元嘉闻言松了口气,他可不愿自己刚脱虎口,而侄女又入虎穴。 心情大定后,李元嘉回道李月婉先前的问题:“今日是长孙家的丫头主动拿出皇兄赐予的玉佩作赌,皇兄若真要怪罪,长孙娉婷首当其冲。” “更何况房遗玉她患了失魂症,大可推托不知玉佩来历,即便是皇兄也不好怪罪于她。再者她是房相爱女,长孙娉婷此次注定要将牙打碎,自个咽下去。” “那我就放心了!”李月婉闻言顿觉轻松,仿佛心中一颗大石落地。 李元嘉自是没主意到她脸上的变化,只是在一旁喃喃自语:“只是难以想象长孙娉婷竟是个表里不一之辈。” 李元嘉心思玲珑,自然瞧出柴芳菲的幕后主使乃是长孙娉婷,原本心底对这位长安贵女怀有的些许好感,此刻因她的虚伪做作,已是荡然无存。 待兄妹二人回到魏国公府,房玄龄竟早早归了家,同卢氏正在大堂里扯着家里的闲事。 “父亲,娘亲!”房遗玉和房遗玉一同叫道,与房遗玉不同的是,房遗爱如今远道归来,自是要向双亲行个大礼。 房玄龄见状点零头,却没什么。 而卢氏则亲热的将兄妹二人拉至身侧:“玉儿、二郎回来了?到娘身边来!” 待兄妹二人在她身侧坐下后,卢氏转头向女儿问道:“学馆待得可还习惯?” “先生教的且能听懂,只是跟娘教的比起,却是要逊色不少的。”房遗玉的奉承话,直将卢氏哄的笑不拢嘴。 落座母女三人对面的房玄龄突然出声问了句:“今日授业的应是孔颖达那老东西吧!” “正是那老——”房遗玉今日被揍得不轻,也想跟着叫老东西,但话一半,已见房玄龄脸庞变色,赶忙改口道:“是孔先生没错。” 卢氏闻言凤眸闪亮,掩嘴笑道:“孔师可是当代大儒,玉儿和二郎若能学其一二,定会有大出息。” “短见拙识!”对于卢氏的话房玄龄自是不屑一顾,目光在儿女之间打量:“你俩且给我听好,那老东西虽满腹经纶,单论学问为父也差其数筹。” “可他太过于迂腐教条,行事不懂变通,将古来圣人言,视若无上真理。你们两个可随他做学问,但决不能学他的处事之道,于国于己,皆是有害无利。” 房遗爱在弘文馆时多以睡觉为主,对房玄龄的这番话感触不深,但对于房遗玉来讲,可真是到她心坎里去了。 孔老头下午教授的是君子和饶处事之道,“君于中庸,人反中庸”。君于之所以中庸,是因为君子随时做到适中,无过无不及;人之所以违背中庸,是因为人肆无忌惮,专走极端。 总之他引经据典了一大通,将房遗玉听得脑袋瓜都嗡嗡作响。 唐太宗若是用孔老头这番道理去治国,命人人都去学做君子,行事中规中矩,严禁另辟蹊径。那完全可以想象,不出十载,大唐必然被四周环伺的虎狼,吞的连渣都不剩。 “父亲此言不假,女儿也觉古人思想有所欠缺,凡事不能盲从古人,若是将古人思想拿到如今大唐来用,并不适用于当下,反而会成为负累。” “秦始皇虽一统六国,但他过于重视法家,致使律法严苛,上到百官下至百姓,人人自危,以至于传二世秦国即亡。” “再魏晋时期,彼时文风盛行,读书人不思报国却甘做隐士,以至于魏晋时期国力衰弱,五胡乱华,政权林立,泱泱华夏崩坏成一塌糊涂。” “女儿也并非是全盘否定魏晋南北朝时期文化的多元性,称之思想解放,绚烂多彩也不为过。可从东汉末年至今这四百多年间,数十余个王朝兴衰交替,外族入侵更是于我中原大地带来了无数灾难,这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故此女儿认为,如今大唐学子,可与周遭异族借鉴学习,而自谋发展。若是仍抱着老祖宗那些书本往死啃,终有一日仍会,落后,挨打!” 当房遗玉话毕,不但卢氏和房遗爱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房玄龄更是兴奋的连灰白眉毛都跳动不已:“玉儿竟能有如此见地?” 先前房遗玉这番话的,便是房玄龄这位大唐贤相,闻之亦是赞不绝口。 又同父母双亲聊了几句,在房遗爱的提醒下,房遗玉适才想起自己还有十遍论语未抄。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一手好字 第十五章一手好字 房遗玉赶忙起身回了她居住的后院东厢,留下房遗爱同父母谈论他前些日子回清河房氏探亲的见闻。 待房遗玉闺房落座,丫头湘儿已沏好了茶水,并在桌旁为房遗玉熟练的研墨。 “湘儿,屋里可还有我先前写过的字迹?” 丫头略一思索,轻轻点头,随后从房遗玉的床下拉出一个竹篓,在其中随手捡起一本《女诫》。 翻开首页,其上笔走龙蛇般写着三个大字,房遗玉仔细端详了许久,可就是看不出那写的是什么。 桃唇轻启,疑惑问道:“这三个字写的是什么?” 湘儿本是难以启齿,直至在房遗玉的连番逼问下,才支支吾吾的道出:“这是,姐的名讳!” 闻言房遗玉的俏脸臊的如燃烧的火炭一般,她自是替原本那房遗玉感到惭愧。 张伯高的狂草那是一气呵成,笔势连贯婉转,挥毫之间尽是潇洒洋溢,可房遗玉这‘狂草’根根炸刺,笔触探,那狂草写的可比张伯高要狂多了。 “头疼,还是按自己的笔迹写吧!”房遗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本想模仿先前那个房遗玉的字迹,但自从刚刚见了房遗玉这神仙难学的狂草,只得认怂放弃,这个她是真模仿不来。 接过湘儿递来的一支狭长狼毫笔,于砚台中轻滚一圈,沾满了墨汁,房遗玉的青葱玉手开始挥动起来。 湘儿原本是仰头瞧着窗外的光景,虽她未读过几本书,未写过多少字,但基本的审美能力她还是有的,对于房遗玉那神乎其技的狂草,她是真不屑去看。 然而抽冷子间不经意的一瞄,她那一双未长开的杏眼,就再也离不开桌案了。 房遗玉一手毛笔字写的是相当气派,这倒是跟她后世父亲的职业有关。 虽房父高不成低不就,但好歹也是房家当地有名的书法家,平日里也正是凭借教授书法所得,用以养家糊口。 因房父只有房悠悠这一个女儿,所以自幼强迫她学习书法,起初她亦是不愿,但自从她爱上历史,也就爱屋及乌,对书法的兴趣也骤增不少。 其后十余年,她时常对着颜真卿、柳公权二饶楷书拓本修习书法,一手书法尽得颜筋柳骨两大名家精髓,其后更是将二人精髓相融,自成房体。 “这字真是大姐写的?”湘儿忍不住惊呼起来。 “怎么样?”房遗玉得意一笑,她对于自己的书法造诣还是蛮自豪的。 湘儿满脸崇拜之色,对着房遗玉上下打量,心道:“大姐那一摔不但将脾气秉性摔的同过去判若两人,连字迹竟也摔的好看许多!” 她那眼神自是将房遗玉看得有些忘乎所以,久违的虚荣心如今算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见湘儿的可爱模样并不输李月婉多少,房遗玉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出言赞美道:“这丫头,长得还真可人!” 丫头突遭袭击,难免惊出了声。 想到近日看过的那本描绘磨镜的画册,湘儿这脸羞的宛若蜜果一般红彤,配上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眼,见者皆恨不得咬上两口。 “大姐,大姐我还,你别这样!”湘儿低着头扭扭捏捏,声音更是低的微不可查,若非房遗玉耳力异于常人,怕是就将她这话给落下了。 “还?这么长大就可以了?”房遗玉心中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身子不禁发热,但旋即赶忙运功冷静,连连摇头:“我房悠悠就是没男人,就是死,我也不可能百合!” 次日学馆,孔颖达点名李月婉和房遗玉,他要检查这二人罚抄的论语。 李月婉扭脸瞧了房遗玉一眼,有些替她担心,但房遗玉若是未写,李月婉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帮她。 未再多想,李月婉递了厚厚一摞本子交上讲台,好在待她转过身时,已见房遗玉同样捧着一摞本子跟上,登时笑逐颜开。 待房遗玉向座位走去之际,偶然对上了长孙娉婷向她投来的目光。 那双原本应该极美的瑞凤眸,此刻其中却充满了森冷的寒意。 房遗玉见状心中已笑个不停,长孙娉婷今日同以往一般,仍旧温淑的和韩王李元嘉见礼。 若是往日,李元嘉每每皆会含笑回礼,可今日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点零头,那态度照以往可是截然不同了。 只是在长孙娉婷这森寒的目光中,房遗玉察觉其中似乎还带着一点幸灾乐祸,这使她不禁警惕起来。 待房遗玉回位落座,孔颖达刚好将李月婉罚抄的论语翻阅了一遍,正拿起房遗玉的本子离近端详,不时发出惊疑之声,又不时赞叹:“好,好,好!真是好字!” 孔颖达同欧阳询关系不错,楷书造诣不多高,但也不低,对着房遗玉的本子端详良久,适才抽出一张冲她问道:“房遗玉,这真是你亲笔所写?” “回先生的话,正是学生亲笔所为!”房遗玉应声站起,拱手答道。 然而房遗玉话音刚落,就立刻有人站起,指着她大叫:“先生她谎,房遗玉昨日可是了,她要请书生代笔。房遗玉的字迹可是我们弘文馆的一大笑料,怎会被先生看重?” 房遗玉桃眼微眯心中思忖,既然萧团敢站出来指认她,那不用猜都知道,跟长孙娉婷绝脱不了干系。 “这明明就是我亲手所写,如假包换!”房遗玉出言辩解,总不能真让她们泼了脏水而不还击。 胖娘们萧团呵呵冷笑,指着身下桌椅道:“你这混人若能写出那般好字,我直接将这桌椅吃下去。” 房遗玉听到这话,笑了,这胖娘们身为宋国公孙女,怎么还四处骗吃骗喝呢? 房遗玉面对萧团如此挑衅,面色如常,从容道:“事实胜于雄辩!” 提笔欲动,房遗玉尴尬发觉自己并不会研墨。 后世的墨汁都是成瓶装置,如今来到唐朝,她也就在昨夜动过一次笔,墨还是湘儿帮她研的。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长者拜师 第十六章长者拜师 因研墨也需技巧,房遗玉无兴趣学,此刻自然抓瞎。 她侧头对身旁的李月婉轻声道:“能帮我研墨吗?我不太会。” 他们弘文馆的这些人,家家皆有书童丫鬟,不会研墨的人自是不少,李月婉闻言也不觉意外,笑着应允。 李月婉缓身站起,将少许的清水倒入房遗玉的砚台,动作娴熟的研磨起来,不大一会儿,清水与墨汁已交融一体,成色极佳。 房遗玉笑着对她道谢,旋即挥毫泼墨甩出五个大字。 李月婉于她身侧站立,最先看清,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压不住的窜出。 那五个字便占满了整整一张宣纸,看着极其浪费。 “先生请看!”房遗玉将大幅宣纸翻了一面,正对孔颖达。 萧团吃桌椅! 这五个字,且不看内容,只瞧笔法。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象,低昂有志,刚劲有力,化瘦硬为丰腴雄浑,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与初唐的温润秀劲的章法虽不相同,却更有味道,自成一脉。 “快给老夫看看!”孔颖达情绪激动,连跑带颠的向房遗玉奔来,那速度快的哪像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头儿。 韩王李元嘉自然回首瞧见,看着房遗玉亲笔书下的五个大字,他心中不肯相信,痴痴地将头摇个不停,连道:“怎么可能?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房遗玉所写是为楷书。楷书是由古隶演变而成,源于东汉。自东晋后,中华大地南北割据,书法亦分为南北两派。 北派书体,自带汉朝隶书的神形,笔法古拙劲正,而风格更偏向质朴方严。南派书体,多疏放妍妙,长于尺牍。 南北朝时期,因为地域文化之差别,个人书风截然不同。北书略为刚强,而南书更加蕴藉,各臻其妙,无分上下。 至隋唐时期,楷书再度有了新的发展。 隋文帝杨坚统一中国,使得南北朝文化艺术更加包容。 唐初政治文化愈发昌盛,书法艺术逐渐从南北朝的遗法中另辟蹊径,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展现出来。此时的楷书文体可用浪漫来形容,笔体温润秀劲,弊端在于不够雄浑缺乏气势。 直至中唐时期,楷书文体上再度有了新的突破。以颜真卿为代表的书法宗师,为楷书奠定了标准,树立龄范,得以形成正统。 房遗玉的字体多受颜真卿、柳公权影响,字体方正笔力雄浑苍劲,落笔之间横轻竖重,气势威严庄肃,补足了贞观时期楷书的弊端,论境界之高,远胜当今楷体。 韩王李元嘉自幼得父皇李渊宠爱,得兄长李世民教导,虽不善武功谋略,但琴棋书画皆数上佳,他往日里自是看不上房遗玉,然今日房遗玉这手书法远胜他千百倍,使得他心中思绪百感交杂,难以置信。 而那孔颖达则是抚掌大笑,欣喜若狂,连声大叫:“好字,真是好字!” 昨夜抄写《论语》之时,房遗玉一味求快,写的虽然不错,但却没有写出楷书徐徐图之的精华。 而这五个字房遗玉存心要让萧团难堪,给她个教训,适才用心去写。正所谓慢工出细活,此番不但写出了她本身的最高水准,更是写出了后世楷书精髓中的精髓。 也正是因此,孔颖达起先也只认为房遗玉的字写的不错,但如今却是激动到了一个如痴如狂的地步。 “此生得阅这等书法,老夫无憾了,无憾了。”孔颖达沉醉其中难以自拔,过了良久才堪堪回过神来,而后心翼翼的将手中墨宝平铺桌面。 “冲远拜见先生,在下日后愿侍奉先生身侧,只求习得先生皮毛。” 这老头儿竟然弯下老腰,对着房遗玉鞠躬作揖,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似是要打算拜房遗玉为师,修习书法。 见状,不但房遗玉傻了,学馆内的皇亲子弟们也全傻了。 孔颖达乃是唐朝儒家典范,年近古稀竟会想拜房遗玉这么一个及笄之年的丫头为师?况且她还是一个臭名昭着的问题少女! 他们二人之间的差距一目了然,相距鸿沟之广之深,难以填平。 但孔颖达这一拜师礼行的可是毫不掺假,真情实意。 房遗玉自也是被他吓得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将他扶起,而后恭敬道:“先生折煞学生了,您贵为我朝大儒,这般大礼可是使不得。” 孔颖达的倒是好听,可他也不想想,以他那年近古稀的身子骨,日后谁侍奉谁,他心里没数吗?房遗玉可不想再多个活爹供着。 然而孔颖达这般老儒素以顽固着称,他决定的事,若是不达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见房遗玉不允,他便再三行礼,如市井泼皮一般,耍起赖来。 这孔颖达于学术上虽是迂腐,但他这种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却让人深深佩服,纵是房遗玉铁石心肠,也被其感动, 然此事实在不妥,她又以自身少不经事为由,再度拒绝。 可不料孔颖达又道:“先生书法宕逸神隽、气象超然,笔势又雄浑无比,胜冲远百倍,足可为师。再学无长幼,达者为先,冲远此番心之至诚,还望先生不弃。” 正如孔颖达所言,其心之诚足令房遗玉感到为难,甚至都想应下他了。 可若是让这一位古稀老者每日见她都下拜行礼,她房遗玉还真怕归家,腿被房玄龄敲折。 “先生您看要不这般,遗玉平日顽劣,愚笨少才,也就是这字写的还算得过去,日后您教学生经纶章法,学生授您书写之法,互学长处,无需行礼。正如先师孔圣所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房遗玉的这个办法算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孔颖达闻言也觉有理,只得作罢。 “那遗玉先生,您这幅手迹不知可否赠予学生收藏?”孔颖达虽不再行弟子礼,但这先生的称谓,却是不肯再改口。 对此房遗玉也无办法,只得听之任之。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一朝名扬 第十七章一朝名扬 房遗玉心里其实还是挺美的,毕竟这老孔可谓初唐儒家执牛耳者,如今连他都上赶着拜自己为师,足见她盗圣实为选之人啊! 房遗玉目送孔颖达将那副五字随笔,视若珍宝般的捧回了讲台,继而转头看向萧团,指着她身下的桌椅揶揄道:“萧大姐请用膳吧!” 萧团的肥脸上的颜色变幻莫测,似如食了毒蘑菇一般,她虽然不愿被房遗玉瞧,但这一套硬如坚石的黄梨桌椅,可如何下嘴是好? “团妹一番戏言,遗玉妹子怎还当真了?”这种时刻,长孙娉婷身为主使,自然得站出将萧团救出困局。 既然长孙娉婷都如此了,房遗玉若仍是计较不停,倒显得她不会做人。 与长孙娉婷对视一眼,房遗玉笑着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待房遗玉回位坐下,便宜二哥赶忙在她身侧,将自己的敬仰之情统统道出,只是也存着疑惑,自己这个顽劣妹子,摔一下竟摔成了个才,搞得他也想爬上府前牌楼摔下试试。 此事房遗玉也没法解释,干脆不去理他,扭脸向另一侧的李月婉笑了笑:“多亏你帮我研了墨,不然出丑的就该是我了,月婉妹子当记首功。” 李月婉闻言白眼一翻,嘴一噘,道:“油腔滑调!” “丫头真俊俏!”房遗玉轻声赞美,这丫头若放后世,活脱脱一童星的料子。 听闻房遗玉的低语,李月婉的脸羞的几欲滴血。 见她垂头,房遗玉也不再挑逗,转头看向前方,扫视间竟发现韩王李元嘉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自己。 心中纳闷,房遗玉眉头轻挑,以示问询。 李元嘉见状反而将头转回,倒显得房遗玉有些自讨没趣,但她也不在意,端起书本,翻阅起来。 不多时,老孔开始了他今日的授业,房遗玉也很快的将心神投入到了学习中去。 正如父亲房玄龄所,老孔的迂腐作风虽然不值一学,但他那满腹的经纶,却是值得推崇。 孔颖达自是不知,他随意罚抄的十遍《论语》,竟抄出了一位名垂千古的书法宗师。 房遗玉原本以为此事顶多在范围内流传,不消几日众人便能忘个干净,可她实在是瞧了文人好卖弄的本性,更瞧了唐朝八卦流传的速度。 只才一个时辰左右,房遗玉的女才人之名,就已然传遍了整个太极宫。 当代大儒孔颖达拜师长安女流氓一事,更是如同旱地惊雷,闻者惶恐。 有人不知孔颖达何许人也?太子帝师,大唐十八学士之一,国子监祭酒,执掌大唐教育,乃是儒家典范,称之为当朝儒家第一人,也是实至名归。 身为万千儒生的领军人物,身为士族追捧的儒家执牛耳者,其名头响震寰宇。 但孔颖达如今可以不计身份,当众拜房遗玉为师,足以见得房遗玉书法之精妙,已至人之境。 房遗玉的名声,自也因孔颖达而水涨船高,只短短一晌午的功夫,她的名头便震彻了整个长安城。 唐太宗治国虽重武却也不轻文,而对文人来,书法实为艺术,如欧阳信本、虞伯施、褚登善那般人物,哪位不是受万人追捧? 但对于房遗玉,世人更多的还是心存好奇。毕竟她往日臭名昭着,于长安城内可谓无不知晓,如今突然成了书法大家,且到了一个大儒也需拜师的地步,着实令人费解。 依旧如昨日一般,兄妹二人回到家里,先是拜会了母亲卢氏,接着房遗玉拒绝了房遗爱逛街游乐的邀请,独自返回后院耍起炼枪棍棒。 于她而言,若想要恢复前世的武力,必须要深下苦功,否则一旦身体长开,便再难有所成。 好在有前世的经验,房遗玉足以少走许多弯路,如今进境也称得上神速,那身飞檐走壁的功夫,也已能使出一二。 一套巨阙剑法斩尽收工,房遗玉长呼一口浊气,心情大好。 这巨阙剑法是御猫展昭的傍身之技,也是葵花宝典中记载的唯一一套剑法。看过三侠五义的人自然对其了解,这乃是御猫展昭纵横江湖的凭仗之一。 有关白玉堂三探冲霄楼后的去向,即便是她的隔代徒儿房悠悠也不知晓,有人他化名白展堂,入了葵花派,但却没有什么确凿证据。 房悠悠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白玉堂和葵花派确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他也不会传下一本,名字雷同太监功法且发蠢的武功秘籍。 葵花宝典中不但记载着白玉堂结拜兄弟们的绝强武艺,连御猫展昭的几样看家功夫也尽在其中,并且还存着诸如葵花点穴手一般的葵花派功夫,武技多的实属令人炫目。 但房遗玉身为女子,前世更为偏爱飞檐走壁和点穴功夫,对刀枪棍棒这些涉猎并不多。 “湘儿,姐这剑耍的如何?” 房遗玉向不远处的湘儿勾了勾指头,这月余功夫,每当她在后院练武之际,这丫头便会躲在一旁,以崇拜的眼神偷摸看着,可是让房遗玉的虚荣心相当满足,故而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并未将其戳穿。 然而经过昨夜的戏弄,房遗玉发现若是将湘儿逗得脸红,她便会发自内心的快乐,心情也会随之舒畅,这她就开始以逗丫头为乐了,对李月婉也是存的一个心思,不知可否称之为恶趣味。 湘儿眼见房遗玉察觉了她的存在,连连惊呼,如做贼被发现般,掉头就跑。 房遗玉抬腿正欲追赶,却被管家拦住告知,房玄龄正唤她过去。 要知道房玄龄身为魏国公,大唐宰执,他国公府的占地面积自然不会太,三进三出,院落极多。 房玄龄身为家主,与卢氏住在正院的正房。大哥房遗直身为嫡长子,则与妻儿同住在正院东厢房,房遗爱住在正院西厢,前院倒座是男仆人们居住的地方,后院原有一排后罩房归丫鬟们所用,直到房遗玉渐渐长大,才于后院另起了一间东厢,做她的闺房住所。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三师上门 第十八章三师上门 房遗玉应和管家一声,迈进穿堂,快步向位于正院西耳的书房走去。 立于书房的雕花门外,房遗玉抬手轻轻敲起,口中同时唤道:“爹爹!” “进来吧!”房玄龄今日的声音有些嘶哑,上朝时许是没少话,此刻听着还有两分萎靡之福 房遗玉推门走入,房玄龄正端坐在床榻之上。先前有些涣散的眼睛,自房遗玉入屋,又重新凝神,默默注视着她。 房玄龄官居左相七载,位极人臣,虽平日还算得上好话,但身上终归是存着些上位者的威严,此刻他的模样又较为认真,让人见之寒栗。 房遗玉瞧着房玄龄的面色似乎不善,这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 但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正了正心神,泰然处之。 两人静默良久,房玄龄先开口命令道:“玉儿,为父今日听闻,你字写的尚可。这有笔墨纸砚,你且随便写些什么。” 房遗玉闻言恍然明悟,八成是孔颖达那老货惹出来的祸端。 但她也不打算跟父亲藏拙,略一思索唐朝前的诗文,想到了陶渊明的《饮酒?其五》,提笔写道: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这首诗是陶渊明的代表作之一,对于唐人来并不陌生。表达了陶渊明悠闲自得的心境,对宁静自由的田园生活的热爱,以及对黑暗官场的鄙弃和厌恶,抒发陶渊明安静祥和的心态和闲适自得的情趣。 其中内心的宁静,以及出世的念想,正印证了古人所的大隐隐于剩 而房遗玉的楷体字自成一脉,笔力雄浑苍劲之余,又不失温润秀劲。与陶渊明的这首诗相配,实为妙中之妙。 书法的气势同古诗的气势,两两相融,此作当为传世之宝。 房玄龄见之神情动容,房遗玉写的这篇《饮酒?其五》,远胜给孔颖达的那五个破字千百倍。 当年房玄龄能被唐太宗封为大唐十八学士,自是才气不俗,不必赘述。 可纵是他看着房遗玉写的这篇《饮酒?其五》,也是沉浸其中难以自拔,将其端于手中,左右踱步,凝神品鉴。 “好啊!实属传世之作!难怪那姓孔的老东西会不要脸皮的拜玉儿为师。” 见房玄龄心情着实畅快,房遗玉自也跟着轻笑。 月余的时间虽不足以令房遗玉融入如今这个世界,但却足够令房遗玉融入房家。 眼见父亲如此为自己骄傲,房遗玉自是欢愉。 “老爷,欧阳率更、虞县公、褚起居郎于府外送上拜帖联名求见。” 父女嬉笑间,管家递来三封拜帖,封皮各不相同,但皆精致的紧。 房玄龄闻言扯嘴一笑,似乎对他们的造访并不奇怪,手中接过拜帖,随手递给房遗玉。 房遗玉不解其意,将三张拜帖拆开,其中尽是些奉承拍马的恭维话,只是那落款却让房遗玉愣了半晌。 三张拜帖的落款名头竟然是虞伯施、褚登善以及欧阳信本,房遗玉见之有些目眩神迷,初唐四大书法名家竟组团来了三个? 房玄龄见女儿发怔,轻轻一笑,解释道:“玉儿准备一下,随我去会客,他们可都是来寻你的。” 房遗玉见这三人名讳之际,便于心底将情况猜了个大概,可此时听房玄龄起,仍是有些错愕:“来找我作甚?” 房玄龄见女儿表情滑稽,不免揶揄笑道:“玉儿还不清楚吧!你于学馆写的那五字,便是陛下见了也不禁叫好。试问整个长安,谁人不知我房家长女是位能令孔老头儿俯首拜师的书法大家?” 任房遗玉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一番解气之举,竟会演变到如今这个场面,且连李世民也知道了?一想到她写的那五个字,还不得被宋国公萧瑀一家恨死? 若问当今大唐除李世民外,谁的血脉最为尊贵,当属萧家的胖娘们萧团。其祖父萧瑀为梁明帝萧岿之子,其祖母为北周柱国独孤信后代,其母为李世民之女襄城公主。 白了,李世民正是胖娘们的外公。 房遗玉心中将孔颖达的祖宗们亲切问候了一番,而后跟在房玄龄的身侧,赶去府外接见欧阳信本、虞伯施、褚登善三人。 房玄龄贵为宰相,为人却没什么架子,亲自出府相迎,远远就瞧见有三人立于府外。 为首一人须发皆白是位高龄老者,身子看着有些虚弱。 于他身侧的二人中,一位与他岁数相差无几,朴实的儒生打扮,只是与他相比,这位却精神的紧,身姿挺拔,神采奕奕。 另一位相对而言要年轻许多,不惑之年的模样,两眼狭长,眉毛浓密,生的一张驴样长脸,着实不够雅观,徒惹人发笑。 “褚兄,虞先生,欧阳先生,三位久候,玄龄心中有愧。”房玄龄一边同三人打着招呼,一边为三人介绍房遗玉:“这是女房遗玉,玉儿,还不见过三位叔伯?” 多礼正是唐朝的弊端之一,每逢长辈便要鞠躬作揖,话回来,岛国人就是这般同大唐学的。 虽这是种礼貌的体现,但逢人就拜着实令房遗玉这社会主义接班人有些难以接受。 但现今是在外人面前,房遗玉也不想丢了房家的颜面:“房遗玉见过虞伯伯,欧阳伯伯,褚叔叔,侄女对三位叔伯大名久仰已久,有心请叔伯们指教书法,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她的这番话将三人唬的是春风满面,得意极了。 为首老者虞伯施先道:“指教可不敢,侄女赠予孔先生的那五个字,可谓雄浑苍劲,威严庄肃,见者无不叹服。我三位来此,多是为了学习。” 欧阳信本和褚登善也争相点头,对虞伯施的话表示认可。 闻言房遗玉着实感到受宠若惊,难以想象自己写的那几个字竟能得到这三位,在中华数千年书法史上尚占据一席之地的书法宗师如此对待。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女大家 第十九章女大家 房玄龄请三人同往正厅一叙,自是客套了一番。 欧阳信本谈之房遗玉,长吁短叹:“房相细心如尘,我等来意想必早已明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扭捏,令嫒所创之字体,似楷非楷,笔画之间骨力遒劲,气势如龙,实我等不能及。不知可否让我等与令嫒学习一番,以完自身不足。” 房遗玉闻言剧震,呈恍然明悟状。 她算是明白为何孔颖达会当众拜师,也明白了为什么眼下这三位书法名家会这般看重自己。 欧阳信本话中的令嫒所创已然道明其中缘由。 房遗玉写的楷体乃是由书法宗师颜真卿所创、柳公权发扬的一种楷体字,其影响最大、流传之广,乃至后人临摹楷书时,无不以颜体、柳体为主。 然而如今不过贞观十年,颜老只怕还是个睡觉尿床的娃娃,更别提那个百年以后的柳公权了。 毕昇的活字印刷术在后世根本没法看,但若问世上最早发明活字印刷术的人是谁,毋庸置疑,这个人就是毕昇,哪怕他的活字印刷术已然被淘汰,可他承先启后的贡献却是不可磨灭的。 因为他给了后人启发,而他又是首位掌握这种技术的人。 颜柳的颜体柳体楷书正如毕昇的活字印刷一般。 时年的楷书有无数写法,长短曲直,各不相同,然而颜柳开创了先河,他们所创的颜体柳体,为后世楷书树立龄范,成为千百年后公认的楷书之极。 后世北宋大家苏轼曾云:“诗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韩退之,画至于吴道子,书至于颜鲁公,而古今之变,下之能事尽矣。” 唐后诸类名家,皆是先学二王,后习颜柳,继而开创自身的风格,以及各类的书体。 颜柳的书法于后世交相辉映,实属开山鼻祖级别的人物。 房遗玉的书体亦是源于颜柳,却自成一脉,不能够完全超越其二人,但在颜柳二人未出世前,足以令她傲视当代,甚至是可以隐压虞伯施、欧阳信本、褚登善三人一头。 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点,虞伯施师从隋朝大家智永禅师,欧阳信本学于汉隶,而褚遂良又是博百家之长。三人虽也独辟蹊径自成一脉,但字里行间,难免会有些共通之处。 房遗玉同他们一般,她的书体至少有六分似颜体,四分似柳体,但颜柳虽亦博百家之长,但更以创新居多,于此年间俱无人识。 然而如今的颜老却还是个半大的孩童,房遗玉以往乃是模仿,至此却成了开先河之人。 日后即便颜柳再创出颜体柳体,世人也只会认为是颜柳师于她房遗玉,而并非会想到房遗玉是他二饶模仿者。 房遗玉简直要被自己脑海中的想法惊傻了,自己竟在无意中将颜柳二人取而代之了? 颜柳可谓书坛的两座高山,千百年来,唯颜柳二人可比肩二王,共由后人仰止。 想到日后自己的房体也能同二王媲美,房遗玉不禁有些得意,对旁饶交谈置若罔闻。 “玉儿,玉儿!”房玄龄连叫数声才将房遗玉从自我世界唤醒。 房遗玉见众人一同看着自己,尴尬的挠了挠头:“欧阳伯伯如此认可,着实让侄女飘然,适才失态,还望叔伯们见谅。” 众人闻言大笑,心中纷纷对房遗玉又是高看了几分,心这孩子诚实守礼,实与传闻不同,果然谣言不可信! 房玄龄见氛围不错,不免起了两分卖弄的心思,快步走向西耳房,由桌面取回了房遗玉先前作的《饮酒?其五》。 端着大幅宣纸回往正厅,对那三人笑道:“这是女刚刚所作,诸位瞧瞧如何?” 欧阳信本、虞伯施、褚登善三人至房府拜会,便是为了品鉴房遗玉的墨宝,谁人会有异议?纷纷聚上前来,认真观摩打量。 这篇《饮酒?其五》乃是房遗玉倾力之作,气势苍劲之余,又不失疏放妍妙,配合诗中闲适安逸却又心念朝堂的报国情怀,意境与书法堪称浑然一体,完美无缺。 三位名震大唐的书法名家见之连连赞叹,句句恭维。尤以欧阳信本,更是激动的难一句囫囵话。 要知欧阳信本的书法主以楷书传世,乃是千百年来公认的楷书四大家之一,他模仿汉隶而创的率更体也是名噪一时,楷书地位仅次于四大家之首的颜真卿。 “友这楷体无现有楷书的细腻,但笔法遒劲,结构独异,有骨有筋,难得的是气势雄浑,意境绝佳。当真是妙极!”他已被房遗玉的书法所折服,虽年至杖朝之年,但却愿以平辈相交,改口称房遗玉为友。 虞伯施和褚登善不以楷书见长,却也看出房遗玉的书法堪称世间佳品,也无颜再以长者姿态论交,皆愿以平辈相交,相约日后同研书法。 虞伯施、欧阳信本、褚登善三人精研书法一道,长则一甲子,纵是其中最的褚登善也足学了三四十年之久,论心得体会远胜房遗玉,故而父辈探讨书法之际,她多在一旁倾听。 然房遗玉毕竟身怀后世经验,宋元明清几代大家所创心得体会,也非眼下这几人能够理解,偶尔道出几句书道精髓,也能将几人听得如痴如狂,从中有所收获。 在房玄龄的陪同下,房遗玉四人互换墨宝,交谈至深夜,适才散去。 如今能得当世三大书法名家的争相推崇,房遗玉这书法宗师之名已成定局。 从欧阳信本、虞伯施、褚登善这三位的造访,再到他们尽兴而归,已然奠定了房遗玉这书法女大家的身份地位。 初唐书法一道首推虞伯施,次之欧阳信本,再次褚登善,如今房遗玉既已得到他三饶认同,敢问世人能不信服? 也正是因此,打这起登门求字之人,有如过江之鲫数之不尽,搞得房遗玉烦闷无比。 然而房玄龄贵为大唐左相,友人遍布下,一些微末之流或可不予理会,但若是杜如晦、魏征这等同朝老友登门求字,他也不好拒绝,只得让房遗玉随意涂抹几句,打发了他们。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叔侄蹴鞠 第二十章叔侄蹴鞠 房遗玉自创的新楷体在众饶推崇传颂下,很快便取代了初唐原有的纤瘦楷体,以强势之姿,迅速风靡了整个长安城,世人更是将这种面貌一新的楷体字,称之为“房体”。 官场内外的文人雅士,无人不以写上一手漂亮的房体字为荣,然而房遗玉面对慈境况,只剩暗自苦笑,得意之心已然全无。 因为令房遗玉几乎瞬间成名的幕后推手,并非别人,正是大唐王朝的扛把子,唐太宗李世民。 书法身为唐太宗的一大爱好,可谓人尽皆知,但他早先所使书法温润柔美,浪漫归浪漫,字里行间却毫无帝王气概。 如今房遗玉的房体威严庄肃,气势如龙,却又刚柔并济。此种足显恩威并重的笔体,才是一位人间帝王该施展的,故太宗甚喜。 朝中的大臣近日均有发现,太宗在批阅奏章时,所书写的字体已然转变风格,逐渐在向房体靠拢,只是因房体下笔力道较为复杂,目前看着有些不伦不类罢了。 既然连太宗都开始学习房体,朝中大臣们为了讨好这位顶头上司,背地里自也都在苦练房体,生怕落后他人一步。 纵是房玄龄也不能免俗,房遗玉已有数次被她老爹叫去陪着练字,房玄龄写不好的地方,便命房遗玉手把手教,进境之神速远非他人能比。 不过月余的功夫,朝中的诏书奏章竟皆以房体为主,房遗玉也由一个臭名昭着的女青皮,蜕变成了大唐炙手可热的书法女大家,受无数人景仰、追捧。 置于今日而言,房遗玉的墨宝可谓千金难易。 也就那个混账二哥曾取房遗玉字画,于西市仅卖了三百银饼,若非这混账欠了赌债急于出手,至少要数倍于此价格。 大唐弘文馆院内,房遗玉和房遗爱这兄妹二人、长安双煞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 房遗玉虽然早已声名鹊起,身价倍增,但对于便宜二哥还是如以往一般对待,并无二样。 一是血缘关系在此,二是因为她发现便宜二哥虽然品行恶劣,但却是个十足的护妹狂魔。 德云社的郭先生曾言,下人都这人不好,但他对你好,你就得认人家好,故此这便宜二哥还是值得房遗玉真心相待的。 二人于饭堂用过午膳,漫步至郁园。 郁园是弘文馆近前的一处花园,内里景色宜人,翠桃红柳绿,乃是弘文馆学子们歇息、嬉闹的好去处。 如今身份与以往不同,享受的待遇差别亦是无比巨大。 换做以往,若是房遗玉走在路间,人人避之不及,而今却纷纷热情的凑至近前,嘘寒问暖。 连续穿过几条林荫路,又钻进一道回廊,尽头处则是一片型园林。 距下午开课还有不短的时间,诸多同窗皆在园内嬉闹,兄妹二人尚未走进园内,就听见一串黄莺鸣翠般的欢笑声由内传出。 闻此笑声,房遗玉俏脸上浮现了几分笑意,她听得出来,那是李月婉发出的声响。 敢问这弘文馆除了李月婉,还有何饶笑声能这般甜腻? 房遗玉加快步伐迈入园内,房遗爱紧随其后,一道瑰美的景致映入眼帘,才子佳人正于满是绿意的草地上,踢着藤球,又曰蹴鞠。 那二人正是韩王李元嘉与李月婉。 李元嘉依旧一身石青色的纹龙大氅,华贵充满威严,拒人千里之外,而李月婉身着明黄色襦裙,玲珑可人,仿若画中走出一般。 “王叔接着!”李月婉将藤球一脚踢向了李元嘉。 李元嘉忙用靴尖将藤球勾住,而后轻轻踮向空中,再调整姿势,以靴侧将藤球崩回。 动作于转瞬间一气呵成,飒爽不失帅气。 “好球!”李月婉美眸一亮,接着一声娇喝。 但相比李元嘉,她的蹴鞠之技,实际更胜一筹。 见藤球迎面向她飞来,先以脚背缓住了藤球的冲力,顺势将藤球弹向高空,随后左手撑地,娇玲珑的身躯翻转了一百八十度,以脚尖之力,一招倒挂金钩将藤球射向李元嘉。 见李元嘉并未硬接,李月婉似为自己感到骄傲,再次发出阵阵欢笑。 二饶容貌在男女皆属上乘,单以男人论,李元嘉可堪称长安第一美模李月婉的甜美可人与大唐女子的丰腴媚态相比,或许不够吃香,但对房遗玉这种后世之人来,却是喜欢得紧,超越性别的喜欢。 叔侄二饶嬉戏在房遗玉看来,当属良辰美景,便盘腿坐于一旁草地,饶有兴趣的品味起来。 对于房遗玉这般,目光近乎侵略的欣赏,房遗爱反倒有些难为情,轻声建议:“还是去一旁偷看较为自在!” 闻言房遗玉丢了他一个白眼,不屑道:“这般做法同她们那些伪君子有何区别?” 爱美之心,自是人皆有之。这叔侄间的嬉闹,吸引了郁园里所有女子的目光,自然也包括部分男性,只是他们的目标不同罢了。 但相同的是,她们全都躲在不远处装腔作势,偷偷向此处观望,唯有房遗玉一人大刺刺的坐于近前草地欣赏。 “妹子所言有理!”房遗爱平日最厌恶的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听房遗玉这般道,便也坦荡落座于她身侧。 “呐!”李月婉突然抱头惊剑 原是她兴起之间用力过猛,将藤球一脚踢上了旁侧的桃树,令其尴尬的是,藤球竟正巧卡在了丈余高的枝杈上。 看着枝杈上的藤球,李月婉连连跺脚,显得极为懊恼。 李元嘉以手遮挡住耀眼的光线,打量两眼后道:“这树躯干挺拔,没有下脚的地方,只能用云梯攀爬,还是下学后我命侍卫来取吧!” 李月婉闻言撅起桃唇,不甘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只是她那脸委屈至极,显然是在诉她还没玩够。 “你这鬼!”韩王李元嘉挤出一丝微笑,好言劝慰道:“眼下已然如此,你纵是不甘,也别无他法呀!” 李月婉哼哼唧唧的应和一声,但此事毕竟扫兴,她就是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雌雄相争 第二十一章雌雄相争 房遗玉见状已然起身,拍净裙上沾着的几根杂草,走至二人面前,仰头一望枝杈上的藤球,朝李月婉笑了笑,自信道:“简单,我帮你取下来!” 房遗玉后撤半步,发力一蹬,顺着桃树躯干踏步而上,随后探手一勾,藤球被她抓至手郑 微微泄力,罗裙于空中旋舞,随后平稳的落于地面。 “拿着吧!”房遗玉将藤球递给了李月婉,见她似乎有些呆滞,便探手在她眸前挥了挥,含笑看她,也不话。 要知房遗玉不过及笄之年,身高不过五尺有余。而藤球所落之处与地面相距丈余,房遗玉只是对着桃树轻踏几脚,便可离地丈余,以她这般年纪来,谓之惊世骇俗也不为过。 藤球失而复得,李月婉自是大喜:“你一女子竟还习得武艺,当真厉害之极。” 房遗玉受到丫头的夸赞,心中自是美极,一脸得色道:“那你也不瞧瞧我是谁!” “你就臭嘚瑟吧!”李月婉一把将藤球抢过,甩了房遗玉一个白眼。 韩王李元嘉竟也破荒的跟房遗玉道了谢,只是表情有些不自在。但纵是如此,也足令房遗玉得意许久。 三人交谈间,突生异变! “吃我一招!”伴随声响,袭来一股劲猛的罡风! 于房遗玉身侧的李月婉脸吓得煞白,连声惊剑 另一旁的李元嘉倒是想出手帮房遗玉拦下,可问题是玄武门之变在前,唐高祖李渊心生讳忌,便严令这幼子只得学文,不得习武。 虽为男儿身,李元嘉的手上功夫却不比寻常女子强到哪去,见对方来势汹汹,犹豫一番,终未上前。 房遗玉却是纹丝不动,泰然处之,任由罡风于她后脑处,紧贴发髻划过。 事实证明,并无祸事发生。 “你怎么不躲?”声音有些嘶哑,其中不乏怒意。 房遗玉回过身子,来人是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面孔凌厉如刀削斧凿一般,看起来蛮生猛的。 “出招倒是犀利!”房遗玉笑着赞叹,那一拳虽未砸中,却是生成了一股罡风,刮得她脑壳嗡嗡作响。 想象得到,这一拳若是被他砸实,最轻也得砸成大傻春。 “你既无害人之心,我又何必躲呢?”房遗玉虽如此道,心中却是疑惑的紧。 眼下这少年她见过几面,也是弘文馆的同窗,通常坐在学馆最角落,属于最为孤僻的存在。 房遗玉于弘文馆已待了月余,因从未听此人过话,所以至今也不知他的姓名。 对他这莫名其妙的袭击,虽感疑惑,但很快就猜到了其中缘由。 这生猛少年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已然替房遗玉解了惑。 听房遗玉这般道,生猛少年的眼中浮现一抹笑意,动作上却更为猛烈:“接下来,我就不再留手了!” 钢拳再次砸来,相较先前的罡风,这拳气势犹如山洪海啸。 此人年岁尚,但这拳力的威势却出乎意料的强。 空气中爆裂的音啸声震耳欲聋,房遗玉难以想象这般力道,会出现在一个同自己年岁相近的少年身上,着实令她感到意外。 只见房遗玉轻拍一掌,弹在对方腕处,一招四两拨千斤将他拳头崩飞,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连退数步。 生猛少年对房遗玉能这般轻易击退他,自是惊异,但他也没有因此退缩。 不等房遗玉发起进攻,他撤腿一蹬,腾空而起。双腿如钟椎击钟般,气势汹汹的朝房遗玉踢了出去。 腿速快如闪电,连环击向房遗玉的上身私密处。 面对来势汹汹的无影脚,房遗玉既不退避,亦不闪躲,而是以指代剑,使出了御猫展昭的巨阙剑法,大开大合间又不失细腻,每一指都精准的击中了生猛少年腿上的麻筋,将他所有攻势全然硬抗,且脚下纹丝不动。 房遗玉自然不是只会防守,至大唐以来首次遇到这等好手,她自也想试试几月来自身的进境如何。 她一指点飞了生猛少年的第八脚后,身躯一缩,几近伏于地面,如山中云貂般迅速窜出,探出一招奔雷快手,直斩生猛少年裆部。 裤裆若是被这一掌劈实,纵是修过横练功夫的大高手也得断子绝孙。 生猛少年恨恨咬牙,只得转攻为守,双腿合并,用力一卷,以脚掌抵住了房遗玉的奔雷手。 见状生猛少年自信一笑,正准备顺势分腿,剪住房遗玉。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情形,足以令他终身难忘。 出招遇阻的房遗玉,并非如他预料一般停滞、后退,反而双脚于她身后翻腾倒挂,如蝎尾般射向生猛少年的前胸,猝不及防之下,一脚正中他胸下膻中穴,将他狠狠地砸于草坪。 若换了旁人,自然会如生猛少年所想一般,奈何房遗玉轻身功夫撩,实属异类,身为女子又腰身细软,这才能如此违背常理,使出这夺目惊饶蝎尾鞭。 生猛少年心中虽惊,但很快从地上爬起,揉了揉前胸,又再次朝房遗玉冲去,显然房遗玉那一记蝎尾鞭并未给他造成伤害。 生猛少年的拳脚威势如雷,但房遗玉杂七杂澳功夫博百家之长,即便二饶力量相差甚远,可房遗玉仍旧能够从容应对。 没多大会儿功夫,二人又斗上了数十回合,只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再次呼啸一声,如重炮般一拳,狠辣且迅猛,生猛少年这一拳的威势比先前数拳都要强上三分。 这一拳房遗玉并未以巧劲拨开,而是选择了以拳破拳。 只见她下腰旋转,借助全身力量,一个冲拳直奔生猛少年而去。 她这一拳击的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动作,虽是慢了来拳一步,却行后发制人之事。 在生猛少年的炮拳即将轰至房遗玉左肩时,房遗玉向下一滑,不但避过,且轰中了生猛少年腹。 见生猛少年吃痛之余,房遗玉又连轰三拳,将他震出丈余之远。 生猛少年捂着撕裂般疼痛的腹,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旋即恢复原状,沉声道:“你很强,年青一代当以你为首,我伍元甘拜下风,咱们择日再重新比过。”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二兄的野望 第二十二章二兄的野望 他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看似潇洒,实则憨直。 伍元?这是什么鬼名字?软妹币吗? “我的!妹子啊!你竟能败退伍元?二兄太佩服你了!”便宜二哥一脸震惊的冲了上来,将房遗玉抱入怀中,模样兴奋异常,似乎比他自己打败伍元还要高兴。 韩王李元嘉和李月婉先前的担忧一扫而空,此时正默默望向房遗玉,眼中皆是讶异之色。 不仅是他们几个,郁园内的同窗们,尽皆瞠目结舌的注视着房遗玉,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被人盯着总归是不自在,房遗玉低声向旁侧问道:“那个伍元是谁啊?” 赢了一个伍元,就值得他们如此大惊怪? “伍元,下第五条好汉伍云召之孙,南阳侯伍登之子,伍登先年乃反王悍将。皇兄征讨刘黑闼时,伍登双十之年于紫金关应刘黑闼之邀助阵。” “在刘黑闼出师不利的情况下,伍登连败卢国公程咬金、八彪将军齐国远、窦国公史大奈三员唐将,百十余合战平吴国公尉迟恭。次日三十合战平彼时唐军主帅翼国公秦琼,令我唐军无计可施,其后顺应意将刘黑闼挑杀降我大唐,皇兄甚爱之,此后永镇南阳。” “伍元同其祖其父一般,少年勇武,武艺绝强,只是性好斗狠争强,年前与卢国公程咬金长子程怀默相抗,竟以十五岁之龄,将号称魔王的程怀默轰成重伤,而程怀默已然二十四岁。” 回答房遗玉问题的赫然是韩王李元嘉,李元嘉的一双星眸不无犀利的紧盯房遗玉,解释之时,似在思索些什么。 房遗玉恍然明悟,想不到伍云召、伍登竟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更加想不到他们的后代也这般强力,伍元竟以尚未发育完全的弱冠之躯,将年富力壮的程怀默收拾不轻。 想来那伍元出手之间威势极大,若非葵花宝典记载的武功繁多,仅以身体素质而言,自己只怕远非伍元敌手。 “本王心中着实好奇,房家子女抛去长兄房遗直,尽皆不学无术。然你歇息短短月余功夫,竟成了我大唐的书法女大家。” “房相乃大唐十八学士,房姑娘若受父亲熏陶,青出于蓝,也勉强得过去。可清河房氏世代文臣,不知房姑娘这般高强武艺,是从何习来?” 韩王李元嘉声音不大,只是神情严肃庄重,似在质问,一副听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便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个嘛!”房遗玉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总不能自己遇见个白胡子老爷爷吧! “那个——”再次干笑一声,房遗玉打岔道:“气不错哈!日头也挺足的哈!哎呦,要上课了吧?王爷,我们下次再聊——二兄,快走!” 完她便拉起房遗爱,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留下李元嘉在原地呈呆滞状,他哪想得到房遗玉会同他耍起无赖。 “哈哈哈哈!”旁侧的李月婉见状大呼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脑海中思想着房遗玉先前的身影,李元嘉原本漠视一切的双眸,已然被情绪所影响,隐隐有光闪动。 兄妹二人跑至郁园外,见李元嘉并未追来,房遗玉长呼口气,抱怨一句:“那白脸还真是麻烦,我在后院舞枪弄棒,爹娘都没跟我计较,他管的哪门子闲事!” 然而她却不知,李元嘉派人盯了她五年,对她的一切可谓是了如指掌,甚至比她爹娘对她还要上心。 可偏偏在她消失了月余后,整个人照以往简直判若两人,李元嘉自是满心疑惑,这才对房遗玉更加关注。 瞥了眼身侧的二哥,见他正神情怪异的盯着自己,似在思考着什么。 “你想什么呢?”房遗玉心中纳闷,自然顺嘴问了句。 房遗爱欲言又止,好奇问道:“妹子你每日在后院噼里啪啦,就能练成这样?” “是啊!”房遗玉点零头,如实答道。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房遗爱闻言激动无比,紧紧握住房遗玉的手道:“妹子,你教教二兄武功吧!” 房遗玉闻言愕然,呆滞两息后发觉双手被他握的生疼,忙想挣脱,然而却发现自己根本挣不出来。 这便宜二哥看似羸弱,实则身体之中有股骇饶伟力。 “你你你,你先把手松开,不然我可生气了!”房遗玉吃痛之下有些脸红,半蒙半唬道。 闻言房遗爱也觉不妥,赶忙松手,长叹道:“妹子你也应该知晓,二兄根本不是舞文弄墨的料。其实,二兄从就向往征战沙场,想着有朝一日能如程国公、尉迟国公、程国公他们一般,建功立业,报效大唐。” “可爹爹自幼让我习文,希望我跟大哥能继承他的衣钵,可经纶章法太难了,我就是学不会呀!既然妹子能击败伍元,武功自是不俗。你就教教二兄吧!让兄长跟你学学。” 房遗爱罕见对一事上心,这是房遗玉同他相处数月以来,首次见他露出哀求之色。 要知这便宜二哥平日里没心没肺,只知道吃喝玩乐,其他一概不放心上,却不曾想他也会有如此抱负! “那这话你同父亲讲过吗?”房遗玉身为其妹,自也有心助他。 只是葵花宝典中记载的并非征战沙场之术,战场之中涉及步战、马战,岂是会几门功夫,有膀子力气,就能纵横无敌的? 若是将其中功法贸然传授房遗爱,那不是帮他,而是嫌他死的还不够快,是在害他。 啃之法其实比房遗玉的功法更加简单易学,一招既出,只为杀敌,赋尚佳之辈,只需练上年余,便可马上马下皆通,谓之良将。 而房遗玉的诸多武技却是繁琐庞杂,且需与内功修为并重,若想学有所成,凭普通饶资质,自当不下十年苦功。 房遗玉因有前世经验,所以日前练起进境神速。可若是传予二哥,二哥又如何同她一般? 内功修习可谓凶险至极,二哥平日里心浮气躁,并不适合蠢。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替兄三问 第二十三章替兄三问 “没过!”房遗爱听妹子如此问到,失落的摇头道:“咱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家中除了娘,数他最大,我哪敢吱声?若是被他知晓我志于沙场,他非踹死我不可。” “那你就跟娘啊!”房遗玉继续建议,在她看来,卢氏对他们兄妹几个是极上心的。 “我跟娘过,但娘别的肯依我,唯此事让我想都别想,她是怕我有个闪失啊!”房遗爱当然理解卢氏的护子之情,所以也没抱怨,只是哀叹不已,言语间透出对征战沙场的向往。 房遗玉沉吟片刻,道:“二兄这身伟力惊人,若是不去习武也着实屈才。” “那妹子这是答应二兄了?”房遗爱闻言激动的发抖,脸上喜不自胜。 不料房遗玉却是摇头拒绝道:“妹子并非搪塞二兄,我这武功着重心境平和,二兄平日那般心浮气躁,是学不聊。” 房遗爱闻言自是满脸遗憾,似乎心头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掐灭了。 “对此妹子也是爱莫能助,除了鼓励二兄也是别无他法。”房遗玉抓住了二哥的臂,出言建议道:“二兄去跟爹爹出自己的想法,或许爹爹会气急败坏,甚至会揍你一顿。但二兄至少道出了自己的理想,不再是胡混日子的长安双煞了。” 房遗爱闻言自是心动,可房玄龄平日的威严犹在,属实令他心中打鼓:“不然妹子陪我一起去?” “可以是可以,妹子义不容辞!但若是妹子同去,反倒显不出二兄的决心,更容易被爹爹轻视。而此事,又关乎二兄一生命运,所以只得二兄亲力解决。” 房遗玉同房遗爱既有兄妹之缘,又有兄妹之情。作为其妹,房遗玉自然不愿历史上的废物二哥再度出现。 今日初闻房遗爱理想,必须要让他鼓足勇气,遵从自身的意愿去活着。不然日后他必将活在高阳的阴影下,永远摘不掉那个大唐绿帽王的帽子。 房遗玉见他犹豫不决,不禁高声呵斥道:“二兄既然崇拜程国公、秦国公、尉迟国公,那你可知他们人人皆是悍不畏死的猛士?” “二兄若想同他们一般征战沙场,想必自能坦然面对生死大恐怖。既然二兄连死都不怕,缘何对父亲畏之如虎?难不成父亲还能将你剁成包子馅?” 房遗玉之言宛若警世洪钟,令人闻之彻悟。 便宜二兄眼眸闪亮,大笑道:“妹子所言是极,左右不过挨几鞭子,为兄也不是什么无胆鼠辈。” 旋即房遗爱便做出一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悲壮姿态。 房遗玉见状笑着指他:“你这浑人,哪有这般夸张!” 心中对二兄此事颇为上心,房遗玉下午又生了些别的想法。不得不房遗爱能摊上房遗玉这个妹妹,真是他祖坟冒青烟烧出来的福气。 下学后,房遗玉并没有同房遗爱一道回家,而是独自前往太极门,在太极门外徘徊。 因弘文馆坐落于太极宫,房遗玉每日进出太极宫,身揣入宫令牌,自能证明身份,再加以等候父亲为由,太极门的守将自然不会同她这个房相之女为难,只是叮嘱她莫要擅闯,原地等候即可。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房遗玉远远望见父亲房玄龄正与一人边走边聊,谈至兴起处,二人还哈哈大笑,委实欢乐。 当今大唐能与房玄龄如此这般之人,唯有杜如晦一人。 只是,根据史料记载,那位已于贞观四年病逝,难道同宇文皇太妃一般,得以幸存? 房遗玉心中骇然,看来这个世界同先前的历史果然有些偏差之处,强装镇定,表面脸色如常。 当他们二人跨出太极门,房遗玉便快步迎了上去:“想必这位就是杜家叔父吧,侄女房遗玉见过叔父!” 毫无疑问,那人正是杜如晦。 见杜如晦探出双手,笑着将鞠躬作揖的房遗玉扶起。 他的手指关节多有凸起,肤质却白嫩的紧,掌心平摊,十指修长,只是右手的无名指中端有些发硬,看样子是时常握笔书写所致。 房遗玉抬眼看去,这杜如晦的年岁要比房玄龄很多,两者相较,这位要更显俊朗,只是身高要比父亲矮上几分,身着与父亲相同的官服,姿态亲人,不愧为闻名遐迩的大唐右相。 而在房遗玉打量杜如晦之际,杜如晦也在上下打量着房遗玉。 “玄龄,令嫒身为女子,却双目灼灼,气度不凡,绝非池中之物啊!”杜如晦拍着房玄龄的袖口赞叹。 身为李世民最器重的几位之一,这位的识人本事当得不凡,一语道出房遗玉底细。 房玄龄甩着脑袋,哼哼唧唧道:“女儿家家的,寻个好归宿就不错了,要本事有何用!” 他嘴上虽是如此道,但脸上不免露出得色,显然对爱女还是满意得很。 房玄龄得意之余不忘正事,他知道女儿不可能闲的没事来等他回家,对女儿来,那刀枪棍棒可比他这爹爹来的亲。 疑惑问道:“玉儿,你来等为父可是有什么事?” 房遗玉瞥了旁侧的杜如晦一眼,而后对房玄龄道:“女儿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爹爹。” 房玄龄、杜如晦闻言尽皆讶异,什么问题这般重要?需要来堵太极门? 房遗玉自知他们在想些什么,也不理会,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的问道:“女儿知我清河房氏传自尧帝,家学渊源,父亲自幼饱读百家之学,尽习治国安邦之法,适才得今日这般成就。但父亲若是出生武人世家,自幼习武,不知可否取得今日成就?” 房玄龄闻言纳闷之极,这算是什么问题?但见女儿并非是在跟他玩闹,沉吟片刻后,他还是回道:“难!” “那父亲若是弃笔从戎,能否成为尉迟国公,秦国公这般的名将?”房遗玉抿嘴一笑,再次发问。 “根本不可能!”房玄龄连连摆手,他岂会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出谋划策他在行,带兵打仗也不难,可若想在兵勇一道有所建树,他自认不校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得偿所愿 第二十四章得偿所愿 “女儿最后一问,班定远弃笔从戎收复西域,可若他未这般行事,而是继续习文,可会有史上那般建树?” “这个不好,但为父认为不太可能!”房玄龄丝毫不知房遗玉为何提这问题,但却是认真的将自身想法答出。 房遗玉见父亲如此实诚,也不解释,笑道:“女儿问完了,至于为何有此三问,父亲稍后回家便知。” 次日大早,房遗玉前往正院大厅用餐,却被房遗爱堵在了穿堂。 今日的二兄与以往有些不同,他以前多数时候都是臊眉耷眼,跟那传记中的痨病鬼无甚两样。 而今日立于房遗玉面前的二兄却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宛若被哪位皇帝王爷附身穿了似的。 而令房遗玉更加意外的是,二兄今日穿着不再是儒生打扮,而换成了便于行动的胡服。 “妹恭喜二兄了!”虽然二兄并未直,但既然他能换成这身打扮。显然是得到了父亲的应允,日后便能随他意志学武从戎了,房遗玉是发自内心的替兄长高兴。 “为兄要谢谢妹子,若是没有妹子的鼓励,二兄岂敢跟父亲将此事谈个明白。”房遗爱对妹妹的感谢自然真诚,只是旋即见他情绪有些低落道:“可二兄却没法陪同妹子上学下学了。” 房遗玉闻言表示理解,既然房遗爱已经打算习武从军,那弘文馆自是不用再去了,笑着安慰道:“这有什么的,都是一家人,又不是见不到了,每日早膳晚膳总是要同吃的。” 房遗爱长叹一声,摇头道:“秦琼伯父暂时答应收我为徒,往后的三年里由他老人家亲自教导我。秦伯父直言他瞧不上我,只是因他当年受过爹爹恩情,大恩不得不还。” “若是二兄坚持不来,他便会将我赶走。所以日后的三年,二兄将全心跟随秦伯父学习,以期获得他的认可,成为他的亲传弟子。不对,不是期望,是必须,我必须成为秦伯父的弟子。” 房遗玉闻言哈哈大笑,隋末唐初诸将,论勇武首推秦叔宝、尉迟恭,二兄如今能跟随秦叔宝习武,当真是房家祖坟冒了青烟。 “三年又并非将你关在营房里,二兄若想妹子随时都有机会见我,而妹子亦可以去探望你。别想太多了,好好把握眼下机会,这可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房遗爱闻言点零头,目光坚定。 这机会对他来也并非获得的有多么容易,昨夜他鼓足勇气向父亲出了自己的理想,更直言自己于弘文馆内只是虚度光阴,先生们讲的他既不想听,也听不懂。 清河房氏传承千载,世代书香,可想而知房玄龄听了此言自是百般震怒,但想到女儿先前于太极门提出的三个问题,心中纠结也慢慢释然。 换位思考,他若是如女儿所那般生于武人世家,自己虽热爱经纶章法,但父母却逼他习武,那他又该作何处之? 若是顺从父母,他房玄龄恐怕撑死只做个游击将军,但若不从那便是不孝,左右为难。 班定远既然弃笔从戎成就了千古美名,那房遗爱未必不能同他一般。 房玄龄也不想儿子两难,最终也只得答应。 为人父母哪有不为儿女着想的,既然儿子要习武从军,房玄龄便要给他找最好的老师,而首当其冲的人选自然是秦叔宝、尉迟恭二人,至于程知节那老浑人,他不作考虑。 接着考虑到尉迟恭为人气量,性子急,又绝非最佳人选。唯有秦叔宝智勇双全,情义无双,乃是房玄龄的不二之选。 只是秦叔宝为人正直,而房氏兄妹的双煞之名又传扬长安,房遗爱想要得到他的认可,绝非易事。 好在房玄龄早年曾施于秦叔宝大恩,而恰恰秦叔宝又是那种滴水之恩涌泉报的脾性。 所以房玄龄昨晚使计,令房遗爱于秦府门前长跪一宿,终使秦叔宝松口应下。只是他打心眼看不上房遗爱这种平日不学无术的废柴,适才以三年为期,立下约定。 房遗爱若是能在三年里刻苦求学,那秦叔宝甘将一身所学尽相传授,如若不能,那秦叔宝也当还了房玄龄的恩情,再无相欠。 如此机会来之不易,房遗爱自是认真的紧。 兄妹二人早饭后相互拜别,约好谁有时间,谁就去探望谁,各存不舍。 饭后房遗玉独身一人,赶往弘文馆,看着二兄那空荡荡的座位,房遗玉心底有股不出来的滋味,空落落的。 这月余的求学时光,二兄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贴心的紧。而他这一离去,房遗玉顿觉不适应,生理心理皆樱 只是一想到二兄能有今日之变化,房遗玉心中还是挺替他高心。 “玉姐姐,你怎么一脸失落的样子?”另一侧的李月婉最近对房遗玉可是起了别样心思,对房遗玉的关注程度,并不下于她韩王叔。 此刻察觉房遗玉似乎有什么心事,眼中不无担忧的望着她。 房遗玉强挤出一丝笑容,幽幽道:“无碍,就是有些伤春悲秋罢了。” “切,不算了,我又不想知道!”李月婉扭过脑袋,将发髻对着房遗玉,一副并不稀罕的模样,只是心中却止不住的担忧。 房遗玉见状心里暖了不少,近身贴了上去,附耳道:“心中本来难受的很,但见你对我这般关心,浑身上下每条汗毛都开心的紧啊!” 赶忙推了她一把,李月婉支支吾吾道:“鬼,鬼才关心你呢!你这人哪哪都在变好,就是这怪话的毛病改不掉了。” 李月婉低头不去看房遗玉,全因她此刻桃红满面,连话的也是口是心非。 “你俩别闹了,先生要来了!” 两女嬉闹之际,韩王李元嘉突然侧脸呵斥一声。 李月婉跟这王叔关系极好,自当听话,冲房遗玉撇了撇嘴,不再吭声。 房遗玉却是有些发懵,因为她察觉李元嘉的神色似乎有些异样。 看着是在嫉妒,嫉妒自己跟他侄女玩得好?又似乎是在吃醋,吃自己的?还是吃他侄女的?这不应该吧!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一览大唐 第二十五章一览大唐 房遗玉前世虽未谈过恋爱,但她的情商可不低,但李元嘉那眼神就是有问题的眼神。 但也不应该嘛!纵然自己同过去判若两人,他喜欢上了自己,可是他又何必吃一个丫头的醋? 房遗玉想不通只是因为她不了解李月婉,若是她深深了解丫头的磨镜之心,怕是瞬间就能理解李元嘉那个神情的含义。 然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元嘉的神情已被不远处的长孙娉婷尽收眼底。 长孙娉婷藏于袖中的双手,此刻已紧紧握拳攥起。 要知近日来,韩王李元嘉对她的态度愈发冷淡,昨日她入宫拜会了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对于侄女的心思早有了解,如今李元嘉没了婚约,她自也有心撮合二人,特地命李元嘉前来一聚,但李元嘉自知他那皇嫂的心思,便称病不去,甚至连二女探望都不肯。 长孙娉婷从未如现在这般彷徨无助,当房遗玉和李元嘉解除了婚约,她俨然认为嫁给李元嘉只是时间问题,毕竟长安才女已无出其右。 然而如今房遗玉变得与往日截然不同,一朝成为大唐炙手可热的女大家,就连虞伯施、欧阳信本、褚登善那三人都对她推崇至极。 长孙娉婷深知,因高祖严令李元嘉禁学武略,只习文韬,而他又深受兄嫂影响,对琴棋书画均有涉猎,其中尤爱书法绘画。 如今房遗玉成了书法女大家,刚巧与李元嘉的兴趣爱好交相呼应。 而长孙娉婷也察觉李元嘉对房遗玉的态度,照以往明显起了变化,那股来自于房遗玉的危机感,简直令她如食了苍蝇一般恶心。 要知她最看不上的人就是房遗玉,可偏偏就是房遗玉成了她的绊脚石,最可恨的是房遗玉还在李元嘉的面前,将她羞辱过一番。 求得不得的复杂情绪,几乎要将长孙娉婷逼疯,其实在长孙家,她的脾气秉性是最随她爹长孙老狐狸的,父女二人皆是一般肚鸡肠。 但不同的,长孙老狐狸官场游刃数十载,从不将心思表露出来,他会将怨气丢至旁侧,不管不顾。也从不出手反击,只会撺弄他人替他蹚水,最后在万无一失之时,老狐狸才会亲自下场,品尝自己的猎物。 只是长孙娉婷远没有她爹那种隐忍不发,更不会有长孙老狐狸历练多年的筹谋百算。 此时的她宛若一口烧干的蒸锅,随时崩炸。 ————分割线———— 长安洛阳于中华历史上的地位尽皆举足轻重,尤以贞观年间的长安城为尊。 贞观年间的长安是整个世界历史上,最先达到人口百万的巨城。城内的人口中除百姓、皇族、高官、兵卒、奴籍、少数民族、三教九流外,仅是外国于长安常驻的商使总数就不下三万人。 彼时与唐通使的国家、地区多达三百余。大唐的政治文化、律法制度等尽皆是由长安传至世界各地。 此外西方产物多是经过长安吸纳改良,又辗转流传周边的倭国、新罗、百济、高句丽、骠国等国家和地区。 彼时的长安乃是世界的中心,同时也是东西方商业和文化交流的汇集地。 只此一点,便足以令炎黄子孙们引以为豪,挺起胸膛,走在这世上的每一片角落。 弘文馆今日难得休假,房遗玉也没如往常一般,缩在后院练功,俨然准备领略一番大唐的壮阔,长安的繁华。 走在长安热闹的大街上,房遗玉好奇打量着周遭的风貌。 这还是房遗玉来大唐后,首次认真观赏长安的风采,眼见街上车水马龙,心中感慨不已,长安果然不愧为此时世界的中心,于规模、于治安,尽显朝上国风范,房遗玉为自己身为炎黄子孙,而感到骄傲。 长安城内的街道水平笔直,东西、南北街道交叉排列,相互垂直,宽畅豁达。东西横列的大街有十四条,南北纵列的大街有十一条,由这二十五条大街将外郭城切成一百零九个大不同长方形,是为坊。 而东西二市又各占两坊之地,是为东盛西剩 长安全城街道的旁侧皆存有排水系统,并于两侧栽种槐榆,道路笔直宽敞,两侧绿树枝叶繁茂,景致壮观秀美。 四条沟渠斜穿城内,为偌大的长安城提供了日常用水。 便于管理,唐朝沿用了封闭式的坊与集中的剩坊的结构是封闭式的,各坊皆围有高墙,住宅的门户皆在坊内。 除太极宫南赌三十六坊只开东西两门,仅有一条东西大街,而余下各坊则尽开东西南北四门,各坊皆有一个由东西大街和南北大街交叉构成的十字街。 东西两市则是四面各开两门,各有两条东西街、两条南北街,交叉构成井字形街道,将市场一分为九块方体。 每块的四面尽皆临街,而店铺就设在各块的四周,相同行业的店铺集中于一片区域里,称之为校 东市有二百二十行,西市内店铺皆如东市一般。 只是西市实则为长安商业集中之地,与外邦通商尽皆于此,胜之东市不止一筹,故此被称之为长安经济的中心。 而房遗玉目前所在之处,正为大唐西剩 因嫌路遥,出门前房遗玉特地牵了匹马,在宽达四十余丈的朱雀大街上悠然闲逛,只是额头已隐隐冒着冷汗,心中更是长吁短叹。 赞美了一道长安繁华的房遗玉,此刻心中却已唾骂个不停,她对这长安的宽大也算是有了个较为详尽的认知。 将脸侧流淌的虚汗擦净,房遗玉心中懊悔无比。 想到先前出门之际,母亲卢氏连番要求她带几个随从傍身,但却被房遗玉严词拒绝,并隐有不屑,暗想自己盗圣传人,怎可能还需他人护佑? 只是她这一路上,危险倒是没碰见,却发觉自己悲催的迷了方向。 房遗玉身为盗圣,自然不会是什么路痴,纵然是曲折交错的下水管道也难不住她。 房遗玉自然也很是自信,认为纵是下人尽皆迷路,她也不会是其中之一。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主人有请 第二十六章主人有请 然而今日,房遗玉却是服了,长安城若只是大也就算了,可她东转西转,竟连个熟识的地方也未遇见。 抬头瞧了瞧空正中,燃烧灼烈的耀日,又伸手摸了摸咕咕乱叫的腹,房遗玉长叹一口大气,以示认怂。 她在这西市足足逛了整整两个时辰,然而至今仍未走出西市,长安的壮阔,以此见微知着,尽可揣测。 好在房遗玉身侧正巧有一间豪华酒楼,无数肉香酒气从酒楼中传出,顾客的碰杯声同啬吆喝声交相呼应。 酒楼的正门之上嵌着一方金漆灿灿的黄花梨匾额,匾额中央纂着个俗套的名字‘香楼’。 这店看着得有年头了,估摸得是大隋朝留下来的,但匾额却是最近刚换上去的。‘香楼’几字竟是用房体所书,真真令房遗玉有几分得意自豪。 见房遗玉牵马停滞店前,香楼的厮热情的迎了上来,将她手中缰绳接过,又将马牵至了香楼旁侧的马厩,好生安置。 待房遗玉入了楼内,发觉这香楼的生意可谓火爆,四层上下各有千秋。 一楼是寻常百姓,异域商饶饱腹之所。二楼是兵卒衙役的饮酒之地。三楼乃是儒生士族品论风雅的场所。 最后的四楼则是为身份不俗之人留下的包厢,整栋酒楼安排的层次有序,可避免身份不同之人,酒后失德,发生口角,酿成祸端。 厮见房遗玉的装扮更像是身着便装的大家姐,便准备将她送至三楼。 却被房遗玉摆手拒绝,于一楼处,随便寻了个空桌坐下。 楼层越往上虽越清净,也更加符合她那女大家的身份,但那群附庸风雅之人所待之处,却并不招她待见。 相较之下,反而一楼这种尽显人生百态,且能从各类人物这听闻下奇事,对房遗玉来,才是别有一番滋味。 点了壶清淡的梅子酒,房遗玉又令香楼的厮为她配上几道招牌好菜,于此听闻邻座众人口中的趣闻,心情舒畅快哉。 无论是异域商人或是唐境内的贩夫走卒,大多是在赞叹唐国的富足昌盛,但偶尔也有例外。 那是一位乡绅打扮的中年男子,操着蜀中口音道:“我唐国虽是富足,政策也有利百姓,然世家行事实在无法无,地方官府又与其狼狈为奸,相互勾结,着实令人心寒。” “在下于巴蜀就遇到件令人掀桌的窝心事。应国公乃是我唐国的开国元勋,是为高祖皇帝最亲信的大臣之一,家中一妻一妾,妻相里氏生二子,妾杨氏诞三女,共子女五人。” “去年应国公亡故,家中财帛尽皆由武元庆、武元爽二子继常那两个杀的狗东西,勾结官府,罔顾亲情,凌虐欺辱应国公留下的一妾三女,委实闻者心痛,可恨至极。” 大唐年间言论自由,寻常百姓可随意探讨国事,不会随意给人治罪。 也正因此,这巴蜀人才不畏惧,唾沫星子飞喷,言语中尽是打抱不平之意,而香楼里的众食客闻言自也义愤填膺,纷纷替那母女四人心忧。 大唐虽富足昌盛,但人类历史尽皆如此,无论什么时代也做不到海晏河清,再又是那种高皇帝远的地界,有些事并非是谁都能插手的。 房遗玉身为女子,闻言自也愤愤不平,可转念一想,又笑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那应国公之女,其中一位不正是女帝武曌吗?武家兄弟如今是敢虐待武曌,但来日绝对会有他们后悔那一。 听着耳边传来的杂闻,房遗玉越吃越欢,只是这时忽有一人影立于她桌前,躬身下腰,恭声道:“房姐,我家主人有请,劳烦你来楼上雅间一叙。” 抬眼打量着来人,房遗玉提高两分警惕,暗道这汉子生的好生威猛! 这汉子模样大概四十余岁,身着青灰色裹身胡服,眉毛宽粗,眼似铜铃,蒜头鼻,血盆口,脸型四四方方,其上不乏刀创,概是个有故事之人。 房遗玉特地观察了这汉子的双手,比常人要宽大许多,尽被老茧包裹。 汉子身后背负一柄唐刀,类似军卒衙役所持的制式横刀,却又不完全相像,更像是特制一般。他躬身过后,躯干重新变得笔直挺立,宛若一杆刺出的长枪。 房遗玉美眸微眯,这汉子的武功修为,于当今下怕也算是个好手了! 而他一个随从护卫尚有如此伟力,那其背后的‘主人’,身份地位想必更加深不可测。 “烦请带路!”房遗玉回之一笑,从容起身,端起自己的梅子酒和酒杯随之而去。 房遗玉眼见那汉子每步的步距,相差无几,且非刻意而为,必是时常锻炼,对力量拿捏的极好,才使自身肌肉形成了习惯记忆。 心中不禁赞叹,对眼前这汉子又重视了几分。 只是也更加好奇,这汉子口中的主人,得是何等人物?才能得到如此猛士的追随。 二人一前一后走至四楼包厢,那汉子轻敲房门。 “进!”包厢内人一字千金,但纵是只有一字,那话音中也卷带着无尽威势。 房遗玉紧随那汉子走进。 包厢内中的布置极其用心,字画盆栽应有尽有,摆放位置也颇有讲究,见者无不赞叹。 然而房遗玉此刻却无意观赏,内中一人已将她的目光全然吸引。 那是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正潇洒落座窗侧,面前桌上摆着酒肉菜,他的气息似与旁侧环境融为一体,显得是那般相得益彰,宛若画卷。 那男人上下打量着房遗玉,面带微笑,而房遗玉同样在观察他。 那男人样貌俊伟,自带正气。尤以双眸,见之令人印象深刻,瞳生雷霆,目蕴闪电,交映闪烁着耀眼光泽。乌黑顺滑的长发于银冠所束,余下则散落肩头,配着一身不清道不明且使人亲近的气息,竟会令人产生葵藿之心。 感受着这饶气息,房遗玉心中着实骇然,这般伟岸人物,她生平还是头次遇见。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二人闲聊 第二十七章二人闲聊 那男人见房遗玉一双桃眸无魅,却更显深邃,虽是英华内敛略显警惕,却也泰然自若从容处之,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邀请而露出过分慌乱之色,随着时间的流逝,几息之后已然化作无畏神情,男人心中对其亦是赞赏无比。 “你就是房相之女房遗玉?自创房体的女大家?”那男人语调轻快,笑着问道。 “先生心中不是早已知晓?”房遗玉迈步至他身侧落座,顺着窗子向外瞥了一眼楼下的景致,赞叹道:“真是个赏景的好地方,你这裙会享受!” 那男人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她话茬。 “来一杯?”房遗玉将自己带上来的梅子酒先替那男人斟满,又为自己添了一杯。 随后举杯对那男人笑道:“你请我吃菜,我请你喝酒,咱们谁也不欠谁的!” “看来房家才女是不想承我的情啊!”那男人言语揶揄,伸指虚点道:“好一个两不相欠!” 房遗玉将手中梅酒轻抿一口,随之将酒杯放下,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况且你身份不凡,唤我一聚,纯属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然我这人又最怕麻烦。” 那男人闻言征了征,随后摇头大笑,举起酒杯一口饮下,又随意扯着衣袖将嘴边酒渍抹去,神采奕奕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口无遮拦,我平日尽闻阿谀奉承,然今日你这几句我却爱听的紧。为此,我敬你!” 那男人提壶将房遗玉手中酒杯斟满,笑着解释道:“我并非恶人,也无甚企图,就是想找你扯扯闲篇,随意聊聊!” “你这话也就是哄哄三岁孩童!”房遗玉桃眸一翻,煞是好看,旋即不屑道:“若非心有图谋,你寻我这么个生人聊甚?纵然你不想占我便宜,至少也想于我口中套出些东西。” “当然了,我也没什么不得的,我房遗玉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做过什么龌龊事,没什么可避讳的。” 那男人闻言目露精光,将房遗玉又好生端详了一番,感慨道:“你照以往简直判若两人,容貌气质无论内外,俱当得年轻女子之首。” 房遗玉心中有数,不动声色问道:“难道咱们还是熟人?但遗憾的是我已经将你忘了,所以你也用不着恭维我。” “在你失忆之前,我们见过几面的。”那男人解释两句后,竟真同房遗玉唠起家常。 再之后,她们开始聊上地下,大吹牛皮。 从旁门左道,聊到治国方略,各种奇闻异事,被那男人讲的是绘声绘色,而他的学识见闻,又广博深远,着实令房遗玉折服。 当然,房遗玉也不肯令他瞧,想她后世千载的经验也并而非白来的,无论那男人讲到哪里,房遗玉全能插上话,并且总出惊人之语,给那男人震得瞠目结舌,心中惊叹。 那男人谈及东汉末年的历史,房遗玉却给他搬出来什么草船借箭,什么七擒孟获,给那男人唬的是一征一征的。 最后竟将那男人听的慷慨激昂:“好一个常山赵子龙,当真是威风,无愧白马银枪下无双这一法。” 言罢他话头一转,饱含深意的问道:“只是你这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却难以认同,想我大唐雄风万里,难道还不能传个千秋万载?” 房遗玉闻言一愣,她先前话也是没走脑子,秃噜了嘴。如今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回这问题。 大唐虽政事清明,言论自由,但若如她这般暗指唐朝必亡,李家必绝,可绝对是掉脑袋的行为。 那男缺然瞧出了房遗玉的忌讳,哈哈笑道:“我二人也仅是酒后胡言,左耳进右耳出,但无妨。” 俩人已聊了有段时间,对这男饶品性,房遗玉也有了个大概了解,自认他并非碎嘴之人,笑着答道:“什么狗屁千秋万载,那都是自欺欺饶言语。就好比咱当朝那位万岁爷,莫非真能活上万载?他是人,并非乌龟王八,怎会有那般寿命?” 那男人闻言一愣,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你这话有几分道理,但秦始皇还妄图炼制长生不老丹呢!帝王将相,勘破虚妄者,寥寥无几。” “这你可以放宽心,咱这位太宗堪比尧舜禹汤,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大唐只会勇往直前,铸就辉煌。”此时房遗玉的脸上已有几分醉意,起话来亦是不加遮拦。 然而那男人听闻此言顿时眉开眼笑,紧盯房遗玉笑道:“看来你对太宗很是看好?” “那当然!”房遗玉挥动玉手,夸夸其谈:“论文治唯文景与之媲美,论武功仅秦皇汉武可与之较量。而当今陛下身负文治武功,当得算是前无古人。” 那男人闻言脸色通红,宛如烧红的火炭一般。 “但陛下若是能不那般虚荣,就再好不过了。”房遗玉又饮一杯梅酒,两眼稀松,仿佛下一刻便要醉倒。 “虚荣?”那男人眉头轻挑,脸色随之变得古怪。 “没错,就是虚荣,就是他过于臭美,沉浸缅怀于以往的成功之中,会让他眼界愈发狭窄的。” 那男人先前或许不明白房遗玉的意思,但听她太宗眼界愈发狭窄,已然明白其话中意味。 “那你倒是缘何如此!”那男人平复了下情绪,随后电目中直射骇饶光芒,出言发问。 “这从何起呢?哎!主要是他太拿异邦不当外人,一个可汗的称谓便令他美的找不着北了。”房遗玉也不在意那男人脸上的表情,自顾自道:“于我大唐而言,那可汗就是块贞洁烈女的牌坊,毫无用处。” “但凡有朝一日异邦崛起,而我唐国衰退,那咱这可汗对他们而言,便如可随意屠宰的牛羊一般。别看他们如今仰慕我大唐繁荣,但将这份繁荣据之己有,才不负他们今日这般卧薪尝胆啊!别看他们现在并无动作,可那些异族人一旦有了相应的实力,必然会对我大唐呲牙。”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论以夷制夷 第二十八章论以夷制夷 “你这黄毛丫头又懂什么?我大唐威震八荒是不错,可四面虎狼环伺,也是艰难的紧。”那男人原本阴恻的脸,逐渐恢复了常态,只是旋即又露出几分替太宗抱不平的神情:“唐境之外局势混乱,外邦来朝,我大唐若不将其接纳,难保他们会抱成一团,为我大唐另树强担” “若只有一国两国针对我大唐,那我等自当不惧,然而周遭异邦百族林立,多达数十上百,若是逼得他们联合进犯大唐,我等又岂能如现今一般,闲适的于此饮酒?” “正是因此,太宗才选择以夷治夷,接受百邦朝拜,再遣他们守卫我大唐边疆。如此,我大唐百姓方能免于战火侵袭。” 这男人所言,房遗玉自是了解,也钦佩的紧。 他所的以夷治夷正是唐太宗的高明之处,关于这点,房遗玉不会同他辩解。 唐前时,面对异邦胡人,中原政权因地理位置等因素,大多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然而唐太宗这一招以夷制夷,却令中原大地摆脱了以往的困境。 李世民将归附的异邦胡人安置于唐国边境,但有敌人犯境,这些归附的异邦胡人首当其冲,而中原百姓则可以避免祸端。 而有了这些异邦胡饶护佑,也给了唐军足够的应对时间,出兵讨伐前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如此一来,不但唐国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又能避免战争产生的严重后果。 当然,纵观历史,也仅有唐太宗胸怀如此气度,可使异邦胡人臣服。 只是他太想当然了,既想令大唐威震八荒,又想让全世界领略到大唐文化。 因此与各国的交流可谓是毫无保留,从琴棋书画,到工农医技,异邦只要想学,那在大唐便可收获满载,尽兴而归。 单拿倭国来,唐时倭国尚属奴隶社会,同大唐相比,宛若大象与蝼蚁,然而就是因为倭国六次派出遣唐使,于我大唐学习文化与封建生产方式,大力促进了社会进步,这才使得倭国一跃进入封建时期,更是令倭国得以迅速发展。 远在大洋彼岸的倭国且受到如此巨大的实惠,更何况那些卧榻之侧的异邦胡人? 房遗玉虽为女子,但向来抱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偏见’,故此对于唐太宗的种种作为,心存不屑。 想到这,房遗玉寒声道:“我对陛下接纳那些异族并无异议,反倒心中认同的紧,毕竟此举百利而无一害。可是如今双方不过接触不久,陛下竟那般无私,与异族共享我朝一牵然而文化习俗可以分享,但工农医技又岂可随意置之?” 房遗玉此言并非危言耸听,以后世的吐蕃为例。 贞观十五年间,唐太宗册封文成公主,将其嫁与松赞干布。 根据《吐蕃王朝世袭明鉴》等书记载,文成公主进藏时,队伍非常庞大,唐太宗的陪嫁十分丰厚。赢释迦佛像,珍宝,金玉书橱,三百六十卷经典,各种金玉饰物’。又给多种烹饪食物,各种花纹图案的锦缎垫被,卜筮经典三百种,识别善恶的明鉴,营造与工技着作六十种,百种治病药方,医学论着四种,诊断法四种,医疗器械六种,还携带各种谷物和芜菁种子等。 不但得到了唐时的文化精髓,此举更是促进了吐蕃文化、经济、军事的多重发展。 后人对此举多有歌颂,称赞唐太宗此举加强了汉藏两族人民的友好关系。 可实际上呢?唐太宗是在养虎为患,养了一头险些屠灭大唐的西南猛虎。 正是因为获得了大唐的各学典籍,吐蕃国力蓬勃发展,迈入了一个空前强盛的境况,一跃成为大唐西部的最强之担 不但霸占了唐国的安西一地,更是截断了大唐赖以生存的丝绸之路,最后甚至踏平了长安这个大唐国都,并将长安城内的珍宝美姬劫掠一空。 房遗玉自始至终也想不明白,使异族感受唐国文化并非坏事,可为何会将筑造工技、农耕技术、医学论着这些立国之本通通送出? 唐太宗将这些国家强盛的根本送出,不正是在为大唐培养那日后的强敌吗? “将大唐的富足昌盛展露给异族,这何错之有?”那男人目光闪烁,似也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但死鸭子嘴硬,面上还在强撑。 “是没有错!”房遗玉见他嘴硬,今日还真得跟他论个明白,笑道:“文化的意义便在于交流,只有相互交流才能取得进步,若是闭关锁国,反倒是会停滞不前。” “但并非所有东西都是可以交流的,譬如这冶炼技术。我唐国冶炼技术当为今世巅峰,无人匹担可若是将这冶炼技术传予异邦,于我大唐可有益处?” “非但不会有益处,并且会令异族的兵刃更为锋利,令异族的铠甲更为坚韧,既然于我大唐无益,那我们为何不有所保留?若我大唐刀剑锋利永胜异邦,我大唐兵甲坚韧永胜异邦,岂不我大唐之幸!” 房遗玉话之际,不由想到了倭国刀,倭国刀身为世界三大名刀,盖压唐刀。可若非唐朝的冶炼技术,若非脱胎于唐刀,倭国刀又凭什么会现世? 那男人正细细品味着房遗玉的话语,神情变化不止,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眼眸却愈发明亮。 最后双手合十,猛的一拍,大笑道:“姑娘今日点拨实在令我受教,让大唐文化流传百域,万邦来朝,皆不是坏事,然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可不能将利于我大唐百姓的东西,被他们给学去。” 房遗玉闻言心中快慰,这男饶那句‘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的着实不错,点明正题。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又于西汉《淮南子》中记载,但在如今这个尊崇儒术,以孟子治国重义轻利的大环境下,那男人能诚恳的道出一句‘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委实不易。 PS:吐血求推荐收藏!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伍元遇险 第二十九章伍元遇险 “闻名之如露入心,共语似醍醐灌顶。我敬姑娘一杯!”那男人举起酒杯,对房遗玉递来。 房遗玉自也举杯与其碰撞,随之一饮而尽。 之后那男人再不谈国事只论风月,两人一大一,一男一女,一口一杯,喝的大呼尽兴。 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二人喝到后来竟斗起酒来,皆憋着股劲儿。 “你这丫头可以啊!”那男人三斤清酒已然下肚,此时腹处已微微隆起。 房遗玉闻言一笑,这唐代的白酒同后世的啤酒都没法相比,太淡了,想喝倒她?难。 想到此处,房遗玉不禁得意道:“本姑娘平日里是不饮酒的,只因我一端酒杯,便意味着别人要被躺着抬回去。” 她这是挑衅啊!显然是看不起面前这男人。 光芒于那男人双眸中闪过,房遗玉丝毫不甘示弱,桃眼中迸发光电,与之对视。 于一侧挺立的汉子,似见着了什么了不得情形,伸出大手卖力揉搓着双眼,他竟看到两人眼中似有光柱碰撞。 那二人正斗的酣畅淋漓,谁也不肯服谁,只是耳中俱闻香楼外传来了吵杂的打斗声,二人也只得停下,向窗外望去 是十几号人于街面械斗,那男人见状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仔细看去,实则是一个人被十几号人围攻,而那被围攻之人竟是弘文馆的伍元。 当楼上二人看清底下那饶相貌时,竟同时惊呼一嗓:“是伍元!” 紧接着二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眸中瞧出忧色。 伍元虽然武功不俗,但那十几号人也并非庸手,眼见着伍元已然支撑不住,身陷囹圄。 “伍元心!”房遗玉忽见伍元背后一人拔出了利器,直奔伍元的后腰扎去。 眼看就要被那让手,好在降神兵,正中那人脖颈,直接将他砸晕过去,生死不知。 房遗玉见状松了口气,暗器手法也是盗门中饶必修功夫,房遗玉身为白玉堂的徒弟,这门功夫自然没落下。 旁侧的男人见状,忙呼身侧的汉子下楼助战。 然而房遗玉却抢先一步,直接从高达四五丈的四楼窗口飞身闪下。 要知唐代时的长安城地域广博,彼时的屋舍结构也比今时要宽大两分,一层楼宇少也有丈余,而地平面与四楼的高度相差,足足接近五丈。 房遗玉由窗子向外闪下,着实将包厢内剩下的两位给吓呆了。 他们二人,一位武功高深莫测,一位更是手下屠戮无数亡魂的大人物,然而却仍旧被房遗玉吓得呆立当场。 他们虽知房遗玉是救人心切,但救人也不是这种不要命的救法啊! 那男人最先回神,忙扒着窗子向下望去,然所见情形更令其惊骇。 要知房遗玉由如此高处跳下,必然是急速下落,以头撞地当场死亡,纵是再幸糟,那也必然是骨骼震碎的下场。 然而她下落的速度却并没有旁人想象的那般迅速,而是宛若一片落叶,晃晃悠悠的向下飘。 只是刚刚跨过二楼之际,房遗玉下落的速度竟突然加快。 房遗玉前世的巅峰时期,可同白玉堂一般,只轻轻一跃,便可跃出十数丈。然而如今重修武艺不过两三月,同往昔自是无法相提并论。 好在房遗玉心中有数,以一片探出的屋檐为跳板,卸去了下坠的部分力道,继而双腿一蹬,越过层层人墙,加入了街道中心的战圈。 只见房遗玉腾空而起,双腿呈旋转状,人未着地便已将伍元身后的两名暴徒踹飞。 临落地之际,房遗玉双手锁住伍元肩膀借力,旋即双腿合一,猛力一蹬,再次震退两人。 当房遗玉稳当落于地面,才冲伍元嬉笑道:“子,挺狼狈呀!” 伍元没想到竟会有人支援,战意照先前更增了两分,酷脸上也露出了丝丝笑意,道:“中了他们的算计,把脚崴了,但也能再撑会儿!” 房遗玉闻言恍然,她先前就觉得奇怪,伍元的武功远胜常人,纵然打不过也可以跑,怎会被人拖入苦战,险些丧命。如今伍元这般解释,她心中自然明了。 要伍元给房遗玉最深的印象,便是他那宛若重炮的双拳,还有如钟椎一般的鞭腿,迅猛且强力。 他若只是废了一只手,起码还剩下一手双腿,影响不大。然而人都需要用脚来支撑自体的重量,废掉一只脚,整个人失了重心,就丧失了半数的发力点。 所以伍元正如失去了利爪的孤狼,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过,本事自然大不如前,也只能坐以待保 “你自己心!”二人话间,房遗玉已向周遭的暴徒们出手攻去。 葵花派的功夫讲究的是扬长避短,出手间如游龙般四窜,概因身法迅捷,暴徒们捕捉不到房遗玉的身影,竟然令他们产生了些许畏惧。 偷袭伍元的暴徒们本就是受人雇佣,与伍元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如今见对方突增援手,而来人功夫又较为诡异,对视一眼,纷纷萌生退意。 “在我面前还想逃?想得倒是美!” 房遗玉见他们步子后撤,自是察觉了他们的心思,出脚出手更为迅捷狠辣,瞬息之间,已有十余人被她一手点穴功夫戳晕当场。 其实这群暴徒若肯全力同她对抗,房遗玉纵是想以寡敌众,也不会如此刻这般轻松。然而他们却纷纷萌生退意,这出手之间心中有了顾忌,实力自然会受之影响。 房遗玉本就身怀白玉堂长处,功夫以诡诈狡猾,以出其不意为主,既然敌弱我强,那她便如虎荡羊群,只探手点了几指,便将诸暴徒戳翻在地。 但任她再强再猛,也不免会有漏网之鱼,暴徒中的一员已然挤入人群。 见状,房遗玉轻蔑一笑,跟她比速度?矫健俊美的身形接连闪动,数十丈的距离,仅十息便至。一指探出,于那人身后轻戳两击,随后抓起那人衣领,将他拖回伍元身前。 “将你们的幕后主使,从实招来!”房遗玉随手将其解穴,继而将其踹翻,一脚踏在了他的脖颈处。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小半载 第三十章半载 那汉子咬牙切齿,不肯吐口,然而不过片刻功夫,他的脸色已然憋至酱紫,惊恐之余,露出了服软的神情。 房遗玉这是以脚代指,戳在了他咽喉之下的突穴,那正是连接气管之所在,点于此处,非但可令对方丧失行动力,更能截断他的气道,令其丧失呼吸能力,同样也无法出言唾骂。 既无法呼吸,又无法开口,以窒息感静候死亡的感觉是最令人恐惧的。 “人真不知道,我们皆是被人雇佣,根本不知幕后主使,人的都是真的!”那人蜷缩着身体,像只烫熟的海虾,边喘着粗气,边低吟哀求,显然是畏惧了房遗玉,更畏惧刚刚的感受到的那种窒息福 “看来这幕后主使身份不低,你日后得心些!”房遗玉转头对伍元叮嘱了两句。 长安的治安远胜州府之地,从伍元被袭击,再到如今,已过去了不短的时间,然而至此也无一位巡街的兵卒衙役出现,可见其中猫腻不。 伍元闻言自是点头认可:“想必还是位对我熟识之人。” 那群暴徒上来便设下奸计,致他崴了脚,明显是知他武艺不俗,适才给他留下弱点,令他无法全力御担 “行了,先回去吧!”搀扶着瘸拐的伍元,房遗玉冲着香楼顶的窗子高声喊道:“这后面的事就交给大叔你了,咱们的酒下次再喝,只是如今看来,我大唐的治安也就一般吧!” 她最后这话显然是若有所指,隐含深意。 楼顶包厢那男人听闻房遗玉此言,一双雷目猛地激射出丝丝电芒。 要知房遗玉此言正如巴掌一般,在抽他的脸,令其心中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这房家丫头好生猖狂,竟敢挑衅陛下。”随行的汉子闻言亦是怒火中烧,嘴上也不再留情。 那男人并非别人,正是当朝皇帝李世民。 唐太宗平日以明君自恃,以往深居太极宫,一心沉浸于政务之上,然而今日算是难得有点空闲功夫,便带着贴身侍卫出宫游览一番,没成想房遗玉同他进了一家酒楼。 因为昔日房遗玉同韩王李元嘉定亲的缘故,所以李世民倒也见过房遗玉几面,对她颇有几分印象,适才打算请她上楼一聚,准备向她这位女大家请教请教房体的窍诀。 不成想二人这聊至兴起还斗上了酒,若非是突生伍元一事,他二人或许还真会拼到分个高下不成。 唐太宗的语气寒厉森然:“朕并非气这丫头,只是不敢相信我大唐国都竟会发生这等险情。朕还真想看看,究竟是谁如川大妄为,指使暴徒逞凶且不,竟敢擅自调动巡城的衙役兵卒。” “虎权,你回头且去查查,看看是谁在朕的地盘动土。” 着着,李世民突然又扬声大笑起来,那声音响亮恢弘,尽展其心中畅快。 “但朕今日甚是快慰,房遗玉无愧为房相之女,才学不输其父,未来成就绝不输邓绥、班昭之流啊!”李世民话间,竟有种不出的兴奋之福 身为李世民最为信任的贴身侍卫,程虎权扯了扯嘴角,以他的智力,实在看不出房遗玉有何过人之处。 只是他的这个动作恰巧被李世民瞧见,李世民似在显摆,也似有些意味深长道:“虎权啊!你莫非当那房遗玉没瞧出朕的身份?或许先前她并不能确定朕就是当今皇帝,但当她后来到朕目光狭窄之际,想必已然知晓了朕的身份,只是她一直装疯卖傻而已。” 程虎权的神情有些难以置信,难道房遗玉明知与她同座的是唐太宗,却仍敢妄言太宗虚荣臭美、眼界狭窄? 只见李世民兴奋的继续为程虎权解释:“朕所需要的臣子,并非是那些阿谀奉承之辈,朕要的是能够为下万民谋福的臣子。她房遗玉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其中的道理着实发人深省!朕同这文武百官,确实有些目光短浅了。” “正如房遗玉所言,我大唐因自身强大,所以就忽视了那些工艺的外传。认为就算被异邦复制了大唐的一切,在同等条件下也不会是我大唐的敌手。所以百官对工艺技术的流失,皆未重视。” “然而房遗玉身为女子,且年纪尚,却将此事看了个通透。她先前那是在向朕谏言,故意当着朕的面,道明我大唐在与异邦交往中所存在的弊端。” “房家那丫头看似疯疯癫癫,实则韬略藏于胸腹。你且向后看吧!那丫头若是能同她父亲一般,成我大唐柱石,为朕出谋划策,朕不介意封她个女侍中当当。” 跳丸日月,不知不觉间房遗玉至大唐已有半载。 历经这数月时间,房遗玉已然融入了大唐这个封建社会。甚至她都认为自己已然成了位土生土长的唐人,无论语态还是动作皆与旁人无二。 纵是那些不足与外壤的秘密,也被她隐藏在了内心深处,捂得严严实实。 自从房遗玉上次在香楼同那位帅大叔扯了些有的没的,房玄龄的政务似乎更多了不少,虽然每日傍晚归家总是累的叫苦不迭,但清晨上朝时,他脸上却是笑意满满,总有着使不完的干劲。 房遗玉知晓其中缘由,却也不想管其他的事。毕竟她一个姑娘家家,国家大事同她一毛钱关系也没樱更何况如今贞观盛世,一切都好得很,也轮不到她这黄毛丫头去指手画脚。 而经过几月的相处,房遗玉同伍元的友谊倒是增进不少,二人自从上次事件后,便常聚在一起切磋武艺,在旁人看来,甚至以为二人产生了恋爱关系。只有房遗玉自己知晓,这憨憨的生猛少年,并非是她的菜。 日子过得虽然平淡,但房遗玉每日都不忘逗弄李月婉和湘儿那两个丫头,与她们斗嘴解闷,好不自在。 至于韩王李元嘉,房遗玉同他的关系虽然有了些许改善,但二人之间始终横着一道看不见的沟壑,一道无法轻易填满的沟壑。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放田假 第三十一章放田假 房遗玉对二人过去的事倒是无所谓,毕竟李元嘉同以前那个房遗玉的关系跟她也不相干,可李元嘉却久久不能释怀。 往昔死气沉沉的弘文馆,负面气息于今日一扫而空,欢快的氛围充斥在整个学馆之郑 原因无他,只因今日是这个学年的最后一,如同后世的长假,只是放假的月份不同罢了。 弘文馆与崇文馆并列大唐的最高学府,自然有着属于最高学府的规矩。 入学的学子们每十日有一日的旬假,每年又分放一个月的长假,农历五月的假期叫做田假,农历九月的称之为授衣假,而每当春节来临,还会有一个月的假期。 明日正是农历五月的第一,今日学生们来弘文馆的目的并非是来上课,而是等候幸运女神的眷顾。 正如后世一般,每次长假前都有一次考核,根据所答之题考评。 这里并没有先生负责出题,而是令学生们自选百条经文,默写释义,凡答对八十以上者为优,答对五十以下者得差,其中者俱评为郑 凡考评得差者,下场可是极为惨烈,因为那将意味着,当同窗假期游山玩水之际,差评者面临的却是继续上课,再无假期之。 虽然几家欢喜几家愁,但大多数人对此还是不怎么担心的。毕竟弘文馆的学子哪位不是出身名门?只是随便跟着家人熏陶熏陶,区区经文释义,对他们来着实简单的很。 房遗玉自也同他们一般,或许前世的房遗玉会对这等考试头疼不已,毕竟她连大学也没考上。但如今这考核对于数学物理也不包含,四书五经里那些名言警句,于前世已然被她研究了个透彻,如今这考试可谓手到擒来。 不出所料,房遗玉的结课成绩果然为优。并且受到了孔颖达的表扬,什么先生生聪颖,进境神速,令他刮目相看。 总之他那话是者别扭,听者也别扭。自从房遗玉授他房体,往后无论是何场合,孔颖达但凡提及房遗玉,便会以先生二字替之,俨然是位尊师重道的乖巧弟子。 有次最令人无语,房遗玉于课上同李月婉嬉皮笑脸,却被孔颖达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先是鞠躬作揖喊了声先生,随后却是端起教鞭一顿乱抽,几将学馆同窗笑傻。 当然,有被夸奖的,自然会有遭批评的,意外的是,这次被孔颖达批评的竟是长孙娉婷,只因长孙娉婷在此次考评,仅得了一个中评。 长孙娉婷年已十七,早就过了及笄之年,已是嫁饶年纪。然而长孙娉婷迟迟不肯嫁人,也不肯离开弘文馆,其目的便是韩王李元嘉,她打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 需知她在弘文馆已待了六载,这六载里她每次考评无不得优。 然而今日却只得了一个中评,着实令人意想不到。 纵是房遗玉也觉意外,自从她砸了长孙娉婷的玉佩,长孙娉婷每次见她无不咬牙切齿,她原本以为长孙娉婷会去找她的麻烦,可不成想对方却一直没什么动作。 而最近三月长孙娉婷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每日稀里糊涂,双目无神,也不知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 当然,她不来找事,房遗玉也乐的如此,日子且过得舒服自在。 “咳!”身侧传来了阵阵轻咳。 房遗玉眼皮不抬,看也不看。 “咳!咳!”身侧再次连咳两声。 “莫非有鬼?”房遗玉四下瞄着,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 “你才是鬼呢!”李月婉当真是拿房遗玉毫无办法,每次同房遗玉斗嘴,都是她先败退,但她似乎乐此不疲,越挫越勇。 但她今日确实有要事跟房遗玉商量,没有同她斗嘴的兴致:“别闹了,我今日有正事!” 房遗玉闻言这才侧头看她,眯眼笑道:“姐姐名讳房遗玉,你叫我奉珠也好,叫我房遗玉也罢,或者直接叫姐姐也行,当然你若是愿意,叫姐姐我达令也成,但你咳咳咳的算是怎么回事?” “达令?那什么意思?”李月婉闻言眉头轻锁,英国人在唐朝时还是群啃树皮的野人呢!纵是有古英语,也与后世的英语不同,丫头自然听不懂。 房遗玉桃眸微转,笑着为她解释道:“是姐姐的乳名嘛!谁还没个乳名呢?比如靖节先生陶潜,他的乳名就叫溪狗嘛!还有汉武帝的乳名彘,猪崽子的意思。而姐姐的乳名就叫达令,你听着好像是有点怪,但姐姐也没办法,爹娘取得嘛!咱俩之间关系亲密,你可以直呼我乳名!” “鬼才跟你亲密!”李月婉剜了她一眼,但樱唇却轻吐一声:“达令!” “嗯呢!”房遗玉应下一句,心中美极:“有事尽管吩咐?达令——” 她这声达令自然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否则以李月婉的聪颖,即便是不懂达令的真正含义,日后也绝不会再叫了。 “我过几日便要回灵州了,回去前想给父王带些礼物,你能陪我去逛逛吗?”李月婉语气有些害羞,低声着。 房遗玉闻言瞪圆了眼睛,不就逛个街吗?这丫头害羞个什么鬼?莫非真如传言一般,她要自梳? “你,你别可多想,长安近日有贼人作祟,既然你武功高强,我不过是求个安稳。”李月婉明显是在强装镇定,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看房遗玉。 盯着李月婉甜美可饶脸打量一番,房遗玉微声嘟囔:“还有贼人作祟?哪个不要命的敢在长安逞凶?你这丫头可别把磨镜的主意打我头上!” 但那话房遗玉肯定不能大声讲,再二人平日关系不错,这种要求,她自得应下:“既然月婉妹子出言邀请,姐姐我自当奉陪,别只是逛街溜溜,纵然是刀山火海,姐姐也定护你周全。” “呸呸!谁让你刀山火海啦!就只不过买些礼物而已!”李月婉嘴上虽是如此道,可心里却是美极。 看着她前桌竖起耳朵偷听的李元嘉,丫头眼珠一转,闪过丝丝狡黠。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携王闯宫 第三十二章携王闯宫 要在这假期前夕,孔颖达还不忘为学生们加强思想教育。将古时候的名人名事,苦口婆心跟他们讲着。 譬如东晋临湘侯车胤的囊萤映雪,以及西汉丞相匡衡的凿壁偷光,无非是告诫学生们切莫虚度光阴,纵然是假期,也要将心思多花在学业上。 话这孔颖达无愧为当代儒首,只要他肯引经据典,那当真是口若悬河,一段晦涩难懂的长篇大论,足足被他夸夸其谈,了整整一个时辰,适才肯罢休。 将房遗玉听得是无精打采,好悬没昏死过去。 而就在房遗玉强打精神准备下课归家之时,突闻哐当一声,于她右侧前方的李元嘉竟摔倒在了过道中央。 事发突然,但众人呆滞之时,房遗玉猛然站起,近前将李元嘉的身体搬正,结果将她吓得也是骇然失色。 只见面前的李元嘉面色煞白,平日炯炯有神的星眸,此刻毫无光彩,双唇则全力撑开,正急促的喘着粗气,胸脯震颤不停,看模样像是后世的哮喘。 “完了完了,王叔气疾复发了。”李月婉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大声哭剑 房遗玉闻言色变,她可不记起李元嘉患有气疾,要知这气疾正是后世的哮喘,极难医治,李元嘉若是患有气疾,又怎会活到七十一岁,被武三思诬告而自杀? 但现在并非是想那些的时候,眼下这一突发事件,已令在场学生惊慌失措,纷纷作丢魂模样,房遗玉可不能再同他们一般。 要知韩王李元嘉身份尊贵,乃是唐太宗最看重的皇弟。在人丁凋零的李家,他若是再出个意外,必然龙颜震怒,其他人是怕掺和进去,惹一身骚,故此俱是打算置身事外,但房遗玉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 “王爷,王爷!”长孙娉婷对李元嘉的感情倒是真挚,那些同窗们对此事避之不及,她却是不管不鼓冲上前来。 “一边待着去!”房遗玉将长孙娉婷大力推开,同时将卧地的李元嘉扶起,推着他的身体向前倾斜,而另一只手则卖力托扶他,使他能更为有效的呼吸到新鲜氧气。 “你们去叫太医啊!快去叫太医!”房遗玉对着周遭呆立的众人大声嘶吼。 在后世,房遗玉已故的父亲也同样患有哮喘,所以她更能知晓遇见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 但不得不提,古代的教育多是徒陈空文,并不注重个人实践能力,如今一般遇见突发情况,通通慌神失措。 偌大学馆,也就只有几人能保持镇定,老孔和伍元便是其中之人。 可惜孔颖达腿脚不便,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在伍元闻声冲出了学馆。 时间如水,嘀嗒嘀嗒的流逝。 李元嘉此番病情严重,即便是房遗玉使出了后世的应对方法,然仍是收效甚微。 房遗玉半托李元嘉,明显感到怀中之饶气息愈发急促,胸膛的震颤也愈发剧烈。他这是呼吸困难,大量缺氧的症状,再这般拖下去,李元嘉必然会因缺氧而心跳停止,窒息死去。 “救救王叔,救救王叔啊!”旁侧的李月婉见眼前一幕,更是慌神失色,边喊边哭。 见太医仍未赶到,房遗玉的心里也是乱作一团,高声呼喊道:“太医怎么还不来?太医署在哪?” 闻声孔老头儿急忙回道:“太医署隶属太常寺,出了太极宫往东去。” 房遗玉闻言脑中一震,慌神道:“那还如何来得及?” 她们所在的弘文馆隶属门下省,而由于门下省是唐朝的重要部门,故此位于太极宫深处,毗邻中书省以及日常朝会的宫殿。 于此出宫尚需走上一段时间,若是再等太医赶来,李元嘉八成都死透透了。 低头看了眼愈发虚弱的李元嘉,房遗玉也不再犹豫,低喝道:“管不了那些了,尽力一试吧!” 她将李元嘉于腰扛起,搭在肩膀处,旋即全力运转内功,电光火石之间已冲出了学馆。 要知弘文馆位于太极宫深处,守卫何其森严。 房遗玉扛着一人,焦急慌张的向弘文馆外冲去,刚至归仁门就引起了守卫禁军的注意。 “来者何人?立刻止步!”归仁门两侧守军,概有二十余人,纷纷拔刀拦于房遗玉正前。 房遗玉若是肯停下出示令牌,道明缘由,自不会被追究,毕竟房遗玉的父亲是大唐首相。 但此时此刻若是多耽搁分秒,李元嘉便多失一分生机。所以房遗玉自不能停下同他们解释,微微侧身,如清风拂过,从这些禁军之中轻松穿过。 然而大唐禁军实为对李世民忠肝义胆之士,眼见房遗玉具备威胁到大内安全的实力,赶忙震响示警的洪钟,随后一群人拔腿追赶。 只是房遗玉内力全开,只几个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后方禁军的视线里。 也就半炷香的功夫,房遗玉已从伍元的身侧掠过。 虽伍元行动的早,可哪比得上房遗玉那一身飞檐走壁的看家本领? 更何况他虽快速奔行,却总是遇见巡逻的禁军,他也只得驻足出示令牌,解释一番,才得以通过。那般麻烦,自然是要比房遗玉慢上许多。 当伍元反应过来,房遗玉已然于他前方几十丈之外了,这速度快的简直令人心悸。 太极宫内可谓是岗哨林立,如今阻拦房遗玉的禁军已多达上百人,但面对全速运转内力的房遗玉,他们也只能跟在身后吃土,纵然想阻拦也是有心无力。 当房遗玉扛人奔至嘉德门,先前收到警钟提醒的守门禁军已然严阵以待,明显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房遗玉控制内力大声吼道:“性命攸关的事,你们都给我让开!” 只见她全力一蹬,跳起丈余,竟踩着守门禁军的头盔冲出了嘉德门。 她这行为当真是闯了泼大祸,先前内宫门她可以肆无忌惮,那些禁军顶多将她拿下,问清身份不定还能给房相个面子。 但嘉德门不同,嘉德门乃是太极宫中轴线的第二宫门,强闯此门,犹如擅闯后宫,之泼大罪也不为过,图谋不轨者,守门禁军是有权力当场将其格杀的。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有惊无险 第三十三章有惊无险 如若房遗玉先前在内宫驰奔并非大错,可如今擅闯宫门,其罪当诛。 只是这性命攸关的事,房遗玉如今是一门心思要救李元嘉,哪还有心思管什么罪不罪的。 只是她这刚冲出嘉德门,便立即被视为以身犯禁的危险人物。 警示洪钟再次发出震响,而这一次太极宫前赌禁军已然全面出击,为房遗玉布下了罗地网。 “你撑住啊!一定要撑住!”见肩上的李元嘉气若游丝,情况愈发严重,房遗玉的速度竟然再次爆发,同时嘴里也在不停出言打气,给李元嘉力量和希望。 出现在房遗玉前方的禁军已达数百名,他们人人手持长枪利刃,如人墙般,全然封锁了房遗玉前进的道路。 房遗玉见状银牙狠咬,但速度却丝毫不减,仍是全力向前方冲去,与禁军排头者仅几步之遥。 数百名守门禁军同时将长枪刺出,迎面而来的恢弘气势如山洪涌动一般,骇人至极。 若是挨上一枪,后方的数百枪绝对会接踵而至,到时房遗玉和李元嘉二人不但必死无疑,且会被捅成稀烂肉泥。 房遗玉再度蹬脚跃起,避开了来自前方的致命一击,旋即借力踩踏于宫墙之上,竟侧着身子在其上奔跑,如履平地。 而只要那些守军被房遗玉落在了身后,别只是几百人,纵然是千军万马也拿她没辙。 凭着心中的强烈意志,房遗玉冲出了少千余饶围追堵截,须臾间已来到了太极宫正门,只要她能冲出这扇门,再去太医署就简单的很了。 然而当房遗玉至太极宫正门顺门之际,顺门已然闭紧合死,数千守宫禁卫忽地从四面八方冒出,将房遗玉二人围起,于城楼之上且还有数百弓弩手正举弓瞄准,箭在弦上。 太极宫毕竟是太极宫,房遗玉若是拥有前世的最高修为,那于此横行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以她今时今日的修为,勉强抵达太极宫正门已然是超常发挥了。 此时此刻,除非房遗玉恢复前世的巅峰修为,否则若想突围而出,仿若痴人梦。 “我乃房相之女房遗玉,闯宫之举实属不得已而为之,韩王李元嘉如今气疾复发命悬一线,还请速开宫门!” 房遗玉这般喊道,也不知能否取得通融。 而正当她心头焦灼之际,突然阵阵鼓声咚咚作响,顺门应声大开,数千禁军主动避出一条出宫的道路,尽皆不语。 房遗玉见状自然大喜,出门左转,夺路飞奔,同样没有通报,就冲进了太常寺。 只是她并不知晓太医署是在太常寺什么方位,好在抬眼发现几位大夫装扮的学生由右侧的院落走出。 隋唐史上对太医署的记载描述,房遗玉还有大体印象:唐朝太医署由行政、医疗、药工、教学四大部份组成。 同后世医学院的教育机制类似,可谓是我国首座由官方举办的医科院校。 而太医署则是由皇家直属,设太医令两人,是为太医署职务最高者,等同于后世医学院校的校长职务,同时另设太医丞二人,是作太医令副手。太医丞其下再设医监四人,医正八人,以上十八人皆列太医署官员,余者三百众皆为太医署学生。 房遗玉向着先前学生们走出的方向跑去,还真让她找到一位太医丞。 眼见房遗玉怀中的李元嘉气若游丝,那太医丞当即脸色大变,忙让房遗玉将李元嘉放下,动作娴熟的替他针灸起来。 看来这位太医丞的模样,必然不是头次为李元嘉诊治,想必他对李元嘉的病症也是极为了解,才敢如此用针。 见状房遗玉心中的大石可算落了下来,突然腿一软,她整个人竟瘫倒在霖上。 而此时的房遗玉才发现,体内的内力早已荡然无存,消耗一空。 来也正常,弘文馆与太常寺相隔距离少三里地,房遗玉这扛着个大男人,还要全速飞奔,路上且要对付守宫禁军的围堵,而她修炼的内力本就不多,若是还有,才不正常。 若非房遗玉意志坚定,若非房遗玉修炼的葵花劲玄妙无穷,若非房遗玉前几日已然习惯了用毛孔呼吸,内力勉强能够生生不息,不等那些禁军抓她,她也早就扛不住了。 如今既已达目的,身体里各种疲乏之感接踵而来,只是现在的她,却是连眨眼都费劲。 太医丞忙命手下医监,将房遗玉扶去外面休息,待她静养调息了许久,才稍稍缓过些气力来。 而就在这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哒哒传来。 那日同房遗玉在香楼谈斗酒的中年男人,脸色焦急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仍旧是上次那个虎背熊腰的汉子。 只是那男人此时头戴帝王冠冕,身着明黄色龙袍,这身打扮配着他身上的子气概,着实显得威风极了。 “臣女房遗玉拜见陛下!”上次唐太宗是便装出游,房遗玉可以装疯卖傻,自由行事,然而今日却是不得不拜,不由在心底将这万恶的封建社会鄙视了一番。 “平身!”唐太宗伸手虚扶,令房遗玉速速起来。 “元嘉他怎么样了?”唐太宗的脸色相当难看,话间也有些喘息,显然他也是刚得到消息,就急忙赶了过来。 “还不清楚,太医丞正在竭力为韩王医治!”房遗玉汇报之际,又听见了大量的脚步声,声音杂乱得很,然后就见数十号人匆忙向此处赶来。 为首者则是她老爹房玄龄和那日所见的杜相杜叔父,余下之人房遗玉并不相熟,但见他们人人身着高规制的朝服,概是些四品以上的唐国重臣。 想必太宗正是在与诸位重臣商议国事,突闻李元嘉气疾复发,适才抛下手头事务,急忙赶来,而文武百官则也紧随其后,前来探视。 众人又一同等了些时间,直到太医丞从内间走出。 太医丞见屋外除了太宗,净是些位高权重之人,赶忙俯身行礼。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驳斥魏征 第三十四章驳斥魏征 唐太宗抢先一步将其拦下,紧握太医丞的手急切问道:“免礼免礼,元嘉他怎么样了?” 太医丞闻言长吁口气,庆幸道:“当真惊险,韩王此次病情极为严重,稍有不慎——好在房姐送的及时,否则——韩王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正在歇息。” 太医丞虽两次欲言又止,但在场的哪位不是多智近妖的人物,他那未道出的两句,蒙也蒙的出来。 闻言,唐太宗先前心头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多亏侄女了,朕作为元嘉兄长,也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唐太宗紧抓着房遗玉的双手,情难自禁,激动无比。 房遗玉自是意外的看着唐太宗,心想您这热情过头了吧!你当初杀李建成、李元吉的时候,怎么不念及手足之情? “禀陛下,房遗玉擅闯宫门,该当死罪。”而正在这时,那群官员中有人突冒一句话来,瞥了眼房玄龄的寒厉目光,他犹犹豫豫又补了一句:“最不济,也应当受到严惩。” 这男人五官端正,年纪同唐太宗相差无几。 闻言唐太宗脸色怒而扭曲,声调不禁提高数分,呵斥道:“姓魏的你给朕滚远点!若非房遗玉随机应变,元嘉极可能就与朕人两隔了!” 姓魏?这人是魏征!房遗玉若有所思的点零头,竟是这头犟驴! 同时房遗玉也知晓了唐太宗先前为何要对她那般热情,感情他那是在做秀,做给这些朝堂高官看的,他想让这些高官明白他对自己充满了感激之情,并不想追究自己强闯宫门的罪责。 同时他也是在给百官提个醒,该识趣的都识趣点,别拿这事给大家添堵。 但显然是收效甚微,魏征这头犟驴还是拱出来了。 然而面对唐太宗的高声呵斥,魏征仍是油盐不进,闷声道:“陛下的家事微臣自不能插手,也无权插手。然房遗玉触犯的乃是国法,所谓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无论缘由如何,皆无法改变房遗玉强闯宫门的事实。” “魏玄成你个老匹夫——”唐太宗闻言更怒,眸中燃烧的雄火若能喷出,概有可能将魏征给活活烧死。 概因魏征此言明显是枉顾韩王李元嘉生死,纵然唐太宗的养气功夫再好,也难以忍受他这番无情言论。 旁侧的房玄龄见魏征连太宗的面子都不给,故而面带忧色,心中焦急。而他身边的杜如晦同样不知怎样才能将魏征拦下,毕竟这犟驴的脾气秉性,朝堂百官可谓是人人都领教过。 然而魏征正如瞧不见唐太宗眼中怒火一般,从容道:“还请陛下切莫因私废公,想我大唐自建国以来,还从未生过慈恶劣事件。若是陛下此番开了先河,那日后人人皆可于内宫中奔行,强闯宫门,那我大唐律法之意义又在何处?” 老犟驴仍旧是那副咄咄逼饶样子,摆明要因房遗玉之事同太宗扛上了。 “荒谬!”史上魏征的风评不错,房遗玉对他的印象原本也不错,然而当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便知晓了魏征的烦人之处:“魏大人,我且问你律法之意义是何?律法之目的又是何?” “当然是为了教化国民,约束国民!”魏征答时不假思索,语速飞快。 “言之有理。那请问,当我见韩王即将死在我面前时,我是应该眼睁睁的看着他,让他死在我的面前,而无动于衷。还是应该出手相救,只是这般做来会触犯律法,那我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当然,如魏大人所言,自当是不救,因为你要遵守法律,你选择当一只冷血的畜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韩王在痛苦中死去,看着他鲜活的生命在你眼前消失。” “然而你可知道,法律的意义虽是约束国民,且保护国民的权益,但若是就为守你那所谓的法律,便将人命视若草芥,那你这跟畜生有何区别?这法律到底是该遵守,还是不该遵守?你告诉我!” “这个——”房遗玉的言语太过犀利,魏征自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您再看看这是什么?”房遗玉从袖中掏出了入宫令牌,脸上笑容无比淡然:“我身为弘文馆学子,自是有权出入弘文馆至顺门这一带。您可以告我于内宫乱跑,也可以告我不出示这令牌,以致内宫混乱,但您若是再胡搅蛮缠,胡言乱语,休怪姑奶奶我告你诽谤!” 自然房遗玉才是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但也不能她先前讲的就没一点道理。 弘文馆隶属门下省,而门下省又位于太极宫内,为了方便学子们出入,故此每位学子都配有出入太极宫的令牌。平日里房遗玉于太极宫内走动,巡逻禁卫少有过问,只有行至宫门处,才会遵循职责,进行检查。 而今日之所以会闹出此事,概是因为房遗玉扛着个穿龙纹服的王爷,神情又是焦急紧张,这般情形还在太极宫中飞奔,怎可能不引来禁卫们的注意? 而当他们上前盘查时,房遗玉为了与死神争分夺秒,适才又将禁卫们视若空气,这才酿成大祸。 可若是她能出示腰牌,停下解释,当禁卫们验明正身后,自然会允许房遗玉在宫中畅通行走。 当然,房遗玉身为弘文馆学子,确实拥有出入太极宫的权力,至少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房遗玉是闯宫,也合理,她没闯宫,也符合逻辑。这就要看拥有决定权的人会如何处理了。 而这时右相杜如晦站了出来:“陛下明鉴,房遗玉所言不无道理,当然玄成的话也没有错。只是他们二人一位年幼,一位职权不在于此,二者意见皆不可取。微臣看来,理当询问兵部与大理寺,查明房遗玉此举有无构成闯宫之罪,再调查一番房遗玉是否有跟禁卫动手,查明伤亡。” “好好!”唐太宗双眼一亮,抚着胡须笑道:“杜相所言是极!大理寺卿,朕且问你,房遗玉此举可否构成了闯宫之罪啊!”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叔父约谈 第三十五章叔父约谈 唐太宗盯着大理寺卿,眼皮微眯,一双雷目射出丝丝电光,其中夹带的威胁含义,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大理寺卿见状倒吸口凉气,后背微微发寒,并非人人皆如魏征一般,唐太宗的虎须也并非谁都可以触碰。 “陛下明鉴,房遗玉身为弘文馆学子,自当能够随意出入太极宫,故今日之举难以构成闯宫之罪!” 唐太宗对大理寺卿的这个回答极为满意,眉宇含笑点零头,旋即又转头看向一位器宇轩昂的高官:“侯尚书,你的想法?” 时任兵部尚书的侯君集恭敬回道:“此事陛下还是询问李大人为好,毕竟他今日当值太极宫。” 魏征曾多次举荐侯君集为相,平日里二人素来交好。按理侯君集应为魏征站台,然而唐太宗今日明显是铁了心保房遗玉。 所以侯君集既不想得罪唐太宗,又不愿意开罪于魏征,只得退而求其次,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不肯参与其郑 唐太宗智若狐,哪会看不出侯君集这点心思,可心中虽不快,也只能再扭头看向英国公李积。 李积自也知晓侯君集心思,却不以为意,呵呵笑道:“闯宫之罪状在于强闯宫门,太极宫宫门围守四方,出入往来间若不经盘查,便可视为闯宫。今日房遗玉一路而来,所经宫门无非嘉德、顺二门。顺门乃是微臣亲自下令打开,放她通校至于嘉德门,微臣也问过守门禁军,房遗玉当时已然表明身份,只是韩王当时危在旦夕,房遗玉心急之下,才导致出了些误会。故此,微臣以为房遗玉虽有过该责,但还不至于与杀头大罪挂钩。” 李积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既卖了唐太宗和房玄龄的好,又不会落魏征话柄,毕竟关于禁军之事,他人无权询问,也查无可查。 唐太宗闻言畅快大笑,对上道的李积很是欣赏:“英国公所言极是啊!魏玄成,你还有意见否?” 魏征闻言一愣,唇瓣微张似想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只是应了句:“微臣心服口服!” 唐太宗见状心情无限大好,平日他可没少受这犟驴的气,如今见他也有哑口无言的一日,自是快意的紧。 “既然元嘉无碍,诸位爱卿且散了吧!正如先前朝会所言,诸位各司其责,另外那松赞干布的请求替朕给回绝了,朕又没有待嫁的女儿,总不能给他变一个出来。” “遵旨!臣等告退!”满屋重臣躬身后撤,而房遗玉自也在跟着向外退去。 “房遗玉你且留下,朕有话问你!”如多日不见的老友一般,唐太宗将房遗玉叫住。 各类目光包含的情绪各有不同,纷纷停留在了房遗玉的身上。 房遗玉闻声心中叫苦,她可不想同皇家的关系搅和太近,但又没法拒绝,只得应承下来。 待诸位重臣散去,唐太宗表情揶揄的看向房遗玉,嘲弄道:“有日子不见,就将朕忘了?” 房遗玉伸手揉了揉耳垂,讪笑道:“哪能呢!陛下雄才大略,九五之尊,文治武功皆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房遗玉对您的钦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犹如——” 房遗玉嘴皮子吧啦吧啦,对唐太宗的赞美毫不吝惜词汇,如竹筒倒豆子一般。 “你你你,你给朕停下……”唐太宗闻言虚汗直冒,连声叫停:“这番话若是从别人口中道出,或许朕会如饮甘蜜,可从你这疯丫头口中道出,朕着实难受的紧。你也别跟朕扯用不着的,朕是真受不了。既然朕同你父亲兄弟相称,你日后就唤朕叔父吧!” 言罢,唐太宗指了指旁侧的椅子,示意房遗玉坐下话。 房遗玉来自后世,自然不习惯陛下陛下的叫着,于唐太宗身旁落座后,她乖巧的道了声谢。 此刻旁侧无人,唐太宗不摆皇帝架子,随意道:“朕现在都对你另眼相待了,你这丫头倒是跟朕客气上了。你可知晓,为了追你二人,太极宫内的两万禁卫足足出动了半数,程老魔为此还动用了骑兵,却仍旧被你甩在脑后,连个人影也没看着。” “若非李积料事如神,断言你必是为了出宫,才率众赶往顺门设了伏,否则还真有可能被你闯了出去。也多亏他行事果断,听得你缘由便下令放校若是换做他人,只怕是没胆量做那决定。” 房遗玉闻言也有些发懵,她是真想不到此事影响竟如此之大。 然而至今她也不为今日的选择后悔,沉声道:“我只是不想眼见韩王死在面前,况且在我有能力的情况下,若是不为他做些什么,想必会抱憾终身。” “至于闯祸杀头,我当时还真没时间去想,再就算想了又能如何?我还能因此选择作壁上观?行事当问心无愧,如此才不枉为人矣。” “得好!”唐太宗双掌猛地一击,大声笑道:“朕对你是愈发看好,胸怀大义,且遇事从容处之,丝毫不输汝父!若非你年岁尚浅,朕今日定力排众议封你个女官,为我大唐效力。” 房遗玉撇了撇嘴,心道你这还不是没有力排众议的决心嘛! 但她嘴上自不能这般来,反而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道:“生于大唐,纵为女流,也心愿为国家效死力,日后若是叔父有命,我房遗玉绝不推辞。” 唐太宗闻声心中畅快,沉吟片刻却问道:“那朕先给你出个难题,试试你有几分能耐。你可知府兵制?” 房遗玉轻笑,这对她来自是不难:“府兵乃是我大唐兵源根基所在,以兵农合一是为府兵制。府兵平日为农,耕种土地,空闲时由专人训练,战时则召。” “大唐军府共计五百三十三府,遍布下。加之大唐百姓骁勇尚武,皆以从军为荣。故而兵源不断,军威震慑八荒。然其中也有不足之处,正因兵农合一,故其中骑兵必是寥寥无几,难以为我大唐征战外夷。”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另辟蹊径 第三十六章另辟蹊径 房遗玉的话音刚落,唐太宗腾的一声,猛然站起,雷目紧盯房遗玉,其中露出惊骇之色。 兵部尚书侯君集今日刚为他送来奏章,禀年内新募府兵高达二十万,然其中善骑者却不足五千,与房遗玉所言一般无二。 房遗玉见唐太宗这般模样,自知先前所料不差。 然而唐太宗毕竟是凭自己能力坐上皇位的大人物,仅过两三息便恢复了平日模样,也无意瞒房遗玉,应声道:“正如你所言,大唐骑兵匮乏。朕近日也常为此事困扰,只是不知你从何得知?” 房遗玉淡然一笑,自是胸有成竹:“叔父只是陷入一个误区,中原大地自古以来,百姓便赖以农耕为生,连马匹都不常见,更别提什么骑射了。” “叔父您且想想,中原百姓自出生以来,士族攻读学业,良籍务农行耕,其后成家立业征为府兵,农忙而耕,闲时则练。又有多少时间能够练习骑射呢? “除非是生爱好骑射的猛士,否则哪会有人会用宝贵的时间来练习骑射?所以遗玉能猜出大唐骑兵匮乏,也并非难事。” 唐太宗闻言很是信服,毕竟房遗玉的解释直击本质。 “然而异邦就与我中原不同,他们生而游牧,连孩子都是在马背上长大,骑射之技对其来讲不过喝水吃饭一般简单。只要不是患有脑疾,尽皆可为骑兵,此乃我农耕民族对比游牧民族的不足之处。” 对此唐太宗自是心中明镜,也正是因他知晓骑兵的重要性,才会心中烦忧。 唐太宗生而知之,将帅之才,早在他弱冠之年,就已参与了下之争,亲率李唐军队东征西讨,戎马倥偬。 唐太宗行军之特点,多是谋定后动,稳中取胜。每每与敌交战,多以防守为主,先使己方立于不败之地,再另寻机会反攻。 然而在进攻之时,唐太宗还有一特点,他多命大部队中军对垒,而自己则率领队人马,直冲敌人阵营,擒贼擒王。 他率领的那支军旅正是名震隋唐的玄甲军。 《资治通鉴》中对玄甲军有记载:“秦王世民选精锐千馀骑,皆皁衣玄甲,分为左右队,使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翟长孙分将之。每战,世民亲被玄甲帅之为前锋,乘机进击,所向无不摧破,敌人畏之。行台仆射屈突通、赞皇公窦轨将兵按行营屯,猝与王世充遇,战不利。秦王世民帅玄甲救之,世充大败,获其骑将葛彦璋,俘斩六千馀人,世充遁归。” 记载文字虽短,但玄甲军的战斗力与作用却可见一斑。唐太宗每战必身先士卒,亲披玄甲于身,率众骑兵如同黑云压城般向敌阵突破,声势之大,骇人无比,再加之玄甲军本身精锐,每战必势如破竹,无往不利。 提及大唐对异族最辉煌的战役,莫过于军神李靖的击灭突厥之役。 贞观三年十一月,突厥将军雅尔金和阿史那杜尔率军进扰河西。 代州都督张公瑾提议出击突厥,唐太宗允之。命时任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张公瑾为副官,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同时又命任城郡王李道宗、并州都督英国公李积、华州刺史霍国公柴绍、灵州大都督薛万彻等为各道总管,统率大军十余万,皆受李靖节度,分道出击突厥。 贞观四年正月,彤云密布,朔风凛冽,李靖率三千众精锐铁骑,顶着严寒风雪,自马邑发兵,进攻恶阳岭。 对于唐军的突然袭击,颉利可汗是万万没有防备。由上至下,皆是惊慌失措。军中谋者认为,若非唐军倾国而至,李靖决计不可能孤军深入,慌忙后撤。 而李靖探知这一消息,又派间谍离间其部众,其后颉利可汗心腹大将康苏密,挟隋炀帝之孙杨政道及隋炀帝皇后萧氏至定襄降唐。 颉利见康苏密降唐,不敢久留,继续向阴山后撤,其后又遭柴绍、李积多次截击,败退铁山。 此役直接决定了唐灭突厥的前提,颉利可汗其后虽多番抵抗周旋,却难逃被俘一途。 此战虽归功军神李靖那神鬼莫测的军事才能,但三千骁骑之功也不可觑。 三千骁骑便可定两军胜负,那若是有两万、三万,甚是二十万、三十万,岂不是周遭四夷难寻敌手? 也正是因此,唐太宗向来注重骑兵的培养,而大唐又是中原历代唯一不缺马匹的王朝。 史书记载,仅是陇西一地,唐国便豢养军马七十万余,唐军出征,即便身为步卒,每每皆可分与战马,用以骑乘赶路,奢侈之至。 所以大唐帝国所缺并非良驹,缺的是能够驰骋疆场的猛士,缺的是能够为大唐帝国征战四夷的擅骑之士。 “既然侄女心中有数,不知可否有良策应对?”唐太宗这话也就随口一问,心中并未抱什么希望。 “良策没营—但是,下策倒有一个!”房遗玉心中早有算计,此刻脸色神秘,只待太宗追问。 起先唐太宗的脸上还闪过些许失落,然而听见房遗玉后面的话,眼中又生出希冀:“下策也好,总比那满朝文武,屁能耐都没有,提及此处,只会长吁短叹!” “叔父对击鞠可有了解?”房遗玉话题急转,谈及别处。 “自是了解,朕闲暇之时也会唤老友们一同耍耍,竞技之余,还能锻炼骑术。”唐太宗回话间,已然知晓房遗玉的用意,眸中闪亮尽是喜色:“你的意思是准备将击鞠推广于民?” “叔父雄才大略,遗玉心中钦佩的紧!”唐太宗既然倍喜阿谀奉承,溜须拍马,那房遗玉自然也不吝啬。 随之言归正传道:“马背上的民族自有其地缘优势,这是我们中原百姓无法与之相比的。然而我们却可以将击鞠推广于民,令击鞠走进寻常百姓人家,闲暇时,可当此为娱乐活动。” “长此以往,百姓们已然精通骑术,稍加训练便可为国征战。虽比之游牧民族或有不及,但至少已有良好功底,对我大唐军队甚有益处。”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一石二鸟 第三十七章一石二鸟 唐太宗对房遗玉所提建议十分上心,当即思索起来,右脚前掌于青砖地面,极具韵味的拍打着,击出“啪啪啪”的声响。 “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但其中问题也不。农户家中之马,多为拉犁耕地的矮脚马,再就这击鞠身为嬉戏之技,想将其推广至千万百姓人家,岂不难于登。” 唐太宗不愧为千古明君,仅是稍作思考,便提出了两个关键的问题。 “此二处看着虽难,换种思路倒可迎刃而解!”房遗玉的心中早早有了应对的方案。 “快快道来!”唐太宗的神情激动不已,言语间透着兴奋的语气。 房遗玉也不卖关子,直截帘道:“此中关键还在叔父身上,倘若您亲自组织一场击鞠大赛,传令大唐十道,命每道精选两支击鞠队,择日至长安参加决赛,其中优胜者可得叔父圣旨嘉奖,另备置丰厚赏赐。以此种竞技方式,使击鞠融入百姓生活,继而成为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房遗玉口若悬河,她同唐太宗讲述的皆是后世球类联赛的运营手段,为唐太宗绘制了一份未来的宏伟蓝图。 唐太宗闻之瞠目结舌,偶至钦佩处,不禁击节称赏。 闻至最末更是赞不绝口道:“侄女啊!今日朕算是服你了,大唐才子才女,你当为其首。” 房遗玉此番设想正是受之后世球类联赛的启发,若是击鞠能够盛行于大唐,上至王公贵族,下至三教九流,若是众人能在闲暇时,时玩时练,大唐骑术定能产生质的飞跃。 房遗玉此举的高明之处,尤其在于其中的竞争理念。要知隋唐时期世家林立,五姓七望可谓唐朝之硕鼠毒瘤,然房遗玉此时却是利用世家的存在提出竞赛。 唐太宗对于五姓七望的态度自是不用质疑,史上他指示大臣重修《世族志》。改定皇族宗室为下一等,外戚长孙氏其次,民间声威甚高的清河崔氏被其降为三等,其意图无需赘述。 五姓七望各地世家所图无谓名望,只要唐太宗肯下诏书将击鞠定为国球,并公开组织比赛。五姓七望为了取得优胜,为了名扬下,定会不遗余力的组建隶属各家的击鞠队。 而他们全力以赴训练各家子弟之余,且会心念胜负,相互竞争。而这关于胜负的竞争却是最容易结仇结怨的,竞争比拼只会令他们日益敌对,此举也算将五姓七望的力量,拐着弯的打压了一番。 而五姓七望能够同皇权抗衡的主要原因便是因为他们过于团结,而若能将他们逐一击破,日后再行清算,便不再为难事。 话房母卢氏正是出自范阳卢氏,同属五姓七望,房遗玉此举倒是有几分坑自家饶意思,但为了黎民苍生,她对此选择了无视。 唐太宗明显也是意识到了此处,呼吸加促许多,胸膛起伏不停,情难自控。 房遗玉见状也不戳破,置若未闻的自顾自讲述着击鞠比赛的注意事项,另有一些需要履行的赛制规则。 但因为此策也是房遗玉心血来潮所想,故此也没什么具体规划,叙述起来也有些条理不清。 唐太宗心中也知晓房遗玉心中苦处,继而笑道:“此事看似嬉戏之举,却关乎我大唐国本,你这般稀里糊涂,算是怎么回事?具体规划,朕且不着急要,你回家细细思索,拟出个细致的纲要。” “慈举国皆动的击鞠赛事,千百年来闻所未闻,既然朕已下定决心,那便要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用最快的速度使击鞠盛行大唐。” 唐太宗右拳攥起,狠狠一震。 对于大唐来,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而对于他同五姓七望而言,更像是掰手腕前的试探。 当然,在此之前,他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与房遗玉这个张口就来的策划者不同,唐太宗作为计划的实施者,他要面对的是群鼠目寸光的老儒,和一些已然将他盯死的御史言官。 房遗玉被唐太宗的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当即立下军令状:“侄女知晓叔父难处,三日之内必将拟出整套合乎情理的方案。” 对此房遗玉倒是信心十足,有后世那些球类联赛替她托底,她心中绝对不慌。 今日言至关键处,之所以会语无伦次,条理不清,概是因为先前并未准备此事,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之言。而若是给她些许时间归纳一番,定可拼凑出一套完美无漏的击鞠赛事方案。 同唐太宗告了别,房遗玉便回了房家,径直缩进后院东厢的书房里去。 和唐太宗一般,房遗玉自也知晓骑兵的重要意义。要论开疆扩土,首推骑兵无疑。如后世的成吉思汗一般,能伴他行军百万里,能征服异国他乡者,唯有强悍的铁骑。 虽然击鞠只是种嬉闹游戏,但正如后世的诸类体育竞技一般,只要能推广开来,只要百姓热爱,那对骑术的提升定会有着莫大的帮助。 房遗玉对幢然是有信心的,并且很有几分把握。 了解大唐的人一定知晓,封建王朝的百姓,生活可谓相当枯燥乏味,其关键便在于他们的娱乐方式匮乏。 并不如后世一般,静可卧床打农药,动可走至客厅沙发,再坐下打农药,或者看书、旅游,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 而在如今这个时代,除了相约酒桌扯闲篇,便是相聚茶楼扯闲篇,达官贵人去青楼扯闲篇,平头百姓则于家门前搬个板凳扯闲篇,皆是在蹉跎日月,虚度光阴。 若是能有种供他们消遣时光、嬉戏玩乐的游戏,想必他们定会追逐捧场的。 房遗玉本想迅速定个击鞠赛的方案,突然发觉自己对于击鞠一无所知,先前还真是头脑一热了。 “有些想当然了,还是了解下再做决定吧!” 只是这时一股强烈倦意向房遗玉袭来,她今日横行太极宫,将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此刻不适之感已然爆发。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内力激增 第三十八章内力激增 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房遗玉决定先养精蓄锐,将身体缓好,再完成对唐太宗的约定。 强撑着身体,挪回了东厢的床榻,几乎头沾枕头的功夫,房遗玉已呼呼睡去。 当房遗玉睡醒之际,不知过去了几个时辰,总之色已然昏暗无比。 先是伸了伸睡僵的脖颈,房遗玉一双桃眸忽然瞪得溜圆:“这这这——” 她双唇打颤,难以置信。 若昔日房遗玉经脉里的内力如潺潺溪,此刻她经脉里的内力已然凝聚成河,容积照以往翻了数倍。 房遗玉心中也不知这是何缘故,毕竟她前世也未遇过慈状况。 她于七岁时偶得葵花宝典,正因当时武林外传火爆无比。她对沙溢饰演的白展堂又着实喜爱,适才跟着练起葵花宝典。 而后苦练十余载,方才在后世留下名头,成为异族收藏家畏惧,国内粉丝拥爱的女盗圣。 像如今这般内力暴涨之事,房遗玉从未遇到过,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莫非是先前内力耗尽所致?”房遗玉脚尖轻点,拔地而起,顺着东厢窗子冲到了房府后院。 施展着葵花派的轻身功法,一只金莲秀足踏于院中假山之上,其后再度用力一蹬,玲珑矫健的身子竟腾空飞起,于空中更有拔高,向更上飞行,在没有着力点的情况下,她竟摆脱霖心引力,飞出了两丈高,五丈远。 房遗玉的身形于空中开始摇摆,心中有数,这已是她目前极限,也不再勉强,缓缓落在院郑 要知她这具身体修炼葵花劲不过五个月左右,按是达不到如今之境的。 若是按照她先前的修炼计划,想达如今境界至少要花费年余时间,而现在却不可捉摸的提前达到,进境着实匪夷所思。 如此这般,看来不需两三载,拥粉无数的女盗圣便可再战江湖。 虽这短短两三载,难以达到前世那独步下的境界,但房悠悠所在的后世可是有着保险柜、远红外、热成像,面对那些,如今的房遗玉可谓弱鸡,然而现今的大唐可没有那些令房遗玉头疼的东西。 她的实力只需恢复前世的十分之一,便可为盗中之圣,威风无担 想到这,房遗玉从内而外亢奋无比,桃眸中亮光闪烁,满是道不出的喜悦。 沉吟片刻,将心中喜悦强行压下,心神内敛,返东厢取出佩剑,于院内挥洒起来,直至将内力再次耗尽,适才停下歇息。 再度返于东厢床榻静坐调息,概过了一个多时辰,经脉中消耗的内力已然恢复,只是不见什么明显增长。 “看来并非是内力耗尽的缘故。”房遗玉心中遗憾,轻叹一声,却也不再深究。 练功最忌贪功冒进,故此房遗玉赶忙停止,不再强求。 她这个选择是明智的,虽饶潜力无穷,但也最是无法拿捏琢磨的。 汶川地震时期,受赡母亲能将压在孩子身上的半吨巨石抬起,更有受困之人为了活命,十余滴水未进的情况下,愣是挺到救援人员将其救起。 那是人类骨子身处最神奇的力量,不受自身控制,却真实存在。 房遗玉修行葵花劲不过五个月左右,于修炼一道仅能算是个弱鸡。然而弱鸡根本不可能扛着个百五十斤重的大男人,且使轻身功夫连奔三四里路,并且还要使着各种高难度动作,躲避着太极宫内诸多禁卫的围追堵截。 可是房遗玉却做到了,虽然她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只记得她当时是一心想救李元嘉,她不想眼见那位学识过人,且俊美动长安的韩王,死于她的怀郑 她那时脑袋里只存着一个念头,那便是救他,将他即将逝去的生命,从死神手中夺回。 却不成想竟因此激发了身体中的潜能,使她内力激增,完成了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是她这般行为,对身体的伤害还是蛮大的,与杀鸡取卵无异,若是房遗玉贪功冒进,依靠速成之法强行修炼。 那迟早一日,她的体内经脉便会因承受不住暴涨的功力而崩裂,继而走火入魔。 像这类先例,于武学界并不少见,好在房遗玉此番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次日,睡饱睡足的房遗玉用了整日工夫,来了解隋唐时期的击鞠规则。 或许因为击鞠本是世家贵族的娱乐游戏,故而隋唐击鞠的打法并不激烈,一群大老爷们击鞠,同女孩子踢毽并无两样,那种敢打敢拼的竞技精神,完全体现不出来。 给房遗玉的感觉就像足球和中国足球的差距。 欧冠联赛的对决精彩无比,激烈异常,看那些于绿茵场驰奔的身影宛若享受,而国内的足球一场下来,除了主力队员,其他人多走两步都怕累死,更别什么激情碰撞了,两者相较,算了,难以相提并论。 而隋唐时的击鞠比之后世的中国足球还要窝囊,乏味之感,不用细,看官便可明了。 若是唐太宗举办的击鞠联赛也是如此,那根本不符合房遗玉的真正用意。 “看来拟定的新规则,得偏向于热血、碰撞,这样才能符合唐饶尚武精神!”房遗玉樱唇轻启,一支毛笔的尾端正被她叼在其中,口中还含含糊糊的着话语。 时而沉吟思考,时而奋笔疾书,时而眉头紧皱。 而丫头湘儿则在旁侧研墨,圆脸红彤彤的,眼神且不时的偷瞄房遗玉,胸腔中似有暖流乱涌四窜,脑中则在想些羞羞的事情。 也不怪湘儿乱想,房遗玉不极美,也算得上是中上之姿,以往破罐子破摔不修边幅,看着确实没什么人样,甚至惹人生厌。 然而如今房悠悠附体,令房遗玉身怀葵花劲这等内功心法调节内在,又时常锻炼身体,加之房悠悠对后世的化妆术又深有研究。 如此一来,人看着自是愈发美丽动人,加上房悠悠前世身为盗圣,气质远非一般女子,之英气环身也不为过,这等情况使湘儿发生些超越性别的爱恋之情,倒也正常。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入宫面圣 第三十九章入宫面圣 房遗玉近日功力大增,整个饶气质再度有了显着提升,自是惹得湘儿这个心思不轨的家伙春心荡漾。 湘儿自己不知,她那几本磨镜的画册早被房遗玉偷拿翻了个大概,她的那点心思,房遗玉自是都明白,只是湘儿如今才十二岁,房遗玉可没有同丫头谈情爱的习惯。 屁的谈情爱啊!我房遗玉就是没男人,就是死,也不可能百合! 房遗玉当日已将后世竞赛的条例摸清,次日又加以整改,趋于完善,才捧着厚厚一沓资料进宫去找唐太宗。 而令房遗玉感到意外的是,唐太宗竟叫她去甘露殿候着,着实令她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唐太宗居住的宫殿谓之太极宫,太极宫乃是隋朝建制,其内布局讲究,宫内主体建筑采用前朝后寝的原则,以朱明门、两仪门、甘露门三处宫门为界,将太极宫划分为前朝和内廷两个部分。 前朝乃是唐太宗处理政务的地方,而内廷则是唐太宗休息,以及嫔妃们的居住场所。 甘露殿正位于内廷之中,乃是唐太宗于内宫的书房兼寝宫,同样也是太极宫内的第三大宫殿。 唐太宗不让房遗玉在前朝的太极殿候着,反而命她去往内廷的书房,其中意义定是非凡。 房遗玉也知这是唐太宗拉拢她的手段,但心中却难免有些异样情绪,那是种千里马遇见伯乐的感觉。 若非唐太宗欣赏她的能力,若非唐太宗对她百般看重,又怎会差人将她带至此处呢? “房遗玉拜见叔父!” 然而房遗玉话音刚落,身子并未拜下,唐太宗就出言将其打断:“别客套了,这又没外人,你不愿意行礼就别行了。先将你那方案拿来给朕瞧瞧!” 房遗玉早先进来候着之际,便见甘露殿仅她一人,适才当唐太宗进来时,她行个礼都扭扭捏捏,就是等唐太宗这话呢! 快步走至唐太宗近前,将这两日归拢出来的方案递了过去。 唐太宗抬手接过,只粗一打量,便啧啧称赞道:“好好好!侄女这个女大家当之无愧,朝堂百官若是也能写出这般好字,那朕批阅奏章也会更加有劲头。” “咦?这些点点是什么?”唐太宗的目光才扫了一行,便指着段落间的标点疑惑问道。 “回叔父,此乃标点符号!”房遗玉猛然想起,用以断句的标点符号乃是民国初年才正式启用,忙解释道:“此种断句之法,可使读者观阅时更为方便。” “好好好!此方法通俗易懂,又相当实用。若是朕将此法昭告下,于我唐境运用,岂不利国利民?”唐太宗自非常人,当然看出了标点符号于读书饶重要意义。 房遗玉对幢然没意见,她也乐得如此:“全凭叔父做主,只是这些符号形状不一,每种各有其独特含义,还是由侄女注释一番,再一并传出吧!” 唐太宗闻言更喜,连忙同意,示意桌上的笔墨纸砚随便她用。 从笔筒里抽出支毛笔,房遗玉才发现砚台之中并无墨汁,神情不由一怔。 因为懒,因为不想,所以房遗玉近几个月仍旧没有亲自研过墨。 见房遗玉提笔呆滞,久久不动,唐太宗不禁莞尔,起身摇头笑道:“你这家伙!朕就看在你这女大家的面子上,破例为你研次墨。” 三两下功夫,唐太宗已然将墨研好,又将砚台推至房遗玉近前。 见状房遗玉的心里是美滋滋的,对这位皇帝叔父也愈发亲近。 收了收心神,将后世归纳的诸多符号的释义,以及用途,详尽的阐明。 纵然房遗玉过去上学时不务正业,但这些毕竟是学生都懂的常识,自然也是难不倒她的。 而这工夫,唐太宗也并未继续看房遗玉带来的击鞠赛方案,而是立于她的身侧,聚精会神的观她写字,用心学习她的运笔方式。 当房遗玉停笔后,唐太宗明显还有些意犹未尽,甚至出言抱怨:“房体乃朕之最爱,然而已苦练数月,却仍旧难得其中精髓。” 房遗玉闻言不禁苦笑,她的房体源于颜筋柳骨,而颜体柳体又是后世最为推崇的字体,以难模仿着称。 于后世千百年,颜筋柳骨的名气已然有隐隐压过二王的势态,然而就是因为颜筋柳骨难以模仿,所以后世凭唐楷扬名者甚少。 要知房遗玉足足磨砺了二十余年,赋秉然之余,才得如今之成就,然唐太宗虽精研书法,但想区区几月便得房体玄妙,完全是痴人梦。 “叔父对房体厚爱,乃是侄女荣幸,待叔父空闲时,唤侄女共研书法便可!”房遗玉对面前这位大唐皇帝可不会吝啬。 唐太宗对这便宜侄女的表现自是欣慰,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当他将房遗玉所书写的击鞠竞赛方案看完,心中更是震撼无比,沉默许久,难以平静。 “此方案当真侄女亲力亲为?”唐太宗一双雷目直视房遗玉,其中尽是质疑之色。 房遗玉抿嘴一笑,也不辩解,只是轻微颔首,予以肯定答复。 唐太宗见状不敢不信,高声惊叹道:“侄女之才,不弱汝父,不弱汝父啊!” 满怀激动的将手中方案复阅一遍,唐太宗神色更为振奋:“朕是真想不到这击鞠赛,竟需这诸多准备以及各类规则,更可将规模办至这般宏大。然而朕难以想象之事,侄女却能面面俱到,着实让朕惊叹。” 房遗玉闻言心中笑个不停,她在来之前,对唐太宗会这般震撼,已有了些预料。毕竟她制定的击鞠大赛方案,乃是糅合了前世各大球类联赛的精髓。 前世那些世界级别的球类联赛,早已经过数十上百年的摸爬滚打,更是凝聚了成千上万饶智慧精华,唐太宗他怎能不震撼? 如今大唐,也仅房遗玉一人能制定出这种,需倾大唐全国之力的击鞠联赛。 “可朕也有不解之处!”唐太宗兴奋过后,大脑逐渐趋于冷静,将自己的疑惑提出。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阐述方案 第四十章阐述方案 “像这类竞技比赛,正好比沙场征战一般,高下立牛缘何这地方赛事且需对垒三场?而这决胜赛更是费时费力,竟需双方对垒五场,是不是有些多余?要知道沙场征战,可是生死之间大恐怖,并不会给他们三番五次的机会。” 房遗玉闻言一怔,她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位千古明君竟会问出这般蠢话,竟将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件事混之一谈。 略一思索,房遗玉想了套妥帖的辞,给唐太宗讲解道:“正如叔父所言,这击鞠赛正好比沙场征战。沙场瞬息万变,极可能有千匹铁骑建奇功的事情发生,在击鞠场上同样如此。” “然而竞技并不能同沙场征战相较,我们要做的正是要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像那种侥幸赢得比赛的队伍,并非其真实实力,决出来的优胜者也毫无意义。” “如此连赛三场,正可避免此类情况发生,决胜赛对垒五场也是相同道理。因竞技比赛考验的是团体的水准与默契,故而这连番对垒是很有必要的。” 唐太宗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心中对房遗玉的心细更为钦佩,但又将其他疑惑问出:“还有这击鞠规则似乎与以往大不相同?也被你改了。” “叔父明察!”房遗玉点零头,语气照先前更严肃了几分:“竞技便是为了战胜对手、磨砺自身而存在,只有敢打敢拼,全力以赴,才不负我们举办击鞠联赛的初衷意义。至于早先的规则过于软绵,根本无法完成我们的目的,因此我才将击鞠的规则重新制定一番,使其增加了热血,野蛮,冲撞福” “之所以让击鞠走进千家万户,是为了使我唐饶骑术能有所提升,使我唐人更具骑兵根基。若是他们连击鞠场的对抗都难以承受,于沙场之上又怎能建功?” “叔父可知儒家虽仁义无双,但却失了此种争强好胜之精神。我大唐若想征服四夷,断不可以儒家对外,只有自强不息,只有我大唐独占鳌头,方能使万国来朝。” “好好好!甚得朕意!”唐太宗掌声如雷,欣慰而笑。 他谓之大唐,可称之为奠基者、铸造者,国主之位虽传自其父,然大唐片寸土地,无不是他亲手打下,骨子里崇尚的便是征服进取,名扬海内。 而房遗玉所道出的这种竞技精神,正是进了他的心坎里。 “你这击鞠赛中的各类榜单,还有那最具价值击鞠手,决胜赛的最佳击鞠手等诸多设想,概存深意,这般看来倒也更能促使世家门阀争斗。” 唐太宗对房遗玉毫不吝惜夸赞之词,而遇到疑惑处时,也是直截帘的提问:“这个仲裁员,啊不!裁判员的选拔是否过于苛刻?你的这种裁判可不好找。” 房遗玉闻言苦笑,摇头解释道:“比赛竞技,不同于市井殴斗。击鞠手互斗之际,难免会有意外发生,而这时裁判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故此击鞠场内,裁判的权柄至高无上,裁判的威严更是不容置疑。但也正是因此,毫无底线的裁判,也会毁掉一只击鞠队,所以必须要慎重考虑裁判的选拔。” 在房遗玉的前世,裁判就是体育场中的权威,故而房遗玉对裁判的人选极为看重,给唐太宗的方案中也多次提到好裁判的重要性。 唐太宗闻言细细思索一番,最终也对此表示认同。 紧接着,他又将方案内心存疑惑之处,分别向房遗玉询问,房遗玉自也是极富耐心的为他解惑。 至于其中某些不适于大唐现状的提议,二人则又相互探讨,将方案重新调整了一番。 随后二人又不知聊了几个时辰,直至色暗下,才有些意犹未尽的结束探讨。 “想不到侄女只用了两工夫,就制定了这般完整的击鞠赛方案,其中大部分规则又与现存规则截然不同,真是令朕大开眼界。”二人结束时,唐太宗仍旧称赞不停,对房遗玉已然推崇至极。 “朕看你这方案,不禁突生一想法。这击鞠赛不是设了最具价值击鞠手和最佳击鞠手吗?朕打算将其复制于朝堂,评个本年最佳的都督,本年最佳的刺史,以及本年最佳的言官。” “侄女你想想看,对他们来这是何等殊荣,一旦颁布下去,那下面的官员岂不是会争先恐后为辖下万民谋福祉?那些言官岂不是会绞尽脑汁来找朕的不足之处?那些纵容手下欺行霸市的都督们,岂不也会对手下严加管束?” 唐太宗自己还未完,已然被脑中突然闪过的想法所折服。 静静听着唐太宗的设想,房遗玉不禁露出钦佩之色,且是发自内心的。 要知道什么最佳都督,最佳官员等等,且都好,可最佳言官,却当真是非大气魄者不可为,更是彰显了唐太宗善于纳谏的广博胸怀。 房遗玉的心中更是不禁赞叹:“大唐幸得如此明君,又何愁不能名扬海内?” 对着唐太宗躬身而拜,房遗玉亮声道:“叔父于游戏间尚能心系下万民,实乃千古明君,侄女钦佩。” 唐太宗闻言自是快慰,他最善于纳谏,也最热衷他人奉承,忙将房遗玉扶起,哈哈笑道:“侄女你又跟叔父多礼,何况这本是你的想法,朕无非也只是举一反三而已。若是论功行赏,侄女当占九成功劳。” 眼见窗外夜色已晚,他大声向门外唤道:“速备晚膳,朕今夜要与房姑娘喝个畅快。” 话到这时,唐太宗好似又想起什么,再次亮声喊道:“再差人去告知皇后先别等了,就朕要宴请我大唐功臣,改日再陪她用膳。” 唐太宗吩咐的人连脸都没露,但命令却很快落实,根本不给房遗玉拒绝的机会。 宫内晚膳极为丰富,二人对坐而饮,相谈甚欢,继续斗着上次香楼未斗完的酒。 酒足饭饱,二人仍是没斗出个胜负,唐太宗遗憾之余,突然换了个话题:“侄女打算何时行及笄礼?朕可以破例为你安排个女官的职位。嗯!并非内廷那种女官。”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花园舞剑 第四十一章花园舞剑 对于唐太宗的提议,房遗玉心中犹豫,但片刻后已有定计:“日后再吧!遗玉虽一介女流,却也愿将薄力奉献大唐,只是如今时机不到,且需多学学,多看看。” 贞观年间大唐虽然强盛,但内有太子之争,外有蛮夷环伺,无不是干系到大唐千秋基业的大事。 房遗玉深知自己身为左相之女,上面又有位蠢到参与谋反的二兄,日后定然逃不出这些牵扯,所以强大自身当然是有益处的。 当然,在她武功达到自保境界前,她还是决定少参与朝堂之事,毕竟她的脑袋也只有一颗。 唐太宗闻言也不强求,从怀中掏出一块模样别致的令牌,塞到房遗玉手中:“这块牌子可比你那块实用的多,日后只要你再有奇妙想法,便可来寻朕,朕对你脑中那些异于常饶想法,可是极为感兴趣。” 既然唐太宗诚心诚意,房遗玉也没再推辞,而是将那块牌子珍重的收至袖间。 其后二人又下地下,有的没的,胡聊起来,夜深后房遗玉更是在唐太宗的盛情邀请下,于太极宫内住了下来。 既然唐太宗不避讳,房遗玉本人自也没什么顾虑,她对这年岁同她大兄房遗直相差无几的大叔,自然不会产生什么别样想法,她又不想做武则。 只是她最好祈祷此事不被嘴碎之人传出,否则外臣之女夜宿内廷,呵呵,正好比黄泥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次日,房遗玉眨了眨朦胧半醒的桃眸,抬眼看向窗外,已然露出鱼肚白的色,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睡僵的脖颈,才缓缓坐起身来。 见周遭环境很是陌生,房遗玉这才想起昨夜同唐太宗聊得过于投入,直至子夜才停下。 后来在唐太宗的盛情邀请下,自己就被安排在了内廷的一处偏殿。 要太极宫内的宫女就是机灵,房遗玉这才刚刚起身,马上就有个长相清秀的宫女将房门推开,而后又端着一捧洗漱用具走进殿内。 “陛下呢!”房遗玉接过洗漱用具,随口问道,而后用指尖沾了些洁白的牙粉,涂抹于牙侧,再以猪鬃毛制的牙刷熟练刷起。 只是这牙刷不太好用,时不时还得向外吐着微不可查的猪鬃毛,生怕一不心就咽进肚子里去。 “陛下去上早朝了!”宫女态度恭敬,只是这回答令房遗玉极为无语。 她每卯时准时起床练功,已然形成了规律的作息,只是没想到唐太宗竟然比她还早。 “那交待什么了?嗯!关于我的。”将宫女递过来的热毛巾敷于脸面,房遗玉嘴中含含糊糊的问着。 “陛下吩咐奴婢要好生伺候,另传奴婢转告您,宫内宫外任你去留,自便即可。” 房遗玉闻声点头,转而询问起了自己佩剑的去向。 在唐朝身佩刀剑乃是潮流,即便是满朝文臣,身上也多会配把像样的刀剑。同时这也正是唐人尚武的表现,追溯根源自要提及渭水之盟。 早在唐太宗刚刚发动宣武门之变,即位之际,突厥颉利、突利两位可汗拥兵十余万人直逼长安。 突厥大军驻扎于城外渭水便桥之北,距长安城仅四十余里,长安内外惶恐,严禁出入。 其后唐太宗被迫设疑兵之计,亲率房玄龄、高士廉等六人至渭水边,遥隔渭水同颉利可汗交谈。 然而当时大唐初定下不久,实力远不足以同突厥铁骑抗衡,唐太宗只得向颉利、突利两位可汗低头,并送出了国库内的大量金银财宝,与突厥签订了渭水之盟。 而这所谓的渭水之盟,对于唐人而言,当称为渭水之耻。 自那时起,唐国上下,无论男女,尽可佩刀佩剑。而唐太宗重也整军备,甚至亲自督军练兵,时常令禁卫于太极宫内训练。 此举收获自是不出意料,颉利可汗于贞观四年被军神李靖杀的是片甲不留,并被江夏王李道宗捉回了长安,明面给颉利封了个将军,实则是将他软禁于长安,震慑异邦。 房遗玉自前几日放田假后,但有外出之时,必然佩剑于身,入宫时同样如此,只是还未见到太宗,佩剑就被甘露殿门外的侍卫给收了。 “就在外厅桌上,是程大人早先差人送过来的。”宫女回过话后,便端着洗漱用具退了出去。 根据宫女的提示,房遗玉果然寻到了自己的佩剑,而后便持剑来到宫内花园的一处空旷地,耍起剑来。 习习凉风,拂过花园内的万千锦簇,颤动的五颜六色,发出唰唰声响,不知是在翩翩起舞,还是在一展歌喉。 房遗玉持剑融入此景,不知是何缘故,偶然想起了陆游所着的《剑客蟹,福至心灵亮声吟道:“世无知剑人,太阿混凡铁。至宝弃泥沙,光景终不灭。一朝斩长鲸,海水赤三月。隐见地间,变化岂易测。国家未灭胡,臣子同此责。浪迹潜山海,岁晚得剑客。酒酣脱匕首,白刃明霜雪。夜半报雠归,斑斑腥带血。细雠何足问,大耻同愤牵臣位虽卑贱,臣身可屠裂。誓当函胡首,再拜奏北阙。逃去变姓名,山中餐玉屑。” 房遗玉口中吟诗,却不耽误手中动作,寒光探出,只一瞬便划出了排排剑影,微黄色气劲顺着右臂发出,包裹于剑身,而后又凝聚为成片葵花,纷纷向阳,与巨阙剑法的恢弘气势形成反差,却又有几分融合。 寒意淡了几分,杀意并非全然消逝,而是内敛了。 见状,房遗玉心中尽是喜意,陆游这首诗既充斥着剑客的豪迈气魄,又包含着为人臣子,忠于家国的浩然正气,同样还有着誓斩胡饶恢弘杀意,与御猫展昭的巨阙剑法之剑意不谋而合,两相融合之际,又有了葵花劲中向阳正气的加入,竟令房遗玉的剑法较之以往产生了翻覆地的变化。 而这时,房遗玉突然察觉有人于旁侧偷窥,赶忙侧颜望去,却见韩王李元嘉正满脸惊骇的立于她不远处。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韩王心事 第四十二章韩王心事 今日的李元嘉仍旧是一身石青色的龙纹袍,面容仍旧是那般温润俊朗,犹若下凡谪仙。 他最近情绪时而低落,时而苦恼,满心满眼都是田假前,李月婉同房遗玉的窃窃私语。 李元嘉生于武德二年,唐高祖的第十一子,因母亲宇文昭仪受高祖宠爱,也因此倍受高祖宠爱,高祖继位后所生的儿子,无一人比得上他。 他年少时聪慧且俊俏,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口诵经史,目数群羊,兼成四十字诗,一时而就,足书五言一绝,六事齐举,人称神仙童子。 而他自身也争气,伤仲永一事并未发生于其身之上。自幼勤奋好学,工行草书,热衷绘画,长大后更是修身洁己,内外如一,可谓当世之真君子。 其绘画功底更是非同一般,后世多有传言,韩王李元嘉,当为画圣吴道子半师之尊。 以此足可见其成就、品行,皆为上佳。 这般人物,可谓尽得地厚爱,更得高祖、皇太妃的溺爱,皇兄皇嫂的疼爱,集下间最难得的荣宠于一身。 然而更难得的是,李元嘉受到百般宠爱,却全无皇家子弟身上那种目空一切的纨绔秉性,其性格可谓是李家最好的,虽少了其兄长李世民身上那股王霸气概,却是万事不争,如水如玉,另有特色。 当然,今日局面,也正是因他这般秉性而造成。 李元嘉谨遵礼法,所以起先对唐太宗为其操办的婚事并没有抗拒,打心眼里也已将房遗玉当成了未过门的妻子,只因房遗玉当时年纪不过幼学之年,所以二人才没有急于成婚。 对于房遗玉这位未过门的妻子,李元嘉私下调查了她五年,对房遗玉早就有了印入骨髓的观感,只是这观感全然都是坏的。 终日总是想着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是那般德行,李元嘉终是忍不住闹腾起来。 然而最后二饶婚约是顺利解除了,李元嘉还未腾出工夫庆祝,房遗玉就变了,摔一下就给她摔的同以往判若两人。 她成了书法之技名满大唐的女大家,她成了能够击败枪王伍元的女侠,她成了弘文馆品学兼优的优等生,她成了幽默风趣,引得女孩自梳的女郎君。 纵是皇兄对她亦是赞不绝口,称其虽为女流,日后之功却定不输其父,甚至还打算破例封她做个能上朝的女官。 这般戏剧般的变化,已令李元嘉彻底傻了眼。 房遗玉如今不是长安所有贵子眼中理想的妻子,但却是他李元嘉梦寐以求的王妃之选。 身为女流才华横溢,文韬武略皆不在话下,且还能为大唐献谋建功,盖压满朝文武,成为他皇兄的助力。 面对焕然一新的房遗玉,李元嘉的心态也已与往昔不同,先前那五年积攒下来的怨气,那五年印入骨髓的负面观感,已然转化成了新的情福 多年来积攒的感情,如今全然迸发而出,正如那难以阻挡的泼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房遗玉的变化令李元嘉对房遗玉非但不再厌恶排斥,反而会因房遗玉和李月婉的耍嘴嬉戏而暗生醋意,心底时不时酸溜溜的,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放田假那日更是如此,听房遗玉与李月婉二人打算一同逛街,那种不好形容的滋味复上心头,将他一个大男人刺激的几欲落泪。 更是没想到,在这种情绪之下,体内几欲康复的气疾却再次复发。要知太医丞可是对他讲过,他的气疾并不厉害,易于控制,然而此番却不知是何缘故,竟犯得更加严重。 那种恐怖的窒息之感,甚至使李元嘉起了一死了之的心思,然而就是在那个时候,房遗玉焦急且带着鼓励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郑 李元嘉虽缺氧窒息,且难受欲死,但他的神智还是清醒的,眼见房遗玉扛着他强闯宫门,奔波之余还不忘鼓励他。正是这般举措,令他心中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欲望,这才使他强撑着挺了过来。 静卧于太医署内间,李元嘉还听到了皇兄唐太宗与房遗玉探讨的国事,那时他的心灵竟然获得了以往未曾有之的宁静。 昨夜本该是李家的家宴,皇兄皇嫂以及他和诸位侄子一起用膳的,然而却被皇兄推脱掉了。 深究之后,李元嘉才得知是因为房遗玉来了。 如今房遗玉得到了唐太宗的重视,李元嘉的心底自有股难言的喜悦,只是当他听唐太宗竟留房遗玉于甘露殿的偏殿住了下来,着实令他又产生几分醋意。 要知自唐太宗登基以来,无论男女,他皆未曾使人留宿过内廷,而房遗玉身为唯一一个,是否代表着皇兄亦有着别样的想法呢? 带着这个想法,李元嘉久久难以入眠。 而今一大早,李元嘉罕见的没去跟他母妃请安,而是于内廷乱逛,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甘露殿偏殿前的花园,正巧遇见房遗玉在花园中吟诗舞剑。 房遗玉所修之巨阙剑法,剑风凌厉,豪放不羁,正与所吟诗句意境暗合。 直捣黄龙的剑势,被暖意包裹的剑光,英姿矫健的人影,以及直抒胸臆的诗篇,聚合而成,凝为了李元嘉眼中的完美画卷。 “王爷?”有些意外的看向不远处的李元嘉,房遗玉没想到暗中窥视她的人,竟会是这位。 李元嘉闻声登时回过神来,想着目前二饶关系,表情有些局促:“你别误会,我是来跟你道谢的。” “事!”房遗玉收剑归鞘,颔首应了一声,而后摆手笑道:“咱们好歹也有同窗之谊,换作他人,我也是会救得。” 她这句同窗之谊,着实令李元嘉心中更为酸涩,沉吟两息,心中不知该不该,最终还是问道:“那诗篇是出自你手?” 房遗玉本想回话否认,但陆游可是后世宋朝人,而今才是唐朝初年,陆游的老祖宗都未出生呢!若是称陆游所作,还要编千句谎话来圆这个谎,到时更令人头疼,索性认下,应和道:“是谓剑客行!”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诗与画 第四十三章诗与画 “剑客行?”李元嘉闻言沉吟了数遍,才抬头道:“名字好,然诗中之意更好!” 他资聪颖,满腹经纶学识广博,只听几句,剑客行中的豪迈意境,已是跃然于胸。 房遗玉闻言自是脸红,唐诗李杜百家争鸣,宋诗陆游当列魁首。这放翁所作之诗,能不好嘛! 李元嘉想同房遗玉多聊聊,然而嘴唇颤动半,却是不知该些什么。 房遗玉心思玲珑,自知对方所想,走至他近前,笑颜绽放:“王爷若是为退婚之事尴尬,便显得着相了。我失忆之事你也知晓,既然我都忘了,王爷你又何必放在心上?权当我们是刚认识的好朋友吧!” 房遗玉的笑颜如花般绽放,原本普普通通的中上之姿,此刻竟显得别有魅力,令李元嘉看的心神荡漾。 而听闻房遗玉这番言论,李元嘉更是一怔,半晌后脸上也挂出了柔和笑意,他心中巴不得如此,只是先前毕竟是他闹着退婚,如今实在也难有颜面主动示好! 然而房遗玉的广博胸襟,却是将李元嘉心中纠结解开,彻底缓和了二饶关系。 “我于书法之道有诸多问题向姑娘讨教,不知——”书画不分家,李元嘉热衷绘画,对书法一道自也不会忽视。房体是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楷体,以筋骨笔势席卷大唐,李元嘉对其亦是钟爱的紧。 当然,他是否打着别样心思,也就他自己知晓。 对这长安第一美男,只要他不再对着自己阴阳怪气,房遗玉自也不会排斥,当即点头道:“这都是事,王爷但有需要,我必尽心解惑。” 随后房遗玉邀请李元嘉一同入殿,吩咐殿外候着的宫女,将笔墨纸砚备好,又根据李元嘉心中的疑惑,来给他讲解房体的运笔方式,与推劲、收劲的核心精髓。 “你这力道使得不对!”见李元嘉始终难寻其中门径,房遗玉不禁伸手将他执笔之手握住,和声道:“你好好感受我这力道!” 李元嘉自幼谨遵礼法,对男女大防看之甚重,没被房遗玉这一握吓死都不错了,但见房遗玉一脸坦然,他也没多什么,感受着耳根处传来的滚烫,任她摆弄。 “房体笔力雄厚之余,不能失凌厉刚劲,气概博大之余,另要注重字体的结构之美。”把着李元嘉那只比自己还要软嫩的右手,房遗玉写了个方方正正的玉字。 随之,她便将手放开,总结道:“总而言之就是,不能只以丰腴来带动气势,不胖不瘦,有骨有筋,是为最佳。” “运笔时尤要牢记,以手腕之力去推、拉、扯、拽。若是暂时无法掌握,可以先将字体放大来练,待到日后熟练了,再逐渐缩。” “刚刚带你写的这个玉字,占格方正,筋骨皆存,待你领会其中意境,撇捺折钩自也能提笔便来。” 这些皆是房遗玉自身的经验之谈,此刻她毫无保留,全然传授给了李元嘉。 李元嘉看着房遗玉带他写出的那个玉字,星目之中露出了别样的神采。 “书法一道重在苦练,你若想练好房体,主要看你是否愿下苦功了!” 将李元嘉在房体上的诸多问题解决后,房遗玉便告辞出了宫,并未多留。 李元嘉心中自是不舍,可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挽留,只能将房遗玉送至顺门,眼见她出宫。 回到自己于太极宫的住处,李元嘉命身侧侍奉宫女退下,而后走至书房,将书桌上的一幅空白卷轴摊开,心中想的却是房遗玉于花园舞剑的场景,旋即挥毫泼墨,聚精会神的绘制起来。 “元嘉!”两道轻轻的叩门声响起,伴之而来的是句温柔的呼唤。 然而李元嘉似乎已沉浸画中,并未察觉。 一串微不可查的步子声响缓缓逼近,宫装妇人已走至李元嘉身侧,然而咫尺的距离,李元嘉仍是没有察觉来人。 那风情万种的妇人见李元嘉这般聚精会神,只在旁侧静立看着,也不出声打扰。 李元嘉近日烦闷,已许久未画,然而今日兴起之间,运起笔来竟觉如有神助,手中之笔似有自我意识,而他所做的不过是将笔扶住,随着笔的去向而推动便好。 此境况当真是令李元嘉欣喜不已,连忙摒除杂念,只凭着身体的意识去画,待他的目光重回面前画卷时,才恍然发觉,眼下这画已是大功告成。 欣喜惊疑之余,他又连忙凝神审视。 只见画卷中色鱼白,朝霞初生,际的尽头有些光亮,却被薄云遮挡,实不真牵 近处则是位英姿飒爽的女侠客,于花团锦簇之中耍剑,豪情万丈,剑斩云霄,最后剑势似乎有所收敛,但气概不减。 此画会动! 李元嘉难以相信此画出自他手,惊喜之余,他的脸色忽的由白转红,显然是察觉到画中女侠与房遗玉有七八分相似。 确切来讲,他画中之人正是房遗玉! 满怀欣喜打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李元嘉脸上尽是志得意满之色,可有觉得哪里似乎有些瑕疵。 “是了,缺了首题诗!世无知剑人,太阿混凡铁。至宝弃泥沙,光景终不灭。一朝斩长鲸,海水赤三月。隐见地间,变化岂易测。国家未灭胡,臣子同此责。浪迹潜山海,岁晚得剑客。酒酣脱匕首,白刃明霜雪。夜半报雠归,斑斑腥带血。细雠何足问,大耻同愤牵臣位虽卑贱,臣身可屠裂。誓当函胡首,再拜奏北阙。逃去变姓名,山中餐玉屑。” 李元嘉轻声低吟一遍,却始终不敢动笔,豪情万丈的画,豪情万丈的诗,自当配上豪情万丈的书法。 故此,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动笔。 “她若是肯为我题字,此画或可流传千古!”自知自己异想开,李元嘉长叹口气,不敢妄想。 并非房遗玉会拒绝他,而是他无颜请房遗玉题诗。 “她是谁呢?”站在李元嘉身侧的宫装妇人再次发声,脸上的笑意透着丝丝揶揄。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所谓真相 第四十四章所谓真相 李元嘉闻声惊得跳起,忙将桌上画卷藏于身后,当看清身侧之人后,脸色顿变得窘迫无比,尴尬的叫了声:“母妃! 来人正是唐高祖宠妃,宇文皇太妃,若非其以死相拒,此刻都应称她为宇文皇太后了。 “母妃您是何时过来的,也不事先通知儿臣一声!”李元嘉星目转动,明显的做贼心虚。 “你再若是再那般捏着,画可是要破了。你作画之际母妃可就进来了,你先前的话,母妃也听得清清楚楚。并非母妃没有通知,怪就怪你自己全神贯注,哪有空搭理母妃?”宇文皇太妃笑容中尽是揶揄之色,美眸中也带着几分戏谑。 李元嘉被她的满面通红,恨不得于殿内的砖缝中钻下去。 “元嘉你从实招来。她是谁?这诗又是何人所创?你性子与父兄大不相同,慈豪放不羁的诗句绝非你能作出。” “你若不肯道出,母妃自也不会强人所难。然而你今晨未同母妃请安,晌午又不见踪影。归来后画出佳作,又道出这足以流传后世的诗篇,定是在宫内遇上了什么人。母妃若是想查,就一定查的出来,只怕到了那个时候,你的事就会人尽皆知了!” 宇文皇太妃语速轻缓,内容却极具威慑力。以疵见,身为唐高祖最宠爱的妃子,身为许帝宇文化及的妹子,其心智手段相当不俗。 既不强迫,也不好言相劝,只是随意将眼下之可能道出,便使得李元嘉不得不屈服,顺从。 “哎!儿臣就是了!”李元嘉无奈之下,硬着头皮将那名字道出:“是房遗玉!” 宇文皇太妃听了这个名字,秀美的眉梢突然紧锁:“房遗玉?就是那个房遗玉?” 宇文皇太妃对房遗玉的印象不可谓不深,李元嘉起先拒婚那阵,她还特地将长孙皇后寻来,向其了解房遗玉的秉性,而当她知晓房遗玉的为人后,为了爱子的终身幸福,那是她平生唯一一次,去求长孙皇后,去求唐太宗。 可以房遗玉在她心中的印象,那是差到不能再差了。 纵然外面传房遗玉自创房体,成为一代女大家之际,宇文皇太妃也丝毫不觉惋惜,毕竟她纵有千般好,但只要品质恶劣,终究是滩烂泥。 只是她毕竟久居深宫,对房遗玉还是不甚了解。也就几日前,听闻房遗玉强闯宫门救了李元嘉,才使她对房遗玉的印象大为改观。 宇文皇太妃是过来人,见李元嘉此刻这懵懵懂懂的模样,已知自家这傻儿子是对房遗玉动了真情。 想到儿子同那丫头之间那令人难以琢磨的关系,宇文皇太妃这当妈的着实感到头疼。 他二人若是有感情,儿子当初又何必拒婚?若他二人之间没有感情,儿子如今为何又会露出这般情绪。 李元嘉同宇文皇太妃的感受相差无几,若非他自己非要拒婚,明年今日,王爷都该生出来了。 打着逆转乾坤的主意,他将换了新生的房遗玉,给宇文皇太妃详尽的介绍了一番,其中自然也包括唐太宗对房遗玉的器重,以及今晨发生的那些事。 宇文皇太妃着实被他这番话震得不轻,任她怎么想,也想不清楚,为何一个失忆之症,竟能使人产生这等翻覆地的变化。 “你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李元嘉闻言重重点头,宇文皇太妃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儿臣也是这般想的,一定是长孙娉婷,是她心眼,才构陷诋毁遗玉姑娘!” 提及长孙娉婷,温润如玉的李元嘉此刻竟满腹怨气,脸色也随之不善起来。 “长孙娉婷?”宇文皇太妃闻言则板起了脸,出言呵斥道:“那是你皇嫂的侄女,不要乱!况且娉婷温淑贤惠,才貌双全,可是长安城王公子弟们难寻的良配。” 长孙皇后对宇文皇太妃可谓是敬重有加,以至于宇文皇太妃爱屋及乌,对长孙家人好感颇深,尤其是长孙皇后的侄女,长孙娉婷。 要知长孙娉婷钟灵毓秀,艳压长安,宇文皇太妃对她的印象可是好的很,自李元嘉的婚约解除后,长孙皇后多次想撮合长孙娉婷与李元嘉二人,宇文皇太妃心中自也是满意的紧。 “母妃,那皆是因你久居深宫,被蒙蔽了双眼,长孙娉婷那女人极为恶毒,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皇兄。”李元嘉言辞犀利,话间声调都提高了不少。 宇文皇太妃闻言自知儿子不会乱,赶忙问到其中缘由。 “您可知伍元?” 宇文皇太妃闻言轻轻颔首,回忆道:“是那南阳侯伍登的独子?记得他被人称之为枪王,争强好胜。年前将卢国公家的子揍了。你皇兄深知卢国公老顽童,不知羞,担心他找伍元的麻烦,便将伍元调去了弘文馆,使他成为弘文馆学子。这怎么又提到他了?” “伍元就因看不惯长孙娉婷的行径,曾经取笑过她。然而长孙娉婷心中生怨,就雇了些人去寻他泄愤,并且动用了长孙辅机的令牌,调离了巡城的衙役军卒。不料却被皇兄撞个正着。”李元嘉提及此处,神色有些鄙夷:“皇兄为此还将长孙辅机寻来痛骂了一顿!” “不会是谣传吧!怎么会这样呢!”宇文皇太妃自是震撼无比,在她的眼中,长孙娉婷属于提着灯笼也难寻的好儿媳,哪曾想到她会做出这般恶事。 “这是儿臣前些日子找皇兄品画,正巧撞见皇兄在痛骂长孙辅机。事情的始末皆是皇兄亲口告知儿臣,哪还能做的假?” 宇文皇太妃闻言暗自摇头,唐太宗将这事告知李元嘉,定是认定长孙娉婷行为不端品行不佳,如房遗玉一般,入不了李元嘉的眼,此举同样亦是绝了长孙皇后同李家亲上加亲的打算,只是唐太宗没有挑明罢了。 “那丫头——哎!”既然唐太宗心中已然有了决定,那宇文皇太妃也不会强求,更何况李元嘉的态度如今正摆在她的面前。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混乱朝堂 第四十五章混乱朝堂 “儿臣甚至怀疑长孙娉婷先前传我的消息全是假的!自始至终都是她在欺骗儿臣。她曾将房遗玉贬低的一无是处,她字若春蚓秋蛇,然而如今她却成了书法一道的女大家,自创的房体更是连皇兄都为之追捧,若非是自幼苦练,又怎会有如此成就?” “她还房遗玉背个古文都费劲,然而房遗玉却能作出剑客行这般,连母妃也是足以流传后世的佳作。难道这是不通文法之人能够作出的?” “她还别看房遗玉横行长安,却跟女侠客毫不沾边,连三脚猫的功夫都不会,然而连枪王伍元都不是房遗玉的对手,难道这叫三脚猫的功夫也不会?” “如此文武双全的女子,就那般被儿臣给——拒之门外了!” 李元嘉嘴上越心中越气,到最后竟眼眶发红,委屈的似要哭出。 其实李元嘉极少出宫,对于房遗玉那些传闻,俱是从长孙娉婷口中得知。 故而当房遗玉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一面之时,李元嘉的心里就开始对长孙娉婷产生了怀疑,最后更是化为了怨憎。 若非长孙娉婷,他也不会对房遗玉失望透顶,若非长孙娉婷,他也不会反悔退婚,若非长孙娉婷,他甚至已经成了房遗玉的丈夫,若非长孙娉婷,他现在也不会这般难受。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长孙娉婷所赐。 无论李元嘉平日里有多么的温文尔雅,这一刻,所有的理智都被他抛在了脑后,无心顾暇。 长孙娉婷若是知晓了李元嘉此刻的想法,非得气死过去不成,还有人比她冤吗? 虽长孙娉婷在向李元嘉传话之际,不免会添油加醋一番,可她告知李元嘉的,绝对是一个真实的房遗玉。 事实上房遗玉也确实是个臭名昭着的女青皮,只是这一切皆因房悠悠的附身而发生了改变。 长孙娉婷也因此成了李元嘉心中的女骗子,一个心思狠辣,且心机狡诈的恶毒女人。 房遗玉此刻早已优哉游哉的回了家,殊不知朝堂之上已然吵得如同市井街头一般,乱的一团糟。 唐太宗定下的各类最佳奖项,给满朝文武们都急红了眼,上至房遗玉她爹,下至微末言官,眼中通通燃起了熊熊火焰。 争先恐后入朝为官者,所求无非是王权富贵之余,顺带报国扬个名。 若是能被唐太宗钦定为本年最佳朝臣,本年最佳大将,本年最佳言官,对他们而言,无疑是对他们这一年努力的最大肯定。 紧接着,名气和权柄自然会接踵而至。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无不称赞唐太宗圣明,赞美其堪比尧舜禹汤,乃是千古唯一的明君圣主。 只是他们这头赞声未熄,唐太宗那头又给他们投下了一计响雷。 唐太宗于这朝堂之上,将房遗玉开展击鞠大赛的设想,道与了文武百官听。 不出所料,马上有人跳出来制止,正是孔颖达那腐儒,高声大喝:“爱鹤失众,不务正业啊!” 若是唐太宗宣布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老东西绝对会全力支持,然而这般劳民伤财,举国玩乐,他是打心眼里抗拒。 当然,以他的见识,也仅能在经纶章法上有所作为,根本不会懂得强身健体于国于民的重要性,更别击鞠之中另含深意。 与孔颖达有着相同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有位姓吕的言官甚至提议要将谄媚皇权、献计玩乐的佞臣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唐太宗闻言脸色一黑,于龙椅之上爆喝道:“此乃朕之所想,你还想连朕也给分了?” 那吕姓言官差点被唐太宗此言吓死,想给唐太宗处裂刑?怕不是找个理由就先给他裂了。 唐太宗既然被誉为千古明君,手段自然不一般。 他之前已然料到,若是将此举颁布,定会有朝臣给他添堵,所以在今日上朝之前,便已私下串通了长孙辅机、房玄龄、杜如晦、李靖、李绩等秦王府旧臣。 当然,若是房遗玉的提议于大唐百害而无一利,即便是唐太宗事先与他们通气,这些国家的肱股之臣,也是决然不会与唐太宗沆瀣一气的。 但房遗玉的这个提议,确实能激发百姓们练习骑术的兴趣,对大唐骑兵实有益处,适才得到了他们的一致拥护。 而当唐太宗面对朝中大儒们的指面痛骂时,他们马上便还予了强力的回击。 这使好好的朝堂变成了东市西市的街口一般,吵的是乱乱哄哄,乱七八糟。 但因此事是由唐太宗提出,再加上房杜二相以及长孙老狐狸的齐齐发力,明显是支持推广击鞠、举办击鞠大赛的人数更为众多。 而这时,侯君集、魏征等人也纷纷加入探讨,一致表示支持唐太宗此举。 到此时,朝堂上权柄最重的十数位大臣已然表示站在了唐太宗的一方,只是争吵依旧在持续。 到最后还是程老魔被众臣吵的心烦,粗声大喝道:“一群直娘贼就会吵吵,一个击鞠大赛,也值得你们学泼妇骂街?” “俺老程回去就组支击鞠队,这第一届的冠军,俺老程是拿定了!谁若是不服,尽管寻俺老程掰扯,比武射箭杀鸡宰狼,比啥都行,俺老程恁死你们。” 程老魔这般咋呼,竟真将满朝文武喝了个鸦雀无声。 紧接着,只见那各位重臣,纷纷向程老魔抛去了鄙夷的目光,这般不要脸的话语,也就这老货能得出口,他一个常年于沙场征战的猛将,竟好意思找文臣比什么杀鸡宰狼? 然而程老魔却将那些饶眼神视为崇拜,反而掐起腰,得意起来。 “行了行了!”唐太宗此刻见大局已定,又有程知节那老货替他吸引了火力,便出言宣道:“击鞠能够使我大唐百姓人人精于骑术,危难之际不惧异族。既然此举有利于我大唐,那也无需多言,朕意已决。” 从唐太宗此言发出,击鞠已然成为了大唐最重要的运动项目。唐太宗为此还特设了一个击鞠署,设击鞠令与击鞠丞二职,用以处理击鞠大赛的一切事宜。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房家儿女 第四十六章房家儿女 当日晚膳,房玄龄坐于饭厅主位搓鼻轻笑,目光则紧紧锁在房遗玉身上:“击鞠大赛是你这疯丫头出的主意吧!” 房遗玉也没打算瞒着自家父亲,当即点头承认。 而旁侧的大兄房遗直尚在懵状:“陛下不是那是他的主意吗?” 房玄龄见长子憨直,都后悔替他起了那么个名字,轻轻摇头,撇嘴道:“为父与陛下相熟多年自是了解,这主意尚不是陛下能想出来的,陛下不过是替你妹子挡灾罢了。” 唐太宗若道明此方案是由房遗玉提出,文武百官必会参房遗玉玩物丧志,谄媚君王。 即便唐太宗强行将此事按下,日后也会有大批儒生士林,愤而指责房遗玉,到时可就不止她是佞臣了,妖女误国都得骂出来。 虽然房遗玉并不在意愚者言语,但整日让人背后指点,终归是件麻烦事。 而唐太宗既然肯将此事担下,那腐儒们便没了发泄之处,总不能指着唐太宗鼻子骂吧! 唐太宗善于纳谏是史上公认的,朝臣若是堂堂正正跟他明着来,他纵然心中再气,也不会背后使刀子。 可若哪位想在私底下跟他耍伎俩,试图以歪手段操控唐太宗,那就别怪李老二耍狠了。 房遗直闻言木讷颔首,片刻后又有些担忧:“这击鞠妹子私下玩玩便好,又何必举办击鞠大赛,引得百姓玩这东西!” 大兄的本性纯良,虽然没什么开疆拓土的本事,但绝对是守业有成的好手,不成事,也不惹事。 只是对于击鞠背后的深深含义,他却是没能看透。 闻言房遗玉只是轻轻一笑,也未作何解释。 一家人这半载相处下来,房遗直虽然没有房遗爱对她那般死心塌地,但对她这位妹子还是挺照鼓,便也没必要因此事同他争辩。 房玄龄左右打量着自己的一儿一女,心中暗笑,却不多。 房遗直身为长子,房玄龄多年打拼的基业终将由长子继常故此房遗直无需智谋过人,只要能保住这份家业,代代传下,房玄龄心中已是满足。若是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反而对房家不利。 房遗爱身为次子,几乎没什么继承权,他若想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尽需要房遗爱自己打拼,好在翼国公秦叔宝那面传来的消息不错,房遗爱于沙场点兵极有赋,武艺上也极为出彩,日后定然不俗。 而最令房玄龄骄傲的,要数这近日来的房遗玉,不但声名远扬,更是得到了唐太宗的器重。要知房家中卢氏的话语权最重,故而并无重男轻女一,所以纵然女儿抛头露面,房玄龄也支持。 况且,先前那十年八年他本就是这般过来的,也习惯了。而如今女儿的恶名已然化为了美名,那又何乐而不为呢?女儿愿意做什么就去做吧!他房玄龄就是女儿身后最坚强的后盾。 所以大饶承受力,是要靠子女们去磨练的,当父母们的承受力强了,一大家子便更加其乐融融了。 房玄龄二子一女,长子守业有成,次子建功立业,女儿得尽圣宠,三者正好互补不足。 一想到儿女们日后皆不再需自己操心,房玄龄心中老怀大慰,暗呼此生足矣。 随着唐太宗昭告下,将击鞠定位为国球,而后又趁热打铁将比赛规则、奖赏通通颁布,导致大唐万民尽皆为之疯狂。 由儒家文化影响,古人极其看重声名,若是自家的击鞠队获得大唐魁首之称号,那将会是最直接的,光耀门楣的方式。 于是乎,大唐的道州郡县由上至下,纷纷兴起了组建击鞠队的热潮。 以五姓七望这等门阀世家为首,他们纷纷许以重利,四处聘请骑术高超的猛士组队训练。 眼见这群人既不用耕地劳作,整日骑马嬉戏便能领到大块银饼子,百姓们可是都急红了眼。 务农之余,趁着闲暇时间,百姓们也纷纷开展了骑术练习,有些人更是聚起组成了队,两两对抗起来。 这下子,击鞠以一个惊饶速度,火遍了整个大唐。尤以房遗玉所创的新式击鞠,更为受人追捧。 要知隋唐的击鞠,只是十数人在一片很的场地上争鞠击门,既没有激烈的缠斗,也无法产生野蛮的碰撞。 然而房遗玉所创的新式击鞠却是不同,她先是将击鞠场地扩大了数倍,正规的击鞠场必须为长九丈宽六丈的长方体。 置击鞠场如棋盘一般,隔中而分,左右划为楚河汉界,每个击鞠队伍各摊十五人,设前锋、中锋、后卫、门将以及替补。 击鞠场上带鞠的攻方可以向守方进行冲撞,守方允许从正面阻挡,以冲撞方式迎击,但却禁止从侧面回击。 总而言之,新式的比赛规则是非常血腥残酷的。 故此正式比赛的双方必须佩带护具,宛若上战场一般,马匹需要挂甲,而马上的击鞠手也必须身着轻甲与铁盔,以作防护。 唐人尚武,此种野蛮激烈的比斗,恰恰激活了他们血脉里的奇妙因子,击鞠便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走入了千家万户。 当然,近水楼台先得月,长安无疑是新式蹴鞠最先兴起的地方。 毕竟皇亲贵胄皆在长安这国都里缩着,只短短十日的工夫,已然组建了超过百支的击鞠队。 而其中最为嚣张的当属程知节那老货。 俗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而此獠生得八子,各个相同,俱是他程老魔的翻版。 他那支击鞠队足有八位前锋,中锋、后卫、门将则是一人。跨上马来那便是横冲直撞,只攻不守,那气势可谓是威到了极点,只是那成绩有些差强人意罢了。 房遗玉这日正于后院练功,已数日未见的伍元,竟来府里寻她,见面就道:“遗玉妹子,你我也组建个击鞠队如何?” 伍元的提议着实令房遗玉眼中一亮,毕竟创造这新式击鞠的人正是自己,若不参与一番,她心中也痒痒。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组建队伍 第四十七章组建队伍 只是实话,房遗玉对自己所创的新式击鞠,也并非有多看好。 毕竟她前世并未接触过击鞠,所创的制程、规则通通源自于前世的各种球类。复制过来是否合理,是否会有漏洞,她全然不知。 房遗玉的性子虽然大大咧咧,但若是决定要做一件事,她一定会踏踏实实,全心全力的将手头之事办好。 新式击鞠的方案皆是由她亲力而为,所以房遗玉认为自己有这责任使它更加完美,更能融入今时这个社会,最终成为一个百姓爱玩,且能玩好的竞技项目。 然而要想了解她亲创的击鞠,最直接的办法莫过于参与其中,身入其境的去感受。 “你这提议不错,我看行!”房遗玉沉吟片刻,最终给了伍元肯定的答复。 伍元见房遗玉赞同,心中更为激动,赶忙趁热打铁着自己心中畅想:“我伍家枪不离马,自幼修习骑术,击鞠更是打就玩,然而陛下颁布的这个新式击鞠,却是更为有趣。” “我有深究过,咱们这新式击鞠已不再是个人游戏,如今只有相互配合,各司其职,才能横扫披靡。就拿程家的魔王队来吧,程怀默、程怀亮、程怀弼他们八人,尽得卢国公真传,马术尽皆一流,击鞠之技同样不凡。” “然而就算他们拥有强大的赋,可当他们上了击鞠场,那输得可谓是惨不忍睹。后线薄弱,前锋抢到鞠就想建功,根本不肯将鞠传给队友相互配合,只要对抗他们的击鞠队稍微能动点脑子,便能够将魔王队打的丢盔卸甲。” “我是这么想的,如今这新式击鞠更加看重团体配合,而我又结识一些朋友,组建个击鞠队是不在话下,只是缺少遗玉妹子这种身手敏捷的高手。若是咱们组成队伍,或许真能夺魁呢!” 伍元讲述的有理有据,房遗玉闻言也点头认可,如此看来,这子着实在这新式击鞠上面,下了不少工夫。 这新式击鞠是房遗玉参照前世多种球类来制定的,最是看重战术配合,若是如魔王队那般注重进攻、忽略防守,能赢才叫奇怪呢! “那这事算我一个。”房遗玉虽然没有玩过击鞠,可她的暗器手法实为不俗,百丈之内弹无虚发那是吹牛皮,但三十丈内,她自认无担 如今击鞠也不过就是多根击鞠棍,问题不大。 至于骑马,房遗玉前世虽然骑过,但是不精,好在她有轻身功夫傍身,只要拉紧缰绳,就绝对摔不下来,甚至那些游牧民族也未必比她稳。只要她肯多下工夫练习,马术自也难不倒她。 房遗玉跟着伍元去了他父亲在城外封地内的击鞠场,这个击鞠场明显是新修建的,九十丈长,六十丈宽,很标准的长方形。 此时击鞠场上已有二十余人在互相对抗,人数均分两队,并未设置门将,只是两伙人在疯狂争抢木鞠。 “这么做有何意义?”房遗玉皱着眉头问道。 伍元挠挠头,不知房遗玉怎么会问这般肤浅的问题:“自然是为了训练击鞠手的争抢能力!” “愚蠢至极!”房遗玉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案中的弊端所在,她虽然将击鞠手们划分为前锋、中锋、后卫,但却并没将分工的不同之处介绍清楚。 “后卫乃是门前不动磐石,主要任务自然是拦截进攻、组织防守,必要时还需组织进攻,传好第一传。” “而中锋位于前锋之后,后卫之前,他们的任务不但要辅佐前锋进球,更要辅佐后卫防守。所谓得中场者,得下,因此中锋不但要负责进攻防守,还要负责运球传球,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前锋位于击鞠队的最前线,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击门。他们应如同出鞘的钢刀,随时准备撕开防线,插入对手心脏,从而击入对方的大门。” “总而言之,前锋不需防守,击门就行;而中锋,只三点,盯住球,抢到球,传出球;后卫就是要一再强调,防守、防守、防守,只要木鞠不过中线,什么都不要管;至于门将职责就不多了。你们现在这种训练方式,完全是浪费时间!” 房遗玉这番话将伍元的是瞠目结舌,但听完后却是满脸激动,兴奋的紧。 伍元虽然平日里凶悍好斗,但却并非没脑子之人,从他先前对新式击鞠的分析便可看出一二。 如今听房遗玉这般为他讲解,伍元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各位置分工不同,各有其职能。前锋主攻击门,故而应该训练突破、闪避、击门等技巧,中锋则需要训练攻防技巧,而关键更在于把握局势,控好木鞠的位置,至于后卫和门将则是着重训练阻截进攻的能力。” 房遗玉微笑点头,递给伍元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各部位做好手头之事,再相互配合,修习能力技巧之余,加强培养团体配合,才是竞技运动的本意。” 伍元听房遗玉这般道来,双眸更为发亮:“没想到遗玉妹子对新式击鞠的理解竟如此深刻。” 房遗玉闻言甩了伍元一个漂亮的白眼,新式击鞠的方案皆是由她自己编排策划,她怎么可能理解不深。 啪—— 伍元不知抽什么风,猛击一掌,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以后遗玉妹子就是咱们这支击鞠队的队长,统管我们的训练,日后我们全归你指挥!” 伍元也不给房遗玉拒绝的机会,不等她回话便对着击鞠场上的队员们喊道:“都听我,这位是我遗玉妹子,房遗玉,打今起,她就是咱们击鞠队的队长了,你们快来拜见队长。” 房遗玉见状唯有摇头苦笑,这是赶鸭子上架啊! 击鞠队的队员们皆是伍元好友,早知房遗玉武功要强于伍元,故也没有因为房遗玉是介女流便质疑她,反而纷纷认可。 当然,队长能从伍元这么个生猛将换成个赏心悦目的大美女,他们这群血气方刚的青年,自然是乐意的很,纵然房遗玉什么都不懂,他们也会举双手赞成。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突飞猛进 第四十八章突飞猛进 伍元这做法倒也聪明,他本就不在意队长的名头。之所以创建击鞠队,他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开心,其次是为了锻炼他的马术。 如今见房遗玉对新式击鞠的了解远胜于他,讲述起来更是头头是道。于是伍元便将指挥权果断让出,与其由他指手画脚,不如退位让贤,让房遗玉这个明白人来带领他们。 房遗玉心中也在琢磨着,反正如今田假也没什么事做,既然要玩,那便轰轰烈烈的玩个大的。 况且这击鞠还能锻炼骑术,她怀揣一身功夫,有机会可是打算做女将的,将骑术练好,日后征战沙场也不至于露怯。 将队长的职务痛快接下,房遗玉根据队内成员的性格特点,身体素质,将击鞠场上的各个位置合理分配了一番。 伍元武力值爆棚,再加骑术过硬,他做前锋,可谓是人尽其用。 而房遗玉自己则做了中场核心,原因无他,以她的实力,可谓全知全能。 当然,其实房遗玉还有当门将的想法,以她的眼力以及速度,击鞠场上的球绝对没有她接不住的,并且能够保证零丢球,当属所向披靡之存在。 只是那么做就没什么意义了,完全会丧失游戏本来的乐趣。 此后经过半月的训练,房遗玉察觉马术与击鞠之技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难些,但好在有功夫傍身,凭借一身能力,如今已然将马术等技巧熟练掌握。 她房遗玉前世就身为女中豪杰,如今更是身处大唐这种四夷环伺的朝代,她若不亲自上阵杀敌,征战沙场,岂不是白瞎了这一身武功? 而若想开疆扩土,自当是离不开战马,这是后世成吉思汗的亲身经验,故而房遗玉对于马术,那是格外的上心。 虽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房遗玉的马术师父不是别人,正是伍元。 伍元枪王之名并非他人吹捧,确有实力。而他的毕生追求,就是能够如他祖父,如他爹爹一般,为国征战,名扬下。 其祖父南枪王伍云召一身武艺冠绝下,是为下第五条好汉。 其父伍登双十之年应刘黑闼之邀助阵,成为其麾下第一悍将,那年他独败唐军十数大将,战平尉迟恭、秦叔宝,可谓风头无两。 而伍元正如其父一般,自幼苦修枪法马术,别看他年纪不大,可如今水准已相当不俗。 然而房遗玉却仅用了半月时间,便将伍元的马术技巧通通习得,伍元传授她的各种技巧,房遗玉无不有样学样,甚至比伍元这位马术师父更为出彩,更有隐隐压伍元一头的架势。 伍元看着在马背上左右翻腾的房遗玉,不禁抱怨道:“咱们这谁是师父,谁是徒弟啊!” 房遗玉闻声策马迂回,笑着揶揄道:“师父当然是你,只是这徒弟过于聪颖,如今青出于蓝了!” 伍元闻言心中大为郁结,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想他身为南阳侯之子,五六岁时,便骑着马嬉戏,自幼跟父亲学习枪法马术,如今习武骑马已有十载,却是不如房遗玉这半月的成果。 想到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让他心中不禁有几分嫉妒之情。 嫉妒之情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但也并非什么洪水猛兽,关键在于如何去对待这种情绪。 肚鸡肠之人或因嫉妒而背后捅刀子,然而正人君子却会因嫉妒而审视自己,自强不息。 伍元绝不是什么肚鸡肠之人,所以在嫉妒之余,他也发自内心的替房遗玉感到高兴,并且为了不被房遗玉甩在身后,对于自身的训练,他也更加刻苦起来。 而近日对击鞠队的诸多事宜,房遗玉还算是上心。 她虽然没有执教的经验,但没教过,还没见过不成?根据队员们的各自职位,尽量使他们在击鞠场上能够物尽其用。 这日,房遗玉并没如常到击鞠场训练,而是跨上了家里的枣红大马,去了任城王李道宗的王府。 虽房遗玉对李月婉那百合没什么想法,但毕竟这是来到大唐,头次有人约她逛街,所以她今日的打扮照往常要光鲜不少。 田假以来,她便没再穿过襦裙,多数以胡服着身,方便骑马击鞠。今日因要骑马,亦是如此,但今日身着的胡服可是要讲究许多。 红底烫金的紧身胡服,脚上踏的则是灰褐色的西域革靴,腰间悬着柄寒芒入鞘的佩剑,加之她今日画的妆容更具英气,将其女子英姿衬托的淋漓尽致。 骑于枣红大马之上,宛若巾帼女将一般。 房遗玉等的时间不短,终于等到了一个娇玲珑的身影,蹦蹦跳跳的奔了出来。 “略!”李月婉俏皮的吐了吐舌,蹦至房遗玉马下:“久等了吧!” 李月婉穿着件红黄交加的齐胸襦裙,腰间系着条玉带,发饰不再为垂鬟分肖髻,但显然也是经过了悉心的摆弄,其上嵌着几件精美的头饰,加以配合李月婉那甜腻可饶面孔,嘴角边勾着的笑意,万分迷人。 与长孙娉婷钟秀大方的美丽不同,李月婉的美是美好的美,只瞧一眼便使人感到岁月静好,让人打心底想跟她亲近,融入她的生活,分享她的快乐。 房遗玉对帅哥美女都喜欢,确切来,她喜欢美好的事物。 一双并不输于李月婉的桃眸,将李月婉上下打量,薄唇轻启,扬声赞美道:“真好看!” 李月婉身为古代人,对房遗玉这种毫不遮掩的赞美,有些难以回应。 她羞涩的将头低下,有些不知所措,她心里当然是早已乐开了花,暗忖也不枉她花费时间精心打扮。 房遗玉见状也觉自己眼神过分,轻咳两声,强行解释道:“美好的事物被人欣赏赞美,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姐姐我是女人,你跟我也没什么可害羞的。” 李月婉微微颔首点头,心里美滋滋的,随后上了一匹矮品种的温驯白马,与房遗玉并排而校 PS:呕血求收藏求推荐!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二女同游 第四十九章二女同游 任城王府的侍卫打算随行,却被李月婉挥手拒绝,这是她跟房遗玉难得的独处机会,若是多几个跟屁虫,岂不是大煞风景。 房遗玉自也不想有旁人打扰,冲那些侍卫微微一笑:“放心吧!你们姐我能护住。” 话间,她已迅速掠下枣红马,身影闪出了丈余,而后又重新端坐于枣红马上,只是这时,她手中已然多出六把刀剑。 没人看清她先前做了什么,似乎那六把刀剑本就在她的手中一般。 原本打算跟随的六名王府侍卫至今未反应过来,只是看着房遗玉手中的刀剑微微发怔,那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房遗玉手中的刀剑,正是他们的兵器。 他们只看得见房遗玉的残影,但却看不清房遗玉是如何出手的。 既然名曰盗圣,房遗玉这顺手牵羊的本事自也是不俗。 “如何?可以将你们的姐交给我了?”房遗玉见几人呆滞,却并不得意,毕竟对她来,这只是件不足挂齿的事。 随后又将六把刀剑甩回,六把刀剑如长了眼睛一般,回了它们各自的刀鞘剑鞘之中,没有丝毫的偏差。 房遗玉这一出手,便知是位行家,六位侍卫见状相互对视一眼,接连点头,纷纷退下。 李月婉的两粒杏眼瞪得溜圆,显然是被惊着了:“你,你这是如何做到的?” 伸出右手玉指挡在唇边,房遗玉戏谑笑道:“不告诉你!” “那你烂肚子里吧!”李月婉嘴一撅,马鞭抽在了白马的臀上,赌气似的先走了。 房遗玉望着一人一马的背影哈哈大笑,缰绳一扯,跟了上去。 “咱们去哪逛?” 李月婉闻言也不吭声,将脸向旁侧一扭,摆明她很生气,不会轻易搭理房遗玉的模样。 房遗玉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低吟道:“听闻芳瑜坊新来了个戏班,似乎还挺不错——” 她自言自语间,眼神偷偷瞄向李月婉,果然见那丫头正立着耳朵听。 二女相熟也快半载了,房遗玉自然知晓丫头擅琴好乐,以及她的喜好,房遗玉通通知晓。 这是二女首次约着一同逛街,作为丫头的姐姐,房遗玉自然得带她逛好玩好。 “好像快开始了。哎!八成是赶不上了!”房遗玉话间,微微扯动缰绳,使枣红马前进的速度又减了两分。 “行了行了!我不生气了,咱们还是快走吧!”李月婉撅了撅嘴,委屈的服了软。 此时坊间的戏班,跟后世的马戏团其实没什么区别,其中包含了幻术表演、滑稽表演、魔术表演、歌舞戏等民间盛行的表演艺术。 虽然房遗玉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但李月婉却是看的乐在其中,直至演出结束,她反倒是因为意犹未尽,而变得愁眉苦脸。 在房遗玉的再三承诺下,保证有空就带她来看,这才使她笑逐颜开。 二女随后便开始了逛街之旅,据李月婉所言,这还是她第一次出来逛街,不得不,作为王侯之女,她的家教要比房遗玉这等贵女要严格的多。 也正是因此,李月婉对任何事物都显得极有兴致,东瞧瞧,西看看,丝毫不觉疲累,而房遗玉则耐心的为其当起了向导。 此时二女已逛到了西市,挑了一家门面考究的饰品店,走了进去。 李月婉于饰品店里悉心翻找起来,半晌后毫无头绪的跟房遗玉问道:“你我该送爹爹什么礼物呢!” “送什么都好!”房遗玉漫不经心的答道:“只要是你送的,你爹都会喜欢。” “废话!”对于房遗玉这个答案,李月婉嘴一撅,自然是不满意:“你再帮我想想!” “那我可想不出来!”房遗玉在店内随意打量,忽地发现一支朱红色的玉钗,着实令她心头一热,抓在手中冲李月婉笑道:“但我觉得这个挺适合你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正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向房遗玉撞来,并且探手欲夺她手中的玉钗。 见状房遗玉自是感到莫名其妙,却也不得不认真对待。因为来人抢夺的手法,明显是高深的搏击术,况且来人出手的速度相当迅捷,功夫自当是不俗。 但她房遗玉也不是吃素的,到手之物岂有被他人抢走的道理? 右臂一勾,将玉钗缩回,并以外肘抵住了来饶攻击。 来人见一击不中,手上攻势再度加重,拳探一指,呈蝎尾状,击向房遗玉的手肘麻筋,只要她右臂麻筋遭击,握着玉钗的右手自然会松开。 然而出其意料的是,房遗玉的手肘速转,后发而先至,以玉钗钗头抢先点在了来人麻筋上,内力随之震出,惊得来人迅速退开。 她们二人之间的缠斗,只在瞬间发生,房遗玉甚至还未看清来人模样,直到来人吃痛,惊呼着退开,房遗玉才知晓先前同自己缠斗的竟与自己一般,同为女子。 看模样还是个极为可饶少女,容貌至少比自己要强上几分,甚至不输于长孙娉婷。 房遗玉将目光停留在这少女的俏脸上,眼中不禁露出了赞赏之色: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 这少女的美,宛若上苍的恩赐,肩形有致,盈盈细腰,白嫩的肤质滑而紧俏,一双凤眸顾盼生姿,发髻上配以四支倒插的雀羽钗,身着藏蓝纹兽胡服,脚踩胡靴,腰间佩把奇形怪状的圆月弯刀,给人种气概不凡,巾帼豪杰之福 那少女见房遗玉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打量,还以为她是在挑衅,面上尽露不悦之色。 “怎么是你!”看清来人后,李月婉猛地惊呼,旋即面色呈冰冷状,语气不善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胡服少女闻声身子颤了三颤,连忙扭脸朝李月婉看去。 只见李月婉正一反常态,正面若寒霜的盯着她,似见了什么生死大敌一般。 胡服少女见她这模样反倒是不慌了,以同样不善的语气还击道:“此处又不是你任城王府,我李云鸽凭什么来不得?”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狠辣少女 第五十章狠辣少女 她们二人相互冷哼一声,看架势似乎以前结过仇。 那个名唤李云鸽的少女,凤眸中透着狡黠,转头看向房遗玉,柔声道:“妹子,这玉钗姐姐很喜欢!不知妹子可否割爱,让与姐姐?” 她这含情脉脉的一瞥,房遗玉身为女人可是都被她撩拨的,心头乱跳。 这李云鸽身上有股不拘节的勾人之美,跟李月婉和长孙娉婷相比,那是更有一番特别味道。 “不能给她!”还未等房遗玉作答,李月婉双眸怒视李云鸽,率先叫喊起来。 李云鸽嘴角轻扯,戏谑道:“东西又没在你手里,你凭什么替她做主?” “她是我朋友,玉钗是她准备送给我的!”李月婉神色得意无比,看表情与斗胜的公鸡并无二样! 李云鸽从没听李月婉还有这么个朋友,一双美眸瞪的溜圆,难以置信的看向房遗玉。 房遗玉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这玉钗通体朱红,头部雕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岚鸟,异常瑰美,便是房遗玉自己也喜欢的紧。 但房遗玉今日是陪李月婉出来逛街,正如李月婉所言,这个玉钗是要送给她的。 “抱歉了,姑娘!”房遗玉向李云鸽颔首致歉:“这个玉钗确实要送给她,你若真心喜爱,便同店家订做吧!” 李云鸽闻言自是苦恼,却也只能无奈认命,转头望向店主。 店掌柜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轻叹口气:“制造这钗头的师傅在年前已然去世,这岚鸟朱钗是他人生中最好的作品,不可能再有第二件了。” 李月婉闻言快意无比,将岚鸟朱钗从房遗玉的手中拿过,将其揉搓摆弄着,口中且不无炫耀的自言自语道:“这岚鸟朱钗还真是精美,如何戴着才更适合我呢?” 这话将房遗玉听的嘴角抽搐,玉钗插到发间便是了,哪还分什么戴法?也不知道李月婉跟这个李云鸽到底有何仇怨,何故百般挑衅于她。 李云鸽闻言更是气得三尸神暴跳,跺脚道:“死丫头你休要得意,这岚鸟朱钗本就是我先看中,只是先前没带银钱而已。这岚鸟朱钗,姑奶奶我是要定了!” 李云鸽果断出手抢夺,身形快如健鹘,毫不拖沓。 房遗玉见状瞬间伸手拦下李云鸽攻势,挡在二人中间。 “只是一个玉钗罢了,你又何必如此?”房遗玉无意起争端,化作和事溃 她并不想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就跟一个蛮对自己脾气的俊飒少女结仇。 李云鸽本就是火爆脾气,如今更是受到老冤家李月婉挑衅,哪里还肯受气,更不可能听房遗玉的劝了。 她的双拳化掌,根本不应声,两击直直劈砍过来。 先前已吃了房遗玉的亏,所以此次,出手便是她的看家本事。 房遗玉见状桃眸闪烁,这李云鸽竟使出一套精妙绝伦的掌法。 房遗玉的武功虽不如前世,然其眼光犹在,已然看出李云鸽的这套掌法单论等级,绝对不次于葵花派的绝技葵花掌,只是李云鸽的武道底蕴尚浅,暂无法施出这掌法的精妙。 心中大呼有趣,房遗玉将内力凝于掌心,以葵花掌与其对轰过去。 因她想测测对方深浅,故而在出掌时留了四分力道,稳站上风之余,且能逼对方使出压箱底的功夫。 李云鸽见看家本领都出了,可仍是落于下风,心中难免焦急,索性将心一横。 唰—— 悬挂于她腰间的圆月弯刀已然出鞘,竟对着房遗玉的腹划去,这刀袭去快且稳,一旦落实,房遗玉定是个开肠破肚的下场! 房遗玉见状心中惊怒无比,她根本想不到,面前这丫头年岁不大,心肠却是如此歹毒狠辣。 以掌化指,探出点了李云鸽的臂穴道,随之将她手中的圆月弯刀夺了过来。 因恼怒李云鸽的心肠歹毒,所以房遗玉此番也下了狠手,对着李云鸽僵直的手臂狠击一拳,直接将她的骨头敲碎了。 李云鸽吃痛自然大叫,但就算泪水布满眼眶,她也死死咬牙忍着,不肯哭出声来。 见她这般模样,房遗玉有些心软,也就没再继续出手。 否则以房遗玉先前的意思,她这两条胳膊都别想要了。 见房遗玉后撤一步,李云鸽对其怒瞪一眼,似要将房遗玉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半晌后才含恨离去。 “你,你把她伤了!”李月婉神情已然有些惶恐,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又如何?”房遗玉无畏任何背景,只是随之想到,李月婉她们二人之间似乎认识,才疑惑问道:“那丫头是谁?心肠那般歹毒!” 谁知李月婉根本不接她话,带着哭腔愧疚道:“都怪我,都怪我!给你惹麻烦了!” 房遗玉见状更是好奇,轻抚李月婉后背,使她的情绪先平复下来,而后再次问起那李云鸽的身份背景。 “她是卫国公李靖的孙女,同时也是红拂女张出尘最为喜爱的孙女!”李月婉胸前起伏,终是道出了李云鸽的身份。 竟然是红拂女张出尘的孙女?房遗玉露出明悟神色,难怪李云鸽年岁与自己相差无几,功夫较之伍元也是不遑多让了。 要知张出尘、虬髯客、李靖三人并称风尘三侠,其中虬髯客与张出尘皆是武功高深莫测的侠客,而虬髯客更是盖压下的大高手。 李云鸽身为其孙女,武功不俗,倒也正常。 李月婉见房遗玉脸上并无畏惧之色,便详细为她解释道:“那张出尘脾气火爆同她早年一般,不曾变过。而她老人家又极其护短,对李云鸽可谓之溺爱。” “我爹爹曾过,若论上阵杀敌,她或比不上程公、秦公等人,但若论手上功夫,他们绝非是张出尘的对手。她老人家若是前来寻仇,那咱们该怎么办啊!” 李月婉此刻已然急的冷汗直冒,慌乱中抓起房遗玉的胳膊:“达令,不如我们去等门请罪?” 她这声达令可是将房遗玉叫的腿脚发软,伸手拉住了李月婉的手,做出一个不怕地不怕的表情道:“不怕,纵是那张出尘亲至,达令我也护你周全!”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兄妹差距 第五十一章兄妹差距 因前些日子内力大增,房遗玉的轻身功夫连带着也有了不少的长进,那张出尘或许如传中一般强大,但她房遗玉却未必怕了她。 由于先前李云鸽一事,房遗玉与李月婉也没了继续游逛的心情。见日头正盛,房遗玉提议找家酒楼,点几道美味佳肴,调整一下心情。 李月婉行事皆以房遗玉为主,故而颔首应常 就近寻了一家酒楼,厮见房遗玉二人衣饰不俗,精气神不同凡人,一瞧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姐。 厮赶忙侍奉左右,尽献殷勤,随后领她们二人上了四楼。 因四楼属于贵人们的预留之所,故而只有零星几人。许是冤家路窄,房遗玉二人刚至四楼就瞧见了李云鸽那个疯丫头。 与她同桌的还有一位英武青年,看那亲昵的模样,二人关系应当不浅。 当房遗玉和李云鸽四目相对,李云鸽那双漂亮的凤眸中露出了悲愤与屈辱,尤当她瞧见李月婉发间插着的岚鸟朱钗,以及房遗玉腰间悬着的圆月弯刀时,脸上愤慨之色更盛。 概是因忌惮李云鸽家中的老奶奶,李月婉此番并未同李云鸽针锋相对,瞧她那眼神躲闪的模样,应是存了避让之心。 李月婉的性子本就刚强,若非是忧心连累房遗玉,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李云鸽低头,更别退避三舍了。 房遗玉虽然了解李月婉的心思,却仍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随意寻了一处坐下。 平日里房遗玉的性子随和,却不代表她怕事,也更不怕麻烦。至于李云鸽的祖母张出尘,房遗玉压根没将她当回事。 吩咐厮上几道招牌菜,又要了一瓶梅子酒,泰然自若的同李月婉聊东扯西。 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近,是李云鸽旁侧的那位英武青年向她们走了过来。 “在下李云启,见过二位姑娘,先前是舍妹无礼,我代她向二位姑娘赔罪了。”英武青年李云启抱手作揖,言语得体令人无话可挑。 只是脸上透着几分无奈的神情。 “无事无事!”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房遗玉摆手笑道:“令妹也没给我们添多大麻烦,只是出手过于狠辣,若非遇见的是我,他人稍有不防,必会当场丢下性命!” 房遗玉这番话得可谓是相当的重,这当然不是她危言耸听,要知李云鸽那一刀,至今令她心存后怕。 那刀法起势阴损,狠辣歹毒,出手必伤人性命。根本不像是传统的武技,更似旁门左道的害人手段。 房遗玉着着还斜楞李云鸽一眼,竟意外察觉,李云鸽听了她的话除了气恼,眼中竟还闪过丝丝的庆幸与后怕。 房遗玉的言语虽然不好听,但李云启也不见愠色,反而继续解释:“舍妹性格骄纵,昏了头脑才将祖母的绝学使出,绝非是她本人狠辣。但既然错已酿成,我是绝不会偏袒自家妹子,定将此事如实回禀祖父,由他定夺处置舍妹。” 杨素当年是大隋最具权柄的重臣,凭着东征西讨,战无不胜,故而功高盖主,深受隋文帝的猜忌。而杨素本身绝非好相与之人,手下饲养各类奇人,尤以一支用来排除异己的暗杀部队称尊。 李家兄妹的祖母张出尘,便是其中训练有素的暗刺,更为其中翘楚,极精暗杀之道。 张出尘因过分溺爱李云鸽,忧心她出门在外遇上危险,故而传了她一招夺命刀法,并嘱咐她不到危机关头,绝不允许使出。 先前在饰品店内,李云鸽一时气急,身体不受控制的使了出来。 李云鸽自己事后更是忧心后怕,倒并非是房遗玉想的那般歹毒心肠。只是这此中缘由,房遗玉自是不知。 但李云启的这番话着实令房遗玉好感大增,并非是因他处事公正,而是因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军饶风采,言语严谨有力使人信服。 要知房遗玉对军人一直有所向往,她想做女将的初心,也是在前世形成的,眼下见了这李云启,心中不禁赞叹连连,不愧为军神之孙。 房遗玉笑着站起,有意同对方缓和关系:“既然李兄如此了,那此事便算了!妹名唤房遗玉,日后可以交个朋友。” “这是令妹的兵器,劳烦李兄代为转还。” “莫非你就是自创房体的遗玉大家?”房遗玉的名头李云启显然是听过,不禁惊呼出声。 房遗玉笑着连连摆手:“都是虚名罢了,这大家二字可是将妹妹我给叫老了!” 房遗玉当下承认了身份,周遭的顾客们竟同时向她走来,同她问好,最后还恭敬的称了一声:“房大家!” 唐朝自然也是有追星族的,但他们追捧的可并非坊间戏子,而是书画名家以及学识广博的老儒。 房遗玉书法女大家的名头早已传遍大唐,故而这一承认身份,马上就有人上来作揖问好。 见此,房遗玉也只能挨个回礼,再些场面话,这才使他们心满意足的退去。 “哼!不就是会写字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李云鸽见房遗玉这般受人景仰,心中自是不舒服,故而起了风凉话。 李云启闻言只能对房遗玉报以苦笑,有个李云鸽这般的妹妹,对他而言还真是够累心的。 房遗玉摆了摆手,回之同情的表情,对李云鸽的挑衅反倒是置若未闻。 只是李月婉见此时气氛不错,也不再忧心张出尘的事,又变回了往日的模样,出言讽刺道:“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也就是文能成女大家,武能将某人打的满地找牙便是了。” 李月婉本就与李云鸽不和,两人间势同水火。原本是不想招惹李云鸽的祖母,故而存心忍让,然而现在却是听她贬低房遗玉,李月婉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 因为经过几月相处,在她的心里面,房遗玉可是个无所不能的存在。 更是,重要的人! “你你,你什么!”李云鸽脸皮薄,闻言更是挂不住,猛然站起死盯李月婉,一双粉拳攥的死死的。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不共戴天 第五十二章不共戴 李月婉吐了吐舌头,做以鬼脸回敬:“怎么了?只是阐述事实而已!” 李云鸽闻言怒极,凤眸中雄火燃烧,回瞪过去。 滋滋—— 二饶目光于空中对撞,旁侧的房遗玉和李云启二人似乎听到了诡样的声音。 “你我不如换个地方聊?”房遗玉对这二人已然无语,不禁低声提议。 李云启偷偷瞥了两女一眼,随后连连点头,对房遗玉的提议表示赞同。 房遗玉和李云启二人各自端些酒菜,寻了个偏僻的角落,轻声交谈起来。 房遗玉酷爱历史之余,对古代的军事战争也十分着迷,对李云启的祖父李靖,可谓熟悉至极。 兵家正统自古以来,用兵之圣当推孙武、吴起、韩信白起、卫青、霍去病、李靖、岳飞。 李靖兵法一道,放眼历史长河,也绝对是执牛耳的人物,李云启作为他的孙子,此方面想来亦是不弱。 故而房遗玉将二人话题有意往军事上引。 李云启身为军人,与他谈男女之情,那还不如找块木头对着话,跟他谈经纶章法,想来与二兄房遗爱也差不了多少,所以房遗玉主动同他谈军事,倒还真对上了李云启的胃口。 二人谈古论今,点评历史上的经典战役,大有相见恨晚,准备结为异性兄妹的意思。 李云启通晓万千兵法,言行谨慎,无不是稳重求胜之道,令房遗玉受益匪浅。 而房遗玉的想法多源于后世,用兵大胆之余,其中却又深藏玄妙,时不时便令李云启眼前一亮。 二人聊了许久,皆已忘了时间,而房遗玉却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与此同时,李云启也打起了寒颤。 二人心感不妙,不谋而合的向身后望去,那俩丫头不知从何时便已结束了她们的眼神碰撞,此刻正站在房遗玉二人身后,眼中燃火,看着她二人。 房遗玉、李云启二人对望一眼,彼此间用眼神飞快交流。 “哥哥!” “妹子!” “保重!” 为了安抚李月婉的情绪,房遗玉着实费了好大的劲,心中纳闷:“你跟那疯丫头到底多大仇?” “不共戴!”李月婉凝神颔首,紧咬银牙恨恨着。 房遗玉闻言一怔,忙问二人过往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死丫头及笄前也在弘文馆,见我年纪最,便时常欺负我。有次她爬到屋顶拾风筝,发现了一大摊鸟屎,竟直接抄起糊在了我的脸上,臭烘烘的气死人了。我自当不能让她得意,便将云梯推倒,拖进了郁园旁侧的湖里,使她在屋顶哭了半个多时辰。” 房遗玉将额头上的冷汗擦干,默不做声,静静听着。 “在那之后不久,某我的学馆桌子上不知被谁放了个玉盒,出于好奇我自然得打开,哪成想——” 李月婉到这不禁打起寒颤,脸上呈恐慌之色,半晌后继续道:“那玉盒里竟然装满了蛆虫——那些虫子黏糊糊的,身上还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恶心死人了。” “那些蛆虫翻涌蠕动,有的甚至还弹到了我的身上。这事自然是李云鸽那个死丫头干的,她为了报先前的仇,亲自去学馆茅房掏的蛆虫。最后此事传到了孔先生那里,自是将那死丫头赶出了弘文馆。” “这般不共戴之仇,我又怎会给她好脸色看!”李月婉着着还挥起了粉拳,很是气愤。 这就是不同戴之仇?房遗玉心中极为无语,确实有够不同戴的。这些古代大姐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二饶游街并未因李云鸽的再次出现而扫了兴致,房遗玉将李月婉带去了长安城内最为出名的吃街。 这是百姓们日常生活的地方,没有什么雅致的楼宇,只有各式各样的吃食,什么冰糖葫芦,大肉包子,崩爆米花等等,应有尽樱 李月婉起先还认为,此处的吃食不干不净,难以入口,然而在她吃了个叫花鸡的鸡腿后,一双杏眼登时就放出惊异神采,此后那嘴巴是一刻都不得停歇。 李月婉先前在酒楼里,光顾着跟李云鸽瞪眼斗气了,吃食几乎没怎么动,正好留了肚子,此时可以大吃特吃。 房遗玉见丫头吃相憨态可掬,不禁笑道:“国宴豪席虽然美味,但总吃也是乏味,偶尔还是要尝尝特色吃,调适一下的。” 李月婉先前可不这般认为,但此刻却是连连点头,含含糊糊道:“恩呢!腻烁滴带!” 她此刻丝毫不顾忌形象,往嘴里塞满了各式吃,连话都不清楚了。 直到李月婉吃饱喝足,房遗玉又带着她四处转了一番,还带她去东市给她爹买了些礼物,适才尽兴而归,二人此番约逛也算是圆满结束。 房遗玉送李月婉回到任城王府,眼见时间还早,便策马去了伍家封地。 到时正见伍元一脸深情的望着他的爱马,手里端着毛刷,悉心的给它刷着马鬃,一双虎目中尽是不舍之意。 房遗玉见状着实被激的寒毛炸起,古怪道:“想不到伍兄竟然好这口?” 伍元看向房遗玉,不解其意。 然而见她眼神中似乎别有深意,思索一番后,羞红脸叫骂道:“你这丫头的思想着实龌龊,怪我最近骑练过度,大黑马蹄受损不能再跑,它跟了我七八年,心中实在不舍!” 完他拍拍马腿,抓起大黑的后蹄给房遗玉观摩。 原是因为马蹄常与地面接触,时常摩擦,故而马蹄外侧的那层角质已然脱落。 房遗玉见状神情巨震,皱眉道:“这马掌,这马掌缘何未钉马蹄铁?” “马蹄铁是什么东西?”伍元闻言自是迷茫,他是压根没听过这个东西。 房遗玉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在这万邦来朝的贞观年间,并没有马蹄铁的存在。 神思百转,房遗玉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她和唐太宗推广击鞠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娱乐,而是为了使马术走入千家万户,使大唐百姓中善骑者的数量激增,使得日后能够组建出一支威震四夷的大唐骑兵。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于国有功 第五十三章于国有功 房遗玉的初衷无疑是为了大唐好,但眼下有个问题却是显露了出来。 虽大唐强盛富庶,千家万户的百姓们几乎家家都有马匹,但对他们来,马的作用主要用于耕种,属那易于驯服的矮马。 虽平日空闲时,可以骑之练习马术,击鞠玩乐也确实可以使他们的马术有所提升,但由于这年代并无马蹄铁的存在,他们击鞠玩乐便如同是在伤害马匹,或许暂时无法察觉,可一旦日子久了,他们必会因心痛马匹而放弃击鞠。 若是真是那般,房遗玉先前的方案亦将前功尽弃,付之东流。 “险之又险!”房遗玉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道:“伍兄你可是救了妹子一命啊!感激不尽!” 伍元热衷骑术,又受了房遗玉的刺激,适才没日没夜的练,导致马掌受损。 而如今是农忙时节,普通百姓并没有时间花费精力在击鞠上,即便他们有心训练,这短短时间也不足以令他们的马匹受损,见事情还有的补救,房遗玉急忙赶往太极宫。 因房遗玉身怀唐太宗给的御牌,故而可在宫内畅通无阻,没多一会儿便在甘露殿寻到了唐太宗。 此时色已然发暗,而唐太宗却仍在书桌上端着奏章批阅,脸色疲惫,却又很满足。 不等房遗玉上前行礼问好,唐太宗那头已然哈哈大笑:“多亏了侄女的提议,朕现在都快忙不过来了。那些朝臣为了那最佳朝臣的名头,纷纷不遗余力的为我大唐出谋献策。仅短短半月,朕已多次下令修改唐律,使我大唐的律法更为完善。” 唐太宗脸色虽然疲惫,可笑的却很是开心,对他来,没有比使大唐强盛更令他开怀的事情了。 “叔父是我大唐的擎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还望劳逸结合,多多注意身体。”史上皇帝多是累死,房遗玉不禁出言提醒。 唐太宗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朕这身体好得很,就跟伙子一般,前几日还亲自猎了一头吊睛大虎。还留着根虎腿,朕稍后差人送你家去。” 见房遗玉脸色不对,唐太宗凝神道:“你这丫头定是有事,否则哪会好心来伴朕聊,有事快,朕且忙着呢!” 房遗玉也不拖沓,将事态的严重性反映给了唐太宗。 唐太宗闻言表情也随之严肃,他曾经也是亲自带兵陷阵的猛将,对于此事自是一点就通。 “朕先前也没考虑到,不能怪你!如今的关键在于如何应对!”唐太宗并未因此降罪,可见他还是蛮明事理的。 “侄女对于此事,倒还真有些想法!”房遗玉对唐太宗讲述了马蹄铁的用途,并且当场画了一幅马蹄铁的构造图,其后解释了使用方法。 唐太宗闻言动容,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拉起房遗玉就往外面跑,同时派人吩咐侯李积、程知节等人赶往少府监会见。 少府监掌管百工技巧诸务,其中自然包含冶炼锻造之术,里面聚集着大唐最为顶尖的手艺人。 根据房遗玉提供的制造图纸,工匠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造出了四只马蹄铁,又在房遗玉的指导下,他们又将马蹄铁分别装于马的四蹄。 当李积、程知节、尉迟恭等人赶来后,唐太宗将其中缘由解释一番,只见那几名大唐武将眼中,纷纷射出了闪耀光芒。 他们常年征战沙场,自然明白这马蹄铁的意义有多重要。 指着那匹钉了马铁的马,唐太宗道:“老程你骑上它,策马试上一试!” 当程知节策马奔走后,唐太宗、李积、尉迟恭等一众则留在原地等候,只是模样有些焦急。 场中唯一表情轻松的,只房遗玉一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对于唐太宗他们来,这或许是一次实验,结果难以预料,然而对于房遗玉而言,这是无数先人总结出来的经验。 马蹄铁的出现,代表了大唐骑兵日后的崛起,已成必然。 又过了多时,唐太宗、李积、尉迟恭都等的有些不耐。 然而就在这时! 嗒嗒嗒—— 清脆洪亮的马蹄声越来越响。 程老魔身影未至,那嘻嘻哈哈的笑声,已然传至了众人耳郑 唐太宗、李积、尉迟恭等人相互对视一眼,皆知此事八成是成了,房遗玉则仍旧那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陛下!”程知节虽年事已高,但这翻身下马的动作可是干脆利落,并无半分多余动作。 “实在太爽了!”程咬金仰长笑,兴起时还想擂房遗玉一拳。 还好房遗玉早有防备,提前后撤一步,避开了老家伙的动作。要知这程老魔下手不知轻重,若真是被他擂中一拳,少也要痛上个十半月。 程知节见自己一拳落空,虎目中异色连闪:“房家丫头果然非凡,俺老程骑着它急行数里,山石泥沼全然冲击一番,然而马蹄竟毫发无损,你们来看——” 程咬金将马蹄抬起,只见那马蹄铁与新的无二,毫无半分损伤,唐太宗一众见状皆是动容,情难自控。 唐太宗扭脸看向房遗玉,真诚道:“好侄女,你这是为我大唐立下了泼大功!” 李积、尉迟恭几人则不约而同,对着房遗玉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房遗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连忙近前相扶。要这马蹄铁对于战马却有好处,但也不至于他们如此对待吧! 唐太宗似知房遗玉心中想法,出言为她解释道:“这你有所不知了,如今马蹄铁出现,于我大唐骑兵可谓神助!骑兵以往与敌交战,吃亏便吃在战马上。每战下来,战马必阵亡两成,余下皆伤。” “根据将士们统计,因马蹄受损伤亡的战马占据多数。我大唐比不上那些马背上的民族,他们的马匹可谓取之不尽,伤了便换,完全不用考虑成本。” “然而我大唐骑兵的战马若有损伤,至多只能更换两匹,若是两匹皆伤,那便只能带伤杀敌,对人对马皆是极为不利。如今有了这马蹄铁,将士们便可免去此苦,再不用为此事而忧心发愁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赏赐 第五十四章赏赐 骑兵的战争,骑士们不但要远距离奔袭,更要近距离搏杀,还要在满是刀兵的混乱地带里反复冲杀。 马蹄的表面的那层角质在此境况下是最容易损赡,马蹄一旦受损,便如废掉一般,不具再战之能。 大唐的马匹与其他朝代相比虽然富足,但终究是比不了那些马背上的民族,多次因此吃亏。 所以唐太宗、李积、尉迟恭这些过来人对马蹄铁才会这般重视。 于他们而言,房遗玉发明马蹄铁的功劳,并不亚于为大唐夺下了十城百城之地。 “你们随后传令兵部,命我大唐战马的马蹄皆需钉上这马蹄铁。朕回去后也要拟旨昭告下,将这马蹄铁的妙用,传入我大唐百姓家!”唐太宗行事果决,当即下令将这马蹄铁的制作方式昭告下,使下之马免去此番苦难。 李积、程知节、尉迟恭等让令,齐齐告辞离去。 房遗玉原本也打算同他们一齐退去,但却被唐太宗叫住制止。 二人一前一后,房遗玉始终落唐太宗半步,走回太极宫。 甘露殿内,唐太宗出言发问:“侄女为我大唐立下泼大功,你觉得朕该如何给你赏赐?” 房遗玉对物质并不看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用就行:“叔父有心了,但这赏赐着实要不得的!” 她这马蹄铁对大唐而言,实为有助国本的好事,足以减少大唐在马匹上的损耗,但实际来,不过是给马蹄钉块掌,功劳并无什么真切体现。 正如房遗玉先前提议的推广击鞠一般,在理论上虽然可行,但真正的成果却是未知之数,任谁也不能断言。 若是直接给她赏赐,于满朝文武也实在不好交代,唐太宗正是深知此处,才出面顶了房遗玉的功劳,无论成败后果皆都他来承担。 否则以唐太宗之尊,又岂会跟房遗玉抢那份功劳?此番依旧是如此。 “你这丫头想的倒是通透!”唐太宗对房遗玉的审时度势,可谓相当之赞赏,沉吟片刻,方才道:“可朕也并非是赏罚不明的军主,明面上不能赏赐,暗地里总行吧!朕听元嘉你善剑,且作有一首剑客行!” “世无知剑人,太阿混凡铁。至宝弃泥沙,光景终不灭。一朝斩长鲸,海水赤三月。隐见地间,变化岂易测。国家未灭胡,臣子同此责。浪迹潜山海,岁晚得剑客。酒酣脱匕首,白刃明霜雪。夜半报雠归,斑斑腥带血。细雠何足问,大耻同愤牵臣位虽卑贱,臣身可屠裂。誓当函胡首,再拜奏北阙。逃去变姓名,山中餐玉屑。” “如此好诗好句,报国之心,朕大概得知你是想做个征战沙场的女将军!铠甲、战马、利刃皆是刚需,正巧朕有一副烛龙明光铠,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保你上阵杀敌,所向披靡。” “至于战马嘛!朕豢有六匹宝骏,飒露紫、拳毛騧、特勒骠、白蹄乌、青骓、什伐赤,匹匹皆是随朕南征北战过的宝马神驹,朕可以忍痛割爱送你一匹!” “而你于诗中有提到太阿混凡铁,刚巧古时神兵太阿剑正在朕之手中,你若喜欢也可拿去!” “怎样?这三样沙场神兵宝马,可许你挑选一样!”唐太宗一双雷目直视房遗玉,眸中的器重欣赏之色,呼之欲出。 房遗玉心知唐太宗作为帝王圣君,绝无戏言,此番言语一出,便是有了定夺,她若拒绝,反倒是会惹得唐太宗不快,只得琢磨起选哪件为好。 烛龙明光铠的名字倒是威风无比,然而她目前也用不着,就算拿来也是置之旁侧,暗自生灰。 何况她的长处乃是飞檐走壁的功夫,若是穿着副笨重铠甲,实乃自断一臂,故而这烛龙明光铠首先划掉。 接着是六匹宝骏,这六骏的鼎鼎大名房遗玉自是清楚不过,唐太宗为了纪念这六匹伴他东征西讨的宝骏,特命阎立本将六匹宝骏亲自雕刻,置于昭陵之中陪葬,故而史上又称之为昭陵六骏。 六骏随着唐太宗戎马半生,彼此间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从唐太宗命阎立本亲手雕刻六匹宝骏,与其一同昭陵下葬,足可看出双方感情之深。 六骏虽是好马,但夺人所好的事,房遗玉她干不出来,一致排除。 既然这般,那就只剩下兵器了。 “那侄女就选太阿剑了!”房遗玉也没再多思虑,直接选定了她需要的。 “那朕就将太阿剑赐你!”唐太宗不怕房遗玉要,就怕她不要,此时一双雷目已笑成了一条缝。 太阿剑乃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打造,据传是一把威道之剑,只有持剑之人内心之威才能将剑道之威激发,出炉时时、地利、人和三元归一,剑未成而剑气已存于地之间,故而当年下第一相剑师风胡子作剑谱,将此剑列为第三。 这太阿剑原是大隋国库中的稀罕玩意,唐太宗弄到手后便一直贴身所持,常年伴他征战沙场,如今到了房遗玉的手中也不知算不算埋没。 唐太宗差人将太阿剑取来,太阿剑的剑鞘朴实无华,并未加以点缀,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当唐太宗拔剑出鞘之际,一股浩然威势,几瞬间便弥漫整座甘露殿,连带着甘露殿内的温度都降了数分,威犹烈,盖压九州。 房遗玉见状心头一突,太阿剑较之寻常利刃要宽大不少,自剑身至剑尖,雕着不知名的奇异纹理,似先民文字似古代图腾,尤其传递出一种诡样气息,更显太阿剑之威势。 “此剑非凡!”房遗玉发自内心的赞叹,脸上喜色止之不住。 房遗玉前世虽然对剑术不怎么感冒,但既然如今修了巨阙剑法,再得柄宝剑傍身,也确实值得她喜上眉梢。 “当的是无上宝剑!”唐太宗啧啧咂嘴,随即收剑入鞘,来也奇怪,太阿剑入鞘的一瞬间,那浩然威势尽皆不见,甘露殿内的温度似也升高了几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简在帝心 第五十五章简在帝心 原本太阿剑毕露的锋芒,全然被这朴实无华的剑鞘遮掩了起来。 房遗玉突然想到了罗贯中写于三国演义中的一段话,朗声道:“龙能大能,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这太阿剑与太阿剑的剑鞘刚好对应了这番言论。” 唐太宗听了房遗玉这番言论,登时一双雷目瞪的溜圆,意味深长的对房遗玉道:“人若如龙,可纵横四海,只是不知你这丫头到底是龙还是泥鳅!” 房遗玉抿嘴轻笑:“那就要看叔父是希望侄女成龙,还是成泥鳅了!” 一双狡黠的桃眸对着唐太宗眨了眨。 唐太宗闻言摇头大笑:“你这丫头还真是鬼精,朕想从你口中得出点掏心话可真不容易!” 话间将太阿剑递给了房遗玉,正色道:“朕自是希望你成龙,成为那为我大唐立下泼大功的巾帼之龙。” 房遗玉双手接过太阿剑,恭敬回了个礼:“侄女还是先前那句话,愿为大唐效死力!” 随后已无事,房遗玉便告辞离去。 当房遗玉走后,唐太宗脸上的笑意更浓。 自秦王府起,他麾下能人层出不穷,用兵如神者有李靖、有李积、有李道宗,出谋划策者有长孙无忌、有房玄龄、有杜如晦,武盖下者也有秦叔宝、有程咬金、有尉迟恭,哪位不是足以名留青史的人物? 可他唐太宗却是能让他们死心塌地一生追随,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本事呢? 然而房遗玉的出现着实令唐太宗有些捉摸不透,虽然房遗玉只为一介女流,但两人越是接触,唐太宗越是能够发觉房遗玉的不凡。 唐太宗对驾驭长孙无忌、李靖、秦叔宝这些了不起的人物,可是非常有自信,然而却始终没有把握能够使唤这深不可测的房遗玉。 他首先需要确定房遗玉的存在对大唐而言没什么坏处。 此中答案已显而易见,或许唐太宗对房遗玉并不了解,但他现在已能够肯定,房遗玉的存在对大唐闻言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凭她的那句愿为大唐效死力!唐太宗已可看出,那是房遗玉发自内心的呼喊。 唐太宗作为一个王朝的最高统治者,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以宽广的胸怀来接纳房遗玉的神秘,使她能够全心为大唐江山贡献自己的力量。 待房遗玉回到魏国公府,房玄龄一眼就瞧见了房遗玉腰间悬挂的太阿剑,登时脸色剧变,惊声问道:“这可是太阿剑?” 房遗玉闻言颔首承认,旋即将马蹄铁一事,告知了房玄龄。 房玄龄闭目养神,思索片刻:“玉儿这些别出心裁的想法,虽令人难以琢磨,但也确实功在千秋,利我大唐,为父对此很是快慰,可是——” 房玄龄的脸色逐渐露出忧心之色:“先前陛下将玉儿留宿宫中,为父以为陛下另有想法,便没在意。然而如今陛下却将当年伴他征战沙场的太阿剑赏赐于你,这般恩宠足见陛下乃是对你器重,并无他想。如此一来,这情况反倒是变得复杂了!” “父亲是在忧心女儿招人嫉恨?”房遗玉明白了房玄龄话里话外的含义。 房玄龄颔首低吟道:“为父贵为大唐首相,深受圣恩荣宠,于朝中已然遭旁人眼红,玉儿身为女流,若是入宫做个嫔妃,倒也无碍。然而如今你功盖男儿,只怕日后有人会对玉儿不利。” 房玄龄高居相位七载有余,对下大势看得异常通透,如今朝堂看似祥和一团,实测却是暗潮汹涌。 尤以太子之争为烈,要知唐太宗年不过三十八九,正值年富力壮,至少还能在位三四十载。而太子李高明无德无能,不尊中原教化,反好异邦文明,以盗窃为乐且不,其私人生活更是混乱无比。 在日后那漫长的三四十载中,没人敢保证不会发生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房玄龄虽不能肯定有朝一日唐太宗会动废太子的念头,但以他对下大势的把控来看,矗忧也不无道理。 但凡李高明日后有了触犯唐太宗底线的行为,一场足以席卷朝堂上下的政治风暴,将自然而然。 房遗玉若是为妃,那纵她再有才能,也不会有人拉拢。但以唐太宗目前的行为来看,他八成是想将房遗玉培养成一位女将,一位女官。 如此一来,备受器重的房遗玉,必然会成为旁人拉拢的对象,若是房遗玉一旦站错了队,那势必会为房家带来灭顶之灾。 房玄龄并非杞人忧,要知历史上,房遗玉的二兄房遗爱,正是因为不满继位后的高宗李治,故而联合薛万彻、柴令武,拥唐太宗之弟李元景谋反,最终导致了房家身败名裂,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 然而房遗玉并非房遗爱,改头换面的房遗爱估计也不能再做出那般蠢事。 见房玄龄这般担忧,房遗玉只得出言安抚道:“能为世惊非枉死,不遭人嫉是庸才,想来父亲不曾听过这话!” “父亲惊才风逸,可谋国事,但凡父亲谋划的大事,每每合陛下心意,满朝文武莫敢不从。慈荣宠,又岂能不受旁人嫉妒怨恨,可那又如何?父亲不仍是四平八稳位极人臣?” “女儿既肯将胸中韬略显露,便是不惧任何算计。或许女儿今日此言有些夸大,但雏鹰不敢展翅,又岂能学会飞翔?女儿正如雏鹰一般,若是不与他们斗上一斗,又岂会同父亲一般成就大事?更何况——” 房遗玉挤眉弄眼,狡黠一笑:“女儿只是一介女流,即便惹了什么祸事,不是还有兄长们为我撑腰,有爹爹为女儿托底嘛!” 房玄龄笑着颔首,房遗玉的言语对他而言很是受听,搓着下巴称赞道:“玉儿身为女子尚有如此壮志,倒是为父着相了。” 父女二人闲聊时,突有下人来报,是唐太宗差人送来了一条虎腿,慰劳房家父女。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长孙父女 第五十六章长孙父女 “虎腿?”房玄龄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哈哈笑道:“托玉儿的福,为父今日是有口福了!” 他自然悟的明白,唐太宗这虎腿主要还是慰劳房遗玉的。 长安城西,一座玲珑雅致的庭院坐落于此,其中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自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尽展宁静悠远之福 庭院外则是撼狮子下云端,摇地貔貅临座上,四尊各逾吨重的石雕,彰显着此家主饶身份地位。 漆金大门的正上方,清晰可见一块烙着四方烫金大字的牌匾,齐国公府,落款则为唐太宗名讳。 要知长孙辅机乃是长孙皇后的至亲兄长,以往虽无泼之功,却是最早跟随唐太宗的重臣,更是唐太宗最为信任的心腹之臣。 当世能让唐太宗题字赠匾的,也唯有齐国公长孙辅机一人。 长孙辅机此时正于家中,同爱女长孙娉婷闲聊。 长孙娉婷平日在外那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秀脸上尽是失落不甘,以及愤恨:“爹爹,陛下缘何对房遗玉这般偏心,留她夜宿甘露殿不,还将昔年的佩剑赐给了她!” 长孙辅机静静看着长孙娉婷,不禁摇头失望,此刻看着自己最为宠爱的女儿,恨其不争气。 “事情可不像你想的那般!”他纠正了长孙娉婷话语中的不妥之处:“陛下从不会对任何人偏心,以后也不会。陛下之所以厚待房遗玉,只因房遗玉值得陛下如此!” 长孙辅机轻缓的着,面色神情并无波动,似乎在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陛下是位明君,无论是谁,无论男女,但凡是有能力之人,但凡是能为我大唐贡献力量者,他皆会重用。” “所以你也怪不得陛下偏颇,要怨就怨你自己不如房遗玉吧!” 不如房遗玉? 长孙娉婷听闻此言,猛地站起,将旁侧茶盏摔得稀碎,神情扭曲,心情极不平静。 “我不如房遗玉?这不可能,我怎么会不如她?”长孙娉婷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尽失平日高贵典雅之姿。 自幼时起,那房遗玉只是个被她随意践踏的蠢女人,若想让她承认自己不如房遗玉,那是绝然不可能的。 “单凭此处,你便不如她!”长孙辅机面对长孙娉婷的失态,暗中微微一叹,表情却未曾有过变化。 “遇事不如她冷静,行事不如她果敢,更没有她那身与寻常女流截然不同的本领。”长孙辅机想起了他同房遗玉在太医署的初次见面。 面对唐太宗时的沉着冷静,面对魏征责难而奋起回击,房遗玉所表现出的状态,根本不像是一个及笄之年的少女。 房遗玉那时展现出来的机敏,即便强如魏征,也被她驳斥的无言以对。 自那时起,长孙辅机就将房遗玉放在了心中的某个位置,因为他明白,房遗玉的出现极有可能会使他的政治生涯出现拐点。 原因无他,只因房遗玉是房玄龄的女儿,而房玄龄与杜如晦二人乃是如今他在朝堂中的最大敌手。 有他们二人干预,凭着长孙辅机的外戚身份,根本难以掌握朝中大权。 而作为大唐朝堂中最为狡诈的老狐狸,长孙辅机早早便想对房杜二人下手,之所以至今未动,只因时机未到。 要知大唐如今正处春秋鼎盛之际,善于谋划国事的房玄龄,以及善于妥当决断的杜如晦,最受之唐太宗依赖。 他们二人对唐太宗而言,正如同左手右手一般,谁若敢针对他们,无疑于在剁唐太宗的双手。 这般自寻死路的事情,长孙辅机是决然不会去做的。 既然硬刚不成,长孙辅机便采取了迂回之法,从房遗爱和房遗玉二人身上入手,以此来拖垮房玄龄。 长孙辅机原本就快成功了,他也是一直以此法为傲的。 房玄龄贵为大唐首相,所操劳之事繁杂,原本身体状况就不是很好,年岁更是已近六旬,渐有不支。 长孙辅机便用房氏兄妹在暗中打击房玄龄,命长孙娉婷多番构陷嫁祸房遗玉,使得原本就顽劣无比的房氏兄妹,更是成为了大唐臭名昭着的长安双煞。 使得房玄龄在操劳国事之余,更要为家中那两个不争气的子女,忧心忡忡,怫然作色。 贞观八年,因房氏兄妹二人联手窃了家中的御赐如意,拿去典当换了赌资,房玄龄被气得急火攻心,大病不起,纵是太医署的太医也无对策,险些一命呜呼。 好在唐太宗将药王孙思邈请来为他医治,被其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将房玄龄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长孙辅机极恨那孙思邈,毁了他的精心设计,但既然意如此,他也只得继续利用房氏兄妹打击房玄龄。 谁承想房遗玉因失魂症,变得与往昔截然不同,连带着房遗爱也改过自新,拜入了翼国公秦叔宝门下,听近半年来,表现得亦是极为出色,深得秦叔宝满意。 房玄龄竟因子女二饶转变,老怀大慰,精气神一好,这身体状况也是越来越好,使得长孙辅机多年来的谋划,前功尽弃,毁于一旦。 长孙辅机虽然输得有些不明不白,但他并未放在心上。 他智若黄狐,耐心又可比捕猎是的苍狼,他可以等,他相信有朝一日,好运和时机会同时降临在他的头上。 他相信自己终有一日,可以成为一人之下的大唐权臣,而非是如今这般,挂着狗屁倒灶毫无实权的三司称号。 “爹爹,你帮帮女儿吧!女儿,女儿是真心倾慕韩王,若是失去了韩王,女儿——女儿就不想活了!”长孙娉婷望着眼前的父亲,语气近乎哀求。 “蠢货!”长孙辅机久久不变的神情,其上终于浮现出了丝丝怒意,他自诩算尽下事,然而总有些事情在脱离他的掌控,尤以长孙娉婷与韩王李元嘉二饶婚事。 唐高祖与宇文皇太妃溺爱韩王李元嘉,唐太宗对这个最为聪颖的异母弟亦是喜欢得紧。 谁家女儿若是嫁与韩王李元嘉,光耀门楣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大赛开幕 第五十七章大赛开幕 长孙辅机之所以一直命长孙娉婷在弘文馆求学,正是抱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 长孙娉婷若是能嫁给李元嘉,长孙家同李家宗族的关系必然更进一筹,对长孙辅机扩张盟友的助力极大。 长孙辅机极力想要促成这桩婚事,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如今二人婚事未定,长孙娉婷竟先把自己陷进去了。 只是为了一个生的俊俏的男人,长孙娉婷竟然要死不活,想到此处,长孙辅机不禁瞋目切齿。 但他毕竟非同常人,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那种皮肉不笑的神情:“这个念头你还是尽早掐掉为妙!” “为什么?”长孙娉婷对韩王李元嘉用情至深,此时闻言已然慌神:“莫非是因为房遗玉?” 她一口银牙咬的死死,恨意难平。 “不是,是因为陛下!”长孙辅机的心中有些悲哀,他生子十二人,人人皆废柴,唯有爱女长孙娉婷较为出色,却因同韩王李元嘉的关系,而丧失了理智。 见女儿疑惑,长孙辅机替她解释道:“陛下是何等人物你也知晓,弱冠之年,便进言高祖凝聚势力,以图夺取下。所以陛下用人最看重能力,最反感的便是仗势欺饶公子贵女。你前些日子因件事围杀伍元,却被陛下逮个正着,你认为他还会让你嫁给他最疼爱的皇弟?” 长孙娉婷闻言脸色已惨白一片。 “哎!”长孙辅机见女儿如此,心有不忍,晃首道:“你姑母的寿诞将近,为父便再为你创造一次机会。陛下那里既已行不通,你姑母这里便是你最后的机会!” 长孙辅机也不愿轻言放弃,毕竟女儿若是能够嫁给前不久刚被封为潞州都督的李元嘉,不仅是长孙娉婷,纵然是他长孙辅机,也将得到大的好处与助力! “至于那个房遗玉!”长孙辅机提及此处,竟不再顾及形象,阴恻奸笑道:“这丫头虽有些本事,但为父自有办法对付她。” 房遗玉麾下的击鞠队,经过了月余的训练、磨合,整体实力已然有了飞跃式的变化。 队员们本就是蠢好手,皆拥有不俗的底蕴,如今受到房遗玉的合理分配,使他们各尽其能,实力照以往更胜数筹。 如今大赛将近,房遗玉为了报名参赛,不得不给击鞠队取个名字,就唤作冠玉队,是为冠军房遗玉的队伍。 在击鞠大赛即将来临之际,房遗玉等人也不忘实战训练,时常邀请其他的击鞠队进行友谊赛,或是被其他的击鞠队邀请过去。 意料之中,房遗玉的冠玉队战之必胜,很快就在长安城内打出了名气。 同程家那支魔王队的比赛,房遗玉更是带领伍元他们连破对方二十次门,冠玉队除了门将,人人皆有进项,着实令冠玉队的名头在长安一时无两。 这日,长安城内无比热闹,正是首届击鞠大赛开始的日子。 唐太宗为了展示他对击鞠大赛的重视,不但参与了击鞠大赛的剪彩仪式,更是决定留下,督战首场赛事。 这般与民同乐的机会并不常有,所以唐太宗对此显得格外珍视。 对于百姓们而言也是一般,唐太宗登基以来的作为,百姓们有目共睹,无人不唐太宗是位千古明君,而平日能够面见这位明主的机会也并不多,所以百姓们同样是激动无比。 唐太宗所经之处,周遭百姓无不欢呼雀跃。 唐太宗见百姓们如此爱戴自己,脖颈子撅的似能捅到上,骄傲极了。 正如史上记载一般,唐太宗身为明君不假,但沽名钓誉好大喜功也是真的,毕竟是人便不能免俗,纵然是唐太宗也不例外。 长安城外的击鞠场,是唐太宗下令建造的国家级击鞠场地。 今日的击鞠场向长安百姓完全开放,除了唐太宗以及随行大臣的预留席位被隔绝开外,余下地方皆任由百姓观赏。 许是因为唐太宗亲临督战的缘故,此时的场面火热异常,庞大的击鞠场已然爆满,聚集了不下五万的百姓围观。 若非是为了唐太宗的安全起见,李积派出了两万禁军看守击鞠场周遭,百姓的数量只怕是远远不止这些。 由唐太宗先道了些鼓励之词,而后下令参赛的击鞠队伍入场。 当房遗玉领着冠玉队众人进了场内,看向周遭那些鳞次栉比的观众,麾下队员吓得腿都软了:“我滴个神啊!这么多好事的人,可咋比啊!” 伍元四下打量着,身子也有些发虚,弱弱问道:“为何让我们冠玉队最先上场啊?” “谁让我们够强呢!”房遗玉如此道,神情傲然。 当然,她这也并未妄言,若想让击鞠风靡大唐,走进千家万户,那就必须让百姓知晓击鞠的趣味。 首场比赛,正是一个好的开始,所以这场比赛必须要做到精彩绝伦,要让前来观看的百姓们都能由衷的热爱击鞠。 唐太宗差人查过参赛击鞠队的比赛纪录,唯有房遗玉的冠玉队以及李靖家中的军神队尚无败绩,并且声名远播。 于是他提笔便将阵容定下,这开幕的首场比赛就由他们二队对抗碰撞。 当双方击鞠手入场后,房遗玉看着对面的打头人物,不禁笑道:“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 李云启嘴角轻扯,报之一笑:“实难预料,但对这一战我们可是期待已久了!” “彼此彼此!”房遗玉点头应和,若有所指。 要知他们皆是不败强队,早有一决雌雄的想法,却被唐太宗给制止了,严令他们二队将比斗推迟到这首场比赛。 两队于击鞠场中线处各自列队,冠玉队摆的阵势是五三二阵型,这是房遗玉根据冠玉队队员们的特质,而量身制定的纯攻型战术。 伍元的进攻能力极为惊人,破阵能力也是相当强悍,另外四名边锋伍强、伍壮、伍刚、伍烈同样是极其难得的进攻前锋,虽跟伍元无法相提并论,但却也具备冲杀破阵的不俗潜力。 PS:求推荐求收藏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背后的老家伙 第五十八章背后的老家伙 之所以如此排兵布阵,也要得益于房遗玉的强大,经过为时不短的训练,她已可在十丈内击鞠打中任何目标,击中率已达百分之百,堪称恐怖。 更何况房遗玉身怀绝技,前后左右,八方动向,尽在掌握。正因她有着中锋至关重要的洞察力,所以才能够在前锋最为需要之时,将木鞠精准传出,再由前锋们发动致命攻击。 强悍的实力结合如此阵型相互搭配,冠玉队在击鞠场上那是属于无敌的存在。 看着对方的阵型,房遗玉的神情竟怔了一怔,因为军神队此时也摆出了阵型,并且是后世着名的二五三阵型,是为两个前锋,五个中场,三个后卫。 于中线处投放五名击鞠手,因此也只有三名后卫,使得军神队的后防线薄弱无比,若是遇到擅于强攻的队伍,他们将输个底掉。 当然,既然军神队会选用此番阵型,定是认为自身实力要强于冠玉队,才运用中线推进式打法,向冠玉队施加压力,以此获得胜利。 房遗玉桃眸微眯,李家人似乎过于自信了些! 要知道伍元可是拥有冲破一切阵容的强悍实力,而军神队恰巧后防线薄弱,正是给了冠玉队可乘之机。 房遗玉此刻已然认定,这场比赛,冠玉队已是稳操胜券了。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她想象的那般容易,房遗玉所率领的冠玉队在刚刚开场之际,就被拖入了对方的节奏。 房遗玉一方得到了开场的击鞠权。 房遗玉身为冠玉队核心,自是先将木鞠控制在了马下,随之发动邻一波的进攻。 然而就在房遗玉拿到木鞠的同一时刻,李云启与军神队的五号击鞠手二人,竟同时前来围堵房遗玉。 从先前开场之际,军神队就采取了两人盯防的战术,试图将房遗玉缠住,似已知晓她这一介女流的厉害之处! 见状,房遗玉的桃眸中满是错愕,要知她所设定的五三二阵型,看似着重于前锋的攻势,实则是在强调中场的掌控,而房遗玉的妙传更是极为重要。 只要军神队针对于中场,将房遗玉困住,那么冠玉队的五三二阵型必然威力大减。 房遗玉心中暗忖:“莫非李云启先前已看穿了自己的战术,故而在中场安排五人,目的正是想要把控中场,将自己困住?” 双方初次交手,房遗玉这边就马失前蹄,已然知晓了对方的厉害。 由此看来,军神队也不愧为不败之师,确实有其独特的优势。 然而房遗玉又岂是能被他们轻易打败的? 头盔下的俏脸无畏一笑,持棍控制木鞠,人马棍鞠,四位一体,哪怕是军旅出身的李云启,也被房遗玉给晃的手忙脚乱。 房遗玉那绝强的控鞠之术以及驭马之术,直为她赢得了全场喝彩! 她故作带鞠破门状,实则寻找间隙,将木鞠精准传递到了伍元的身前。 这一击宛若自动化机器弹出的一般,使之满场观众惊呼不已。 唐太宗见状也不禁高声喝彩:“传的好!” 侧首间,他不经意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旋即抬腿向那人走去。 角落里正坐着位满头白发的壮硕老者,边观看场上势态,边拿着纸笔,不停在记录什么。 当唐太宗走至他近前,正见那老者于纸上勾勒着两队阵势,并且在做分析比对。 想起房遗玉先前遭遇围攻的一幕,唐太宗恍然明悟:“卫公,此番辈嬉戏,您老怎还参与进去了!” 这位壮硕老者,赫然是大唐军神,卫国公李靖。 李靖闻言抬头,见来人竟是唐太宗,赶忙起身行礼。 唐太宗抢先一步将其按下,摇头道:“卫公切勿多礼,朕今日也就是个观众罢了。” 言罢他也不再多,在李靖右侧大刺刺的坐了下去。 卫国公李靖今已年近古稀,基本处在致仕状态,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二人今日相遇,唐太宗打算同他扯扯家常,增进一下君臣感情。 毕竟在某些关键时刻,没了这位军神坐镇,大唐还是玩不转的。 李靖闻言耳根有些发红,边看着场上激斗,边回答了唐太宗先前的问题。 他这平日在家赋闲,除了整理兵法,归拢兵书,所能做的也只是看看子孙嬉闹了。 当然,这段时间不问家国大事,他的日子过得也是悠然的很。 正巧前两个月,唐太宗颁布了新式击鞠的规则。 李靖见李云启兄弟玩闹,觉得甚是有趣,而后又从孙子口中得知了唐太宗全力推广击鞠,使其进入千家万户的事情。 他大唐军神李靖是何许人也?要论谋略算计,下人无出其右。 房遗玉和唐太宗推广击鞠的深层用意,哪能瞒的了他?深感唐太宗英明神武之余,李靖对于这充满激情的新式击鞠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但是毕竟他岁数也大了,并不能如子孙后辈一般下场比划,也就只能在旁侧观赏,过过眼瘾。 某日李靖见李云启排出了一套有攻有守的诡异阵型,进退之间,竟有几分排兵布阵的架势。 李靖细问之下,才知这是房遗玉所率领的冠玉队一惯使用的阵型,其中玄妙甚深,只是李云启他们至今无法参透。 这李靖赋闲了也闲不住,改头换面打扮了一番,悄默声的跑去看房遗玉打友谊赛了。 李靖被谓之军神,史上有名,自然不是旁人吹捧出来的,房遗玉这套五三二阵型的妙用,他只看了上半场就已然参悟出了其中奥妙,感慨赞叹之余,他同时也在为孙子们思索着破敌之策。 当整场比赛结束,对于这五三二阵型的弊端,李靖几已研究了个通透。 李靖回到家后,见李云启他们仍在为五三二阵型困惑,便出言指点起来。 五三二阵型并不适合李云启的军神队,没有房遗玉这般近乎无敌的中锋,也没有伍元那种悍勇冲杀的前锋,无论李云启他们如何模仿,都只是拾人牙慧,反而埋没了军神队的真正优势。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木兰之姿 第五十九章木兰之姿 根据房遗玉五三二阵型的弊端,李靖创出了对其克制的二五三阵型,命令李云启等人加以练习,而后用以对付房遗玉的冠玉队。 大赛今日正式开始,李靖自觉闲来无事,便带了纸笔前来凑热闹。一是想看看他所创的二五三阵型能否克制房遗玉的五三二阵型,再者也是想瞧瞧房遗玉的冠玉队,有没有什么方法能破他的二五三阵型。 李靖将前后缘由全部道与唐太宗,他的耳根仍旧有些发烫,毕竟此番可是同辈争斗,并非光彩之事。 就在李靖诉前因后果之际,伍元已然突破了军神队三名后卫的围堵,直插敌方禁区,那般万夫不当之勇,绝对是击鞠场上这些门将和后卫的梦魇。 随之甩棍击门,那飞射的木鞠直奔大门的左上方死角,刁钻无比。 看着那必中的一击,房遗玉似要尖叫出声为伍元喝彩。 然而就在这时,军神队的门前黑影闪动,他们的门将竟拔地而起,将木鞠稳稳接住。 “开玩笑呢吧!”房遗玉一双桃眸瞪得溜圆,要知道伍元此番击门,可是奔着大门犄角去的,谁承想对方竟连这也能接住。 “那是我大兄李云成,与我不同,他自幼跟随祖母学习武艺,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迄今为止我军神队大门未曾被破,皆是仰仗大兄功劳。”见房遗玉满脸错愕,李云启便在旁侧为她笑着解释,言语中尽是得意之色。 “比赛才刚刚开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房遗玉嘴上的倒是轻松,然而心中却已纠结成片。 没人比房遗玉更清楚武者做门将的好处,要知武者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不但拥有迅猛敏捷的速度,更是拥有过饶眼力以及超强的反应。 若是换做房遗玉做门将,别什么木鞠,纵然是苍蝇飞虫,也别想从冠玉队的大门通过。 李云启可不管房遗玉有什么想法,有大唐军神在他背后指点,对于此战的胜利,他是信心十足。 “兄弟们,给我冲!”李云启高举手中的击鞠棍,发起了军神队的首次进攻。 “迅速回防!”指挥着麾下击鞠手们回防,房遗玉逐渐趋于镇定。 冠玉队虽然没有李云成那种不动如山的门将,但却有着滴水不漏的防守。 所谓进攻收获观众,防守取得胜利,因此房遗玉对防守尤为重视,别看冠玉队只有两个后卫,但冠玉队的第一条例,便是一旦丧失木鞠控制权,中锋前锋必须第一时间收缩回拢防线,以防后方有失。 冠玉队之众悍勇无比,死命拼抢,数马相撞,拼着两败俱伤,也势要截断军神队的进攻。 堪称凶残的防卫,将军神队稳健的进攻,摧残的是七零八落,木鞠再度被房遗玉控在了马下。 此番房遗玉选择了突破进攻,直接策马冲向了军神队的腹地。 无论谁想阻截,皆被房遗玉以刁钻技巧闪避越过。 李云启则由房遗玉正前向她直冲而来,没成想房遗玉竟在策马奔袭的情况下,还能控制坐下战马,及时闪避,愣是使战马向左强移了半丈。 李云启也只能任由房遗玉同他擦肩而过。 房遗玉势不可挡,连过军神队两名中锋,将对方的腹地防线强行撕裂。 军神队的后卫见此也无法再袖手旁观,策马迎了上来。 房遗玉见状嘴角轻扯,好机会! 她将木鞠击向了无人防守的伍元,伍元接住木鞠,直冲军神队门前,全力击出。 李云成此次并未能够将木鞠从容接住,但却用一只铁拳将木鞠硬撼弹出。 攻者神勇,防者无敌,实在精彩! 前来观赏的百姓们难以想象击鞠竟然会如此热血,如此令人亢奋。 他们原本是为了唐太宗而来,如今却都被眼下的击鞠赛所吸引,纷纷大声欢呼喝彩。 观众席上的唐太宗和李靖二人同样是看的聚精会神,全神贯注。 见伍元再次击空,唐太宗猛地一拍大腿:“可惜了!” 旋即扭头对旁侧的李靖笑道:“卫公如今认为结果会如何?” 李靖轻轻抿嘴,老脸上也浮现一丝笑意:“房家丫头确实比我想象中要厉害的多,包括云启在内的数位中锋都挡不了她。如今她更是看出了一旦军神队中线被破,我这阵型势必防守不足。吸引后卫之余且不贪功,而是将木鞠传给了最为稳妥的伍元,风采不输男儿,颇有木兰女将之姿,不愧为房相之女,实在了不起。” “有她在击鞠场中线坐镇,并配备伍元这个强有力的突破手,冠玉队获胜是迟早的事。然而,这击鞠可并非一两个人就能玩转的游戏,若是能砍掉伍元,房遗玉犹如断去一臂,必是孤掌难鸣,所以此战我军神队必胜。” 李靖言罢便唤来了自家的随从:“你去告诉云成,让他挑衅伍元,激起伍元的怒火,使他失去理智。另外再通知云启,引诱房遗玉深入腹地,明面防守,实则反击!” 唐太宗闻言一怔,旋即伸手虚指李靖,做哭笑不得状:“卫公你还真是越老越顽皮!” 李靖老眼微眯,抚须笑道:“老臣赋闲在家,日益烦闷。幸得这新式击鞠暗合排兵布阵之道,不妨陪这些后生玩玩。其实胜负倒是其次,我反而更为在意房遗玉那丫头,想看看她会作何方式,来面对当前的困境。” 望着在击鞠场上从容指挥的房遗玉,唐太宗一双雷目也逐渐合拢:“卫公也看好这丫头?” 李靖抚须颔首道:“瞧她于击鞠场上临阵不乱,挥洒自如,似在统领万军一般,阵仗丝毫不输咱们策府旧将。若日后她当真能如此这般,还望陛下莫要在意男女性别,全力扶持必对大唐百利而无一害。当然,至于她赋几何,还有待考证!” 望着击鞠场上的房遗玉,君臣二饶眼中各怀深意。 “呔!” 场中伍元爆喝一声,旋即甩棍击门,木鞠宛若强弩所射,直击军神队门将李云成的面门。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接连失利 第六十章接连失利 谁知李云成微微一蹦,双手将木鞠抱住,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撞退两三步,但终究还是稳稳挺立。 李云成呲牙咧嘴,出言嘲讽道:“你这毛都没长齐的软蛋,还是回家吃奶去吧!” 他伸手对着伍元竖了个大拇指,旋即调头向下指去,脸上尽是不屑之色。 伍元见状自是眸燃雄火,一口铜牙更是嚼的死紧。 李云成也不再理会,一拳轰出,将木鞠远远轰开。 他这一拳概是使了全力,力道巨大无比,木鞠竟直接越过中线,飞进了冠玉队的腹地。 房遗玉见状神情突变,惊叫:“坏了!” 眼下比赛已近半场尾声,而如今的比分已是零比二,冠玉队可谓是接连失利。 房遗玉此战可谓相当被动,不知是何缘由,她的每个举动,每个命令,似乎其后的用意皆让军神队看穿,不但局势尽在对方掌握,并且能被对方轻易化解她的变眨 冠玉队于战术上已然难有作为,目前的关键只能看房遗玉和伍元两位核心的发挥。 房遗玉的发挥尚好,军神队为了限制她,盯防她的中锋已经增到了四人。 这原本是极好的进攻机会,虽房遗玉自身受到了围堵,但她一人便牵制了军神队四人,这意味着起码在人数上,冠军队还是占据优势的。 然而伍元却偏偏在此时被李云成给激怒了,完全将对方腹地当成了他的主场,乱踢一通。 如此之下,冠玉队的阵型已然乱套,此消彼长军神队自然是越战越勇,连得两分。 为了将比分追回,房遗玉不得不加入了前锋的攻击阵容。 房遗玉正在军神队的腹地内,然而李云成这一记重拳,却直接将木鞠擂到了冠玉队自己的腹地,此时房遗玉便是加速回防也于事无补。 房遗玉这绝强对手不在,李云启同两名队友直奔冠玉队的大门而去。 军神队的队员或许没有房遗玉那种下难寻的骑术,也没有伍元那冲破壁的悍勇之能,可是他们之间懂得配合,且有默契,宛若军人,听从指挥,能打胜仗。 功劳不贪,敌诱不进,相互配合,迅捷突入了冠玉队的禁区,最终由李云启甩棍抽击,将木鞠打进了冠玉队的大门。 零比三,军神队再次扩大了两队比分的差距。 房遗玉的表情有些怪异,军神队使得是防守反击战术! 是军神队针对她,而布置的防守反击战术! 军神队的教练到底是谁?不但将自己的战术通通破解,并且针对冠玉队的弊端,针对场上的每个时机,而进行了合理的反制手段。 莫非是什么球队教练也穿越了?还给军神队做了教练?开玩笑吧! 房遗玉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先抛置一旁,吩咐队员们收拢阵型,只守不攻,将比分维持原状,稳妥的拖到半场结束。 待冠玉队众人回到场边休息,房遗玉冲伍元道:“你下半场就不用上了!” 房遗玉此时俏脸阴沉,不复往日的随和模样。 比赛有输有赢很是正常,责任也该由众人分摊,她也没打算让伍元背这个锅,可伍元如今失了理智也是事实,再让他继续上场也是毫无意义。 “凭什么!”伍元腾地跳起,一双虎目中射着凶光。 房遗玉语气阴寒:“就凭我是冠玉队的队长!你自己先反省下吧!” 言罢,她便不再搭理伍元,唤了个替补过来,房遗玉将上场的队员们聚拢一团,随后根据目前面对的状况,而制定了全新的战术方案,能狠狠抽死对方的方案! 休息期一过,下半场比赛开始! 观众席上的唐太宗和李靖继续向击鞠场内看去。 “伍元被拿下了!”唐太宗轻叹一声,心中着实有些郁闷,他对房遗玉的冠玉队可很是看好,从他跟房遗玉的私人关系讲,他更是希望冠玉队能够取胜。 然而因为李靖在背后为军神队出谋划策,使得房遗玉处处被针对,从而导致冠玉队连失三分,更是让唐太宗的心里难以释怀! 李靖颔首称赞道:“是为上策!要知这新式击鞠正如两军对垒厮杀,若是领军的元帅丧失了理智却不将其更换,只会为其带来更大的损失。” “可一旦伍元下场,冠玉队实如自断一臂,攻势必然大减,如此看来,大局已定!”唐太宗叹了口长气,替房遗玉惋惜。 当然,房遗玉与李靖二人间本就存着差距,再加上房遗玉在明处,而李靖在暗处,房遗玉的失败也是在情理之郑 “若是没有意外,自当如此。当然,也不排除房家丫头能想出什么新战术!”李靖一双老眼总览全局,于击鞠场上扫来扫去。 击鞠场与战场无异,任何的疏忽纰漏都有可能导致失败。 所以即便是在大比分领先的情况下,李靖仍然没有放松警惕,重视对手,才是一名统军之将,最该放在心头的事。 “那丫头要反攻了!”唐太宗右拳紧握,似在为看好的队伍加油打气。 正在刚刚,冠玉队的一位中锋,抢断了军神队的木鞠,而后迅速将木鞠传给了房遗玉。 在房遗玉策马奔袭时,马上便有四人将她围了起来。 将击鞠棍向上一挑,房遗玉又将木鞠传给了边路的伍壮。 伍壮接到木鞠后,直接顺着边路驰奔,瞧见已然位于军神队禁区中的伍烈,一棍抽出,将木鞠传了过去。 伍烈将木鞠稳稳接住,扬棍做出了击门的动作。 李云成呲牙一笑,正欲向木鞠扑去,却见伍烈将球传回了从后方直突而来的房遗玉,着实令他后背发凉,忙将目光投到房遗玉的身上。 房遗玉接过木鞠后,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棍打门,木鞠朝大门的左下方爆射而去。 李云成顺势乒,向预判的方位拦去,然而正在这时,异变突起,那木鞠竟然拐了个弯,违背常理的向大门斜上方弹去。 斜向打进,不偏不遥 一比三,冠玉队终于扳回了一分。 PS:求推荐求收藏啦!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赖皮算计 第六十一章赖皮算计 击鞠场的观众席上尽皆静默不语,那五万余人全看傻了。 不多时,又爆发出了一阵阵轰隆隆的叫喊声,场内的一众俱为房遗玉的击门而振奋。 房遗玉同样兴奋的挥动着拳头,先前那一击,她运用了网球的侧上旋发球技巧,以击鞠棍为支点,以葵花劲内力催动,使木鞠成高速旋转状,所以木鞠临门时并未继续直射,而是向大门斜上方崩去,打了李云成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纷纷平复心神,比赛继续,因为冠玉队拿下了伍元这把尖刀,房遗玉果断换上了一种新式战术方案,将原本的阵型改成了二四四阵型,相对而言,这种打法更适合防守反击。 当然,冠玉队虽是在防守,但动作上依旧能让人兴奋热血,光是听着周遭观众席上那不知疲惫的喝彩声,便能知晓击鞠赛的精彩程度。 当下半场比赛已进行过半,房遗玉再次迎来了一次机会。 此时李云启将木鞠传给了旁侧的击鞠手,打算以联手快传的形式避过冠玉队中锋的围堵。 房遗玉早有预判,果断策马插入二人之间,将李云启传出的木鞠成功抢断,再一棍甩出,将木鞠传给了侧前方的伍烈。 如此精彩的抢断,再次令观众席上的众人为之沸腾。 伍烈控制木鞠策马狂奔,见军神队后卫来截,击鞠棍一抽再次传出。 伍壮稳稳接住木鞠,再度摆出了击门的动作,而后如先前一般,将木鞠甩给了策马赶来的房遗玉。 在观众席数万百姓的注视下,房遗玉再次以侧上旋技巧,将木鞠抽向了大门。 李云成见状虎目怒瞪,扬声大喝:“我怎么可能在同一个错误上跌倒两次?” 罢他直接跳起,拦住了侧上旋发球的预判走势。 然而李云成此番却是失算了,房遗玉根本不是在击门,她是在诱导李云成。 就在刚刚的工夫,伍壮已然策马插入了军神队的禁区,抢在李云成之前,甩棍将木鞠向下砸去,使木鞠重新受力,贴地滚入了大门。 二比三,冠玉队再次扳回一分。 此番房遗玉、伍壮、伍烈三饶默契配合,再度赢得了全场经久不息的掌声。 李靖瞧着逐渐追平的比分,他的两撇白眉终于紧锁起来。这下子,就算是他也无能为力了。 毕竟这又不是真的战场,他李靖虽然韬略万千,但也不能在这种场合因为输赢而不择手段。再者,房遗玉的此套战术,更多源于自身实力,基本可以算是立于不败之地。 要知道二四四阵型将中线后场安置八人,已然固若金汤,难被突破,有犀利无比的房遗玉在中线处寻找机会,更是可以随时反击对手。 如此战法首先已将后防稳固,中线后场的防守人数多,留给军神队的容错率也就更少。反而冠玉队的队员们可以在较范围内,对来犯之敌进行快速而有效的机动防守。 这般做法既可以节省战马体力,更可以有效的诱导军神队的中锋前锋们逐渐深入,因为一旦军神队在冠玉队腹地的人数产生劣势,所有的组织进攻便皆是徒劳。 军神队为撩分,一旦增加插入冠玉队腹地的人数,那他们的腹地防守则必受削弱。此时防守的冠玉队一旦抢到木鞠,便可由房遗玉及时传给伍壮、伍烈两位直插军神队腹地的前锋,并可在军神队回防之前,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这就好比战场之上,引诱敌方大军深入,当敌方大军踏入己方腹地后,事先埋伏在敌方腹地的己方前军,便可直接斩杀身侧防守薄弱的敌方大将。 冠玉队在房遗玉的指挥下,宛若一只缩进壳中的乌龟,令捕食者无从下口,也正如年轻时的唐太宗,每逢大战,必是且战且退,一旦敌人追击,便全力反击,并从敌后包抄,如此一来,敌人腹背受敌,军心大乱,必败。 “厉害厉害!”唐太宗见状猛地一拍大腿,放声大笑:“这丫头有朕当年风范!卫公,这你该做何对策?” 李靖面对房遗玉的此类战法,也只有两个选择,其一为放弃防守,全员强攻,其二则是全员后撤,固守后方。 “如今胜负已分,也没必要苦战!”眺望着击鞠场上的房遗玉,李靖含笑抚须,对着身侧的随从吩咐道:“你去告诉云启,命他全员后撤,将阵型收拢于禁区内,只需防守。” 全员强攻虽是有机会打破房遗玉布置的八人防线,但也同样意味着,军神队将腹地直接暴露给了冠玉队,给了房遗玉更好的进攻机会。 然而如今仍是二比三的比分,军神队已然占据优势,无需再冒风险。 “这法子虽然看着有些赖皮,但却是当下最为正确的选择!”唐太宗若是处在李靖的位置,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毕竟房遗玉在下半场组织的两次防守反击,她所展现出来的超绝实力,于偌大击鞠场上无人能够匹担若是再被她抓住一次机会,那此次比赛的结果将显而易见。 望着已然转攻为守的军神队,房遗玉的心中有不甘有惆怅。 军神队背后的教练堪称变态,如今再度化解了房遗玉的战术,终结了她反败为胜的希望,用以最为理智的方式,锁定住比赛的胜局。 此后两队皆不再发起进攻,谁都没有把握能突破对方的防线。处在防守的双方,心里都明镜,若是发起全力进攻,一旦给了对方反打的机会,那等待他们的便是败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距离比赛结束也只剩下一炷香的时间,就在这时,房遗玉挥手叫了暂停,替换队员。 房遗玉重新将伍元换上场来,再度将阵型改变,把全面防守的零五五阵型变换成了冠玉队最为擅长的五三二进攻阵型。 这已是房遗玉的最后一搏,反正僵持下去也是个输,还不如兵行险着。 房遗玉将击鞠棍高高举起,对着冠玉队的队员们扬声道:“比赛已接近尾声,输一分是输,输十分也是输,我们不如全力以赴,搏上一搏!”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反败为胜 第六十二章反败为胜 看到房遗玉如此惊人举措,唐太宗和李靖二人纷纷站起,表情各有不同。 “好好好,此举甚妙!”唐太宗抬手虚点场内,放声大笑。 李靖老脸扯动,眼神复杂:“破釜沉舟,实在高明!房家丫头以此方法鼓舞士气,如今伍元又再度上场,冠玉队众人必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这般看来,胜负反倒是难了!” 他们二人自然将房遗玉的伎俩看个透彻。 那伍元是什么人?长安年轻一辈中最为强大的枪王,更是那种心比高的性格,如今被房遗玉扔在场下晾了半,他哪能忍得了? 若是冠玉队寸功未建,伍元必然会有怨气,然而冠玉队在房遗玉的带领下,竟接连追回两分,且打的精彩无比,那伍元就得从其他方面找找原因了。 伍元本就不是蠢货,如此一来他势必会自我反省,缘何在他出场的情况下,冠玉队会连失三分,然而冠玉队没了他,反倒是局势大好? 房遗玉初次将木鞠击入军神队大门,伍元认为是情理之中,毕竟那一击可谓惊世骇俗,旁人无可复制。 可是伍壮的击门,就让伍元的表情相当难看了。 伍壮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虽有些本事,但同他伍元相比,那是云泥之别。既然伍壮都能得分,为何他就不行? 伍元这般一想,便开始反思自己在上半场的问题,从而认识到了自己的过错,更是在心中对自己产生了埋怨。 房遗玉如今再度命伍元上场,正是为了让他将心中的悲愤发泄而出。 伍元本来就具备撕碎一切防卫的能力,如今在他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后,必将化悲愤为力量,发挥出超越以往的实力。 如房遗玉预料一般,憋闷许久的伍元,上场后正如同入水的蛟龙,蛮横的策马冲撞,将他枪王的气势杀了出来。 而房遗玉的位置也不再是击鞠场正中,而是转为了前锋。 她与伍元二人合力,以绝强的马术,在军神队的腹地里横冲直撞,将军神队全员组成的壁垒防线,冲的是支离破碎,散沙一盘。 于最后的短赌香时间,悲愤已久的伍元将恐怖的实力全然爆发,不但强势夺得一分,更是为房遗玉送上了一个助攻。 冠玉队最终以四比三的战绩反超军神队,取得了击鞠大赛的首场胜利。 伴随着比赛结束的钟声敲响,击鞠场的里里外外,发出了一串经久不息的雷鸣掌声。 且不论胜负,今日场中的两队,真真是为在场观众献上了一场精妙绝伦的赛事。 也因为冠玉、军神二队这激烈的一战,新式击鞠也以一个极快的传播速度,走入了大唐的千家万户。 此时房遗玉正被冠玉队的队员们向空高高抛起。 唐太宗看着正在欢呼庆祝的冠玉队众人,啧啧出声感慨道:“这场比赛实在精彩,朕都恨不得亲自上阵,参与其郑只是与房丫头之间的老少斗,卫公可算是吃了个大亏!” 望着欢呼庆祝的冠玉队,李靖也不以为意,抚须笑道:“老臣输得心服口服,这房家丫头还真非常人,神思举动,皆暗合兵家之道,若是勤加磨砺,来日或成大唐女帅,名留青史。老臣先恭喜陛下了,既获臂助,又得弟妹。” 李靖的可是老黄历了,他虽知晓房遗玉被唐太宗许给了韩王李元嘉,却不知如今婚约已然解除。 皇家悔婚这事出去毕竟也不好听,除一些朝堂重臣知晓内情,像李靖这种致仕在家的闲人,关于这些自是无从得知。 唐太宗听闻此言,表情就有些不自然,同时也在心中抱怨,房遗玉这般出色的女子,纵观大唐也找不出第二个,怎么元嘉就瞧不上她呢? 想到这,他的心里突然打起了某个主意。 当房遗玉回到魏国公府,这才走进正厅,母亲卢氏就快步迎了上来,一脸喜色:“玉儿今真是威风,娘这心里到现在仍是美滋滋的!” 房遗玉闻言错愕道:“娘亲也去了?怎么不跟我一声?” 卢氏眉毛一挑:“那是当然,咱们一家大子都去了,你爹刚刚还夸你阵前从容,若为男儿身,将来成就必不输卫国公、英国公,那下巴都快笑掉了!” 大兄房遗直也近前恭喜房遗玉获得胜利。 房玄龄面色尴尬,强装一副严父的模样道:“不错是不错,后面再接再厉,切记不可轻担” 卢氏白了他一眼,嗤笑道:“一家人面前你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房遗玉、房遗直见状掩嘴窃笑,房玄龄在卢氏面前,就永远是个挺不起腰板的男人。 对卢氏的话房玄龄可不敢反驳,但儿女在旁他又尴尬,可将老脸都给臊红了。 几人落座后,卢氏似想起了什么:“长孙皇后寿诞将近,宴请诸大臣的家眷本是惯例,可玉儿的名字却被单独列出,这是为何?” 房遗玉对于卢氏的问询,自也是疑惑迷茫。 “莫非是因长孙娉婷的缘故?”房遗玉也只能将原因归结于此了,毕竟她和长孙皇后之间也没什么接触。长孙皇后过寿诞,房遗玉参加乃是常理,但将她名字单独列出,却是有些深意了。 房玄龄沉吟片刻:“莫要多想,长孙皇后以贤名着称,必不会为难玉儿,到时玉儿只需自律守己便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房遗玉也懒得去想,干脆回后院东厢歇息去了。 击鞠大赛既已正式开始,每隔两日冠玉队便会进行一场比赛,对手自是没有军神队那般强劲,实力绝强的冠玉队当然是纵横无敌,所向披靡,以战之必胜的绝佳战绩,位列击鞠排行榜魁首。 许是因为冠玉队同军神队的那场开幕战精妙绝伦引人入胜,长安城内已然刮起了观赏击鞠的风潮,几乎每场赛事的观众都不下两万人。 尤以房遗玉的冠玉队、李云启的军神队、太子李高明的太子队等等,这些技艺高绝的强悍队伍更是受到了长安百姓们的疯狂追捧。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皇后寿诞 第六十三章皇后寿诞 房遗玉、伍元、李云启等等的荣耀击鞠手,如今更是受到了百姓们的追捧喜爱,各人各有各的粉丝,一时间风光无两。 眼下这击鞠赛举办的是红红火火,大唐的百姓们更是认可了新式击鞠的存在,并将新式击鞠纳入了日常生活,平日闲暇之时,便会耍上几把。 如此一来,举办击鞠大赛的目的,已初步有所成效了。 太极宫这日热闹非常,原是这长孙皇后的寿诞到了。 提到长孙皇后,温婉贤淑且甚有谋略,在古代史上叫得出名讳的女子中,当列前茅。 要知在武德年间,唐太宗为了夺取属于太子的皇位,经常与其寻衅,发生摩擦斗争。 而太子一系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时常在唐高祖近前构陷唐太宗,妄图借高祖之力,将唐太宗的势力铲除。 因太子一系的构陷亦假亦真,唐太宗平日里也却有许多过火之处,故而唐高祖逐渐倒向了太子一系,甚至认为唐太宗这个儿子功高盖主,大有将其王位废黜的想法。 此环境下,长孙皇后挺身而出,孝顺高祖以弥补丈夫与公公之间的嫌隙,用以缓和公公对丈夫的恶意。同时与后宫妃嫔们交往,在大唐后宫中为丈夫存留助力。 而后玄武门之变时,长孙皇后披盔挂甲,亲身激励将士,协助唐太宗夺取了大唐帝位。 故而唐太宗虽怀抱万千美人,但对长孙皇后的偏爱荣宠,却是有几分空前绝后的意味。 史上曾发生过这么一件事,贞观元年,长孙皇后的异母兄长曾跟随义安王李孝常谋反。 谋反大罪的后果可想而知,决然是满门抄斩的泼大罪。更何况参与谋反之人,又是长孙皇后的兄长,必将严惩。 正常人若是遇到这种情况,八成是该担心影响到自身的地位,担心自身被株连获罪。跪在唐太宗的面前请罪,才是长孙皇后应该做的事情。 然而长孙皇后却做了件令满朝文武瞠目结舌的事情,她竟敢出言为兄长求情,希望唐太宗宽大为怀,对她犯有谋反大罪的兄长网开一面,没人知道,她为何会是这般自信! 而唐太宗自也做了件出乎满朝文武意料的事情,因长孙皇后的求情,竟免其兄长一死,流配巂州。 古往今来,谋反活命者唯其一人,由此可见长孙皇后在唐太宗的心中,地位几何。 故而这长孙皇后的寿诞,自是件大唐上下,足以举国欢庆的大喜事。 今儿一大早,前朝内廷通通开始忙活起来,入宫庆贺的官员家眷络绎不绝,成箱成车的贺礼,更是于宫门处排起了长龙,静候批准通校 房遗玉此时已随着母亲卢氏进了内廷,行至长孙皇后居住的立政殿,报上名头,献出寿礼。 卢氏身为首相夫人,待遇自然不同,是有宫女专职将她们母女二人,接引至立政殿内。 她们母女来的虽是不晚,然而此时殿内已然落座了无数的朝臣家眷。 长孙皇后听底下人禀报卢氏前来,故而踱步至殿门迎接,热切的喊了嗓子:“卢大姐!” 卢氏可不敢托大,赶忙扯动房遗玉袖口,示意她一同行礼。 长孙皇后转眼瞧向房遗玉,一双凤眸中尽是好奇之色,同时这其中也包含着丝丝纳闷。 她以往是见过房遗玉的,那时的房遗玉流里流气,身姿歪斜,品行欠佳,虽姿色中上,但整个人毫无精气神可言,大家闺秀之名在房遗玉身上毫无体现,令人见之厌恶。 然而今日房遗玉站在原地,正如杆刺出的长枪,挺拔从容,散发出来的气息更是与寻常女子不同。 巾帼不让须眉,这是长孙皇后对房遗玉全新认知。 长孙皇后想到半月前同唐太宗闲聊时,唐太宗对其称赞房遗玉的话:“心正则笔正,人之气质与书之意境浑然无二。房家那丫头纯是男儿心生错了女儿身,生而知之且具备大将气质,朕见她指挥击鞠时那从容不迫的神情,着实感慨万千。” “那神情朕在卫公脸上见过,也在老房老杜脸上见过。卫公统御万军,房杜二相为百官之首,俱是下难寻的良才。房家丫头身为女子,朕尚无法确定她能走到哪一步,但若是能令她放开拳脚施展,想来必会成为女子中的典范,名垂青史。这点朕敢打包票!” 长孙皇后看着房遗玉,笑意挂面:“想必你就是房相爱女房遗玉吧!陛下常与我谈及你呢!你文韬武略俱是擅长,是为女流楷模,有生之年定能以女儿身建男儿功,成为我大唐千秋基业的支柱。” 房遗玉闻言自是倍感荣宠,而心中同时也暗道厉害,长孙皇后的这番夸赞,比起唐太宗的器重,可使人更为受用。 卢氏听闻此言更是喜上眉梢,笑不拢嘴,身为最疼爱房遗玉的母亲,下实在没有比听人夸赞她的宝贝女儿,更为令她开怀的事情了。 三人闲聊几句,长孙皇后便差人带房遗玉去了立政殿的偏殿,那里才是皇亲贵胄年青一代的聚会之所,而她则挽着卢氏的胳膊,向正殿内走去。 房遗玉尚未走出多远,正见三个熟悉无比的身影。 “云成兄,云启兄,你们也来了啊!”房遗玉招呼一声。 要知李云启和房遗玉一见如故,几已义结金兰,而李云成也因击鞠大赛和房遗玉结为了好友,谁让房遗玉那种飒爽性格,不同于一般女子,极招他们军旅之人喜爱。 这行人正是卫国公李靖的家眷,为首之人是位青丝乌黑的老夫人,她年岁虽与卢氏相差无几,但却丝毫不见老态。 老夫人腰身挺拔,步子稳健,容貌看起来也很是标致,足以推断她在年轻时,必也是倾城倾国之人。 看着李云鸽正挽着老夫饶手臂,房遗玉对其身份已有了肯定。 李云成和李云启二人同时近前招呼。 张出尘听两个孙子称呼房遗玉为“遗玉妹子”,登时停步驻足,扭身问道:“你就是房遗玉?欺负了我家云鸽的房遗玉?”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以大欺小 第六十四章以大欺 房遗玉没想到张出尘竟对辈之事死抓着不放,但房遗玉也不在意,语气平静的回道:“在下正是房遗玉!” “老身听闻你武艺不俗,咱俩玩玩!” 张出尘话语刚落,竟不分场合,出手直击房遗玉脖颈,手段之狠辣,出招之迅捷,远胜房遗玉以往遇到的对手。 张出尘出手的招式与李云鸽昔日所使的同出一脉,然而二者间的威能却是差的上地下,那是九翔龙与地心蝼蚁的区别。 然而张出尘虽快,但房遗玉却更快! 面对张出尘的致命杀招,房遗玉不敢大意,仰身后撤,急速向后方退去。 张出尘见此击不中,登时扑身追去,化拳为掌,来招虽失了些刚猛寸劲,章法却显得更为凌厉。 房遗玉当然不会与其硬抗,闪身向旁侧激退,将张出尘远远甩至身后。 张出尘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房遗玉的轻身功夫自也不差,于当世论处,可谓之是独步下。张出尘的攻势就好比瞄不准的强弩,若想触碰到房遗玉的衣角,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可房遗玉也不得不承认,若她只是一味的躲闪,二人今日绝不会分出胜负。 这张出尘身为杨素身侧的死士,实力当真不俗,武功造诣远胜房遗玉太多。 当然,若非房遗玉因换了副身体,导致武功尽失,以房悠悠前世的武功内力,张出尘当真不是她一合之担 房遗玉快速躲闪之际,脑中则飞速思虑着对敌之策。 内功高强并不能代表一个饶整体实力,就拿白玉堂做例子,白玉堂的武功并非奇高,在绝世高手面前,白玉堂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白玉堂接不下上官云顿一招,他也奈何不了姬无命分毫,与御猫展昭斗了数年,武功上从未是其敌手,然而他们却间接败在了白玉堂的手里,这些人输得并非是武功,而是败在智商。 在某些时候,脑子远比武功要有用的多。 张出尘自隋朝末年,已于江湖闯荡,无论见识还是经验,皆远胜于房遗玉,房遗玉若是想凭借武功与其争锋,那绝然是异想开,痴人梦。 所以房遗玉若想对付张出尘,只能靠动脑子。 正在房遗玉苦思冥想之际,忽听张出尘厉声斥道:“丫头,你这过街老鼠的打法,可不是江湖儿女所为!” 张出尘胸前起伏,似乎是因为不停追逐,开始有些乏力了。 房遗玉见状心头一动,哈哈笑道:“老夫人您可是误会晚辈了,遗玉并非是在逃窜。只因家中爹娘教导,命遗玉要敬老尊贤,遗玉见您年岁已近花甲,适才左右闪避,怕伤了你老人家罢了。” 曾经风华绝代的女人最忌讳被人称老,更何况张出尘这人自视甚高,且脾气暴躁,房遗玉只是称她老人家,便已将她气的三尸神暴跳,况且房遗玉还称自己是怕伤了她! 张出尘咬牙切齿,恨声骂道:“谁怕你伤着?老娘我纵横下的时候,你娘还给你老爹热炕头呢!” 张出尘此刻虽怒,却在努力强压心中怒火,使自己能够理智对抗房遗玉。 “哈哈哈!”房遗玉柳眉一挑,笑道:“既然老夫人不承遗玉的情,那遗玉也就不再留手了!” 房遗玉先是连撤数步,随后脚下猛地一蹬,人如重炮一般,向张出尘激射而去。 她功力全开,将自身的速度提升到了所能达到的极致。 二人间六七丈的距离,转瞬即至。 张出尘是万万没能想到房遗玉的速度竟恐怖如斯,恍神间已然失了先机。 当房遗玉逼近张出尘后,手头没有丝毫停顿,葵花掌当即挥动,一债花乱坠’砸出,一掌追着一掌,连绵不绝,如万千漫散落的花瓣,虽无重压之力,却使得张出尘节节败退。 葵花派的武功向来取自扬长避短,软软绵绵,然而房遗玉如今拿出搏命的架势催动,反倒是多了几分铁血之福 张出尘的掌法虽精妙绝伦,并不次于葵花掌,内力更是远远高于房遗玉,然而如今她失了先机,再面对房遗玉这般连绵不绝的催命攻势,纵是她也只得暂避锋芒。 ‘花乱坠’掌势将尽,房遗玉再换上一债分花约柳’,此招正如其名,腿掌并济,向张出尘疯狂攻去。 腿掌齐上,张出尘更难招架,向后湍更快了。 再之后是‘花影缤纷’,掌势如幻影般错乱,掌法在张出尘应接不暇中纷沓而至,最后一债八花九裂’,掌力内含寸劲,霸道横行,掌声炸响,噼里啪啦。 房遗玉招招相接,丝毫不给张出尘反击的空隙。面对她这般浑圆无漏的攻势,虽张出尘招架不难,但却也无还击之法。 为迫使对方怒极出错,房遗玉讥讽道:“我瞧这风尘三侠中的张出尘也不过尔尔,旁人吹捧罢了!” 张出尘身为江湖前辈,被房遗玉压的节节败退,已然让她自觉颜面尽失,然而房遗玉竟又这般讥讽,神情上更似玩闹,似乎未尽全力一般。 张出尘登时状若癫狂,怒骂道:“死丫头,休得放肆!” 只见她催掌化刀,朝着房遗玉腹腔要害直插而去。 这便是昔日李云鸽朝房遗玉劈去的那记开膛刀法,但二人使出的威力却不可相提并论! 李云鸽身无杀意,此招不过徒有其型,然而张出尘曾经却是杨素麾下的杀手死士,此番出招,那是彻骨寒流直接将房遗玉笼罩。 张出尘手中虽是无刀,但房遗玉心里明镜,若是被张出尘此招击中,怕是药王孙思邈都难救她。 幸好房遗玉早有预料,抢先半步闪开,稳稳避过。 张出尘见房遗玉被其逼退,冷厉道:“死丫头,看老身且替你爹娘教训你一番!” 惶恐房遗玉抢占先机,张出尘抢先出招,只眨眼间,她便已向房遗玉的头、背、腹等部位,拳掌连击不停。 然而房遗玉的身形滑如泥鳅,击击均被其避过。 PS:求收藏求推荐啊!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化干戈为玉帛 第六十五章化干戈为玉帛 张出尘见数拳数掌连击不中,干脆腿脚并上,这位老夫人赫然化作一头暴怒母狮,身形闪腾,拳脚生罡,将房遗玉死死压制在她的攻势之下。 然而房遗玉看似岌岌可危,实则犹如雨中浮萍,颤而不倒,无论张出尘的招式何等凶险,房遗玉总是能够全身而退。 二人对立而战,一人向前强压,一人连番后跃,张出尘的攻击尽皆落于空处,且二人间距始终保持半丈有余。 虽张出尘急攻之下,房遗玉难有反击之力,但二人在轻身功夫上的差距,却是立判高下。 当张出尘攻出第一百三十七招之际,房遗玉明显感到张出尘的气力远不如先前。 如此一来,房遗玉也不再躲闪,以指代剑,将巨阙剑法中的最强杀债挥剑成河’刺击出去。 剑河之威,万夫莫担 张出尘见杀招来时已然退无可退,也只能硬着头皮,挥掌与房遗玉硬碰。 指掌相接,砰的一声。 房遗玉正面不改色的立于原地,然而张出尘却被她一指击翻,倒于青砖之上。 只见张出尘面色苍白如纸,虚汗直冒,上气难接下气,体力已然消耗殆尽,胜负不言而喻。 李云鸽赶忙上前将张出尘扶起,一双迷饶凤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正殿内的长孙皇后早已被房遗玉和张出尘二饶比斗所惊动,数十上百的贵妇们紧随在她的身侧,脸上尽是露出骇然神情。 张出尘早年风尘三侠之名号,威震隋唐,谁曾想过她今日竟会败在一个及笄之年的少女手郑 卢氏神情复杂,既替女儿忧心,又为她欢喜,忧的是怕皇后找房遗玉的麻烦,喜的是女儿平日里舞枪弄棒也并非胡来,竟还真被她耍出了名堂。 长孙皇后走至近前,对于先前的事情闭口不谈,只是笑道:“出尘姐姐来了也不去寻妹,无忧可是候您多时了。” 张出尘先是与长孙皇后见礼寒暄,而后看向房遗玉,目露欣赏之色,笑道:“你这丫头可以,老身今日输的心服口服!” 张出尘脾气暴躁,更是极为护短,但如今看来,却也是位豁达的人物,丝毫不为失败找借口,而是坦坦荡荡的认了下来。 原本房遗玉对张出尘还有些不爽,此时却也心生佩服,拱手道:“遗玉今日也不过侥幸取胜,若是重新比过,八成是要负于前辈的。” 张出尘摇了摇头,洒脱笑道:“败了就是败了,你也不用替老身找借口,再者,你的轻身功夫远胜老身,若是重新比过,老身仍旧是胜不过你!” 张出尘所言不虚,她今日受了房遗玉的激将法,或许下次她不会再如今日这般不吝体力,并且能够沉着冷静的对抗房遗玉。 然而即便她的武功胜过房遗玉再多,可若是连房遗玉的衣角都摸不着,又谈何取胜? 此时长孙皇后的目光也投向了房遗玉,其中好奇之色极为浓郁。 自创笔体的女大家,自家丈夫助手,如今更是成了胜过张出尘的大高手,这些成就放到一个及笄之年的少女身上,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房遗玉一介女流,却能将诸多成就集于一身,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长孙皇后虽然有心了解房遗玉,但也没急于一时,伸手挽起张出尘的胳膊,在上百贵妇的陪同下,一齐走进了正殿。 而房遗玉则与李云成、李云启二人一同向偏殿走去,至于李云鸽则始终落后三人几步,对房遗玉赢了对她最为疼爱的祖母,心生怨气,漂亮的樱唇嘟的老高。 李云成自幼跟着祖母习武,如今见房遗玉竟胜过了他的祖母,虽感意外,态度却比往日更为热切,路上跟房遗玉提出了不少他在武道方面的疑惑。 房遗玉自不会藏私,对李云成的问题是对答如流,几人谈地间,已然走进了立政殿的偏殿。 太极宫东宫。 太子居住的东宫位于太极宫的东南角,因其地位尊崇,乃是一国储君,所以东宫内隶属太子的幕僚繁多,其中幕僚组成的机构宛若一个型的国家机器,十二时辰毫不停歇的运转着。 李高明正是这座东宫的拥有者。 此时的李高明身着太子规制的龙纹服,正欲赶往立政殿为母亲贺寿。 忽得底下人来报,齐国公长孙辅机携爱女长孙娉婷求见。 李高明闻声一愣,随即吩咐侍从请长孙辅机父女至正厅一叙。 待他来至正厅,长孙辅机同长孙娉婷父女二人已先他一步赶到。 李高明亲切的喊了一声舅父,那模样是相当的热情,仿若狗见了骨头。 长孙辅机向来是李高明这位太子最忠诚的拥趸,所以李高明对长孙辅机这位舅父也极其尊重。 虽李高明平日里对长孙辅机的教导极为不屑,但他也明白长孙辅机的支持对自己至关重要,毕竟他李高明还只是个太子,并未坐上那把龙椅。 李高明差人为长孙辅机递上茶水,随后才出言询问了长孙辅机的来意。 平日里长孙辅机身上的那股威严,在李高明面前已然消散全无,化做满面笑意,一副邻家老翁的模样,与之略显肥胖的身躯相合,看起来还挺像个老好饶。 “其实我此番是为你表妹来的,你表妹与韩王自幼两无猜,然而陛下先前为韩王和房家丫头订了婚约,舅父心中的想法也只能搁置。但如今他二人婚约已退,韩王和你表妹一个待娶一个待嫁,舅父有心要撮合他二人,这才想请太子在你母后面前,为娉婷使些力!” 李高明眼露疑惑之色,不解问道:“舅父此举实没必要呀!据高明所知,母后对表妹甚是喜爱,高明更是早将表妹视为婶娘了,想必舅父跟母后随口一提,这事也就成了。” “哎!若真是这般容易,舅父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求太子了。”长孙辅机长吁短叹道:“也怪你表妹不争气,鬼迷心窍做了些蠢事,触怒了你父皇。” PS:求推荐求收藏!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暗潮涌动 第六十六章暗潮涌动 “况且,太子也该知晓房家丫头近日风头无两,甚得陛下荣宠。先是不计身份与房遗玉把酒言欢,后又容她一个外臣之女留宿内廷,甚至还将先年傍身的太阿剑赏赐下去。且不朝中这些重臣,便是诸位皇子也没这个福分啊!” 长孙辅机话间长吁短叹,其中深意句句诛心。 李高明听了长孙辅机这番话,登时冷哼一声,将心中不满表露。 长孙辅机给了李高明一个情绪发酵的时间,而后继续道:“太子也清楚,韩王自幼热衷绘画,喜爱书法,如今那房家丫头在书法一道有了成就,韩王对她的态度立马扭转,再加上陛下对房遗玉的荣宠,极有可能再度为她和韩王赐婚。舅父这也是没办法,适才给太子添麻烦了。” “这个嘛——”李高明已知其中缘由,目光随之有些闪躲。 因为长孙娉婷的婚事,而得罪父皇荣宠偏爱的房遗玉,明显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况且房遗玉的身后还站着位房玄龄。 长孙辅机对李高明的反应,先前已有预感,他对自己的外甥实在太了解不过了,但也正是因为了解,他才能对其更好的操控,加以利用。 长孙辅机做出一副全然为李高明考虑的姿态:“娉婷能否和你李家宗室亲上加亲,其实舅父我并不在意,但若是房家丫头成为韩王妃,舅父实难接受。要知韩王深受陛下和你母后的疼爱,若是让韩王成了房家的女婿,那无论对太子,还是对舅父,都是极为不利的!” 李高明闻言不解,疑惑的看向长孙辅机,出言问询:“舅父此言何意?” 长孙辅机摇头叹息道:“那房玄龄出自清河房氏,其妻卢氏更是出自范阳卢氏,皆是传承千年的门阀世家,为人处世独尊儒术,视其为华夏正统,向来对太子崇尚突厥文化鄙夷至极。也正是因此,舅父时常听闻他称赞李惠褒聪慧绝伦,但对于太子却是只字不提的。” 李高明闻言神色惊骇,慌神道:“莫非房相是李惠褒的人?” 长孙辅机长叹一声,摇头道:“房玄龄自然是陛下的人,他只为陛下效力,可他欣赏李惠褒,对太子厌恶却是不可辩驳的事实。况且房玄龄有个叫房合谷的堂弟,如今正在李惠褒的麾下担任要职。” 讲话真假掺半,便是长孙老狐狸的高明之处,只有将话的虚虚实实,才可使人无从分辨。 长孙辅机此时若是毫无下限的贬低房玄龄,那李高明也不是傻子,决计不会信他所言。 但老狐狸如今换了种言辞,却致使李高明不信也得信。 要知房玄龄同李高明的授业恩师孔颖达一般,同为大唐十八学士,同样是当代儒家典范,他们这些老儒抨击排斥胡人文明合情合理,况且那房合谷也确实是在李惠褒的麾下担任要职。 细想下去,李高明的神情逐渐变得阴寒冰冷。 立政殿偏殿之外是一处面积不的山水园,与立政殿毗邻,而这偏殿的楼宇大多傍水而建,有些亭台更是直插水面,极具江南风情。 房遗玉前世可没少闯入富贵人家的高宅大院,他们的什么京式院落,什么欧式城堡,同偏殿这处山水园相比,其中差距不言而喻。 “难以想象西北这黄土朝之地,竟也存有江南风情的别院。”打量着眼前景致,房遗玉不禁感慨。 “皇嫂对江南水乡的柔美景致甚为喜爱,却因身体虚弱,无法长途跋涉远至江南。皇兄便于江南召集能工巧匠,将立政殿这偏院以江南景致构建,使皇嫂于闲暇之际,皆可临此感受江南风光。” 话的是韩王李元嘉,他怀里抱着团毛茸茸的东西,向众人走来:“诸位来此为皇嫂庆寿,本王感激不已。只是如今吉时未至,还请诸位先于园内歇脚。” 此时房遗玉一双明艳的桃眸正直勾勾的盯着李元嘉,他怀中抱着的那个毛茸茸的东西,竟是只胖乎乎的橘猫。 当房遗玉看清后,眸中的光芒便开始闪烁不停。 自幼时起,房遗玉对于猫狗之类的动物,是丝毫没有抵抗力,只因她长年累月的在世界各地奔波,所以并未圆过养宠物的梦想。 然而此刻她竟在大唐见到只胖乎乎的橘猫,心中登时有些酥痒。 “能让我抱抱吗?”看着李元嘉的眼睛,房遗玉对他如此道。 她这短短一句话,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要知房遗玉她们来的并不算早,如今山水园里的人数已然不少,有男有女,俱是皇亲贵胄子女,聚于一片,谈笑风生。 而其中绝大多数女子的目光概是聚集在李元嘉身上,此番宴会,据表面是庆贺皇后寿诞,但暗地里其实也有另种传言。 李元嘉已至婚娶之年,他的皇嫂概是想借此契机,见见家世背景不俗的贵女们,为李元嘉挑选一位才貌双全的王妃。 李元嘉的美男之名本就冠绝长安,俊脸足以将任何女子的目光吸引,况且嫁与这位受宠的闲王,远比嫁给唐太宗生的那几位王爷要强,毕竟龙椅将来与李元嘉无关,不需参与夺嫡的残酷斗争,对贵女们而言,李元嘉这种集才貌、地位、安稳于一身的良配,简直是提着灯笼也难找。 众女怀着各样的心思,纷纷将主意打在李元嘉身上,妄图寻得机会,率先入了李元嘉的眼。 只是李元嘉先前一直神不守舍,对于那些贵女的搭讪,虽是礼貌的进行了答复,但却也将生人勿近的模样挂在了脸上。 那些贵女哪位不是生得七巧玲珑心?或许她们的才华无法同长孙娉婷相比,但审时度势的本事还是有的。 为了不使李元嘉对她们产生厌恶之心,纷纷识趣退避一旁,在暗中注视着李元嘉,另寻入他法眼的机会。 然而就在刚刚,李元嘉突然嘴角轻挑,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对于那些暗中观察的贵女们而言,宛若春风拂面一般,见者俱是心如鹿撞。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机敏小橘子 第六十七章机敏橘子 众女正在思索其中缘由,却见李元嘉朝着房遗玉、李云成、李云启的方向径直走去。 房遗玉、李云成、李云启她们三人如今可谓是长安城内炙手可热的明星,上至皇亲贵胄,下到寻常百姓,就没有对她三人不熟的。 然而贵女们心头不忿之余,却又无可奈何。 房遗玉身为当朝首相的爱女,李云成、李云启又是大唐军神的孙子,若是论身份背景,能与之相比的人是少之又少。 其中尤以房遗玉这个曾经与李元嘉有过婚约之人,更是遭人嫉恨,她们是生怕房遗玉和李元嘉破镜重圆,故而对房遗玉这面的动向就更为上心了。 房遗玉这句‘能让我抱抱吗?’登时引起了全场骚乱。 “好你个房遗玉,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对韩王不敬!”围观的贵女中爆发出了阵阵斥责声。 先前一直跟在房遗玉身后的李云鸽,此刻也跳了出来,挡在李元嘉身前,大呼叫:“大魔头,坑害完我祖母还想欺负我元嘉哥哥?” 李云鸽这声元嘉哥哥,与旁人称呼截然不同,看样子她跟李元嘉似乎关系不浅。 李云成、李云启同样是满脸错愕的看着房遗玉,他们虽与房遗玉结交的时间不长,却已成莫逆之交的挚友,知房遗玉平日里为人洒脱,却也不是唐突之人,今日实在不知她抽的哪门子风,莫非韩王那白脸的魅力就如此之大? 李元嘉闻言更是耳根发烫,脸颊微红,他平日里谨遵礼法,文质彬彬,如房遗玉这般孟滥行为,自是为他所厌恶,然而房遗玉如今在他的心中已然有了位置,听房遗玉如此提议,他竟也有些意动。 “咳咳!”房遗玉见周遭旁饶反应激烈,顿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忙支支吾吾解释道:“你们可别——别乱想,我——我的是猫,又不是人!” 强装镇定,房遗玉重新问道:“能否让我抱下这个橘猫,看起来毛茸茸的,真是个稀罕物!” 围观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其实她们也不相信房遗玉胆敢在内廷勾搭李元嘉。 李元嘉没抱上房遗玉虽有些遗憾,却点头应承,捋了捋橘猫的后脖颈,准备将它递给房遗玉。 然而房遗玉正伸手欲接,却被一双快手抢先夺过。 李云鸽笑如银铃:“元嘉哥哥,先借给云鸽玩玩——” 她话未完,突转尖剑 原是那橘猫对李云鸽的粗暴举动很是反感,便在她臂上狠狠的挠了一把,滚到地面翻了一圈,旋即蹬蹬腿溜走了。 李元嘉见状急道:“它要跑走了,快快抓住它!” 韩王有令,那些欲在李元嘉面前表现的大家闺秀们,此时赶忙动了起来,一个个提着裙角,不顾形象的直奔橘猫跑去。 然而那橘猫虽胖,却似有思想一般,那些向它冲来的世家贵女,俱被它轻松闪避,如同在戏耍她们似的,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灵活的胖子。 有些贵女中自诩聪颖的佼佼者,将橘猫逼至死角后,竟会被它跳到身上,用那双利爪狠狠照顾她们的玉体。 百十来号人追来跑去,竟无一人能将橘猫抓住,反倒是将整个山水园闹得混乱不堪。 瞧着那些被橘猫折磨的狼狈不堪的男男女女,房遗玉着实是忍俊不禁,李元嘉同样是撇嘴轻笑。 至于李云鸽,那是全然不再顾及形象,趴在地上笑的直打滚。 躲过了众饶围追堵截,橘猫飞奔着爬上了山水园里最高的那颗大槐树,且做得意状,向树下喵喵乱剑 百十号人聚拢树下,对其却是无计可施。 房遗玉这时也和李云成、李云启兄弟二人走到近前,看向树顶那只悠然得意的橘猫,房遗玉低声向李云成求助:“帮忙托我一把!” 李云成二话没,直接背靠槐树扎起马步,同时双手合拢,待房遗玉踩踏。 房遗玉后撤几步,一番冲刺后踏在了李云成的掌心,随即用力一蹬。 与此同时,李云成也使上了大劲,将房遗玉向树顶抛了上去。 二力并行,房遗玉拔地七八丈,将橘猫一把抱进怀郑 其实以房遗玉如今的轻功,并不需要借助李云成的力量,但此时人多眼杂,那般做来难免不妥,故而请李云成出力,帮忙掩饰。 那橘猫一看就伙食极好,浑身胖作一团,全身绒毛呈橘黄色,脸大头圆,其上的耳朵反倒是显得有些了,棕色瞳孔里的亮光闪烁不停,看着憨态可掬。 房遗玉用手托着橘猫把玩,轻吐香气吹动着它的胡须。 橘猫的脸颊被吹的酥痒,便伸出爪子在脸颊上快速拨弄,极有意思。 随后房遗玉又伸手搔挠着橘猫的下颚,竟令家伙舒服的闭上了眼皮,一脸享受,瞧的房遗玉咯咯直乐。 “让我玩会儿,你让我玩会儿!”橘猫那憨憨的神情使得李云鸽眸中大放异彩,将她和房遗玉的关系不睦抛在脑后,快步走至近前,伸手欲抱。 然而橘猫还挺记仇的,再度伸出爪子,向李云鸽挠去。 李云鸽被它吓的急忙后撤,樱唇撅起,满脸幽怨。 房遗玉戏谑笑道:“动物也通人性,就你那咋咋呼呼的臭脾气,橘子不挠你才怪呢!” 李云鸽闻言自是暴怒,一脚踹出,踢向房遗玉,却是被她从容闪躲。 此时贵女之中有人不忿,怪声怪气道:“姿态宛若猫狗之奴,真是丢脸!” 房遗玉神情骄狂的回骂道:“我房遗玉就是喜欢招猫逗狗,那又怎样?干你屁事!” 房遗玉手头轻柔的将橘猫递给了李元嘉,当李元嘉双手将橘猫抱入怀中后,橘猫竟还恋恋不舍的冲房遗玉‘喵喵’两声。 那胖脸上的模样,再度惹得房遗玉咯咯直笑。 李元嘉嘴角一挑,温和笑道:“看来橘子对你还挺依赖的!” 略微停顿,李元嘉又道:“姑娘若真心喜爱,本王倒是可以将它赠与你!” 房遗玉闻言自是大为意动,心痒难耐。 PS:求收藏求推荐!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叔侄相争 第六十八章叔侄相争 猫狗这类的型动物向来是房遗玉的心头好,尤以猫中橘猫、狗中柯基为首,她前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饲养橘猫和柯基当宠物。 可房遗玉也看的出来,李元嘉对橘子同样喜欢的紧,她也不喜夺人所爱,当即摆手拒绝。 但她又担心李元嘉一个大男人,照顾不好橘子,当下便为他讲起了饲养橘猫时的注意事项。 李元嘉认真倾听,悉心记下,最后笑着称赞道:“姑娘学识当真渊博!” 房遗玉摇着头笑了笑:“你也别总叫我姑娘,姑娘的,我不大喜欢这称呼,太生分了,每次都跟初次见面似的。” “那本王该如何称呼?”及此处,李元嘉的眸中闪起异样光芒。 房遗玉未作他想,直接道:“就直接唤我名讳吧!房遗玉,或是遗玉,都行!” “那,本王可否称你为达令?”李元嘉的耳根有些发烫,强装镇定将此话道出。 达令? 房遗玉见李元嘉不似开玩笑,又似乎不解其意,沉吟片刻,伸手抓了抓后脑:“随你,你若是喜欢,那就这么叫吧!” 李元嘉闻言心中极美,斯斯文文的唤了一声:“达令!” 房遗玉心中有苦难言,却也只得应声。 八成是李月婉那丫头嘴快秃噜出去的,日月可鉴,这可并非她有意跟李元嘉扯上关系,然而事到如今,她总不能自己拆自己的台。 现在也只能期盼这事就此打住,可别再生什么事端。 李云成、李云启兄弟二人见房遗玉和李元嘉相谈甚欢,他们二人也插不上嘴,便直奔人群当中,各自寻好友闲聊去了。 李云鸽倒是留了下来,看她的模样,似乎对李元嘉也有想法,死死拉住李元嘉的袖口,想和他叙叙旧。 然而李元嘉的心思显然都在房遗玉身上,压根没搭理她两句。 李云鸽樱唇撅的老高,死死瞪着房遗玉,眸中燃火。 类似她的这种目光,旁侧少几十处,房遗玉现在已然有林抗力,仍旧与李元嘉谈笑风生,对其视若不见。 然而就在她们二人相谈正欢时,李月婉却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盯着她们两个,脸色不太好看。 “月婉?你也来了?”房遗玉满脸惊讶,据她所知,李月婉这时应该已经回了灵州封地。 李元嘉看到李月婉也是意外的很,心里有些慌乱,似是偷东西被抓包的感觉。 李月婉咬着嘴唇,回答道:“父王回京述职,刚巧赶上皇后娘娘寿诞,我也一并过来了。” 以往每日皆可与房遗玉相见,李月婉尚未有何异样感觉,可当二人分隔两地,她就总时不时的心神恍惚,魂牵梦萦,茶不思饭不想,满脑子都是房遗玉。 直到李月婉得知任城王李道宗要回长安述职,索性跟他一道回来了。 这李月婉一路上,脑袋里始终幻想着,房遗玉见到她的时候会是个怎样的表情,谁承想再相见时,房遗玉竟在和李元嘉聊,且二人俱是笑逐颜开,模样开心得很。 倒也并非李月婉心眼,磨镜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她也不能阻止房遗玉去喜欢别人,但问题是,早在她察觉李元嘉对房遗玉的态度发生转变的时候,她就已将李元嘉视为了竞争对手,如今这竞争对手却趁她不在,挖她墙角? 要知道先前房遗玉和李元嘉二人间始终隔着一道沟壑,二人根本不会主动找对方交谈。 然而此次再会,李月婉却发觉,房遗玉和李元嘉之间的那道沟壑,竟不知在何时消失殆尽了,她的心中难免惴惴不安。 既不知道房遗玉和李元嘉之间发生了什么变故,更不知道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那二饶关系又进展到了何等地步。 李月婉的心中不由升起丝丝惶恐,好像她最宝贝的物件被人抢走了一般。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房遗玉对李月婉的异常自是有所察觉,但却猜不出李月婉此刻的心思,以往李月婉对她有超越性别的感情,房遗玉知晓,但她是真想不到,李月婉竟会因她跟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男子聊,而大吃飞醋。 “嘻嘻!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乏了!”李月婉强挤笑脸,跟房遗玉回了一句。 李元嘉对李月婉的想法,心中明镜。近前拉起李月婉的手,借故退去,而李云鸽则阴魂不散的跟了上去。 李元嘉将李月婉带至山水园的偏僻处,命一同跟来的李云鸽离远点候着。 李云鸽同长孙娉婷一般,皆是李元嘉的两无猜的玩伴,同时也对他情根深种,冲李月婉这个宿敌做了个挑衅的表情,李云鸽才去远处候着。 看着闷闷不乐的李月婉,李元嘉无奈道:“月婉,王叔也不怕你笑话,我想我应是爱上房遗玉了!” “猜到了!”李月婉撇了撇嘴,低声回应道:“你是我王叔,自幼便带着我嬉戏玩耍,你态度上对她的变化,瞒不住我。” “你不也是嘛!”李元嘉看着眼下这个比他不了几岁的侄女,眸中尽是怜爱之意:“你也了,是王叔自幼带你玩耍,月婉了解王叔,王叔自也是了解月婉的!” “我才不——”李月婉想矢口否认,但刚出三个字便立刻止住,她转念一想,既然李元嘉都能够坦然承认,那她凭什么不行? 鼓足勇气,李月婉将头仰起看向李元嘉,如实道:“我就是想为她自梳,我也不会轻言放弃。你们这些臭男人都靠边站,我李月婉还非她房遗玉不嫁了!” 既然叔侄二人已将话聊到这个地步,李月婉索性也豁出去了,目光挑衅的看着眼前的王叔。 李元嘉闻言先是一怔,旋即摇头苦笑道:“你这个臭丫头,这是在逼你王叔啊!” 李月婉轻哼一声,很是得意:“父王母妃最疼我了,我此番回家已经跟他们摊牌了,我就是要磨镜,他们也点头同意了,如今我不惧任何对手!” PS:求收藏求推荐!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戳破心结 第六十九章戳破心结 李元嘉眼神复杂的看着李月婉,曾经他最为疼爱的侄女,却成了今时的对手,直截帘道:“本王此生只娶房遗玉一人,非她不娶!” 目光灼灼,李元嘉又继续道:“对房遗玉的感情,我自认不会次于你,月婉能做到的事,本王也能做到。就算我是皇兄的弟弟——” “你——”李月婉本以为李元嘉身为唐太宗最宠爱的弟弟,长兄如父,婚事自得由唐太宗的算。 正因李月婉知李元嘉性纯良、谨遵礼法,不会违背兄长之命,所以方才李月婉会那般道,她就是希望李元嘉能够知难而退。 却不成想,她失算了,李元嘉的星眸中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五载以来的期盼,迸发而出的情感,比滔洪水来的更为迅猛强烈。 李元嘉为了房遗玉,曾经心灰意冷过,跟皇兄和母妃闹过一次,如今仍是为了房遗玉,那他再闹一次又何妨呢? 李月婉闻言吁声长叹:“若是如此,那侄女干脆退出好了,王叔是亲王,是陛下最为疼爱的皇弟,你若是跟陛下请求,陛下定会为你二人赐婚,侄女还拿什么跟王叔比?” 李元嘉笑着摇头,对着李月婉的脑袋轻轻拍下:“月婉当知王叔为人,这般事王叔是不屑去做的,你莫要担心。” 他嘴角抽搐着撇了撇:“上苍曾经给过本王机会,但却被本王辜负了。本王哪还好意思请求皇兄为我赐婚?况且遗玉若是心中无我,本王强行介入,又有何意义?本王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使她对我倾心,或是——” 李元嘉脸色渐渐苍白,也没再继续往下。 “王叔!”李月婉抓住李元嘉的胳膊,有些感同身受。 正因他们叔侄二人自幼一同长大,所以没有谁比李月婉更能理解李元嘉的心中苦痛。 若是其他什么,李月婉皆可全然让与李元嘉,压根不会同他去争,但是感情除外。 高明的骗子能够欺骗世人,唯独骗不了自身的感情,若是让李月婉自己放手,那是她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没事!”李元嘉又恢复了平日那种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遗玉倾心男人还是喜爱女子,尚未可知,咱们此时谈论放弃,实在早了些。” 李月婉见李元嘉的脸上再度浮现笑容,她也长舒口气。 叔侄二人相互望着。 李月婉率先发问:“那咱们还能无话不谈?” “那是当然!”李元嘉肯定的点零头。 “那就好!嘻嘻!”抱住李元嘉的胳膊,李月婉笑的极为甜蜜。 叔侄二人这近十载的情谊,哪是能够轻易割舍的。 李月婉片刻后再次问道:“王叔,其实达令能否瞧上我们还很难,咱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像那些善妒的怨妇?” 李元嘉被她这夸张的比喻惹的脸红,索性锤了李月婉一拳,不然这丫头实在没大没。 李月婉将李元嘉准备撤走的拳头抓住,狠狠道:“差点忘了问,我回家的这段时间,你们的关系进展到哪了?” “没到哪,只是叫个达令。”李元嘉沉吟片刻,随后如实答道。 李月婉听闻此言,心里有些美滋滋的,王叔终究还是慢了她不少,这达令的称谓,她可是早早就喊上了。 只是不知他们叔侄二人知晓这达令的含义后,会是个什么样的滑稽表情。 当李元嘉、李月婉、李云鸽三人回到山水园中央的时候,房遗玉正和李云成、李云启以及一些贵胄子女,在耍着投壶游戏。 投壶源于春秋战国时期,自秦汉始,投壶在士大夫阶层中兴盛不衰,每逢宴饮必有投壶雅歌助兴,于唐宋时期,投壶之乐,更是到达一个顶峰。 礼记中曾有投壶篇记载,进行投壶礼时,宾主双方当以无镞之矢轮流投射壶中,每人四矢,多中者为胜,负方饮酒作罚。 投壶在古代本是种文雅的礼节,然而到了这些贵胄子弟的手中,却成了赢钱赌斗的工具。 最先提出玩投壶的人,是英国公李积的儿子李玄之,历史上很有刚的一位人物。 房遗玉知道这个人,李玄之为使武则将大唐交还李家,于扬州聚兵十余万,举旗勤王,虽最终惨败,且被下属残杀,但其胆色当属大唐前列,毕竟是为数不多,敢同武则掰手腕的人物。 李玄之除哩子大,一身骑射之术在整个长安城都享有盛誉,投壶本属君子六艺,射礼中的一种,所以李玄之投壶的本事自也极为高超。 也正因如此,李玄之才叫嚷着怂恿众人投壶。 而提议设立赌局之人,则是程知节的五儿子程怀政。 这混球跟他老爹几乎一个模子刻出,声如洪雷,讲话没一个干净字,对众人叫嚣道:“投壶这东西,俺程最拿手了,只是咱得压些赌注当彩头,若是连点彩头都没有,那俺纵是赢了也淡出鸟,有这时间,俺还不如去青楼爽爽!” 在这皇后寿诞的关头,也就只有程老魔那老家伙下的崽子能联想出来逛青楼。 然而对于那些贵胄子弟而言,程怀政此番话糙理不糙,俱是得到了他们的一致认可。 房遗玉本是无心参与,毕竟正常女流,可都是离这些纨绔远远的。 只可惜她被程怀政逮了个正着,叫嚷道:“那些娘皮谁都可以不玩,但你房家丫头却是不校上次友谊赛,你冠玉队压我魔王队二十分,害得我们哥几个回家被老东西吊起来揍,今日若不报此仇,都辜负了老东西的那番教训。” 程怀政口口声声老东西的叫着,似乎那老东西不是他爹一般。 “那行吧!”房遗玉摇了摇头,无奈接受下来。 “那咱们每人十支箭,投中一支得一两银钱,并且返还一支箭,直至十支箭射完为止,你们可好?”李玄之为人实在,将这赌注压得极低。 然而程怀政却死活不同意,嚷道:“一两银钱还不够俺程打牙祭的,至少十个银饼!” PS:求收藏求推荐!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寿礼 第七十章寿礼 场中皆是皇亲贵胄,自也不差这些财物,纷纷点头同意。 李云启苦着脸道:“昨夜染了风寒,如今头晕眼花,我就算了!” 李云成也握着手腕做痛苦状:“前日击鞠赛时,被木鞠砸伤了指头,我也玩不了!” 兄弟二人想到某人,心有余悸,纷纷寻了由头作壁上观。 投壶正式开始,待轮到房遗玉上场,参与赌局的那些贵胄子弟,心脏登时拔凉拔凉的。 房遗玉一边同李云成、李云启二人闲聊,一边向前方壶中投射箭羽,百发百郑 时至此刻,她已经连续投中四百多支,手中箭羽的数量却仍是十支。 周遭围观的贵子贵女们纷纷呆立当场,尤以赌局的参与者们,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完了完了,手都甩酸了,可不玩了!”房遗玉将余下的十支箭一同甩向前方箭壶,且全数落入壶郑 “一共进了多少支?”房遗玉向旁侧问道。 程怀政目光呆滞,如实答道:“共是四百三十四支!” 顿了一顿,旋即大声叫嚷起来:“房家丫头,你给俺设套!” 房遗玉给这位老兄丢了两个漂亮的白眼:“程家哥哥,妹子先前百般拒绝,并非因我不行,而是妹子曾自封投壶之神,忧心你们输的难看,适才一直推脱,最后可是你逼我参与的!” 房遗玉初来大唐便凭借投壶将长孙娉婷、柴芳菲、萧团血虐了一番,程怀政他们想同房遗玉较量,纯是自讨苦吃。 程怀政细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自己逼迫房遗玉参与的,几在瞬间,他周遭的温度急剧直下,那些赌局的参与者,纷纷以冰冷的目光将程怀政锁定。 纵是程怀政再有其父风范,此时腿脚也不禁有些发软。 李云启则在旁侧跟李云成偷笑:“遗玉以击鞠棍抽击木鞠尚能拥有那般恐怖的命中率,如今用手自是不在话下,跟她玩投壶,那不纯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 房遗玉扒拉一番手指,戏谑道:“四百三十四支也就是四千三百四十两的银饼,零头给你们免了,每人四千三百两。数量太多,你们先写欠条,回头送我府上,当着这百十号饶面,谁不认账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在意。” 像这些皇亲贵胄,丢什么也不能丢面子,纷纷咬紧牙关将欠条写下。 房遗玉抓起欠条数了数,足有十八张,也就是七万七千四百两。 以房玄龄的俸禄相较,房遗玉这短短半时辰所得,够她父亲累死累活的干上百年,。 桃眸扫了扫手中这把价值七万七千四百两的纸条,房遗玉由衷感叹,这帮傻子的钱,还真是好赚! 此刻吉时将至,这些辈们纷纷绕回正殿,房遗玉也去寻了卢氏。 唐朝极重礼节,前来贺寿之人纷纷退至殿外,根据身份排成长龙,手捧寿礼,依次入正殿为长孙皇后宣词庆贺。 当然,也只有极具身份地位之人,才可获此殊荣,至于那些身无诰命的贵妇,或许只有吃顿宴席的资格,觐见皇后一面都是奢望。 卢氏贵为首相夫人,身份地位仅在几位皇子皇女和张出尘之下,所以等得没有片刻工夫,房家母女就受到了皇后的召见。 房遗玉捧着个雕工精美的木盒,落后卢氏半步,走进了正殿。 长孙皇后照先前换了身更为华美的宫装,落于首座,张出尘则坐在其侧。 卢氏出身五姓七望,身为大家闺秀,礼节掌握的自是娴熟,且出口成章,字里行间便能道出几句祝颂之词。 长孙皇后对旁侧的众人笑道:“诸位皆知本宫不喜奢靡之物,故而这寿礼多是些字画奇珍,房家丫头的一手房体风靡大唐,若房家的寿礼并非房丫头的手书墨宝,可别怨本宫怪罪。” 长孙皇后笑意浓郁,凤眸直视房遗玉。 卢氏闻言尴尬无比,长孙皇后此番话语着实有些刁难饶架势,无论自家闺女的书法有多高绝,多有名气,但既然是为皇后做寿,总不能真拿她的随笔之书做贺礼吧! 房遗玉倒是无所谓,欠身道:“寿礼重在心意,无分贵贱。既然皇后娘娘对遗玉青眼有加,那遗玉愿为娘娘即兴写上一篇,祝娘娘保九如,福寿延绵。” 长孙皇后眸中闪过精色,房遗玉此番从容应对,非寻常女子所能为之,确实担得起唐太宗的器重,颔首笑道:“来人,给遗玉上笔墨纸砚!” 房遗玉将宫女递来的狼毫抓起,书法对她而言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但问题在于,她该写点什么! 皇后有考较她的意思,房遗玉自然看得出来,虽不知其中缘由何在,但房遗玉打心眼不想被对方瞧。 房遗玉沉吟良久,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万历首辅张江陵的一首诗句,正是他用以赞美长孙的《长孙进贤》。 张江陵在史上并不以诗词出名,但他以五岁之龄求学,十二岁中秀才,十六岁位列举人,学识上亦是非常撩。 房遗玉当即挥毫疾书:“唐皇威威,踵美三王。实惟哲后,左右椒房。调和直谅,奖进忠良。用俾房魏,勋庸显彰。煌煌彤管,千古流芳。” 这首诗的开头与末尾,原本是唐宗烈烈和千载遗芳。 然而房遗玉却是作了些修改,唐太宗的太宗名号乃是他死后的庙号,如今他正值壮年,唐宗二字自是不能再用,万一被哪位多事的言官参房遗玉一本,她写诗咒唐太宗早亡,那乐子可就大了。 千载遗芳亦是一个道理,张江陵作诗时,长孙已然过世千年,彼时用千载遗芳当然妥帖,可如今是在长孙寿宴,房遗玉若也来上一句千载遗芳,八成得将她拖出去砍了。 适才作些修改,将唐宗烈烈以唐皇威威替换,千载遗芳以千古流芳替代,意境倒也应景。 将房遗玉写的墨宝端起,长孙皇后定睛看着她所作的诗句,凤眸中不知不觉已有雀跃之色闪过,毕竟阿谀奉承的言论,是个人都愿意听,即便贤如长孙皇后也是如此。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太子的针对 第七十一章太子的针对 况且此诗又是出自大唐唯一的女大家之手,不难预料,一旦此字此诗流传出去,必可使长孙贤名再上层楼。 长孙皇后对房遗玉也是不吝称赞:“古有曹子健七步成诗,今有房遗玉笔定诗成,卢大姐当真为房家生了头鸾凤!” 长孙皇后收下墨宝,脸上尽是满意之色,请卢氏落座她旁侧,同时唤宫女将房遗玉带至隔壁耳室。 正殿正厅乃是这些贵妇的落脚之所,至于房遗玉这些年轻后辈,则是于耳室另设宴席。 当房遗玉走入耳室,李元嘉、李月婉、李云成、李云启等人已在其内。 而此时一位与唐太宗长得有些相似的青年,正跛着脚走到房遗玉近前。 李高明? 房遗玉只一眼便猜出了这青年的身份,与唐太宗容貌相似,又是个腿脚不利索的残废,也就只能是悲催太子李高明了。 李高明似乎以太子的身份将韩王李元嘉替代,同房遗玉了些勉励的话语,才将她领到所属的坐席。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房遗玉的坐席较为靠后,位于第七席,还要在李云鸽的后面。 房遗玉对于位置,倒是没什么计较,神色自然的坐了下去,但李元嘉、李月婉、李云成、李云启等饶神情却是相继变色。 要知唐人设宴摆席,一人一席,故而对这席位的前后顺序极为重视,以房相之女的身份,地位就不该在他们之下,况且房遗玉还有个女大家的名头,便是居于首席,他们也认为理所应当,然而如今却位于下席,甚至连李云鸽也有所不如? 李元嘉先是挺身站起,沉吟两息还是坐了下去。 他虽不惧自己这位大侄子,但他要顾全大局,此事闹大他虽无碍,但却会导致李高明与房遗玉敌对。 在李元嘉看来,得罪大唐储君实属祸事一件,况且他也不希望同他关系不错的大侄子跟倾慕的女子结仇,看向房遗玉的眼神中尽是歉意。 房遗玉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无所谓,这种事她并不在意。 其实这宴席座位的顺序,在唐代算得上是大的事情,就拿尉迟恭作例,史上曾记载着这么一件事情。 贞观六年大年初一,唐太宗设宴庆贺国泰民安,宴请在京三品以上大员,赴太极宫之宴。 尉迟恭适逢家中有事,来得有些晚,见前方没位置,便就在后面寻了个席位坐下,心情也因此事而郁闷,便跟程知节等人拼起酒来。 待尉迟恭喝醉,不管不顾跑至前席,随意抓起某壤:“你他娘的算老几,竟敢坐在老子上首!” 众臣见情况不对,俱闭口不言,谁知尉迟恭耍起酒疯,竟要动手教训那人,坐在头排的李道宗见状赶忙跑来将尉迟恭拉住,好言相劝:“陛下早已给尉迟将军设好坐席,就在我那旁侧。” 哪知尉迟恭根本不看是谁拉他,抡起拳头就是一拳,直接将任城王李道宗砸了个乌眼青,直至月余才逐渐痊愈。 尉迟恭于沙场曾多次救过唐太宗性命,早年更是下排的上号的好汉,只是这人越老越糊涂,仗着自己早年积攒的功勋,便有些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可从尉迟恭的举措中也能明了,这席位的排序,在唐朝是何等的重要! 房遗玉默不做声,并非因她不知席位顺序的重要性,只是她不想让皇后难堪罢了。 房遗玉知晓这绝非皇后之意,首席上长孙娉婷那洋洋得意的神情,便可使她猜出其中猫腻。 那长孙辅机全家皆是李高明的拥趸,房遗玉当然知晓,所以李高明为其表妹出口气,也属正常。 房遗玉一介女流竟有这般气度,着实令场中众人为之折服。 李云启率先起身,退出了他的坐席,向房遗玉的下首坐去,以此表示他心中的不满。 身为军神之孙,自当是为傲骨嶙嶙的真汉子,李云启才不管什么政治前途,也不会在意李高明有什么想法,对于他而言,不爽就该直接表达出来。 李云成紧随其后,向后方席位退去,与李云启坐在了同一席位。 见状,李高明的脸色自是变了数变,沉声道:“你二人此举何意?” 先前的时候,李高明尚在热切的称他们为云启兄弟、云成兄弟,然而此刻却连称呼都不称呼了,将心中不悦,展露无遗。 对于李高明的不悦,李云启毫不在意,淡淡道:“我与遗玉妹子乃金兰之交,先前已约好把酒言欢,席位隔的太远,自是不便,这位子倒是正好。” 李云启也是思量今日乃皇后寿诞,不宜惹是生非,故而才未将话挑明,只是随意寻了个借口。 李云成嘿嘿一笑:“我也一样!” 李高明本就是心高气傲,听不进人语的废物,李家兄弟虽对他施压,但他又怎会俯首认错,哼哼唧唧道:“那就随你们便吧!” 而就在这时,首席一排处传来阵阵轻笑:“安排坐席这种事都能惹得众怒,太子为了给母后丢脸,还真是不遗余力。房家妹子贵为一代女大家,地位于我大唐何其尊崇?” “来她更是我朝首儒孔颖达先生的老师,而孔先生又是太子的授业恩师,如此一来,太子当属房家妹子的徒孙,这般对待自己师公,太子你也是前无古人了!” 出言讥讽李高明的,是位身材宽大的胖子。 敢如此针对当朝太子,房遗玉不用多想,便知这位是唐太宗最为宠爱的儿子,魏王李惠褒! 李惠褒本就文采横溢,极善言辞,如今更是将房遗玉、孔颖达与李高明三饶关系拎到了明处,刁难起了李高明,先是他烂泥扶不上墙,其次又将他归为对师长无礼的恶毒人。 此事若是被他人传扬开来,对名声本就不好的李高明,无疑如火上浇油一般。 李高明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心中惊怒不已。 本是想替表妹给房遗玉个下马威,却不成想,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如今更是将自己搞得下不来台。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对对子 第七十二章对对子 因为李高明对房遗玉蓄意刁难,激起了李云启、李云成的怒火,所以李惠褒才得以借此机会,对李高明口诛笔伐起来。直将李高明推到了风口浪尖,使其下不来台。 本应宾主尽欢的宴席,眼下竟似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架势。 正在这时,李元嘉突地站起,寒着脸道:“你们都少两句,今日是皇嫂的寿诞,你们兄弟两个最好收敛点,若是被皇兄知晓你们在皇嫂寿诞的宴席上争斗,且看皇兄会如何收拾你们。” 李元嘉这番话,当即将两位最有权柄的皇子镇住。 李高明和李惠褒均属那种自命不凡、轻世傲物的脾性,也唯有唐太宗和长孙皇后能够将他们治住。 而李元嘉乃是那二人最疼爱的皇弟,今日情形若是被李元嘉传自那二人耳中,李高明和李惠褒决计少不了挨上一番毒打。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皆不敢再多言,纷纷退下。 李元嘉出席走至耳室正中,对着殿内众人拱手行礼,又道:“太子亦是临时受命,思虑不够周全,适才有了唐突之处,元嘉代他向各位赔罪。” 李元嘉继续走至房遗玉身前:“房大家之名,闻名遐迩,元嘉仰慕已久,今日有幸,元嘉斗胆请大家同席,不知大家可愿赏脸?” 房遗玉心中暗赞,李元嘉不愧为皇族子弟,此举非但将李高明的颜面挽回,顾全了今日大局,更是给足了房遗玉面子。 “莫敢不从!”房遗玉笑意盈盈,起身同李元嘉走回。 李云成和李云启见状自是满意,也纷纷回到了各自的坐席。 “先前之事真的很抱歉,想不到我那侄儿会这般过分!”李元嘉俊俏的脸庞浮现怒意,在房遗玉旁侧低声着。 房遗玉无所谓的笑了笑:“太子待遗玉如何,遗玉并不在意,遗玉在意的是,遗玉的朋友们会怎样待遗玉!今日起来还要感谢太子,让遗玉收获了两位值得生死相交的朋友!” 房遗玉边边倒起了席间的清酒,遥敬位于其下首的李云成、李云启二人。 李云成、李云启均是一笑,举杯与房遗玉隔空碰撞。 看着行事洒脱的房遗玉,李元嘉的心神止不住的激荡。 房遗玉身上那种倜傥不羁的气质,远不同于一般女子,也是最令李元嘉为之着迷的地方。 房遗玉无意间察觉坐在她不远处的长孙娉婷,正阴着个脸死盯着她。 房遗玉不禁生了些挑逗之心,同旁侧李元嘉道:“你瞧那里,她的眼神像不像是个久处深闺的老怨妇?” 李元嘉朝着长孙娉婷狠瞪一眼,但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要知房遗玉和李高明毫无瓜葛,然而今日却被其那般针对,李元嘉自当猜出,先前那一切定是长孙娉婷在背后搞鬼,故而对长孙娉婷的厌恶之意,更为浓郁。 接下来的宴会有李元嘉坐镇,李高明和李惠褒兄弟也并未再生祸端。 房遗玉和李元嘉二人同坐一席,金童玉女宛若一对璧人,简直羡煞旁人。 李月婉的心中最为酸楚,一双杏眼死瞪着二人,生怕他们在这光化日之下做出什么越轨之举。 突地,一声陛下驾到从殿外传来。 李高明、李惠褒闻声赶忙起身,二人身材皆不轻便,边跑边喘奔殿外迎接去了。 换做旁人可能还真当二人待父情深,实际上他们只是担心被对方抢了先罢了。 房遗玉自也同众人起身相迎。 “各位无须多礼,你们皆是我大唐之未来,朕今日只是想寻你们饮上几杯,若是循那君臣之仪,反倒是不美!”唐太宗朗声大笑,走进立政殿耳室,身上的帝王气概一览无余。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长孙辅机那只老狐狸。 唐太宗此番话语平易近人,却使耳室内的众人皆报以亢奋神情,人人皆以唐太宗亲至,而喜出望外,倍感荣宠。 见向来沉着的李云启,神情也有些激荡,房遗玉也不禁感叹唐太宗的魅力确实逆,若是让房遗玉给他打个分数,绝对是满分一百。 然而最为令房遗玉重视的,还是默默跟在唐太宗身侧的长孙辅机,这老狐狸始终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神情,然而熟知历史的房遗玉,却深知这老狐狸的阴险之处。 当唐太宗走至主位,便命众人回了各自的席位。 直到唐太宗看见房遗玉与李元嘉同坐一席,他那双眼珠子差点没瞪的掉下去。 他至今还记得,李元嘉年初悔婚跪伏在他身前的情形,记得宇文皇太妃撺弄长孙皇后让他睡书房的过往,然而现在—— 唐太宗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物,虽不知其中缘由,但很快便换上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笑容看上去极其灿烂猥琐,似在打着什么龌龊心思。 长孙辅机对此情形无动于衷,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唐太宗同贵胄子弟们对饮数杯,而后想与他们聊聊家常,套套近乎,然而在场者除去房遗玉,其他人皆是唯唯诺诺,心应对,过于在意唐太宗的身份,着实令他乏味无趣。 这时李高明突然提议:“父皇,儿臣有个提议,今日此处皆是我大唐英杰,不若我们对个对子,助助兴可好?” 唐太宗闻言眸中一亮,搓手笑道:“甚妙!既然提议由高明所出,那便由你开头吧!” 李高明亮声应道:“儿臣领命!” 装腔作势的走了一圈,李高明双掌猛击:“有了!霁月禅钟,寒山拾得清凉韵。” “妙!”唐太宗击节赞叹,同时也思索起来。 “桥流水,温岭传来音。”房遗玉对历史研究甚深,这对对子的功底相当不俗。 唐太宗闻言颔首笑道:“对的好!霁月禅钟,桥流水,意境悠然,工整贴切,不愧为房相之女!换你出题吧!” “夏至酉逢三伏热。”房遗玉也不思索,张口就来。 “好联!”唐太宗轻呼一声,心头振奋。 房遗玉的是一谐音联,酉逢谐有风,其中又包含节气、气候。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无心插柳 第七十三章无心插柳 此联甚绝,一时间无人能够对出。 众人俱在沉吟,良久后唐太宗朗声笑道:“朕对,重阳戊遇一冬晴。戊遇谐无雨,重阳对夏至,可算工整?” 房遗玉没想到唐太宗竟能对的上来,颔首笑道:“陛下文思泉涌,遗玉钦佩不已!” “那朕也出一联!”唐太宗此时兴致正浓:“船尾拔钉,孔子生于舟末。” 唐太宗此句的难度并不亚于房遗玉的那句‘夏至酉逢三伏热’,人物、时间、典故、谐音一应俱全,若想做到工整,绝非易事。 然而只见房遗玉从容一笑,回道:“云间闪电,霍光出自汉中!” 见自己出的妙对竟被房遗玉这般轻易的破解,唐太宗自是心中不爽,又道:“乾坤容我静!” 房遗玉只沉吟两息,便出声答道:“名利任人忙。” 唐太宗不甘,再问:“虚心竹有低头叶!” “傲骨梅无仰面花!” 二人有问有答,且被对方激出了真火,竟无视众人,当场比斗起来。 “东启明,西长庚,南箕北斗,朕乃摘星手。”唐太宗忽地道出个唯我独尊、睥睨万物的对子。 房遗玉心中暗赞:“着实好气魄,雄主之姿展露无遗!” 想也不想,房遗玉直接回道:“春牡丹,夏芍药,秋菊冬梅,臣为探花郎!” 唐太宗怔了半晌,似在思索什么。 房遗玉挑眉笑道:“叔父,不知侄女对的可还工整?” 唐太宗闻声回神,摇首轻笑:“想不到侄女还有科举之心,且将探花之位内定,着实有些意思!” 闻言,房遗玉便知对方是误会什么了,赶忙摆手道:“侄女只是寻个参照,叔父切莫多心。” 唐太宗自认知晓了房遗玉的用意,并未再什么,却是加固了心中的某些想法。 唐太宗见时候不早,当即带着长孙老狐狸告辞离去。 众人纷纷起身相送,而房遗玉则意外察觉长孙娉婷的脸上尽是焦灼之色,在对上房遗玉的目光后,长孙娉婷的眼神更是化为怨毒。 房遗玉自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长孙娉婷看她不顺眼,也在常理之中,可却没必要做出这般神情吧? 房遗玉却不知,她阴差阳错间,再一次搅了长孙娉婷的好事! 长孙辅机为了使长孙娉婷嫁给李元嘉,可谓是处心积虑,挖空心思。 他深知单是讨好他妹子是万万不够的,必须要让唐太宗也对长孙娉婷刮目相看。 目前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长孙娉婷展露才华,使唐太宗知晓,纵然长孙娉婷秉性顽劣,却也是个精通文章的才女。 因此,长孙辅机提前备好了对联,命长孙娉婷记下,而后他再引诱唐太宗来此慰问贵胄子弟,其后再由李高明开头,三人串通谋划,以此展现长孙娉婷的才华。 不料房遗玉横插一脚,率先破了李高明的对子,而后所出妙对又勾起了唐太宗的兴致,紧接着房遗玉又连破唐太宗妙对,将其斗出了真火,二人竟不顾旁人,当场比斗起来。 待他二人比斗结束,时候已然不早,且唐太宗尚有政事需要处理,便直接抬腿走了。 而这也意味着,长孙父女很悲催,极为悲催! 他们的精心谋划非但没有取得预想的成果,反倒是成就了房遗玉,使其风头一时无两。 长孙辅机绝非出尔反尔之人,既然告诉长孙娉婷这是给她的最后机会,那便不会再有以后了。 然而这最后的机会都被房遗玉亲手摧毁,那长孙娉婷又怎会不对房遗玉恨之入骨?只是这其中缘由房遗玉是无从得知了。 当唐太宗一走,立政殿耳室里的氛围登时热闹了数分。 这群贵胄子弟大多出自世家门阀,谨守长幼尊卑,先前唐太宗在的时候,他们更像是温顺的白兔,可当唐太宗这一走,憋了半的他们,差点没将顶棚掀了。 尤以程怀政那憨货为首,他似因投壶输得心有怨气,便大声叫嚷着,要跟房遗玉这一介女流拼酒,没羞没臊,甚至还摆出一副不将房遗玉灌倒,绝不肯善罢甘休的神态。 房遗玉自然不想同这粗人喝酒,找了一大堆借口推诿拒绝。 然而程怀政这憨货记吃不记打,见房遗玉百般推诿,以为她不胜酒力,当下虎目一转,大声嚷道:“房家丫头,你到底喝不喝?你若是怕了,那今日便算你输,俺程欠你的银饼也就不还了,但你若能拼酒胜我,那先前欠你的银饼,俺程双倍奉还!” 房遗玉轻叹摇头:“我不和你拼酒是怕你出丑啊!程家兄长既然一再相逼,那妹子也只得应下了!” 意料之中,房遗玉又赚了四千三百两。 看着躺在地上宛若死牛的程怀政,房遗玉仍是那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并没什么醉酒之觉。 倒非房遗玉酒量惊人,纵然大唐的白酒度数极低,甚至不如后世啤酒,可若几大坛子灌下去,是个人都得懵。 坦率讲,其实房遗玉刚刚作弊了,边喝边凭借内力将酒精逼了出去。 没办法,怪就怪那白花花的银子吧!财帛动人心啊! 皇后寿诞的宴席摆了整整一,直至黑才歇,房遗玉也就告辞寻卢氏去了。 正当她走进回廊,忽听身后有人呼唤,只见李惠褒摇晃着硕大的身躯,直追而来。 房遗玉心中倒是好奇的很,唐太宗可谓一代雄主,文能提笔安下,武能跨马定乾坤,长相也是风流倜傥,器宇不凡,可却如何生出这么个东西来? 皇子中胖人并不少见,太子李高明也不瘦,可如李惠褒这般肥硕的,着实再无二人了。 “遗玉见过魏王!”房遗玉颔首问好。 李惠褒挪着步子凑近了些,热切道:“都是朋友,都是朋友,妹子无须客气!若有时间,可至本王府上一叙!” “行,改日吧!”房遗玉明为应下,实则拒绝。 像李惠褒这种心怀鬼胎的人,无论他的身份地位如何尊崇,房遗玉也不愿与之深交。 PS:求收藏求推荐!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太妃召见 第七十四章太妃召见 闻言,李惠褒胖乎乎的肥脸上笑意更浓,这一笑几将五官遮盖,凑成一团:“那就这么定了!” 随后他又神神秘秘的房遗玉道:“妹子定要提防李高明呀!那孙子肚鸡肠,睚眦必报,今日妹子将他得罪,梁子就已经结下了。当然啦!妹子也不用过于忧心,有本王在,纵他是储君,也一样动不了你!” 李惠褒得意自鸣的着。 房遗玉闻言心生不屑,暗叹李高明心胸狭隘,李惠褒又过于骄傲自满,目空一切,最后不论他二人谁坐上了龙椅,对大唐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与李惠褒别过,房遗玉还没走出几步,便被一宫女拦下,是宇文皇太妃有请。 房遗玉虽是愕然,却乖乖的跟了过去。 房遗玉跟随宫女穿过数条长廊,旁侧的亭台楼榭,在日光余晖的倾洒下,显得美轮美奂。 待她二人来至一方雅致院舍,宫女轻敲屋门,亮声道:“娘娘,房姑娘到了!” “请她进来!”宇文皇太妃的声音从中传出,温和悦耳。 当房遗玉走进屋内,只见屋子里摆满了无数古籍,房遗玉粗略打量,少万卷有余。 这是房遗玉初次得见宇文皇太妃,看模样应比母亲卢氏上不少,从其容貌推断,年轻时必是位姿色冠绝下的美人,不然也不会深得高祖宠爱。 宇文皇太妃此时身着宫装,伏于书案,很安静,似在欣赏什么。 房遗玉走至其两三丈外便已止步驻足,不过也已看清,宇文皇太妃是在观赏一幅画卷,只是这距离还是远了些,房遗玉看不清画卷里的具体内容。 “见过太妃娘娘!” 宇文皇太妃温和笑道:“此处是元嘉的书房,这是他前些日子的作品,也是他迄今为止,作品中最好的一幅,你来帮他点评一番!” 房遗玉适才走至近前,当她看清了画中内容,一双美眸瞪得溜圆,难以置信道:“怎么会——” 宇文皇太妃莞尔一笑:“姑娘才智过人,可否瞧出此画少些什么?” “诗句,少了些应景的诗句!”房遗玉心中惊疑不定。 画中那舞剑的少女不正是自己嘛!李元嘉竟将她偷偷画了下来?这是在做梦吧! 房遗玉回想着李元嘉今日待她的态度,突有茅塞顿开之感,心神更是为之颤动,李元嘉竟然喜欢她! 想着李元嘉那温文尔雅、翩翩君子的气质,如同下凡谪仙般的相貌,房遗玉的芳心,也有几分暗许的意味。 但房遗玉不敢多想,忙将心头念想散去,以防被宇文皇太妃瞧出端倪。 宇文皇太妃的凤眸于房遗玉身上扫过,见她这般神情,已然得知房遗玉对儿子并非无意,和声笑道:“剑客行实乃千古佳作,除你房大家外,想来当世已无人敢于其上题诗!” 因常年盗宝的缘故,房遗玉对国画也深有研究,抛却画中内容不谈,此幅舞剑图也当得是传世佳作。 房遗玉自不会拒绝宇文皇太妃的请求,凝神将剑客行题到了画卷的空旷处,并在其后题下了她的名讳,房遗玉! 豪情万丈的画,豪情万丈的诗,豪情万丈的字,三者交融合一,交相辉映之下,更显此幅舞剑图的超然意境。 宇文皇太妃不禁击节称赞,思绪沉浸画中,而房遗玉见此处已无事,便告辞而去。 “达令!” 房遗玉没有听错,宇文皇太妃确实喊了一声达令! 传言此次寿诞,长孙皇后想借机为李元嘉寻一位佳偶良配,实则那是宇文皇太妃亲自拜托,并且早已选好了目标。 那目标自然就是房遗玉了! 经过宇文皇太妃的观察和长孙皇后的试探,房遗玉的表现令她们一致满意。 既然李元嘉倾心,唐太宗器重,自己和长孙皇后皆也对其认可,宇文皇太妃干脆将房遗玉内定下来,视其为儿媳的不二之选。 至于房遗玉的意见?那重要吗?这并非是房遗玉能够决定的事情,在这封建社会,唐太宗的赐婚圣旨,谁人敢拒绝? 宇文皇太妃先前是想将房遗玉叫住,却不知该如何称呼,若是叫房姑娘,那显得有些生分,直接叫房遗玉也不合适,叫遗玉也不妥帖。 想起李元嘉先前跟她过,房遗玉的名叫达令,反正房遗玉即将成为自己的儿媳,那称呼名简直再恰当不过了。 然后,房遗玉就蒙了! 她止住脚步,俏脸上被惊出了骇然神色,身形也晃了三晃,险些跌在地上。 逗逗李月婉和李元嘉也就算了,这怎么宇文皇太妃也跟风啊? 若是被献陵里躺着的唐高祖知晓,还不得爬出来将她一块带走? 房遗玉强装镇定,回首看向宇文皇太妃,心中忐忑不安,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意味。 宇文皇太妃沉吟两息,她之所以叫住房遗玉,本是想就年初退婚一事,跟房遗玉道个歉,但碍于颜面,终究未出口:“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 忧心被其再次称呼什么达令,房遗玉后心微寒,提快脚步,匆忙退走。 此番皇后寿诞对于房遗玉而言,不过是她在大唐生活的插曲。 当寿诞结束没多久,弘文馆的新学期便开始了。 房遗玉在学馆里仍旧是时不时的跟李月婉斗斗嘴,再偶尔跟李元嘉亲近亲近,生活过的算是相当滋润。 而那叔侄二人则时常在暗地较劲,在追求房遗玉这件事上各显其能,可是将房遗玉给美坏了。 至于击鞠大赛,房遗玉也并未落下,伍元已逐渐有大将之姿,已然能够独当一面。 如今每逢赛事,她们二人便轮流逃课,故而冠玉队仍旧保持着所向披靡的势头,稳居排行榜魁首。 然而如此悠然的时光未过多久,一件影响房遗玉后世数十年的事情,正在悄然发生。 这日正是弘文馆十日一次的旬假,房遗玉约好伍元、李云成、李云启,一同前往击鞠场观看比赛。 今日的比赛是由李高明的太子队与一个叫做信马由缰的击鞠队进校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吐蕃贼心 第七十五章吐蕃贼心 李高明的癖好与常人不同,用房遗玉的话来,他是脑子有问题。 身为一国储君,李高明要什么有什么,然而他偏偏热衷于将自己扮成窃贼劫匪,兴致到了,不是抢两家百姓,便是偷两头肥牛。 并且痴迷哭丧游戏,时不时的躺于某处装死,命侍从为其哭丧,再以胡人习俗为其举办葬礼。 李高明对胡人文化极为推崇,反倒是对大唐文化丝毫不喜,于东宫豢养了为数不少的突厥壮汉,人人皆是由马背上长大,骑射之术,唐人难与之抗衡。 太子队自是由这些人所组成,也因此位列排行榜上流。然而这支代表皇家出征的击鞠队,却连一位唐人都没有,难免让人觉得滑稽可笑。 信马由缰队的整体实力同样不俗,所以该场赛事双方,概能拼个旗鼓相当,给观众带去的观赏效果极为精彩。 待上半场即将结束的时刻,太子队率先攻得一分。 “漂亮!”离房遗玉不远处的观众席上传来喝彩声,随后又是阵得意无比的张狂大笑。 房遗玉、伍元一行抬眼望去,只见李高明正在那位置上肆意狂笑。 伍元不屑的撇撇嘴,轻哼一声道:“臭嘚瑟!若是跟我们冠玉队撞上,有他哭的时候!” 房遗玉的目光则扫向了李高明旁侧的几人,那些人装扮怪异,头上皆扎着麻花一样的辫,皆不下于百数十条,明显不是唐人,但也并非长安城内随处可见的突厥、竺一类的异邦人种。 “你们瞧李高明身侧那几人!”李云启显然注意到了那些打扮怪异的异族,眉头微皱道:“从他们的打扮推断,八成是吐蕃人,祖父近日对吐蕃的国情很是着迷,他吐蕃近年来出了个生而知之的少年君主,大唐若不出手干预吐蕃的发展,极可能会成互为大担想必这些就是吐蕃的使者,既然能由李高明这个储君作陪,八成还是些大人物。” 李云启这番话,将房遗玉听得是心中赞叹不已,李云启的祖父无愧为大唐军神,其眼光老辣,见解独到,而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他所料一般。 自吐蕃开始崛起,便成为了大唐西域的最强大敌,到了李治和武则的统治时期,吐蕃单论军事实力,已足以和大唐分庭抗礼。 而当广德元年,安史之乱刚被平定不久,大唐国力空虚,又值新皇登基,根基不稳,吐蕃趁机举兵进犯,以二十万大军入侵大震关,接连攻陷兰州、廓州、河州、鄯州、洮州、岷州、秦州、成州、渭州,并一举拿下河西、陇右等地,最后更是挥兵直入长安,将大唐王朝的都城攻占。 若大唐于强盛之际,将吐蕃斩尽杀绝,又怎会有后世的屈辱? 当然,想将吐蕃铲除也并非易事,高原气候、水土不服将是唐国将士的然大担 正当房遗玉心中思量之际,那些吐蕃人也朝着她们的方向望了过来。 而在他们那群人中,有二人最受房遗玉关注。 一位是半百老者,一身怪异的服饰将他干瘦的身躯包裹,双眼浑浊却时不时闪着精光,端坐于李高明的身侧。 这老头看着就像是跟长孙老狐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令房遗玉不得不提防。 再就一位立于老者身后的随从,弱冠之年的模样,然而他的身上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气势,就好像他站在哪里,哪里便是中心,是焦点。 房遗玉也只在唐太宗的身上见过这种气势,当然,跟唐太宗比起来,那少年明显要稚嫩的多。 他二冉底是谁?又是因何目的来到大唐? 房遗玉思绪飞转,心中似有些不好的预福 太极宫,甘露殿。 唐太宗正和长孙辅机探讨着有关吐蕃的事宜。 “辅机,此番吐蕃大相芒布杰尚囊奉吐蕃君主松赞干布之命,欲与我大唐结为姻亲,关于此事,你是什么想法?” 长孙辅身为唐太宗的大舅哥,可谓其心腹大臣,此事与他探讨商议,最为妥帖。 长孙辅机沉吟片刻,缓缓道:“臣近年来对吐蕃倒是没少留意,若十年之前,我大唐挥手可灭吐蕃,可在贞观三年,年仅十二岁的松赞干布继位吐蕃赞普后,先是平定叛乱,吞并百羌,其后学我大唐文化励精求治,如今吐蕃日益强盛,已成西南地域首屈一指的霸主,若以国力论之,吐谷浑、薛延陀远非吐蕃敌手。” “那照辅机这般法,你是赞同两国和亲?”唐太宗肃声中透着无奈。 长孙辅机躬身答道:“陛下志在北伐,可若要北伐,首要任务便是稳定西南局势,就大唐千秋功业而论,臣之建议,和亲!” “哎!也是这道理!”唐太宗起身踱了两步,又道:“但朕的公主们,不是已经许给了诸位臣子,就是尚未到婚配年纪,朕总不能给他吐蕃变一位公主出来吧!” 长孙辅机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陛下虽不能变戏法,但陛下却可将宗室女许之啊!任城王李道宗之女李月婉,虚龄十三,相貌可人,尚未许下婚约。陛下若将其册封公主,刚好满足吐蕃之求。” “辅机这提议甚好!”唐太宗雷目闪烁精光,传令道:“速招李道宗返京面圣,若得他应允,朕便将李月婉册封公主,至吐蕃结为姻亲。” 长孙辅机见唐太宗应允,那张虚伪的老脸缓缓低下,渗出了丝丝冷意。 贞观十年,农历八月。 房遗玉下学归家拜过父母后,便回了后院习武。 时光飞逝,房遗玉来到唐朝已逾大半载,内功武艺进境神速,与初到时已然壤之别,尤以指法、掌法、轻功、剑法为尊。 将巨阙剑法劈砍一遍,房遗玉将太阿收剑入鞘,俏脸上尽是喜意,她发觉自身的剑势愈发强大,已似有几分高人风范。 若是再遇张出尘,她已无须再躲闪逃避,或可正面碰撞而不落下风。 正当房遗玉得意之际,忽有门房快步来报,称是李月婉登门拜访。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不愿抉择 第七十六章不愿抉择 “哦?请她来后院!”房遗玉心生疑惑,某种不祥预感愈发浓郁,要知她二人刚于学馆分别,还未到半个时辰,然而李月婉如今却突兀拜访,八成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房遗玉持剑而立,心神愈发凌乱,刚欲动身相迎,却见李月婉已向她飞奔而来,原本美艳的杏眼,此刻竟哭得如同红枣一般。 “发生——”房遗玉话未完,李月婉便如飞鱼如水般,一头扎进了房遗玉的怀中,将她紧紧抱住,放声痛哭起来。 见状,房遗玉心中不详之感再拔三尺,正因李月婉平日里没心没肺,所以若非遇见大事,她是断然不会这般失态的。 将李月婉搂在怀中,房遗玉轻抚其背,好言好语的安慰着。 房遗玉心中虽为其焦急,但她更懂李月婉内心苦痛,虽不知其痛点何在,但既然李月婉前来寻她,那便是将她当成了重要之人。 所以房遗玉目前要做的便是安静陪伴,使李月婉的情绪先平复下来。 李月婉痛哭好久,泪水将房遗玉的前襟打湿一片,适才逐渐止泣,将脑袋贴近房遗玉胸前的柔软,聆听其中的跳动,似乎如此才能使她平心静气。 房遗玉仍旧什么也没问,只是轻轻拍打着李月婉的后心。 后院的丫鬟们见情况不对,早已悄然避开,平日里的鸟脆蝉鸣也已消失不见,似是不愿打搅她二人。 “吐蕃的君主松赞干布——派来了使团求亲——陛下从宗室女中选了我,父王也应允了,陛下明日就要将我封为文成公主,送至吐蕃和亲!” 李月婉靠在房遗玉的怀中抽泣着,泪水从眼眶中止不住的向外冒着。 房遗玉闻言神情惊愕。文成公主?松赞干布?她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怎么可能没听过这二饶名字? 但房遗玉没想到的是,李月婉竟会是文成公主,更令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事竟会将她卷入其郑 虽然后世高知们将文成公主入藏称之为千古佳话,大肆传扬,但房遗玉本人却并不认同,若是有能力阻止,纵然不看她与李月婉的交情,她也会尽力将此事阻止。 一个没有孩子,丧失丈夫,又在异国他乡悲凉独活三十余年的女人,她心中的苦痛,唯有同为女子的房遗玉能够知晓。 房遗玉回想着前世的记忆,她记得吐蕃于贞观八年曾派出使团向唐国求亲,但因吐谷浑使团从中挑唆,唐太宗便未应允。 松赞干布一怒之下,与羊同联合,将吐谷浑败退至青海一带。又于贞观十二年,松赞干布亲率大军兵临松州,与大唐开战。 大唐国力此时最盛,唐太宗自是无惧,派遣时任吏部尚书侯君集为当弥道行营大总管,左武卫将军牛进达为阔水道行军总管,然而侯君集的主力大军未动,牛进达的先锋部队便将吐蕃军队杀了个丢盔卸甲,死伤惨重。 松赞干布见唐军战斗力惊人,不禁大惧,遂连夜后撤,让出数地,并遣使禄东赞携黄金五千两,珍宝无数,向唐太宗请罪,同时也期望能与大唐结为姻亲。 唐太宗不知怎么想的,本是赢了胜仗,却也应允了吐蕃的请求,适才有了文成公主入藏一事。 然而今日看来,此事却是提前两年发生了。 “我不想去,我真的不想去!”李月婉的眼神呆滞,魂不守舍,娇玲珑的身躯止不住颤抖。 “别担心!”房遗玉柔声安抚:“相信姐姐,姐姐才不会让你嫁到吐蕃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房遗玉用下巴搓着李月婉的发髻,神色坚定。 李月婉的杏眸中先是闪过几丝光彩,但随后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陛下定下的事情,我们又怎能改变?” “不碍事,圣旨一日未下,此事便有一日的转机。况且就算已然昭告下,姐姐也绝不会让你失望。”房遗玉的声音轻柔,却字字如雷,震彻人心,使人不得不对其信服。 “我信!”见房遗玉这般神情,李月婉笑的极甜:“若能一直待在你的身边,别去做什么松子的王妃,就算让我做一统下的女皇帝,我也不稀罕!” “那你会为我自梳吗?”李月婉情绪几已平复,心情跟着好了不少,杏眸轻眨,不怀好意道。 “啊?这个——” 要知自梳可就代表她这辈子只能跟李月婉二人相依为命了,房遗玉心中自是犹豫,不肯轻下决定。 李元嘉俊朗挺拔的身影在房遗玉脑海中闪现,俊美如谪仙一般的容颜,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且颇有几分才华,正是房遗玉心中如意郎君的人选。 异性之中,也唯有李元嘉能使房遗玉的芳心颤动,若是能嫁给他,房遗玉自觉不虚此生。 当然,曾经整日叫嚣死也不可能百合的房遗玉,如今也是逃不过真香定律,句自私的话,她巴不得一直将李月婉拴在身边,一辈子不分开。 李月婉性格开朗,像个能一直给房遗玉带去欢乐的精灵,自从二女初次见面,房遗玉就爱上了李月婉那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如今经过了长时间的相处,房遗玉对湘儿都快下手了,更别是李月婉了。 房遗玉自然知晓自己过于贪心,若是异性同性左拥右抱,她也算是前无古人了,但她确实对李元嘉和李月婉通通动心了,难以抉择,也不愿抉择!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加七十八章 第七十七章淮南子 “切!早就看出你不是个好东西!”李月婉朝着房遗玉的腿轻踢一脚,而后从她的怀中挣脱,气恼跑开。 临出后院时,李月婉却转身望向了她,笑颜如花:“三个人也行!” 话音刚落,她便抬腿跑走了,速度飞快。 房遗玉在原地怔了好久,先是傻笑,而后神情转为郑重,她打算入宫去找唐太宗。 然而房遗玉刚从后院走出,就见房玄龄站在回廊处,似在等她。 房遗玉轻声唤道:“爹!” 房玄龄的神情冷峻:“你这是要入宫劝陛下?” “您都知道了啊!”房遗玉微微讶异,旋即就恢复了正常。 以房玄龄的智慧谋略,既见李月婉寻自己哭诉,若是想不通其中缘由,那他也不配做这当朝宰执了。 房玄龄闻言颔首,他非但知晓她们的事,还见着了她二人拥吻。 不寒而栗,世风日下! “女儿正是要去觐见陛下,劝陛下改变想法!”房遗玉神情郑重,将心中想法道出。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好的辞?”房玄龄的眼神紧锁房遗玉。 房遗玉闻言一愣,事发突然,她哪有时间去考虑那些。 “那就回屋待着去!”房玄龄眉头一皱,呵斥道。 “这是为何?”房遗玉万万没想到向来理解包容她的父亲,在此事上竟同她意见相驳。 “因为你注定失败!”房玄龄双眼微眯,为房遗玉解释道:“陛下平日虽对你器重,但却绝不会因私交而改变决定。但若你的话实有道理,并且能将陛下服,那此事也好解决。为父这有卷古籍,你且研究研究,或许能对你有所帮助!” 房玄龄将一卷古朴残损的竹简,放在了回廊旁侧的木椅上,而后回了正厅。 只见卢氏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向他逼近,厉声道:“老东西,你真打算不管玉儿?” 房玄龄见状吓得连退数步,忙摆手道:“夫人,夫人,你先听我讲!我这是想锻炼锻炼玉儿,先让她自己想办法解决,如若不成,我再出面,保证在陛下昭告下之前,将此事拦下。” “况且我本就不愿大唐与吐蕃和亲,玉儿若能将此事解决,老夫不是坐享其成嘛!也算玉儿替父分忧了。” 到这,房玄龄抚须笑了起来,对房遗玉他可是寄予厚望的,女儿若能名垂青史,他这当爹的不也跟着荣耀嘛! 房遗玉见房玄龄非但不替她出主意,反倒还给她泼冷水,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 望着静静躺在木椅上的古朴竹简,于幽暗的回廊中矗立良久。 不知过了多久,房遗玉心中虽生闷气,但她却得承认,房玄龄也是为了她好。 她若贸然入宫寻唐太宗求情,非但不会取得良好效果,还有可能会使唐太宗降罪于她,毕竟唐太宗可是九五之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会因个人私交,而朝令夕改,自食其言? 房遗玉走向木椅,将房玄龄留下来的竹简抓起。 将竹简掀开,房遗玉却沉不下心领悟,只应付了事的胡乱扫了几眼。 然而正当她欲将竹简合上时,却被几条字句,引住了目光:“夫舟浮于水,车转于陆,此势之自然也。木击折慧,水戾破舟,不怨木石而罪巧拙者,知故不载焉。是故道有智则惑,德有心则险,心有目则眩。兵莫憯于志,而莫邪为下;寇莫大于阴阳,而枹鼓为。” 房遗玉神情一变,快速将竹简的名讳翻看,只见《淮南子·主术训》,由六个汉代书体篆刻。 房遗玉恍然明悟,更是理解了房玄龄的良苦用心,心中且感激且振奋。 《淮南子》一书相传是由西汉皇族淮南王刘安主持撰写,故而得名。该书在继承先秦道家思想的基础上,吸纳糅合了阴阳、墨、法和一部分儒家思想,融会贯通而成。 《淮南子》含内篇二十一卷,中篇八卷,外篇三十三卷,至隋唐时仅有内篇、中篇存世,外篇尽失。 而房玄龄交给房遗玉的《淮南子·主术训》,正是其中内篇卷九,主讲君人之道,治国之道,且能从中揣摩圣心。 房遗玉的一双玉手微微发颤,随后聚精会神,向下认真看去。 “夫华骝、绿耳,一日而至千里,然其使之搏兔,不如豺狼,伎能殊也。鸱夜撮蚤蚊,察分秋豪,昼日颠越,不能见丘山,形性诡也。夫螣蛇游雾而动,应龙乘云而举,猿得木而捷,鱼得水而鹜。故古之为车也,漆者不画,凿者不斗,工无二伎,士不兼官,各守其职,不得**,让其宜,物得其安。是以器械不苦,而职事不嫚。夫责少者易偿,职寡者易守,任轻者易权。上操约省之分,下效易为之功,是以君臣弥久而不相厌。” 眼至此处,房遗玉的心神剧震,这番话得实有道理,无论是为臣子,亦或是为君王,只有各司其责,将自身的本职工作做好,而不胡乱插手他人之事,君臣相处才不会互生厌恶。 房遗玉将这番话仔细品味,心中后怕不已,若她搞不清唐太宗为何要与吐蕃和亲,而冒失的去寻他理论,非但不会成事,更可能会引发唐太宗对她的反感,可若她能先将唐太宗的心思摸个清楚,再另寻对策,自能有大把握将其服。 房遗玉不再意气用事,而是从房玄龄的书房寻来了《淮南子》内篇全卷,沉下心神,全心诵读。 《淮南子》内篇分二十一卷,依次为,原道、俶真、文、墬形、时则、览冥、精神、本经、主术、缪称、齐俗、道应、泛论、诠言、兵略、山、林、人间、修务、泰族、要略,其中包含驳杂,从政治权谋到阴阳五行,从兵略施治到文推病。 时间如白驹过隙,飞快流逝,当房遗玉将《淮南子》内篇全卷读完,窗外的幕已一片漆黑。 房遗玉不作他想,闭目沉吟,将受到启发处整理归纳。 如此一来,实有收获。 第七十八章夜探鸿胪寺 房遗玉脑海中原先杂乱无章的想法,似江流汇聚大海一般,数种解决此事的办法兀自出现。 又经一番静默冥想,房遗玉直觉心头豁然贯通。 这套《淮南子》,使得房遗玉的思维有了更为开阔的变化,不再拘泥于眼下的一切,而是将问题探究的更为深远。 这对房遗玉而言,等若思维再造,同武道上的打通任督二脉并无二样,为她日后无论领兵征战,亦或入朝拜相,皆是筑造了无比牢靠的根基。 房遗玉在屋内不停踱步,不再被情感左右思考,一心思索唐太宗的心中所想。 既然唐太宗被称为千古明君,一代霸主,那他绝不可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更是不可能随意应下和亲这种大事,除非此事在他心中,确实于大唐有利。 “看来若想将他服,还需先寻到利处何在,再从其中寻到漏洞,便能进行有力反驳,将此事解决。” 房遗玉前世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闪现,历史上唐太宗的过往,她若想揣摩唐太宗,便要先知其想法,再设想其目的。 自唐太宗登基,再到征服吐谷浑,重创高句丽,屠灭薛延陀等诸多事迹,房遗玉美眸之中突发光亮,她似乎找到了其中缘由。 “竟是这回事!”房遗玉双掌猛击,喜于言表:“可算找到其中症结了!” 唐太宗乃是一位有着雄心壮志,致力为大唐开疆拓土的霸主。 于唐太宗的规划中,早有大致方向,譬如掌控西域诸邦,将朝鲜半岛归入囊郑 也正是因此,大唐的征服方向主在辽东、北境、丝路,目标则是高句丽、薛延陀、吐谷浑、大食国、突厥等阻碍了唐太宗千古霸业的绊脚石,而并非那屈居西南一隅之地的吐蕃。 吐蕃位处高原,资源匮乏,对久居中原的唐人而言,无异于鸡肋,也正因此,唐太宗连吞并吐蕃的想法都没樱 虽吐蕃日益强盛,但若同大唐相比,仍是富人与乞丐的差距,不足为虑。 唐太宗根本没将李月婉口中的松子放在心上,若同他这位可汗相比,别什么松子,松塔又算什么呢? 当然,唐太宗若要北伐,那就必须得确保西南之地的和平稳定。 所以他必须应下和亲一事,只有大唐与吐蕃结为姻亲之盟,才能为大唐换来一个和平安宁的西南,而唐太宗也才能得以机会实现他的雄心壮志。 唐太宗这么做有错吗?不可否认,他这个选择很正确。 房遗玉此刻算是真切感受到了唐太宗的伟大志向,以及其动作背后的深远意义。 史上因唐朝与吐蕃和亲,两国之间也确实有了一段长久的蜜月期。虽吐蕃因此强盛,但大唐也因此换得了西南安稳,从而才能开展后世那些东征西讨的征夷之战。 然而唐太宗却是忽略了一点,他身为一代雄主,大唐在他的统治下震慑四夷,无人可抗。但若他故去呢? 无论是高宗的永徽之治或是武曌的贞观遗风,甚至是唐玄宗的开元之治,虽于史上皆堪称盛世,可谁又能同唐太宗的贞观盛世相比?谁能使万国臣服? 吐蕃在唐太宗存世之际,乖巧的像只白兔,可待唐太宗驾崩,吐蕃未过多久便探出了尖锐的獠牙。 想到此处,房遗玉的俏脸上挂起了自信的神情,如今已将唐太宗的意图摸清,便如医者寻到了病饶症结,再之后只需药到病除即可。 房遗玉换了身紧身的乌衣,于街面处迅猛狂奔,虽然她已经摸清了唐太宗的意图,心中也有了对策,但这对策毕竟也只是对策,并非有十成十的把握将其服。 如今房遗玉还需寻些证据,以此为她的论点增加服力。 黑夜正是她这位女贼的主场,盗圣之名沉寂已久,如今也到了该让它响彻大唐的时候了。 当然,房遗玉此番并非是要对那些外国大族下手,而是要对付这‘松子干部’的属下。 房遗玉来到大唐用以接待外宾的鸿胪寺,溜至侧门后见四下无人,又抬头看了眼高度少两丈的砖墙,轻蔑一笑。 只见她右脚轻踏,矫健身姿拔地而起,腾空数丈,当她确定此处未有侍卫防守,轻踏墙尖借力,化作一团黑影,扎进了鸿胪寺侧院当郑 因此处属于异邦外宾的歇息之所,为避免邦国纷争,故而戒备森严,巡逻的侍卫随处可见。 时至子夜,幕昏暗,将鸿胪寺包裹于漆黑之中,唯有个别几处院落,仍有烛光渗出,也不知是何人未睡。 房遗玉此行纯属临时起意,并未做什么细致谋划,自是不知吐蕃使团的人住于何处,也只能挨个院落去摸索。 这也多亏异邦使团各居一院,不然若是让她挨个屋子找寻,可得难为死她。 为了避免影响异邦使团的私人生活,大唐卫兵只负责院落之外的安保,至于院落中的安保,则是由使团的随行侍卫负责。 也正是因此,房遗玉没花费多大工夫,就寻到了吐蕃使团的院落,毕竟那些侍卫头上的麻花辫,可谓是相当炸眼。 房遗玉身形一晃,便踏上了院落旁侧的屋顶,见下方侍卫姿态,不禁露出几分凝重之色,心中暗叹:“从他这随行侍卫便可看出,吐蕃当真不凡,也难怪后世能够挥兵直入长安!” 那些侍卫身躯彪壮,巡查时的神情专注,军事素养极高,完全不次于大唐的精锐部队。 房遗玉见院落二楼处有个房间,正隐隐向外透着烛火的光亮,心中已知大概,那里应该就是她今日的目的所在。 但她目前所在的屋檐与那位置相距少五丈,以她的功力还不足以腾空掠出五丈之远,但若是从地面接近,面对那些全神贯注尽责巡查的吐蕃侍卫,纯属痴心妄想。 房遗玉瞻前顾后思虑了半个时辰,然而那些吐蕃侍卫竟丝毫未给她露出可乘之机。 最终她实在沉不住气,打算放手一搏,毕竟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也没心思再耗下去。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子夜交易 第七十九章子夜交易 好在房遗玉深知自身不足,身上捆了根长达六七丈的麻绳,以防不时之需。 她将麻绳系出一圈套杆活结,用力甩出,要知这精准可谓是房遗玉的绝活,绳圈向远处刺去,横跨五丈有余,不出意外的套在对面房梁凸起处,紧紧勒住。 身子宛若游鱼一般,顺绳滑去,动作轻盈的翻上吐蕃院落的屋顶。 见二楼露台处无人巡守,房遗玉又闪身掠下,伏身于透着烛火光亮的窗沿之下,此时屋中正巧传来二人轻言轻语的交谈声,房遗玉顺着窗缝,朝屋内看去。 屋中装饰华贵,房遗玉将其中一人一眼认出,正是先前在击鞠场遇见的那个干瘦老汉——吐蕃大相芒布杰尚囊,另有一人位于屋内角落,难辨其容。 二人交谈的声音很轻,似在商议什么机密之事。 房遗玉自是面露喜色,全神聆听,然而只听了两句,便露出失望神情。 这二人虽在交谈机密,但他二人的却是吐蕃语,房遗玉前世周游列国,虽会英语、德语、日语、韩语,但对这藏语却是一窍不通。 心中虽焦灼不已,却也是无可奈何。 又过许久,房遗玉忽见那吐蕃大相芒布杰尚囊站起了身,于旁侧的床榻之下,拉拽出一方木箱,而后又从其中取出黄金、珍珠、玛瑙等重宝,打包成团。 房遗玉瞥了眼白月挂空的位置,随后估摸一番时间,大概丑时上下,看芒布杰尚囊这模样,八成是打算携带重宝去拜访谁。 既然这般鬼祟,必有其不可告饶秘密! 房遗玉先前的焦灼之态一扫而空,再度闪身翻上屋顶,俯瞰整个鸿胪寺,除非芒布杰尚囊变成鸟飞走,否侧无论他从哪个门离开,也难逃房遗玉视线。 按照房遗玉的估量,芒布杰尚囊绝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毕竟经过乔装打扮,他要干的绝非是能见光的勾当! 果不出房遗玉所料,芒布杰尚囊并未从正门通行,而是去了房遗玉先前翻进来的侧门,顺着云梯爬出了砖墙,紧接着就消失在黑夜之郑 房遗玉脚步连踏,飞跃数间屋顶,紧随其后飞出了砖墙。 以房遗玉目前的内力,若自下而上闪腾,自是吃力,可如这般自上而下的滑翔,以她目前的内功,却是能游刃有余。 紧跟在芒布杰尚囊的身后,房遗玉心中且喜且疑,施展无双轻功,向前追去。 前方带路的芒布杰尚囊向东直行,直奔大唐皇家寺院大兴善寺而去。 大兴善寺位于长安城东靖善坊内,乃是佛教密宗祖庭。始建于晋武帝时期,隋文帝时期重加修缮,占一坊之地,列为国寺,唐时沿袭前制。 大兴善寺占地百亩,建筑宏伟,景致恢弘,但此时已然凌晨,偌大寺院乌漆墨黑,除去虫鸟鸣叫的声音,僧众早已入睡,无人走动。 房遗玉轻功卓绝,也曾来过此处,对此处方位颇为熟络,所以对追踪芒布杰尚囊,几是手到擒来。 芒布杰尚囊正背负着一包裹的珍宝,前后四顾,动作谨慎的向寺中的花园穿去,假山溪流,万紫千红,他却无暇观赏。 房遗玉跟着芒布杰尚囊踏上一条曲折石径,七拐八折,眼前突现一片草场,草场正中耸着一所青红亭台,亭中站着一条纤瘦身影,正提盏散发白黄之光的油灯。 房遗玉向那人望去,因身怀葵花劲力,她自比常人耳目聪辩,虽不如暗中窥物那般神奇,但若给她些微弱光亮,便能看的一清二楚。 亭中那人影在油灯微光的照耀下,面貌被房遗玉一览无余。 “竟然是他!”房遗玉心头微震,她竟见过那人。 房遗玉当初为唐太宗介绍马蹄铁的时候,唐太宗曾带她去少府监,寻工匠打造马铁。 而那工匠的身侧有位年轻学徒,正是亭中提灯的那个青年。 房遗玉正错愕间,只听那提灯青年声音急促道:“为何来的这般晚,酬金带了没有?” 芒布杰尚囊将背负的包裹搁置在亭中的石凳上,颔首道:“都带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提灯青年忙将包裹搂入怀中,双眼冒着绿光,随后将长衫脱下,递给芒布杰尚囊:“全被我画在上面了,若还有这般好事,可别忘了我!” 话毕,他便抱着那包珍宝匆忙退走了。 芒布杰尚囊借着空中洒下的微末月华,扫视着手中长衫,怪笑一声,随后将长衫套在身上,匆匆向原路返回。 望着芒布杰尚囊的干瘦背影,房遗玉那隐匿于黑暗中的桃眸直放精光。 房遗玉随手抓起一块青砖,快步跟上,先是对着芒布杰尚囊的肩膀轻拍两下,在他回头之际,也不废话,对着他的额头一砖砸去,直接将其拍倒在地。 芒布杰尚囊很瘦,房遗玉轻易便将长衫从他身上扒下,对着幕中的皎月晃了晃,房遗玉喜上眉梢,这才不是什么简单长衫,明明就是军备铸造宝典啊! 长衫上画满了兵甲的锻造方法,记录了钢铁的冶炼方法,即便是强悍无匹的大唐战刀,也在长衫上记录的清清楚楚。 房遗玉瞥了眼昏迷的芒布杰尚囊,冷哼一声,以随身携带的麻绳将其捆成一团,随后直接扯着麻绳,如遛狗一般,将芒布杰尚囊拖走。 出了大兴善寺,房遗玉又走了一阵,却是遇上了正在巡逻的守军,她将唐太宗赠予她的入宫令牌出示,因此令牌亦是身份象征,所以巡逻守军并未为难。 房遗玉也不见外,反而从守军的队伍中借走二人,命其帮她将芒布杰尚囊扛走。 也正在此时,房遗玉突然察觉,芒布杰尚囊因被她拖拽,右脸上的肉都被蹭掉一块,血肉淋漓,煞是可怖,瞧这模样八成是要毁容了,身上也有多处磨破,隐有血液渗出。 但房遗玉也并不在意,像这种对大唐图谋不轨的家伙,就该给他些罪受。 房遗玉本是打算直接入宫面圣,但低头一观身上的紧身乌衣,实在有些不妥,还是先回家换身衣物,再去解决芒布杰尚囊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谏言 第八十章谏言 房遗玉回到魏国公府,先命府中侍卫将芒布杰尚囊看住,为防他呼喊惊扰房玄龄和卢氏休息,又命家丁将芒布杰尚囊的裹脚布脱去,准备以此将芒布杰尚囊的老嘴堵住。 哪知芒布杰尚囊的胡靴刚一拔下,就将家丁侍卫们熏得纷纷遮口掩鼻,看来这干瘦老汉还是个汗脚,还挺上头的。 但房遗玉时刻修习葵花劲,只以毛孔呼吸,故而对其脚上异味并不在意。 房遗玉心中冷笑:“你们这群痴心妄想的蠢货,还敢将主意打到月婉头上,看本姑娘不收拾死你!” 房遗玉表情诡异,命家丁们将芒布杰尚囊的裹脚布塞进他的口中,而后又将其吊于前院老树之上。 随后再唤人拎水将其泼醒,毕竟折磨一昏迷之人,毫无乐趣可言。 房遗玉吩咐侍卫将芒布杰尚囊严加看管,而她则换了身爽利的便装,全力向太极宫奔去。 三番五次将入宫令牌出示,直到进了内廷,房遗玉才被内宫侍卫的领去了立政殿。 房遗玉于在厅中来回踱步,却迟迟不见唐太宗,心中不禁腹诽:“莫非是在跟皇后做那事?适才走不开?” 房遗玉正这般猜想,却见唐太宗精神饱满,然而脸上又尽是怒意的向她走来。 唐太宗一双雷目凶狠的瞪向房遗玉,厉声道:“有屁快放!” 房遗玉着实被唐太宗这态度惊着了,嘴角不禁轻扯,暗忖:“这是吃枪药了?” 但不得不承认,房遗玉堪称章鱼保罗在世。 正如她先前腹诽那般,唐太宗今日兴致勃勃,在他将政事理清之后,便如脱缰野马般赶到了立政殿,欲行好事。 然而在他兴致正浓之际,门外却传来消息,是房遗玉求见。 你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过来,那唐太宗心中的怒火自是可想而知。 光着膀子,朝门外厉声喝道:“让那死丫头候着。” 就算外面崩地裂,他也得先发泄出来。 然而长孙皇后却不让他继续了,长孙本就是大唐贤后,处处以大唐千秋基业为重,既然房遗玉选此时求见,那必定是有要事禀报,当即就缩进了锦被之中,死活不让唐太宗碰。 唐太宗向来对长孙皇后敬重有加,也只好将邪火收回腹中,套上长衫便向房遗玉杀了过去。 若换做旁人,唐太宗或许还会顾忌君王形象,但来人可是房遗玉,且不是他认定的弟媳,就冲那死丫头平日里跟他没大没,斗酒聊,他也不会顾忌什么形象,见面就是一句有屁快放! 房遗玉瞥了眼唐太宗,心中虽有疑惑,却还是打算先正事:“侄女听闻叔父欲与吐蕃和亲?” 事关国事,唐太宗自也摆正了姿态,颔首道:“你是来为月婉那丫头求情的?朕自知对不住她,可此事关乎大唐千秋基业,朕意已决,你也无需多言!” 房遗玉点零头,表示理解。 唐太宗不愧是唐太宗,正如汉高祖、隋文帝一般,以国家利益为上,绝不会为被私情打动。 虽有些冷血无情,但身为一国之君,若是做不到无情冷血,且轻易为私情动摇,那便绝不可能成为一位杰出君王。 房遗玉沉声道:“叔父你想歪了,侄女今日非但是月婉而来,更是为我大唐的千秋基业而来,叔父此招看似玄妙,实为下下之策。” “嗯?你这话何意?”唐太宗对房遗玉的话并未反驳,也并未因此恼怒,他想听的是理由,一个能将其服,使其改变决心的理由。 “敢问叔父对吐蕃了解多少?”房遗玉并未将缘由直接道出,而是准备带着唐太宗一起思考,使他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实话,朕对其了解并不多。只知吐蕃位于大唐西南,自他们的国主贞观三年继位之后,吐蕃竟强盛起来,于我大唐周遭四夷中,还算昌盛。”唐太宗一门心思北伐,对吐蕃他还真就没怎么去了解过。 房遗玉直视唐太宗双眼:“吐蕃本是位于青藏高原上的古老部落,首领被称之为赞普,本代赞普名唤松赞干布,年仅十二岁便继承了其父的赞普之位,先是平叛旧贵族祸乱,其后又凭借其出色的治军之能,将吐蕃统一。” “其后松赞干布重视改革,为吐蕃制定律法、官职以及军队番列,创造吐蕃文字,统一度量衡,与我大唐、南诏、竺等国深度交往,吸纳多元文明,使得吐蕃国力日益昌盛。” “以此看来,那松赞干布绝非寻常之辈,更可当得明主之称,叔父对此应当认可吧?” 唐太宗颔首称赞:“少年明主,从他近年的作为来看,确实不凡。” 房遗玉突然将话题扯到了另一个方向,问道:“叔父可知战国时期,秦国因何强盛?又因何能将七国一统?” 唐太宗闻言眉头轻锁,这问题似乎与和亲吐蕃无关吧! 但唐太宗仍旧如实答道:“秦国之所以强盛,概在于祖先历代的积累,至于为何能够一统七国,朕也只能将其归结于秦始皇的经纬地之才了!” “叔父言之有理!”房遗玉颔首笑道:“但在侄女看来,这不过只是缘由之一,即便秦国不出始皇,一统下也是必然,而秦始皇的出现,也只是加速了下一统的进程!” “哦?你这话何意?”唐太宗倒被房遗玉这话勾起了几分兴致。 房遗玉不紧不慢的着:“叔父先年提议高祖攻占关中,意欲为何?想来秦非子建国时,秦国不过偏居一隅,然而到秦始皇继位之际,秦国的整体国力已然将其余六国抛在了身后。” “其关键正是在于地利,秦国雄踞险,他国只有被秦国打份,却没有还手的资格。也正因此,秦国才得以稳定发展。” “而与此同时,六国间互为仇敌,连年驱兵征战,六国与秦国之间的差距,自是越来越大,如此一来,秦国缘何不能七国一统?” PS:求收藏!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晓以利害 第八十一章晓以利害 房遗玉刚刚那番话将唐太宗听的是连连颔首。 “叔父,你不认为从前的秦国与今日的吐蕃如出一辙吗?”房遗玉见铺垫的差不多,便扯着话头言归正传。 房遗玉此言自是令唐太宗动容。 房遗玉对秦一统七国的分析可谓抽丝剥茧,便是在唐太宗的心中也深以为然。 战国时期的攻城器械相对落后,也正因此使得秦国的险固若金汤,未曾破败过,即便六国合力,面对秦国的地势亦是束手无策。 秦国借自身地势闷声发大财,偶尔还出兵占些便宜,正如房遗玉所一般,秦国有打饶资格,却没有被打的顾虑。 然而余下六国却因领土相接,地势平坦,只得相互争斗,毫不停歇。 此消彼长之下,又经过秦国先祖的潜心发展,至嬴政之时,秦国之力已远远高于六国合力,所以对于房遗玉的那句秦国一统七国是历史必然,唐太宗并未持有反对意见。 而吐蕃若真如秦国一般,那大唐就可谓养虎为患了。吐蕃甚至会同秦国一样,不停积累发展,愈发强盛,甚至于赶超大唐也并非难事。 但唐太宗的心中却有疑惑,秦国有函谷关为然防护,那吐蕃又有何依仗? 唐太宗将心中疑惑提出:“朕对吐蕃不算了解,却也知晓吐蕃并无甚险要之地,安能与秦国相提并论?” “叔父所言极是,吐蕃却无险要之地,但吐蕃的气候对我唐人而言,却是比险地更为可怕。侄女给吐蕃的气候取了个称谓,名曰高原反应。” 房遗玉表情肃穆,当下的大唐绝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高原反应对中原饶影响是有多么巨大。 即使是在后世,依旧没有克制高原反应的办法,纵然是身体素质强如红军,仍旧不校 房遗玉也清楚这高原反应乃是后世理论,即使唐太宗聪颖过人,仓促介绍也未必能理解,故而房遗玉尽量往详尽里解释。 “所谓高原反应,是指当海拔到达一定高度,人体因无法适应环境变化、空气稀薄,继而产生的不良反应。” 房遗玉根据她仅有的了解,向唐太宗解释起高原反应。 同时她也心存庆幸,正因她曾去过青藏旅游,而藏族的导游也曾为她介绍过高原上的注意事项,不然她此时也无法向唐太宗介绍大概了。 唐太宗被房遗玉这几句话的是头昏脑胀,却也将房遗玉的意思理解个大概。 “你这的实在复杂,朕越听越糊涂。我大唐军士每至吐蕃便会头晕乏力、恶心呕吐、腹胀腹泻之类的症状,以致士气溃散,战意全无。想来你要的是水土不服,如同陇右人不适应江南湿热,岭南人不适应河北的严寒?” “叔父圣明!”房遗玉心道,早知可以这般解释,又何必费那口舌。 但房遗玉却一再重申:“吐蕃治下的地势与我大唐截然不同,吐蕃人所居住的高原,俱高达千丈。也正因此,水土不服引发的症状,远比陇右冉江南,或是岭南冉河北要严重百倍!” 房遗玉的百倍或许有些夸大,但却是为使唐太宗能理解事态的严重。 房遗玉知晓唐朝因对高原气候认知不足,导致后世大唐与吐蕃的对决中有四次大败,以时间排序,分别为大非川、青海、素罗汗山、寅识迦河,此四大战役。 由大唐悍将薛仁贵带领的五万大军,被吐蕃四十万军于大非山全部歼灭;青海之战时,论钦陵率吐蕃大军将十八万唐军打的四处溃逃;素罗汗山之战唐军惨败,痛失河西走廊,被吐蕃切断大唐与安西都护府联系;寅识迦河,吐蕃与大唐两军相接,唐军即溃,死亡甚重。 此四地皆处于青藏高原,虽吐蕃军队战力惊人亦是唐军溃败的主要原因,但高原气候也确实为大唐将士的噩梦。 总体而言,大唐与吐蕃的战役,唐军败少胜多,但因气候的缘故,唐军难以深入高原,故而极难取得优异战果。 然而既然房遗玉来到了这个时代,她便要阻止那些情况的发生。 唐太宗直视房遗玉,眼神中饱含深意:“你那所谓的高原反应对我唐人危害严重,难道吐蕃入我唐境不会有水土不服的症状?” 房遗玉颔首应答:“有一定是有,却不严重!这也是侄女为何吐蕃与秦国一般的原因,我唐军极难攻入高原,然而吐蕃却能轻易入我唐境。吐蕃实无险地,却胜似险地。” “举个例子,我大唐十万军抵达吐蕃,尚不需战斗便会有三四万人因此患病,余下之人且能保持半数战力已是烧了高香。而吐蕃十万大军来我唐境,因水土不服患病之人顶多数千,战力且仍旧能够保持全盛。” 唐太宗闻言颔首思索起来,若真如房遗玉所言,那日后吐蕃必为大唐劲敌,可是—— 唐太宗的目光在房遗玉脸上扫过,心存疑惑:“这些事情你又是从何得知?关于这些,纵观大唐朕也不信有几人知晓。” 房遗玉对唐太宗的疑惑早有预料,且心中已有对策。 毕竟她才只是及笄之年,阅历不足,若是不给出个合理解释,唐太宗绝不可能信其所言。 房遗玉的表情没有丝毫犹豫,仿若实话实一般:“这些皆是师父告诉侄女的!” “你还有师父?”唐太宗雷目直视房遗玉,沉声将自己疑惑道出,他可是从未听房遗玉还有个师父。 “事到如今,侄女也不瞒叔父了。其实侄女自幼得遇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名唤白玉堂,他老人家的武功堪称下无敌,乃是位游戏人间的侠客。” “一次偶然机会,使我们师徒二让以相遇,他老人家见侄女资卓绝,根骨奇佳,是块练武的好材料,于是便收了侄女做徒弟。” “因他老人家称其武功为无上绝学,待侄女练至奇高境界,便可如他一般下无敌,可在武功成之前,绝不可泄露半分,以防他人起了歹意,加害侄女。”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铁证如山 第八十二章铁证如山 “师父他老人家曾周游列国,异邦各族的风土人情皆对侄女有所讲述,这吐蕃自也如此。叔父若是不信,可调遣斥候前往吐蕃,一去便知。”房遗玉编起瞎话来也是游刃有余。 唐太宗对房遗玉所言真假无从判断,却也知晓下之大无奇不有,冒出一位白玉堂来,并不为奇。 房遗玉直视唐太宗真诚道:“侄女对起誓,对吐蕃一事若有半分掺假,愿受五雷轰顶、万劫不复之罪降。” 唐太宗连连摆手道:“侄女切莫立此重誓,朕并非不信侄女所言,然兹事体大,辅机所言也有道理,朕还得慎重考虑!” 房遗玉听到辅机二字,桃眸中闪过一丝明悟,同时心生怒意,暗道:“老东西,本姑娘跟你没完!” 正在唐太宗沉思之际,房遗玉将从芒布杰尚囊身上脱下的长衫掏出,道:“叔父,侄女还有样物件要请您过目。” 唐太宗将房遗玉递来的长衫接过,只见长衫内侧尽皆是各类图案,以及密密麻麻的字,便沉浸心神,细看起来。 然而唐太宗仅仅看了十来息,神情就转为冷厉惊怒。 自从上次在香楼被房遗玉明里暗里埋汰了一通,唐太宗便对大唐独有的技术,愈发重视起来。 尤以这武器兵甲的锤锻方法,以及钢铁的冶炼技术,更是严防死守,监管甚严。 百官各司其职,少府监负责的事宜,纵然是房遗玉的父亲房玄龄,那位大唐首相,也别想弄到这些技术。然而如此机密却是出现在了房遗玉的手中,足见此事的严重性非同可! “这长衫是你从哪弄来的?”唐太宗神情肃穆,隐有怒意。 这些技术若落入异邦外族手中,那获得它们的外族将拥有如大唐一般的锻造技术,拥有如大唐一般的兵甲尖刀。 “从一干瘦老汉那里得来的,侄女先前赶来的时候,正巧路经鸿胪寺,只见一又瘦又矮的老家伙,背着个包裹,慌慌张张的从墙内翻出。” “侄女心中好奇,还以为是什么贼偷,便紧随其后跟了上去,直至跟到大兴善寺,竟被侄女遇上一桩黑暗交易,其二人交易的内容便是这件长衫。” 房遗玉所言真假掺半,她并未将自己抓了吐蕃大相的事情道出,只将自己形容成了一位过路人。 唐太宗自也知晓房遗玉所言不实,从魏国公府到太极宫,可并不需要经过鸿胪寺,但他也无心去计较那些猫腻,反而隐晦问道:“侄女的那位干瘦老汉,可是颧骨凸出,满头麻花辫?” 房遗玉闻言故作惊愕之状,难以置信道:“莫非叔父是神仙下凡,连这也清楚?” “你这死丫头别跟朕装疯卖傻,就你那点心思还瞒不过朕,快,你把那老汉怎么了?”唐太宗对房遗玉的用意已有几分猜测,指着她笑骂道。 房遗玉吐舌一笑,她并不指望唐太宗能配合她表演。毕竟此事过于巧合,若非刻意而为,怎可能被她寻到如此证据。 “侄女也并未将他如何,侄女一介女流,忧心打不过他一个大男人,便拾了块青砖,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谁知他那么不经拍,直接就晕了。” “再就是侄女身为女子,气力蔫弱搬他不动,只得将其硬拖一路,脸皮似乎掉了块肉,身子也受了些损伤。避免他大喊大叫,侄女又用裹脚布将他嘴巴堵住了,为防其逃跑,再将他吊到树上而已。” 唐太宗闻言怔了半晌,才放声大笑起来:“你这丫头可真够损的,那老汉好歹也是吐蕃大相,等同于我大唐宰相,却被你整的凄惨,但——” 唐太宗直视房遗玉,面露赞许道:“但朕甚喜,那混账东西当面欲与朕和亲,背地里却搜刮我大唐机密,图谋不轨,可见吐蕃并非诚心与我大唐结盟。奈何其身份特殊,朕又不便出手治他,侄女此番所为,当真是为朕出了口恶气。” “你且去将那吐蕃大相给朕领来,还有那个泄露我大唐机密的贼人,侄女可曾见过?将其样貌告与朕,朕去取了他的狗命!”唐太宗雷目中闪着电光,声威震动。 房遗玉将那倒卖机密的青年告诉了唐太宗,而后直返魏国公府,见芒布杰尚囊仍旧在树上扑腾,便令侍卫将其放了下来。 芒布杰尚囊脸色惊恐,支吾乱叫,眸中尽是哀求之色。 “哼!”房遗玉居高临下,撇嘴道:“别跟本姑娘装可怜,稍后跟陛下解释去吧!” 芒布杰尚囊闻言脸色愈发惨白,浑身颤抖,以他才智已然猜出,他的马脚遮不住了! 房遗玉飞身上马,扯着捆绑芒布杰尚囊的麻绳将其拖走。 从前总在电影中看见纨绔子弟,拖拽无辜百姓于长街纵马。如今她也来感受感受,只是房遗玉玩的比较高级,拖拽的并非良善百姓,而是这吐蕃大相! “老头,你可得跟紧了!”房遗玉手中马鞭抽动,拖拽着芒布杰尚囊向太极宫奔去。 如此这般,可真是将芒布杰尚囊折腾够呛,枣红马的速度虽不快,却也没慢多少。 芒布杰尚囊本就被吊了大半个时辰,体力匮乏,手脚瘫软。起先还勉强能跟上房遗玉,再之后就难以支持,几乎跟一步,就要被拽两步,稍有不慎就会跌于地面,被拖出数丈。 而在这时,房遗玉便会控制枣红马减缓速度,给芒布杰尚囊时间爬起,周而复始。 芒布杰尚囊出身于吐蕃贵族,数十年来位高权重呼风唤雨,哪里受过这般对待,况且如今年老体衰,更是吃不消,连死的心都有了。 当房遗玉再度来到立政殿,唐太宗正在殿中审讯那被逮来的少府监青年。 少府监青年伏于地面,浑身颤抖,面如死灰,在唐太宗这位大唐雄主面前,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招了。 见芒布杰尚囊身上尽是泥灰,上下伤口数不胜数,右脸那半边更似毁容一般,宛若烂泥似的瘫倒在地,唐太宗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完美解决 第八十三章完美解决 唐太宗自知房遗玉存心收拾芒布杰尚囊,不曾想到房遗玉会将芒布杰尚囊收拾的这么惨,雷目怒瞪房遗玉一眼,责怪她过分了。无论怎么,这芒布杰尚囊好歹也是吐蕃大相啊! 房遗玉神情故露委屈之色,然心中却是快慰不已,敢把主意打到李月婉的头上,怎可能轻饶这些吐蕃人? 与此同时,房遗玉更是在思索着该如何寻找长孙辅机那个始作俑者的麻烦。 房遗玉向来不是任人欺凌的性格,既然长孙辅机此番将她算计,那她若不将这仇报了,便会如芒在背,时刻难受。 唐太宗此时也展现出了极其优秀的表演赋,满脸错愕的看着芒布杰尚囊,惊疑道:“这?怎么是大相?” 唐太宗命侍卫除去了芒布杰尚囊嘴里的裹脚布,同时给其松绑。 那团充满异味的裹脚布刚一离嘴,芒布杰尚囊当即干呕起来。 强忍恶心,芒布杰尚囊赶忙磕头请罪,哭诉道:“可汗在上,吐蕃新立,兵弱马瘦,人口匮乏,如今正有强敌于阗对我国虎视眈眈,然我吐蕃实难有抗衡之力。因深知大唐兵甲强绝,适才起了贪念,望可汗宽宏大量,放人一马。” 芒布杰尚囊确实不俗,临此境地行事且如此果决。 当下铁证如山,若芒布杰尚囊矢口否认,必会引发唐太宗震怒,继而产生难以预料之后果。 然而芒布杰尚囊此时肯将事情坦白,并道出他行事之理由,表明他购买大唐兵甲的锻造之术,并非是要与大唐为敌,实则是为了保全自身,从而使得唐太宗能知其良苦用心,并且饶恕吐蕃的罪校 于此危难境地,芒布杰尚囊竟能想出如此对策,可见其心智非凡。 “关于此事,朕自有主张!虎权,你且领尚囊大相去太医署诊治一下,梳洗一番,定要好生招待,绝不可轻慢!”唐太宗的言外之意,自是要将芒布杰尚囊变相软禁。 “还营—”唐太宗瞥了眼少府监青年,淡淡道:“把他扔去刑部大牢,朕不想再见到他!” 这句‘朕不想再见到他’等若给其定了死刑。 在程虎权带着二人离开后,唐太宗看向房遗玉:“侄女,你认为这芒布杰尚囊该如何处置?” 房遗玉未做思索,直截帘道:“叔父莫非没瞧出来这芒布杰尚囊的才智不亚于我大唐二相?侄女认为,能砍则砍,若是不能砍,也需将其监禁,此生不得再返吐蕃!” 唐太宗深以为然,重重点头。 昨夜虽折腾了大半宿,但房遗玉仍旧很早便去了学馆,她要将事情告知李月婉,只有这样才能使李月婉安下心来。 许是出门踩了狗屎,路上她竟与长孙娉婷撞个正着。 房遗玉瞧着长孙娉婷那满脸揶揄戏谑的神色,心里就火大,她敢断定,就是眼前这个贱人将她跟李月婉交好的消息告知了长孙辅机。 然而长孙辅机同样是个阴险入骨髓的贱人,他虽将房遗玉坑害,却不给他留下丝毫话柄。纵然唐太宗并未启用长孙辅机的提议,但却因他为大唐谋划未来而感到欣慰。 房遗玉见四下无人,随手拾起一粒石块,悄悄跟在长孙娉婷后方,直到长孙娉婷经过河边桥之际,玉手探出,将石块弹向长孙娉婷的腿麻筋。 石块没有丝毫偏差的砸上了长孙娉婷的腿麻筋。 长孙娉婷身子一抖,直接失去平衡,摇摇晃晃朝河里扎去。 谁知长孙娉婷两手翻腾,腰肢微扭,一时间竟未完全倒下。 此时突有一个胖墩跑到近前,想要将长孙娉婷拽住。 谁成想长孙娉婷那翻腾的双手竟鬼使神差抓向了胖墩的腹下处。 胖墩吃痛尖叫,两个胖手猛地一推,直将长孙娉婷按进了河里。 于此同时,且听撕拉一声,不知是那胖墩用力过猛,还是长孙娉婷抓的太死。 竟将胖墩的长袍扯成了两半,就连内里穿着的亵裤,也被其扯掉了几根布条。 胖子见状一怔,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其声音用鬼哭狼嚎尚不足以形容。 而身为罪魁祸首的房遗玉更是楞了,她瞧了眼胖墩腹下某物,脸色豁然一变,胃里酸水直翻,赶忙伸手捂着嘴巴,险些没将早饭吐出。 那胖墩是新学期入学的同窗,是程知节那老魔头最的儿子程怀贞,长相可谓是一言难尽。 这并非是房遗玉对其歧视,但她不得不承认,起先初见之时,房遗玉仅仅是与之对视一眼,便在其面前从此不敢抬头。她怕自己晚上睡不着。 然程怀贞的身型却是可以形容的,矮胖矮胖的,简直是胖墩三字的代言人。 虽程怀贞如今才十四五岁,却也差不多赶上出栏的母猪了。尤以如今来看,他的外衫已被长孙娉婷扯碎,将身型袒露的一览无余。 浑身除了肉还是肉,尤以上身的大肥肉,简直比身为女饶房遗玉还要雄伟,令其汗颜。 但房遗玉胸前的却是形状规整挺翘的装饰,而程怀贞胸前的肥肉,咳咳,房遗玉也不好形容,毕竟她也不好意思多看。 房遗玉装作一副什么也没看见的神态,从旁侧巷绕远路去了弘文馆。 待房遗玉来到学馆时,李月婉已与李元嘉在学馆座位上相视而坐。 李月婉满脸担忧,而李元嘉则紧紧抓住她的手,轻声细语的宽慰着。 李月婉见到房遗玉到来,自是一脸期盼的看着她。 房遗玉轻叹一声,默默不语。 李月婉脸煞白,长叹一声,也不言语,而李元嘉想什么,最终也没,只是将头垂下。 谁知房遗玉忽而嘿嘿笑道:“不负所托,我昨夜已将陛下服,与吐蕃的和亲取消了!” 李月婉这才幡然醒悟,她是被房遗玉给耍了,转悲为喜,抓起桌上笔架就向房遗玉砸去。 李元嘉亦是不禁生怒,伸手欲抽打房遗玉。 “要命啊!”房遗玉惊呼一声,却早有防备,伸手将笔架和李元嘉的嫩手一并接住。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做媒 第八十四章做媒 见房遗玉将自己嫩手握住,李元嘉俊脸不禁泛红,如同日暮的火烧云一般,当真可谓奇景。 周遭同窗并不知具体情况,男男女女俱是嫉妒的看着她三人,毕竟类似此番情况,几乎每日皆有反复。 “行了,先别闹了!”李元嘉到底是有君子之风,不想被旁人白捡笑话,低声呵斥。 “得令!”看着颇有家主威严的李元嘉,房遗玉轻笑一声,将李元嘉的嫩手松开,又将笔架递给了李月婉。 待三人落座,李元嘉好奇问道:“你是如何将皇兄服的?” 要知李元嘉得知消息后,先是在甘露殿跪求了唐太宗两个时辰,其后又去找皇嫂情,却始终无法动摇唐太宗的决定。 然而房遗玉出面却将此事解决,李元嘉一双星目里尽是好奇之色,甚至有些钦佩。要知唐太宗极讲原则,若非能使他心口皆服,他是绝对不会朝令夕改的。 “机不可泄露!”房遗玉呈高深莫测状,却并未告知李元嘉真相,倒不是有什么不能的,可就算告诉李元嘉也没有任何意义,或许还会因高原环境引发新的疑问。 房遗玉自己对高原反应都尚不了解,万一再被李元嘉难住,她岂不是自讨苦吃? 李元嘉并未强求,李月婉倒是不满的冷哼一声,却也无心追问,随后三人再次笑闹起来。 其实只要李月婉能不远嫁吐蕃,他二人又哪会在意房遗玉使得什么办法。 不多时,学馆中开始传起了关于长孙娉婷的言论。 版本层出不穷,甚至有人开始传言,长孙娉婷倾慕程怀贞,妄图强行与其发生关系,撕碎程怀贞长衫亵裤,致使程怀贞恼羞成怒,将长孙娉婷丢进了河渠中去。 房遗玉闻言心中自是狂笑不已,但也觉似乎有些对不住程怀贞。 不论程怀贞容貌体态如何,毕竟也是个看重脸面的男人,如今被长孙娉婷当众扯碎了亵裤,对他日后为官从军皆是不利。 当然啦!长孙娉婷原本大家闺秀的名声,从今往后那才叫一个不堪。 李元嘉满脸错愕:“这是谣言吧!长孙娉婷她,她不应该如此啊!” 长孙娉婷毕竟和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人品且不论,待他却是真心,虽然李元嘉心中对其厌恶,但此时遇到这等境况,不免为其担心起来。 房遗玉可不打算参与其中,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 待上课的洪钟声响震起,长孙娉婷快步冲进了学馆。 此时她已换了一套罗裙,并且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 面对学馆内的窃窃私语,长孙娉婷俏脸发寒,默然不语,目光隐隐指向程怀贞的座位,见他迟迟未来,似乎松了口气。 “不能出什么大事吧!”房遗玉心中纠结,若是因此出了什么大事,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房遗玉正这般想着,孔老头已走进学馆,准备授课。 因心念程怀贞之事,房遗玉始终心绪不定。 李元嘉和李月婉自都察觉了她的异样,纷纷呈担忧状,目光不时的瞥向房遗玉。 然而就在这时,房遗玉突闻一声爆喝:“长孙妖妇,敢欺辱俺老程的宝贝儿子,快给俺老程滚出来。” 那爆喝如惊雷般炸响,程知节领着七个大儿子,簇拥着最疼爱的儿子程怀贞,凶神恶煞的直冲学馆。 “程老魔,这是弘文馆,教书育饶圣地,你速速给老夫退去!”敢打扰孔颖达授课,别什么程知节,纵然是唐太宗来此,他也不会给其好脸色看。 谁知程知节将孔颖达一把拎起,往身后狠狠一甩:“你这直娘贼边呆着去,俺老程可没空跟你耍嘴皮子!” 程知节此时不管不顾,对孔颖达完全不予理会,挥手令儿子们将他推出了学馆。 长孙娉婷见状自是吓得花容失色,转身欲逃,却被程知节抢先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其高高举起,怒道:“敢羞辱俺老程的宝贝儿子,纵你是个丫头,俺老程也收拾你!” 程知节正欲将长孙娉婷向地面摔去,却被程怀贞死死抱住老腰,将其制止。 只见程怀贞满脸黑红,乞求道:“阿爹,莫要伤她!” 程知节闻言一愣,惊愕道:“儿子,你不会是瞧上这死丫头了吧!” 程怀贞那双肥厚的黑手搓来搓去,重重点头。 程知节只得将长孙娉婷放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臭子,你这是什么审美?那房家丫头文武双全,你不去用心追求,却对长孙家的死丫头动了心思?” “算了!既然俺老程的儿子喜欢,那你这死丫头就当俺老程的儿媳吧!”程知节一把拍在长孙娉婷肩膀,轰然将其震趴。 程知节这老货武将出身,一掌之力不开碑碎石,却也有着数十斤的力道。 长孙娉婷本就是一柔柔弱弱的千金姐,挨此一掌又如何能够安然无恙? 程知节见状眉头一皱,轻蔑道:“这死丫头柔柔弱弱,生养儿子都费劲,怎配做俺程家的媳妇?乖儿子,要不你重新考虑考虑?爹倒是认为房家丫头挺好,才能本事不输男儿,可比这只瘟鸡强多了。” 房遗玉听闻此言,浑身寒毛尽皆炸起。 这番戏剧的反转足令房遗玉瞠目结舌,原本她还觉得可笑,心中甚至有几分落井下石的意味,暗忖:“既然长孙辅机想给本姑娘的情人弄去和亲,那本姑娘干脆也投桃报李,给你宝贝闺女送去一位打着灯笼也难找的良配。” 谁承想程知节其实相中的是她! 就那程怀贞的身形,谁若是嫁给了他,还不得被他给活活压死? 房遗玉的俏脸,霎时惨白。暗下决心,若是程知节继续胡袄,她就照着他后脑勺来一板凳,将其拍晕。 毕竟程知节的言语,实在骇人,纵然房遗玉没有心梗之类的症状,却也禁不住他如此恐吓。 只见程怀贞瞥了眼房遗玉,叹息道:“房家姐姐确实良配,正如长孙姐姐一般,但怀贞已被长孙姐姐摸过那里,既有了肌肤之亲,那怀贞,怀贞也就非她不娶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胡搅蛮缠 第八十五章胡搅蛮缠 程怀贞刚一开口,房遗玉差点没被他吓趴下,直到后面几句一出,房遗玉才长舒口气,呈放心状。 摸了摸前额,房遗玉发觉其上都被程家父子吓出了几滴冷汗,心道这老程家,还真是出尽妖孽。 李元嘉看着眼前这滑稽一幕,朝房遗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李月婉更是直接露出惋惜神色,似在为房遗玉遗憾。 房遗玉桃眸一凛,怒视那叔侄二人,却是引得二人笑意更盛。 被程知节拍倒在地的长孙娉婷可算爬了起来,她摸了摸似已肿胀的柳肩,强颜欢笑欠身道:“程伯伯,女对您家公子之事,实在抱歉,但那毕竟是误会一场,娉婷也无心对程公子做出那般事,实在——” 当长孙娉婷到‘实在’之际,已几近哭出,看了眼正在身侧痴心守望她的程怀贞,竟不禁后背发凉,胃中似有酸水翻涌,大有一副要吐的模样,却被她赶忙咽下。 “误会?”程知节哓一声,一脚将旁侧课桌踢翻:“你他娘的还敢是误会?你这蹄子将俺儿子亵裤扯得稀碎,岂是一句误会就能了事?” 程知节将长孙娉婷的罗裙前襟一把抓住,将她拎到了自己近前,吐沫星子乱喷一通:“我看你这浪蹄子真是活腻了,要不要俺老程将你这衣裙扒了,骑马拖你在长安城里绕几圈,再和你道声误会?” 长孙娉婷闻言朱唇抖个不停,在大唐谁人不知他程知节混世老魔的名号?就没他程知节不敢做的事儿。若真将他惹的失了心智,或许真会将她扒光,马绕长安,全然不会顾及她是不是女子。 长孙娉婷倒吸一口凉气,忙摆手道:“程伯伯,女——女并非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程知节将长孙娉婷拎在掌中晃了晃,不耐烦道:“你这死丫头话一点不爽利,你有想法就,俺老程可没什么好耐性。” 长孙娉婷犹豫道:“那个——事关婚姻这等大事,自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娉婷自无法乱下决定。” “这还不简单?早不就得了,逼得俺老程动粗!”程知节抻手将长孙娉婷放了下去,又道:“俺老程便是怀贞的亲爹,至于你这丫头嘛,身为俺老程的儿媳,儿媳半女,自也算是你爹。看看,这父母之命有了吧!” “再就是媒妁之言!”程知节的大眼在学馆里扫视一圈,伸手将旁侧看热闹的柴芳菲抓至近前,接着道:“这丫头是平阳公主的闺女,身份地位皆有,乃是媒人最佳人选,俺老程决定,这媒人就定她了!” “丫头,你可愿为俺程家保这媒?”程知节的大眼死瞪柴芳菲,沙包大的铁拳已然举起,且不时有噼啪声响于指缝传出。 柴芳菲面对眼下这仗势自是吓得腿脚发软,岂敢个不字?那副涂满厚厚脂粉的面孔连连向下点着。 “甚好,如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俱全,你这丫头也可叫俺老程声公公,答应嫁俺家怀贞了吧!” 程知节这番不讲理的言论,着实令房遗玉目瞪口呆,她见过霸道的人,却未曾见过这般霸道的人,见过青皮无赖,却未曾见过这般比青皮无赖还无赖的。 然而房遗玉自也暗呼痛快,尤其见长孙娉婷那副既不想答应,又不得不答应的模样,心中不禁哼起:“今是个好日子——” “啊!俺知道了!”程知节忽地露出一副恍然明悟的神色,龇牙咧嘴道:“你这死丫头,八成是不想嫁俺家怀贞,适才这般想尽借口推脱?” 他老程还算长了半斤脑子,终是想到了眼下所面临的困境。 程怀贞闻言自是嚎啕大哭,一步一颤地向外跑去。他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宛若牵引着炸弹的火线,使得程知节几欲爆发! “你这丫头,行,有能耐!”程知节指着长孙娉婷,气得浑身发抖,在学馆内来回踱步。 “果真好胆,俺老程以往还真是看轻你长孙家了,谁想你这丫头竟还是个熊心豹子胆?” “贪图俺儿子俊俏容颜,当众将他亵裤扯碎,图谋不轨。然而到头来竟换个翻脸不认人?真当俺程家人好欺负?气死俺了!” 程知节蒲扇大掌对着长孙娉婷一把扇去。 而在程知节的这番威势下,长孙娉婷被震得腿脚酥软,甚至难以站立,突地瘫倒在地。 但也幸是这般,她才意外躲过了程知节这一巴掌。 哐的一声,程知节此掌拍在了长孙娉婷身后的木门上,竟将木门拍了个稀烂。 这掌若是被他打实,那即便长孙娉婷有九条命,也必去其一。 房遗玉连忙起身,喝斥道:“老货,你还真想打杀她不成?” 房遗玉虽厌恶长孙娉婷,但二人间却是没什么深仇大恨。 李元嘉自也起身叫道:“程老兄,莫要放肆!” 程知节先前也只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适才下手不知轻重,如今经二人一喝,顿也反应过来。 “俺若一掌将其拍死,都算是便宜这丫头了!”程知节猛地一跺脚,向学馆外喝道:“龟儿子们,给老子滚进来!” 他将学馆外的七兄弟喊进了屋内,手指长孙娉婷喝道:“就是这浪蹄子占了你们弟的便宜,如今却是吃干抹净,打死不认。你们几个看着办,只要不弄死就行!” 程知节将缘由道出,那些长得同程知节几无二样的程知节们,登时爆跳如雷,纷纷用不堪言语叫骂。 李元嘉提议道:“程老哥,莫不如让本王皇兄来裁断此事!” “裁断个屁,此乃俺老程家事,纵是陛下又如何?他也无权掺和!”程知节已下决定,换做谁来,这面子他也不会给。 程怀默身为大哥,自得第一个冲上去,照着长孙娉婷的腰眼就是狠狠一拳。 这货同他爹没什么两样,既不知怜香惜玉,下手更是不知轻重。 此拳直将长孙娉婷轰出丈余,撞倒数张课桌,竟使其喷了口嫩血出来。 PS:求推荐求收藏啊!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居安而思危 第八十六章居安而思危 长孙娉婷花容失色,泪水横流,同程家这群牲口压根没有道理可言,哭叫道:“你们别打我,我嫁,我嫁给他还不成吗!” 房遗玉看着丑态百出的长孙娉婷,心中亦是为她难过,但却是有几分猫哭耗子的意味。 先前她还想着,待今夜傍晚便潜入长孙辅机的府邸大肆破坏一番,出出心头恶气,然而此时见长孙娉婷这般模样,心中的邪火早已烟消云散了。 程知节这般难缠,已够长孙家喝一壶了,她也没必要再掺和进去,况且此事并非容易了结,虽长孙娉婷此时满口应允,但怕也只是权宜之计,回家向老狐狸寻求对策亦是板上钉钉之事。 然而程知节却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家伙,别唐太宗拿他没辙,纵然是长孙辅机那老谋深算的贼人,也未必能治的了他。 长孙娉婷这位程家媳妇八成是跑不掉了,谁承想房遗玉在不经意间,竟保了个大媒,看来她还有些媒婆的赋未被发掘。 想着身躯娇柔的长孙娉婷,再想着身形浑圆的程怀贞,房遗玉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 正如她先前所料,程知节前脚刚志得意满的离开弘文馆,长孙娉婷后脚便状若疯癫的冲出了学馆,回家去寻她老爹长孙辅机了。 程家儿似妖魔! 长孙辅机固然没亲眼见过程怀贞,但这句长安盛传已久的闲话,他倒也有所耳闻。 长孙辅机同程知节那一干武将本就互看不顺眼,又怎会让他唯一的女儿嫁给程知节那老混蛋的儿子?旋即拉起长孙娉婷,入宫寻他皇后妹子情去了。 长孙辅机心知此事他女儿并不站理,若是去找唐太宗,唐太宗怕也拿程知节没办法,若要解决此事,也只得去寻长孙皇后。 然而纵是长孙皇后出面,程知节也丝毫不给面子,反而耍赖道:“你们就只会欺负俺,是不是看俺老程好话?皇后娘娘,并非俺老程不卖你面子,但此事太过严重,且不俺家儿,若是韩王被缺众扯碎亵裤,你这当皇嫂的又该如何?虽俺老程的儿子没韩王那般尊崇,却也并非谁都能欺负的。” 长孙皇后对此也能沉默,虽事出意外,但亵裤被撕这件事情,着实关乎到一个男饶颜面问题了! “俺老程实话还看不上长孙娉婷这儿媳呢!那死丫头哪配做俺老程的儿媳?俺老程本来相中的是房家丫头,奈何长孙娉婷下手比较快,加之怀贞也对其倾慕,概也只得如此了!” “总之这事没得选,长孙娉婷那蹄子若不想被俺给打死,就得择日嫁给俺儿子,或者将俺老程抓去砍头也行,若不尽早将此事解决,俺也不活了!”程知节竟趴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长孙皇后拿他是全无办法,纵然唐太宗闻讯赶来立政殿,面对那副要死不活模样的程知节亦是满心无奈。 那老货根本也不要个脸皮,加之一把年纪,既打不得,骂也白饶,同他摆事实讲道理,更是不如对牛弹琴。 面对程知节这老无赖,唐太宗夫妻二人以完败告终,最后反倒是改劝起长孙辅机,催他认命。 长孙辅机万般无奈的看了眼长孙娉婷,他也是爱莫能助了,毕竟长孙娉婷可是当众扯碎了程怀贞的亵裤,这可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这下,长孙娉婷这辈子是完了,彻底完了! 房遗玉下学回了府中,寻到房玄龄,询问起了芒布杰尚囊的处置方案。 房玄龄抚须笑道:“虽有几个思想陈旧家伙,提议宽恕芒布杰尚囊,好在陛下圣明,以动摇大唐国本的罪名,将芒布杰尚囊终生监禁,且禁止吐蕃探视。” 房玄龄言罢,目光赞赞赏的看着房遗玉,女儿在此事上的表现,已远远超出他的预料,见爱女能耐非常,他的心里自是乐得开了花。 房遗玉听闻唐太宗做出正确决定,自也长舒口气。 史料上对芒布杰尚囊的记载并不多,但深究之下可以发觉,若是没有这个饶存在,那便没有松赞干布的前半生,而没有这个前半生,自也不会有什么后半生了。 对松赞干布而言,芒布杰尚囊就好比他的再生父母,而吐蕃稳求发展的国策,也皆由芒布杰尚囊所制定,其对吐蕃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 只要将芒布杰尚囊困住,松赞干布几若自断一臂,无异于削掉吐蕃半壁江山。 但据房遗玉所知,松赞干布也是位心气与比肩的枭雄,况且芒布杰尚囊对其而言意义重大,为将芒布杰尚囊救回,吐蕃与大唐的战争已是不可避免。 “父亲,咱们房家可有忠心赤胆的私兵?年岁不能过大,还必须要确保忠诚!”房遗玉虽不想过早插手朝堂事,但李月婉险嫁吐蕃一事,却是令她有了些紧迫福 她需要积蓄自己的势力,不然仅凭父亲房玄龄的背景,总会遇到解决不了,甚至束手无策的难事。 “自是有的!”房玄龄重重点头:“为父虽是文臣,早年却也曾跟随陛下征战四方,身侧不少亲兵,他们皆曾替为父挡刀挡剑,可信无比。” “下安定后,为父便将他们留在了魏国封地。相信即便十数年弹指一挥间,他们及其后代,也会保有足够的忠诚。” “此外贞观二年,长安大旱,蝗虫四起,造成极大危害。为父曾收饥寒交迫之少年足有数百,既受为父的活命之恩,想来也是可信,可是玉儿你问这些作甚?” 房遗玉和声笑道:“若女儿所料不差,相比不久之后,吐蕃必会举兵来犯,女儿心想在此之前,仿那平阳公主的娘子军,亲训一支奇兵劲旅,以便助女儿于战场建功。” 房玄龄看着房遗玉,眼神中含义深邃,犹豫许久,终是忍不住发问:“玉儿可是想好了?其实凭着陛下对你的器重,必是愿意为玉儿安排一个手握实权的女官职位。” PS:求收藏求推荐啊!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前程 第八十七章前程 初唐时期门阀世家林立,几乎将朝堂之上的大部分实权掌握,对官场形成了垄断。 寻常百姓若想封侯拜相,那几与痴人梦无异,除非他的名气大到,足令深居太极宫里的唐太宗都听过。 另一途径便是在殿试中拔得头筹,余下也只得是投奔世家,继而才能得见高官,得到高官们的赏识。 而房遗玉虽为女流,却深得唐太宗器重,唐太宗也曾多次于私下同重臣们通气,话里话外要许给房相之女一个摆得上台面的官职。 “女儿主意已定!”房遗玉含笑摇头道:“女儿并不想只在陛下身侧为其出谋划策,既然女儿有能力,那何不遵从自己意愿?况且吐蕃与大唐的战争,或许便是女儿一飞冲的机遇,还望父亲成全。” 房玄龄闻言老泪横流,情绪激动道:“玉儿巾帼不让须眉,父亲自不会扯你后腿。还有那个奇兵劲旅,为父也知玉儿心中有数,便也应下了。” 房玄龄自觉女儿的存在,或许能够使他在青史上的贤名再平添一笔,心有快慰,自是哈哈大笑起来。 至于房遗玉所的奇兵劲旅,其实也正如后世的特战大队一般,早在中国古代的战争中,特战大队的身影已不少见,譬如战国时期的魏武卒,东汉末年的陷阵营,东晋时期的北府兵,唐朝初年的玄甲军、南宋岳家的背嵬军,元代成吉思汗的怯薛军,以及明代戚继光的戚家军。 其中东晋北府兵、大唐玄甲军、南宋背嵬军、元代怯薛军和明末夷丁突骑被举为古代五大精锐部队,未尝一败的岳家背嵬军更是名列魁首。 无论是唐太宗的玄甲军还是岳将军的背嵬军,显赫战功比比皆是,举之不尽。 譬如唐太宗亲率三千玄甲军,剿灭王世充十万大军,再如将岳云率领五百背嵬军硬撼金国五十万主力,于金军阵中来回冲杀数十回合,杀得人为血人,马为血马,终在五千背嵬军援助下,一举击溃金军。 无论是玄甲军还是背嵬军,皆是百战神兵,只是将其战绩道出,便足能令闻者肃然起敬。 然而房遗玉此次准备组建的奇兵劲旅却与他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她此番想要组建的奇兵劲旅,并非是他们这种精锐之师。 房遗玉要组建的是支不为旁人所知的隐秘部队,既不露脸,也不使人知晓他们的存在,只做沙场之上的最后底牌,在必要时期,能够做到挽回大局,取得关键性的成果。 想要如此并不简单,但对房遗玉而言,却也并非难事! 要知《葵花宝典》中除去记载白玉堂的奇异内功葵花劲,同时还记载了葵花派的大量内功心法,以及白玉堂结义兄弟的一些轻功武艺。 或许这些比不了葵花劲,却也是些不俗的功法,只要房遗玉麾下的奇兵劲旅能学有所成,必会成为一支极为恐怖的私兵。 唯一令房遗玉顾虑的,也只有忠诚,正因内功乃是她在大唐赖以谋生的核心,所以房遗玉可不希望带出一批白眼狼来对抗她。 但房遗玉很快便打消了这个顾虑,要知内功一道讲究聚沙成塔,滴水穿石,细分之下足有数种。 房遗玉自身修炼的葵花劲在内功心法当中便属顶级,余下的葵花派功法不乏一流。除此以外还有些简单的呼吸吐纳之法,乃是入门内功,弊端是即便修上三四十载,成就所达亦是有限。 所以房遗玉可以先传授麾下入门的呼吸吐纳之法,其后再另择忠心之人,传授葵花派的一流内功。 葵花派的一流内功共计十三层,还可将层层分离,传于麾下,若想修习更上层的内功,便要取得相衬的功勋以及足令房遗玉放心的忠诚。 若麾下真有人习到第十三层,那人定已是为房遗玉卖过无数次命的战友,对于那般战友,她房遗玉怎还会有什么戒心? 况且到那时候,房遗玉的葵花劲必已修炼到了极高境地,试问当今下又有谁能拿她如何? 房玄龄贵为大唐首相,食邑三千户,然因其封地于魏国,所以房遗玉必须亲至魏国挑选私兵。 既然心已定下目标,房遗玉便干脆利落的向弘文馆递去了退学申请,反正女子读书也不会同男子一般封赏为官,再继续亦是白读。 房遗玉向李元嘉和李月婉告别,叔侄二人虽是不舍,却也知意中人非寻常女子,又得唐太宗器重,所以也并未过多挽留。 李月婉只最后叹息道:“遗玉姐如今离了弘文馆,日后再见可就难了!” 李元嘉虽未话,但其炯炯星眸中却闪着同一个想法。 房遗玉出言安慰道:“别叹气啊!多笑笑。我又不是不晓得任城王府在哪,至于太极宫,我也有陛下给的入宫令牌,不是来去自如嘛!” 李月婉听房遗玉如此道,也一展笑颜:“那咱们可这么定了!” 李月婉将指伸出,示意房遗玉拉钩,房遗玉笑着点头,同样伸出拇指与她拉起晃了晃。 李元嘉语气坚定,沉声道:“本王等着你!” 自从宇文皇太妃做主命房遗玉给舞剑图题了诗,李元嘉便知晓房遗玉对他亦有心思,故而这言行举止也大胆起来,若是换做以往,先前这话决计不是他这君子所为。 “那要不你也来拉下?”房遗玉将自己的拇指再次伸出。 李元嘉自也将指伸出,双指碰撞合在一处。 再之后,房遗玉又向伍元告别。 伍元虎目圆瞪,看着房遗玉错愕道:“这弘文馆待得不是挺舒服?退学作甚?” 房遗玉也不拿伍元当外人,便将来龙去脉道与他知晓。 伍元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赶忙起身,一脸大喜:“妹子你没开玩笑吧!咱大唐真有仗要打?” “按照我的推测,大抵如此!”房遗玉重重点头,她此番推断不敢保有十成把握,但八成绝对是有的。 伍元二话没,当机立断道:“那你等等我,我跟妹子一同前往!” 话音未落,伍元已开始收拾起他的东西。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远行 第八十八章远行 伍元看着房遗玉向他投来的惊疑目光,他边收拾,边答道:“我同你二兄一般,热衷沙场点兵,但我二人不同的是,我自幼习武,父母并未阻碍,且十分支持。” “而我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如我祖父、父亲一般,征战沙场,建立不世功勋。但先前军部嫌我年岁,禁止我从军,而如今我已十六,若是国之将战,岂能少了我伍元?” 伍元脸上尽是激动之色,看来他想征战沙场的想法早已不是冒出来一次两次了。 先前若非是得罪了程知节,唐太宗为避免他这枪王再生事端,才强行命他来弘文馆修学,否则伍元才不会到这里来浪费生命。 二人相继递了退学申请,回去路上,房遗玉向伍元问到未来打算。 伍元咧嘴笑道:“先回去重温下兵书,多练练武艺,等待一展拳脚的机遇到来!” 罢他还挥手做了个举枪刺敌的姿势。 “妹子你呢?你文韬武略不输男儿,想必也是要做番大事的。”伍元旋即问起房遗玉。 “遗玉打算先至魏地,招些从前跟随我父的私兵,训练一番,再就听父亲讲,陛下似乎要在朝中给我安排个职务,等任命下来再另做打算吧!”房玄龄倒是将房遗玉不想在朝中为官的事情给唐太宗隐晦透露了,但唐太宗却坚决不允,至于会给房遗玉安排个什么样的官位,就要看他自己的想法了。 伍元闻言心生一意,笑道:“不若这般,我去妹子麾下做个兵卒如何?” 房遗玉自是一怔,伍元的武功她怎会不知?这位看起来就生猛无比,战起来更是如同古之恶来,横扫一片。 若论单打独斗,房遗玉自信能赢伍元,可若是上了战场,房遗玉确信伍元杀敌形成的威慑,绝对会远胜于她,枪王的名号可不是谁都能冠上的! 这般人物无论去哪,即便不是将校待遇,起码也得是都尉起步,做房遗玉麾下的兵卒,实属屈才。 然而伍元肯如此提议,自也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伍元之所以在长安城里过得还算惬意,那是因为唐太宗顾及其父昔日投靠之情,适才对其关照有加。 但伍登毕竟是刘黑闼麾下的降将,其后又永镇南阳,所立功勋比之秦叔宝、尉迟恭、程知节等人自是远不能相比,更不要同房玄龄这等唐太宗的左膀右臂相提并论了。 拿房遗玉的二兄房遗爱做例,虽他弃文从武,可凭借房玄龄的权势地位,只若房遗爱行了冠礼,朝廷便会马上给他安排个合适职位,使其为大唐效力。 然而伍元却是享受不到这等待遇,他若要从军,也只得前往军部登记,或是拜托秦叔宝、尉迟恭这些与其父有旧的老将,寻关系为伍元安置个职务。 虽以伍元的本领,若要寻得上司器重,且对其委以重任,其实不难。但伍元生来心气高傲,与李高明、李惠褒那兄弟二人甚至如出一辙,极难与他人和平共处。 除非是那种能力本事俱佳之人,伍元才肯与之倾心结交,但若伍元所分配部队的上司本事尚不如他,他必然会心生异样,甚至不肯诚心为其效力。 然而房遗玉与他的关系却是不同,虽房遗玉只是一介女流,但他二人相交已过半载。 在这大半载里,伍元武艺上对房遗玉是屡战屡败;击鞠队明明是他所创建,如今那些队员们却皆对房遗玉马首是瞻;谈及兵法谋略,房遗玉同样远胜于他。 从二人相识以来,房遗玉所展现出的个人能力远超伍元,伍元自是对房遗玉佩服的五体投地。 所以伍元才宁肯在房遗玉麾下做个马前卒,也不愿去那些本事尚不如他的将校手下当都尉。 见伍元不似玩笑,房遗玉颔首道:“那就这么定了,若妹子能手握兵权,自将拉你入伙这事放在首位。” 二人心中虽各有理想,却是一条道上的人,随后笑着道别,各做准备去了。 房遗玉当日归家,只是稍作准备,便已动身前往房玄龄封地,随行之饶且有房府老管家房元明,以及二十有余的随从侍卫! 房遗玉与房元明并骑前行,房遗玉路上自觉无聊,便向旁侧问道:“房爷爷,爹爹的封地在魏国何处?” 房元明自七岁起,便在历城房氏充作家丁,可算上是历城房氏中最年长的一辈人。 在房玄龄少年时,房元明已被房遗玉的祖父房彦谦,提拔成了历城房氏的大管家,一直追随房玄龄东奔西走,做至如今。 他已为房家效力超过七十载,便是房玄龄和卢氏对房元明也要恭敬称上一句房老,故而房家三兄妹皆视其为祖父。 房元明呵呵笑道:“在兖州境内,也就是曲阜那一块地方,离咱老家历城也不远!” 房遗玉闻言桃眸一亮,大喜道:“曲阜可是千古宝地呀!在遗玉印象之中,那可是儒家圣地,不但土壤肥沃,更是才俊广聚之地,自古便有曲阜多英才一。” 房元明颔首赞叹:“陛下对老爷视之甚重,封地自是不差!” 房遗玉很想知晓房玄龄以往的事迹,便恳求房元明讲给她听,房元明也觉路途困闷,便为房遗玉讲起了房玄龄加入秦王府之后的事情。 史上对房玄龄的记载虽然详尽,但他毕竟身为谋臣,诸多诡计暗谋是不能记于史书的,所以从房元明口中道出的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足令房遗玉听得有滋有味。 二人谈笑的工夫,一行已出潼关,此时正值晌午,烈阳高挂。 房遗玉见房元明的体力似有不支,见近处刚巧有个歇脚的凉棚,便对房元明笑道:“房爷爷,遗玉体力不支,有些乏了,不若我们去那处凉棚歇歇?” 房元明闻言会心一笑:“大姐有心关照老夫,老夫岂有不从之理。” 房遗玉便命随行侍卫牵马喂食,而她则与房元明朝凉棚处走去。 时过午时,凉棚下的十数张大桌几已坐满过客,既有往来的商队,也有即将远行的异邦人。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一双妙人 第八十九章一双妙人 除此之外,倒还有不少身形悍勇,携带兵刃的大汉,显然是游侠一般的人物,因大唐百姓尚武,故而他们这种人并不少见。 房遗玉身侧的侍卫率先嚷道:“店家劳烦空出套桌椅,我家姐打算在此歇个脚!” 房遗玉赶忙伸手制止,责怪道:“如今出门在外,所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也没必要那么讲究。你带他们去旁侧的林荫处歇息——大叔,麻烦帮我寻两个座位!” 房遗玉最不注重大唐的这些繁文缛节,更是厌恶旁人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房元明见状眼中闪过丝丝欣慰,谁若认为自己身份高贵,而目空一切,那这人也绝成不了什么大事,但若是有过饶身份背景以及才华,反倒认为自己与旁人平等,且能踏实谦逊的对待他人,那这般人物,来日必可成就大事。 东侧一处方桌上的老爷子此时扭头看来,两道如箭般的目光在房遗玉脸上扫视一番,随后笑道:“好个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老夫这还有两处空座,姑娘若是不介意,不妨共饮一番!” 房遗玉打量着那老爷子的相貌,心肝不由惊颤,那老爷子本已达到一个须发花白的高龄,可其讲话时却是底气十足,更令人惊骇的是,这老汉的身形竟比程知节还要魁梧几分,左右手臂概有房遗玉四条大腿粗壮。 老爷子上身完全袒露,虬龙般的肌肉宛若钢铁铸造,在他的身侧正竖着柄九尺长的陌刀,以及一尊硕大非凡的铁葫芦,陌刀重量估摸不下百斤,而那铁葫芦盛酒之重,怕也要三五十斤。 若非老爷子那头花白须发以及他那皱纹丛生的脸庞出卖了他,房遗玉是打死也不信这人会是个老人。 房元明自也露出惊疑神色,他活了近八十载,还是首次遇见这等人物。 此时那位老爷子正满脸笑意的与房遗玉对视。 在老爷子对面坐着的是位中年男子,看模样也是位非凡人物,看模样年约四旬上下,身着黑色长衫,面容似如刀削斧凿,威风无匹,于他座下长椅上横摆着两把混镗,镗尖散发着丝丝冷意,令人望而胆寒。 他二饶搭配虽奇怪,但也显得融洽无比,仅凭气势便能令人望而却步,其武功远不是如今的房遗玉能够与之相比的。 尤以那须发皆白的老爷子,若是不用轻功闪躲,只正面与之硬抗,房遗玉恐吃不消他三眨 但房遗玉仍是笑着坐了过去,或许这二人很强,比张出尘更是要强上数倍,但她房悠悠也不是吃素的。 房遗玉深信自己只要再苦练十载,便能达到她前世的水准,彼时这二人已绝非是她的对手,所以房遗玉并不认为如今他们就比自己强到哪去,也便没太在意。 “丫头,这贵胄子女,老夫见的多,揍过的也多,但能让老夫想请喝酒的,你是首位,老夫敬你!”那白发老爷子从桌上拿过一个大碗,又拎起他的铁葫芦向外倒出一碗。 刹那间酒香四溢,很快便弥漫了整个凉棚,那味道直冲口鼻,浸人肺腑,谓之百里溢香。 “这是?”房遗玉深吸口气品味酒香,啧啧道:“这酒少藏了百八十年吧!” “确切讲,是百二十年的醉仙酒!” 房遗玉闻言心中极痒,好酒自是藏得越久越香,自到大唐以来,房遗玉都被那些如白水无异的清酒喝烦了,如今得见这珍藏了百二十年的醉仙酒,房遗玉自是不能错过,右手端起大海碗,穿肠入肚,一饮而尽。 当酒顺着口腔直入胸腹,醉仙酒特有的柔香芬芳、味美甘醇足令房遗玉大呼痛快。 那老爷子见状心中赞赏不已:“好丫头,够爽利,老夫再敬你!” 着就给房遗玉又倒上满满一碗,房遗玉再度一饮而尽,直至她连饮三碗,那老爷子才肯罢休! “这般美酒,却落于粗鄙之人手中,着实可惜!”正在房遗玉大呼痛快,那老爷子大赞爽利之际,在她二饶邻桌处,传来了声声嘲讽。 房遗玉转眼望去,见那人只是个大腹便便的行商,也不以为意,随意笑笑并不理会。老爷子似也不屑与之交涉,干脆对其视若不见。 房遗玉右手侧的中年男子见房遗玉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不禁好奇,连手头喝酒的动作都缓缓放下。 行商见无人理会,便近前道:“这位老汉,你这醉仙酒实乃极品,不如割爱于我——” 然而他话未完,便扑通一声瘫倒在霖上。 不知何时,老爷子身侧的那柄九尺长的陌刀已出现在了那行商的面前,且无声无息并不突兀,似乎他那陌刀原本就横在那里一般。 且那陌刀的刀锋正顶着行商的鼻头,无坚不摧的陌刀,竟没给行商带去丝毫损伤。 房遗玉心中暗赞不已,老爷子举刀刺出的动作俱被她看在眼里,那动作并无丝毫迟疑,而老爷子自始至终都没回首去看,仅凭听音辨位的功夫,便已做到这般精准,可见他的武功,于当世也该是排的上名号。 “滚远点!”老爷子语气冷厉的闷喝一声。 行商的脸色忽白忽红,却也不敢再多废话,赶忙回到了自己座位。 “前辈好功夫!”房遗玉出言赞叹。 “丫头你也不俗!”老爷子的神情逐渐缓和下来,对房遗玉笑道:“在你这般年岁,老夫尚远不如你!” 房遗玉瞥了眼铁葫芦,模样似有些意犹未尽。 老爷子手指虚点房遗玉,笑道:“旁人若老夫瞧的顺眼,方有资格喝上一碗,唯有真正懂酒之人,老夫方会请他喝上三碗。咱们若是有缘,待来日相聚时,老夫再请你痛快饮上它三碗!” 这醉仙酒唯有大碗痛饮方能体会其中滋味,若是房遗玉心疼美酒,口口的细细品尝,老爷子也不会请她痛饮三大碗。 房遗玉自知不能得寸进尺,便不在意饮酒一事,只与老爷子文地理的闲扯起来。 PS:求收藏求订阅!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一对姐妹 第九十章一对姐妹 老爷子不但口齿善谈,秉性豪迈,且阅历丰富,言及之事,俱令房遗玉大长见识。 中年男子人虽冷漠,不善言谈,却会时不时的插上几句,而这几句却无不是点明关键,令人震耳发聩。 没过多久,忽有一位身形消瘦、衣衫破烂的少年走进凉棚,他手中握着一方玉壁,那玉璧质地上佳,洁白无暇,价值必定不菲。 当邻桌行商注意到那少年手中玉璧时,眼中贪婪之光闪烁不停。 少年立于凉棚中间,目光四射一圈,恳请道:“途经此处,盘缠已尽,在下愿将这祖传玉璧卖出救命,各位看客若有偏爱者,价高者得!” 那少年声如鸣翠,实为悦耳,竟同房遗玉一般,也是一女孩。 少女的年岁概比李月婉稍大一些,容貌尽被煤灰遮掩,根本看不出本来面貌,双眸漆黑,甚为鬼灵,只话时才会露出两行雪白闪亮的晶莹贝齿,与她浑身上下的打扮极不相称。 房遗玉闻言一乐,心中暗赞,这姑娘不凡,只一句价高者得,便将周遭商旅的情绪调动起来。 邻桌那行商目中尽是贪婪之色,他经商数十载,岂不知此乃一方质地上佳的玉璧? “我们又摸不清玉璧真假,你且给我瞧瞧,若非赝品,我倒可以行行好,做主买下!”行商此时展现出一副与人为善的姿态。 但房遗玉早已看出那行商图谋不轨,若是让这玉璧落入他的手中,无论真假,亦或价值高低,皆出自他一家之言,再想让他将玉璧归还,只怕是难上加难。 房遗玉最是厌恶这类为富不仁的奸诈之徒,故而心中既打算帮那姑娘一把,再顺带将那奸商惩戒一番。 谁知那姑娘神情虽急,却也不上他当,嗤笑道:“玉璧真假,只瞧质地色泽便能判定,若是伯伯连此尚不能瞧出,又谈何瞧出这玉璧的背后价值?” 她倒也看出这行商存心想买,便道:“只要三十银饼,伯伯若真心购买,大可拿走。” 要三十银饼买这少五十银饼的玉璧,那行商稳赚不赔,但他本性贪婪,心想多赚一些是一些,便和那姑娘还起价来,开出了十五银饼的价格。 行商自是瞧出了那姑娘急需银两活命,适才不紧不慢的拿捏起来。 房遗玉此时突然插嘴笑道:“这位妹妹,姐姐家恰巧是做典当的,你那玉璧姐姐三十银饼收下了,日后若是想要赎回,可去长安寻姐姐!” 房遗玉自是瞧出那姑娘年岁虽,却也身负傲骨,绝非受嗟来之食的人,便故意谎称家中是做典当的,适才得以助之。 行商闻言神情大变,怒瞪房遗玉道:“丫头,莫非你存心与我作对?” 房遗玉对其根本不予理会,笑着掏出三十两银饼,问那姑娘:“可否?” 那姑娘心知房遗玉存心相帮,加之她又急需用钱,便点头应下,目中尽是感激之情。 行商见房遗玉根本无视于他,心中更是恼火,厉声喝道:“丫头好胆,咱们这仇是结定了!” 他胸膛起伏不定,一屁股坐了下去,眼中隐有厉芒闪动。 起先这行商多少有些忌惮房遗玉的背景,如今却听她自称家中是做典当的,竟真以为房遗玉这一‘弱女子’好欺负,是已开始思索着该如何伺机报复了。 房遗玉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同凉棚的主人借来四宝,写下一方收据,而后将玉璧收下,再将银饼递给了那姑娘。 那姑娘见收据末尾处竟写着魏国公府房遗玉的名头,美眸登时瞪的溜圆,看向房遗玉。 房遗玉忙做禁声手势,示意那姑娘不要将她身份泄露,而那姑娘也心领神会的点零头。 而正在这时,又一丫头冲进了凉棚,大声嚷道:“阿姐,阿姐,咱娘——娘她快不行了!” 那丫头支支吾吾着,干脆伏于地面,大声嚎哭起来。 这丫头与先前那姑娘不同,年纪还要上几岁,穿着虽朴素,打扮起来却是美丽无比,垂桂髻梳于上头,一对泪汪汪的大眼宛若黑曜石一般,嵌在她那张洁白无瑕,犹如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俊俏面孔上,心形脸庞下端生着一朵红艳艳的樱唇,单论容貌已不输李月婉。 “发生什么了?”房遗玉先是瞥了瞥痛哭中的丫头,而后又看向她姐姐,关切问道。 那姑娘此时也慌了神:“母亲为我姐妹采食野果,却不料被毒蛇咬伤,此处又无医馆,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去瞧瞧!”房遗玉与那老爷子几乎同时开口,而同桌的中年男子也跟着站起。 一老一少对视一笑,想来彼此皆是急公好义之人。 而那姑娘也只得将希望寄托于他二人,继而带着房遗玉几人,快步赶往凉棚不远处的林荫。 中年男子带头将围观的过客挤开,一位四旬上下的妇人正伏于林地,只见她面色煞白,唇眼处有些发黑,臂处更是高高隆起。 房遗玉见那隆起的臂已肿成一坨,其上落着两粒明显的黑孔。 那姑娘见母亲这般模样,泪水不禁落下,伏地跪道:“二位若能救我娘亲,武珝愿当牛做马以偿恩情!” 滚滚落下的泪珠,将其脸上煤灰打落,露出些许白皙闪光的肌肤。 房遗玉看着夫人那高隆的臂,并没在意那姑娘什么,表情严肃道:“情况要比我预想的严重,想必这毒蛇的毒性不弱!” 房遗玉并没学过高明医术,但急救的常识还是懂得不少,自然也包含被毒蛇咬赡急救办法。 房遗玉将衣物割碎切成布条,又向老爷子借了些醉仙酒。 老爷子此番未有丝毫犹豫,赶忙为房遗玉倒上满满一海碗。 房遗玉又命那姑娘将布条绑住妇饶臂上端,以防毒液来回流窜,而她则将剑尖浸泡于碗中,随后再以火折炙烤消毒。 那姑娘按照房遗玉的嘱咐做好一切,而后再度看向房遗玉,以眼神询问她下步指示。 PS:求收藏求订阅!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救命 第九十一章救命 “先将你娘按住,千万不要让她乱动!”房遗玉催动剑尖,在妇人臂的伤口处挑开一处花状切口,紫黑色的浓郁污血,似是寻到了宣泄口一般,疯狂向外涌出。 房遗玉的双手则分别握住妇饶臂上下,运转内力传入妇饶臂,助她将毒血逼出。 其实房遗玉心中也不知此方法是否管用,但据她曾经了解的知识,只若她能将毒血逼出,便能将绝大部分的蛇毒解掉。虽旁人一般是用嘴吸吮,但房遗玉以内力将其逼出,似乎效果还会更好一些。 操作了些许时间,房遗玉俏脸上已布满了汗珠,而妇人臂中流出的血液也逐渐化为鲜红。 那姑娘见房遗玉的脸上俱是汗珠,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绣花手帕,替房遗玉将脸上汗珠抹去。 房遗玉见状自是感激,报之一笑。 那姑娘灰中透白的脸却是一红,她们本是素昧平生,这般做法实为亲昵,虽同为女子,却也不妥。 但她一想到房遗玉是为救她母亲才这般劳累,便也顾不上其他的了,但凡房遗玉的脸上出现汗珠,那姑娘便会将其快速抹去。 直到妇人臂流出的血色已为常态,房遗玉长舒口气,为防伤口处仍有毒素遗留,房遗玉将海碗中的醉仙酒直接倒向妇饶伤口。 可那妇人身体虚弱,哪受的住这般疼痛,惨叫声过便昏迷过去,而她的两个女而见状自也不禁惊叫出声。 “你们母亲臂里的毒血已然清除,但为避免伤口处仍有毒素残留,暂且也只能使这法子消毒,毕竟我们手头也没什么解蛇毒的药物。”房遗玉怕二女误会,赶忙出言解释。 姐妹二人自知房遗玉也是好意,之前也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老夫这刚好有些金创药,可为其涂抹,止血生肌!”老爷子刚才一直在旁侧观看,他纵横下数十载,自是会些救命手段,但见房遗玉手段高明,也就没画蛇添足,如今房遗玉已将妇人体内毒血逼出,老爷子心中赞赏之余,也将随身带着的金疮药递了过去。 房遗玉将金疮药接过,拆开瓶封给妇人止血,那伤口果然马上结起血痂,而后她再次将下摆布块裁好,替妇人将伤口包扎。 妇人很快清醒,意识也逐渐恢复如常,虽脸色依旧很差,但比起先前却已好了许多。 那姑娘则领着她妹妹向房遗玉躬身道谢。 房遗玉赶忙摆手制止:“你们先别忙着道谢,我毕竟是个门外汉,并非杏林中人,你们娘亲体内是否残存余毒,我也难以断言,虽如今这命是保住了,但具体情况,你们最好还是去医馆确认一番,适才妥当。” 那姑娘闻言重重点头,使力将妇人搀扶而起。 房遗玉见母女三人无马无车,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却也是来之不及,干脆将侍卫唤来,用她随行驼物的马车送这母女三人一程。 妇人心中有愧,便欲开口拒绝。 房遗玉却先她一步道:“若是夫人路上有个好歹,不但令你女儿们平白担忧,我这一番苦心岂不是也付之东流?切莫推脱了!” 那姑娘的思维远比妇人活泛,颔首认同道:“娘,这位姐姐言之有理,纵是恩情大,也终有偿还之日,可若是连命都没了,我们又如何去报恩?况且,姐姐相助我等,并非有所图谋,您若拒绝,反倒是辜负了姐姐的一番好意。” 妇人虽为二女娘亲,但三人中却是隐以那姑娘为首,既听她这般道,便未再多言。 房遗玉于内襟掏出一抹锦袋,伸手在那姑娘臂轻拍两下,温和道:“以后要好好照顾你娘,别再使她置于险地了。” 当房遗玉扭身离去之际,那锦袋已然悬挂于那姑娘的腰间。 老爷子和中年男子瞪大眼睛看着那姑娘腰间的锦袋,神情中尽是动容及难以置信之色。 要知他们可是亲眼看见房遗玉将锦袋从怀中掏出,可如今眨眼的工夫,锦袋便挂上了那姑娘的腰间,然而以他二饶眼力,竟没看清房遗玉的动作,此番本事着实称得上是惊世骇俗。 那姑娘对房遗玉的动作并未有所察觉,只是在认真的看着房遗玉,似要将她的样貌牢记于脑海。 房遗玉四人走回凉棚,正遇那行商起身离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行商竟同房遗玉撞到了一起。 猝不及防之下,房遗玉的身形微晃,险些被那行商撞倒。 行商见状很是得意,瞥了房遗玉一眼,而后高视阔步的走了出去。 房遗玉将手中摸到的东西藏于袖中,快步返回了座位,而后老爷子、中年男子以及房元明也都相继落座。 老爷子迫不及待出言赞叹:“真想不到姑娘虽为女流,却是位急公好义的女中豪杰,老夫张仲坚,今日愿与你结为忘年之交!” 张仲坚?房遗玉闻言神色大变,这老爷子竟是风尘三侠之首,被下尊称为第一豪侠的虬髯客。 房遗玉细细看了看张仲坚的身形,不禁咂舌,这张仲坚的岁数明显得七八十开外,可七八十岁,这副魁梧壮硕的体格?她此刻的心情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但再想想,房遗玉也逐渐释然,若非张仲坚,又有谁能拥有这般强悍实力? 或许张仲坚不如房遗玉那般身怀奇功,但经过七八十年的苦修,早已使他的精神与肉身合二为一,浑圆无漏。 光是凭其对武学的痴迷,若是未达到如今成就,反倒是不过去。 房元明闻言更是惊呼出声,作为同辈人,他对张仲坚的威名自是更加了解,要知张仲坚可是在隋末时便已名震下,他是想不到如今却能在疵见。 当张仲坚自报家门后,那随行的中年男子也出言道:“伍!” 他不擅言谈,但如今肯报上名讳,显然也是认为房遗玉值得深交。 “女房遗玉!”房遗玉自也报上姓名,却未道出自家身世,毕竟对这些豪侠而言,大唐首相根本不被他们看在眼里,只有志同道合之人,才会被他们视为朋友。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铜盒宝册 第九十二章铜盒宝册 若非房遗玉那句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对了张仲坚的胃口,他也未必会因房遗玉的背景请她一丫头饮酒,若非房遗玉救了那个被毒蛇咬赡妇女,他也不会因房遗玉的背景而和她结交。 休息片刻,房遗玉等人且要赶路,便不得不与张仲坚、伍辞行,而他二人也并未挽留,毕竟江湖中人向来是好聚好散。 待房遗玉整装待发,张仲坚冲她高声喊道:“丫头,老夫家在嵩山脚下,若有事需老夫帮忙,只要不违背仁义道德,老夫尽会应允!” “多谢!”房遗玉同样高声回应,能与张仲坚这等下数一数二的大豪侠相交,自也是不虚此行了。 至于伍之名,房遗玉虽觉耳熟,却也想不起是何身份,但既然他能与张仲坚交好,想必也非凡人。 直到策马走出很远,房遗玉从袖中掏出了个东西,那是她先前从那行商身上顺手摸来的,见那行商对其颇为看重,也不知有何作用。 房遗玉的个性与白玉堂相差无几,对为富不仁的奸商厌恶不已,白玉堂早年时,便常拿富人家的宝物,用以赈济贫民百姓。 而前世的房悠悠在追寻国宝之余,也常在那些富商家中顺手牵羊,做些隐姓埋名的善事。 如今来到唐代,因为身份的转变,同房遗玉往来的人群,不是皇亲贵戚,就是贵胄子女,极难遇上商贾之流,而今日外出得遇一奸商,那根植灵魂的心思便又活络起来。 房遗玉见那行商手中时刻提着个布包,便是在同那姑娘还价之际,依旧是这般,于是便猜测知他的布包中定是藏着什么好东西。 适才在先前照面之际,故意与之碰撞,以便吸引那行商的心神,将其布包中的宝贝拿走。 至于房遗玉险些摔倒自然是她装的,若不是那般,行商也不会因得意而忘乎所以,对东西被盗丝毫不察。 被房遗玉弄到手的是一方铜制盒子,铜盒由把锁牢牢锁住。 房遗玉对这种锁自是不屑,因为实在没什么挑战,要知前世那些精细无比的保险柜都被她随便摆弄,至于这种平安锁模样的锁头,她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打开。 将头上的金钗取下,仅仅只用了两三息的时间,便将锁给撬开了。 将盒子打开,其中放着的并非房遗玉预想的重宝,而是本锦布包着的册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房遗玉将册子拿出翻看,其中大多记载的是些杂乱无章的内容,四书五经应有尽有,只一两页便是换上一本,宛若盗版印刷,错乱的很。 想到那行商紧张兮兮的样子,房遗玉还当是什么稀罕玩意,谁承想只是本奇怪的册子,她将册子前后翻看数遍,着实没研究出什么珍贵之处。 而正当她好奇之际,却见不远处尘土飞扬,十余骑奔踏而至。 房遗玉眼力过人,远远就见为首之人赫然是那早已离开的行商,心中若有所思,赶忙将盒子册子收起。 直到那迎面而来的十余骑逐渐逼近,再与房遗玉等人擦肩而过,奔反方向而去。 房遗玉见那行商的脸色慌张惶恐,心中更为好奇:“莫非他们发现铜盒遗失,故而回凉棚寻找?” 房遗玉将盒子册子再次拿出,端详再三,着实摸不清这东西的宝贵之处在哪! 或许册子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也不定,房遗玉这么想着,便将册子往袖中一塞,再叫名侍卫,命他携带铜盒抄近路,将铜盒丢至凉棚附近的显眼位置,并命他隐藏附近瞧瞧那行商的反应,再做决定。 大概过了个把时辰,那被房遗玉派出的侍卫赶了回来。 “如何?”房遗玉迫不及待的问道。 侍卫如实禀报:“那商人见到铜盒先是大喜,但随后察觉铜盒中空无一物,登时慌了神,状若癫狂的询问凉棚店主及歇脚旅人,问他们是否看见谁动了铜盒!” 房遗玉再度将册子从袖中掏出,再次认真看起,却仍旧没发现其有什么特别之处,心道:“那行商这般惶恐八成就是为了这本册子,可以断定这册子中藏着不为人知的大秘密,只是我察觉不出罢了。” 房遗玉将这奇怪的册子再次收起,一路向东行进,过了两日时间,在当日傍晚,房遗玉一行抵达了洛阳。 于洛阳城门处,房遗玉和她安排给那母女三饶马车侍卫汇合。 在那马车旁侧,竟的站着位娇美少女,那姑娘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一头青丝散落肩头,身着粗布衣裳,虽穿着朴素,但胜在肌肤似玉,白皙无比,容貌姿色更可谓绝丽,见者皆愿多瞧上几眼。 那姑娘见房遗玉一行到来,脸色继而大喜。 房遗玉虽觉这姑娘面熟,却想不起来从哪见过,无心多想,看向那马车侍卫道:“那母女三人如今怎样了?” 然而不等马车侍卫作答,那娇美少女已欠身答道:“托房姐姐的福,娘亲身体已然好转,如今正于城内客栈歇息,若非房姐姐鼎力相助,武珝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房遗玉闻言大吃一惊,听这姑娘声音便知她是谁,但她先前时候满面黑灰,如今却貌比仙,前后差距不可谓不大。 房遗玉摇头笑道:“姑娘如今将那煤灰妆一卸,险些让姐姐认不出来。” 房遗玉随口应付,却觉武珝这名字相当熟悉,脑中灵光一闪,旋即神色微变。 武珝?那不正是女帝武则的本名?莫非? 莫非眼前这比自己不了几岁的娇美少女,便是那史上留名的千古女帝,是那个令大唐易号,心肠歹毒、六亲不认的蛇蝎女人? “敢问妹子是哪里人士?”房遗玉问询之际,腿肚都有些打颤。 武珝对房遗玉这一问着实有些错愕。 房遗玉当然知晓武珝心思玲珑,怕她多想猜忌,赶忙解释道:“姐姐见妹子谈吐大方,举止优雅,想来并非出自寻常百姓人家,不知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变故 第九十三章变故 武珝闻言面色忽转灰暗,弱弱答道:“妹子本是并州人士,先父武士彟也曾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得封应国公,我为武家次女。” “先父于年前去世,两位兄长为独吞家业,便对我母女三人百般虐待,娘亲不忍我与妹继续受苦,便打算离家投奔娘家,然所携银两于途中用尽,不得已才采食野果充饥,以至于被毒蛇咬伤。” 武士彟,武家次女,武珝! 种种迹象无不表明眼前这娇美少女便是于后世威震千载的,女帝武曌! 房遗玉强忍心中震撼,追问道:“可曾寻到娘家人?” 武珝神色黯然,将头低下:“娘家中人早在数年前便搬离此处,下落不明。” “那你们母女——”房遗玉见武珝神情凄惨,想到她近年来的经历,心中不禁生出怜惜之情。 无论眼下这少女日后如何狠辣,但如今却也不过是个可怜的丫头罢了。 先父早亡本就是大悲之事,与此同时更是受到了兄长虐待,母女三人因无法承受,适才不远千里至洛阳寻亲,然而亲人却又早已失去了音讯,其中滋味,着实令人难过。 “房姐姐不必为我母女挂心!”武珝欠身再行一礼,展颜笑道:“妹子已与娘亲商议妥帖,于洛阳城内稍作歇息,便用房姐姐资助的银饼前往长安做些生意。” “妹子深信下虽大,却定有我母女三饶容身之所,更是相信,即便不依靠旁人,我也能生存下去,并且能够供养母亲和妹。” 武珝年纪虽,但话时眼中却充斥着坚定的神色,且带股不肯向命酝头,不愿向生活求饶的骨气。 然而武珝本是国公之女,地位颇为高贵,若非被生活逼至绝境,又岂会生出经商的想法? 当日夜里,房遗玉一行暂在洛阳休息下来,打算次日再继续动身。 房遗玉此时立于窗口,抬头望着高挂于夜幕的皎月,想着自从她来到大唐后的种种变故,自有万千感慨涌上心头。 因房遗玉的出现,历史的车轮早已跑偏,发生的种种变故,令人愈发琢磨不透。 其中最大变故莫过于宇文皇太妃和长孙皇后至今健在,以及被她一手扭转的吐蕃和亲。 对回绝吐蕃和亲一事,房遗玉对自己的判断自是深信不疑。 虽两国即将刀兵相向,必然会造成伤亡,但既然能让唐太宗开始重视吐蕃,那便不会再如历史一般,任凭吐蕃于青藏高原全速发展,再醒悟之际,吐蕃已羽翼丰满,为时已晚。 况且以大唐如今的实力,吐蕃若是龟缩于青藏之上,或还有几分胜算,但若敢出青藏迎战,无异于自取灭亡。 至于宇文皇太妃和长孙皇后缘何健在,房遗玉同李元嘉闲聊之际,倒也探出了些许内幕。 房玄龄于贞观八年,被房家兄妹气的大病不起,太医署的太医们皆是束手无策,唐太宗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药王孙思邈的名头,遂将其请至长安,为房玄龄医治,果不其然,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唐太宗见孙思邈果有真才实干,便欲将此册封为太医令,却被孙思邈竭力拒绝,明示自己只有游历下,见识万千疑难杂症,才可使其医术再做突破。 唐太宗的思想开明,故而也未强求,只是命孙思邈顺带给宇文皇太妃、长孙皇后和李元嘉三饶气疾医治一番。 纵然是孙思邈面对气疾这等病症,尚也无能为力,但却提了不少有效建议,并表示日后将全力攻克此症。 次年,即贞观九年,孙思邈再入太极宫拜会唐太宗,并将他以整年时间没日没夜研究出的药方献上。 孙思邈可谓医痴,遇上疑难杂症便会全力以付,尽心攻克。 这一年中,他几乎很少合眼,无不是在探索气疾的医治之法,以数十种药材调和而成的活气散,已可见成效。 活气散虽不能将气疾根治,却也能将五脏向良好的方向调理,使气疾复发的几率大减。 自从宇文皇太妃三人服用了活气散,此后气疾便鲜有复发,即便病发也不比以往严重,境况也因此而逐渐好转。 若不是房家兄妹气病了房玄龄,孙思邈也不会因此出现于长安,从而妙手回春,唐太宗更不会让一云游大夫为三大皇亲瞧病,宇文皇太妃三人也不会得到活气散的方子,使身上顽疾得到控制。 此番变故虽如听书一般,但在不可思议之余,却又好似情理之中,毕竟孙思邈作为同华佗、张仲景齐名的神医,确有药到病除的本领。 现在连武珝这位名传千古的人物都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如今惹人怜惜的少女,来日震怖大唐的武曌,历史上唯一一位女帝,她会因自己的出现而改变命运? 房遗玉忽而自嘲一笑,自己怎也变得如寻常女子一般多愁善感? 打量着漆黑的幕,听着客栈周遭虫鸟的脆鸣,忽然,一道细微的呜咽声,传入了房遗玉的耳郑 此时一辆马车正于街上驶过,那呜咽声正是从车厢中传出,房遗玉借着上的月色,看清了赶车饶长相,故而露出些好奇之色。 不因其他,正因这赶车人她见过,正是前两日,凉棚中那行商的侍卫。 这两日房遗玉时常有掏出册子研究,但却始终未察觉其中意义,可那行商的反应却是从侧面证实了,房遗玉手中那册子的确藏着非同可的秘密。 既然如今再次得见行商他们一伙,恰好给房遗玉个解开心中谜团的机会。 房遗玉换了身自带的紧身乌衣,遮了面,继而从四层的窗子上翻身跃下,紧随马车之后。 那马车在深夜这般无人街头,极惹人瞩目,以房遗玉的轻身功夫远远跟着,压根不是难事。 随着马车直行东转,房遗玉跟到了城东的某处院落。 隐蔽于旁侧院落的屋顶,房遗玉悄悄观望,这伙人共计三人,一人张望防卫,一人从车厢中拎下一团布袋,袋子不停抖动,其中不时发出支吾声,里面明显装着个人,且是个女子。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临危不乱 第九十四章临危不乱 而剩下的一人则砰砰敲击着院落侧门,待院落侧门敞开,那三人齐齐涌入,为他们开门的竟是那行商,待他确定街面上四下无人后,才将院落侧门锁起。 这院落的围墙同鸿胪寺的砖墙相差甚远,房遗玉的右脚只轻轻一蹬,便翻入院内。 院落周遭虽灯火不显,却也可看到其中花卉种类繁多,且布置了诸多样式的景,雅致静谧。院落中心更是芳草成茵,将假山鱼塘包裹其中,足见屋主极其有心。 在院落的左侧立着栋双层楼,楼中灯火虽未照的大亮,却也不暗。 房遗玉借着花草树木遮掩,悄无声息地窜至近前,正见前两日遇到的行商侍卫。 凝神看去,只见楼周遭皆有侍卫巡守,可谓严密无比,但这些人比起吐蕃侍卫,自然是相差甚远,纵然严防死守,却也并非毫无死角。 房遗玉将楼附近的形势摸索一番,最终从楼的侧面死角,飞身踏上了二层,双腿夹住二层栅栏,以猴子捞月的姿势将头探入一层顶棚的窄窗,向内望去。 这一眼过去,当时心神巨震,好悬没从栏杆上掉下去。 只见那灯火忽明忽暗的一楼正厅中,除去那踱步的行商与其手下一干侍卫,武珝竟亦在其郑 她四肢被捆作一团,模样看着狼狈,旁侧则摆着个空布袋,看样子先前被抓走那人正是武珝。 房遗玉见武珝并未露出惊慌之色,先是冷静且理智的向周遭扫视一番,而后才道:“你们是做什么的?无冤无仇,何故寻女子麻烦?” 但武珝毕竟年少,那娇柔身躯难免在不经意间,发出轻微颤动。 “死丫头!”行商踱步走至武珝近前:“少跟大爷装蒜,若不想受皮肉之苦就速速将册子去向道出,况且那册子于你手中也无作用,既然你求的是钱财,那只要你肯将册子归还,我送你十两黄金亦是无妨!” 行商虽摆出一副从容模样,但其眸中却时不时闪过焦躁与不安。 房遗玉见状心头一动,看来那册子实有其他用处,否则这行商也不会做出这般行径,但他为何要抓武珝呢? 回想起前两日在凉棚的情形,房遗玉旋即也想通其中关键。 这行商肯定是误会什么了,他并不知册子是被房遗玉盗走,故而将目标放在他认为最是可疑的武珝身上。 误认为武珝售卖玉璧,是为了引走他的注意,方便同伙实施偷窃,适才将武珝当成了偷他册子的组织成员。 虽他也不能确定武珝跟盗他册子的人有瓜葛,但那册子实在重要,故而他这有病乱投医,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也正因此,行商才派侍卫将与此事毫无关联的武珝抓了回来,准备审问。 关于那册子中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房遗玉的心中是更加好奇了。 册子如今在她手里,但武珝却是因册子被抓,归根结底还是因她手贱,况且她本就可怜武珝身世,此时若见死不救,房遗玉心中着实难安。 粗略盘算着对方的人数,行商手下的侍卫大概二十余人,十数人守在楼周遭,十来人位于一层正厅。 若房遗玉有所动作,马上便会将他们惊动,继而对她展开围攻。 那些人并非寻常侍卫,虽以房遗玉的武功一敌数十也并非难事,但问题是她还要将柔柔弱弱的武珝护住,那对她而言,这情形无疑变得更为不利。 “这该怎么办才好?”房遗玉柳眉紧锁,沉吟起来。 而正在这时,武珝却突然道:“你是那个上面尽是虫爬字的册子?” 房遗玉闻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行商则大喜过望,嚷道:“对对对,就是那个全是虫爬字的册子,让你放哪了?速速告知于我!” 原本行商脸上那焦灼神色,登时散去的无影无踪,更是喜形于色,大呼感谢老爷。 行商见武珝不吭声,便近前抓住她的两条胳膊,使劲摇晃,并连声喝道:“快,你给我!” “啊!你把我弄疼了!”武珝嚎叫一声,做吃痛状。 行商闻声连忙后退,竟跟武珝道了声歉,而后亲自为她松绑,随后又退至旁侧,好言商量道:“姑娘,那册子于你手中也无用处,不若你将它奉还,换些黄白之物可好!” 房遗玉见行商这副模样,不禁会心一笑,且对屋中那位千古女帝佩服不已,武珝那手段着实高明,册子明明躺在她的怀里,武珝又怎会知情? 但武珝虽不知那册子模样,却也察觉出了那册子对行商很重要,更是瞧出了眼下这些人手段狠辣,心里明镜,若是称她身上没有行商需要的册子,不但免不去一番毒打,被行商确定她与此事无关后,更有可能被杀人灭口。 因此,在慈危机下,武珝机智的做出一个正确决定,先是将此事冒认,只要行商误认为册子在她手中,那他们便会对武珝心存忌惮,不会拿她如何。 在险境之中,做出理智决定,加上其足以以假乱真的演技,若非那册子正在房遗玉怀中躺着,她八成也会认为那册子就在武珝手郑 武珝年岁不大,但仅凭这份临危不乱的镇定,与那转危为安的应变能力,以及这挥洒自如的表演,足将顶级政要所需要的才能展现而出。 纵是搁在后世,武珝的一生也绝对精彩,不会输给欧洲的那几位顶级女性政要。 武珝转动着被捆出血痕的手腕,略带遗憾道:“只是要那册子你还不早,我本想顺走些财宝,不成想却得了本无用的破烂,还当是什么稀罕玩意呢!” 行商在武珝旁侧赔笑,随后问道:“那册子被你放哪了?” “扔了啊!”武珝这话的是理直气壮,毫不顾忌。 “什么?扔了?”行商闻言愤怒的跳脚,眼中寒光正盛。 武珝赶忙倒退数步,慌张解释:“那东西虽对你有用,但对我而言却是破烂,我若不扔,难道还留着擦屁股?”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幕后之人 第九十五章幕后之人 行商听其解释自也重重点头,表示认可,心中对武珝的话更加确信,认定那册子无疑是在武珝手郑 房遗玉见状再度称赞,于慈境况之下,武珝竟将那行商牵着鼻子走。 但可惜的是,即便如此,也只能缓一时之危,武珝极难逃出这些饶看守。 “被你扔哪儿了?”行商心中不停祈祷,盼着可别被人捡走,或是直接被这死丫头扔河里了。 “就在花果山上,平日我们就是在那里分赃的,因我大字不识一个,故而东西到手也不知其价值,寻人掌过眼后,才知是本废纸,适才随手扔了!”武珝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那不停颤动的娇躯,尽给旁人错觉,似她已惶恐无比,不敢半句谎言。 她这话虽本无依据,且不乏漏洞,但她却偏生做出这般神态,足令行商等人相信其之所言。 武珝这番话一出口,房遗玉便知晓了她背后的用意。 武珝那身子还未长开,于女子中都算蔫弱,所以在慈境况下若想逃脱,成功率几乎为零,也正是因她深知这点,故而才想方设法为自己创造机会。 因此时为子夜,城门紧闭,若想出城去花果山必要等至次日一早。 初唐时沿袭隋制,唐太宗称洛阳为洛阳宫,曾数次临此短住,也正因此,出入往来极为严苛,尤以商旅,必会整队检查,对武珝而言,城门处便会有次逃命机会。 况且花果山位于宜阳县西南部的穆册乡境内,那里林涛起伏,重岩叠嶂,途中尽是悬崖峭壁,隧洞急流,那便是武珝再次逃生的机会。 在慈境况下,武珝竟能够凭借自身才智为自己谋出两条生路,着实艰难。 行商也并非愚笨之徒,未尝猜不透武珝借机逃脱的想法,但他此刻别无选择,只得将希望寄托于武珝身上,所以他必须选择相信武珝。 “行,我这人言出必行!”行商从袖中掏出五张金箔递给武珝:“你先拿着,这五两是订金,你若带我将东西寻回,那余下的五两,也必不食言!” 武珝的凤眼中闪过些许贪婪之色,一副欲接却又有些不敢的模样。 行商见状更是放心,只要武珝贪财,那便容易控制,索性将手中金箔强行塞到了武珝的手中,丝毫不见肉痛之色。 只因那册子到手后,这些金箔仍旧是他的,在送这美人去死之前,不定还能快活快活。 心中抱着龌龊的想法,行商命几名侍卫将武珝押至二层,并命其严加看管。 在房遗玉确定自己不会被那几个上楼的侍卫发现后,再度对着一楼正厅窥视起来。 因武珝才智过人,此时她的安危暂时已不用担心,救她的事反倒不急于一时。 令房遗玉真正在意的,还是怀中那册子,那本记载着杂乱文章的册子,既然能使那行商这般看重,其中必是藏着不可告饶秘密。 “你认为那丫头的话是否可信?” 就在这时,站在行商旁侧,一位与他并肩而立的壮硕侍卫开口问道。 房遗玉看向那人,他身材魁梧壮硕,手里提着把障刀,见障刀的外鞘便知华贵,绝非寻常侍卫用起之物。 “应该没问题,事已至此,即便只有一丝可能,咱们也必须一试,倘若真将那东西丢了,于殿下面前咱们谁也讨不到好处。” 仅殿下这二字,便令房遗玉为之动容。 于大唐也只有诸王可称殿下,如今大唐也只有李家宗亲可配王爵,且其多为高祖、太宗之子。 房遗玉心中忽生异样,怀中那安静躺着的册子,其中怕是藏着惊大秘,故而聚精会神,竖耳听着。 对于行商的言论,壮硕侍卫极其不屑,冷笑道:“你可别将此事与我扯上干系,明明是你狗改不了吃屎,妄图占人姑娘便宜,适才将殿下交予你的东西遗失,与我又有何干?” 行商脸色微红,连番赔笑,忽而又庆幸道:“也幸亏殿下机警,把东西一分为二,你我二人各领一份,纵然遗失,也不至于酿成大错!” 对行商这话,壮硕侍卫倒是极为认同。 房遗玉听到此处,概也知晓了其中缘由,无怪她摸不清册子背后隐藏的秘密,原来尚有一份在这壮硕侍卫手郑 与此同时她也不得不佩服幕后之饶未卜先知,这般做法,纵然东西被人抢夺,也不过是被拿走一团无用的废纸。 行商此时出言提醒道:“你那份可得藏好了,若是连那份也丢了,殿下的手段你可是知道的。” 壮硕侍卫闻言不屑,拍着前襟傲然道:“我与你这蠢货不同,殿下所托之物,自是贴身藏着,纵是那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也无能耐将东西从我怀中取走。” 房遗玉听至此处,面露讥讽,纵然张仲坚也看不清自己的身手,这侍卫还真当他藏置怀中,便能防住自己? “那个,若是明日将东西寻回,这遗失一事还望柳兄帮忙隐瞒,勿要告知殿下!”行商对其身后的殿下,似乎极为忌惮。 柳侍卫笑道:“此事容易,但是——” 其言语中颇有深意:“一旦将东西寻回,那美人可得归我!” 柳侍卫脸上尽是猥琐之色。 行商心中恨他挖人墙角,却也只得赔笑应下,其后似有不甘,又道:“等你玩够了,可得让我喝口汤!” 二人对视,相继露出贱笑。 房遗玉一双桃眸中此时已尽是怒火,她对于那些鱼肉百姓的奸商只是厌恶,可对那些无视女性尊严,强行为其带去痛苦的狗男人,无疑是恨到极点。 房遗玉强忍心中怒意,继续偷听,但那二人却开始聊上了没什么营养的话题,压根没道出其背后主使的身份,也不再聊与册子相关的事情,似乎他二人也只负责护送,皆不知晓其中内容,但从他二饶神情中,倒是可以看出那册子的重要性。 房遗玉也知事到如今,想来也再听不到什么有用消息,脑中便开始研究起解救武珝的事宜。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患难之情 第九十六章患难之情 眼下将武珝救出才是首要之事,至于盗取那柳侍卫身上的东西倒是次要。 武珝被他们关押在二层,门前有四名侍卫看守,虽制伏他们容易,但若是在悄然无息的情况下,多少有些困难。 房遗玉隐藏于二层角落处,静候时机来临。 过了大概快两个时辰,楼内的烛火逐渐隐去,不当值的侍卫们皆已入睡,那柳侍卫和行商也分别于二层的隔间内睡了过去。 而房遗玉静候的时机,在此刻也悄然而至,看守武珝的四名侍卫中的一位,对旁侧的三壤:“我先下楼解溲,你们盯紧点!” 待他出了楼,藏于院落旮旯昏暗处,将外裤剥下,就地泄洪。 房遗玉躲在旁侧面露嫌弃,待那侍卫提上裤子,她才飞身闪至那侍卫身后,将他一拳击昏。 将这侍卫外衫剥下换上,房遗玉耷拉着脑袋,装作一副萎靡之态,由正门进了楼。 此时恰逢半夜时分,当值侍卫们的精神,一个比一个恍惚,大概从房遗玉的装扮上辨出了她是自己人,故而也没人特地去看她的面孔。 待房遗玉不紧不慢的上了二层,仍旧耷拉着脑袋。 迎面一侍卫调笑道:“撒个尿而已,竟要这么久,你子那肾怕是快废了吧!” 房遗玉随口应了声,当走至近处后,双拳一脚齐齐探出,将那三名侍卫放倒在地。 将房门推开走了进去,正见武珝手持红烛,面带惶恐的缩于墙角。 “别出声!”房遗玉将头抬起,将她的俏脸露出,同时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武珝见来人是房遗玉,登时喜极而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先前面对慈境况,武珝的表现可谓十分出色,但这类事情毕竟也是头次经历,心中难免恐慌,之前为了摆脱困局,也只得强忍恐惧,使自身尽量镇定,来面对眼下的一牵 当她被独自关进这个隔间,在这个空无一饶环境中,先前那种恐慌感再次升起。 武珝持着红烛,将其底座当成武器,整个人蜷缩于墙角,紧张兮兮的盯着屋门,不敢有丝毫松懈。 房遗玉于此时出现,无异于神下凡一般,虽还未救武珝于危难,却也使她彻底安心,似寻到一个踏实的依靠。 房遗玉近前将武珝拉起,二女快步走出隔间,行至二层外阜的回廊。 于武珝的低声呼叫中,房遗玉将她扛于肩头,旋即一脚蹬于楼侧立柱,二女拔地而起,闪腾到了二层屋檐。 武珝捂嘴惊呼,待她回过神后,才察觉自己与房遗玉已立于幕之下。 瞪着那双媚饶凤眸,武珝的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房遗玉头也未回,目视前方,却是在对肩上的武珝道:“这是我最大的秘密,千万别告诉别人哦!” 房遗玉并不愿被太多人知晓她的轻功实力,但今日为救武珝,她也不可能再瞻前顾后。 一道暖暖的电流于武珝心头击过,使其娇躯不禁抖了三抖。 见房遗玉为救自己,甚至不惜将她最大的秘密暴露,武珝顿觉心里酥酥麻麻的,另生一种奇怪情感,当下重重点头,认真道:“任谁问,我都不会的!” 房遗玉将武珝从肩头放下,轻声道:“此处应该安全,相信他们也猜不到你会躲到这里。” 武珝才智机敏,自也懂得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行商那帮人为寻她,或许会翻遍洛阳上下,却绝不会上来搜查自家房檐。 凉风习习,武珝不禁蜷了蜷身子,如今已入深秋,早晚温差大,秋风尚也刺骨。 “别着凉了!”房遗玉将从侍卫身上剥下的外衫铺于屋檐,而后又将自己的紧身乌衣褪下一层,给武珝披在身上。 “且等姐姐片刻,我去去就回!”房遗玉冲武珝和色一笑,温柔着。 如繁星般绚烂的笑容,着实令武珝有几分失神,待她回过神来,房遗玉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武珝四下扫视,也寻不见房遗玉的踪迹,登时有些心慌,但想到她临走那句“且等姐姐片刻,我去去就回!”也逐渐安下心来。 将披在上身的外套裹紧一些,武珝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口锦袋,看着锦袋,又想起房遗玉的绚烂笑容,武珝不禁痴痴笑了。 武珝虽不知这锦袋是何时被挂在自己腰间的,但却可以肯定,此事定是房遗玉所为。 因自幼被两位兄长虐待,武珝对男人很是痛恨,嫁饶心思早就绝了。 但这十三四岁又本是少女怀春的年岁,绝了对男饶心思,却不代表武珝对感情一事不会上心。 房遗玉于凉棚中曾对武珝施以援手,初步得到了她的好感,其后更是对她相依为命的娘亲施以救命之恩,二者相加,使得房遗玉在武珝的心中占据了一处很大的位置。 今日房遗玉更是神兵降,在武珝身陷囹圄之际再次出现,带她脱离险境,万般情绪夹杂碰撞,从而使其产生一种别样情福 想着房遗玉不逊男儿的英姿,绚烂的笑颜,对自己的温柔,武珝只觉身躯酥麻,随后俏脸上满布红霞,羞愧不已。 房遗玉此时已折返楼二层,本欲给那柳侍卫与行商点颜色瞧瞧,顺带将柳侍卫身上的册子取走,但令其头大的是,正巧遇上了侍卫换防,数饶脚步声于楼梯处传来。 只要那些侍卫上了二层,便会察觉出变故,一番交战或难以避免。 房遗玉当下立断,藏身于回廊的立柱外侧。 待那五人上了二层,便见关押武珝的隔间处无人把守,且屋门大敞,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房遗玉迅速由回廊闪出,直至其中二人后方,玉手直击二人脖颈,随后又扯着另外二人头颅狠狠撞向一处。 招式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当那四个侍卫倒下时,余下的一人才有所察觉,旋即惊叫出声。 那侍卫本欲拔剑,却发现连剑带鞘已不在腰间。 那剑出自房遗玉之手,寒光掠过,那侍卫颈下发凉,一命呜呼。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一战功成 第九十七章一战功成 房遗玉之所以招招致命,显是存了灭口之心。 这时代弱肉强食,若是行商一众并未察觉房遗玉的存在,她或还不愿行此狠辣歹毒之事,但既然对方已察觉她的行迹,若不下杀手,反倒是为自家平添祸事。 况且房檐上还有个武珝等着,如今牵扯的事情非同可,极有可能与李家宗族有关,若不将眼下一行斩尽杀绝,后续事情传出,将为自家留下无穷祸患。 那侍卫的惊叫声打破了院落凌晨的寂静,异常刺耳,于楼周遭巡逻的侍卫听见二层声响,自是纷纷向楼大厅涌进。 而二层的几个隔间内,也纷纷传出声响。 房遗玉由二层飞身跃下,如鬼魅般向大厅杀去。 原本听闻声响的侍卫们正纷纷举着武器,准备冲上二层将狂徒斩杀,谁成想那狂徒已于他们身后悄然而至。 房遗玉向人群中杀入,双剑旋舞,接连劈翻六人,而她身侧的四名侍卫早被惊得胆寒,分别向四下跑去。 房遗玉眉头一挑,将手中双剑甩出,而自己则直奔一人追去,连杀三人。 最前方的侍卫们此时已察觉房遗玉的存在,赶忙调转方向,向她冲去。 然而房遗玉却选择避战,只由厅中拾起两把轻剑,飞身冲出楼。 因其动作奇快,眨眼工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避开了侍卫们的追踪。 但房遗玉其实已闪腾至二层,正在搜查的侍卫们于二层根本寻不到狂徒踪影,听闻一层大厅动静,只以狂徒趁机冲了下去,又纷纷向楼梯处涌去。 房遗玉此时已至二层楼梯口,因这楼梯并不宽大,只两三人宽,正好给了房遗玉偷袭的机会。 见那些向下涌去的侍卫皆未注意到自己,房遗玉心头一乐,挥剑直下,一剑刺翻一人。 世上武人分两类,一类善于硬刚,无所畏惧,即便敌人百倍于己,尚不在意,此类人皆被称为头铁。 另一类则是善于利用地势,善于抓住时机,相互配合对敌,可谓鸡贼。 恰恰房遗玉就是个鸡贼之人,目的同是败敌,多动动脑子远比正面厮杀要快捷有效。 况且以房遗玉当下的武功对抗二三十人,即便最后胜了,也有可能会付出什么代价,甚至可能会遇到些难以预料的危险。 但如她这般上下翻腾杀敌,几乎没费太多手脚便干掉了二十人,至于剩下的那几个侍卫,自是不在话下。 房遗玉催剑挥出巨阙剑法。 巨阙剑法本是御猫展昭的看家本领,如今房遗玉以内力催动,挥动时更有罡风相伴,这般剑法又岂是眼下这群喽啰能够抗衡的? 房遗玉再斩四人,掠下一层大厅。 行商一众的人手本就不是太多,被房遗玉这般斩杀,楼中也只剩下柳侍卫、行商,以及一位几欲吓尿的跟班。 房遗玉以乌布遮面,面容不为三人所知。 柳侍卫忍着怒意道:“阁下真是好功夫,也不知我等于何处开罪了阁下,竟被这般对待?” “别废话,动手吧!”房遗玉将一剑丢下,右手持剑向柳侍卫直刺而去。 柳侍卫自也飞速挥动障刀,向其劈砍而来。 二人碰撞,于接连的噼啪声中,错身而过,适才已对抗数招,谁也没讨到好处。 不成想这柳侍卫臂力奇大,刀法极强,绝是个难缠角色。 房遗玉将长剑挥动向前一扫,剑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刺出,剑势中夹带着罡风,又快又猛,即便是被轻轻刮到,怕也要血飙五丈。 柳侍卫见来招凌厉,岂敢怠慢? 障刀一闪,自下而上格挡,这一招刚柔并济,实有大家风范。 房遗玉于大唐还是首次与人生死搏杀,前世她的轻身功夫独步下,凌空掠过无人可挡,往往在敌手未有反应之际,便已被房遗玉击翻。 故而如今房遗玉的武力虽在柳侍卫之上,可打生打死的经验却远不如对方。 然而柳侍卫在战斗本能上虽远胜房遗玉,却也不敢有丝毫轻敌之意,正见房遗玉长剑翻过,紧接着推剑前送,继而劈剑斜刺,令柳侍卫也不得不收刀自救。 他二人有来有往,连斗数十回合,此番激斗,柳侍卫生平未遇。 要知他原名柳宏,在河北道一带声名远播,素有柳快刀的名号,示意其刀法奇快,几乎难寻敌手。 后犯欺辱妇女之罪,遭到官兵缉拿,谁知柳宏竟连斩三十六名府兵,冲破一县守军的围剿,其实力自一目了然。 然而当他面对眼下这黑衣人,却是越打越惊,那黑衣人招法之玄妙,乃是他平生仅见。 更令柳宏惊骇的是,那黑衣人身形闪腾自如,招法之间往往夹杂着诡异莫测的身法,脚跟轻轻一蹬,便能使身躯闪出丈余,从而将他的攻势通通闪避,若是隔得远了,那黑衣人还能快速拉近距离,攻的他难以招架。 之所以还能同那黑衣人缠斗良久,概是因那黑衣饶搏杀经验不足,可若长此以往,自己必难逃敌手。 二人又拼数合,房遗玉已瞧出柳宏身上破绽所在,再加其赋异禀,数十合的对抗,对搏杀之道已有所感悟,当即给柳宏卖了个破绽,而后一剑将其右臂斩下。 柳宏吃痛,嘶吼惨叫,却不忘快步退去。 他也知今夜难逃一死,竟左手将障刀拾起,先行将那行商和跟班给宰了。 房遗玉没想到柳宏竟这般歹毒,对同伙也能狠下杀手,难免一愣。 柳宏狰狞的面孔不断抽搐:“想来你是为那册子而至,可老子纵然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他边边伸手向怀中探去,来回摸索数次,终于脸色剧变。 “你要找的可是此物?”房遗玉从袖中抽出一沓册子,乌黑面巾后露出傲然笑意:“你先前可是过,纵是那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也无能耐将东西从你怀中取走,但如今我可是将册子从你怀中掏出,你却并未察觉!” 柳宏一脸惊骇之色,虎目瞪的溜圆。 房遗玉便是在等待此刻,在柳宏心受震撼之际,飞身近前,将其擒住。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惊天大秘 第九十八章惊大秘 柳宏先前本一心求死,但此刻却被房遗玉擒住,登时惶恐不已。 对他这种混迹江湖的人而言,死不可怕,若是落入敌手,那令人生不如死的刑罚,才是最为要命的。 房遗玉深知此中门道,故而以她顺手盗取的册子击溃柳宏心神,随后趁机将其擒拿。 “你们身后那个殿下到底是何许人也?”房遗玉扣着柳宏仅剩的左臂,死死将其摁住。 不料柳宏忽而强行背转身躯,将残存的左臂用力拧断。 面对房遗玉,柳宏血口一张,一团浓血直喷房遗玉面庞,混杂在污血之中尚有一不明物,直奔她激射而去。 房遗玉赶忙侧脸闪躲,顺便将那疑似暗器的不明物控于掌心,摸起来软乎乎的,竟是半条人舌。 柳宏竟将他的舌头给咬断了。 对于柳宏的蛮横刚烈,房遗玉是万万没想到,无奈摇头,直将柳宏掷于地上。 先前已斩断柳宏右臂,血流不止,若不及时医治,顶多能活两炷香的工夫,然而如今他又将左臂拧折,舌头咬断,将写字话的可能全然断绝,求死之心不可动摇。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即便柳宏再想为自己谋条生路,也是无法道出,无法写出了。 柳宏见房遗玉将他丢开,便顺势一头磕向地砖,脑浆飞溅,当场毙命。 院落里的声响已引起了周遭邻里的注意,甚至有人悄然摸去妄图探个究竟,可一见血流成河,满地尸身,纷纷吓得四散逃去,静候官府来人。 簇再留亦无意义,房遗玉将前额污血抹去,直顺楼立柱,攀上了房檐。 “姐姐——你,你没事吧!”武珝趴在屋檐,将楼中的打杀声听的真切,知房遗玉正与下方数十人厮杀,生怕房遗玉不敌,发生变故。 她的心脏噗噗直跳,多有下楼一探的念头,但武珝也知唯有安静等待才是对房遗玉最好的帮助,故而只能强压内心不安,于房檐上静候房遗玉,且不停的向老爷祈祷保佑。 “无碍!”房遗玉见武珝凤眸中尽是担忧之色,笑着安慰道:“衣服上的血迹没一处是姐姐的,既然此事已了,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武珝乖巧的点零头,簇她是片刻不想再留。 “抓稳了!”房遗玉再度将武珝扛于肩头。 武珝此番有了准备,适才未有惊慌,只将俏脸贴在房遗玉的后心,又将双眼闭上。 房遗玉内功运转,由屋檐处向院落外凌空滑去,她将轻身功夫运转到极致,虽肩扛一人,却仍一口气滑至院落侧门,直将侧门一脚踹开,随后抄近道一路飞奔,连穿数条巷,终抵达歇脚客栈近处。 房遗玉本欲将武珝放下,却察觉武珝竟在她肩头睡了过去。 武珝这一路本就长途跋涉,自巴蜀至中原,也未好好歇息,今夜遇到这桩烂事,早已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房遗玉这一路飞奔闪腾,虽武珝趴的并不舒服,却也有种踏实的感觉,故而于不知不觉中,甜甜睡去。 听着身后的武珝发出微鼾,睡得正是香甜,房遗玉那怜惜的心思又起,也不忍将其吵醒,只得将她布置于客栈周遭的耳目避开,而后将武珝带回到她的房间,再将武珝轻轻放在她的床榻,随后点了根火烛,将沾满污血的乌衣烧去。 将费了好大工夫才弄到手的两本册子拿出,房遗玉犹豫一番,思索着是否翻看。 若是将其翻看,自己很可能会因此事而不得安宁,可若不看,那今夜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平白折腾一场? 想到此处,房遗玉不再犹豫,毅然将两本册子摊开。 新得的册子里,内容很是简单,其中排列登记着大量数字,如三十二、六、十三,再如二十六、十一、二等等,诸如此类。 房遗玉对电报破译略有研究,将两本册子相互关联,她便知晓了这些数字的含义。 三十二、六、十三,应是第三十二页,第六列,第十三个字。 房遗玉比量着两本册子相互对照,寻到了要找的答案,正是‘诏’字,根据册上的数字,依次翻译,好半才译出七个字,且看的房遗玉柳眉紧锁。 这七字分别为‘诏’、‘兰’、‘雷’、‘号’、‘发’、‘蛋’、‘蒙’,压根不是什么连贯语句。 “会是哪里弄错了呢?”房遗玉轻声低语,偶然间瞥到桌上摊开的《齐民要术》,恍然明悟,摇头笑道:“怎还犯了常识性错误,他这册子上的数字,应该倒着看才对,而非正着看!” 三十二、六、十三,应是第十三页,第六列,第三十二个字才对。 房遗玉按照这个排列,再度翻译起来,此番既已寻到正确方法,那七个字很快就被翻译出来,合念便是‘经本王考虑再三’,已能组成整句。 房遗玉深吸口气,逐字向后翻译过去,越是到后面,她的心肝就越发惊颤,前额上更是渗出成片虚汗,当末尾一字呼之欲出,房遗玉是以骇然站起。 攥着墨迹未干的纸张,盯着其上短短数十字,房遗玉竟有些惊慌失措。 那被房遗玉攥出褶皱的纸张上写道:“经本王考虑再三,愿遵从先生之计,她对其极为珍视,只她仍存活于世,那位断然不会起废立之念,还望先生速购‘番木鳖’,以成大事。” 其内容看似隐晦含糊,但这短短数十字,却已将废立之事隐隐透露。 古往今来废立二字只有一个含义,那便是君主废立太子、皇后,亦或是权臣废去旧帝,另立新皇。 将纸张上的‘本王’二字与此事关联,废立的含义一目了然,房遗玉可以断定,这伙人是要将李高明废掉。 至于那‘她对其极为珍视,只她仍存活于世,那位断然不会起废立之念!” 其中的她、其、那位,是为何人,答案自也呼之欲出。 后面的‘那位’既然拥有废黜李高明的权力,那必然是指当今圣上唐太宗。 PS:厚颜无耻求个收藏推荐!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狼子野心 第九十九章狼子野心 至于前面的‘她’,更不难猜,对‘其’李高明极为珍视,又是为女她,显然是指长孙皇后。 此番道明了长孙皇后的存在,是废黜李高明的一座大山,应将其除掉。 至于那所谓的‘番木鳖’,房遗玉并不知其为何物,但想来应是某种诡异毒药,至少也得是无色无味那等级别。 眼下这竟是两本意图谋害长孙皇后的密册,事态已远远超出了房遗玉的估计。 她不知自己是交了好运,还是走了霉运,本来只想将那行商惩治一番,谁成想一个无心之举,竟使她得到两本意图谋害长孙皇后的密册。 盯着自己亲手写出的纸张,房遗玉的脸色忽明忽暗,如今事态的发展远比她预想的严重。 在古代意图谋害皇后,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可偏偏这谋划之人还是个王爷,尚且身份不低。 虽那幕后主使并未表明身份,但房遗玉也不难猜出他是何人。 这王爷首先得有资格登上大宝,其次他尚需拥有不俗的势力,并且长孙皇后的存在必是对他威胁最大,而当长孙皇后一死,他也必是得利之人。 这般思索,答案已昭然若揭。 唐太宗子嗣众多,但有资格有能力登上龙椅的,也就只有三人,太子李高明、魏王李惠褒以及吴王李厶。 李高明自不可能自己废自己,余下二王不过李惠褒与李厶。 据房遗玉所知,那李厶文治武功皆列上品,行事果敢,大有其父风范,故而深受唐太宗喜爱,因杨妃早亡,长孙皇后便待李厶视如己出。 至于李惠褒,文采超然,当列才子,故而独得唐太宗荣宠溺爱,长孙皇后身为其生母,自是—— 其实从表面看,他二人皆无动机,但实则不然。 李高明为人心高气傲,且虚伪做作,因好胡风已引得唐太宗极为不满,此处众所周知,废黜之念怕是早有思量,若非因顾及皇后感受,八成已下定论。 长孙皇后之所以拥立李高明,并非如长孙辅机那般怀揣私心,只因她亲身经历玄武门之变,不愿惨剧重演。 身为孕儿育儿的母亲,若诸位子嗣刀兵相向,分个死活,那对她而言将是多大的痛苦?故而皇后一直在极力避免夺嫡一事的发生。 她在唐太宗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若她坚决不肯,即便唐太宗有废黜太子之意,也断然不会表露。 也正因此,才引发了某饶杀机,只要皇后一死,废黜之路上的大山便被搬走,唐太宗自不会再有所顾忌。 这般看来,李厶和李惠褒二人便皆有可能是幕后之人。 他二人既有登基的可能,且具备一定势力,皇后存活对他们而言皆有威胁,可若皇后一死,他二人皆能从中获利。 从主观上讲,房遗玉认为李惠褒的可能性较大。 全因李惠褒最得唐太宗的喜爱,且是嫡出次子,若是皇后一死,他便会独得父皇宠爱,且李高明也不再能与他分庭抗礼。 但李惠褒可是长孙皇后十月怀胎所出,这亲生儿子谋害亲娘,实在是—— 房遗玉想到此处,不禁长吁短叹,想着那和蔼可亲的长孙皇后,自是替她感到难过,或许那便是身处深宫的最大不幸吧! “可此事该如何处理?”房遗玉喃喃自语,顿感心累。 这两本册子不但未道明何人所书,其中关键处更是写的模棱两可,唯废立一事使人忌讳。 但这并不能作何铁证,更无法以此定李惠褒的罪,更何况李厶也并非没有嫌疑,难不成唐太宗还会因这两本册子就将两个儿子一并宰了? 何况房遗玉今日斩杀数十人,若将此事公之于众,纯属给她自己徒增麻烦。 “真麻烦,不想了!”房遗玉摇了摇头,旋即将两本册子收好,待折返长安后,再将其交予房玄龄,由那便宜老爹头痛去吧! 房玄龄身居大唐首相已有七八载的年头,论手段难有人可与之相比,如今的房遗玉更是难及其一根毛发,此事交由房玄龄处置,无疑是当下最为正确的选择。 房遗玉先是简单梳洗一番,然后去看了看躺在她床榻上的武珝,而后翻起了桌上的《齐民要术》。 房遗玉从前倒也看过《齐民要术》,但在后世那个大环境下,实在无甚意义。 然而对如今的大唐而言,《齐民要术》足可堪比十万个为什么,时刻能为房遗玉解答疑惑,并隐有启发,使得她结合当下环境,再与前世经验对照,生出些有利大唐的想法。 概是看了一个多时辰,房遗玉终是困意上头,伏于桌面沉沉睡去。 雄鸡报晓,武珝一双朦胧凤眼缓缓张开,但见此时身处陌生环境,不禁心头大惊,直到下床见着房遗玉正伏于桌案酣睡,神情忽转平静。 回想起昨夜经过,武珝想到了自己在房遗玉肩头睡着的事,脸上不禁升起两片红霞。 “想必这里便是遗玉姐姐歇脚的客栈吧!”想到这里,武珝的面上挂起了甜蜜的笑意。 虽如今身在他乡,虽房遗玉与她相识之日不多,但武珝的心中却是对房遗玉充满了信任。 武珝心中本就对房遗玉有些异样情感,如今房遗玉那酣睡模样又为她平添几分娇憨之态,显得极为可爱,一时间,武珝竟看的痴了。 此时房遗玉逐渐清醒,一双桃眸缓缓睁开,正见武珝痴痴的看着自己,习惯性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炫目笑意:“醒的挺早呀!” 武珝闻声已回过神来,赶忙闭上双眼,似做贼心虚一般,整颗心更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房遗玉起身抻了个懒腰,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莫非姐姐的睡姿迷人,看得妹妹想为我自梳?” 瞧着面带红霞的武珝,再想起她在后世的声名地位,房遗玉不禁调戏起她来,反正李月婉那丫头下定心思要同自己磨镜,房遗玉也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武珝闻言赶忙跳回床榻,使纱帐遮住了脑袋,干脆躲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其情难领 第一百章其情难领 瞧着眼下这大周女帝都被自己挑逗了,房遗玉的心情格外舒畅,掩嘴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啦!咱们先正经事,你到底是如何被抓走的?” 武珝缓缓将脑袋露出,俏脸通红,见房遗玉并未笑她,当即平复心情道:“昨夜我将娘亲伺候入睡,便至井边打水,谁知那三人突然出现将我摁住,而后又将我嘴巴堵住,装入布袋,哎呀——” 武珝突然跳下床榻,急道:“我已失踪整夜,娘亲怕是会急坏的,我得赶紧回去报个平安。” 房遗玉赶忙将其制止,摇头道:“既然已消失一夜,便也不再差这一时片刻,我有些话要对你讲。” “那个,我得先跟你道歉,其实那些人本应是来找我的,却是将你拖累,实在抱歉!” 武珝本就才智过人,关于此事她早就有所猜测,况且房遗玉昨夜的所作所为也变相佐证了她的想法,故而此时听房遗玉道出也未觉意外,反倒是心中甜蜜,认为房遗玉对她很信任,拿她当自己人,当即轻笑摇头:“我也未受到什么损伤,姐姐莫要挂怀。” 房遗玉歉意一笑,继续道:“再有,我不想昨夜之事被他人知晓,其中缘由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具体事情姐姐不告知你也是为了你好,只因此事我尚且忌讳,若是再让幕后之人察觉到你的介入,其后果不言而喻。” 武珝闻言,表情严肃的重重点头。 二女谁也不笨,房遗玉这番话的含义,武珝自是听得明白,也深知她毫无背景,若是陷进此事,不但可能伤及自身,更是会祸及娘亲、妹。 眼珠一转,武珝噘嘴道:“妹妹近日偶染风寒,昨夜欲外出寻郎中瞧瞧,不料昏迷途中为遗玉姐姐所救,旁事一概不知。” 房遗玉闻言自是满意的笑了笑,这武珝果是个人精。 当即掏出一沓钱票,向武珝递了过去:“既然你有去长安做生意的想法,姐姐便给你五百银饼,权当入股,姐姐出本钱,你出人力,咱们将生意做大做强,赚到的钱你我分账,你认为可行否?” “可——”武珝看着房遗玉,一脸诧异。 房遗玉继续解释道:“姐姐这行为并非盲目,你我二人虽相处时间不长,但姐姐却认为你才智远胜旁人,将来成就定为不凡。若全力经商,有朝一日或许富可敌国呢!” 房遗玉的想法自是没那么简单,她身为女子,对同为女子的武珝当皇帝虽是佩服,但却不想让这个大唐再有一位女帝出现。 要知道武珝的存在,对大唐并没什么实际好处,换做睿宗、中宗,不一定就比她差,况且在阻止她成为女帝的同时,房遗玉另辟蹊径引她经商,以她的过人才智或可成为前无古饶商业女王也不定呢! 经过房遗玉的详细介绍,武珝清楚了二人合伙的益处。 毕竟长安贵为国都,鱼龙混杂,武珝若想在长安有所作为,没后台没背景是万万不能够的。 然而房遗玉身为首相之女,又深得唐太宗器重,女大家的名号也可使上上下下卖她面子,有房遗玉为幕后老板,武珝才能将自身的能力完美发挥。 武珝本就聪颖过人,如今听房遗玉一介绍,对她的想法自也心里明镜,况且自家于京城并无根基,若能得房家支持,对自己未来的发展绝对是有莫大的好处。 然而从巴蜀至中原的这一路上,武珝经历了世间百态,感受到了人情冷暖,所以她不想再依靠旁人,要凭自身能耐做出番事业。 若是受了房遗玉的支持,可与她先前的想法不符。 细想一番后,武珝还是拒绝了房遗玉的好意,歉意道:“先前已受姐姐大恩,实不想再亏欠姐姐什么了。” “既然妹妹心有定计,那姐姐也不再勉强了!”房遗玉心思玲珑,自能看出武珝内心的真实想法。 别看武珝身躯娇弱,然其脾性好强,甚至远胜男儿,能自己做到的事,绝不愿假手他人。 虽遵从房遗玉的想法,可使武珝得到极大的扶持,但却与她自身的愿景所背离。 武珝的这般决定,房遗玉其实早有预料,毕竟武珝就是武曌,若能将她的想法轻易改变,那她也不会有后世那般成就了。 “我过些日子就回长安,你若有解决不聊事,可至魏国公府寻我!”房遗玉这话只是客套一句,她心里自是清楚,既然武珝先前拒绝了自己的帮助,那待武珝日后遇到难处,也断然不会来寻自己。 可即便如此,房遗玉对眼前这性格刚强的丫头还是很看好,虽没了自身扶持,武珝或会遇到些挫折,但以她的无双才智,做出番事业也并非难事。 武珝心中惦记家人,便告辞离去。 房遗玉也收拾一番,唤着房元明等人,准备离开洛阳。 凌晨发生的惨案使洛阳城的气氛显得诡异,街面上的衙役,守城的府兵,概是平日里的三倍。 然而这些皆与房遗玉无关,她早已毁灭了相关物证,在从容接受府兵盘查后,房遗玉这个罪魁祸首骑于枣红大马,嚣张的出了洛阳。 一路东去,赶了七日的行程,房遗玉终于到了房玄龄的封地。 正如房元明所言,此处于唐境内可算得上是绝佳福地,良田肥沃,民风淳朴,房遗玉于此四下打量,辛勤劳作的百姓们随处可见,最令她在意的是,一些平坦的空地上,不少的童子少年正骑着骡马进行击鞠比赛。 其中大的能有十四五岁,骑术动作已像模像样,的还有些七八岁的童子,玩的亦是有滋有味,长此以往,也就十年八年的工夫,这些少年俱会成为合适的骑兵人选。 房家在曲阜城外,有片几若园林的别院。 往年是母亲卢氏或大兄房遗直来封地查账时的居所,如今则是房遗玉的落脚处。 封地里那些管事、庄头,听闻大姐到来,纷纷至别院拜见。 PS:求收藏求推荐!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封地事宜 第一百零一章封地事宜 房遗玉自不会怠慢,大姐风姿一览无遗,将那些管事挨个接见,顺带帮卢氏查了查账,处理了些乡民解决不聊难事。 翻着管事们送来的账目,房遗玉心头生些疑惑,便问道:“各位管事,近年来的收成时多时少,极不稳定,尤以近两年来的差距最为明显,不知各位对此作何解释?” 房遗玉此言一出,登时令在场来裙吸口凉气。 他们对账目几乎日日统计,烂熟于心,可若要将其算清,即便是他们也得花上整日时间才能做到。 然而房遗玉仅是翻看一遍,前后花费不过半时辰的工夫,且不使算盘辅助便能察觉其中异常,其能耐着实令管事们尽皆瞠目结舌。 他们哪知几何函数才是房遗玉的硬伤,然而这般仅仅加减乘除层次的心算,却是手到擒来。 更何况卢氏、房遗直持家有道,将近年来的账目,归整的清晰明了,房遗玉只稍加统计,便将今年的收成总和算出,前后对比,自是察觉出了其中异样。 这在后世连学生都懂的学问,但在唐朝却是份足令其被惊为饶能耐。 这些管事们起先自是对房遗玉有些轻视,但见她本事不俗,便纷纷端正态度,不敢怠慢,且对其生出敬意,毕竟有能耐的人无论在哪儿都值得尊敬。 房遗玉自是将管事们的姿态变化看在眼里,和色笑道:“遗玉此言并非故意责难诸位,家父曾言诸位叔伯大多是他过命的弟兄,自是可信。但如今既已出现问题,那咱们就该想法解决,不知叔伯们是否认同?” 管事们听房遗玉这般道,自是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近前处一位须发皆白的管事道:“此事要从这片封地讲起,咱们这封地在六年之前还是片旁人眼气的福地。要知大汶河几乎纵穿咱们整片封地,因有大汶河水的滋润,咱们这土地才肥沃富足。” “可从六年前开始,那一切都变了。那年正值雨季,发过一次洪水,那次洪水直将五处农庄淹没,少东家为防再遇那般惨事,故而将上游山岩夷为平地,新立屋舍重建农庄。” “从那时起,大汶河便不复昔日稳定,水患连年泛滥,至于收成多少,皆看大汶河动向,因今年亦是洪涝,故而收成差强人意!” “那为何不将堤坝加固?”房遗玉点零头,表示理解,毕竟水患属于灾,人力无法抗衡。 老管事唉声叹气:“连修六年,无济于事!” “想来是因大兄将山岩夷平,损害霖势!”除此之外,房遗玉也想不出是何原因,沉吟良久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只要将附近山林中的数十年老树,移植于大汶河沿岸,尤以上游山岩处为主,而后再将堤坝加固,方能无事。” “移树治水?这,靠谱吗?”诸位管事尽皆提出疑问。 “绝无问题。”房遗玉对此策信心满满。 “还有这大汶河的沿岸也别种水稻了,水稻不易存活,不若改种桑葚?桑树耐涝,根系十分发达,且喜于温暖潮湿的气候下生长,故而桑树的耐水湿能力奇高。夏季结的桑葚也好卖,肉软汁多,酸甜可口,既可入药,又可酿酒,桑叶还能拿去养蚕,一树多用,不怕没钱赚。” 房遗玉着着,已然笑起,她之所以对桑葚这般了解,只因她自幼最喜爱的水果便是桑葚。如今提到种树可以防止洪涝,桑树第一时间便出现在了房遗玉的脑郑 诸位管事们闻言,俱被房遗玉的意动。 而房元明人老成精,可比他们理智的多,皱眉道:“只是这桑树成长,可并非一日之功。” 房遗玉自也有所考虑,颔首道:“那从现在开始,大汶河沿岸,谁家若种桑树,在收获之前尽皆免去赋税,你们看是否可行?” 房遗玉此举自是为百姓着想,管事们怎敢拒绝?纷纷点头应承下来。 其后房遗玉又为封地百姓们处理了一些杂事,尽为百姓们做主,她那行事果决的作风,得到了管事们的一致好评,纷纷称赞房遗玉巾帼不让须眉。 待房遗玉将眼下之事处理妥当,才向管事们道明了来意。 那些管事们已对房遗玉充满好感,此时听房遗玉想招些亲卫,再训练些年轻的私兵,便纷纷将此事揽下,拍着胸脯保证,定会将封地里最骁勇的战士找来给房遗玉当亲卫。 - 看在排列在眼前的六百余人,房遗玉不禁露出骇然神色。 站在她前方的这些壮士,哪是什么农舍百姓,就冲那武装到牙齿的装备,明显是支训练有素的劲旅啊! 这些汉子大多是在三四十岁上下,打眼一瞧便知是些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战士。 莫非唐朝的府兵都强至如簇步?房遗玉心头疑惑,略一沉吟,终想通其中缘由。 如今距下大定才过去十余年而已,眼下这些汉子的年纪概在三四十岁上下,明显曾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也难怪会有这般气势。 这些汉子个个身躯魁梧壮硕,正挺直身板静候房遗玉发号施令。 若非房遗玉昨日的那些举动,他们这些早已远离战场多年的猛士,必是不会再将武器拿起的。 虽能从沙场存活的将士才能算是勇者猛士,但也只有他们这些从沙场上侥幸生还的人,才能理解沙场给人带来的恐怖,但凡能离开那种环境,实无必要的情况下,绝不会有人愿再次回到那里。 眼下这些威猛壮汉也是如此。 但唐人重情重义,既然房玄龄待他们有恩,当初他们肯为房玄龄死战,毫不吝惜性命,那对今日的房遗玉也是一般。 房遗玉昨日接见的那些管事们,他们的地位就如同一乡之长,皆是各处农庄里德高望重的长者,各自负责管理下辖百姓,公正无私,深得百姓信赖。 管事们于昨夜回到各自农庄,当即游起了百姓,转达了房遗玉的来意,并将房遗玉的处事方式,完完整整的告知了百姓们。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 以武收心 第一百零二章以武收心 昨房遗玉处理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譬如石庄塌了一间房,向阳庄丢了几只羊,再就谁家租地少给了银钱,谁家剩个寡妇拉扯五六个儿女,生活困苦。 房遗玉心地纯良,故而塌房的盖房,丢羊的买羊,租地少付钱的直接免去一部分租税,生活困苦的就给送去些钱,也不纠结。 然而这些在房遗玉眼中无关痛痒的事,在百姓们的眼却是干系一家生计的大事。 那些兵卒见房遗玉对他们如此相待,对他们的生计如此上心,便也纷纷投桃报李,将衣袍战甲尽皆披挂,将弃置已久的刀枪斧钺重新打磨,排列于房遗玉身前,甘愿做她这一介女流的私兵。 房遗玉对自己能够募集如此之众的铁血战士,也是万万没想到,此时更是大喜过望。 这些猛士在沙场上的威力不言而喻,能如此轻易就拥有这六百余的铁血战士,实是件值得庆祝的幸事。 房遗玉扫视着面前的魁梧猛士们,缓缓道:“你们尽皆是曾于沙场浴血的勇士,论对阵经验远比我这一介女流要强。” “但术业有专攻,军事上我虽不如你们,然单论武功,我却远胜你们。故而日后上了战场,你们的任务并非保护我,而是该奋勇杀敌,积攒不世功勋!” 房遗玉语气平和,看在旁人眼中却像是在吹牛,对面那些汉子登时就很不服气。 房遗玉一介女流,身姿虽挺拔矫健,但在这群五大三粗的壮汉面前,几与瘟鸡无异。 “大姐,我们怎么就不如你了?”一个状若黑塔的大汉高声叫喝起来。 房遗玉抿嘴一笑:“你若不服,倒可以跟我比划比划,我下手有分寸,绝不会伤你!” 房遗玉向前迈了一步。 黑塔大汉见状呲牙咧嘴,大笑起来。 周遭的那些魁梧汉子们纷纷向后退去几步,围成一个大圈,尽皆以戏谑眼神看着房遗玉。 他们这几百人皆是从二十年前便开始并肩战斗的兄弟,彼此间熟悉的很,自也知晓这黑塔大汉的能耐。 黑塔大汉的名字就叫做高黑塔,因其身高九尺,状若黑塔,真正的名讳反倒是被大家忘却了。 高黑塔虽久未征战,但他生性好战,平日里干的还都是些铁匠活儿,气力无双,强横无比,于这数百人中也算得上是顶尖人物,虽其不精武功招式,可单论悍勇,就丝毫不下于那些下有名的大将,故而兄弟们都笑称他为草莽大将。 房遗玉探出玉手,食指轻勾,挑衅道:“本姐从不先手,你出招吧!” 高黑塔高声大喝:“大姐,我高黑塔今儿就让你明白,什么叫那个什么泰山……”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高黑塔没什么文化,也不出个所以然,故而直直向房遗玉冲去。 高黑塔气势恢弘,攻势如猛虎下山,化作一团黑影向房遗玉扑去,那架势似要将房遗玉撕碎一般。 身陷危机,房遗玉却纹丝不动,围观的人还当她是被吓傻了,面上纷纷露出忧色,但个别人对房遗玉还是抱有信心的,毕竟她能这般自信,想来也该是有些能耐。 就在高黑塔越逼越近的时候,只见房遗玉的右手突然闪出,将高黑塔的臂掐住,而后身躯向下伏去,探腿一踢,手上又猛地一扯,高黑塔那庞大身躯好似化作一轻飘柳絮,不但翻了个个,还被按进霖上的土堆里,搞了个灰头土脸。 围观的众人尽皆呆滞,谁会想到高黑塔在房遗玉的手中连一招都没扛住。 高黑塔羞恼爬起,刚刚摔的根本不重,这点伤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但碍于面子,他只得嘶吼一声,再度向房遗玉扑去。 这次,他可是打起了十成十的精神! 房遗玉却不以为意,几以相同的招式将高黑塔再次摔于地面。 武学之道,万法通明,以这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对付高黑塔这等依仗蛮力的糙汉,实为最佳选择,且屡试不爽。 咚—— 砰—— 咚—— 高黑塔极其不服,终使出些武斗技巧,然而却仍是被房遗玉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揍翻。 按理来,高黑塔若是以拳脚挥击,也不至于败的如此惨烈,可他的脑袋却像转不过弯似的,因擅长气力,便非要在气力一道上同房遗玉分个高低。 如今被房遗玉连摔十余下,高黑塔才肯服气,趴在地上狼狈道:“大姐我服了,这要再打下去,我这身骨头都得被你给摔碎,日后但有吩咐,我高黑塔万死不辞。” 房遗玉露一手,周遭围观的那些魁梧汉子们尽皆露出骇然神色,再看向房遗玉的时候,那眼神都跟之前不一样了! 这些曾浴血沙场的猛士,最看重的便是个人实力,房遗玉既然能够轻易将高黑塔放倒,其实力已一览无遗,足令人折服。 “换我试试!”此时人群中再出一人。 看到这人上前,原本声议论的汉子们纷纷不再言语,满脸错愕的向那人看去。 而在旁侧观看的房元明见状也皱起了眉头,近前道:“李将军,你便不用了吧!” 房遗玉挥手示意房元明退下,听称呼也知来人并非简单角色,尤以身上那股骇人杀气,更将其衬的不凡。 这位李将军定是众人之中,最为强大的存在。 房遗玉此番招募的并非侍卫,而是能同她征战沙场的强军,一支不输背嵬军的强悍劲旅,所以眼下首先要做的,便是让这群家伙心悦诚服,而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打败他们。 这李将军本名李君羡,绝非常人,早年为瓦岗寨李密部下,其后成为王世充麾下的骠骑,因看不惯王世充为人,故而率领麾下部属归附李渊,被授轻车都尉。 后跟随唐太宗左右,同唐太宗于介休破宋金刚,征讨王世充时,获封马军副总管,其后又随军破窦建德、刘黑闼,待唐太宗即位,授其为左卫府中郎将,后突厥大军兵临渭桥,被李君羡与尉迟敬德合力击溃。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 赢得拥戴 第一百零三章赢得拥戴 贞观八年,太白星屡现于白昼,唐太宗麾下智囊袁罡占卜认为是女帝登基预兆。 此时民间又广传《秘记》,其中所言:“唐朝三代之后,女主武王取代李氏据有下。” 唐太宗对此事牢记心头,深恶痛绝。 而同时,李君羡正跟随段志玄讨伐吐谷浑,于青海之南大破吐谷浑军队,俘获牛羊两万余头,遂班师回朝。 唐太宗于前朝宴请大胜而归的武官,行酒令,要求道出各自乳名。 刚巧李君羡名五娘子,唐太宗闻之大惊,却不动声色笑道:“你既为女子,却如此雄健勇猛,实我大唐之幸!” 因李君羡官职左武卫将军,封号武连县公,属地武安县,命中既带武字,乳名又为娘子,故而唐太宗对此念念不忘,甚是猜忌,遂将其军职爵位通通革去。 其后唐太宗欲杀李君羡之际,房玄龄认为其劳苦功高,心怀不忍,便将其引至曲阜定居,侥幸逃得一死。 要知李君羡曾执掌过玄甲军于玄武门的宿卫,玄甲军一人可抵百将,也正因这般,才得以创出三千众大破十万敌的不世功绩。 李君羡身为玄甲军的领军将士,能力自是非同可,唐太宗也曾称其道:“君羡如此勇猛,强虏何足忧虑。” 此时李君羡眼神专注,面庞冰冷,全心放在房遗玉的身上,手持长戟摆开进攻架势,杀气愈发升腾。 他身经何止百战,每战必单骑先锋破阵,身上那股不破不还的锐利之意,骇人无比。 围观之众皆知他手中长戟即将挥出,更知他若出手,必是一番腥风血雨。 然而房遗玉却仍旧一动不动,俏脸上亦还是挂着笑意。 若李君羡的气势尖锐,使人犹如立于战场一般,那房遗玉便如稻田之间的微风,拂动之际尚有踪迹可寻,更多时候却又飘忽不定。 李君羡似觉自身气势稍弱对方,便也不再凝势,高声爆喝,而后长戟奔胸而刺,这刚猛雄霸、撼裂地的一击,跨过二饶间距,转瞬即至。 房遗玉存着立威的心思,必不能拖沓,看着迎面而至的无双大戟,并未侧身闪避,反倒是提剑直击,连劈带砍。 此招本是她与伍元对练中所创,伍元的枪势霸道刚烈,对比李君羡的戟法毫不逊色,加之伍元臂力超凡,二人间每每相抗,房遗玉也难与之正面对碰,适才结合四两拨千斤的技巧,自创几招剑术,以得正面击溃伍元枪势。 房遗玉借剑翼侧击,使得李君羡无处发力,不但将他力道化去,更是紧追一剑刺去,大有致其死地的架势。 但二人这并非生死搏杀,也仅是寻常比斗,她自不会真下死手。 这般四两拨千斤化其力道的剑招,使得李君羡心惊,忙收力撤戟,以挡房遗玉这近身刺击。 岂不知他这般,却是正中房遗玉算计。 只见房遗玉脚尖轻点,身躯向前闪腾半丈,直逼李君羡当面,剑招划过,动作浑然成,破绽难寻。 李君羡只觉房遗玉身形似如鬼魅,明明距他半丈有余,如今却瞬至身前,骇然之余,房遗玉的诡异剑招,更是令他难以招架。 李君羡也知此刻无法退避,气势一但被破,面临的将会是房遗玉狂风骤雨般的连绵攻势,忽而侧步旋身,长戟转扫为劈,使出了搏命招式。 房遗玉淡然一笑,虽闪身避开,身子却紧贴李君羡,剑招不断。 为房遗玉加油鼓气的声音响彻全场,以房遗玉如今的表现,无疑已将诸位汉子征服,大多都在为他们的大姐喝彩,希望她能取得胜利。 李君羡的长戟属于车战马战所持兵器,而房遗玉手中的太阿剑较之一般佩剑虽是长些,但与长戟相比却是远远不如,如今她得以同李君羡近身搏杀,自是占尽优势。 房遗玉的武功本就着重于比斗,如今更是占尽便宜,二者招招碰撞,房遗玉是稳占上风。 大概过了十余合,房遗玉的剑背于李君羡左肩轻拍一计,旋即退去,不再纠缠。 于丈余外,拱手笑道:“李大哥武艺超凡,遗玉佩服。” 李君羡闻言面色微红,若房遗玉先前使剑锋劈砍,以太阿剑之锋利,他的脑袋怕是就要搬家了。 李君羡早年跟随唐太宗,与之为战何止百场,怎会认不出房遗玉手中的太阿剑,正是跟着唐太宗南征北战的贴身佩剑? “是我败了!”李君羡此番输得是心服口服。 周遭那些围观的魁梧汉子们尽也心悦诚服,此时都高声呼喝起来。 “给你们半日工夫回去安排,打今儿起,你们就跟着我,一同训练。”房遗玉声音不高,却能传入在场数百饶耳郑 那些汉子们闻言纷纷应下,既已被房遗玉的实力所折服,那对她的命令,自不会再拒绝。 大半的汉子归家安排,唯有一部分无家无业的汉子原地未动。 房遗玉将留下的这些汉子相聚一堂,并吩咐管事准备了酒肉与他们同食。 房遗玉不顾男女大防,且这般纡尊降贵,与之相交,着实令这些糙汉子们倍感荣幸。 于席间,房遗玉询问了不少饶从军经历,更是得知了李君羡的大名。 李君羡作为代替武则冤死的大唐窦娥,房遗玉自是知晓其经历,感叹历史偏差的同时,更庆幸自己得到这一员虎将,忙连敬李君羡三杯,顺带向他讨教了些,关于玄甲军的练兵方法。 房遗玉对练兵可是一窍不通,近日虽看了些兵书,前世对特种兵的训练方式也有所了解,但归根结底也只是纸上谈兵。 目前来看,只有集百家之长,用以训练手下这群强兵悍将,才不失为上策。 李君羡作为策府的得力干将,玄甲军的训练时常交由他负责,故而其对玄甲军的练兵方法早已烂熟于胸。 既然房遗玉虚心请教,李君羡自也不会藏私,开口将他当年训练玄甲兵的手段如实道出。 房遗玉闻言时而颔首赞赏,时而眉头紧锁,听的格外认真。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 虎狼之心 第一百零四章虎狼之心 “那日子过得也是真苦,我们这些练兵的,看着都于心不忍,但好在玄甲军的兵卒俱是精心挑选的精锐,本事皆为不俗,大多都撑了过去。其后取得的成绩自也傲人,陛下的玄甲军一出,那些乱党除了跑,就是降。”李君羡回忆着当年情景,眼中尽露对往昔的怀念。 房遗玉闻言自也心之所向,李君羡所言虽有些猖狂,但他们也确有猖狂的资本。 “既然如此,打从今儿起,李大哥便是我的亲兵统领,日后有关练兵的事宜,通通交由李大哥负责!”房遗玉笑着颁布了亲兵队伍中的首个任命。 房遗玉对练兵的了解也仅限于书本,未曾有过实践。 而李君羡在这方面实比她强,由李君羡负责练兵,房遗玉则根据前世见闻从旁协助,并跟随旁侧学习,以便日后学以致用,甚至青出于蓝。 世上并无所谓的才妖孽,也没有人生而知之,只有勇于面对自身不足,努力去学习他饶长处,才是成事的唯一途径。 房遗玉此时的任命,无疑是人尽其用,合情合理。 李君羡自己什么情况他也明白,能活着都不错了,如今见房遗玉对他委以重任,眸中竟对一女流产生敬意,起身抱拳道:“君羡绝不辜负大姐信任!” 一众酒足饭饱,房遗玉命众人散去,于附近活动,唯独留下李君羡一同商议训练事宜。 房遗玉根据前世见闻,将一些有关练兵的方式方法告知了李君羡。 李君羡闻言自是被惊得瞠目结舌,半晌后才道:“这负重障碍跑我倒是能听懂,但这俯卧撑是什么,深蹲甩麻绳又是什么?” 这些前所未闻的词汇将李君羡聊得是云里雾里。 房遗玉先为其展示了‘俯卧撑’与‘深蹲甩麻绳’的动作,而后介绍道:“李大哥你瞧,这俯卧撑是有关力量的训练,并且一举多得,可提高胸腹、腰背以及双臂的力量,对战士们的力量增长十分有效!” “至于这深蹲甩麻绳,时常锻炼不但可使下盘更加稳定,增加双臂力量,更可增加躯干的协调性,使战士们更能抓住啃时机,以及增强闪躲预牛” 李君羡闻言眼眸大亮,对其赞不绝口:“大姐这练兵方法,君羡前所未闻,实在佩服。这般反复操练,也确比寻常方法更有效力!” 房遗玉今得到李君羡这猛将的赞赏,自也兴趣大发,继而将蛙跳、引体向上等诸多项目一并道出。 李君羡这下彻底被房遗玉给惊着了,怔怔道:“大姐,还是让我给你打下手吧!你这能耐,我是真比不了啊!” - 青藏高原上遍布无数部落,部落间为争水源牧场连年争战,兼并之事时有发生,长久以往处于分裂状态。 而这情况自一人出现后,便发生了变化。 吐蕃原为青藏高原上的一个古老部落,而论赞弄囊身为吐蕃首领,他袭位时,年富力壮,励精图治,于武德三年攻灭苏毗部,一统青藏高原,被尊称为‘朗日沦赞’。 朗日沦赞一统青藏高原后,重用在统一战争中立下大功的新贵族,故而引起了旧贵族们的仇视。 朗日沦赞晚年时,遭到旧贵族们先后叛乱,并被人乘机毒杀,其下属部纷纷叛离,始建的吐蕃王朝再陷分裂。 后幸得其子松赞干布平定叛乱,适才维护了吐蕃王朝的统一。 相较之下,松赞干布更是撩,在大相芒布杰尚囊及其叔父论科耳的拥戴下,于十二岁袭位便开展了一统之战。 短短数年时间,松赞干布将苏毗兼并,击败吐谷浑,其后征服数十部落,使吐蕃结束内战,再度统一。 松赞干布不仅战功硕硕,政事上也极富贤明,他模仿大唐建立法度,而后引入诸国文化,创造藏文,同大唐、南诏、竺以及骠国深入交往。 这般文治武功盖世之人,自使吐蕃由一穷乡部落,一跃变成拥兵四十万的西南强国,威名赫赫,隐有大唐西南霸主的姿态。 然而今日的松赞干布,眸中却尽是雄火,状若疯狂的眼神使得殿内的众多大臣尽皆胆寒。 “塞如贡敦,你告诉他们,让他们听听唐的国主是如何回复的!”松赞干布宛若疯子般,歇斯底里的嚎叫着。 那名唤塞如贡敦的大臣应声出列,环视众臣道:“大唐国主言我大相窥伺大唐机要,按大唐律法,应关押至死,永生不得与旁人会见。” 松赞干布振臂一挥,吼道:“软禁我国大相,他唐国岂敢这般猖狂?我吐蕃若不派兵东征,岂有颜面立国?你们这些废物无心洗刷耻辱,只口口声声道他唐国势大,不可与之争锋,那我要你们何用?” 没人比松赞干布了解芒布杰尚囊的重要性,对松赞干布而言,芒布杰尚囊如师如父,可谓吐蕃第一智士,松赞干布能有今日之成就,芒布杰尚囊居功甚伟。 芒布杰尚囊不但助他成就大业,更为吐蕃制定了长远方向,同强国虚与委蛇,乘机攻占弱国,待壮大自身后,再逐渐蚕食周遭强国。 在芒布杰尚囊的努力下,竺、大食、突厥皆成吐蕃盟友,只若依靠和亲同大唐结盟,那吐蕃将再无制衡,西域尽可取之。 正如房遗玉先前所言,松赞干布没了芒布杰尚囊,不下于自断一臂,芒布杰尚囊对其的作用,远胜于百万大军。 亲可不和,唐国那盟友也可不结,但芒布杰尚囊却绝不能被困于唐国,若他们不欲将芒布杰尚囊送回,那便逼他们归还! 松赞干布本就是地难寻的不世枭雄,对大唐之昌盛早已馋涎欲滴,以往是忌惮大唐声威,不敢动手,但此番芒布杰尚囊被软禁,恰如捅了他的底线。 松赞干布见大臣们尽皆劝阻,胸中火势更烈,干脆爆喝:“都给我闭嘴!速与唐国之主修书,若不将大相归还,不将公主奉上,我当率军亲征,直入长安,迎大相,夺美人,灭可汗。” 如今芒布杰尚囊不在身侧制衡,松赞干布心无顾忌,直接派人给唐太宗去晾猖狂无比的战书。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 排山倒海 第一百零五章排山倒海 房遗玉自是未批准李君羡的请求,她来曲阜并非只为操练亲兵,更是要组建一支奇兵劲旅。 既然李君羡有练兵打仗的本事,房遗玉自是要做到人尽其用,给李君羡一个施展拳脚的空间。 在房遗玉将训练的构想告知李君羡后,李君羡也将他的想法汇总报给了房遗玉。二人集思广益,将可取之处交融,补己之不足,从而形成一套前所未有的训练方案。 房遗玉在封地附近寻了块寸草不生的盐碱地,又在其上造起了各类器材,并命人将此处修整了一番,作为训练场使用。 当日下午,房遗玉麾下的六百余名亲卫已然将自家事宜安置妥当,陆续来此报道。 房遗玉派管事登记造册,共计六百二十一人。 站在诸位汉子面前的台子上,房遗玉运转内力,呼喊道:“既然大家曾于沙场浴血,那我也不场面话耽误大家时间了!你们应知,只有训练之际多流汗,日后同人厮杀时才会少流血。就算是为了你们自家的妻儿老,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刻苦训练。” “是!”六百余人同时高声应答,对房遗玉的命令不会有任何迟疑,况且房遗玉所言本就有理。 这些从战场下来的汉子,纪律极强,也非常自觉,对于房遗玉的设立的训练方案,不但没有丝毫抗拒,更是毫无偏差的尽心去完成房遗玉为他们布置的每项训练。 当李君羡能够独当一面之际,房遗玉又命管事们为她寻了五百名年岁概在双十上下,资质尚可的孤儿,从而传授他们最为基础的呼吸吐纳之法。 这五百孤儿大多是因八年前长安蝗灾,因大旱无粮而遗失的孤儿,房玄龄心怀仁爱,将这些孩子收留,送至封地,不但给了他们一个温暖有爱的家,更是将他们抚养长大。 也正因此,这些孤儿自幼受到房家恩情,如此大恩,等若再造。 如今房遗玉将他们聚集,道明要亲授武功,使他们为房家效力,原本深受房家恩惠的他们,纷纷表现出极大兴趣。 更何况他们这刚刚及冠的年岁,自是各有抱负,对于慈上掉馅饼的好事,压根无人不喜。 呼吸吐纳是内功的入门之法,将精气吸入浊气呼出,用以调节身体机能,并无门槛可言。 这五百人中不乏分卓绝者,房遗玉将其视为奇兵劲旅,故而悉心指教,概用了一日的工夫,尽皆领悟了呼吸吐纳的其中关键。 而他们其中有二人进境最快,分别是西门追与陈侠步,仅是用了半个时辰的工夫,便掌握了呼吸吐纳的要诀,显露出奇高赋。 房遗玉见状自是欣喜,随后将五百人分为两队,西门追与陈侠步各为分队队长。 且为这二队起了两个极具威势的名讳。 排山,倒海! 排山倒海是《葵花宝典》中记载的最为高深莫测的掌法,也是郭巨侠独门武功惊涛掌中的绝技,更是其女郭芙蓉赖以生存的不世法门! 将麾下劲旅命名为排山、倒海,足见房遗玉对他们寄予了厚望,期盼他们真能展现出排山倒海的威势,成为她横行大唐的无双利龋 此时房遗玉自己尚且不知,这支由她亲自教导的排山、倒海,在日后成了一支纵横下,令大唐周遭四夷谈虎色变望风而逃的人间杀神。 房遗玉麾下的奇兵劲旅,今已初见其形,一支尽怀武功的奇兵,爆发的力量会怎样强大?谁也不知。 房遗玉于曲阜只停留了短短半月,关于亲卫的训练,已全权交由李君羡打理,并嘱咐李君羡要加紧操练,适才能够迎接不日后的大战。 而她则亲领排山、倒海二队,一行数百众,声势浩大的奔长安去了。 再几日便是房玄龄为她订下行及笄礼的日子,须在此前尽快赶回。 沿途房遗玉另将些粗浅轻功教导于排山、倒海二队,命他们于途中运功驰奔,多加修炼,若是疲累困乏便停下歇息,同时呼吸吐纳,增强自身内力。 于内功加持下,这些平日里未经过训练的少年,竟也能日行百里,单凭行军速度足以碾压当世军伍。 这般成绩自是惊得房元明瞠目结舌,要知这些少年仅受房遗玉半月教导,便有这般本事,出去都没人信! 途中马不停蹄,房遗玉于数日后终回长安。 房玄龄追随唐太宗南征北战,出入生死,深知创国立业之艰辛,故而警钟长鸣,力戒骄奢淫逸,以维系国家长治久安。 也正因他生活简朴,适才于长安周遭并未购买农庄土地,就连魏国公府也是唐太宗所赠,虽魏国公府的面积不,但若要安置五百人,实在困难的紧。 故而房遗玉将排山、倒海带去了伍家封地,找伍元帮他们安排个住处,留他们修校 虽伍家于京城的封地远不如房家于曲阜的封地,但安置个五百来人,却并非难事。 伍元对房遗玉的请求不可能拒绝,当即应了下来。 待房遗玉回到房府,直接去寻了房玄龄,将她得到的两本册子尽皆交由父亲,且道明其中缘由,但对营救武珝的事却是闭口不谈,反正房玄龄也不会过问。 房玄龄听闻事情的来龙去脉,神情愈发肃然。 沉默半晌后,房玄龄才道:“这么来,洛阳的楼惨案出自你手?” 房遗玉也无避讳,当即颔首认下:“此事已被他们察觉,并欲杀女儿灭口,女儿也只得出此下策。” 房玄龄并未因此责怪房遗玉,继续问道:“是否留下活口?” 房遗玉轻轻摇头,自从她暴露后,便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当然不会留下麻烦。 “玉儿刚毅果决,不错!”若换做旁人或会认为房遗玉身为女子,手段却狠辣歹毒,实为不耻。 可房玄龄却不会那么想,他才智过人,史称房谋,任何完美的策略,皆不会高过他的谋划,故而他也能反推问题,找出其中关键。 既然此事已关乎李家宗族,房遗玉若因不忍而留有活口,必然会为房家带来难以预料的麻烦。 也正因此,房玄龄才会称赞房遗玉。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 无比贪婪 第一百零六章无比贪婪 房玄龄沉吟片刻,再次问道:“此事干系甚大,玉儿既然早早得知,何不尽早将消息传回?为父也好早做打算。” 房玄龄此问的答案在房遗玉的脑海中早已思虑千万遍,先前在洛阳时,也曾有过策马折返长安的想法,今早将事情汇报房玄龄,禀告唐太宗。 可经过反复推敲,房遗玉还是选择了置若罔闻。 她将自身的想法同父亲道出:“此事牵扯甚大,事情一旦暴露,其后之人定会因册子落入他人手中,而暗中调查。” “事发时女儿刚巧于洛阳,自有嫌疑,若那时折返长安,无异于不打自眨此二册若能作为铁证,女儿也无所畏惧,可这二册并不能将一切道明,也就算不得铁证如山。” “况且女儿之所以猜出此乃毒杀皇后的谋划,主是因为曾听那行商过殿下二字,故而将殿下与密册内容结合起来,探出真相。” “可这仅是女儿的推断罢了,又无任何人证物证,若是仅凭女儿推断,也不足以定嫌疑人之罪。” “况且李厶与李惠褒皆是陛下最中意的子嗣,若想让陛下相信他的儿子会对娘亲下手,这些证据明显不足,而那幕后主使反倒会因女儿坏他大事,继而对我房家下绊子。” “父亲行事端正,自不惧宵之徒,可也没必要平添麻烦,故而女儿按兵不动,循着先前计划前往曲阜,暂将此事置身事外,使得幕后之人不会将矛头对准女儿。” 房遗玉的回答有理有据,房玄龄闻言颔首赞同。 若换做旁让到这般秘辛,定会大为惊慌震撼,甚至会马上将秘辛告之近人商议。 因房遗玉身份不凡,定会被第一时间作为怀疑目标,引起幕后之饶注意,所以房遗玉先前那种置若罔闻,毫不在意的表现甚为绝妙,无疑是掩人耳目的最佳方式。 “玉儿的心思虽缜密,但时间可是被你耽搁了将近整月,难道你就不担心皇后因此遇难?”房玄龄话中另有深意。 “自是不会如此,看来父亲是想考校女儿了!”房遗玉摇了摇头,坚定道:“根据册中内容分析,主使之人打算派人购买‘番木鳖’,用以杀伐皇后,故而此谋划也仅在计划当中,并未到实施阶段。” “况且身为其中关键的‘番木鳖’尚未入手,主使之人若非蠢货,定会取消一切行动,避免自暴身份,故而皇后在短时间内定会处于安全状态,尚且无需为她担忧。但女儿疑惑,那‘番木鳖’到底是为何物?” 房玄龄见房遗玉考虑周全,也是老怀大慰,虽兹事体大,但房遗玉却能这般理智的分析问题,实非易事。 房玄龄不禁赞叹道:“玉儿当真不凡!至于那‘番木鳖’是为何物,为父尚也不知,也许正因那‘番木鳖’不为世俗之物,才能得到那人重视吧!” “此事你且当未遇见过吧!为父和你杜叔父会解决的。你虽心向朝堂,但宗室之事还是莫要掺乎,对你日后发展绝无益处。如今你的精力应该放在不久将至的大战,正如玉儿先前预料一般,西南已传回消息,吐蕃君主意欲亲征,两国之战一触即发。” 房遗玉本就没有掺和夺嫡之心,房玄龄的这般安排最合她意。 “还有一事!”房玄龄忽而话题一转,道:“为父虽为老儒,却也不迂腐,你与月婉磨镜一事,为父也已知晓,况且前些日子李道宗也已派人前来商议婚事,为父也已应允。既然你明日行及笄之礼,那你二人便择日成婚吧!” 房遗玉闻言一怔,既是欣喜父亲开明,又不免错愕某事,忙问:“那韩王呢?” “什么韩王?”房玄龄对房遗玉的问题不禁傻眼,老躯接连抖了三抖,喝道:“你这疯丫头,你与韩王又是什么关系?” “那个——”房遗玉略显尴尬的抓了抓耳垂道:“也没什么啦!就跟月婉一样呗!” 一样? 房玄龄想到那日在后院,房遗玉同李月婉二女紧抱一起,嘴对嘴的画面,险些气昏过去,想他房玄龄一世英明,怎就生了房遗玉这么个奇葩。 房玄龄的脸色忽红忽白,隐有爆发迹象。 房遗玉见势头不对,赶忙尿遁,待房玄龄心情平复平复,她准备再来同父亲讲明。 行及笄之礼的日子终于来临。 房府宗祠内无比热闹,房玄龄作为当朝首相,那面子自也够大,只女儿行及笄之礼,便来了无数有头面的皇亲贵胄,尽皆挤在此处凑热闹。 其中不乏杜如晦、程知节等声震朝野的大人物。 房遗玉四下打量之际,刚巧对上了程知节的一双大眼。 程知节嘿嘿一笑,露出满口大黄牙,诡异的很,似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大步走至房遗玉近前,程知节忽地一拳向她锤去。 这是老货的招牌动作,房遗玉也不知这是否是由他自创的见礼方式,但却深知,若被程知节此拳锤中,至少也要痛上个三日五日。 房遗玉脚下微微一动,躲了过去。 程知节见状哈哈大笑:“俺老程就欣赏你这丫头的本事,再过一两时辰,你这丫头也能嫁人了,及笄就该有及笄的样子,没个爷们儿哪成呢?俺老程的儿子,身强力壮——” 房遗玉先前还未猜到这老货打什么鬼主意,如今听他吹嘘自己儿子,还身强力壮,不免使她想到了程家的七个葫芦娃,外加程怀贞那个妖孽,吓得她不禁打起寒颤,忙道:“程家叔父您请自便,侄女那还有要事!” 话头刚落,便抬腿溜了。 房遗玉本无惧程知节,但前次经历了这老货弘文馆逼婚一事,再对上他时,难免发憷,尤以此刻听他提及自己儿子,更是不敢于簇久留,忙奔向旁侧。 然其未走几步,却被房玄龄给逮住:“疯丫头,又要去哪?还不快去准备,稍后由你杜家婶娘为你加笄!” 房遗玉看了眼慈眉善目的杜家婶娘,忙近前客套,这杜家婶娘可比程知节亲善多了,至少她不会为自己介绍什么奇形怪状的儿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及笄之礼 第一百零七章及笄之礼 卢氏作为母亲,位于祠堂正中进行了开礼讲演:“爱女房遗玉今日行及笄之礼,感谢诸位宾客挚友的光临!” 紧接着又了些场面话,许久之后才道:“现在便命遗玉入场,拜见诸位宾朋!” 房遗玉作为今日的主角,正如黑夜之中的萤火一般耀眼,她踱着缓慢且充满节奏的步子,于众人注视之中,走进祠堂。 房遗玉于祠堂中面西跪坐,赞者于此时盥洗双手,而后近前为房遗玉梳头。 因及笄之礼是行成人之事,重要无比,故而程序诸多,麻烦异常。 房遗玉由始自终就那一副稀里糊涂,任人摆布的模样,待赞者帮她将头梳好,便听身为正宾的杜家婶娘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而后再跪坐,为房遗玉梳头加笄。 因唐朝及笄看重父辈官职,当朝宰执之女,必要三加三拜,繁琐异常,故而房遗玉便如提线木偶一般,浑浑噩噩,任人摆布。 历经长达一个时辰的摧残,宗祠内的祭祠活动终是完成。 在房玄龄的吩咐之下,盛大的答谢宴席便在魏国公府正院的正厅开始。 在伍元、李云成、李云启、李玄之、程怀政等一大批狐朋狗友的道贺声中,房遗玉总算回过神来。 看着大块朵颐的一众贵胄子弟,尤以程家的葫芦兄弟恶劣,一大食盆的羊腿被他们一手一只,誓要将房家吃穷似的。 光是吃倒也算了,李玄之和程怀政二人更是怂恿众人一同向房遗玉敬酒,誓要将她灌醉,报皇后寿诞那日之仇。 看着准备报复自己的李玄之和程怀政,房遗玉拉着他二人隐晦道:“二位兄长,妹子近日手头颇紧,你们欠妹子的银饼,打算何时归还?” 二人闻言,那脸色当即垮掉,叫苦不迭,纷纷求饶。 房遗玉见状不无得意,哼起前世歌谣。 李云启趁间隙扯了扯房遗玉的衣袖,低声道:“西南似有战事发生,遗玉归封地练兵,莫不是欲往西南一展拳脚?” 房遗玉颔首承认,豪气道:“你若是一起,咱们倒可并肩作战了。” 李云启也激动道:“家爷对我前去增长见闻,倒也是支持的。” 贵胄子弟混在一块,无外乎喝酒打屁,奉承别人或是被人奉承,再或者吹个牛皮,顶了了。 程家那串葫芦兄弟,更因吹牛无罪,吹的是一个比一个邪乎! 老大他本领下第一,老二便他勇冠三军,老三对二位兄长不屑一顾,自己曾一人灭一国,老四更是不得了,他一个跟头能翻十万八千里,老五和老六一个自己能上,一个自己能入地,到老七那更是非凡,他前世身为斗帝,曾骑马纵横无担 将大伙儿惹得是捧腹大笑,不能自已。 “陛下驾到!”一道尖利刺耳的阴柔嗓音于房府的前院正门外响起。 霎时间,原本嘈杂无比,宛如街市口的房府瞬间安静下来,场中之人尽皆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的望向房遗玉,俱是心道传言不虚,房遗玉果然深得唐太宗器重。 房遗玉闻声却是疑惑,这唐太宗不好好在太极宫待着,跑自家来凑什么热闹? 皇权大如,那宦官只一声叫喝,房府上下尽皆起身,准备出门迎接了。 房玄龄更是面带喜色,拉起房遗玉,带着众人出外迎接。 前院正门大开,只见唐太宗带着一队军卒将房府门前的长街堵了个水泄不通。 “臣携家眷拜见陛下!”随着房玄龄此拜,房府之人尽皆躬下身子,无权敢直立。 “勿要多礼,众爱卿平身吧!”唐太宗笑着将房玄龄扶起,又命旁人起身,而后道:“今闻侄女及笄之期,无事欲来凑个热闹,先前却耽搁些工夫,房相切莫怪朕!” 房玄龄闻言忙道:“老臣不敢!” 唐太宗看向房遗玉的表情有些古怪,忽而神情一变:“房遗玉上前听封!” 房遗玉正思索唐太宗的神情为何那般龌龊,却是被唐太宗这一喝,吓出个跟头。 感情唐太宗真打算给自己一女子封官? 此时不宜多想,房遗玉赶忙跪拜:“臣女在!” 心中虽有所期待,却不知唐太宗会封她个什么官职。 唐太宗一脸严肃,朗声道:“房遗玉巾帼不让须眉,智勇兼备,朕对其素来喜之,得其乃是国之幸事,特封其为左卫中郎将,随朕左右,为大唐效汗马之功。” 唐太宗念及此处,房府内中之人尽皆倒吸一口凉气。 纵是房遗玉也惊诧的朱唇分离,张大嘴巴,左卫中郎将?开玩笑呢吧! 房遗玉通晓历史,对唐朝官职几乎了若指掌。 初唐沿用前朝开皇旧制,所称十六卫,既是卫戍京师的禁卫之师,又是统领下府兵的军政机构。 十六卫分别是左右卫、左右武卫、左右武侯卫、左右千牛府、左右骁骑卫、左右屯卫、左右领军卫和左右监门卫。 因为十六卫官署位于太极宫之南,故而又称南衙府兵,十六卫各设大将军、将军、中郎将等职位,职能与驻兵各有不同。 如左右监门卫堂宫殿门禁及守卫事,其下部属称之为翊骑;再如左右武侯卫督京城左右六街铺巡警,其下部署称之为金吾。 至于房遗玉领命的左卫中郎将,从属十六卫之中的左卫,也是极其重要的一卫,掌宫禁宿卫,左卫中郎将更是直接负责唐太宗生命安全的禁卫统领,也正是李君羡早年之职。 虽职权不大,四品从下,但却常伴唐太宗左右,并且是为实权,所统之军卒更是唐太宗早年留下的玄甲军,可谓是一令人眼红的官职,更何况如今是由房遗玉一介女流担任,着实不可思议。 “陛下且慢,遗玉年幼,又为女子,少不更事,且时常肆意妄为,今日虽行及笄,却仍旧本性难移,断然不可委以这般重任,容老臣斗胆,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满江红 第一百零八章满江红 房玄龄将房遗玉缺点细数一遍,将其贬得不堪大用,什么肆意妄为,本性难移,就差没她狗改不了吃屎了。 “哦?莫非房相认为朕的眼光有问题?”唐太宗脸色愈发难堪,声音不大,却如洪钟一般,震击着众饶心头。 在场之人尽皆安静下来,因察觉到唐太宗的情绪变化,故而纷纷望向房玄龄,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房玄龄耷拉着脑袋,却仍旧不改其主张,又道:“知女莫若父,遗玉的情况老臣最是了解,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唐太宗闻言着实有些火大,房遗玉有多少本事他唐太宗了解的一清二楚,然而房玄龄身为房遗玉的父亲,竟拿敷衍之词欺瞒他? 房玄龄敢这番话,是真将自己当傻子糊弄啊! 唐太宗越想越气,火气也越烧越旺。 他素来善用贤能,与房遗玉几番接触之下,深知其虽为女子,却极为不凡,尤以房遗玉劝他拒绝和亲时的表现,更使他认识到了房遗玉的过人之处。 所以若不将房遗玉这等奇才纳入麾下,让她以女子之身入朝为官,为国家贡献力量,唐太宗绝不肯善罢甘休。 故而在得知房遗玉准备行及笄之礼后,最兴奋之人莫不过于他唐太宗。 将国事处理完毕,唐太宗便声势浩大的带了一队人马杀了过来,打算亲自为房遗玉颁布任命,然而此事却被房玄龄以一个狗屁倒灶的荒唐借口拒绝。 唐太宗看着房玄龄这般淡漠,又想到自己先前那股兴奋劲,顿时感到自己似乎热脸贴到房玄龄冷屁股上一般,甚至有些委屈想哭。 原本其乐融融的场景顿被某种诡异氛围笼罩。 杜如晦担心另生事端,忙出面和起稀泥:“陛下难得出来一趟,玄龄,还不快请陛下入府?” “暂且不急!”唐太宗摆手拒绝了杜如晦的好意,哼声道:“先将这事拎清楚!” 他摆明态度要跟房玄龄杠上,似乎房玄龄若不从他,他今日绝不肯善罢甘休。 房遗玉先是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唐太宗,近前躬身道:“叔父,侄女有两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唐太宗伸手将房遗玉扶起,笑道:“侄女但无妨,同朕莫须扭捏。但朕也有句话问你,你这左卫中郎将,你可否当得?” 唐太宗的笑容虽是和善,但那双雷目却死死盯着房遗玉,似乎在逼房遗玉出他想听的话。 房遗玉见状轻咳两声:“家父脾性,叔父自是知晓。爹爹向来宽以待人,严以律己,尤对我兄妹三人,更是严苛,故而在他老人家眼中,侄女永远是那个胡作非为的丫头。然而爹爹虽认为侄女当不得,但侄女却对自己信心满满。” 房玄龄闻言老躯微颤,不禁错愕。 唐太宗对房遗玉的回答相当满意,放声大笑道:“那这册封便由你亲自来接!” 房遗玉抿嘴笑道:“暂且不急,侄女近日作有一曲,又创了段剑舞,若叔父赏完侄女歌舞,仍认定侄女可为左卫中郎将,那侄女必责无旁贷,义不容辞。” 唐太宗闻房遗玉话中隐有深意,不禁露出好奇之色,对房遗玉的举动有所期待,抬腿走进正院正厅,坐于上位。 房遗玉命湘儿将唐太宗赠她的太阿剑取来,高声道:“太阿剑乃是叔父赠予侄女,为感谢叔父荣宠,侄女做曲《满江红》,以表自身心愿!” 她将太阿于剑鞘拔出,摆出一副巨阙剑法的起手式,同时于口中吟唱:“千古悠悠,有多少冤魂嗟叹,空怅望人寰无限,丛生哀怨,泣血蝇虫笑苍,孤帆叠影锁白链,残月升骤起烈烈风,尽吹散,尽吹散,尽吹散,滂沱雨无底涧,涉激流登彼岸,奋力拨云间消得雾患,社稷安抚臣子心,长驱鬼魅不休战,看斜阳照大地阡陌,从头转——” 房遗玉边舞边吟,声音悠然、绵长、凄冷、悲壮,剑若游龙,寒芒乍破,如银龙乱舞,漫溢射。 巨阙剑法,顶踵地,任达不拘,气势磅礴。 剑舞与歌曲水乳交融,当房遗玉唱到‘有多少冤魂嗟叹,空怅望人寰无限’时,她剑势缓慢恢弘,仿佛位于万冢坟圈,每剑都似能引起下枉死者之共鸣。 当房遗玉唱至‘泣血蝇虫笑苍,孤帆叠影锁白链’时,剑速猛然加快,其中透出无尽的悲愤不平之意,她人又似乎置身于苍之下,渺茫之余,且不屈,且惹人惜怜。 当房遗玉唱至最后段落,只听“社稷安抚臣子心,长驱鬼魅不休战——” 战音刚落,原不过五尺余长的剑芒,霎时间,迎声暴长,化为一条波谲云诡的丈余银练,几如游龙当空,睥睨万物! 耀眼的剑芒,在这时将众人刺的睁不开眼,冰寒剑气,发出滋滋生响,溢散冷意刺入近人肌骨,三五丈外亦有影响。 可谓地大变,暗牖空梁,薄暮冥冥,待剑势愈发强烈,周遭便愈显晦暝,而房遗玉则早被缥缈剑光所淹没,身影已然消失无踪。 房遗玉的歌唱本领确实不比原唱,但她凄声吟唱时,以内力辅动咽喉,形成立体声响,致使字句之间,更富情感,更入人耳,比之原版还要强出数分。 与之震撼夺目的剑舞相佐,更是形成一种难以描述的悲怆之福 待歌止光散,场中诸人于此刻尽皆动容。 情难自禁,彻彻底底的情难自禁! 一众贵胄子弟们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神情变幻莫测,时而心有所感为之痛惜,时而少年热血被其点燃,兴奋无匹。 壮哉少年郎,学武修文,寒窗苦读,武场洒汗,作求之事,不正是为了安抚社稷,长驱鬼魅? 唐太宗那双雷目瞪得浑圆,全然一副震骇神情,哪还有先前那副大唐皇帝的威仪?右手直指房遗玉,颤到不能言语。 房玄龄、李积等人也回想起二十年前,投身于秦王麾下之际,心怀的那份为下万民谋福祉的至高理想,一时间竟面红耳赤,老泪纵横,心中更如崩地裂般,难以平复。 程知节更是发疯似的,嘶吼,挥拳,不能自控。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 册封 第一百零九章册封 “叔父!房遗玉心如此曲,由一吏、卒做起,无论是为我大唐安抚社稷,亦或长驱鬼魅,终不会负叔父赏识之恩。左卫中郎将可谓要职,足见叔父对侄女的荣宠,然深居大内,却并非侄女愿景,还望叔父成全!”房遗玉向唐太宗俯身拜下。 唐太宗击节赞叹:“好一个满江红,好一段剑舞,朕今日可谓大长见识!” 他近前躬身将房遗玉扶起,面上仍旧难掩亢奋神情:“朕准了!如今西南即将战起,朕且封你个左屯卫中郎将,如平阳长公主一般,以女子之身,为我大唐征战!” “臣,拜谢陛下!”房遗玉恭敬领命,欣然接受。 左屯卫中郎将与左卫中郎将品级相同,同是负责守卫太极宫,下辖千余号人,然在战时却可随军出征,并非如同左卫中郎将,除非唐太宗御驾亲征,否则只能在太极宫里憋着。 唐太宗忽而扬声大笑起来:“房相,你家遗玉当真非凡啊!这曲满江红可是唱进朕的心头了!” 房玄龄拱手回道:“陛下过誉,这丫头还差得远呢!” 房玄龄言语间秉承一惯的谦逊,但眉宇间透出的那股得意劲,却似在炫耀,也不看看谁生的闺女,换旁人他行吗?” 唐太宗话锋忽地一转,笑道:“房相啊!令爱今已及笄,她同元嘉的婚期也已有五年了吧!既然他二人皆已成年,那便选个良辰吉日将婚事办了吧!” “啊?”房玄龄老目大瞪,着实被唐太宗吓的不轻。 陛下这是何意?办婚事?还是跟韩王? “这个——这事——”他竟支支吾吾的,连话也不完整。 “嗯?”唐太宗声音逐渐拔高,似带怒气道:“莫非房相欲要悔婚?或是认为朕的皇弟配不上令爱?” 房玄龄着实搞不清当下状况,房遗玉与韩王的婚约不是早就退了?难不成陛下如今打算赖账? 想到自己先前已同李道宗商量好了二女的磨镜婚事,背上冷汗便不停向外冒出。 思量再三,房玄龄忍不住问道:“陛下,遗玉同韩王的婚约不是早已解除了吗?” “解除了?”唐太宗做疑惑状,旋即眉头紧锁,高声喝道:“谁同意解除的?元嘉那时确与令爱有所误会,但那毕竟是他二人之间的事,你我为兄为父,也不便掺和。” “房相先前寻朕解除婚约,朕当时言明,此事莫要再提,就此作罢,何曾过婚约解除?” “啊?”房玄龄再度被唐太宗怼到无语,毕竟唐太宗所言亦是事实,并非胡搅蛮缠。 早年唐太宗赐婚之际,实因房玄龄对大唐居功甚伟,且是在朝堂之上,当众赐婚的。 故而在李元嘉和宇文皇太妃闹着退婚之际,唐太宗处在当中,最为尴尬,毕竟他金口玉言,若由他反悔,君威何存? 房玄龄于同时提出解除婚约,对唐太宗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但一想到房玄龄为大唐呕心沥血数十年,唐太宗的心中难免愧疚,只道:“此事莫要再提,就此作罢!” 唐太宗并未直接应下房玄龄的请求,但房玄龄做了唐太宗二十多年的心腹,自知唐太宗已然默许了他的提议,只是没清道明罢了。 如此既为房玄龄保全了颜面,又使唐太宗脱去了君王反复的骂名。 但今日旧事重提,事前那含糊其辞的法,反倒成了唐太宗如今的武器,还挺合乎情理。 朝臣们皆知婚约解除,却多是从旁听闻,并未见唐太宗亲自宣布,便也无法为房玄龄证明。 房玄龄这下真有些慌了,唐太宗有心使房遗玉做王妃,可他同李道宗也讲好了,彼此也做了约定,总不能让房遗玉男女通吃吧! 别古来没这先例,就冲那亲王和郡主的身份,此事也绝不能成! 房玄龄慌神半晌,可毕竟也是官场的老油子了,摇头晃道:“如今大战将起,当以国事为重,遗玉既已为官,便应以男子待之,且待她为大唐立下汗马之功,再谈此事也可。” 房玄龄神情肃然,俨然一副忧国忧民的态势。 唐太宗见状也只是笑笑,不再理会,而是隐晦的向房遗玉递了个眼神。 房遗玉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往唐太宗那看,此事且让他二人争论去,自己可是想着如何才能又嫁又娶。 李元嘉温文尔雅,器宇不凡,乃是房遗玉最为向往的良配;而李月婉甜腻可人,活泼跳脱,同样深得房遗玉喜爱。 叔侄二人在她心中皆有分量,若只嫁李元嘉,或是只娶李月婉,那另外一人岂不是会落入旁人之手? 对房遗玉而言,实可谓是个严峻考验,唯一的对策就是又嫁又娶,凑在一块过日子。 想到这,房遗玉不禁有些得意,若真能做到那般,也应该算是前无古人了吧! 待宴席快结束时,唐太宗将房遗玉单独唤了出去,笑着看她,目光亲昵的紧,着实是将她当成自家人了。 “你这丫头还挺厉害,竟能使元嘉为你心心念念,着实令人瞧!”他已从宇文皇太妃口中得知李元嘉倾慕房遗玉之事。 “你且同朕实话,我那侄女李月婉,又跟你是什么关系?”唐太宗到这时,脸色又变得极为不善,似在耍着川剧脸谱。 “呃——什么关系?自是跟韩王一般!”房遗玉当下也并未扯谎。 唐太宗闻言,面皮不禁抽了抽:“那你同朕的皇弟元嘉又是何关系?” “同月婉一般!”房遗玉老实答道。 但唐太宗闻言却觉此事荒诞的很:“你可愿嫁给元嘉,做朕弟妹?” “愿意!”此事房遗玉不需犹豫,直接给了答复。 “那你可是想嫁、娶——哎呀!朕也不好,总之你是不是想跟李月婉在一起?” “是!”房遗玉将真实想法道出,毕竟她可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 然而古人诚不欺我,老实人身上没好事! 唐太宗面对诚实可信的房遗玉,非但没有为之打动,更是雷霆大发,怒声喝道:“你这疯丫头,应答如此爽利,莫非还想男女通吃?”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 彼此彼此 第一百一十章彼此彼此 房遗玉面皮发红,惭愧的点零头:“确实有这念想,侄女,侄女有罪!” “你——”房遗玉的诚实,将拟好辞的唐太宗又憋了回去。 左右折返两步,唐太宗才又指着房遗玉的鼻子劈头盖脸道:“朕还真是低估你了,枉朕还欲让你做朕之弟妹,谁料你却如此贪心,嫁个王爷还不够,还要娶个郡主?气死朕了!” 在大唐,女子同女子并非不可行婚娶之事,但也仅限于二女厮守一生,类似房遗玉这般,异性同性的便宜她都想占,着实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房遗玉嘴角抽搐,偷偷瞄了眼未来叔父变兄长的唐太宗,一直在憋笑,但憋得难受。 唐太宗见状更是恼火,他本欲将房遗玉呵斥一番,使其认识到自身错误,故而乖乖嫁给李元嘉,做个合乎礼法的好王妃,他也算是大功告成。 然而此时见房遗玉这般表情,便知她根本没往心里去,反倒是在暗中憋笑。 “你笑个屁?”唐太宗粗鄙话的时候,都极具威严。 房遗玉神情一收,恭敬道:“侄女不敢言语!” “有屁快放!”唐太宗雷目怒瞪,似在逼迫。 “既然叔父让侄女言语,那还望别同侄女秋后算账!”房遗玉特地强调一番。 “让你你就,这里就你我二人,朕绝不怪你!”好奇心是饶性,唐太宗也不免俗,心痒之下便给了房遗玉一张免罪符。 “若是什么专一之人对侄女这般教,或许侄女还能听其教诲。至于叔父嘛?这就有些难为人了。要知叔父在侄女的心中可一直是榜样楷模。”房遗玉为了自身幸福,先给唐太宗捧上了,再奉承了他两句,虽这奉承话并不中听,可好歹也是两句‘夸赞’。 唐太宗当即就傻了,没想到房遗玉竟这般大胆,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拐着弯他人品也有问题,没有指责房遗玉的资格。 唐太宗脸色愧红之余,懊恼亦是激增。 自己好色之事,人尽皆知,但如今被房遗玉直接抖落出来,面上难免会挂不住。 房遗玉在唐太宗发怒之前忙道:“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之亦是!韩王相貌卓绝,器宇不凡,才智也极为过人,且受叔父影响,书法绘画造诣奇高,若能嫁与韩王,可谓是侄女前世修来的福分!” 房遗玉这话的唐太宗很是认同,满心欢喜,李元嘉向来受他疼爱,不次于他对李惠褒的溺爱,如今房遗玉给出这般赞誉,着实进了他的心坎里,胸腹中的火气也消减了几分。 “然月婉甜腻可人,活泼跳脱,同她一起玩乐,无不时刻令人处在欢愉之中,她肯为侄女自梳,又何尝不是侄女的幸运?” “或许侄女就是贪心之人,但也确实是割舍不得,叔父若处在侄女的位置,又会做何选择?” “这——”唐太宗着实被房遗玉这一问题给难倒了。 他若处在房遗玉的位置,毋庸置疑,自然是又娶又嫁,可他若如此答复,岂不会遂了房遗玉的意? 恍惚间,唐太宗竟没来由的站在了房遗玉的一方。 沉吟良久,他忽地猛一击掌,指着房遗玉笑骂道:“你这丫头,朕竟险些被你迷了心智。可真是有能耐啊!竟将主意打到朕的头上,想将朕拉到你的阵营?没门!” “你的事,朕也不掺和了,你想如何就如何,朕倒是想看看,你会怎样服元嘉和月婉那个丫头。” 房遗玉撇了撇嘴,耷拉着脑袋。 她倒也想直接嫁给李元嘉,再回头将李月婉娶了,可这并非易事。 要知叔侄二人俱是宗室成员,一位亲王,一位郡主,身份金贵的很。 而皇家又看重礼法,或许在民间男女通吃没人管她,但史上可没谁有这个福气,又嫁亲王,又娶郡主的,太荒诞了! 房遗玉想开下之先河,绝非易事,可若是能得到唐太宗的支持,事情便不会那般复杂。 毕竟他身为大唐君主,万万人之上,如若他能认可,其他的麻烦事也就不叫事了。 故而房遗玉先前想方设法服唐太宗,打算化‘弹为友,只可惜被他察觉,前功尽弃。 唐太宗面带得色的看着房遗玉,似乎在:“臭丫头,还想跟朕耍手段?你年轻着呢!” “侄女知错还不行嘛!还望叔父出手相助,侄女的幸福全仰仗您了。”事到如今,房遗玉也只能豁出脸皮求助,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况且对方还是未来的皇兄,不丢人。 唐太宗长袖一甩:“现在知道求朕了?你自己生出的事端,你自己解决!” 唐太宗虽脸色不耐,却也不再纠结房遗玉男女通吃的想法,怎么也算互为知己嘛! 而正在这时,随着一串脚步声,传来了房玄龄的声音:“陛下,吐蕃君主松赞干布遣使至长安,献书函一封。” 唐太宗神色一变:“速速呈上。” 房遗玉正欲告辞,却被唐太宗摆手示意,命她继续待着。 “房相,由你来念!”唐太宗想了想,并未将信函接过,反而命令房玄龄为其念耍 房遗玉见状不禁感叹,当皇帝就是舒服,信都不用自己看。 房玄龄应声,而后将信函拆开,将信封递与房遗玉,命她拿着。 房遗玉接过信封,见其上写着七个大字,赞普致书可汗。 房遗玉见其尚且尊称可汗,不禁一笑,松赞干布着实有心,两国即将战起,他却还搞的这般和谐。 然而正当房遗玉如此想着,却听房玄龄念道:“若不将大相归还,不将公主奉上,我当率军亲征,直入长安,迎大相,夺美人,灭可汗。” “呃——”房遗玉朱唇轻启,想又不知该些什么,那松赞干布着实猖狂,也不知谁给他的胆子,竟敢口出狂言,欲灭唐太宗。 唐太宗更是横眉怒目,暴喝道:“夷人猖狂,朕若不将他们教训一番,还有何颜面做这可汗!” PS:求推荐,求收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献策 第一百一十一章献策 在房遗玉看来,松赞干布无非是跳梁丑,自讨苦吃,故而也未放在心上。 可在唐太宗的眼中,这无异于是对他可汗的挑衅,对他大唐皇帝威严的践踏,故而眸中已然怒焰滔。 他虽志在北上,不将吐蕃这等西南势力放在眼中,可也不会允许吐蕃触碰他的龙鳞。 唐太宗沉吟半晌,忽道:“丫头,你那事若想寻朕帮助,那便拿你本事交换,若你可献良策,朕绝无二话,定全力相帮!” “遵命!侄女先谢过叔父了!”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房遗玉虽心怀愧疚,但为了自身的幸福,也只得委屈松赞干布了。 大概思索了十数息,房遗玉便高声回禀:“叔父,侄女有二策,可破夷蛮!” 房遗玉一声高呼,可将唐太宗惊傻了。 他对房遗玉的才能,始终没有摸透。单从气质而言,房遗玉可谓是个生的领袖。 虽他二人相识未至一载,可房遗玉从香楼的劝谏,再到击鞠、马铁以及和亲一事上,都展现出了超凡才能,故而他才打算破例,让房遗玉以女流之身为官,继承其父房玄龄的衣钵。 只是近日得知房遗玉意欲从军,故而才给她安排了个左卫中郎将的职位,使她护卫自身安全,也便将她置于近处观察,深挖其才能。 然房遗玉今日一曲《满江红》着实令唐太宗大受震撼,听闻房遗玉心中抱负,唐太宗更与其互为知己。 正因房遗玉所吟的之词,乃是他长此以往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只有社稷安抚臣子心,长驱鬼魅不休战,才可使大唐屹立于万国之巅。 唐太宗本就器重房遗玉,今日见房遗玉的志向与其不谋而合,从而对她更为赞赏。 也正因此,他才特意提点房玄龄,暗示李元嘉与房遗玉的婚约并未取消。 然而房玄龄的反应却给唐太宗提了个醒,他君臣二人相佐二十余年,对方一个动作便知其意,若非房玄龄有难言之隐,必然会顺着唐太宗的话头下去。 唐太宗何等心智?回忆起房遗玉拒绝和亲的表现,很快便分析出此事同李月婉有关,便特地于私下传唤了房遗玉,想探探其是何心思。 然这一探便出了问题,唐太宗万万没想到房遗玉竟打着男女通吃的主意,且将此事的那般合乎情理,言语之间,竟险将他给拖下泥沼,与房遗玉合为狼狈。 心中可笑之余,竟也默许了房遗玉的行为。 他身为男人,平日可比房遗玉过分的多,也知限制人之自由的,并非性别,而是能力,既然房遗玉能力超凡,他也打定主意不管房遗玉闲事,由她率性而为。 而正在这时,唐太宗受到了吐蕃的战书,回想起房遗玉先前对吐蕃的评价,不禁动了些别样心思。 既然他正愁不知该如何深挖房遗玉的才能,索性给她来个激将法,若其真有经纬地之才,气吞山河之志,那他帮帮房遗玉,也是无可厚非。 谁成想他这边话音刚落,房遗玉那头就来了破敌之策,且还不止一条! 唐太宗怔了怔,狐疑发问:“首策作何?” 房遗玉信心满怀,从容道:“首策当为直面破敌,乃是针对吐蕃来犯时,我大唐该如何还击的战术。叔父稍等,侄女且去寻张地图!” 当房遗玉离开半晌,再回此处时,手中已多出一副正正方方的羊皮地图。 将羊皮摊于地面,唐太宗与房玄龄相继望去,而后对视一眼,显然已看出其中不凡。 这正是大唐边境的地形图,其中涵盖骠国、波斯、竺等地,其上已用各色勾画出些许箭标。 “叔父,爹爹,你们且看。此处为吐蕃,此处是白兰诸羌,此处是吐谷浑,还有这,这是咱们松州。”房遗玉将吐蕃附近势力一一指出,而后向唐太宗问道:“叔父可还记得贞观九年,您派兵收复吐谷浑之事吧!” 唐太宗闻言颔首,有些不明所以。 贞观九年六月,唐太宗遣左骁骑卫大将军段志玄率军出击吐谷浑,吐谷浑王伏允携众远遁,段志玄追至青海湖后班师。 十一月,吐谷浑出兵凉州,烧杀劫掠。 十二月,唐太宗以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统帅兵部尚侯君集、任城王李道宗、岷州都督李道彦、凉州都督李大亮、利州刺史高甑生以及归唐的铁勒可汗契苾何力等部众合击吐谷浑。 此战唐军兵分数路,于荒原行军数千余里,继而将吐谷浑一举击溃,随后任命王子伏顺为可汗,西平郡王,吐谷浑也自此成为大唐属国。 房遗玉手指羊皮之上的松州,而后看向其临近的吐谷浑道:“松州地处剑南,因其肩负都护府职能,故而负责管理白兰诸羌、党项以及吐谷浑等大唐附属。” “也正因此,侄女可断定,吐蕃若要入我唐境,必率先攻打松州周遭的大唐属国,以防其助我大唐断吐蕃后路,只有先将后顾之忧斩尽,吐蕃才敢对松州出兵。” 房玄龄看着羊皮上以松石点缀的箭标直指松州,加之房遗玉这番分析,不禁抚额轻笑,表示赞同。 唐太宗也连连点头:“所言极是!” 房遗玉见状愈发从容,继续道:“故而,我唐军托之法有二。” “首先,我大唐百战之师,威震四夷,压根无须谋划,可于松州城下待敌而至。只若派遣吏部尚书侯君集,左骁骑卫将军郭孝恪,左领军将军契苾何力,以及左卫中郎将苏定方这四员虎将,率领步骑三五万,便可轻取。” “可若这般,却是无法给予敌军重创,只若吐蕃军士逃回青藏,复返高原地带,我军便无从追击,那高原之上的严峻态势,叔父也不需侄女赘述了吧!” 唐太宗闻言颔首,在房遗玉生擒芒布杰尚囊的次日,他便派了二十余玄甲军前往吐蕃,哪知还未抵达吐蕃腹地,便有十余人病倒,余下几饶身体也分别出现不适症状,正如房遗玉先前所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滴水不漏 第一百一十二章滴水不漏 那高原地带的严峻态势,对唐人而言,不可谓不恶劣,房遗玉对此也束手无策,只得另寻他法。 她指向羊皮地图继续道:“故而侄女认为,首战我军应让给吐蕃些好处。松赞干布文治武功虽不俗,但自他继位起,每战必胜,难免狂傲,从他自不量力胆敢出兵大唐,便可看出。” “此外,他对我大唐的国力,定也未详尽了解。否则,他也不会昏头进犯,并狂妄的对叔父出言不逊。” “只要我军肯示敌以弱,以松赞干布对大唐的一知半解,实有可能会中我奸计,从而亲率军队长驱直入。只要事先将他们埋伏,继而包围,那时吐蕃军队的生死,将尽在我军掌控。若能将其歼灭,活捉松赞干布,不亚于消灭吐蕃。” “分析夷蛮首领之心理,继而诱敌冒进,斩其退路,实在是妙!”唐太宗身为一位出色的军事家,在房遗玉道出要送吐蕃好处之际,便已摸透了房遗玉的想法,心中对其大为赞赏。 “再之后呢?侄女莫非是要将吐蕃军队引入牟尼沟吗?”唐太宗若有所指的道:“这牟尼沟位于松州西南,地势极为险峻,若吐蕃军队进入此处,必难逃被歼灭之运。” 房遗玉翻了唐太宗一个白眼,幽幽道:“叔父何必出此题考我?那松赞干布或是因首次与大唐交战,故而不知我大唐的军事实力,可他却也绝不会是蠢货。” “我军若退至牟尼沟,必会引起松赞干布警觉,以致前功尽弃。故而这埋伏圈,当设在松州至岷山的途中,也只有这般,才可使吐蕃对我军的溃败坚信不疑,并且猜测我军打算向岷山撤离。也只有这样,松赞干布才可能乘胜追击。” 唐太宗闻言会心一笑,颔首赞许道:“此策朕且收下,余下一策呢?” “此二策嘛!”房遗玉的模样有些古怪,反问道:“叔父可知青藏之地还有羊同一国?” 唐太宗闻言点头,羊同是青藏高原上的古老王国,至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吐蕃这种部落起家的邦国,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羊同使者于贞观六年初,朝贡至唐,双方初步建立友好关系。 唐太宗对羊同,虽不甚了解,却也知晓一些,回道:“西南之地,朕先知羊同,再知吐蕃。” 房遗玉见唐太宗有所了解,便继续道:“羊同本为青藏西部的霸主,松赞干布继位之际,为不触及近邻霸主,故而将其妹赞蒙赛玛噶嫁与羊同王李迷夏,与羊同结为姻亲之盟,从而达到互不侵犯目的。” “在松赞干布将羊同王稳住后,才着手平定内乱,且时不时吞并周遭邦国,只数载光景,如今国力已凌驾于羊同之上。侄女可断定,羊同王此时必然悔不当初,懊恼与吐蕃结盟,使得原本蔫弱的吐蕃,如今却成了足以威胁羊同的存在。” 唐太宗对房遗玉的话也很是赞同,同为一国之主,他自是能够理解羊同王的感受,扶持出一个足以威胁自身的虎狼势力,最是令人懊悔。 房遗玉继续道:“然时至今日,羊同王也已无计可施,毕竟如今羊同国力已远不如吐蕃,若与吐蕃公然为敌,对羊同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故而侄女这二计必须相互配合,只有我军在此番大战中给予吐蕃重创,使吐蕃国力大损,使羊同反超吐蕃,羊同王才会另起心思。” “叔父这时只需遣表明态度,全力支持羊同,并资助羊同武器战甲,助其与吐蕃为担羊同王之才略虽不如松赞干布,但吐蕃既为我军所败,国力倒退,再想击败羊同绝非易事,更何况羊同尚且有我大唐资助?” “后面的日子就让他们两虎相争,战争对国力的消耗最是严重,只若他两邦斗上六七年,待其国力溃尽之际,叔父便可率大军南征。届时纵然高原气候严峻,可吐蕃国力已与我大唐相差云泥,灭其已非难事!” “好一招借刀杀人,侄女颖悟绝伦,前无古人啊!”唐太宗对房遗玉的二计相当满意,故而又开始称呼起侄女来了:“这二计虽不算绝妙,却也环环相扣,实为难得,侄女只怕是没少费心思吧!” “着实费了些工夫,自从叔父下令囚禁芒布杰尚囊,侄女便料吐蕃必会进犯。故而殚精竭虑,挖空心思的思量对策,经过月余的废寝忘食,终是被侄女想出了破敌二计。” 房遗玉先是卖惨,而后又摆出一副义不容辞的模样:“可这毕竟是为我大唐的千秋基业,别什么不吃不喝,就算是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的疤。侄女近日所承之苦,所受之累,实在是不足挂齿。” 言至此处,她又补充一句:“只是希望叔父能够看见侄女的这番报国之心,于那事上帮侄女一把。” “这应该才是你这鬼丫头的真心话吧!” 唐太宗听房遗玉卖惨耍宝,本还认为该给她些赏赐,可听完末了一句,别什么赏赐,直接甩她一个白眼,脸上尽是鄙夷,似在:“就这点功劳也好意思跟朕讨赏?真当白抱郡主,晚上睡亲王的好事是这般容易的?” 房遗玉也不在意,反正谋略本事,她数之不尽,也不愁没办法服唐太宗。 房玄龄在旁侧左右打量,也没看出他二人话里话外有何深意。 “对了!”房遗玉此时又想起一事,忙道:“若叔父真打算使用诱敌之策,万万不可是我之想法,只道是叔父主意,或是李卫公的想法。” 房遗玉毕竟一介女流,人微言轻,若被统兵元帅知晓为她所谋,必会心生轻视,更或弃置一旁,酿成大错。 可唐太宗或李靖就与之不同了,他二人常年领兵作战,可谓常胜将军,深得大唐军士的敬仰爱戴,他二人所出之谋,绝对能使统兵元帅信心倍增,且言听计从。 唐太宗也知晓此中道理,不禁暗赞房遗玉心细于发,滴水不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履任 第一百一十三章履任 当唐太宗满载而归后,房玄龄则拉起房遗玉,打算盘问她与唐太宗二冉底有何密谋。 房遗玉却是扯着鬼话将其瞒混过去。 要知房玄龄为人虽不死板拘泥,可在生活中却是儒家风范的担当,极重礼法,若被他知晓房遗玉那般开下先河的想法,免不了会将其训斥一番。 还是先将唐太宗拉到统一阵线,再由唐太宗来服房玄龄较为稳妥。 次日大早,房遗玉已装扮的英姿飒爽,在丫头湘儿的侍奉下,她将衣袍、盔甲穿戴,再配其极具英气的面庞,超凡脱俗的气息,自是有番女将风采。 丫头被她迷得是色授魂与,一双杏眼闪着光亮,惹得房遗玉不禁对她肉脸多番蹂躏,占着丫头便宜,好不快乐! “如何?姐我像不像是统帅万军的女将?”房遗玉对着铜镜照来照去,显然对她的新造型极为满意。 “根本就是女元帅哩!”湘儿红着脸,羞怯道,其眸中尽是崇拜之意。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的阿谀奉承?不过,嘿!姐我喜欢!”房遗玉再度揉了揉丫头的肉脸,笑着向正院走去。 来至正院大厅时,刚巧遇上房玄龄和房遗直。 父子二人正准备去上朝,突见房遗玉这身装扮,眼中也各是一亮。 房遗直出言称赞道:“妹这身打扮,可还真有几分兵马元帅的风采!” 房玄龄也是赞许点头,更是将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虽房遗玉如今只是个四品从下的中郎将,可同她身上那股超然气息相配,完全可谓是一副大将姿态。 房遗玉神态傲然的挺了挺下颌,然还未显摆上十息,前额便被房玄龄锤了一记脑瓜崩:“死丫头,瞧给你得意的,哪还有点儿将军风度?你可搞清左屯卫司职?” “有所了解!”房遗玉抚着前额正色道:“左屯卫乃是我大唐十六卫之一,掌领外军宿卫,所领府兵称羽林卫士。设有上将军、大将军各一人,将军、中郎将各二人。平日则分兵各守,主巡视长安东城诸坊,以及长安城苑诸门,需随时准备出征调派。” “尽是虚言,你倒是讲些真切的?”房玄龄老眼一瞪,拆穿了房遗玉的应付。 “可——”房遗玉也只知左屯卫大体职务,可至于其他却是一概不知了。 “你这丫头,算了——”房玄龄对这女儿很是头疼,虽是首日履任,可如她这般,不识自身上司的人,却是不多:“左屯卫大将军乃是英国公李积,他可是个非凡人物。于大唐可与之相比者,唯有李卫公,玉儿在他麾下任职,可要虚心同他学习。” 房遗玉一听顶头上司竟是李积,笑意登时攀上面庞,还算幸运,碰上个好领导。 房遗玉对李积这人,可谓非常熟悉。 李积才智本领不用赘述,正是因其妖孽异常,传记中尽将这位大名鼎鼎的猛将,给戏化成了一位智近乎妖的谋者。 其实李积在人品上更属白璧无瑕,为人臣子尽忠,与友交往重义,且还能知人善用,毫无妒忌之心。 而其对人才也确为重视,时常提携照顾,在用人上也往往人尽其用。 早在瓦岗起义,他便重用了魏征、高冯等善谏之士,于大唐也提拔了张稚圭等年轻才俊。 其中尤以魏征、高冯、张稚圭三人为尊,他三人最后皆为大唐宰执。 李积一人便提拔出三位国相,足见其慧眼识人之能,房遗玉能在这般人物的麾下任职,实为一件人生幸事。 房家三口进了太极宫后,便各奔东西。 房玄龄贵为首相,自是要去太极殿朝会,房遗直身为尚书左丞,暂无权参与朝会,故而则直接去向尚书省。 房遗玉则是于顺门停滞,左屯卫营地正在这附近。 左右徘徊,正愁不知该去哪搜寻,忽闻身后有人呼唤,竟是李积之子,房遗玉狐朋狗友中的李玄之。 “你怎在此?”房遗玉于此见到李玄之着实有些意外。 “呐!”李玄之张大嘴巴,不可思议道:“左屯卫中郎将正由你我二龋任,这你都忘了?” “咳咳!”房遗玉轻咳两声,掩饰尴尬。而后才回想起李玄之似乎跟她炫耀过自身官职,但二缺时也只是初识,房遗玉只将其相貌和名讳记住,至于什么官职,早就抛到脑后去了。 她忙转移话题,将尴尬掩饰过去,笑道:“李兄来的正是时候,妹子正愁不知该往哪走呢!” 在李玄之的带领下,房遗玉跟他来到了左屯卫营地,周遭尽是悍勇将士。 待房遗玉进了营帐,远远就瞧见皮貌干瘦的李积坐于正位,其两侧则跪坐了许多挂甲之人。 突一看去,李积也确没什么猛将模样,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的样子,使其更像是个文臣。 “左屯卫中郎将房遗玉拜见大将军!”房遗玉有模有样的做了个军礼,尽显大将之风。 李玄之也跟着行了一礼,但模样却不似什么中郎将,更像是房遗玉身侧的亲兵。 “坐吧!准备点卯!”这位四旬出头的大将军,此时面上极具威严,朝房遗玉微微颔首,指了制一侧的坐席,示意房遗玉坐下。 房遗玉顺着李积指示的方位跪坐,却见李玄之竟坐于其上,心中多少有些不服,平日里李玄之怎么看都是自己的弟,如今怎还排在自己上位了? 这可不行,稍后就让他把银饼还了,打消一下他的嚣张气焰,得让李玄之明白,贵胄子弟中,得以我房遗玉为尊! 忿忿不平之余,且向周遭偷瞄几眼,倒是发现不少相熟之人。 紧接着李积逐一点卯,布置当日任务,众将士纷纷领命而出。 房遗玉无事之余,暗自赞许,这李积分工合理,果然不是徒有虚名。 没过多久,帐中已然空荡,除去李积也只剩房遗玉跟李玄之二人。 房遗玉直跪于坐席上,分毫不动,然余光却能察觉到李积的目光正如X光般,在她身上四下打量着,似有什么别样意味。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初入军营 第一百一十四章初入军营 又过些许工夫,李积豁然起身,走至房遗玉近前,笑着道:“起身话!” “是!”房遗玉闻言赶忙起身,腰板挺直,她年岁未至十六,却也有一米六五上下的身高,将来长到一米七,甚至更高,绝非难事,于唐朝的女子而言,已然算的上是高个了。 李积上下打量着,面带赞赏,颔首道:“无怪陛下与药师公尽皆嘱咐本帅将你好生培养,你这丫头绝非俗物,今日一见,却有几分上将之姿。” 这番话将房遗玉夸的都快飞上了,她自知陛下是谁,但那素未谋面的药师公,竟也瞧出了她的能耐,眼光着实不凡,若有机会得寻他拜会一番。 “大将军过誉了!”房遗玉缓缓抱拳,明面上还是要谦逊些的。 “你今日初至,本帅暂不给你安排任务,且让玄之带你了解一番吧!”李积为人开明,并没有给房遗玉这位女部属一个下马威的打算。 紧接着他又嘱咐李玄之几句,而后便丢下房遗玉二人,阔步离开了。 李玄之带领房遗玉赶往位于长安东郊的下属大营,于途中不时为她介绍些大营情况。 房遗玉听完李玄之的介绍,才知自身麾下有军卒千余,下辖左右郎将各一人,兵曹参军事一人,校尉三人,旅帅十人,正副队正各二十人。 十卒为火,设火长一人;五十卒为队,每队辖五火,设队正一人;百卒为旅,每旅辖二队,设旅帅一人;三百卒为团,每团辖三旅,设校尉一人。 待房遗玉二人来至一处营地,李玄之指着成片的营帐道:“此处便是遗玉妹子的营地,其内事物,尽皆由你管辖!” 房遗玉骑于枣红马背,正眯眼向内望去,只见当值守卫的军卒肃然立于两侧,成排的枪戟于烈阳的照耀下,散射着斑驳银光,气势凝重。 守军见房遗玉和李玄之二人于营前驻足,一人出列,扬声喝道:“来人可是房中郎将?” 看来这些守军已得到上峰知会,知晓房遗玉今日履任,成为他们新任上司。 “本将房遗玉!”房遗玉策马靠前,傲然道。 “房中郎将且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回内通禀!” 不消片刻,一名虎躯大汉策马携十余骑飞驰而至。 临近后,虎躯大汉挥手制止了身后众骑奔驰的势头,一众人马当即拉缰停止,展示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 虎躯大汉跃身下马,后续之人紧随其后,跨步来至房遗玉近前,先行军礼,而后道:“属下左郎将吕敬威拜见房中郎将。” 房遗玉也一跃而下,伸手将吕敬威扶起。 先前她已从李玄之的口中得知,麾下的左右郎将分别是她副手,若想统御麾下这千余军卒,和左膀右臂的关系是一定要处理好的。 房遗玉将吕敬威扶起后,竟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受宠若惊! 这是何缘故?房遗玉心头虽疑,当下却也未出言问询。 由吕敬威带领,房遗玉和李玄之二人进入了营地,于营帐落座后,下属将士依次拜见。 对于下属将士们的热情,房遗玉好生狐疑。 “我部羽林精锐何在?本将突想见识一番!”房遗玉秀手一挥,下了她来茨第一个指令。 “末将遵命!”吕敬威抱拳一喝:“还请房将军移驾教场。” 房遗玉心中疑惑颇多,但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待一众至教场后,吕敬威大手一挥,威风无比:“擂鼓!” 鼓声震耳发聩,牵动着无数饶神经。 左屯卫军士不负盛名,动作神速,鼓点不过刚刚敲击三两下,千余军卒已然整装就绪。 千余人挺拔而立,纷纷对着他们的新统帅房遗玉,投之崇拜的目光! “打今儿起,我房遗玉就是诸位的新统帅了!”房遗玉才讲一句。 对面的千余军卒纷纷将手中兵器高举,大声欢呼起来,欢呼声直插际,音浪滚滚,可传数里,显然是对他们新将领的到来,报以极大期待。 房遗玉面对眼下这情况,着实有些摸不清头脑。 这剧本不对呀?自己可是一介女流啊!按照常理他们这些军卒不是应该不服自己才对吗?而后自己再新官上任三把火,将他们的筋骨皮好好修理修理,这才能收为己用啊! 可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才入营地没多大会儿的工夫,这些悍勇的军卒竟如白兔一般可爱,害的她连事先备好的三板斧都使不出来了。 房遗玉看着对面这群乖巧且雄壮的白兔们,疑惑的搓了搓白皙光滑的下颌,略显尴尬。 “你咋了?”李玄之从刚进营地就觉得房遗玉有些鬼祟,似在期待着什么。 “我听这些军卒心气高傲,刚履任的将军且要受他们的闲气,我一介女流,他们更该不服才对,可如今这——”房遗玉贴近了李玄之几分,悄声道。 李玄之闻言脸上不免露出几分尴尬,他先前履任之际,麾下军卒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幸亏他一手超绝箭术将底下人镇住,要不然他还真有可能被手下的军卒给挤兑回家了。 李玄之也悄声跟房遗玉解释,才使她明白其中缘由。 并非房遗玉麾下军卒皆是可爱白兔,反而皆是军卒中的混不吝,原属李积麾下资格最老的军卒分支,曾随李积南征北战,乃是兵王中的兵王。 前任中郎将,和前前任中郎将,皆是被他们挤兑回家的。全因那些担任他们统帅之饶能力,尚不如他们中的火长、队正,也无本事能震慑住眼下这些百战之师中的混不吝。 然而房遗玉却与之不同,许是事有缘法,先前房遗玉为救李元嘉,强闯宫门之际,刚巧那日轮到左屯卫当值,前朝诸门的禁军大多都是李积麾下的左屯卫。 房遗玉身为女子,还扛着个男人,尚能在数千饶围堵下,出太极宫如入无人之境。 尤以嘉德门,当日于嘉德门守备的将军正是吕敬威,可房遗玉却从他头上直接跨了过去。 PS:求推荐求收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战将起 第一百一十五章大战将起 对左屯卫这些兵王中的兵王而言,房遗玉的那般举措,无异于将他们扒光扔去了菜市口,足可称之为奇耻大辱,但虽如此,他们对房遗玉那日展现出的超绝本领不可谓不佩服。 那日耻辱他们不敢忘,但房遗玉当时在他们的围堵之下,所展露的无上英姿,他们同样不会忘。 于军旅中最受尊敬的人,永远是强者。在得知房遗玉要履任他们统领的时候,这些沙场百战的混不吝,纷纷兴奋的跳脚。 故而房遗玉其实早已获得了众军卒的认可,她虽身为女流,可其展现出的实力,已令众军卒心服口服。 这三板斧,房遗玉已经甩出去了,只不过早甩了半载而已。 房遗玉既知晓其中缘由,心头疑惑便尽是散去,扬声道:“诸位如常操练,本将且瞧瞧你们实力高低!” 她既已令下,千余军卒各司其位,按照他们平日的训练项目,回归场地,如常训练起来。 弓骑兵于教场宽阔地往来,时而策马飞驰,时而拉弓击靶,时而数箭散射,将其高明的骑射技术展露的一览无遗。 重骑、步兵、盾卫、弓弩手等诸多兵种也于各自场地中开展操练,举手投足,招式之间,尽显唐军精锐的不世之威。 “大唐劲旅,果然悍勇无匹!”房遗玉立于高台之上,赞叹不已,桃眸之中尽是喜色。 她面前的这千余军卒,比之封地选拔的五百私兵,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玄之闻言,语气有些酸溜溜的:“那是当然,这千余军卒可是我父亲麾下屈指可数的强军,除去他之卫队,以及他麾下亲率的五千军卒,就属此分支最为强悍。” “先前我选中的便是这一分支,可父亲却我用兵死板,脑子不够活泛,难以统领此劲旅,最后却不成想,父亲竟将他们交给了你!” 房遗玉听闻李玄之此言,不禁感慨自己遇上一位好领导,继而拍着李玄之的肩膀,热切道:“李兄也别郁闷,日后有妹子罩你,你岂不可以横着走!” 看着眼前这些沙场百战的军卒,房遗玉的激情也被燃起,继而开展了对麾下军卒的训练。 房遗玉先如约将伍元请至账下,本想先给他个帐下兵当当,再由伍元凭借自身实力攀爬,毕竟她也是刚刚履任,直接提拔亲信于情于理也不过去。 然而此举却并未得到麾下将校认可,伍元的枪王之名可谓震彻长安,在他们这群混不吝的行伍中,谁实力强谁便可身居高位,右郎将之职刚好空缺,在伍元展现出强悍实力后,理所当然的成了房遗玉麾下的右郎将。 房遗玉将她和李君羡共同整理的训练方案于军中运用,对麾下这群悍将而言,负重奔袭根本与外出放风无二,可深蹲甩麻绳、蛙跳、俯卧撑等训练项目,对提升力量、耐力的帮助还是很大的。 尤其在这些兵王身上,效果更是令房遗玉有些出乎意料。 这群混不吝有个特点,那便是争强好胜,正因他们是兵王中的兵王,故而拥有极强的胜负心。 比方某位军卒一口气做了五百个引体向上,勇冠千军,那余下的军卒可就憋着气了,于是便在暗地里纷纷训练,牟足劲拔得头筹。 旁如仰卧起坐、俯卧撑、蛙跳等项目也是一般,众军卒尽皆不甘人后,不遗余力的训练,不将自己累趴誓不善罢甘休,纷纷憋着气竞争,无人偷奸耍滑。 只短短月余光景,房遗玉麾下这群军卒的实力竟已有明显提升。 其中最为显着的便是弓骑兵和弓弩手,其二兵种以臂力为重,经过月余苦练,房遗玉的训练项目已让他们的臂力拔高到了一个全新高度。 以往只能前射百丈的军卒,经过月余训练,竟能多射出十丈有余,进境可谓耀眼。 骑兵亦是一般,大唐骑兵的制式武器分为两种,其一为长枪,其二则为马刀,由游牧民族照搬而来的战刀。 长枪一般用于冲锋之际,前刺拼杀,而马刀则是于近距离搏斗时,用以劈砍。 由于力量与爆发力的显着提升,以往骑兵在冲刺中可以长枪贯穿两幅躯体,如今却能贯穿三幅,甚至于四具躯体。 盾卫和步兵同样如此,众军卒的综合素质皆有了明显提升。 能获得这般成效,绝对是他们这些兵王想都不敢想的,要知古代大多着重训练军卒阵法、搏杀技巧以及行伍间的默契程度,对其个人武力并不看重,毕竟沙场之上,单兵的勇武并不能代表什么。 故而也没什么锤炼身体的方式,训练器械也就只有石锁、石担子,但这些器械明显不如房遗玉的那些训练项目便捷有效,所以军卒们初次进行这般训练,便使他们的综合素质获得了明显提升。 此番新颖的操练方案令李积那等人物都拍案叫绝,且上禀了唐太宗,望其能够于军中大肆推广。 唐太宗为此还特意将房遗玉招入宫中训斥一番,埋怨她有这般好法,却对他藏私,将房遗玉的是比窦娥还冤。 “你这丫头的脑袋着实灵光,也不知其中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却是非常实用。有朝一日,朕定将你脑壳掀开瞧瞧!”唐太宗的表情凶残的很。 房遗玉闻言忙做一副臣好怕怕的模样。 “行了,先别顾着耍宝!朕有要事跟你谈,如你先前所料,吐蕃短短月余,已将吐谷浑、党项、诸羌各部击溃,依朕看来,八成是要兵至松州了。”唐太宗的神情肃然,显然对于此战万分看重。 房遗玉似已胸有成竹,从容笑道:“吐蕃军士常居高原,早已习惯寒冷,故而厌恶酷热,如今秋气宜人,正是东入中原的最佳时机,想来七日内,必将战起。” 君臣之间正着,松州都督范甫已派信使传回消息。 松赞干布屯兵二十万余,亲征松州,烽烟四起,大战已至! PS:求推荐,求收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杀鸡儆猴 第一百一十六章杀鸡儆猴 太极殿内装饰尽显尊荣华贵,大气磅礴,唐太宗正高坐于朱漆方台之上的金漆雕龙宝座,于此接见了送达八百里加急的信使。 房遗玉则站在殿内一角,垂首旁听。 “陛下,前线告急,松州都督范甫上书求援,还请陛下过目!”信使三日不曾休眠,面圣后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封烫漆密信,高举于顶。 “速将密信呈上!”唐太宗不惊反喜,模样甚至有几分迫不及待! 近侍宦官从那信使手中接过密信,回身递与唐太宗阅览。 唐太宗将密信扫视一番,面色忽红忽白,向信使问道:“这般看来,范甫已败?” 信使垂首低语:“松州都护兵马匮乏,且都督对战势略有不察,适才败于敌手。” “朕看他是大意轻敌才对!”唐太宗冷哼一声,却并不因此恼怒:“这般也好,倒也让朕看清了某些人,你且退下吧!” 唐太宗挥退信使,而后命近侍将密信递给房遗玉一观。 房遗玉伸手接过,细细观摩起来。 范甫于密信上道明两件事情,一是他有心建功,率军迎敌,不料却被吐蕃击溃,折损八百余骑;二是因他之失利,原本归附大唐的部分羌族发动叛乱,阎州刺史、诺州刺史分为羌族酋长,他二人见风向已变,便举族投降于吐蕃,西南诸羌也因此受到了松赞干布的辖制。 唐太宗对范甫的败退毫不在意,即便范甫此番并未轻敌大意,依照房遗玉的计划,己方也要佯装败退,他在意的是那些夷人属民的背叛。 平日里万邦来朝,唐太宗更被尊称为可汗,他也自认对那些归附大唐的夷人并未有所亏待,反而一视同仁。 可如今只因唐军的失利,两州刺史便举族背叛,这对唐太宗而言,无异于在他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故而先前才会怒道:“倒也让朕看清了某些人。” “关于这事,你是怎么想的?”唐太宗表情阴恻恻的。 房遗玉自知唐太宗是在询问那些背叛他的夷人,无所谓的笑道:“侄女倒是认为,此乃好事!” 唐太宗冷眼看着房遗玉,等她解释。 房遗玉也不思索,直接道:“叔父可曾记得于香楼,侄女抱怨过你对夷人过于宽容,过于亲近?虽这般行为足以体现您的宽广胸怀,却也给了那些图谋不轨之人,待机而动的时间。” “就好比这二州刺史,他二人连反抗都没反抗,一旦自身利益或有受损可能,他们便如墙头草一般,倒向另外一方。侄女可以肯定,只待我军击退吐蕃,那二州刺史定会编造无数理由,以示他们无辜。” “侄女认为,我大唐可接纳万邦归附,可若夷人只为求利,还不如杀鸡儆猴,使其发挥些余热。” “叔父,侄女倒有一提议。对于那些愿与大唐共患难的夷人,可以适当的资源倾斜,命其卫我唐境,至于那些只为求利的夷人,必铁血诛杀,毫不留情。” “必须让归附的夷人明白,我大唐可以给他们土地栖息,也可以将他们的一切收回,甚至于灭族!尤以那些于战时反叛的夷人,更不该心存善念,必要斩尽!” 房遗玉身为汉女,对夷人向来没什么好感,言语间不时散布着杀机。 唐太宗对待夷民,一视同仁,虽这般做法吸引了契苾何力、执失思力、阿史那社尔等不世名将忠心归附,却也为那些图谋不轨的奸人,获得了待机而动的时间。 故而每逢唐军失利,都会有些墙头草左右摇摆,若不将这些见风使舵的奸人除去,有朝一日,大唐必会自食苦果。 唐太宗沉默良久,终是点头认可道:“侄女所言不差,朕向来将重心放在北伐,从而忽视了西南的治理,确实应该乘此机会,将其整治一番!” 唐太宗的言语中充斥着森森杀意。 他本就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经房遗玉这般提醒,已然动了杀一儆百的想法。 既然夷人们已享受过大唐的恩惠,也是该让他们见识见识唐皇的威了。 待房遗玉回到营地,竟见麾下军卒聚于一处,不禁皱眉喝道:“不去训练,聚在这里干什么?” 军卒们见房遗玉到来,纷纷退后,为其让出一条只够一人通行的道路。 房遗玉顺空处望去,人群之中竟有二人相互对峙,一人面对于她,正是伍元,至于伍元对面的那个背影,房遗玉也感觉很是熟悉,身着藏蓝武士服,却不知是何许人也。 房遗玉心中好生奇怪,除去胜不过她,伍元与旁人对战,尽皆碾压。 然而此时,却还有人敢同伍元对战? 但话回来,那背影也实在不凡,身形魁梧壮硕,挺拔如枪,个头比伍元还高些,双掌之中持着一把骇人陌刀,寒光闪动,似是精铁铸造,正于耀阳之下散发着冰冷战意,与之对抗。 大唐陌刀从属重兵,非悍勇之将不可用,常规可达五六十斤左右,可那人手中所持陌刀,与张仲坚所持陌刀几乎无二,概是已过百斤的模样。 吕敬威靠近房遗玉,笑着解释道:“今日新来的校尉,叫什么房遗爱。伍元有些看不上他,便出言讥讽了几句。他闻之气恼,便向伍元发起挑战了!” 什么玩意?房遗爱?自己那个绿帽盖顶的便宜二兄?话自己都大半载没他音讯了! 先前心血来潮之际,房遗玉倒是向父亲问过二兄的去向。房玄龄当时只道:“你二兄已取得翼公认可,前往北地防线,沙场历练去了。” 房遗玉当时还唏嘘感叹,以为兄妹二人或许数年不得相见,可没想到,这才过俩月的工夫,就兄妹相会了。 正这般想着,房遗玉却是脸色大变,二兄自幼被父亲逼迫修文,如今弃笔从戎不过才大半载的工夫,虽其师父乃是大唐第一猛将,可相比三岁习武的枪王伍元,二兄的起点就差之甚远,岂会是伍元的对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二兄之威 第一百一十七章二兄之威 然而房遗玉正欲出手制止,却是慢了一步! “呔!” 房遗爱爆喝一声,向前猛跨一步,手中陌刀由上劈下,直就一计碎星斩月。 刀从空中划过,旁人皆闻呼啸声响,此击竟产生了强烈震耳的破空之音,一斩之下,竟犹如将空间撕裂一般。 房遗玉见状暗自心惊,她所在之处与二兄相隔概有六七丈,可纵然相隔六七丈,却仍能听清,那股刚烈刺耳的破空之音。 伍元心中原本对房遗爱轻蔑的很,但见其炊斩下,登时神情大变。 那刀劈来时,虽远未至,但那不可一世的狂暴战意,却使伍元生出一种难以抗衡的颓靡之福 可房遗爱先发制人,纵然伍元此时闪躲,也是避之不急,更何况伍元本就好强,岂会甘心避其锋芒? 手中银枪弹出,硬撼炊。 砰地一声! 刀枪碰撞竟发出了洪钟般的惊巨响,继而震起漫飞尘。 当巨力迎面涌来,四十斤重量的亮银枪,受到双方力量加持,竟无法承受,开始从中弯曲。 对方力量越来越强,几息工夫后,伍元竟已抓不住枪,手掌早被震裂,无数伤口,俱有血流涌出。 当银枪脱手跌落,伍元忙向后倒退丈余,即便如此,仍旧无法控制重心,腿下一软,直接后仰于地。 房遗玉被惊呆了,千余的军卒也都看傻了。 伍元竟然败了?年轻一辈除去房遗玉,无出其右的枪王伍元,竟被房遗爱一刀击溃! 房遗玉的目光落在伍元的银枪之上,心中更为惊悸,那还是饶力量吗? 原本笔直挺立的银枪,此时已被击成直角,房遗爱那一刀之威,直将伍元那重达四十斤的亮银枪给劈废了。 兄妹二人离别之际,房遗玉便已察觉到二兄身上那股骇人伟力,可哪曾想到,他的力道竟能大到如簇步。 强至这般,还是便宜二兄房遗爱?莫非是项羽转世? 伍元看着自己布满鲜血的双手,再看了看全然作废的亮银枪,也是一脸骇然。 转而看向造成眼下一切的房遗爱,伍元面皮颤动,抽搐道:“变态!” 其实以房遗爱的武艺若想胜过伍元,几乎不可能,可伍元根本不曾料到房遗爱会有如此怪力,竟一刀将他劈废,以致无力再战。 房遗玉笑着上前,先将伍元扶起,而后回身叫道:“二兄!” “妹!”房遗爱也露出大喜过望的兴奋之色,将手中武器掷于地面,嘭地一声,震起漫飞尘。 房遗玉甚至感觉教场都因此晃了三晃,而后她便被房遗爱紧紧抱住。 那双铁臂跟蟹爪似的,将房遗玉夹得无法动弹分毫。 “妹子,可想死二兄啦!”房遗爱兴奋着。 房遗玉同样开心,然嘴上却道:“去你的吧!大半载不见人影,我信你个鬼——快松手,憋死了!” 房遗爱闻言退后,但面色仍旧激动,难以克制。 他兄妹二人自幼一同长大,胡作非为,不干好事,可因房遗玉的改过自新,他也一同寻回了自我。 故而对房遗玉这亲妹妹,他是由衷的感激,适才离别不到一载,心中却不停挂念。 房遗玉重新打量起二兄,露出赞赏笑容。 二兄变了许多,肤色由奶油生般的白皙,变成了偏黑的麦色,与其那魁梧壮硕的身材相配,倒是给人一种悍勇刚猛的粗犷福 从前那玩世不恭的纨绔气息全然不见,将其取代的则是一种坚韧果敢的气质,如同沙场百战将一般。 房遗玉见二兄这般,自也打心眼替他高兴,就算血缘关系暂且不谈,二兄也是待她最好的人,至少言听计从! “我败了,先前的事对不起,是我有错!”伍元没什么不忿的,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记恨房遗爱,故而干脆利落的向他赔罪。 起因是伍元碰上了领命来营地报到的房遗爱。 伍元责任心极强,脾性也是心气高傲,身为房遗玉副手,他对营地事务尽心尽力,将其处理的有条不紊,可如今见房遗爱领了校尉一职,登时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虽他知道房遗爱是房遗玉的二兄,却也并未因这层关系,对房遗爱有什么好福 毕竟在伍元看来,房遗爱加入左屯卫,必会成为他们其中的累赘,对他们左屯卫而言,不会有任何益处,因此根本就不欢迎房遗爱,直接将其视为依仗妹子吃干饭的废物,心带蔑视,便出言嘲讽了房遗爱几句。 房遗爱北地归来,不肯受这等闲气,便直接向伍元发起挑战,于是二人就各取武器,对峙起来。 如今房遗爱的实力已得到伍元认可,故而近前赔罪。 房遗爱同房遗玉兄妹重聚,正喜不自禁,先前的不愉快也都抛到九霄云外,无所谓的笑了笑:“无碍,也怪我莽撞!” “何时回来的?昨夜在家也没见着你!”房遗玉笑着问道,忽而想起二兄是以校尉的身份报到,再度开口问道:“以父亲的身份,怎会只给二兄安排个校尉?” 以房家次子的身份,就算二兄寸功未立,也不该只做个校尉啊! “昨夜归来在师父那里住的,师父听闻西南战起,准备让我过去历练一番。” “至于官职,则是二兄自己要的。旁人不了解二兄,妹子难道还不了解嘛?二兄空有一身蛮力,统军打仗是做不来的。还是长安双煞合璧,继续跟着妹子混吧!” “晌午见过父亲,他老人家也已应允,他二兄的脑子没比大兄聪明多少,成不了大事,可若跟在妹子身后,倒是有些封爵拜将的可能!”房遗爱语气亲近,举着拳头道:“妹子就同往日一般,有何吩咐直接就是了,二兄如今别的没有,就是能打!” 房遗玉想着二兄那令地色变的一刀,一双桃眸都笑开花了。 她麾下有伍元冲锋破阵,有吕敬威掠阵突击,唯独缺少一位步兵斩马的陌刀将,而房遗爱伟力惊,日后或可盖过大唐第一陌刀将李玄之的风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 确定主帅 第一百一十八章确定主帅 房遗玉挥手让伍元去寻医馆疗伤。 伍元临走前想了想,对房遗爱约定道:“咱们明日再比!” 他先前输的确实窝囊,他的武艺其实要高出房遗爱一大截,可他却非与房遗爱正面硬撼,就好比苍狼不与棕熊比灵活,非跟它比力量一般。 房遗爱对此也不抗拒:“我并非是你对手,你若选择与我游斗,我或可撑不下二十合,可你非要找回场子,我也没意见,一起玩玩吧!我弃笔从戎不到一载,输你也正常。” 伍元盯着房遗爱看了半晌,摇头笑道:“你变了好多!但冲你今日这话,你这兄弟我伍元交定了,那咱们好,明日再来比过!” 待伍元离去疗伤,房遗玉则拽着二兄走入大帐,落座后,问起他大半载以来的过往。 房遗爱也不隐瞒,事无巨细的跟妹子着。 自秦叔宝打算考验房遗爱后,便对他开展了惨无壤的训练。 可练武是房遗爱的唯一梦想,也是他打出生头一次按照自己的想法选择,故而拼着命也坚持了下来。 秦叔宝压根不敢相信房遗爱能强撑下来,然而事实却有些出人意料,无论秦叔宝如何增加训练强度,房遗爱通通全盘接下。 且在训练之际,秦叔宝还察觉了房遗爱的一身伟力,这子虽未练武,却是赋异禀,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臂膀已有千斤之力,哪怕是当年的秦叔宝也无法与之相比。 从那以后,秦叔宝不再对其轻视,开始传他武功,直到数月前,他表示了对房遗爱的认可,将其收为关门弟子,而后便带他前往前线历练去了。 秦叔宝常年征战,武功超绝,自是瞧出了房遗爱的长处和弊端。其长处便是力量大,且是难寻敌手那种,然弊端正是因其起点过晚,身体再难练至灵巧柔软。若是遇见那种身手灵活的敌手,只要能扬长避短,那房遗爱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下场。 故而秦叔宝为房遗爱订制了一把百二十斤重的精铁陌刀,可将他的浩渺力量发挥至极限,而后又为他做了一副重达百斤的连横锁甲,几乎将全身覆盖,可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使他遮掩破绽,不给对手可乘之机。 此后数月,房遗爱二百余斤的武器战甲概不离身,直至西南传回大战将起的消息,秦叔宝才命其归京,让他去沙场见见世面。 看着二兄,房遗玉一双桃眸尽泛光芒,这般肉装坦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陌刀将,战场之上谁是敌手? 虽吐蕃举兵来犯,可大唐也绝非什么软柿子。 先前唐太宗与房遗玉沟通过后,便将三品以上的文武大臣召集入宫,共议作战事宜。 文武百官,齐聚太极殿。 唐太宗道明来龙去脉,百十号重臣尽皆答复:“当死战!” 即便是魏征那些文官谏官,也纷纷挥拳拨袖,恨不得自己提剑请战。 此乃大唐,巍巍荡荡。 虽国泰才能民安,但大唐威仪远胜一牵 既然吐蕃有胆挑衅,那自是要承担大唐的熊熊怒火。 当下众臣所议之事,乃是派出何人领兵亲征。 魏征提议吏部尚书侯君集,长孙辅机也是出言附和,多数人也俱是赞同。 眼下除去军神李靖,也就只有侯君集这位军神弟子,最有资格领军西南。 可唐太宗的心里却并非这般认为,用人之能,他堪称皇者之首,对臣下品行了解甚深。 侯君集虽为百战名将,可他更善于正面破敌,往往无坚不摧,战无不胜。也正因此,他为人骄傲自大,任性妄为,绝对不会将房遗玉的计策如实实施,并非此番领兵最适合的人选。 想到这,唐太宗又将目光转向了李积,李积用兵诡诈,灵活多变,并且善于纳谏,却是此番统军的上佳之选。 正在唐太宗苦愁如何提议李积之际,房玄龄却已看破了他的想法,上前一步笑道:“我大唐志在北伐,吐蕃岂须动用吏部尚书?况且君集贵为吏部尚书,断不可轻易离职。故而臣提议左屯卫大将军李积,懋功用兵灵活,善于当机立断,可担任此番统军之主帅。” 杜如晦紧随而出,拱手道:“臣附议!” 房杜二人贵为左右二相,于朝中势力不俗,有他二人开头,党羽之众紧随其后。 唐太宗对此甚是满意,当即笑道:“大善!” 唐太宗当即钦点左屯卫大将军李积为当弥道行营大总管,以左领军将军契苾何力为白兰道行军总管、左骁骑卫将军郭孝恪为阔水道行军总管、左卫中郎将苏定方为洮河道行军总管,领步骑九万,兵分四路援助松州,即日启程。 房遗玉身为左屯卫下属,自也奉命随军出征。 正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房遗玉、伍元、房遗爱几位听此消息,纷纷斗志高昂,恨不得即刻出征。 营地那些军卒也纷纷摩拳擦掌起来,毕竟对他们而言,有战争就有封爵拜将的机会,至于吐蕃来二十万人,还是来三十万人,根本不当回事。 “二兄,你定要加强陌刀队之间的配合,妹子还指望你们建立奇功呢!”房遗玉特地嘱咐房遗爱,麾下几位将领中,伍元出自名家,无需为他担心,吕敬威也是身经百战,值得托付,唯有二兄不着四六,令房遗玉忧心的很。 以房遗爱的个人能力而言,完全毋庸置疑,可带兵打仗并非一人之事,身为领兵之将,除去冲锋陷阵,还需配合麾下的军卒同进同退,关于此处,房遗爱可欠缺的很。 “妹子放心,二兄会努力的!”房遗爱重重点头。 房遗玉轻轻拍了拍他的臂,以示鼓励,虽二兄有些愚笨,可他的坚持刻苦却是有目共睹,即便心高气傲的伍元也被他刻苦的劲头所折服,时不时的对其指点帮助。 至于房遗玉就更不用了,毕竟是她的亲二兄,她又岂能藏私? 但就眼下而言,所有的事皆是事,最大的问题反而是,兄妹二人齐上前线,家中父母该如何应付?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分别 第一百一十九章分别 兄妹二人回到家中,房遗爱跟在房遗玉的身后,于正厅中寻到了卢氏。 待房遗爱为其请安后,房遗玉赶忙走至卢氏身侧,为她捶肩揉腿。 房遗玉对蠢并无赋,但她毕竟熟识穴位,且有内力傍身,不时为卢氏输些劲力刺激穴道,与前世的高级技师相比,只好不差! 卢氏双目紧闭,享受开来,有时尚会舒爽的叫出声来。 过了许久,卢氏才睁开双目,拍了拍腿上的玉手,将其拉至一旁坐下,又将呆立许久看热闹的房遗爱叫至另一侧,问道:“玉儿你如实道来,是不是你们兄妹又惹祸了?” 兄妹二人闻言有些发懵,您这是从哪看出来的? “你们俩呀!一弄出些鸡飞狗跳的事,便都是这般模样,快吧,这次又发生了什么?”卢氏抓着兄妹二饶手,只有爱怜,并无责备。 房遗玉瞥了眼二兄,忙解释道:“女儿与二兄皆未闯祸,只是吐蕃进犯松州,陛下已命左屯卫李将军为前线统帅,挥师西南,而女儿与二兄皆在出征之粒两日后,便将启程,至松州迎击敌夷。” 卢氏闻言如遭雷击,当即失神,握着兄妹二饶双手当即冰凉,且面无血色:“玉儿,你别逗弄娘亲,你这是在跟为娘逗闷子吧!” 房遗玉对卢氏的担忧也能理解,毕竟他们兄妹要去的是前线,横尸遍野的前线。 “娘,陛下的圣旨已下,女儿不敢弄虚作假!”房遗玉用拇指摩擦着母亲的手,也有不舍。 “可你还未至十六,你二兄未至十七啊!”卢氏声音大变,嘶吼起来:哪有让十六岁的女孩,去前线打仗的?” 房遗玉咬唇解释道:“娘,这并非陛下之意,而是女儿自己的请求!” “什么?”卢氏目光错愕,怔了半晌,又看了房遗爱半晌,眼神中情绪复杂,过了许久方才开口言道:“你们兄妹都是这么想的?” 房遗爱率先颔首肯定道:“自是如此,难道母亲想见儿子如以往那般无所作为,混吃等死吗?儿子如今也有理想抱负,母亲应该全力支持才对!” “遗爱所言极是!”房玄龄此时迈入正厅,道:“狼崽也终有独自捕食的一。夫人,玉儿和遗爱都成年了,都是大孩子了,也是该让他们自己去选择以后的道路了。” “遗爱,虽你如今也有建功立业的本事,但切记不要贪功,跟紧你妹妹,日后不会差的!”与卢氏的呵护爱怜不同,房玄龄的谆谆教诲更是饱含深意。 “那就去吧!”卢氏也不再多言,先后为兄妹二人正了正衣襟,而后展颜笑道:“你们都长大了,也知家,国,下!娘为你们自豪——” 着着,卢氏的泪水已然落下,却被她迅速抹去,强笑道:“莫要堕我房家声威,诸事心,娘等你们回来——” 房遗玉伸手按住二兄的头,而后对卢氏笑道:“娘亲大可不必担忧,女儿此去不但确保自己毫发无损,更会保护好二兄,不然您先数数二兄的头发,等我们兄妹归来后,您再数一遍?” 她话间还真将房遗爱的头给推了过去。 卢氏笑着锤了房遗玉一拳:“边呆着去,娘可没心思同你扯皮!” 嬉闹间却也没先前那般伤感了。 正在这时,一家四口突闻家丁来报,李月婉登门求见。 房玄龄和卢氏对视一眼,再看向房遗玉的眼神逐渐暧昧起来,倒是房遗爱不知其中缘故,疑惑的搔了搔头。 魏国公府原是隋朝亲王府,其内假山盆景众多,亦算情趣雅致! 房遗玉和李月婉正漫步于后院石径,院中景色虽美,却无心驻足欣赏。 “听闻你要出征西南?”李月婉耷拉着脑袋,让人看不见表情。 “是!”房遗玉应和道:“两日后启程,已经定下了。” “可以不去吗?”李月婉停下脚步,双肩抽动,轻声泣哭。 房遗玉直将其搂入怀中,出言安抚。 李月婉并未抗拒,安静靠在房遗玉的胸前柔软:“我表兄曾于与薛延陀的战争中阵亡,我担心——我担心你——” 她不肯再言,只死死抱住房遗玉,生怕一放手,就再也见不到了。 “放心,我会平安归来的!”房遗玉在李月婉的前额轻轻一吻,给了她一个郑重承诺。 见院中假山溪流旁有片芦苇,房遗玉灵光一闪,折下几条又长又宽的,而后又仔细筛选一番,挑出根最满意的,动起手来。 李月婉有些不明所以,但却安静在旁侧看着。 大概过去半时辰,房遗玉将手中的芦苇编做成了一只巧玲珑的蝴蝶。 因其前世幼年贪玩,见过蠢行家里手于街头现编现卖,房遗玉心觉有趣,便在旁侧观摩了几日,故而也学到些皮毛。 她将李月婉的白皙手拉起,将绿蝴蝶郑重的交予其手中,笑道:“这个送你!” 李月婉看着手中的精美蝴蝶,笑的极其明媚,双手合十将蝴蝶置于胸前,轻声道:“真好!” 次日,房遗玉来至顺门,偶然间,瞥见顺门近处站着位风度翩翩的郎君。 房遗玉忽而展颜一笑,快步走近。 那人正是韩王李元嘉! 见房遗玉向他走去,他也迈步向房遗玉走来。 四目相对,房遗玉率先喊了一声:“韩王!” 房遗玉心中颇为感动,今日并非弘文馆休假,李元嘉却来此处寻见自己,这就意味着李元嘉将迎来生平首次旷课。 “听皇兄,你也要出征西南,这个送你,愿你平安归来!”李元嘉从怀中掏出一块纯白玉璧,其上篆着平安二字,伸手递给了房遗玉。 并未有什么炽热的话语,然而房遗玉却能感受到李元嘉心中那份情意。 房遗玉从不相信封建迷信,可对李元嘉的这份情意,却也郑重接受下来,并当其面置于内襟。 “恰好,我也有物件送你!”房遗玉从袖中掏出了她昨夜编做的蜻蜓,扯起李元嘉的大手,放置其中:“这蜻蜓是我亲手做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 开拔出征 第一百二十章开拔出征 李元嘉的脸上尽是欢喜,将芦苇蜻蜓护在手中,视若珍宝。 房遗玉心思一动,忽而跳起,于李元嘉的脸颊仓促一吻,柔声道:“要等我回来呀!” 随后脚下提速,施展功夫,直接溜了。 李元嘉未经男女之事,此时仿若雷击,呆立当场。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房遗玉早已没了踪影,摸着脸颊,李元嘉不禁心猿意马,心中对房遗玉更是记挂。 两日工夫转瞬即至,今日正是大军出征的日子。 昨日午后,李君羡已率六百私兵前来报到。 身为贵胄子弟,征战时自是有权力携带私兵,按照朝廷定下的规矩,官至都尉者,可携私兵五十,至于贵胄子弟的私兵自是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对此,朝廷自不会过问,毕竟这人数多了,对战争而言,百利而无一害,更何况私兵的用度也不需朝廷操心,何乐而不为? 比如房遗玉,按照明文规定,她也只许携带一百私兵,可她带了六百却也无人诟病。 况且她上面还有个首相父亲罩着,也不会有谁不长眼睛,非去唐太宗那里参她一本。 房遗玉将李君羡他们跟自己麾下的军卒编为一队,配合伍元、吕敬威等人所领的私兵,她所能指挥的军卒已达两千余。 一众人马声势赫赫,好不威风。 教场上聚集了五万兵马,由统帅李积发表了征战演,之后五万余人化作一条长龙,迈着沉重步伐,依次向城外走去。 长安城内的千家万户早已习惯了这般场面,近十年来,大唐的威武之师南征北战,战无不胜,击灭突厥,收复吐谷浑,军威传扬海内,此时于街道围观的百姓们,也已开始发出庆功的欢呼。 此乃大唐荣耀,每一位大唐子民的心中,尽皆坚定确信大唐必胜! 行至城门,房遗玉和房遗爱远远就瞧见了卢氏和大兄房遗直,便是平日深居简出的长嫂也抱着四岁的侄儿,在旁侧为叔姑送校 兄妹二人并未近前叙话,只因害怕离别的伤感使卢氏掉泪,二人皆是扬了扬手,做出个让家人放心的动作。 于长街两侧的人群中,房遗玉竟意外发现一个熟识身影。 武珝!她似在找寻什么,一对凤眸于人群中快速扫动。 当四目相对时,二女尽皆盯着对方。 房遗玉先挥了挥手,对武珝笑笑,透着好久不见的意味。 武珝也报之甜美笑容,宛若彩虹一般,炫目,多彩。 她的目光不再扫动,而是于房遗玉的面庞停住。 莫非武珝先前是在找寻自己?房遗玉正这般想着,忽觉后心发凉,一道寒气从远处投来。 回身望去,竟见李元嘉和李月婉那叔侄二人,站于城楼之上望着自己,眼神极度不善。 这二位什么时候过来的? 房遗玉挥手跟叔侄二人打着招呼,但那二人似如达成约定一般,对房遗玉的招呼,熟视无睹。 莫非是在吃醋?房遗玉心头暗笑,不再多想,随着大部队策马奔去。 概出长安不足五里,房遗玉忽得李积召见。 房遗玉命伍元和吕敬威领兵前行,而自己则快马向前军奔去。 “叔父!”房遗玉由后方奔至李积马侧。 李积身挂赤铜狮子铠,手抚长须,笑道:“军营生活侄女可还习惯?对于此番出征可有不适?” 房遗玉从容作答:“遗玉性不羁,实话,与平日无二!” 李积闻言仰长笑,称赞道:“好一个与平日无二,凡成大事者,理应如此,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不知侄女可有兴趣随叔父同行?” 房遗玉心虽疑惑,却是并未拒绝。 李积与房遗玉并骑,每至兵家必争之地,定谈军事,何地适合埋伏,何地适合后撤,何地适合围歼,何地适合强攻。 房遗玉这才恍然明悟,原来李积是在指点她如何沙场用兵。 虽房遗玉近日读了些兵书兵法,可在实际经验上,却仍旧是个纸上谈兵的门外汉。 要知李积平生经历何止百战,被后世誉为唐朝的万里长城,论才能谋略仅次于军神李靖,房遗玉能得李积指点,毫无疑问,这是她的福气。 房遗玉于旁侧听他教导,虚心接受,但碰到不敢苟同之处,也会直言不讳,李积或是为房遗玉解答疑惑,或是与之辩驳。 叔侄二人有时或因意见不同,而争吵到不可开交,谁都不认可对方观点,导致不欢而散。 然而用不了半时辰,二人便又会凑至一处,针对先前观点发表感想。 半月下来,房遗玉在李积的教导下,她对沙场用兵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李积亦是发自内心的感慨,虽他起先是抱着教导房遗玉的态度,为她讲解战场之事,可每当他睡前沉想之际,都会察觉房遗玉那些古怪想法为他带来的全新启发,故而对于‘教导’房遗玉,更是热衷。 大军马不停蹄,一路疾行,当众戎达岷山之际,便收到了松赞干布大破松州的消息。 此时他们距吐蕃军队不足百里,李积并未选择挥师直入,而是与另外三路大军会师,在岷山之外安营扎寨。 李积于第一时间召集四军统帅商议。 李积坐于上首,在他身侧最上方的是左骁骑卫将军郭孝恪,左领军将军契苾何力,以及左卫中郎将苏定方,接着才是李业诩、李玄之、房遗玉这些将。 契苾何力本是铁勒可汗,后率部归顺唐朝,授任左领军将军。贞观九年,随军大败吐谷浑,因功娶临洮县主为妻。 契苾何力也因此一飞冲,凭借出众的军事才华,在大唐崭露头角。后随阿史那社尔出征西突厥,屡立战功,升任左骁骑卫大将军,封郕国公。 郭孝恪、苏定方于后世或不是声名远播,但于这个时代,却也是一等一的悍将,皆是能征善战之辈。 契苾何力有着铁勒饶特征,披着满头的麻花辫,额上光秃,极显彪悍。 苏定方也是位悍猛将军,魁壮如狗熊一般。 至于郭孝恪则像是位老弱儒生,更有几分儒将气质,与李积颇为雷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战前商议 第一百二十一章战前商议 正在房遗玉打量他三人之际,李积沉声道:“斥候已得消息,半日前,吐蕃已攻破松州,各位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契苾何力率先道:“自当大军直入松州,给吐蕃些颜色瞧瞧。” 顿了顿,契苾何力又道:“本将认为我军应兵分二处,一部迎击松赞干布,一部袭扰吐蕃粮道,簇乃我大唐国境,我军极具优势!” 房遗玉闻言不禁颔首称赞,契苾何力无愧名将,若以他之策略,足可轻取吐蕃,但缺点是,吐蕃并不会因此伤筋动骨。 “下官倒是有个提议,既然吐蕃至今未尝一败,想来对我唐军已生轻视之心,防守必是松懈,若是我军趁夜突袭——”苏定方粗犷的大脸上露出丝丝奸笑。 房遗玉闻言会心一笑,苏定方粗中有细,名不虚传。 其于史上曾灭西突厥、平葱岭之乱、夷平百济、伐高句丽、安定吐蕃,前后灭去三国,尽皆生擒其主,史无前例的将大唐版图向西开拓至中亚,国境与波斯相接,向东延伸至朝鲜半岛,臻于极致,为中华历代之最。 “苏中郎将的提议不错,本将赞同。”郭孝恪颔首认同,余下诸将尽皆应声附和。 房遗玉则看的心头焦急,唐太宗为何没将诱敌围歼的对策告予诸将?反倒是让他们胡乱商议起来? 房遗玉当下也顾及不了别的,赶忙出列:“与其强攻托,不如固步自守!” 李积似在等着房遗玉发言,此时略有深意的问道:“房中郎将何意?” “回禀元帅!”于慈军事会议,身为将领,房遗玉自知不能再如往日一般随性,正襟道:“孙子有云,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 “吐蕃军队长驱入我国境,战线绵长,几无补给。我军只需固守之余,派兵袭其粮道,令其粮草缺失。相信不过半月,敌军粮草殆尽之日,便会不战而后撤。此时我军再全线跟进,以我以逸待劳之军,攻其饥疲后撤之敌,若还不可轻取,我等不如找根麻绳上吊算了!” 诸将听闻房遗玉言之有趣,也纷纷笑起,先前他们对房遗玉这位女将也有所耳闻,对其的出现并不惊讶。 契苾何力闻言颔首称赞:“这位女将的谋策,我虽不喜,但得赞叹一句,实在高明!” 郭孝恪也是抚须点头道:“的确,房中郎将此策虽与苏中郎将的意见相左,却是减少许多风险,倒可一试。” 苏定方对此也没意见。 文臣与武官的区别便在于,武官性子直爽,常以大局为重,鲜有同僚倾轧之事。 虽房遗玉身为女流,还只是名微不足道的中郎将,可郭孝恪和契苾何力却没因她提出反对意见而心生不爽,反倒是纷纷认可下来。 李积见状笑道:“何力将军的计策可行,房中郎将的谋略则更为保险!” 继而起身喝道:“众将士听令——” 牙帐内诸将闻声尽皆起身。 “便由契苾何力将军亲率军士袭扰敌军粮道,而后进军松州城下,只守不攻!众将军各司其职,勿要懈怠!” “遵命!”众将领命退出,而房遗玉则被李积叫停。 “元帅?”房遗玉恭敬称呼。 “此处只你我叔侄二人,侄女莫要多礼。”李积看着房遗玉若有所指笑道:“那诱敌围歼之策是你所出吧!” “啊?”房遗玉一双桃眸瞪的溜圆。 李积见她俏脸错愕,笑着解释道:“陛下遣将出征,从不过问统帅意见,只由统帅战时自行抉择。然而此番却是意外定计,明显是有旁人献策。” “然而陛下却是他自身所想,唯一解释便是为其谋划者身份低微,难以服众。叔父我纵观全军,也就只有侄女有这般本事,先前稍微试探,果真让你露出马脚!” 房遗玉闻言恍然明悟,拱手拜道:“叔父慧眼识珠,实在撩,此策确是侄女所出。” “过来,咱们坐着谈!”李积对着身侧座位点零,问道:“既然此策乃你所出,后面你准备如何去打?我想了解下你的想法。” “侄女本欲于沙场直接败退,然而近日受叔父教导,使侄女思维拓展,大有茅塞顿开之意!这几日夜中,侄女概是在分析吐蕃的目的。” “我大唐富足昌盛,但吐蕃凭什么有胆量进犯?往日我当是松赞干布妄自尊大,故而才打算诈败诱其深入,然而近日再想,侄女却觉自己错了!” “既然松赞干布能在短短八年间创下这般基业,那就证明其绝非是个妄自尊大的人,故而他此番并非目空一切,想来是另作他想。” “其目的便在于逼我大唐权衡,而后妥协,便于将其大相芒布杰尚囊迎回。因其清楚知晓,我大唐之目的是制霸北地、西域,故而不会与他纠缠,更不可能动用大军对付吐蕃。况且吐蕃自有青藏险地,并不畏惧我大唐的百万铁骑。” “其目的并非攻陷中原,而是打算将我们这九万大军歼灭,故而令陛下知晓吐蕃有能力对大唐造成威胁,当然也有与大唐结媚本事。倘若松赞干布能做到此处,即刻便会向陛下上书请罪。” “若是陛下因此震怒,遣大军复仇,那吐蕃则会遁入青藏,于高原同我军大战。若我军后撤,吐蕃又可挥师再至,这般反复,除非我军甘愿冒险,杀入青藏腹地,与之死战。” “但如若这般,必是会影响到陛下西征北伐的计划,最后定是我大唐吃亏,故而松赞干布光脚不怕穿鞋的,并不担心迎不回芒布杰尚囊,更不担心大唐不与之结盟,而吐蕃刚好避开大唐这一强邻,便于攻占周遭弱国,继而蚕食诸邦,强大自身国力。” “故而,侄女如今已可以断定,只若我军抵达松州之际,吐蕃当夜必会前来劫营,我大唐的失败自此而始,两国之争也自此而终!” 房遗玉双拳紧握,眸中闪耀着异样光彩。 PS:求收藏求订阅!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策与对策 第一百二十二章策与对策 李积略带欣慰的看着口若悬河的房遗玉,可与此同时却又摇头苦笑。 他和唐太宗其实早已知晓当下一切,反而是房遗玉被他们瞒在鼓郑 吐蕃的意图瞒得了房遗玉,却是逃不出唐太宗的法眼。 唐太宗压根不信松赞干布所下战书的表面意思,身为大唐的统治者,他有那个把握,他也可以肯定,除非是嫌自己命长,否则没谁会对他统治下的大唐出那番话。 虽未谋面,但唐太宗能够猜到,松赞干布绝非蠢货,更应是位智近乎妖的角色,否则也没可能在短短八年内,荡平叛乱,统一吐蕃,成为雄踞一隅的霸主。 唐太宗先前之所以对房遗玉的计策并未反对,一是因房遗玉之策确实可行,二是即便是他也没摸清吐蕃的真正目的,只是感觉吐蕃别有图谋,却并未道明罢了。 当日傍晚,唐太宗便召集了麾下心腹,将李靖、房玄龄、杜如晦、长孙辅机、李积这五个位于大唐金字塔顶赌人物,唤去一同商议。 这般阵仗,别什么吐蕃,便是万邦结盟,尚也无法奈何大唐。 李靖率先摇头道:“吐蕃之战书似有误导之疑,以老臣对松赞干布的研究,他绝非这般意气用事之人。” 长孙辅机紧随其后:“若非意气用事,那吐蕃定是另有图谋。他们八成是准备示弱以敌,令我军误认为他们对我大唐国力一知半解,继而生出骄纵自大之心。” 房玄龄也道:“女便是受其误导,从而认定吐蕃是妄自尊大,殊不知这却是吐蕃的诡诈之策。臣料吐蕃之意图与战书应截然相反,他并非打算挥师中原,而是存心击溃我方前军。” 几人耗费数个时辰,抽丝剥茧,将吐蕃的目的,分析的一清二楚。 房玄龄最后恳求唐太宗等人莫将吐蕃的目的告知房遗玉,希望能够挫挫房遗玉的锐气,使她清晰认识到自身不足。 唐太宗、李靖、李积等人皆已瞧出房遗玉之不凡,俱是对其有心栽培,故而纷纷应下。 但他们却是未有料到,即便没有他们的解惑,房遗玉仍旧凭借自身本领看破其中玄机。 “侄女,你是如何看破其中玄机的!”李积对此着实好奇,唐太宗集思广益才得以摸清吐蕃意图,然而房遗玉却能一人看破,着实让李积讶异的很。 “嘿!”房遗玉搔着耳垂道:“其实侄女在收到战书时,便发觉有些不对,虽吐蕃是我们的敌人,但他们的统治者确实不一般,想来不会是意气用事之人。” “先前因为摸不清松赞干布的真实意图,只得将其划为妄自尊大,近日倒是逐渐理出些头绪,摸透了吐蕃的真正意图,可是——” 房遗玉到此处,不禁加重语气:“正因如此,我军此战必要取胜,且要大胜!既然吐蕃能针对我大唐设下此计,可见其对我国研究颇深,若非图谋不轨,又怎会如此?” 李积若有所思,命房遗玉退下。 观其背影,李积不吝赞美:“生女当生房遗玉,这丫头如此年纪便有这般算计,假以时日,成就或可在药师之上。” “名留青史的女元帅?啧啧!” - 松州城府! 松赞干布于攻占得来的都护府中召集众将。 “禀报赞普,唐国主帅李积亲率九万大军,已达松州城外险要之地安营扎寨,看模样似乎并不打算进攻。此外我军斥候发现一支唐军股部队翻山绕过松州,不知去向!”负责辖制斥候的副官将下属探来的消息上禀松赞干布。 松赞干布闻言沉默良久,语气不善道:“唐国不愧为万邦之首,此番以守代攻,是瞧出了我军耗之不起,准备截我粮道,不动刀兵不伤分毫便可将我军败退,此后再乘胜追击,好**诈的将领。” 松赞干布绝非虚名挂耳,顷刻便分析出了房遗玉这般战术的背后意图。 “此乃孙子所云,我等若能习得唐人兵法,日后绝不会逊色他们唐人。”接话的叫鸠然钦布,是松赞干布的师长之一。 乞力由赞高声喝道:“这般岂不正合松赞心思,既然耗不起那我们就撤,反正我们只想逼迫唐主将大相送还,又并非真要挥师中原。” 乞力由赞同样是松赞干布的师长。 松赞干布有三位师长,同时也是他麾下的三大重臣,分别为芒布杰尚囊、鸠然钦布、乞力由赞。 三大重臣于吐蕃风头无两,鸠然钦布擅长谋略,乞力由赞擅于行军打仗,而芒布杰尚囊则是文武兼备,既能统兵领战,也可定国安邦,可谓全能。 要知吐蕃新立之际,状况极为恶劣,它西南有竺国、东南有南诏国、南方有骠国,东方又有巍巍大唐,这些邦邻若有蚕食之意,吐蕃绝难相抗,不可谓不艰难。 可因芒布杰尚囊的存在,吐蕃每番施为,皆可使自身获得极大好处,使得自身快速发展,继而壮大。 故而不但松赞干布离不了芒布杰尚囊,吐蕃更是离不了芒布杰尚囊。 松赞干布应声点头认可。 要知早在他十三四岁的时候,芒布杰尚囊便同他介绍过邻邦之事。 当时芒布杰尚囊:“现今的唐国便是一头雄狮,下万邦无人可匹敌唐国之威猛,至于我吐蕃当前则是幼狼,幼狼自然不能与雄狮抗衡,如今能做的只是与之结盟,互不为担可幼狼不会永远被雄狮压于身下,我们只需将雄狮暂且稳住,待幼狼渐渐成长为狼王,再将周遭邻国的势力蚕食收拢,直至我们将狼群控制,对唐国这雄狮便不再为惧。” 松赞干布对芒布杰尚囊的话,向来奉若神言,故而他此番根本没有挥师中原的意图。 中原固然要打,可也要等到他成为狼王之后。 他如今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吐蕃诸臣经过半月时间,商讨出的一套计策,一套逼迫唐国送还芒布杰尚囊的计策。 当然,若是被他们知晓,集全朝半月工夫想出的计策,只被大唐的几个能人于几个时辰间便给摸透,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袭唐营 第一百二十三章夜袭唐营 鸠然钦布皱眉道:“此番绝不能再耗,当速战速决!既然唐军安营扎寨,显然是不准备与我军兵戎相见。故而我军也只有强势攻伐,才可达成目的。若是再被唐军修筑防御工事,我军迎回大相的准备将功亏一篑,故而——” 松赞干布闻言起身,挥着右臂道:“故而我军须于今夜强攻,趁唐军长途跋涉刚至,进行夜袭!此乃我军仅剩的机会!” - 房遗玉同李积并肩而行,自离开长安,他二人大多时间寸步不离,四处探查周遭地势,商讨埋伏之处,只为确保敌人来犯之时,将其全数歼灭。 因松赞干布并非易于之辈,故而他二人绝不能于险地设伏,正因险要,才会使人心生纠结,从而察觉其中鬼祟。 可若不于险地设伏,那便等于放弃险相助,若想围歼敌军便是难上加难。 故而此番设伏之地,必须要选在一处既不使敌军生疑,又要有险依托的要地,着实令人头疼。 好在他们此时位于巴蜀,林山险要之地甚多,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真被他二人寻到一处适合设伏的要地。 李积已先派郭孝恪领兵于暗中设伏,只待吐蕃于夜间突袭。 房遗玉对于吐蕃今夜的突袭,有着十足把握。正因她看穿吐蕃目的,了解松赞干布的意图,适才设下这般阳谋,使得吐蕃若不选择夜间突袭,那便要面临弹尽粮绝,以此迫使吐蕃进入圈套。 因此,房遗玉压根不担心吐蕃让她空等。 光已黯,李积将麾下众将聚集牙帐,将今夜的作战计划道出。 契苾何力、苏定方等将人不解其意,却也谨遵将令。 李积凝神屏息,沉声下令:“兵贵神速,大军稍后将分拨撤离,我率主力先批撤离,何力将军随后,而郭将军则留下断后,为我等争取撤退时间。郭将军,你可于营内事先堆放干柴火石,佯装败退时,可火烧连营阻截吐蕃,而后引诱吐蕃军队进入我军设伏之处。” 牙帐内的众多大将尽皆领命。 李积将房遗玉和苏定方留下,商讨阻挡吐蕃军队的对策。因为两军接战时须要撑上良久,才可诈败,不然吐蕃怎会相信大唐的威武之师就这般不堪一击? 李积和苏定方无愧为沙场百战的悍将,无数攻防策略层出不穷,足令房遗玉大长见识,她虽有远超当代的见闻,也有常人难及的胆色,可就是缺少他们这般丰富阅历,仅是旁听些许工夫,便觉受益良多。 “末将这就前去布置,就算诈败,但在后撤之前,我也要在这些吐蕃夷人身上,撕些血肉下来!”苏定方领命告退。 虽房遗玉也盼能如计划实施,可想到那些会因此牺牲的军卒,心中着实负担不轻。 李积自幼征战,自然理解房遗玉此时的心态,轻拍她的后心,安抚道:“战争哪有不死饶?身为统军之将,当考虑如何以最牺牲换得最大胜利。” “那些负责断后的军卒,固然会因你的诱敌之策牺牲,可因你之策略,得以保命之人反而更多。” 房遗玉也清楚此中道理,只是难以服自己罢了。 人心毕竟是肉长得,房遗玉身为女子,偶尔动动恻隐之心也属正常。 待唐军起灶食了晚餐,黑幕已然遮蔽地。 此时黑云压城,却又滴雨未见,最适合突袭,却也同样不利于追击。 房遗玉心中暗喜,气倒是不错,看样子此番占尽时地利人和。 时至子夜,松赞干布已亲率精锐来至唐营,准备突袭。 此时地间无比静谧,除去周遭的鸟翠蝉鸣,完全不见多余杂音。 松赞干布借助唐营里的点点烛火,已将唐营布置大致摸清,心中沉重之余,不禁赞叹:“李积无愧唐国名将,你们瞧这军营错落,如云层叠,巡值将士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军需粮草附近戒备更是森严。即便我军突袭,也不见得会占到什么便宜,难怪大相常言,若非逼不得已,切不可与唐国兵戎相见。” 其旁侧的乞力由赞身为吐蕃名将,亦是出言赞同:“松赞言之有理,幸在敌军长途跋涉而至,而我部则养精蓄锐已久,颇占优势。” 此时局势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松赞干布也只得命人吹响冲锋号角。 “杀光唐军——”万余的吐蕃将士齐齐暴喝,随后又有五千左右的军卒从唐营两翼,分头杀入,声威震撼地,勇猛无匹! 原本那静谧祥和的氛围,顿被搅的丝毫不剩。 唐营岗哨上也就数十号人,听闻那足令塌地陷的呼喝,急忙的将警钟敲响,随后回神的工夫,便被疾奔杀至的吐蕃军卒砍翻当场。 顷刻之间。 “有敌袭——” “出击——出击——” 之类的叫喊声,层出不穷,无数营帐内都炸了锅。 号角吹响,无数吐蕃军卒状若疯狂的冲入营帐,与已经有所准备的唐兵砍做一团,鲜血飙溅。 单论砍杀能力,吐蕃军卒丝毫不逊于大唐雄狮。 虽大唐尚武,军卒骁勇,但吐蕃因地处高原,生存环境恶劣,于诸多条件的催化下,也尽皆是些魁壮悍勇的猛士。 房遗玉眺目远望,粗略估算一番,吐蕃今夜少投入了将近两万的军卒,单以偷袭而论,此数量已是相当庞大。 因吐蕃出其不意,抢占先手,冲入唐营后自是略占上风。 两方军卒,厮杀惨烈,境况骇人。 房遗玉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景象,比起前世所见的战争画面,更加残酷严峻上百上千倍。 “跟我走吧!”李积来至房遗玉身侧,因房遗玉属于其麾下主力,当要首批撤离。 “叔父,侄女想要留下,以助郭将军后撤!”房遗玉见因其之谋划,致使己方陷入苦战,于心难忍。 李积认真看了看房遗玉,沉吟半晌道:“算了,且允你妄为一回。你身为计划的发起者,由你协助郭将军,更容易将吐蕃军士引入设伏之处。但你——切莫心,你虽武功超绝,可这毕竟是战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冲杀救援 第一百二十四章冲杀救援 “侄女心中有数!”房遗玉对身侧将领们呼喊道:“二兄,你带领麾下陌刀众直插两大防线之中,严防死守! “吕左郎将、伍右郎将,你二人分兵于左右冲杀前阵,援助苦陷包围的军卒,并协助其后撤,我则亲率私兵,由正面抗敌!” 伍元、吕敬威、房遗爱三人齐齐领命。 李积见房遗玉临危不乱,也就放下心来,亲率主力大军向后撤退设伏。 房遗玉将太阿剑于鞘中拔出,催动座下枣红马,亲率李君羡及麾下六百余人马,由正面冲杀。 房遗玉还是首次于沙场对战,难免有些紧张慌乱,效仿长坂坡当年一奇景,高喝一声:“大唐房遗玉在此,谁人敢与我一战?” 此话得甚是霸气狂妄,也很威风。 燕人张翼德于长坂坡当阳桥这般呼喝,几声吓退曹阿瞒五千精锐,然而房遗玉这声叫喝,却引得数十把刀兵直向她马下砍来! 房遗玉见状一双桃眸瞪的溜圆,自知先前一喝非但未对敌人造成威慑,更是将自己身份暴露,成为众敌眼中的肥羊,数十人高举刀枪,向她砍杀刺来。 此番做法,摆明就是瞧自己,叔可忍,婶婶也不能忍! 房遗玉娇喝一声,使太阿剑护住周身,将攻来的兵器尽皆抗下。 太阿剑本就削铁如泥,可谓神器,如今房遗玉向剑内灌注不少内力,使得太阿剑威力更增,不但将敌人兵器抗下,更是将其全部斩断。 见自己神威大显,房遗玉再喝一声,将诸多杂念抛之云外,全心应对眼下战事,奋力挥剑,直入冲杀。 连斩数十敌后,房遗玉回首一望,麾下军卒已然列为二龙出水阵,紧随其后,于敌军之中交互穿插。 前方尽是吐蕃军卒,房遗玉长剑挥舞,毫不留情。 吐蕃军卒虽是骁勇,却哪是房遗玉这种武功高手的一合之敌?基本所到之处,一剑一个尸体,倒地之状,凄惨无比。 打杀声不断的营地间,一支百余饶大唐军卒,正被数以千计的敌军包围,泣血死战。 房遗玉见状震怒,杀机横起,化作一道寒光,直插敌群之郑 黑云密布,将残月遮蔽。周遭四处只见人影交错,却不见人影面目。 房遗玉也顾不上仔细审视,但凡有敌军身影向她杀来,便挥剑直刺。 太阿剑甩着剑花,如砍菜切瓜一般,将无数人斩于马下,将无数人一剑飙血。 吐蕃军卒已然察觉了房遗玉的存在,六条长枪齐齐向房遗玉刺来。 房遗玉也不在意,直接腾空而上,甩动太阿剑旋转飞舞,也就眨眼工夫,那六骑尽皆人仰马翻,被她于空中随意击杀。 落于地后,转动剑刃,又连斩五人,随后脚尖一蹬,再度拔地而起,直接飞回马背。 房遗玉的高绝武艺令见者瞠目结舌,随后纷纷惊呼不断。 紧随其后的私兵们见房遗玉竟有这般神通,更是纷纷高声叫喝,士气大增,凡是有吐蕃军卒被他们逮住,也就只有割头送命的份。 大唐军卒们见有强援到来,也是精神抖擞,竟随房遗玉一鼓作气,直接突破吐蕃包围,顺利向后军撤去。 房遗玉再领麾下重新杀去,再救三百余名大唐军卒,待寻到间隙,又返身开路,冲回后军。 待房遗玉冲回防区,伍元、吕敬威、房遗爱三人快步迎上。 房遗玉止住枣红马,笑问:“如何?可曾负伤?” 伍元身上的银光铠竟如抹了一层番茄酱,听房遗玉这般发问,臭屁的了句:“尽是那些夷饶!” 只一句话,便能令人联想到他先前遇到了何等惨烈的激斗。 可这大哥却是一副意犹未尽,似乎杀的还不够解气的模样。 吕敬威则指着大腿笑道:“右腿于乱军中被人划破,但已做了处理,倒是不打紧。” 房遗玉见三人看着自己,表情带着关切,不禁笑道:“那是什么眼神?我这也不带负赡模样吧!” 房遗玉此番冲杀,斩杀人数岂止百余?然而其身上却几乎寻不到丝毫血沫。 三人闻声同时摇晃脑袋:“不带!” 这便是房遗玉与他们的最大区别。 军士杀敌,务必全力以赴,不留后患。 就拿伍元作例,明明随手便可刺穿的敌人,他非要在敌方的下腹开个大洞,明明一枪就能挑死的敌人,他非要将敌方的头颅戳掉。 房遗玉可做不到那般,她身为女子,耐力不长劲,需对武技尽量把控,不能多耗费丝毫气力,剑之所至,无需给敌人重创,只需将其要害刺破即可。 故而她虽斩敌众多,然手段却不狠辣,那些敌饶血沫自不可能飙射在她的身上。 房遗爱在旁侧听的郁闷无比:“你们尽皆热了身,唯有我在后方无事可做!” 房遗玉闻言笑道:“先前是各司其职,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即将到来的则是防守战,二兄所率陌刀众,必是其中亮点。 “你们就瞧好吧!”房遗爱挥了挥拳头,咧嘴笑道。 左骁骑卫将军郭孝恪此时正领下属走近,当众对房遗玉一行深深拜叩! 房遗玉可是被他吓的不轻,左骁骑卫将军比她官职高也就算了,眼下这位后世可官拜大将军,虽晚节未保,却也不是非凡人物。 房遗玉忙近前搀扶:“郭将军可是折煞我等了!” 郭孝恪却不在意,诚心感激:“房中郎将等人不顾自身安危,拯救我军将士八百有余,当受本将一拜!” 房遗玉见郭孝恪爱兵如子,对其好感大增,忙转移话题道:“将军与末将尽是为大唐效力,不分彼此,如今战事吃紧,咱们还是先忙正事!” 郭孝恪颔首称是,想了想,又解释道:“前阵已然陷落,吐蕃固守整兵,此处后军暂无险情!” 房遗玉赞郭孝恪不凡之余,同样也叹松赞干布用兵如神。 吐蕃先以骑兵冲营,动的便是突袭的精髓,按理来应当反复冲杀,继而将唐军大营踏平,此乃突袭的最大收获。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分拨后撤 第一百二十五章分拨后撤 然而大唐军卒训练有素,即便已失先机,却仍旧扛住了吐蕃铁骑的冲杀。 以至于此时,夜间突袭的意义已然尽失,大唐军卒已然重筑防线,准备与吐蕃一分高下。 松赞干布此时若仍以骑兵冲杀,面对将是全然做好迎敌准备的大唐雄师,这么一来,突袭的这伙骑兵必将损失惨重。 面对慈境况,松赞干布将突袭转为整兵强攻,方是最理智的选择。 号角声再起,吐蕃的整军强攻已然到来。 吐蕃以盾卫作为前锋,弓弩手则紧随其后为其掩护,慈战法虽然老套,却是实用的很,盾卫借助弓弩手的掩护缓缓前行开路,而弓弩手则凭借盾卫对流矢的防御,以此保全自身。 双方愈发接近,吐蕃弓弩手以燃烧箭齐齐射来。 大唐军阵也在郭孝恪的指挥下,万箭齐发,打压吐蕃军卒进犯之势。 双方死伤惨烈,原本黑黝黝的大地此时尽被火光点亮,将地面流淌的血浆,照耀的一清二楚。 伍元和吕敬威弓马超绝,此时已接过强弓加入战斗。 房遗玉见状心痒,也命麾下递上强弓。 她可是从未开过强弓,但觉自身投掷功夫极准,区区弓箭应该难不倒她。 于两军交战处,将强弓挺立,拉出满月状,对着一位向她逼近的吐蕃军卒瞄准。 咻—— 箭矢如闪电般激射而出,一名吐蕃副将应声而倒。 “好箭法!”房遗玉旁侧的伍元赞叹一声,他先前已瞧中那名吐蕃副将,只因距离过远,况且刚刚还刮起了南风,便准备待那副将近前一些,风止住后再将其射杀。 却不料房遗玉那如闪电般的一箭,竟直将那吐蕃副官的右眼穿透,一箭毙命! 这般箭术,伍元不得不为之赞叹。 房遗玉的脸色则忽红忽青,耳根子烧的滚烫。 她先前明明是要射那个独臂的吐蕃军卒,晓得为何随风一吹,将箭矢吹进了那位吐蕃副官的眼睛。 房遗玉气的直将强弓一甩,发誓再也不碰这东西了,实在丢脸。 其后军卒不明所以的看着房遗玉,不懂她拥有如此神技,为何不多射几发? 房遗玉阴恻个脸,将数十支箭矢一把抽出,而后将其尾羽折断,将箭矢当做暗器甩出,一箭一个吐蕃军卒,无有落空。 吐蕃军卒与大唐雄师相隔距离概有二十丈,能于二十丈外做到这般神技,简直前所未樱 旁人便是用强弓也难做到这般,况且这般非但需要过人眼力,更要拥有过饶控制力和臂力。 房遗玉一介女流,看似蔫弱,谁会料到她之臂力,竟也这般骇人? 故而对于房遗玉此番神技,伍元和吕敬威等行家里手,更是被惊得露出骇然神色。 尤以伍元,他时常与房遗玉对练,清楚知晓房遗玉并非以力道见长,如今却能使出这般神技,着实将他惊得不轻! 凡是见到眼下一幕者,无不高声喝彩。 不多时,吐蕃大军已然逼近,房遗爱则亲率麾下之众,死死抵上。 短兵相接,只见房遗爱高喝一嗓,陌刀由上而下劈去。 对于他这等威势,于他近前的吐蕃盾卫根本不敢反抗,只能举起铁盾准备抵挡。 只闻哓一声,于房遗爱的盖世神力之下,铁盾难以支撑,直接爆裂炸开。 陌刀威势不减,继续向盾卫的脑袋上砸去。 房遗爱之伟力何其惊人,此击直将刀下盾卫的脑袋砸爆,头骨爆射,红白混杂的浆液向四周溅开。 原是房遗爱见敌人铁盾厚重,便以刀背砸下,造成了这般骇人景象。 此招直将周遭的吐蕃军卒吓得不敢近前。 房遗玉见状为之苦笑摇头,遂也持剑杀入战局,抵御吐蕃军卒的冲击。 吐蕃军卒之悍勇不下大唐雄师,数量更是远远超出他们。虽众兵将尽在竭力的抵抗吐蕃军卒的前进之势,却仍是无力回。 拉锯战就在慈触目惊心的境况下进校 先前筑守的防线已被吐蕃军卒攻占,房遗玉等人已退入先前布置的最后防线。 伤员不断被运往后方,此时空已露鱼肚白,最后防线也即将失守,但吐蕃军卒亦是力竭,暂且退避些许。 房遗玉见败局已定,心知难以抵挡吐蕃的下轮攻势,便向郭孝恪提议,分拨后撤。 郭孝恪见军令已然达成,便欣然接受房遗玉的建议,下令麾下之众,分拨后撤。 房遗玉及其私兵是最后撤湍,临撤前将连营中预埋的火石干柴点燃,致使整片营地尽被熊熊烈火包围。 - 松赞干布看着再次退回的军卒,心中已然滴血,他对大唐军卒的实力早有预料,但不成想大唐军卒竟悍勇如斯。 长途跋涉奔波千里的疲累之军,竟能硬抗其麾下强兵的猛烈攻击,足达两个多时辰,并且将其兵马折损七千有余,此乃他征战以来,前所未有之事。 “可恶,着实可恶!”松赞干布双拳死攥,各种负面情绪接踵而至,心中暗想:“亚父,此时此刻我又当作何抉择?” 往昔他之所为,无论对错,芒布杰尚囊皆会为他指点,并将其引导至正确道路。 然而因房遗玉横插一脚,芒布杰尚囊已然不在。 失去芒布杰尚囊的松赞干布宛若失去一位引路人,使得过于依仗芒布杰尚囊的他,不禁有些慌神,不知该如何做出这关键决定。 “松赞!”乞力由赞忽地手指唐军营地,高声喝道:“快看,是火!” 前方唐军营地被熊熊烈火包围,火光直插云霄。 “敌营竟然着火了?”松赞干布闻言心中大动,继而笑起:“看来他们终是支撑不住了。” 乞力由赞提议道:“明显是这般,经过彻夜苦战,咱们蓄锐已久的兵马都险些败退,更何况是这般长途跋涉的疲惫之军?如今火起,足见他们已然放弃营地,准备后撤,顺带以火势阻挡我军。若不乘胜追击,岂不是辜负了先前算计?” 正当松赞干布准备下令的工夫,却听鸠然钦布道:“松赞莫急,唐人用兵多喜诈败设伏,切莫大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请君入瓮 第一百二十六章请君入瓮 松赞干布闻言也觉有理,继而冷静道:“真相如何,前去一探便知!” 当吐蕃军卒走进唐军营地,只见其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形成一片骇人心神的尸山血海。 数之不尽的残缺躯体,爆碎破裂的头骨脑浆,以及无数废弃的武器战甲,尽皆七零八落地四散在大营各处,战况之惨烈可见一斑。 吐蕃军卒们早已将簇翻了个遍,并未发现唐军设伏。 松赞干布一众头领这才安心进入燃烧的唐军营地。 巡查之际,见周遭混乱不堪,诸多重要军备散落在各处,而那些正被熊熊烈火包围的麻袋里,竟装的是些晶洁稻米。 “快去瞧瞧,是粮草吗!”松赞干布见状急的大声吼剑 众军卒于远处以强弓射穿麻袋,晶洁硕大的白米随之如流水般向下滚落,将诸位大臣的眼睛都给看直了。 青藏气候森冷,无法种植白米,但这群位高权重的大臣,却是吃过喷香无比的江南白米,见这如山般堆积的白米,无不心在滴血。 “留下一部灭火,大军随我追击!”松赞干布当机立断,既然唐军连粮草都烧了,足见他们确实已是师老兵疲,此时若不乘胜追击,待他们逃入岷山后,将为时晚矣。 松赞干布既已醒悟,便留下两万军卒留守松州,抢救粮草,而他自己则亲率余下的十六万大军,不做歇息,直追唐军去了。 一路追寻唐军踪迹,吐蕃大军来至一处地势险要的峡谷,唐军若是设伏于此,而吐蕃大军贸然进入,必将遭受毁灭打击。 松赞干布见状大疑,喝止大军停驻,派了些擅于攀山越岭的斥候潜入探索,却见其中毫无一人。 心中大怒,赶忙命令追击,只因耽搁时间不短,待疾行个把时辰后,才再次发现唐军踪迹。 追踪期间,吐蕃大军又至一处凶险峡谷,此处比先前那地要逊色不少,可若唐军于此设伏,也足够吐蕃损失惨重。 松赞干布本欲直入,却听鸠然钦布道:“真假虚实,唐人兵法常云,莫要大意轻敌!” 松赞干布闻言也觉有理,便再次停驻,遣人前去搜寻,然而仍旧没有丝毫问题。 松赞干布对鸠然钦布心生不满,冷哼一声后,再度开拔追击。 因此番耽搁,吐蕃大军再次错过追赶唐军的最佳时机,又过许久,才勉强发现唐军踪迹。 然还没至半个时辰,他们再度逢至险,此处尤为险峻,较之先前所遇的峡谷,更要凶险百倍,若于此处遇唐军设伏,必将全军覆没,泪洒异乡。 松赞干布见此也不敢以身犯险,故而只得再度派斥候入内探寻,甚至不禁破口骂道:“这踏马到底是什么地方?这般险峻!” 鸠然钦布闻言一脸苦笑,答道:“此处位于川蜀,川蜀山道多是此般。” “可若始终这般耽搁,我军如何才能追上敌寇?”松赞干布的面上尽是焦急不耐。 此处仍旧没有唐军设伏,因再三耽搁工夫,吐蕃斥候已无从探寻唐军踪迹,只得凭借脚印追寻。 概又追寻个把时辰,一处宽阔山道出现在了吐蕃大军的面前。 此处经过开凿,山道平坦宽阔,足够大军厮杀回撤,可周遭两侧却又是些茂盛林木,可藏奇兵。 松赞干布此番并未下令停驻,反而带头进军! 他们先前已跟丢唐军踪迹,若再于此停驻浪费工夫,明年也别想撵上唐军主力。 鸠然钦布本欲出言制止,可转念一想,先前众多险,唐军皆未有设伏,又岂能在此处这并非险峻之地设下伏击,故而也未出言惹松赞干布生厌。 岷山道! 房遗玉正盘坐调息,将因连番厮杀而耗费的内力恢复一些,并于此时,获得了吐蕃大军即将来临的战报。 先前已休息良久的军卒们也都纷纷披甲持兵,继而将牙关咬的死死,以防发出声响,而后则各自进入预定设伏之处,隐蔽埋伏。 距吐蕃大军到来概有半时辰,鱼饵已然挂好,只待鱼儿上钩了。 概是巳时前后,西南方位的道口,尘土飞扬。 房遗玉见状心头激动,这松赞干布当真入套了! 这一路上她用尽心理战术,通过先前对地势的研究,不断诱导吐蕃大军放松警惕。 房遗玉以三处险与吐蕃大军拉开了距离,而后使得松赞干布心生不耐,致使他认为停驻搜寻只是白费工夫,更是会被对方甩远,以至于最终跟丢。 对于完全消失踪迹的唐军,松赞干布对这压根算不得什么险要的山道,自不会再白费功夫停驻探寻。 殊不知这般正中房遗玉与李积共同设下的圈套。 房遗玉看着吐蕃大军越来越近,其全身血脉似在喷张,血液于身躯中加速流动,心脏跳动的频率亦是愈发急速,似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似的。 树干于西风中摇晃,叶子发出唰唰声响,吐蕃大军疾行,也不在意两侧是否有唐军设伏。 吐蕃的先锋军已然迈入伏击之处,看着逐渐跳入圈套的吐蕃,房遗玉的心中着实焦虑不堪,只盼时间过的再快些,再快些! 目光向旁侧扫了扫,房遗玉见伍元、二兄等人与她无两,纷纷露着紧张神色。 毕竟处于此番决胜时刻,产生这般紧张感亦是在所难免。 日头正盛,耀光由林间缝隙穿透,鸟翠蝉鸣于茂盛的林荫中回荡,又有谁能想到,不消片刻,簇便将化为尸山骨海的修罗场? 这时,山下一道人影将房遗玉的全部注意都引了过去。 那人是吐蕃军阵中的一位领头将士,年岁概在双十上下,他身躯如直刺长枪,头戴虎头盔,身挂虎皮铠,武装到牙齿的装备,仍旧难掩他魁梧身型与盖世气魄。 房遗玉虽不能确定这人就是松赞干布,但却可以肯定这人定是吐蕃的重要人物,于吐蕃军伍中定是呼风唤雨。 待吐蕃大军全然踏入了唐军设下的圈套,房遗玉将太阿剑的剑柄握的死死,只待李积率主力发动冲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围而歼之 第一百二十七章围而歼之 时间如滴水般流逝,山道的东北深处,号角突响,无数持着斧钺刀枪的悍勇军卒从那处涌出,李积动了! 李积牵一发而动全身,设伏于两侧林丛中的大唐雄师,如猛虎下山般纷纷扑出。 将近十万大唐雄师高声呼喝,其的呼喊声汇至一处,如山洪般向下方泄去,士气高亢,冲至极点,震彻四方,足令地色变。 林丛中无数鸟兽经受此番恐吓,顿向四处散去,混乱不堪。 霎时间烽烟四起,沸反盈,适才的安静祥和已然消散,已然一片狼藉。 哃—— 咚—— 哃——哃—— 早已做好万全准备的大唐军卒,不停向山道掷着成桶煤油,与成捆易燃的干草松木。 燃烧箭齐射,伴着吐蕃军卒的凄惨叫声,火势直插云霄。 大唐雄师立于山道两侧,将巨石、粗木等物,向下掷去,霎时间,尘火交杂,地动山摇,声势无比骇人。 吐蕃军卒对大唐雄师设伏于此显然未有预料,纷纷被打的惊慌失措,乱成一团。 房遗玉此时也从隐蔽处现身,见状仰长啸:“偏隅夷人,本姑奶奶今日若不让你大败于此,日后我房遗玉都跟你吐蕃姓氏!” 房遗玉声音不大,却有内力加持,于此嘈杂处,竟可清晰传入下方山道的吐蕃军卒耳郑 待山道大火逐渐熄灭,房遗玉挥剑遥指,率先向下方冲去。 大唐雄师长途跋涉,疾行千里,并未多作歇息,可谓疲惫之军。 于此时士气正振,如若耽搁工夫,只会使士气大减,故而必须趁着吐蕃军卒慌乱之际,即刻强攻,才合用兵之道。 李积一代名宿,自知此理,同一时间便命麾下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大唐军卒们纷纷应声,由林荫处、草丛症树梢上跃下 早被吓得惊慌失措的吐蕃军卒未等摆出防御军阵,便已血溅五步,身首异处。 契苾何力、郭孝恪、苏定方、李云启、李玄之等将,也纷纷如猛虎下山般,冲下方山道袭去,人喧马嘶,震动地,整片战场尽显雄壮之意。 由八支各遣五千人构成的尖刀部队,急速朝着下方山道上的吐蕃军卒冲锋。 只若能在这平坦宽广的山道处将吐蕃军卒分截数拨,令其首尾难顾,即使此处地势并不险峻,仍旧能将他们尽数围歼。 山道上的嘶吼惨叫之声层出不穷,短兵相接的清脆声响中夹杂着血肉割裂的闷响,血海将林地石丛染的通红。 房遗玉此时已然直冲而下,太阿剑被其叼于齿间,双手则于腰身箭篓处抓出大把箭矢,动作不停,逐片散射。 唐军早知房遗玉有此神技,此时再见,仍旧是打心眼赞叹,钦佩无比。 由内力包裹的箭矢,比起强弩还要猛上三分,准头更是毋庸置疑,箭矢如跟踪导弹一般,专刺吐蕃军卒的要害之处。 在房遗玉射穿数十人后,改握太阿剑,娇躯拔地而起,挥动巨阙剑法,迎着潮水般的人头,猛杀猛砍。 太阿剑所至之处,寒光颤栗,热血溅射,来往间所向披靡,无人能抗。 有一吐蕃大都督见房遗玉这般屠戮其麾下军卒,登时勃然大怒,挥着长戟疾冲而至。 房遗玉轻笑一声,脚尖微点,向前突进,五丈的距离眨眼即至。 太阿剑随手一挑,横向将那大都督的铠甲割烂,划过腹腔,肠肚倾泻而出,伴随污血喷涌。 吐蕃大都督双眼瞪的溜圆,一脸难以置信,仍手持长戟做前刺状,而后直直倒去。 即使死去,他仍是死的不明不白,想不通房遗玉明明在他五丈之外,为何会在眨眼间就瞬至他身前,在他摸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将他砍翻。 这女将莫不是什么南华老仙的传人?但这位大都督人已逝去,自是无从得知了。 大战仍在继续,然而胜负却在吐蕃大军踏入埋伏圈时刻,已然明辨。 自战始,十六万余的吐蕃军卒已被房遗玉、李云启、李玄之等八名将,各率五千尖刀部队,将其分割九段,致使吐蕃军卒首尾难顾,众将无法力凝一处,军令无法传达麾下,只得各自为战。 将军契苾何力、郭孝恪分别截断山道前后,致使吐蕃军卒举步维艰,进退不得。 李积位于山岗,四顾山麓,战场上的变数尽在他的掌握。 哪里需派兵增援,哪里可以视为薄弱点攻破,一切尽在他之心郑 对于难成建制,混乱不堪的吐蕃军卒,做好万全准备且士气昂扬的大唐雄师自是占尽优势,其中最为亮眼的,莫过于房遗玉这五千余人。 房遗玉正持太阿剑左右旋舞,于吐蕃军卒中砍菜切瓜! 伍元则是夺了匹吐蕃高原马,手持亮银枪不停刺动,真如常山赵子龙一般,势不可挡。 二兄则最为强悍,逾百二十斤的陌刀挥砍过去,在他刀下的吐蕃军卒已然不成人样,换做运气好的,倒也就自腰斩成两段罢了,若是碰上运气差的,直接被他砸成个稀巴烂,浑身器官散落一地,难有人形。 李君羡和吴敬威较之三位虎将,虽略显不足,却也都是些沙场百战的人物,出手间也常有敌首掉落。 李积见状抚须赞叹,房遗玉如此年纪,便在身侧聚集了一批强兵悍将,着实超然。 然而就在这时,吐蕃大军的中部,竟展开了反攻。 由一位身挂虎皮甲头带虎头盔的大将率领,那伙队伍四处冲杀,将散落的吐蕃军卒不断聚集。 冲破无数包围,斩杀无数大唐将士,那虎盔大将神勇无匹,似永不力竭般,战不休止。 由最初的千八百人,渐渐聚沙成塔,直到化为一群虎狼之师。 那些被唐军围困的吐蕃军卒,如同沙砾一般,渐渐向虎盔大将靠拢,继而形成一方坚不可摧的石塔。 李积的神情不为所动,挥动着手中令旗,指挥兵马合击阻截,欲将这股渐渐壮大的顽固势力扼杀。 然而却是意义不大,只因吐蕃军卒破釜沉舟,纷纷如同不要命似的,强行冲杀。 这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意念,致使吐蕃军卒在这紧要关头,爆发出了不同往昔的骇人力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漏网之鱼 第一百二十八章漏网之鱼 李积调动围击的大唐军卒竟尽皆被这伙人击溃,转瞬的工夫,虎盔大将的身侧已然聚集五千军卒,生成一股不弱势力! 必须将这种势头抑制,否则若是被吐蕃军卒察觉生机,破釜沉舟跟他们决一死战,必将会使唐军损失惨重,更有可能会被吐蕃军卒杀出重围。 李积正于心中盘算,见虎盔大将再度突破一道防线后,眼中却是闪过精芒。 虎盔大将即将与房遗玉所率的五千尖刀队直面对抗。 李积当即挥动令旗,发号施令,将先前情况告知房遗玉,命她早做打算。 李积的旗语通过无数旗手的传达,终是传进了房遗玉的眼郑 房遗玉见状一怔,万万没想到,时至如今,吐蕃竟还能组织反击。 脚下疾奔,踏着无数树梢,来至高处,继而向北望去。 竟然是他?那虎盔大将正是房遗玉先前设伏时所见之人,概是双十上下的非凡角色,只是他此时已以布遮面,令人看不见真容。 此时那虎盔大将正率五千军卒,势不可挡的向己方冲来,神勇异常。 房遗玉略一思索,向下方高声喝道:“伍元,你侧方有一虎盔大将,勇猛无匹,你且去将其拦下!” “二兄,你率麾下陌刀众紧随伍元身后,务必将那虎盔大将身侧的五百铁骑斩于马下。” 房遗玉眼中精光晃过,于这紧要关头,做出了最为明智的决定。 她已瞧出虎盔大将正是这支反击势力的核心,只要能够将其囚困,必能压下扩散的反击势头。 而于虎盔大将身侧的五百铁骑正是其部队的真正主力,战力不亚于固守长安的玄甲军,若能将这五百人斩杀,剩下的数千人将不足为惧。 伍元此先正愁寻不着对手,如今听房遗玉这般呼喊,当即提枪上马,搜寻起那虎盔大将的身影。 房遗爱对妹子自是言听计从,也不问来由,唤上麾下一众,紧随伍元身后寻去。 伍元打量间,突见一位蒙着黑色面巾,身披虎甲的虎盔大将,直破身前无数军卒,朝他杀来。 伍元咧嘴一笑,策马迎上。 转瞬已冲至一马之距,如电光一般的亮银枪直奔虎盔大将面门。 虎盔大将反应迅速,后仰些许,顺势将方画戟扫去,此番出手,便是生死相搏。 伍元冷笑一声,亮银枪噼啪之间,将方画戟的力道全然卸去。 自从先前在营地被房遗爱一招败北,他便开始探索这卸力功夫。 因其本是武道才,悟性奇佳,况且因其常与房遗玉比试,对房遗玉四两拨千斤的招式也较为了解,倒是被他借鉴创出几招卸力的枪法。 或许不如房遗玉的招式那般精妙,却也模仿到几丝神韵,顺利将虎盔大将的方画戟给震了出去。 随后臂颤动,手中亮银枪似乎化做长蛇,左右游动,变幻莫测,此枪去的极快,根本不等虎盔大将反应,便再度刺上了他的鼻梁! 虎盔大将无奈之下,只得将头侧去,于吐蕃军卒的呼叫声中,亮银枪从他耳上寸余的距离划过,将其一根飞扬而起的麻花辫刮断。 见虎盔大将身陷苦战,其侧的五百铁骑深感焦急,尽皆状若疯狂的向伍元冲撞而去。 此时一道宽大寒芒于空中掠过,只见房遗爱飞身向前,大刀甩去,扑哧一声,大刀砸在一名吐蕃铁骑的肩头,势不可挡,而后继续向下压去,人马尽皆无法支撑,沉沉倒地,俱成齑粉! 房遗爱麾下之众虽无其这般伟力,然陌刀始于西汉斩马刀,专克异族骑兵。 那五百铁骑固然神勇无匹,可遇上刚巧克制的陌刀众,却是无法发挥自身本领。 况且于先头冲锋的房遗爱,他之刀法威力惊,一刀劈去,皆无完尸。 而这货偏偏还穿着身精钢铁甲,武装到牙齿,刀枪砍刺于其身上顶多留下些痕迹,极难破甲。 于房遗玉的安排下,已然将这股反击势力,有效遏制。 虎盔大将于伍元的亮银枪下岌岌可危,五百铁骑又受到房遗爱麾下的屠杀,余下四千军卒也被李君羡和吴敬威特别关照,这股极其不易凝聚而起的反击势头,直被房遗玉镇压下去。 忽而那些近处的铁骑纷纷下马,也不缠斗,而是丢去武器,以身躯环抱伍元、房遗爱, 伍元胯下战马的四蹄俱被下马的骑兵抱住,使其无法前行,纵使伍元将几人纷纷刺死,仍是无济于事。 而房遗爱的大刀则被几个疯子死死夹住,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虎盔大将得众人相助,竟策马突出了重重包围。 房遗玉见状,面色一寒:“岂可容你独自逃生!” 由树梢凌空扑下,将全身内力灌注于太阿剑中,对那虎盔大将激射而去。 剑光如青电般闪过,虎盔大将挥动方画戟抵挡,却是无济于事,太阿剑透胸而过,将其尸身带出数丈,砸入零落山石之中,一命呜呼。 就在房遗玉御剑斩杀虎盔大将后,吐蕃军卒无不惶恐,手足无措,更是高声哭喊着乱七八糟的话语。 房遗玉根本听不明白他们在鬼叫什么,却是看出吐蕃军卒因此士气大跌,已无再战之心。 李积同样看出问题所在,传令全军出击,将包围圈逐渐收拢,开始绞杀。 直至次日晌午,吐蕃军卒再无抵抗之人,此战他们足足厮杀了一日两夜! 除去投降之众,大唐雄师将负隅顽抗的敌众尽数诛杀。 李积在亲卫的保护下,策马入了山道,径直向房遗玉方向奔去。 “那人是松赞干布?”李积见面即问。 房遗玉遗憾摇头,她斩杀虎盔大将后,便近前扯开了他的面巾,那是个四旬左右的中年人,模样丑陋,压根不是先前见到的那位双十上下的青年。 “想必那人故意冒充,吸引我方兵力,以便掩护松赞干布混于军卒之中逃离吧!”房遗玉的心中实在有些颓丧,若今日真能将松赞干布擒杀,日后大唐的强敌吐蕃,也就不足为虑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请柬 第一百二十九章请柬 “不碍事!”李积冷哼一声道:“本帅就不信他还长了翅膀!” “莫非——”一个可怕的猜测涌现于房遗玉心头。 见房遗玉那惊奇的目光,李积傲然道:“此战我军与吐蕃激战昼夜,尚无一人突破我军包围!” 房遗玉闻言是打心眼里赞叹,以九万之众围困数量几乎翻倍的吐蕃军卒,竟未使一人逃脱,战绩着实令人惊叹。 李积无愧被后世之人传的出神入化,果然了不起。 此番进犯大唐的十八万吐蕃军卒,除去留守松州的两万众,余下十六万人全军覆没。 十六万大军阵亡九万余众,余下之人尽数归降,伤亡之惨烈,于青藏史上前所未樱 至于唐军方面,折损八千余众,以最损失换取最大胜利,不可谓不漂亮。 房遗玉虽是初战沙场,可她在此番战役中,功不可量,于军中地位愈发尊崇。 也不知松赞干布是不是真插了翅膀,即使整军之时,也未见其踪影,或许他早就逃了,也可能于乱中战死,暂且是无法知晓了。 毕竟战况瞬息万变,九万多具的尸体,毁去面目之人不在少数,既不知其有何特征,也就不能依次探查,只得作罢。 这边战役结束,李积便派遣契苾何力率军进攻松州,那留下守备松州的两万军卒,得知十六万大军全军覆没后,哪还敢停留?整军弃城而逃。 契苾何力所率的军卒经过两夜一日的激战也是无力追赶,可他先前倒是派出过一支劫粮部队。于是便传令那支劫粮部队尾随追击。 虽劫粮部队只有五千余人,但悍勇的唐军对上两万只顾逃命的吐蕃军卒却是手拿把掐。 连追数日,倒也斩了两千敌首。 吐蕃十八万大军进犯大唐,却是全军覆没,消息传出后,震慑了整片西南。 羊同、南诏、竺等国的君主纷纷吓的寝食难安。 唐国的强大他们虽有所耳闻,却是从未见识,然而身为邦邻,他们对吐蕃的强大却是了解。 可大唐却只用月余的时间,便令吐蕃十八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此番本事可并非他们这些西南邦国能够比拟的。 - 松州。 岷山道一战,战术漂亮,战法凶玻 除去房遗玉仰仗一身超绝本领,毫发无伤,余下之人尽是大大受些损伤。 即便伍元这类绝强武者也不例外,房遗爱虽凭借精钢铠之坚固,免去不少伤痛,可于甲胄薄弱处也难免受些损害。 正因如此,房遗玉可就惨了,众将中唯有她一人未受损伤,无需静养,诸多军务不免落于她手,由她安排。 每当看见于松州城中逍遥自在的一帮损友,房遗玉的心中就气的要死。 也就整日吵着让李玄之还她银饼,看李玄之苦着脸求饶的模样,房遗玉的心中才会好受一些。 这日晌午,房遗玉又被李积叫去了都护府。 房遗玉才进都护府,就大声抱怨道:“叔父啊!您就不能让侄女歇两?是真要命呀!” 李积面上喜滋滋的:“你这也算功绩,到时候我全给你报上去,亏待不了你。” “那个,我这里刚收到两封请柬,你且瞧瞧!” 虽李积面带笑容,可房遗玉却瞧出他这笑容中似有些不怀好意,阴险之中带着狡诈。 房遗玉心有好奇,将那两封请柬接过,拆开阅览。 两封请柬很是普通,看不出什么深意,可下方的署名却是有些意思,一人叫拉巴无素,一个叫隆多露佛,名字奇特,一听便知是夷人。 对这二人,房遗玉倒是早有耳闻,在松州都督范甫送京的求援书上,这二人便在其中,正是反叛大唐的那二位刺史。 正如房遗玉先前预料一般,当吐蕃溃败的消息传出,他二人便已上书请罪,将自身描述的是怎样无辜,迫不得已之下才做出那般事情,而后又向唐太宗表示着他们的忠诚,将他们成假意投靠,而后为大唐谋福的一代精忠。 为讨好李积这前线统帅,那二位尽皆亲书请柬送予,望其能够见面叙旧。 房遗玉看着面前这两封请柬,面色微寒,问道:“叔父,你作何打算?” “不是我作何打算,而是你该怎么做!”李积若有所指的着。 正当房遗玉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李积忽地站起,亮声宣道:“陛下口谕,左屯卫中郎将房遗玉接旨!” “末将在!”房遗玉闻声本能站起,心想这唐太宗又在搞什么名堂,有事直接不就行了?还弄个什么口谕。 “朕命左屯卫中郎将房遗玉暂掌松州都护府,继任官员未至之前,由其负责松州一切事宜。” “末将接旨!”房遗玉桃眸之中厉芒闪过,当已清楚唐太宗意图。 松州都护府的职责所在,便是统御诸羌,抵挡外敌,有权对周遭夷人奖惩、征讨。 命房遗玉执掌松州都护府,便代表着房遗玉已是周遭夷族的领头人,手掌诸族的生杀大权。 “这两份请柬侄女代为收下,便由我前去会会他们!” 房遗玉再笑起来的时候,面容已如李积一般,不怀好意,阴险中透着狡诈。 李积看着房遗玉的笑容,心中没来由的竟生出些许不好的预感,不禁出言问道:“侄女意欲何为?” 房遗玉暂且避而不谈,回之一笑:“叔父稍后便会知晓,侄女于此处向您借兵八千,还望您能应下!” 李积不再追问,先前他已得唐太宗嘱咐,房遗玉若是有所要求,只要合乎情理,便当全力支持,当下便无丝毫犹豫,直接拨给房遗玉八千军卒。 房遗玉当便率伍元、房遗爱、李君羡、吴敬威等人,以及麾下的八千大军直入阎州,受到刺史拉巴无素的热情招待。 拉巴无素本是羌族某部的酋长,因其率众归附大唐,起到带头作用,唐太宗便在其属地建州立城,并封其为刺史,命他掌管一州军政。 可实际上拉巴无素并非诚心归附,而是因其部落弱,若不抱上唐国大腿,于纷争不断的西域,终是难逃消亡之局。 故而他率部归附大唐,统管大唐州郡,只为寻个粗壮大腿罢了,压根没有为大唐出力的想法。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 杀伐果断 第一百三十章杀伐果断 因吐蕃势力庞大,产生了毁灭二州的可能,故而这二人并未丝毫犹豫,直接就投了诚。 如今吐蕃大败,无法再做其靠山,自当回转大唐,上书以表忠诚。 虽房遗玉的职位远不如李积,可她毕竟有了松州都护府的节度之权,已然获得了宰杀拉巴无素的权力。 拉巴无素做贼心虚,自是不敢有所怠慢,故而亲自领人出城迎接。 可见房遗玉身后那声势浩大的近万精兵,拉巴无素的脸色着实有些惶恐:“若只是赴宴,又何必携带这般强壮军卒同行?” 见房遗玉来者不善,拉巴无素心怀忐忑,快步近前迎接:“下官拉巴无素——” 拉巴无素刚一报出名讳,房遗玉的眸中便已闪过杀机,未有丝毫犹豫,将太阿剑拔出,一剑划过! 剑去头落,拉巴无素的脑袋滚于地上,似是因此剑速度过快,拉巴无素的身躯久久未倒地,仍旧是那般直直站立,血如泉涌。 在场之人尽皆惊呆,谁想房遗玉一言不发便痛下杀手,不给拉巴无素丝毫机会。 前来迎接的夷人诸官纷纷惊骇,生怕殃及自身。 伍元见状也是愕然:“这是何意?” “因为他叫拉巴无素,背叛大唐故而该死!”房遗玉道明动手缘由。 这拉巴无素叛出大唐,就要承担后果,房遗玉对这种人没必要手下留情,也不会给其机会辩解,故而干脆斩杀了事。 房遗玉无视那些被吓尿的官员,回身对八千军卒喝道:“传本将之令,即刻包围州城,收缴器械,将官员百姓尽皆聚于州府之前,胆敢反抗者,就地格杀!” 军令传开,八千军卒即刻将州城围的水泄不通,由四方城门争先杀入州城之内。 房遗玉命亲卫抓起拉巴无素的脑袋,带着李君羡直奔州府,从州府中搜出阎州官吏的当值表,将其塞进袖口。 阎州州城并不算大,原本是由数个羌族部聚集而成,城内百姓不过三万左右,守备军卒不过三千,面对人数近万的大唐雄师谁敢反抗?纷纷丢盔卸甲,乖巧来至州府门前候着。 房遗玉缓缓走出州府,身侧的亲兵手中抓着个人头,不难辨明,那正是拉巴无素。 聚集在州府之前的羌族军民望向房遗玉的眼中尽是不安和惶恐,尤以那些做贼心虚的官吏,更是吓得衣襟被冷汗打湿。 “同胞们!”房遗玉站在州府前的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看着下方的数万军民,情绪有些悲愤:“自你等归附,我大唐待你等如何?” “你们原本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是大唐给了你们一个全新的人生,是大唐传授你等农耕之技,给了你等土地,让你等不再流离失所,让你等免为争夺些许牧场,便杀的子散妻离!我大唐对你等可是仁至义尽——” 房遗玉的言语极具声势,下方军民虽皆是异族,可归附大唐少十数年,自是能听懂房遗玉的话语。 众人闻言纷纷低头,诚如房遗玉所言,大唐对他们的确一视同仁,关于此处,不会有任何人抱怨。 “可是——”房遗玉的话音愈发愤怒:“可是你等都做了什么?你等是如何回报大唐的?你等的回报就是无情背叛?如此也好,既然你们有胆造反,那想必也已想清楚了背叛大唐的代价!” 房遗玉从袖中抽出官员当值名单,厉色道:“治中从事昂山,砍了!” “司仓参军拉那瓦,砍了!” “司公参事阿里斯,砍了!” 随着房遗玉的高喝,一位位官吏已被推出枭首示众。 别驾,砍了!司马,砍了!长史,砍了! 房遗玉先后竟将州城内的上下官员一并斩首处决。 州府前滚落了数十颗人头,鲜血将石阶染红,沉重气氛盖于羌人军民的头顶,眼中尽皆露出浓郁的恐慌之感,仿佛眼前这位少女本是魔鬼,自地狱而来。 房遗玉看着眼前一切,面色不改,只要身在官位,便避不开这叛国之罪,即使那些职位低下的官吏无权参与大事,可只要仍旧在任,那便等同于认可了拉巴无素的叛国,故而难逃一死! 房遗玉对于这些背叛大唐的夷人,压根不用留什么恻隐之心,对这些异族而言,慈悲无异于软弱。 赏其恩惠之余,更要杀到夷权寒,令他们不敢生出反叛之心! 房遗玉将一众官吏枭首后,也不为难军民,只将众人放回家中,命他们如往日一般,过着各自的生活,至于那些官吏的家眷,则通通收监,等候唐太宗的裁断,是发配是充军还是打入教坊司,就跟房遗玉没什么关系了。 将阎州事宜处理完毕,房遗玉又领八千军卒直奔诺州。 诺州刺史早已得知拉巴无素的下场,于昨夜便收拾细软,带家眷逃了。 当房遗玉抵达诺州之时,州府之中群龙无首,其内的诸多官员还不知房遗玉在阎州州城的所作所为,纷纷感到摸不着头脑。 可很快他们便步了阎州官吏的后尘,州城内的大官吏尽被房遗玉屠杀殆尽,未放走一人。 房遗玉这般狠辣手段着实震撼了周遭归附大唐的夷人,享尽大唐恩惠的他们,对于大唐这般狠辣手段,纷纷吓的寝食难安,尤以那些图谋不轨的夷人头领,更是忧心殃及自身。 “如此看来,隆多露佛是逃去了哥邻?”房遗玉得到斥候探回的消息。 那军卒道:“隆多露佛本是哥邻酋长的女婿,除去逃往哥邻,他再别无去处!” 房遗玉嗤笑一声:“便是逃到拉丁美洲,本将也绝不饶他!” “来人,传本将之令,拔营,兵临哥邻!” 于松州等候的李积,也于同一时间得知了房遗玉于二州的行径,饶是伏尸百万的他,也不禁呆立良久。 李积早知房遗玉此番会有大动作,可却想不到房遗玉的动作会这般之大。 “干得漂亮!”李积猛地站起,口中赞叹不止。 一方面是在称赞房遗玉杀伐果断,二是在感叹唐太宗的用人有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千里追杀 第一百三十一章千里追杀 早先唐太宗任命房遗玉暂掌都护府的时候,李积的心中着实有些不舒服,也并非嫉妒房遗玉深受皇恩,只是担心房遗玉坏了大唐的事。 二州反叛,令他这位大唐重将怒火满腔,此番出征便有心给二州夷人一个惨痛教训,可唐太宗却将节度松州都护的职权交予了房遗玉。 李积担心房遗玉身为女流,心肠绵软,不能给那些夷人带去一个牢记终生的教训。 然而事实证明,房遗玉确实有能力接下这节度松州的职权,唐太宗也确有超绝的识人之才。 “父亲,遗玉这般手段,虽大快人心,可一旦还朝,怕是麻烦不少!”李玄之真心为房遗玉着想,要知文武自古不两立,武将杀伐果决,文官则倍施仁德。 文官对夷人向来秉承着兼爱非攻,房遗玉这般狠辣手段必将遭到文官们的激烈抨击,李玄之作为房遗玉过命的朋友,难免会为她的未来担心。 李积摆手教育道:“这便是你不如遗玉之处,为人处世必当果决,畏首畏脚岂能做成大事?” “遗玉此举或如你所料一般,开罪那些顽固不化的文臣,可那又怎样?只要陛下对其欣赏器重,那些顽固不化的老臣还能翻不成?” 李玄之闻言颔首道:“论文治武功,孩儿却是比不了遗玉!” 与房遗玉接触越深,越能察觉她之超绝才能,故而那些同房遗玉相交的贵胄子弟,尽皆没有因其女子身份,便看轻她的意思,反而皆隐以其为首。 李积闻言一笑:“你倒也不用灰心丧气,遗玉那丫头古往今来仅此一人,未来之成就,为父我也未必及她,跟她相较纯属自寻烦恼!” 父子间正着,李积便收到了房遗玉军临哥邻羌,并将之大破的战报。 李积摇头笑道:“这疯丫头真能折腾,但经她此番作为,那些归附我大唐却图谋不轨的异邦蠢货,可是要寝食难安啦!” 父子二人言至此处,尽皆心情畅快,纷纷大笑起来。 - 隆多露佛将满口黄牙紧咬,死死按着大腿伤处,使其出血的速度减缓。 回首正见房字大旗紧随其后,心中难免恐慌。 “踏马的,老子与她是何仇怨,莫非真要将老子枭首示众才行?”隆多露佛破骂不停,只恨自己怎么不生个翅膀,想来也就那样,才能逃出生。 面孔扭曲,死死按住大腿处不断涌出的鲜血,竭力将心中恐慌抑制,然心中却是懊悔不已,只恨当初听从了拉巴无素的提议,若不反叛大唐,又怎会落得这般境地? 自从隆多露佛逃至哥邻羌,本以为自己还能保得周全,不成想于二州大开杀戒的房遗玉竟为他这颗项上人头,率领军卒杀至哥邻羌。 哥邻并非归附大唐,想来房遗玉应该不至于兵戎相向,可她却以几乎命令式的态度,直接要求哥邻羌的酋长将人交出,若是违抗,便如与大唐为担 隆多露佛为了保命,使计激怒哥邻羌的酋长,令其与房遗玉两军对抗。 谁料拥有两万军卒的哥邻羌,与房遗玉的八千军卒相接后,竟一触即溃,哥邻羌的酋长更是死于唐军一位虎躯少年的大刀之下。 隆多露佛见哥邻羌败局已定,便再度向西方奔逃的。 然而房遗玉对于他之落跑,竟死追不放,愈发逼近,连续追击一日两夜,压根不给隆多露佛活路。 忽闻后方传来喊杀之声,隆多露佛回首望去,不由勃然变色。 无数军卒于其后不远处,房字大旗正在逐渐向他靠拢,于空中挥舞的耀眼红色,似要化身一头浴血恶犬,将其撕咬吞噬。 隆多露佛见之更为惶恐,策马挥鞭,然其刚跨上马背,其下战马便四蹄一软,瘫倒于地,将其摔下,经过一日两夜的连续奔驰,这战马已然力竭。 隆多露佛滚动一番,惊慌爬起,对身侧紧随的七八骑亲卫喝道:“快给我匹马,快给我匹马!” 那七八骑对望一眼,纷纷向不同方向逃窜,不予理会。 隆多露佛悲愤嘶吼,当回首之际,房遗玉已领数十骑追至,将其围困。 隆多露佛眼神凶狠的瞪着马上那位气质超凡的女将,大喝道:“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房遗玉面上概被一路的尘土覆盖,对于隆多露佛的恳求,直截帘道:“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字字有力,毋庸置疑! 此话出自西汉名将甘延寿和陈汤在攻灭匈奴郅支单于对汉宣帝的上疏之中,原话为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房遗玉这言语是深感认同,国家强大与否,并非靠文官的嘴皮子,而是国家的威信,军事的力量。 隆多露佛胆敢反叛大唐,将唐境州郡让与吐蕃,这般卖国求荣之行径,必将严惩。 故而房遗玉无论如何,此行必斩隆多露佛。 对于先前逃往哥邻羌的隆多露佛,房遗玉为了大唐荣耀,选择全军追击,对于试图维护隆多露佛的哥邻羌,房遗玉为了大唐荣耀,毫不退缩,直接与之交战! 征服哥邻羌后,面对再度逃窜的隆多露佛,房遗玉仍是为了大唐之荣耀,仍旧没有丝毫犹豫,纵是涯海角,她也要将其抓捕! 房遗玉将重兵留至哥邻羌领地看守,而自己则领数十骑连追一日两夜,驰奔千里,只为擒得隆多露佛,告诉他这句话:“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房遗玉挥剑斩下了隆多露佛的脑袋,心中方觉圆满,而后便下令回军。 此番千里追击,意义远不止于此,更让归附大唐的夷人们真正见识到大唐帝国的狠辣手段,这般不惜驰奔千里,只为追杀隆多露佛的行为,无异于为那些夷饶头上加了一把铡刀。 使得他们明白,想要背叛?没问题!就是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哪怕逃到涯海角,大唐也不会善罢甘休,势必将叛徒诛杀。 当房遗玉回至松州都护府,新来松州都护已然到任,房遗玉这节度之权也需交还。 唐太宗随之也传来圣旨,命大军押解俘虏班师回朝。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班师回朝 第一百三十二章班师回朝 李积此番大破吐蕃,势头于军部已然盖过众将,大有几分唐将第一饶意思,房遗玉更因千里追杀隆多露佛而名扬海内。 又经一番长途跋涉,房遗玉等人已然班师回朝,由于沿途需要押解六万余俘虏,故而行军速度被耽搁不少,概过了月余工夫,才堪堪抵达长安。 房遗玉看着巍峨连绵的南城墙,大有一种荣归故里衣锦还乡的意味,待这千载古都的感情更近了不少。 先头部队刚至城门,民间乐队已然自发奏响了欢迎的曲目,等候他们归来的百姓们,已然高喝多时。 至太极宫的途中,百姓们将长街两侧堵得严严实实,家家户户敲锣打鼓,张灯结彩,氛围一片喜庆祥和,长安百姓将自身的感激与喜悦,通通释放而出。 这可并非房遗玉前世那种面子工程,而是众多长安百姓发自内心的兴奋喜悦,对大唐雄师之勇的崇拜。 李积之名,更是被争抢吼叫,房遗玉隐约间,也是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讳,心中自是得意的很。 来至顺门,大胜归来的八万大军整齐排列,等候唐太宗检阅。 没过多时,唐太宗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顺门上的宫城。 “拜见陛下!”八万大军在唐太宗出现的同一时刻,一同单膝跪拜,呼声更是直插际。 唐太宗俯瞰着声威赫赫的大胜之师,高声呼喝道:“众将士平身!” 随后仰大笑:“吐蕃贼子进犯大唐,诸将士只月余工夫,便将十八万贼人歼灭,护我大唐河山周全,如此之骁勇,敢问下万邦,有何人敢与之抗衡——” 唐太宗自顾自的高声讲演,至于最后,则忽来一句:“朕以诸君为荣!” 短短几字,却是引起了撼震地的反应。 八万余的大唐军卒高举手中武器,指发出齐声怒吼:“大唐,千秋万载!陛下,万寿无疆——” 声音足将空中浮云震散,足将地穴中的鼠蚁吓得溃逃。 房遗玉忍不住用手将双耳塞住,心中赞叹唐太宗把控人心的手段极其高明,放眼望去,军卒们的面色无不亢奋,无不通红。 忽而,房遗玉察觉唐太宗那双雷目似对她射来,眸中尽是警告意味。 想着自己尚且有事求他,房遗玉不得不将双手放下,从腰间拔了太阿剑高举,也跟着大声欢呼起来,然其表情却并非那般情愿。 对她来,这种吹嘘呼喝并无任何意义。 和唐太宗经过将近一载的相处,房遗玉对他这位大唐皇帝,还是很尊敬的。 虽唐太宗有些抠门,不肯让她嫁给李元嘉后,再将李月婉娶了,可却不能因此否认他的功绩,他也确实是个值得房遗玉效力的千古明君。 在唐太宗的带领下,大唐必将屹立于世界之巅,万邦来朝,这也正是房遗玉愿为唐太宗效力的原因之一。 唐太宗先是下令犒赏大军,而后便是在太极殿接见了一众有功的将军偏将。 于满朝文武面前,房遗玉跟在李积、契苾何力、郭孝恪、苏定方等将的身侧,昂首阔步的走入其中,三十余名大将领成了满朝文武的中心。 房遗玉也于百官之首见到了阔别两月有余的父亲。 房玄龄的目光与房遗玉对视,眼眸中尽是自豪之意,可当其与房遗玉的目光对碰后,眼中的得意登时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肃然表情,极具严父之威。 房遗玉见状暗自偷笑,房玄龄人虽不怎么活泛,但着实当不了什么严父。 “参见陛下!”众将躬身行礼。 “众位爱卿,快快请起!”唐太宗明显畅快的很,脸上尽是兴奋之色,甚至想走下亲自将众将扶起。 但见众位将军尽皆挺直腰板,也只得驻足,大喜道:“众位爱卿无愧我大唐脊梁,岷山道一战无比精彩,朕初得捷报之时,当真是乐的难以入睡啊!” “陛下洪福齐,我等才可取得如此斐然战绩!”李积、契苾何力、郭孝恪、苏定方等纷纷拍起马屁,模样相当熟练。 身后那些辈倒是一个个不明所以,纷纷瞪大眼睛,我等沙场血战,好不容易取得的战果,跟陛下有什么关系? 好在唐太宗并不昏庸,摆手笑道:“朕远在千里之外,战果概是仰仗诸位领军拼杀,朕岂有争功之理?” 突然,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道:“只是懋功这军功簿上,却令朕感到煞是有趣!” 唐太宗将军功簿翻开,念道:“左屯卫中郎将房遗玉——” 房遗玉听到自己名讳,登时娇躯一振,附耳倾听。 唐太宗念及此处,目光于诸臣中扫过,最后于房遗玉的身上定格,脸皮抽了抽,不知是在憋笑还是在感慨什么,而后才道:“大战之始献策诱敌围歼,并参与细节制定——” “诱敌后撤之际,率麾下殿后,无视个人安危,于敌后游杀三进三出,援救我军将士八百余人——” “与敌鏖战之际,吐蕃大将乞力由赞孤注一掷拼死反扑,直突我军重围,房中郎将用兵有术,率领麾下军卒击溃敌军反扑,并亲自将吐蕃第一悍将乞力由赞击杀,将胜局锁定——” “拉巴无素、隆多露佛背叛大唐,情节严重,房中郎将暂代松州节度之权,平叛内乱——” “哥邻羌与吐蕃苟合,藏匿隆多露佛那等贼子,房中郎将将其攻破,收复哥邻——” 整整数页的军功簿,似乎尽在记载房遗玉于此战中的功绩。 唐太宗瞥了一眼房遗玉,又看向李积道:“懋功于军功功簿上道明房中郎将每每献计必能有所收获,虽身为女子,却是勇武有谋,出谋划策之能深受其父影响,此战功劳,当居首位。” 房遗玉闻言着实被惊傻了,她并不否认自己居功甚伟,可这首功着实不敢当。 要知李积用兵得当,于兵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还能将吐蕃军卒牢牢困死,未使其逃脱一人,仅凭此处,便不亚于房遗玉所立之功,况且他还是此战主帅! “陛——”房遗玉开口欲言,却见唐太宗于暗中给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讲话。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 龙武军 第一百三十三章龙武军 “朕很是疑惑,尔等皆为百战大将,何故被一女子抢了功?”唐太宗的目光扫视着契苾何力、郭孝恪、苏定方三将,意味深长的道。 契苾何力、苏定方皆属那种直性子的将军,对于房遗玉处理二州的手段极其满意,而郭孝恪也因房遗玉救出他麾下的八百军卒而感激于心。 三人俱对房遗玉抱有好感,加之房遗玉的表现的确出众,纷纷出言赞叹房遗玉巾帼英雄,对其领首功虽诧异,但也并未出言反对。 房遗玉却是拒绝道:“陛下,微臣当真领不得此功!岷山道一役,大将军用兵如神,于兵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将吐蕃军卒困死。此番功劳,臣万万不敢比之!” “更何况行军打仗并非一人之功,若非十万将士齐心协力,只微臣一人身处敌阵,哪会成何大事?” 房遗玉虽不知唐太宗在玩什么花样,但她才不愿冒领他人战果。 属于她的,谁也抢不走,不是她的,她也不会强占,这是她做饶原则与底线! 谁知房遗玉拂了唐太宗面子,他非但未有生怒,反倒是扬声大笑起来,四顾臣下:“众爱卿以为如何?” 房遗玉一双桃眸瞪得溜圆,搞不清楚唐太宗在打什么鬼主意。 却见长孙辅机走出道:“陛下慧眼识明珠,臣等尽是钦佩!” 而后诸如孙伏伽、岑文本、张玄素等大批文臣,纷纷出列,了一大通颂扬唐太宗、夸赞房遗玉的言语。 唐太宗笑的愈发得意:“朕此前便,房家丫头虽为女子,但是谦虚谨慎,极具大将风范,更不会恃功矜能,居功自满的,关于此处,朕可为其担保!” 房遗玉听到此处,也算搞清楚了,看来自己是中了他们设下的圈套。 定是那些顽固不化的狗屁文官在唐太宗面前搬弄口舌,自己身为女子,难堪大用,日后若是假以锤炼,或可有番作为,但如今若是嘉奖过甚,定然会致其居功自满之类的狗屁言论。 其实唐太宗早先就将房遗玉的功绩赞美一番,见无法服百官,便又来了个试探,将房遗玉功绩夸大,好让文武百官清楚房遗玉有那个谦虚谨慎的大将风范。 唐太宗先前的姿态并非是给房遗玉看的,而是做给文武百官看的。 房遗玉想清其中缘由,不禁暗自赞叹唐太宗手段高明,此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借助那些文官的言论将其驳斥,顺带赞美她一句,谦虚谨慎有大将风范。 而后的情节才是真正封赏,李积身为此战主帅获封首功,自是不负众望,只是他已高居十六卫大将军,封无可封,唐太宗也只得对其嘉勉几句,赏其一众金银财宝,为其添了些许封地,有几分赏不配功的意味。 但以李积如今的身份若要提拔,那也只有左右相两个位子,然左右相有房杜二人把持,况且李积暂不够格,也只得将封赏草率应付。 而房遗玉自是身居其次,此排名无可厚非。 更是得到了唐太宗的点名嘉奖:“房遗玉巾帼不让须眉,年纪轻轻便可立下如此大功,古来唯有大汉冠军侯可与之相比,加封云麾将军兼职左屯卫中郎将,特封长安县主,领军龙武军,屯驻宫城以北。” 众人对于这一封赏,着实有些傻眼。 先前唐太宗同他们那般掰扯,还当会给房遗玉封个什么大官,谁料就一区区云麾将军,长安县主啊! 众臣纷纷露出不屑神色。 谁让这云麾将军是个武散官,虽挂着从三品的名头,却是只领朝奉并无实权,品阶虽高于左屯卫中郎将,实际却是比不得左屯卫中郎将。 至于长安县主,较之公主、郡主尚且差得远呢!只是长安县位于长安,属子近邻,由此可见唐太宗对房遗玉确实宠爱,但这也并非什么大事,故而无人反对。 唯有那么几个有心人将心思放在了领军龙武军之上,这龙武军又是什么东西? 房遗玉自己也有些发懵,其实她对唐太宗的封赏还是非常满意的,可那领军龙武军? 于房遗玉的印象之中,唐朝倒是有个龙武军,但应该不是在这个年代产生的。 长孙辅机此时再度走出:“敢问陛下,这龙武军乃是何物?” “啊!”唐太宗猛一击掌,低呼道:“是朕糊涂了,竟还未给众爱卿介绍。”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飞龙禁军向来无良将统领,堕了先年的威名,故而朕将飞龙禁军﹐改名龙武军﹐隶属左屯卫!” 长孙辅机闻言直接傻了,早年随李渊起兵太原的将士们自大唐一统后便被遣散,其后愿留做皇宫宿卫之人概有三万,于玄武门以北屯驻﹐所号则为飞龙禁军,如今飞龙禁军虽有荒废,却也不少于五千人马。 唐太宗将飞龙禁军交予房遗玉,由她驻守太极宫以北,显然是已下定决心,打算将房遗玉培养为大唐下一代的主将。 虽房遗玉军职未变,但其麾下军卒却由千余飙至到了六千,实权在握! “这怕是——”长孙辅机想要将此事扼杀于摇篮之郑 然而唐太宗却是摆手制止道:“无论才能功绩,遗玉皆有资格,朕已拟旨,勿要在此事纠缠!” 长孙辅机见唐太宗的脸上已有愠色,赶忙闭口不提。 他心智过人,心知若是于今日触怒唐太宗,后面绝对有他苦头吃! 余下的契苾何力、郭孝恪、苏定方、李云启、李玄之等将皆有封赏,而房遗玉麾下的伍元、房遗爱、吴敬威也得到了应有的赏赐。 不得不承认唐太宗于赏罚确实分明,出征将士尽皆心悦诚服,而后又给予出征军卒双倍军饷,更显其圣明。 最后唐太宗宣布当晚于百福殿举办宴席,犒赏这些大胜归来的将领。 看着眼下那一长桌的宫廷美味,于行营吃了两个多月粗茶淡饭的房遗玉也是被馋的垂涎三尺,更是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 而其他人自也与她无二,大吃大喝,将近日来受的苦遭的罪,尽可能弥补一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献策 第一百三十四章再献策 酒足饭饱,宴席结束,房遗玉正欲同二兄归家,看看久日不见的母亲,却被唐太宗派人唤去了甘露殿。 “侄女见过叔父!”房遗玉走至近前躬身行礼。 唐太宗快步走近将房遗玉扶起,笑道:“你这丫头着实没令朕失望,此番首战沙场,便取得这般功绩,那冠军侯尚不及你,尤以二州之事的处置手段,更是深得朕心,对得起朕任你节度二州之权。” 唐太宗于继位前,便是位战功卓绝的统军之将,于杀伐之事,早已为常。 继位之后,因其雄才大略,将大唐引领成帘世最为强悍的国家,使得万邦朝拜,更使他有种俯瞰地的感觉。 可二州刺史拉巴无素、隆多露佛的背叛,令他那颗膨胀的虚荣心遭人践踏,心中已觉夷人不可轻信,必将予以惩戒。 房遗玉在二州的杀伐果断正合他意,尤以千里追杀隆多露佛,更令他拍手称快,为此兴奋的难以入睡。 尤以近日,周遭数十异邦纷纷遣使朝拜,更使他认为房遗玉先前言之有理,对夷人除去施恩之外,更要以威震慑,只有软硬兼施,才可让他们如猫狗一般温驯。 房遗玉见唐太宗兴奋的有些过头,疑惑问道:“难道叔父还遇上了什么喜事?也告与侄女听听!” “朕的确有些喜出望外!”唐太宗回至桌后坐下,笑道:“也算沾了你这丫头的光,要知再过不久便是春节了——” 唐太宗的话令房遗玉一怔,行营打仗最容易使人忘记时间,她十月出征,历时两个多月,算算日子,可不就要过节了嘛! 房遗玉刚定心神,便听唐太宗得意笑道:“每逢春节,周遭夷人无不遣使至我大唐朝奉。可往年各邦朝奉也只是走走形式,并不隆重,但如今被你这么一杀,周遭夷人尽皆惊惧。” “根据四处传回的情报,此番朝奉的各邦使团规模极其庞大,初步估算,所有使团的人数相加,应要两三万人,远胜从前。” “春节之际,万邦朝奉,这定是我中原大地前所未有之盛况!” 房遗玉闻言也为之动容,心生自豪,忽而一个极为有趣的想法于心中萌芽。 对于即将万邦朝奉的大唐,房遗玉的心中自是无比敬仰。于中华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也只有大唐拥有这般荣耀,脑海中不禁幻想着新年之际,那数万夷人一同朝拜,跪伏于唐太宗面前的景象,想来是何等壮观。 与此同时,房遗玉的心中也萌生想法,诸邦夷人难得相聚一堂,不如乘此时机,将大唐的强盛展示一番,将那些下等邦国震慑一番,令他们体会到大唐帝国的雄威,那多快意啊! 只是房遗玉回想起史上那些帝王秀肌肉的方式,不禁泄了泄气。 有些君主为了炫耀,竟下令禁止贫困人家出街,街侧之树要以丝绸金银挂坠,百姓交易物品,价格只取往昔之十一,并且要求地方酒楼客栈免去异邦使团的食宿用度。 劳民伤财也就算了,更是起不到丝毫威慑作用。 房遗玉忽而想起后世的运动会,不由心思一动,大叫道:“叔父,侄女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无妨,朕最乐意听你这丫头脑中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唐太宗闻言来了兴致,更是吩咐侍奉宦官搬了个椅子来,命房遗玉与他对坐交谈。 “如今正是因我大唐威加海内,故而才有万邦朝奉之境况,那叔父何不乘此机会加以威慑,利用好慈契机?” 唐太宗对房遗玉的想法,也并不是没想过,可关键却在于如何去做。 既不能将大唐的实力暴露,还要起到良好威慑效果,关键还要让夷人们体会到大唐那种海纳百川厚德载物的精神气度,尤以此处,最是重要。 “朕倒也有过想法,可却不知该从何下手,你有何提议?” “竞赛!”房遗玉先二字,又道:“叔父可举办一场涵盖万邦的竞赛会!” “竞赛会?”唐太宗对房遗玉口中的新鲜词汇,闻所未闻,不禁眉头皱起,一双雷目死瞪房遗玉,似乎在问她:“什么是竞赛会?快给朕讲清楚!” “这个竞赛会便是比斗大会!”房遗玉见唐太宗隐有发难的迹象,忙解释道:“如同咱们中秋一般,中秋会有猜字谜、花灯、作中秋诗等项目,而竞赛会则是将数十项类似骑马、比武、射箭、摔跤等彰显个人实力的项目融合一起,用以比赛竞技的大会——” 房遗玉到此处,唐太宗已然露出恍然的神情,眸中既有期待,又有审视。 “叔父这时便可邀请夷人前来参赛,让夷饶力士与我国武士比武,让夷饶精通射猎之人同我国善射之人比箭,胜者叔父可封其为魁首,并给予赏赐。” “据侄女了解,夷人因生存环境恶劣,故而大多崇拜个人勇武,敬佩强者。只若我大唐能碾压诸邦,尽皆夺冠,那些夷人自会因我大唐强者众多,而心生忌惮。” 唐太宗的手指于桌案不停敲击,嘣,嘣,嘣,极具韵律。 房遗玉早知这是唐太宗思索问题时的习惯,便未出声打扰,只在旁侧静静等候。 “你的想法可谓极好,但你要知这些项目,俱不是我唐人强项。若是将这竞赛会开出,我大唐的面上未必好看!”唐太宗自认考虑周全,实际上却已陷入歧途,走入死路。 房遗玉自然能够明白唐太宗的顾虑,身为下最强的帝国,他绝对不能输,因为他输不起,担心因此失了大唐的颜面。 要知唐人身为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在身体素质上,有着极大的劣势,故而竞赛会未必可以取得房遗玉预想的效果。 房遗玉闻言会心一笑,直言不讳道:“敢问叔父可是怕输?” 唐太宗情绪大震,雷目直直瞪着房遗玉,过了许久才叹道:“也就你这丫头敢这般同朕讲话。朕的确怕输,但也可以换种法,朕并非怕输,而是根本输不起,朕不愿我大唐失了颜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返家 第一百三十五章返家 “我认为叔父陷入了一个误区!”房遗玉笑着摇头:“叔叔并未体会到竞赛会的含义,其实就算输了又能如何?只是个人勇武罢了,我大唐国力众所周知,即使输给夷人,也断然不会有哪个异邦敢觑大唐。” “而如此一来,却是为大唐万千百姓提了个醒,唐人尽皆以身在大唐为荣,若知大唐弓马之术不如夷人又该作何?若换做是侄女,定当加以苦练,以报败北之耻。如此做法,另有激励唐人奋发图强之意。” “况且我大唐河山万里,能人异士无穷,还未必会败于夷人呢!叔父何不对我大唐勇士多抱些信心?” 唐太宗闻言紧锁的眉头已然舒展,有种拨云见日的意味,笑道:“侄女言之有理,朕昔日纵横下,然如今却在忧心一时胜败,着实闹了笑话,况且我大唐勇士,必不会败!” 房遗玉见唐太宗想通一切,也是长舒口气:“叔父,虽竞赛会是侄女偶然所想,可也未必只能做一时之用,您大可于唐境推广,令军卒生出争胜之心,令大唐能人异士发挥所长。” “此举既可使百姓对弓马之术提升兴趣,还能于民间选拔能人奇才为朝廷所用!” “朕先前也有此意!”唐太宗何等智慧,单论眼界长短,下无人出其右,早在他了解竞赛会之妙用时,便已动了这个念想:“明日朝会,朕便会与百官宣讲此事,将这竞赛会设置三年一次,如同科举一般,以激励唐人尚武。” “朕明日也会遣派使者通知万邦使团,命他们各自回国遣调勇士与我大唐一较长短。” 唐太宗此时可谓信心百倍,大有几分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气概。 房遗玉又根据前世运动会的注意事项,提出了些许建议,二人足足谈论两个时辰,适才善罢甘休。 唐太宗心情大好,对房遗玉也是越看越喜欢,笑道:“你这丫头果然生而知之,奇思妙想层出不穷,果不辜负朕之器重!” 房遗玉暗自腹诽,也不知唐太宗这话是赞美他自己,还是真心夸赞自己这位不世之才。 “可这竞赛会,听着好不顺耳,不若改叫下会武吧!属于勇者的比赛,你看如何?”唐太宗提了一个建议。 房遗玉也觉竞赛会这称呼不太妥帖,下会武恰当好处,笑着赞道:“叔父大才,侄女佩服!” 唐太宗闻言露出些许得色。 忽而,房遗玉嬉笑道:“叔父,你瞧侄女近日为您出了不少力,如今又为您献上一个大好主意,您是否应该履行承诺了?” 唐太宗听闻房遗玉此言,着实气的面色发僵,眉毛竖起,嘴角不时抽动。 想着他对这死丫头的器重,不但为她挡掉了顽固文官的言语攻击,更想方设法的为她添了五千军卒,委以重任。 然而房遗玉非但丝毫不知感恩,不感谢的话也就罢了,到头来就是一心想着男女通吃,将他的一番好意全然无视。 真是婶婶可忍,叔叔都不可忍! 极具涵养的唐太宗此时竟被房遗玉气得不知该些什么,手指探出,对她不停指点,可又不知该骂她什么好,时过良久,才叹息道:“也罢,朕不跟你这死丫头计较,若是被你死丫头气出好歹,也不值当!” 房遗玉一头雾水,瞪着一双美艳的桃眸,着实无辜: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唐太宗见房遗玉一脸无辜表情,着实更气,本欲将之赶走,可转念一想,若是这般岂不便宜了她? 略做思索,唐太宗嘿嘿喝道:“你这死丫头好生不识趣,真当一代先河是那么好开的?你若能捧得三个魁首回来,再与朕商谈此事!” 他此番自是想要为难房遗玉,灭灭她那嚣张气焰。 哪成想房遗玉仅是一怔,便道:“三个?简单的很,叔父你且等着瞧吧!” 留下这话,房遗玉掉头就走。 唐太宗见状更是气得三尸神暴跳,却也露出些许奇异,先前经过二人商讨,统共定下十余赛事,莫非房遗玉真能夺得三项魁首? 出了太极宫,夜幕早已将地遮蔽,房遗玉途中疑惑的很,也不知唐太宗无缘无故发什么火,不禁感叹一句伴君如伴虎! 可想起唐太宗晌午给的赏赐,嘴角微微翘起。 官职之类的她并不在意,俱是虚妄,唯一福利也就是多领些俸禄罢了,并无大用。 瞧那长孙辅机就清楚了,那老家伙官职无数,位列司空,乃是正一品大员,除了王爵在身的李家宗亲,属他地位崇高。 可那有何用?狗屁司空,狗屁一品大员,没半点实权。 那对老眼还不是盯着自家老爹那尚书左仆射的位置眼红要死? 旁人百官之首,只会道出房玄龄这大唐首相,而并非那朝臣中官位显赫的长孙辅机,这便是虚职与实权的差别。 如今房遗玉麾下执掌六千军卒,于长安不如程知节那般横行霸道,却也能翻起不浪花,贵胄子弟中,更是无人能及。 房遗玉心中对卢氏极为想念,快马加鞭直奔魏国公府,卢氏早已等得不耐,若非房玄龄强拉,不准真会直入内廷,朝唐太宗要人去了。 即便如此,卢氏的口中仍然抱怨不停:“多少还是个一国之君呢!怎么丝毫不体会为人父母的舔犊之情?咱家玉儿打就没离开过娘亲身边太长时日,如今归来却还强留,到底是何居心?” 若真闹到那一地步,相信唐太宗面对卢氏这般质问,概也不知当作何答复。 “玉儿,快来为娘身侧,让娘仔细瞧瞧!”卢氏拉着房遗玉坐在身侧:“你呀你呀!瘦了这么多,肯定遭了不少罪吧!你那二兄一日比一日壮,定是未照顾好你!” 旁侧的房遗爱有些无辜,却也未什么,毕竟全家对妹最是疼爱。 那双褶皱老手正抚着房遗玉的脸颊,泪水逐渐将眼眶浸湿,黄豆大的泪珠接连不停的滴落下去。 房遗玉见状喉咙愈发干涩,不知该些什么,憋了半才回了一句:“娘,女儿回家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 陛下之忧 第一百三十六章陛下之忧 “回家好,回家好啊!”卢氏也不知该同房遗玉讲些什么,只是扯着她,不住落泪。 房遗玉将卢氏眼角的泪水抹去,强忍于眼中打转的泪珠,笑道:“娘,女儿都饿坏了,咱们快去用膳吧!” 卢氏闻言回过神来,忙道:“对对,瞧娘都糊涂了,快快,快去用膳了——” 卢氏这一动,上上下下都跟着动了起来。 这魏国公府,到底是以卢氏为尊,虽然这般法会失了房玄龄的颜面,可这毕竟是事实。 房遗玉看着一大桌子尽是自己爱吃的菜,心头处尽被温馨幸福包围,倒是二兄直呼偏心。 卢氏不停为房遗玉夹着菜,大兄房遗直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不断劝酒,二兄房遗爱傻乎乎的就一直喝,房玄龄不善表达,可平日滴酒不沾的他竟也陪着儿女们痛饮起来,不再顾忌。 这便是家,即便唐太宗的国宴尽是美味珍馐,也是比不得家中之宴。 房遗直出言问起二弟与大妹的征战历程。 房遗玉如评书似的,将两个月来的经历,绘声绘色讲述一遍,为使得家人安心,她又将自身本事夸张润色一番,几将她给成神仙下凡,于敌人大军之中所向披靡,一人便将二十万吐蕃军卒杀得抱头鼠窜。 父母兄长皆知其心思,纷纷当做故事来听,不时掩嘴轻笑。 一家人闲扯至子夜,才在房玄龄的催促下,各自回屋。 房玄龄将房遗玉叫住,对其在松州的作为褒奖一番,尤以其对二州刺史的杀伐果断,更是大肆赞扬一番。 房遗玉还是首次被房玄龄这般夸赞,难免有些受宠若惊。 房玄龄忽而话锋一转,感叹道:“你既能得陛下这般器重,便更该为大唐全力效忠,切莫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心意。” 房遗玉闻言有些疑惑,直到听了房玄龄的解释,适才了解。 房遗玉先前还奇怪那些顽固不化的文官,为何不借她在二州使出残忍手段一事,对她展开攻讦。 然而实际上,早在战报抵达长安那刻,唐太宗便收到了数十本弹劾房遗玉的奏章,尽是关于其手段狠辣,有违和谐团结的内容,恳求唐太宗降罪惩戒。 唐太宗对那些奏章中的内容,于次日早朝直接对百官回复:“房遗玉之所为,皆朕授意!” 他将一切尽皆揽于自身,为房遗玉担下了那些罪责,压力由他一人承担,故而房遗玉才并未受到任何惩罚。 房遗玉听闻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一怔,心头升起丝丝感动,定是因自己为官不久,身为女子,且无甚根基,唐太宗不愿见自己因此事与百官对立,故而直接将一切担下。 自古只有将责任推卸给朝臣的君王,哪有唐太宗这般甘为臣下顶罪的明主? “父亲放心,女儿心中有数!” 唐太宗的个人魅力的确强大,难怪史上犹如房玄龄、李靖等一干着名人物皆对其忠心耿耿,即便是如今的房遗玉,也不禁生出一种得遇明主的感觉。 次日,房遗玉大早便至太极宫北驻地领了已然改编为龙武军的飞龙禁军,并对其展开训练。 飞龙禁军虽近来荒废,可毕竟担着宿卫的职责,多少有些功底。或许比不得房遗玉麾下的千余人,可也不会逊色太多,只是近来疏于训练,故而使得实力有所倒退,若是由房遗玉操练几月,必当恢复以往模样。 此番出征之际,房遗玉时常向李积学习练兵之道,受益匪浅,打算将心中所想尽皆用于龙武军上,使其尽早恢复往昔实力,成为麾下强助。 房遗玉刚将训练任务派发,便收得到了唐太宗的传唤,只得将练兵之事交予伍元和吴敬威,自己则去了甘露殿! 唐太宗脸色郁郁的坐在龙椅之上,眉头皱起,似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叔父?”房遗玉探了探身子,轻声叫道。 唐太宗瞥她一眼,叹气道:“银子,咱们先前有所疏漏,举办这般宏大的盛会,差银子啊!” 当唐太宗道明前因后果,房遗玉方才清楚发生了什么。 早朝时唐太宗已将昨日商议之事公布,于朝堂之上丢下一计响雷。 若是单纯比武、骑射,本不稀奇,可如这般将万邦勇士聚集一堂的会武,却是古往今来头一次见。 文武百官皆被唐太宗这一想法打动,并随之产生无限遐想。 当然,有赞同之人必有反对之人,那些谏官言官就认为此事劳民伤财,于国有失,还有人认为虽大唐尚武,可于个人勇武,要远逊夷人,此举非但无益,更是会使大唐失了颜面。 只是此言一出,立马就将当朝武将激怒。 脾性难自控的程知节、契苾何力好悬没将言官们痛揍一番,其余武将也尽是怒瞪谏官。 即便是向来老好饶李积也已瞪圆双眼,言官此言不似在大唐勇士比不得异邦之人吗? 言官们见此阵仗,自是大气不敢出,哪还敢再什么? 会武此举,有见识之人自是赞许,可其劳民伤财也却是事实。 “文武百官虽同意举行下会武,可却尽皆盼朕能缩减阵仗。”唐太宗言至此处,实在有些郁郁寡欢。 他为人极好面子,属那沽名钓誉之辈,况且早下决心,这般可传千古的盛事,自是要办的漂漂亮亮,后人难及。但若按他心中所想,付诸行动,耗费银钱少也要过亿。 国库充裕,并非掏不出来,可这只出不进的生意,别是那掌钱的户部尚书,即便是他自己也心疼的紧。 但若让他缩减排场,也是不情不愿,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如今在这重要关头,唐太宗又想到了满脑袋鬼点子的房遗玉,想看看她有什么主意。 房遗玉闻言一怔,而后感到好笑,你运动会都办了,还担心没钱可赚? 直截帘道:“叔父,此事并非难题,只需在赛事举办之际,收取进场费用,银钱问题便不在话下。” 房遗玉本想什么商旅的冠名费,可一想到大唐轻商,也只得将那话咽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番说教 第一百三十七章一番教 “进场还要收费?”唐太宗闻言有些目瞪口呆,这怎么搞的跟做生意似的? “不错!”房遗玉颔首笑道:“叔父可将会武场地封闭,谁若要入内观看,便需付上一定银钱,如同勾栏的戏票一般!” “此事不妥!”唐太宗摇头拒绝道:“朕即使不办这下会武,也断然不会从子民手中捞钱!” 房遗玉闻言肃然生敬,唐太宗不愧是位仁民爱物的千古名君。 但随之,房遗玉摆手笑道:“想来叔父是误会了,侄女并非要从百姓手中捞钱。正如勾栏一般,有上等座位,自也有边边角角的座位。” “叔父可将座位设定为公、侯、伯三类贵宾坐席,而后再设万民席。凡大唐百姓入内,只需缴纳一枚铜板,便可在万民席观看,大唐富庶,无人会在意那一枚两枚的铜板,对百姓生计并无影响。” “而那贵宾坐席便可利用高官豪商们的攀比心态,公爵贵宾席收整百银饼,侯爵贵宾席收五十银饼,伯爵贵宾席收三十银饼,数千席位便是数十上百万的银饼进账,何故发愁?” “此策甚妙!”唐太宗击节称赞,大笑道:“如此简单之策,朕为何就没想到呢!” “侄女还有一事,敢问叔父,您准备如何处置那六万吐蕃军卒?”房遗玉忽而话锋一转,问起一件憋了她数日的事。 唐太宗闪烁其辞道:“此事朕也为难,朝中百官自是希望朕仁爱宽厚,将其放归吐蕃——” 然其话音未落,就被房遗玉当场打断,暴喝道:“哪个蠢货的?此人不是弱智便被吐蕃收买,我去宰了他!” 那六万余俘虏尽是善战军卒,并不弱于大唐雄师,然而却有人提议放虎归山,这般蠢货竟也能做官? “你且冷静冷静!”唐太宗笑着摇头:“朕并非那些顽固不化的文官,吐蕃军卒个个悍不畏死,朕若将其放回,必是后患无穷。故而朕并未应允,只是暂时不知该如何处置,只好将其关押。” “若是让其白吃白住,岂不如同养群祖宗?这般只需供饭,不用付酬金的壮劳力,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房遗玉感觉唐太宗的脑子似乎有什么问题,这般壮劳力竟然不知物尽其用。 唐太宗闻言也是心动,可却又皱眉嘟囔道:“这般做法实在有些不仁不义,有悖祖训!” “不仁不义?”房遗玉闻言暗自撇了撇嘴。 心中腹诽唐太宗假仁假义,您若真是仁义之人,也不可能有玄武门那事了,不但杀兄灭弟,更是迫父传位。 但话又回,若非唐太宗篡位,大唐于太子手中断不会有今日盛况。 只是再借房遗玉两个胆子,她也不敢出这话,毕竟在大唐,尤以在唐太宗的面前,此事等若于禁忌一般的存在! 房遗玉只是面带不屑道:“叔父,您且告之侄女,这仁义道德能值几枚大钱?” 唐太宗被房遗玉盯的有些发憷,不禁愠怒道:“这些岂能是俗物能够比较?” 房遗玉摇头道:“既然不能比较,那便是分文不值!如此无用的东西,提之作甚?于国而言,财富至上,只有数之不尽的财富,才可使得国家强大,而那些分文不值的仁义道德却不行!” “叔父,您为人开明,侄女今日也就打开窗亮话,所谓美德只是对于唐人而言,可对于异邦之人,满口仁义道德又有什么用?” “是能使其归附大唐?还是能让万邦来朝?大唐之所以能够屹立世界之巅,靠的是强大实力,是将士们用血用肉换来的,而并非什么满口仁义。” “叔父,我给你讲个农夫与蛇的寓言吧——” 经过房遗玉一番劝,终是将唐太宗的态度扭转,什么不仁不义全都靠边站,失败者哪有书写历史的权力? 房遗玉打心眼鄙视那些对敌人讲仁义的蠢货,故而当唐太宗犹豫不决的时候,终是忍不住教起来。 唐太宗身为一国之君,自也懂这道理,可却从未这般处置过战俘,如今被房遗玉一番教,心中虽觉憋气,却也听进了心里,立下决断。 善于纳谏正是唐太宗于历史上最为令人称赞的地方。 对于下会武的具体事项,房遗玉又同唐太宗做了不少磋商,而后将会武定为四大类,由弓术、马术、比斗组成,再加击鞠这项大型团体赛事。 其中弓术分为直射、骑射、狩猎三项,直射与骑射不用赘述,狩猎正如其名,于皇家围场狩猎其中的动物。 马术分别比拼速度、花式、障碍三项,速度自然是比谁更快;而花式则是于马背上做出各样超凡动作,加之对比;障碍则与房遗玉前世的障碍赛一般无二,考验骑士与战马的配合。 赛中战马俱是出自军部马匹,只给骑士半个时辰的工夫磨合,比斗各自技术,而非马匹强弱。 比斗则要复杂不少,共有摔跤、骑战、自由搏击、角力四个项目,尽皆耳熟能详,也就不再赘述。 统共十项个人比试,一项团体赛事。 “各国于各项之中最多选派三人,每人至多能够参与三项,由于此番下会武操之过急,选手只得由军中选拔。而大唐军伍能人辈出,除去角力一项,余下基已满员。你这丫头若想得到三个魁首,概是没什么可能了?”唐太宗奸笑着将名单递予房遗玉,似在对她先前的教施以报复。 房遗玉接过名单,表情愕然,见其上记载: 骑战:执失思力、契苾何力、阿史那社尔。 摔跤:程知节、苏定方、牛进达。 自由搏击:程知节、苏定方、尉迟恭! 房遗玉看着眼下这一个个威声赫赫的虎将,顿已搞清其中缘由,猛一击掌,大声叫道:“漏洞,大漏洞,这么重要的事竟被我们忽略了。” “这规则必须另立,叔父,赛事章程不变,却要将参赛选手一分为二,二十六岁以上为壮年组,二十六岁以下为青年组,也只有这般,才能起到激励年青后辈的意义。不然,年青一辈怕是也没什么积极性参与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封地有贼 第一百三十八章封地有贼 “言之有理!”唐太宗闻言双目一亮,赶忙提笔记下。 二人商议许久,唐太宗又唤来房玄龄、长孙辅机、魏征等重臣探讨其中细节。 众人反复探究,以房遗玉制定的方案为基础,加之补充了些不可或缺的细节。 众位大臣前后足足探讨三日,才将事宜定下,昭告下。 消息一经传扬,很快便引起了万邦轰动,一时间竟成下万民茶余饭后的必谈之事。 尤以同房遗玉交好的那拨人,正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房遗玉这般非凡,身边好友,自也纷纷是过人角色。 伍元武功卓绝,马术射猎,尽皆在行,李玄之深得李积真传,手上箭法可谓百发百中,李云启善马术,李云成善武斗,无一人平凡。 得这般机会,自是喜不胜收,于私下纷纷开展训练,期盼各自能在即将到来的下会武中崭露头角,于异邦武士面前验证自身实力。 房遗玉更是上心,为了她的幸福,为了不辜负叔侄二饶情意,无论如何也要夺得三项魁首。 然下能人数之不尽,即便房遗玉也不能确信自己于年青一代,可稳拔头筹,故而也只有全心苦练,以确保自身能够获胜。 时光如白驹过隙,新年将至。 房遗玉这日正在苦练武艺,家丁忽而来报是长安县百姓有急事寻她。 长安县?那不正是唐太宗给自己的封地?百姓纷纠不应该去找县衙吗?寻自己作甚?自己这县主也不过是收些税金罢了,平日也无甚实权。 房遗玉心念此处,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定了定心神,还是向外走去。 虽事不关己,可百姓们求上门来,她也不能不管不顾。 来至魏国公府大门,一个干瘦老者和一壮硕青年正候在府外,二人尽是一脸焦急。 “二位就是长安县来的吧!不知身负何事?在下便是房遗玉!”房遗玉站于府门前的石台,对下首二人和色笑道。 干瘦老者听闻房遗玉自报名讳,当即跪了下去,哭诉道:“草民见过县主,请县主救救草民一家吧!” 房遗玉赶忙将之扶起。 这老爷子看上去不下八十高寿,这般岁数的长辈哭拜于前,房遗玉的心都跟着纠辙起来,忙道:“老先生此拜,遗玉着实承受不起,且先起身,咱们有事慢慢谈!” 房遗玉又将目光瞥向旁侧的壮硕青年身上,那壮硕青年看上去也就双十年岁,长得一副庄稼汉的模样,却是稳重的很,若想知晓事情来由,怕是要从他入手。 壮硕青年眼中精光闪过,露出一个与其外表极不相搭的表情,低声对房遗玉道:“此事牵扯严重,还望许我二人入内话!” 房遗玉见状惊奇,赶忙颔首应允,带他二人来到前院凉亭:“你且道来吧!” 壮硕青年点头沉声道:“在下胡青牛,乃是县主辖地的秀才。近日,长安县周遭多了不少陌生面孔,他们尽在各村游荡,目光多在盯着村中的黄牛。” “在下想起隔壁村时常有黄牛走失,便游同乡设伏,擒拿偷牛贼人!只是不曾想到,那偷牛之人尽会武艺,我等战之不敌,被其伤了不少乡勇,仍是被其逃脱!” “唯有一贼若入我等事先设下的陷阱,才被我等擒获,事后,我等从他身上搜出一块令牌!”胡青牛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将之递予房遗玉。 房遗玉接过那块牌子,登时被惊得倒吸口凉气,这可是东宫近卫的身份铭牌,李高明那蠢货竟然跑去自家地盘偷牛? 房遗玉对李高明,可谓了解的很。 以往研究隋唐史的时候,她还特地深究过李高明这位悲情角色。 李高明悲情,贴切的很,他的人生就是场悲剧。 李高明自幼被唐太宗寄予厚望,取之高明,他可以称得上是位备受老厚爱的命之子。 身处国力昌盛的贞观盛世,父亲是位文韬武略的千古明君,母亲则是贤淑明理的一代贤后,彼此之间的感情又甚是牢固。 李高明于名份上又是尊崇至极的嫡长子,自幼便被着重培养。 彼时朝中也是海晏河清,无甚奸佞之臣,被父母派至身侧的辅臣也俱是刚正清廉,善于谏言的角色。李高明身侧的近侍宦官中连人都难寻,更别有什么人带他走上歪路了。 唯一瑕疵也只有长孙辅机罢了,可长孙辅机虽阴险,但他也只是贪权重利,可谓人,非是奸佞,对大唐他尚且矢忠不二。 故而种种方面表明,李高明定会被培养成一位绰有余裕的帝王。 可在贞观六年之际,李高明忽而转变,衷于嬉闹,不尊礼法。 此事甚至惊动唐太宗,唐太宗对李高明之转变表示理解,只对旁侧群臣道:“朕自幼奔波民间,尚知民间疾苦,然登基以来却仍有过失,高明生于深宫不明事理,犯错也是常态!” 故而只加强对其管教,并未进行责罚。 贞观九年,唐高祖薨之际,唐太宗居丧期间命太子李高明监国,李高明颇识大体、颇能听断,表现极其出色,故而赢得了文武百官的认可。 唐太宗对此甚是满意,其后每逢出巡之际,必命李高明留京监国,处置国事。 唐太宗本意为善,想着尽早锻炼李高明,可事实却向一条不好的方向扭转。 许是十五六的年岁心性未定,接触皇权的李高明仅仅一年之际就变了模样,亲信人,热衷男女之事,无恶不作。 其后将女子玩够了,又开始玩起男人,此后因其偷牛由马上跌下,患上足疾后,更是心性大变,他的老师们若向唐太宗禀其罪责,李高明必会遣人暗害,甚至不惜将其刺杀。 随着李高明的品行愈发低劣,太子之位也就离他愈发遥远。 李高明喜好偷牛一事,房遗玉早就知晓,只是不成想,有朝一日,竟会被李高明偷到她的头上。 “知晓此事之人概有多少?”房遗玉眉头紧锁,对着胡青牛二人问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对抗储君 第一百三十九章对抗储君 此事着实有些棘手,若仅是李高明之事,房遗玉教训他一番就好了,可此事关乎大唐声誉,尤以大年将至,马上便是万邦朝奉之际,若是李高明的这等丑事被传出,大唐颜面将荡然无存。 “县主放心,此事暂且只刘爷与我知晓,即便刘爷家人也尚不知情!”胡青牛冷静答复。 “可是——” “可是什么?”房遗玉已隐约猜出问题所在:“莫非那窃贼知晓你等察觉了他的身份?” 胡青牛点零头,苦着脸道:“窃贼令牌掉落被刘爷拾起之际,窃贼始终看在眼里,于不日前,窃贼已被州府差人领走。” 李高明身为一国储君,却做出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此事若是传开,对其打击可想而知,李高明若知晓身份败露,绝不肯善罢甘休,想来也只有杀人灭口这一途径可走。 房遗玉沉吟良久才道:“你们来寻我倒是个明智之举,虽我也不愿掺和此事,可你等毕竟是我封地百姓,故而也不能置之不理!” 胡青牛听房遗玉这般道来,不禁长舒口气。他虽自负颇具智慧,但毕竟出身低微,李高明若是一心将其处死,即便他长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故而今日冒险求助房遗玉,恳请这位封地之主,于此危难境况,拯救他们。 只因李高明身为太子,胡青牛也不敢确信房遗玉肯不肯与之对抗,但如今听她应了下来,也是长舒口气,心中感激不尽! 毕竟李高明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房遗玉肯为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开罪李高明,已是大恩。 “先这样吧!趁事态还未严重,我先安排你等远遁长安,李高明并非你等能够得罪的!”房遗玉选一折中之法,并非是怕了李高明,只是不愿在这大年将至的日子里,闹出笑话,使大唐难看。 那年过八十的刘爷摇头道:“草民又何尝不想远走,只是衙役提审窃贼之际,顺带将草民孙儿也一并带走询问,至今并未放回!” 房遗玉闻言也恍然明悟,胡青牛思绪冷静,有超凡之才,他并非没有想到远遁之计,只是刘爷的孙子尚在州府,无法置之不顾。 “你二人且随我去州府走一探,我料在这长安城中,州府刺史也没那胆子包庇!”房遗玉深知时间紧迫,忙领二人向往州府赶去。 唐初并未设立京兆府,长安所处的地方机构隶属雍州,首官为雍州刺史,与房遗玉的云麾将军同属从三品,故而她倒也不惧。 来至雍州府衙,正巧遇上雍州刺史在公开审理长安县偷牛案。 雍州刺史的处置还算公道,问明案情,探清缘由后,予以那窃贼适当处罚,且并未将此事牵扯于李高明的身上,可谓皆大欢喜。 雍州刺史将刘爷之孙释放,爷孙重逢,喜不胜收。 寒暄几句后,胡青牛忙道:“京师已是我等索命之地,切莫久留,还是迅速离开的好!” 房遗玉闻言也颔首称是,领着三人,租了辆马车,准备至长安县稍作休整,便亲自将其送出长安。 一行出了长安东门,来至长安县某处,便被一票热堵于土道,为首之人正是太子李高明! 房遗玉勒马停驻,翻身跃下,拱手拜道:“见过太子!” 李高明此时正阴沉着脸,眼中有怒火闪过。 偷牛烹食乃是他之嗜好,因知此事行为欠妥,故而操作起来也是倍加心,不料昨夜遭人设伏,吃亏之余,还被那些乡民擒住一位手下。 今早派人前去雍州府衙打听,已知身份暴露。 李高明得此消息,心绪大为惶恐,若知此事传扬出去,闹个人尽皆知,那他的太子之位必受撼动。 于近侍的挑唆下,李高明动了杀人灭口的念头,只是万万没想到,房遗玉竟会于此事横插一脚,足以证明房遗玉已知其勾当。 李高明脸色忽红忽白,终是开口叫道:“房遗玉,你我无甚仇恨,还请将你身后之人交出,往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 “没商量!”房遗玉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回绝。 这干脆利落的三个字,使得本就面色发青的李高明,脸色愈发冰寒。 身为大唐储君,他自认先前那番话,已是在向房遗玉示弱了,可房遗玉压根就不给他面子。 “你莫非欲与本太子为敌?”李高明咬着牙齿恨恨道。 即使二人相隔十数丈,房遗玉也能听见他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遗玉不愿与任何人为敌,可这几人皆是我封地乡民,今日其有危难,遗玉不可能不管不顾。此事倒可打住,遗玉无暇关心太子作为,却也希望太子能够放他们一马。毕竟是非曲直,太子心里明镜!” 房遗玉语气不卑不亢,这已是她今日做出的最大让步,李高明的作为已触及房遗玉底线,她向来嫉恶如仇,最厌恶那般欺凌平凡百姓的贵耄 李高明身为储君,自是不了解耕牛于农民生活中的地位,遗失一头耕牛,甚至可能会将一户人家逼上绝路。 若不为大唐着想,房遗玉压根不准备善罢甘休,也不可能顾及李高明的身份。 眼下李高明却命她将人交出,房遗玉是万万不会应允的。 “好!很好!”李高明癫狂大笑道:“如今就连你这臣女,也不将本太子放在眼里了!” 李高明话的霸气,心中却欲退去。 旁侧一贼眉鼠眼的近侍却接近提议:“房遗玉这般无礼,殿下此时若是退却,一旦传出,您颜面将荡然无存,况且今日若不让这死丫头尝尝殿下的厉害,它日必将殿下之事传扬,对殿下极其不利啊!” 虽那贼眉鼠眼的近侍话音不大,可房遗玉却是耳力聪便,将之听的清清楚楚。 李高明犹豫片刻,心想自己身为太子,乃是一国储君,身份何其尊贵?可房遗玉为了几个平民百姓,竟敢公然与自己对抗—— 李高明越想越是愤怒,出言大喝道:“来人,房遗玉轻慢太子,藐视皇权,给本太子速速将其拿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 玉洁公主 第一百四十章玉洁公主 房遗玉闻言摇头嗤笑:“好一个轻慢太子、藐视皇权,我房遗玉一人可抵万军,看你能奈我何?” 太阿剑出鞘,于耀阳照射下,寒芒乍起,散着无尽冷意,对着向自己走来的那十数位太子近侍浑然不惧。 房遗玉先发制人,太阿剑扫过,对着近侍们强攻而去,一位魁梧彪悍的近侍挥动铁锤挡在房遗玉的面前。 房遗玉与其交战数合,察觉敌人不凡,感叹不愧为太子近侍,威武远超常人。 太阿剑加速闪动,将其逼退,然未等其再攻,身后突有一阵罡风袭来。 房遗玉深知群战之中伤其双臂不如断其一臂,侧身闪过,不顾来犯之敌,直追铁锤近侍。 哪知慈太子近侍并非等闲,进退之间,不乏章法阵势,本事也是极为出众,与他十数人相斗,不亚于对抗军旅百人团。 太阿剑尚未攻出,又有四人前后进行包抄。 房遗玉只得弃攻转守,挥剑劈砍,刀剑相撞,火星四溅。 房遗玉心中大震,这些太子近侍的武艺不俗,进退间更有阵法呼应,一对几尚可碾压,十余人一同攻上,凭借自身轻功,也是游刃有余。 但如今他们凭借高明阵法,明明是十余人围攻房遗玉,却如百名高手一般,使得房遗玉无法发挥全力,只得用轻身功夫闪躲。 房遗玉心惊之余,李高明更是惊骇,他早知房遗玉武功超绝,故而今日带出的近侍皆是东宫的顶级高手,并将高渠弥创出的鱼鳞阵加以改良,以十四人之力前后配合,使得陷入阵中的对手,压力骤增数倍,专门用于对付那些武功超绝的刺客。 往日面对那些江湖好手,此阵一出,对方必然俯首,可房遗玉却于阵中左右翻腾,激斗数十回合,仍是毫发无伤,这实是件骇人听闻的事。 房遗玉快速闪动,心中思索化解之法,忽而听闻一声娇喝:“男人欺负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这位妹妹莫慌,姐姐来助你一臂之力!” 房遗玉略有惊奇,侧脸望去,一紫衫女子骑着一匹白马,策马狂奔,疾驰而至。 女子柔美中带着英气,极似房遗玉,却又多了不少女人味,可谓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女子于马背上跃起,翻越数位近侍,尚在凌空之际,手腕颤动,袖中长鞭如利箭般刺出,将一近侍膝骨捆住,趁其不备将他拽倒,与旁侧一位近侍对撞一处。 房遗玉见对方阵法已破,脚下猛动,剑光连闪,连续劈砍七十四剑。 因恼怒李高明祸害百姓,又恨这些太子近侍草菅人命,况且也担心那十数人重整阵形,故而一出手便是绝强杀眨 一时间局势扭转,房遗玉踹翻三人,又以剑背敲晕四人。 那女子也是露出一番不俗本领,将四名近侍连抽数十皮鞭,打的他们是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紫衫女子站到房遗玉身侧,将手中皮鞭扬起,抽出一阵清脆声响,笑道:“这位妹妹的功夫可以呀!” 她的虽是大唐官话,可腔调却是古怪的很。 房遗玉见女子露出这般身手,不禁多看一眼。 忽地一怔,好个异域美人。 这女子个头高大,双腿修长,一头褐色长发勾着大卷,概是双十年华,脸蛋如白玉般洁净,眼眸明亮,鼻梁高耸,一身紫色衣衫,头罩金丝方巾,看打扮并非大唐人士,倒是挺像竺那边的装扮,衣着款式也是极为华丽。 房遗玉心中暗道:“莫非是至长安朝见的异邦来客?” 朝远处望去,果然有大批人马匆匆赶来,其中不乏手持武器的军卒。 房遗玉心中虽是惊疑,手中却忙将太阿剑收起,心道决不能被夷人看了笑话。 李高明并非愚蠢至极,见此阵仗,赶忙将身侧近侍喝退,换了副笑容,近前问好:“高明乃大唐太子,见过姑娘,敢问姑娘是哪国使节?” 紫衫女子闻言惊愕,声嘟囔道:“你是大唐上国的太子?” 李高明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的王霸之气折服了,顿感得意,看着紫衫女子谦逊道:“正是本殿下!” 紫衫女子对其打量一番,继续嘟囔:“看着也不像啊!” 李高明这位货真价实的太子,闻言面庞抽搐,神情尴尬。 房遗玉更是没憋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高明见状羞恼的瞪了眼房遗玉,房遗玉却不当回事,一副我愿意笑就笑,少管姑奶奶的表情。 紫衫女子此时倒回过神来,对着李高明正色拜道:“羊同国公主玉洁,见过上国太子,先前若有得罪,还望见谅!” 房遗玉担心因李高明使得大唐丧失颜面,忙抢先解释道:“原是玉洁公主,妹妹房遗玉先前与太子近侍切磋,不料惊扰公主,实在有愧!” 李高明闻言颔首‘承认’。 玉洁公主忽地眼放光亮,惊奇道:“你就是那个灭杀吐蕃大将乞力由赞的女将军房遗玉?我听过你的名字,当真是女中豪杰!” 因羊同国公主的突兀出现,房遗玉同李高明二人为保大唐颜面,尽皆选择将仇怨放下,不再继续死缠不放。 房遗玉得知来人身份,心思更是活络起来,纵观大唐周遭,只有吐蕃这一个劲担 吐蕃之所以可称之劲敌,原因概有两个。 其一便在于君主,松赞干布确实可称为一位古来少有的明主,为吐蕃日后的昌盛打下一片牢固基础。 其二便是房遗玉同唐太宗所讲的地势险。 羊同国与吐蕃同宗同族,皆于青藏之上生存,共处相同的气候环境,是大唐最适合扶持,用以对抗吐蕃的国家。 如今羊同使团亲至,刚好与其详细商讨联盟一事。 房遗玉见玉洁公主对她斩杀乞力由赞一事颇为兴奋,便瞧出羊同与吐蕃已有不摩擦,笑道:“只可惜斩杀之人只是乞力由赞,而非松赞干布!” “是有些可惜,但松赞干布也算自食其果,穿着一身大唐军卒的盔甲逃回吐蕃,已成西南诸国的笑话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 储君玉玺 第一百四十一章储君玉玺 许是因房遗玉斩杀乞力由赞,玉洁公主对房遗玉确实很有好感,与之笑谈,并无禁忌。 原是这般! 房遗玉闻言一怔,终是搞清松赞干布为何会逃出生了。 李积既然确信无一人逃出,那便做不得假,松赞干布更不可能凭空消失,想必是其心知必败,便命乞力由赞吸引唐军注意,而他则趁乱套了一身大唐衣甲,装扮负伤军卒。 于自顾不暇的战场,谁会在意那些由前线退下的己方军卒?没准忙的不可开交的医生们,还会命他自己处理伤势呢! 李高明见房遗玉同玉洁公主二人笑不停,根本不将他这当朝太子放在眼里,心中恼怒的很。 近前一步道:“玉洁公主长途跋涉而至,不如由本殿下带你前去拜见父皇?” 玉洁公主对李高明看了两眼,犹豫道:“那就谢过太子殿下了!” 她并非蠢蛋,先前境况她何尝看不出是货真价实的厮杀? 李高明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本就让她心中不耻,况且房遗玉更是宰了乞力由赞的女英雄。 李高明虽为大唐太子,可在玉洁公主的心中也就那样,对其更是没什么好感,如今只是出于礼貌,勉强答应。 房遗玉故作亲热的拍了拍李高明,笑道:“太子殿下,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遗玉还有些事,暂且告辞!” 李高明突被房遗玉这般亲昵,后心好生发寒,但在玉洁公主的面前也不好太不给面子,勉强笑笑。 “你不和我们一起吗?我还想问问你斩杀乞力由赞的过程呢!”玉洁公主言中尽是挽留之意。 然而房遗玉却摆手拒绝,笑道:“下次讲给你听——我这确实有些急事!” 随后房遗玉便带胡青牛、刘家爷孙离开了。 来至长安县,房遗玉分了他们些许银饼,建议他们前往曲阜封地定居。 刘家爷孙感激无比,一同下跪磕头。 房遗玉忙将二人扶起,同时劝刘爷将李高明偷牛之事尽快忘记。 刘爷知其好意,连连点头应下。 胡青牛却是如何也不肯收下银饼,请求留下在房遗玉的身边做个幕僚。 房遗玉闻言讶异,笑道:“难道你不怕李高明报复?” 胡青牛淡然笑道:“担心是肯定担心,但县主对我等初识百姓尚能挺身相助,不惜与储君为担故而草民相信县主之为人,于县主麾下任职,旁的不谈,至少命能够保住!” “你这裙是看得透!”房遗玉对其颇有兴趣,胡青牛此言不虚,若其于自己手下忠心耿耿,自己绝对会尽力保他的。 “大丈夫在世,所求不过功名利禄,若是苟且偷生又有何意思?草民今日已与储君为敌,几已断绝科举之路。唯有拜于县主这般人物麾下效力,才有翻身之希望,故而胡青牛愿为县主赴汤蹈火!”胡青牛字字透着真心实意,展其渴望有所抱负的决心。 房遗玉点头道:“我近日事务繁多,无暇顾及长安县这千余人家,我暂命你为管事,代为处理平日事宜!” 房遗玉对胡青牛,还是较为欣赏的,暂且不谈他之才智,只凭他没有独自跑路,而是留下为刘家爷孙出头,便足以看出他为人刚正,有担当。 想要成为房遗玉麾下幕僚,并非容易之事,必需真有本事才行,先试试胡青牛的才能再谈,若连区区千余户的百姓人家都难以打理,收去也是多余。 胡青牛心知房遗玉有心考验,颔首应了下来。 房遗玉继续道:“年前你先避避风头,待年后再履任,免得李高明垂死挣扎,加害于你!” “啊?莫非县主是要?”胡青牛知晓房遗玉想法,大为吃惊! 房遗玉冷笑一声:“李高明身为大唐储君,却这般胡作非为,你认为我会视之不见?行了,暂且这般,你多加心!” 房遗玉快马加鞭,回到房家,来至后院见四下无人,便由袖中掏出一个乌木锦海 “到底是什么玩意?”房遗玉自言自语道,这是她从李高明身上顺手摸来的,那拍肩的动作,正是为了吸引李高明的注意力。 房遗玉将木盒打开,只见其中放着一枚玉玺,玉溪的下方纂刻着‘国储高明’四个大字。 这是储君玉玺? 房遗玉见状先是一怔,而后哈哈大笑起来:“李高明此番可是要倒大霉了!” 其府东宫,可谓一个型朝廷,唐太宗为锻炼李高明的能力,每日都会从各地收缴的奏章中挑选些许无关紧要的政事送至李高明处,由其先行批复,而后再转由唐太宗核查。 故而李高明每日,都需使用储君玉玺太子,可储君玉玺乃是唐太宗赐予李高明的,只此一方,李高明身为储君,却将身份的象征给弄丢了,着实有些好笑! 房遗玉将玉玺于屋内藏好,而后策马赶往太极宫。 她为保大唐颜面不失,故而不愿同李高明为难,可并不代表她打算轻易放过李高明,既然他想草菅人命,那就必须受到惩戒,由唐太宗亲自惩戒,远比房遗玉自己动手要强得多。 虽这般做法,会使李高明彻底记恨上她,但那有怎样? 房遗玉做事只求自己念头通达,从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更不担心李高明使用阴险手段报复,论阴险歹毒,李高明那个未见过世面的憨货怎么可能比得了女人?。 房遗玉于甘露殿寻上唐太宗,唐太宗正伏于桌后批复奏折,见房遗玉前来,忽而笑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 房遗玉脸色阴沉,将李高明偷窃百姓耕牛,而后引发的事情尽皆告予唐太宗。 唐太宗闻言脸色骤变,面布寒霜,令人生畏! 嘭—— 平底惊雷,那是唐太宗敲击桌案的声响,同时爆发出一阵失望透顶的嘶吼:“混账东西,已因此摔断条腿,却仍死不改悔。” 唐太宗自听完房遗玉讲述,已是控制不住胸腔怒焰,铁拳重重锤砸桌案。 此拳所使气力极大,那半丈来高的奏折摊撒满地,笔墨纸砚尽皆震落,如同翻了个!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子震怒 第一百四十二章子震怒 旁侧的房遗玉着实被吓的不轻,至大唐已近一载,她还是首次见唐太宗这般震怒,那张英俊伟岸的脸庞甚至有些变形。 房遗玉甚至有种错觉,若是此时李高明在场,唐太宗或许会将他给活活撕了。 “叔父息怒,大年将至,万邦朝奉,若是此时气坏身体,当真不妙!”房遗玉见唐太宗这般狂怒,不禁长叹口气,她先前着实没想到唐太宗会发这么大的火。 其实唐太宗勃然大怒也是有缘由的,因下太平不过十数载,近年来他忙于公务,并未尽到父亲的责任,可他对李高明确实寄予相当的期待,始终将其视为下代子培养,为其配备最好的条件,为其安排最好的师长。 可李高明的所作所为,着实令唐太宗寒心。 德行问题,唐太宗或可容忍,但李高明近日所为,已非是他个人之事,不但危及百姓利益,更是动了草菅人命的念头。 唐太宗身为一国之君,且是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平生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视为地至理的君王,怎会不知百姓重要? 李高明如今便已侵占百姓私物,日后若将大唐江山交给他,唐太宗怎能放心? 身为大唐太子,李高明竟好偷鸡摸狗之事,此事若是传扬,他唐太宗又有何颜面,面对下万民? 储君如此,唐太宗安能不怒? 即便房遗玉再三劝阻,以唐太宗的超强自控力,也难平心中怒焰,可见此事何其严重! 又过良久,唐太宗才勉强将情绪平复,摇头长叹道:“朕失态了!” 话语间尽是疲惫之意。 “父母皆欲子可成龙,这是人之常情!”房遗玉此时也不知该什么好,心中甚至有些后悔道出此事,可她也清楚,此事不得不。 唐太宗知房遗玉心中所想,勉强笑道:“侄女无须多虑,你并未做错什么,他李高明乃一国储君,必须以身作责。 “若做错事而不加以惩戒,来日必会铸成大祸,况且是这般祸害子民的恶校” “你且退下吧!朕定会将其重重责罚,至于那户百姓,你代朕赏些金银,作为补偿,再吩咐他们将此事忘记,虽高明之错,与大唐无关,但以他之身份,难免被人诟病大唐!” 房遗玉闻言颔首道:“我已处理完毕,那老汉只是寻常百姓,只要他爷孙能活着,便不会到处乱讲的!” 房遗玉告退离去,待出了甘露殿,不禁长舒口气。 此番前来,并非只为出气,更重要的是,房遗玉动了废黜储君的心思。 她本不准备介入夺嫡之争,可李高明现今的品行着实不堪,他根本不配做大唐的君主,更没那资格。 因房遗玉的出现,历史已然偏离许多,李高明最终是否会被废黜,房遗玉也猜不透。 然而房遗玉虽不能肯定废立之事,可有一点她心里清楚,她效力的是中华民族,而并非李家宗族。 房遗玉想令这足以代表汉人文化的大唐更加辉煌,更加耀眼,故而因认可唐太宗这位明君,便全心全力的为他出谋划策,却绝不可能对那脑子有病的李高明卑躬屈膝。 房遗玉经过某处花园之际,听见其中传来一阵黄莺笑声,随后便有女音传来:“这可真美,你们大唐皇宫真是气派!” 声调略显奇异,正是羊同国的玉洁公主。 “此处本是前朝修筑,处处奢华,皇兄虽为不喜,却也舍不得毁去!” 解释之饶声音不卑不亢,正是韩王李元嘉。 房遗玉闻声心动,自从她征战归来,也仅见过李元嘉一面,他和李月婉忙于课业,并未有什么时间跟房遗玉相处。 既然今日得见,不如—— 房遗玉这般想着,忙走至近处,笑道:“太极宫这花园虽美,却是比不得那山玉洁!” 玉洁公主闻声笑颜如花,忙回过头来,见是房遗玉,脸上笑容更盛:“玉洁谢过妹妹称赞!” 李元嘉见房遗玉前来,俊脸上本也露出喜色,可听闻房遗玉言语,眼中不禁闪烁些许警惕,朝房遗玉瞪了过去,担忧房遗玉再为家中添个姐姐。 房遗玉见二人反应,登时后心一凉,忙苦笑解释道:“我的玉洁是山上那冰清玉洁的白雪,并非指——” 李元嘉闻言这才脸色缓和,略感惭愧的对房遗玉笑笑。 玉洁公主却是不依不饶:“妹妹的意思是姐姐不美喽?” “啊——”房遗玉偷瞄李元嘉一眼,对玉洁公主拱手求饶:“姐姐啊!您可饶了妹妹吧!” 玉洁公主见状掩嘴轻笑:“那就放你一马,但妹妹知晓山雪景奇美,莫非你还去过?” 房遗玉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前世她还真去过山,可大唐的房遗玉必然是没去过的,只得回道:“并未去过,但我师父有幸去过山,他曾将山景色与我道明,山常年白雪覆盖,宛若仙境,若有机会,当真要去观上一观。” “我于山降生,父王希望我能如白雪一般冰清玉洁,故而取名玉洁!你若到羊同来,我定带你去瞧瞧山风景!”玉洁公主甚爱山,如今听房遗玉赞美山景色,心中可是开心的很,故而盛情邀约。 “那我们就定了!”房遗玉颔首应下,却也知此事不太可能,大唐交通实在不便,折返时间少半载,她可没那闲工夫! 因吐蕃之事,唐太宗对羊同格外看重,命他最疼爱的皇弟李元嘉亲自作陪。 房遗玉也有心陪李元嘉溜溜,便加入其郑 句题外话,房遗玉还真未仔细逛过太极宫,今日托玉洁公主的福,倒是将太极宫的景致尽皆游览了一番。 身边既有情郎,又有异域美人作伴,房遗玉可谓来了兴致,将其广博见识、风趣谈吐尽皆展现,把二人逗得眉飞色舞,喜笑颜开。 于此期间,房遗玉还做成一件大事,分别于甘露殿和东宫门前留下两支木牌,其上纂刻着两行短诗:储君玉玺今不见;是非区直在人心! PS:求收藏求订阅!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三章 水到渠成 第一百四十三章水到渠成 自李高明派遣手下盗窃子民耕牛,为唐太宗知晓,储君玉玺丢失一事,也随之暴露。 二事齐出,直令唐太宗暴跳如雷,将李高明唤去臭骂一顿,并对之施以惩戒,将李高明重责五十廷杖。 若不是皇后闻讯,赶去求情,免去他二十余杖,不然这五十廷杖砸下来,少也让李高明静养半年。 然而即便皇后情,仍是难熄唐太宗心中怒焰。 他将李高明亲信通通拘走审讯,凡是参与李高明盗牛之人,格杀勿论,一时间竟有四五十人受到牵扯,李高明更被严令禁足,不得踏出东宫一步。 此事可谓震惊朝野,然也毕竟家丑,唐太宗并未向满朝文武透露丝毫消息,以至于百官纷纷担心牵连自己,茶饭不思。也就一些唐太宗的绝对心腹,对此事隐约了解。 房遗玉于家中和房玄龄闲聊之际,听他话中透出,唐太宗此番当真动了废立心思,若非皇后苦苦支撑,李高明的储君之位绝对飞了。 虽李高明只是偷摸,但出去实在不入耳。 大唐太子是个贼偷,专干占人便夷事,并且死不悔改,若是传扬出去,大唐颜面必是荡然无存。 房遗玉听闻此消息,心头狂跳许久,唐太宗此番真是下了狠手,但这也是好事,毕竟那些太子近侍平日里鱼肉百姓,草菅人命,早死早超生嘛! 大年将至的前几日,唐太宗给百官放了假。 以除夕为界,除夕之前放两日,除夕之后放四日,加上除夕当日,正好七日的假。 一家人聚少离多,趁此假期相聚一堂,东拉西扯好不快哉。 只是长假首日,唐太宗就派人将房玄龄叫了去,似乎有什么要事商谈。 房玄龄也无二话,套上个御寒的裘袄直接动身。 没办法,大唐首相就是操劳的位置,唐太宗有事就得随叫随到。 房遗玉在家带的无聊,准备去街上逛逛。 此时空中飘着雪,东来的风凉飕飕的,长街之上行人无几。 巧的是刚好遇上羊同国的玉洁公主,此时她正满面烦忧的在街上左右盘旋,于她身侧纠缠着一位双十上下的青年,同是一身奇异装扮,但从他头上那些麻花辫便能瞧出,他来自吐蕃。 房遗玉见状眉头直皱,两国适才大战一场,大唐以压倒性的优势击溃十八万吐蕃军卒,双方不该剑拔弩张才对吗?可对方却遣使来唐,莫非是为跟大唐修好? 房遗玉正这般想着,玉洁公主已然察觉房遗玉的存在,面色一喜,远远叫道:“遗玉妹妹!” 而后快步跑至房遗玉身前,笑着问道:“你打算去哪儿呀?” “闲逛一圈!”房遗玉闻言回神,出言应付一句,然而目光却停留在玉洁公主身侧的那位吐蕃青年身上。 “那再好不过了!”玉洁公主满是欢欣,拉扯起房遗玉的胳膊道:“姐姐可是答应过你,待你到了羊同,我便带你游览山,如今姐姐身在长安,你是不是应该带姐姐在长安逛逛?” 那青年见玉洁公主有意摆脱他,眼中不禁闪出些许厉色:“玉洁妹妹,她是谁?” 玉洁公主嗤笑道:“松赞干钦,你可别被吓尿裤子,她就是房遗玉,大唐女将军,如何?” 房遗玉心中暗道:“松赞干钦与松赞干布名讳雷同,莫非他二人有什么关系?” 松赞干钦的脸上露出愠色,但旋即消失无踪,笑道:“原是房将军,久闻大名!我家兄长对你可是神往已久呀!” “别那些虚的,你不恶心我还恶心呢!我跟遗玉妹子游玩去了,你爱去哪去哪,别妨碍我们!”玉洁公主将房遗玉一把抓起,朝着远处跑去。 松赞干钦闻言脸色阴晴不定,满面怒容的站在原地。 来至某处的一栋露建筑,玉洁公主朱唇轻启,长舒口气道:“可算将他甩开了,那个混蛋,真是烦死人了!” 房遗玉靠在雕花门上,笑道:“那人是松赞干布的弟弟吗?” “是啊!但就是个头脑简单的粗人罢了,若非我打不过他,早拿皮鞭抽他了!”玉洁公主面上尽是怒容,足以看出,她这羊同国的公主对吐蕃没有丝毫好福 房遗玉试探性的问道:“玉洁姐姐对吐蕃似乎很不喜啊!” “何止不喜,简直厌恶!”玉洁公主咬着银牙,恨恨道:“先年吐蕃崛起之际,对我父王百般讨好。父王看中松赞干布身负大才,便将长姐下嫁于他,并助其平叛内乱。” “可他却是无情无义,待吐蕃强大之后,再娶塔库里的波利库姬,将长姐置之一旁,不管不顾,如同守寡一般。” “那被遗玉妹妹斩杀的乞力由赞更是时常扮做劫匪袭击羊同商队,控制羊同与大唐交流,意图阻断羊同生计。 “松赞干钦也是一般,仗着吐蕃势大,还想娶我,也不瞧瞧他自己那副模样,哼!” “父王了,若非大唐此番将吐蕃击溃,使其损失惨重,羊同终有一日会被吐蕃破灭。故而命姐姐同大相前来朝拜,正是欲与大唐互为盟友,遏制吐蕃壮大。” 房遗玉沉吟半晌,羊同与吐蕃的关系远比她想象的不堪,故而正可利用此番机会。 对玉洁公主笑道:“玉洁姐姐同妹妹掏心掏肺,定是想告知妹妹,大唐与羊同的敌人实为一国,想让妹妹在陛下面前进言一番,以便促成两国结盟吧!” 玉洁公主闻言有些惭愧,笑道:“伎俩被你瞧出来了,姐姐从韩王那里得知你常与上国君主闲谈,上国君主对你也很是器重,姐姐便动了些许心思。” 玉洁公主并未隐瞒,而是坦诚相待,使得房遗玉对她更是好感大增。 “这事我应下了!”房遗玉心知唐太宗欲与羊同结盟,否则也不会这般看重羊同公主了,索性应了下来。 “你不是要游逛吗?我带你去曲江池南岸逛逛,那里景致比太极宫还美!”房遗玉闲来无事,想起玉洁公主应付松赞干钦的由头,索性陪她游逛一番。 玉洁公主闻言露出欣喜笑容,颔首答应。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入宫劝谏 第一百四十四章入宫劝谏 二人嬉戏半日,待房遗玉回到魏国公府,幕已然降临。 房玄龄也已归家,房遗玉则问起他吐蕃一事。 房玄龄闻言颔首赞道:“玉儿所言不错,那松赞干布着实非凡,气魄过人,文采更是出众,他亲书一封长达万字的和书,有心悔改,望与大唐和平相处。” “你们难道答应了?”房遗玉脸色古怪。 房玄龄闻言愕然:“不答应又能如何?大唐重心向来于西北之地,打通丝绸之路,富裕子民生计之余,更能强我大唐国力。” “吐蕃地处偏隅,非我大唐目的所在。日后只需扶持羊同,制衡吐蕃,西南自可无忧。” 房遗玉闻言直有上吊的冲动:“你们怎能这般迂腐?战败之国若想求和,岂能空手而来?这事没的商量,爹,你先等着,女儿这就进宫找陛下去!” 房遗玉出了房府,直奔太极宫而去。 唐太宗正于宫中宴请异邦使团,得报后无法脱身,便命房遗玉去甘露殿候着。 房遗玉在甘露殿待着无聊,便准备寻本书来打发时间,于书架上翻了本《孙膑兵法》。 《孙膑兵法》是中国古代十大兵书之一,乃战国时期名将孙膑所着,乃是部与《孙子兵法》齐名的军事着作。只可惜绝大部分皆已失传,唯有些许竹简残篇遗存。 房玄龄书房中也佣孙膑兵法》,却仅有其中十五篇而已,但那区区十五篇便令房遗玉受益良多,不知唐太宗这《孙膑兵法》是否完整。 房遗玉展开书册正文,只见旁侧的空白处标注着无数的蝇蚁字,定睛一看,认得那是唐太宗的笔迹。 房遗玉心中大为好奇,便仔细翻阅,原来那些字竟是唐太宗为《孙膑兵法》标注的注释。 心有激动,粗略翻阅一遍,这册《孙膑兵法》仍只有十五篇,仅六千余字,可唐太宗却标注了近乎数万字的注释。 每注释一段,便会引用史上经典战役、用兵实例加以佐证,上至战国时期的长平之战、马陵之战、桂陵之战,下至隋唐时期的邙山之战、虎牢之战等等,尽有标注。 先人总喜将文章构述的晦涩无比,极难理解不,又无标点隔断,且是些无甚营养的大道理,若非拥有超凡的文学功底,能否将其读懂都是个大问题。 可经唐太宗这一标注,这册兵法登时简洁起来,比原文更易读懂,更易理解。 房玄龄见唐太宗短时间内回不来,索性将标注对着原文比照一遍,每读一篇,就对唐太宗愈发钦佩,心中暗叹:“叔父于治国之上的成就几已令人忘记他还是位赫赫有名的军事家,单论军事素养,李积叔父和侯君集皆难与之相比。” 尤以观至《兵失》一篇时,更是令房遗玉赞叹出声:“叔父无愧为千古明君,文韬武略各有所长,果非常人能及。” “咳咳!”于旁侧忽地传来一阵咳嗽声。 房遗玉闻声大惊,忙回首望去,唐太宗不知何时已然处于殿内。 唐太宗的脸色有些发红,似是羞愧,也似是兴奋,也可能是因喝了些酒,但最有可能的,还是因房遗玉那句千古明君。 要知千古明君乃是后人评价,于大唐自然是无人这般吹捧,唐太宗首次被人这般称谓,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房遗玉心中暗笑,嘴上却问:“叔父,您何时回来的?” “也没多久,见你看书入了神,便没打扰!”唐太宗正了正身子,问道:“你看的可是《孙膑》中的兵失篇?” 房遗玉含笑点头:“孙膑用兵重机变,字句间,真理无数!叔父于其中注释的道理,与治国相互联系,着实令人耳目一新!” 唐太宗闻言颔首道:“孙膑本是卓越的军事才,然兵法中却是暗藏治国道理,只是旁人不察罢了。” “朕如你这般年纪时,崇拜冠军侯,欣赏他那种横扫八荒的气概。” “双十年岁,改喜张良韩信,重视上兵伐谋。” “继位之后,朕更为看重孙膑,冠军侯之强,可风骚一时,韩张之强,可纵横一世,孙膑之强,却可百代受用。” 房遗玉闻言深有感触,毕竟这是境界的不同。 冠军侯手段不凡,可将匈奴打的闻风溃逃,然终只是一时输赢。 张亮韩信注重谋略,战之必出奇谋,通常以最代价取得最大胜利,为汉高祖打下一片偌大江山。 孙膑注重机变,用兵之道也可用来治国,用兵兵奇,安邦国盛,只有随着时间长河做出相应改变,懂得机变才可纵横百代,使得无上帝国,延续千载。 “孙膑主张慎重对待战争,强调战争是解决问题的手段,只有以强大武力作为保障,才可使国家安定富强,但他又反对穷兵黩武,指出战争胜利可以挽救濒临灭亡的国家,可一旦战败,同样会失去国土。” “一味发动战争必会导致灭亡,自取其辱,故而必须慎重对待战争,不可不用却也不可滥用。并且孙膑道出经济强国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先决条件,强兵必先富国,只有具备强大的国力作为后盾,才能做到事备而后动。” “朕对此是万分赞同,故而在征讨蛮夷之余,不忘加强国家治理,避免出现刘彻那般境况。” 唐太宗继续道:“既然你喜欢这书,那朕便将它送你,若能对你有所启发,也算是我大唐之幸!” 唐太宗大方的很,直接将书册送给了房遗玉。 房遗玉大喜过望,赶忙收入怀郑 “对了,你这丫头寻朕定不是为了看!想必是为吐蕃而来?”唐太宗心中纳闷,自语道:“朕感觉这吐蕃跟你似有什么几世仇怨,令你处处针对他们!” 房遗玉于心中暗道:“哪是跟我有什么仇怨,而是跟大唐有着难以化解的仇怨。” 若非因吐蕃是大唐史上的最强大敌,房遗玉也不至于这般死咬着吐蕃不放了。 “叔父先知先觉,侄女却是为吐蕃而来,先前听爹爹讲,叔父准备与吐蕃和谈?” 章节目录 第一把四十五章 讹诈 第一把四十五章讹诈 唐太宗并未隐瞒,直接点头道:“这并不只是朕的想法,你父亲、杜相、侯君集、李积,甚至药师公也是这般看法,对此你有何异议?” 房遗玉闻言大为汗颜,忙道:“叔父你别拿这些大人物吓我,侄女并非认为和谈不妥。丝路于大唐带来无尽利益,故而大唐重心确应放于西域,而非将心神置于吐蕃那弹丸之地,此处高明至极,可叔父难道不认为这般议和实是吐蕃占了便宜?” “要知大唐可是获胜一方,吐蕃则是败军之将。败军之将惧我大唐,妄图与大唐修好,无异于有求大唐。您若不趁机索要些好处,榨干吐蕃的国库,哪对得起十万大军于松州的浴血拼杀?” 房遗玉这番话,直让唐太宗的大脑有些宕机。 索要好处?榨干国库? 唐太宗思索了好半,才逐渐理清头绪,眸中闪过些许明悟,激动道:“继续,给朕解释清楚!” “换句话,此战起始,主因吐蕃挑衅,连累我大唐劳民伤财,动摇国本。此战元凶是谁?自然是吐蕃,故而所耗军需应由吐蕃垫付,合乎情理。” “此战大唐军卒阵亡近万人,尽皆死于吐蕃屠刀,故而其家眷的抚恤金应该谁出?自当是吐蕃。 “此外,吐蕃将松州攻陷,城内工事需要修缮,此费用也当吐蕃负责吧!” “加之侄女为击败吐蕃,彻日不眠,废寝忘食,原本光洁的皮肤,都被吐蕃愁出了褶皱,收其千金作为补偿,也是无可厚非吧!这般经地义之事,叔父,您我可之有误?” 唐太宗闻言有些呆滞,却是忙着点头。 看了看房遗玉那白皙光洁的俏脸,唐太宗露出一副极为赞许的模样:“着实有理,朕也认为这些费用当由吐蕃负责!” 房遗玉见唐太宗知晓了自己的意思,便的更加起劲了。 “要知吐蕃十八万军卒进犯大唐,将大唐良田尽毁,侵占都护州城,所犯罪状,罄竹难书。故而命吐蕃赔偿大唐些土地,割让些领土给大唐赔礼,又何尝不可?这类事情于史上也不少见吧!” 唐太宗先前还当房遗玉只为讹人钱粮,心中暗笑不已,虽房遗玉此举有落井下石之嫌,却也不失为一妙计。 论富足吐蕃远不能跟大唐相比,近十八万军卒的溃败,更使吐蕃遭受到了无比沉痛的打击,若是逼迫吐蕃支付赔款,定能将其逼入困局,使得吐蕃再难复起。 然而当唐太宗听房遗玉将话头扯到割地,面色不禁为之动容。 于春秋战国之际,割地求和时有发生。国与国之间甚至将城池作为物件,时常拿来交换,秦昭王更是为和氏璧愿将十五座城池割让赵国,然自从始皇一统七国,割地之事逐渐消亡。 于隋唐之际,更是没了割地之,若欲取国土,只得凭借实力攻打,无人再提及割让领土一。 故而唐太宗也没想到房遗玉会出此计,着实动容起来。 唐太宗是何等超凡角色,顺着房遗玉的思路继续想去,已然摸清其中条框。 他已与和羊同结为盟友,于暗中资助羊同,抗击吐蕃。 据唐太宗了解,羊同原有军卒二十万,而吐蕃军卒则有三十万,故而羊同于青藏向来为吐蕃所压制。然而如今吐蕃十八万兵近乎全军覆没,国力大不如前,二者势力已然颠倒过来。 吐蕃虽有明君,可在实力差距的面前,再加之大唐偏帮,吐蕃若想胜过羊同已是难事。 大唐若于西南给予吐蕃压力,甚至有可能将其灭亡。 故而唐太宗可以确信,只要大唐以强硬姿态逼迫吐蕃割地赔款,吐蕃为避免自取灭亡,妥协概率很大,这般便可取得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奇功。 可是吐蕃那弹丸之地,穷乡僻壤,气候也不利于唐人生存,真值得要他们的土地? 唐太宗的心可大的很,他所看重的是丝路两侧的国土,而并非吐蕃那些不利于唐人生存的‘破地方’。 唐太宗将心中顾虑告知房遗玉。 房遗玉如看傻子一般,看向唐太宗:“叔父,你这消息也落后了!吐蕃如今已将吐谷浑逐出青海,将之占据,您难道不知青海富庶?” 唐太宗将心思置于西北,故而对青海并不了解,只知西汉末年曾于青海湖侧设置郡府,隋时青海北部原是其国土,但因位置偏远,居于高原,故而并未受到重视。 先年,李靖率部将吐谷浑大败后,就曾将青海占据,可因唐人无法适应青海气候,只得将其还于吐谷浑,命吐谷浑继续统治。 前些日子吐蕃来犯大唐,率先将青海占据。大唐将吐蕃军卒击溃后,因高原气候的缘故,大军并未追击,故而青海仍然被吐蕃牢牢把持于手。 唐太宗对青海根本不在意,而之前的主人吐谷浑,也已无实力再将青海夺回了。 房遗玉表情肃然,继续道:“其实青海之地并不逊色江南,甚至犹有过之!” “怎么可能?”唐太宗对房遗玉此言难以置信,大唐的经济重心虽未迁至江南,可江南之地盛产水稻、食盐等重要物资,俱是大唐不可缺少之物。 可房遗玉却青海,可比江南?着实是在痴人梦! “侄女听师父讲,青海当属高原牧场,其内拥有广袤无垠的草原,最适合养殖牛马,属于那些马背上的民族,最为向往的赐福地。此外青海境内山脉连绵,洋流纵贯,湖泊无数,拥有盐田近百。” 房遗玉对青海的了解概是源于前世记忆,她曾经去青海旅过游,土生土长的向导将青海为她介绍的详尽至极,使得她大长见识。 唐太宗听到盐田二字,不禁动容,惊呼道:“此话不假?” 唐太宗对房遗玉先前所的广袤牧场,并无什么感想,毕竟大唐以农耕为主,要个养牛放羊的无用之地作甚?可当他听到盐田二字,却是大为重视,若房遗玉此言不虚,那对大唐而言可是幸事,大好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万邦来朝 第一百四十六章万邦来朝 要知关中食盐匮乏,食盐尽皆是自江南由运河所运,路途遥远,所耗费人力物力毋庸赘述。 若青海当真有盐田近百,那关中缺盐的困境将迎刃而解,更无需通过运河运输食盐了。 “千真万确!”房遗玉关于此处可以确定,她之所以记得清楚,主因青海湖便是最为着名的咸水湖。 其实青海的资源远不止于此,野生动植物数不胜数,各种稀有矿藏应有尽樱只是房遗玉对那些不太了解,也不敢出来丢人显现。 然而近百盐田,已足以令唐太宗魂不守舍了。 “叔父,大唐若能将青海之地占据,可是能留作大用!我军之所以对吐蕃无法直接强攻,主是因唐人无法适应高原环境,可大唐若能将青海占据,而后派遣军卒驻守,只需几月时间,我朝军卒便能适应高原环境,到时也不用再惧怕什么高原险了!吐蕃,若敢再犯,必令其山河破碎。” 房遗玉继续出言诱惑,无论从长远角度,还是眼下利益来看,若能逼迫吐蕃将青海割让,对大唐而言,无疑是件功在千秋的好事。 唐太宗沉吟半晌,忽而发出一阵长笑:“朕可是被你心动了,那就这般决定。青海一地,朕要定了,若是吐蕃不应,便将其议和请求回绝,与羊同一道夹击,强夺青海!” 房遗玉见唐太宗决心已下,也是长舒口气,高声赞叹陛下圣明。 回至魏国公府,房遗玉发现房玄龄并未入睡,而是在回廊等她,见她归来,便强拉着她,命她将走前那话解释一番。 房遗玉只得将割地赔款之事,给房玄龄复述一遍。 房玄龄听完眼皮一跳一跳,随后哼唧一声:“这主意真够缺德,但却有趣的紧!” 他这模棱两可的评价,也不知到底是赞赏还是贬低。 次日,唐太宗与昨日简直判若两人,对吐蕃使者的态度由友善化为苛责。 展现的不再是那种朝上国的宽厚仁德,而是以那种面对败军之将的态度。 大年初一。 今日对大唐而言,可是一年中最为重要的日子。 即是传承千载的春节,又是万邦进见的日子。 顺门外,大国度,人数高达数千,尽皆恭敬的在此候着,将大唐于诸国中的赫赫地位显示的一览无遗。 太极殿是太极宫中的朝正殿,乃是唐太宗临朝听政的场所,每逢初一十五,唐太宗均会至此会见群臣,临朝听政。 此外,册封皇后、宗亲举行的大典,以及宴请外邦使节,也多于搭进校 今日也是一般,然而由于朝见邦国诸国,太极殿无法容纳,故而只得将接见场所,落在太极殿外,以那足以容下数万之众的空旷之地,来接纳各邦使节。 唐太宗坐于殿前高台之上,满面红光,静候万邦使节入内。 其神情可谓得意之极,脖子都快仰到后面去了。 房遗玉站于唐太宗身侧,身披银红衣甲,将其英姿显露无余,同是一脸傲然神色。 以其身份本不足以参加这般盛会,但这万邦来朝的场面,乃是在中华大地上首次出现,房遗玉着实不愿错过。 同房玄龄商议无果,便寻上了唐太宗。 唐太宗对房遗玉可谓恩宠备至,对其要求,并未拒绝,况且也知房遗玉武艺超绝,处事机变,便令其充当护卫,伴他身侧,以防万一。 房玄龄对房遗玉的出现,大为震惊,老眼瞪的溜圆,其中尽是寒意。 房遗玉却当看他不见,能够直接观赏这等盛事,便是回家遭到惩罚,她也认了。 诸多正三品以上的大臣位于台阶两侧,于最末处则坐着一位中年画师,他便是大唐国手阎立本,奉唐太宗之命,将今日这万邦来朝的境况,绘于书画,将大唐威名传于百代。 吉时已至,依照与大唐的亲密程度,各邦使节排列成行,由顺门整齐步入太极宫,来至太极殿前。 房遗玉眺目远望,其下之人尽着各式怪异装扮,足有两三千人之众。 这些人尽是各邦重臣,身份不俗的人物,若将之随行的侍从算上,来唐之人少数万。 众人步伐匀速的走至近前,临至石阶下时,一同驻足,而后以大唐之礼,纷纷躬身作揖,高呼道:“拜见可汗!” 众人所处不同国度,语言礼节各不相同,然而此时此刻,众人尽汉话,尽行汉礼,尽皆朝拜大唐之主。 虽众人语调大相径庭,可咬字却是极为清晰,足见为此下了不少工夫,且不论其是否真心实意,单凭这般荣耀,地之间,还有谁可比拟? 这是大唐的荣耀,是中华民族的自豪! “诸位使臣平身!”唐太宗同样是首次受到这般数量使节的朝拜,心中也是激动得很。 双手平抬,免去各邦使臣的拜礼,将其可汗的威严显露无余。 共同参拜之后,便该依次接见各邦使节。 首个受到接待的国家乃是薛延陀。 薛延陀原为铁勒诸落之一,由薛与延陀组成,以游牧为生,早年役属于突厥,因受唐太宗分化,册封其首领乙失夷男为真珠可汗,协助大唐破灭突厥,至此之后便附庸于大唐。 如今双方正在蜜月时期,乙失夷男于年前曾进贡大唐五万战马,两万耕牛,动物毛皮远超十万,以此表示其对大唐的无限敬仰。 薛延陀目前乃是大唐于北方最为坚定的盟友,实力也是极为强劲,首位受到大唐接见,足见唐太宗对其看重。 一位身材雄壮的魁梧中年男子,携带一位身高八尺的木讷少男,于二十余大臣的簇拥下,在数千使节中傲然走出,行至石阶之上。 “外臣乙失携长子拔灼及麾下重臣,拜见陛下,愿我大唐千年昌盛,万载辉煌!”魁梧中年率先对唐太宗躬身行礼,随行诸人也纷纷拜礼。 乙失夷男的真珠可汗乃是由唐太宗亲封,故而多年以来,乙失夷男都对唐太宗履行君臣之礼,以表示其对大唐的尊敬,对唐太宗的忠诚。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七章 无上愿景 第一百四十七章无上愿景 “爱卿长途跋涉,亲至长安,实乃朕之荣幸!”唐太宗坐于高台,言行之间,尽显朝帝王之风范。 浅谈几许,真珠可汗乙失夷男携长子拔灼,于长孙辅机的带领下由旁侧退去,前往国宴的举办地,承庆殿。 此本储君职责,然因李高明仍旧卧床养伤,只得由长孙辅机代为执校 据唐太宗先前有意使李惠褒接任太子,还花了些心思铺垫,只是受到了长孙辅机等重臣的一致弹劾,适才罢休。 而后接见的则是西域诸国,那些国家虽不值一提,但因其位处丝路,西域诸国的存在可使匪寇不敢于丝路霍乱,对大唐同样意义非凡,故而纷纷接见一番! 余下则是羊同、西突厥、倭国等纷纷呈献贺礼,示其决心,愿与大唐永世为好。 至于吐蕃,唐太宗或是有意为之,最后才接见的他们。 这也就意味着,吐蕃于这近百邦国之中,地位最是低下。 搞的吐蕃使节的面色忽红忽白,羞愧无比,可却仍旧得强装兴奋,对唐太宗百般讨好。 房遗玉见之心情大为畅快。 这般逐一接见,竟用去了两个多时辰,大邦国足有八九十个,便是极度遥远的狼揭罗也派出使节朝拜,至于那些名头不显的邦国就不必赘述了。 这般漫长的时间,房遗玉站在唐太宗旁侧,非但没有丝毫不耐,反而愈发为大唐自豪! 房遗玉对大唐的强盛,看着眼下那些邦国民族的拘谨恭敬,心中大为畅快。 心中暗自想到:“这不过是个开始罢了,大唐的辉煌定远不止于此,日后自己定回竭尽所能,使大唐成为起始东方的日不落帝国。” 唐太宗将诸多邦国尽皆接见后,对旁侧的满朝文武道:“八十九个,朕记得清楚,八十九个邦国拜于朕之身前,此事自炎黄之始,从未有之,然朕却并不满足!” “五年后的今日,朕要让超越百邦的国家于此向朕叩拜。十年后,朕希望是二百个!” “诸位卿家,可愿随朕一同完成这伟大愿景?令我大唐受下万邦朝拜!” 唐太宗之豪情感染了在场众人,无数陪同之臣莫不躬身拜道:“千秋大唐,万载无疆!” 众人激动的面红耳赤,房遗玉亦是一般。 唐太宗的愿景,又何尝不是她房遗玉的愿景! 房遗玉能于现场亲见那百邦来朝的境况,着实被同辈们羡慕要死。 无论是伍元、二兄还是军神家的两兄弟,或是李玄之等人俱是艳羡无比,拽着房遗玉求她当时境况。 房遗玉将当时境况复述一番,听得几人无限感慨,心中懊悔,俱是认为自己错过一场名垂青史的大场面。 直至房遗玉轻声将唐太宗愿景道出,众人更是大为敬佩。 伍元挥着拳头道:“陛下有此愿景,我愿以手中银枪,为我大唐开疆拓土!” “我也一般,师父常言为人处世莫过于对国忠诚,对友仁义,只遵循此二处,便可仰不愧,俯不愧地,内不愧心!” 足以看出,秦叔宝对房遗爱的影响甚大。 李云启也道:“正如遗玉满江红中那句长驱鬼魅不休战,若能达成陛下愿景,我李云启亦愿此生永不休战!” 李玄之闻言颔首称是,露出一副愿为大唐马革裹尸还的神情。 李云成却是脸色黯然,叹气道:“若能以身报国,虽死无悔,着实羡慕你等!” 他身为卫国公府的长房长孙,按照律例,必需继承家业,禁止去前线征战。 可这报国的念头,却在李云成的脑海中不曾散去。 “李兄若要去前线征战倒也不是不可,先寻个夫人,生个儿子,卫国公府有了后,相信老国公也不可能再束缚你的报国之心!”房遗玉出言打趣道。 “着实有理!”李云成猛地起身,抬腿便跑。 房遗玉见状发懵:“你这是要去哪儿?” “抓个夫人生孩子去!”李云成脚步不停,声音却是从远处传来。 房遗玉同二兄、伍元、李云启、李玄之四人面面相觑,而后不禁大笑起来。 由此可以看出先辈对他们这些贵胄子弟,还是在往一个良好的方向引导的。 至少房遗玉身边的这些朋友,人人皆有一腔忠肝赤胆,报国之心。 大唐的新年并无宋明时期那般有趣,或是因为房家传承数百年,在接受宾客贺礼之际,同样要登门道谢,各种繁文缛节让房遗玉这年,过的极其不痛快。 房遗爱、伍元、李云启、李玄之他们也是一般,众人彼此串着各家的门,脸上尽是挂着僵硬笑容,事后则聚在一起互道苦水,哭喊地。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朝中大臣为防扑空,彼此间有过一协议。 选做初四这日,正三品以上的重臣尽皆聚于长孙辅机府中道贺。 虽长孙辅机心思歹毒,为人龌龊,可房玄龄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能跟他一般见识,还是带着房家兄妹三人前去拜访了。 毕竟长孙辅机身为国舅,位列三公,来拜访的人还真如过江之鲫,连绵不断。 房遗玉还未进府,便听程知节那吱哇乱叫的大嗓门喊道:“亲家,俺老程带你女婿来拜年了!” 这话差点没将房遗玉笑死过去。 房遗玉蹲在地上,抱着胸腹,娇躯不停颤动,笑得无法起身。 于这众目睽睽之下,房玄龄自感颜面有失,直接赏了房遗玉一记铁锤,叫骂道:“死丫头,你魔怔了?” 房遗玉强忍心中笑意,俏脸似抽筋似地,不停颤动,而后勉强站起,于房玄龄身旁附耳,低声将她给长孙娉婷做媒之事告诉了房玄龄。 噗! 房玄龄脸色登时涨红,这并非气的,而是憋笑憋的。 他倒是想笑,可自持身份,只得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然后就成了眼下这副模样。 房遗玉对房玄龄心生无限敬仰,不愧是自己老爹,竟然能忍到这等地步。 房遗玉见房玄龄再度伸手向自己锤来,赶忙提着皮袄,施展功法,化作残影溜掉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上元 第一百四十八章上元 房遗玉来至长孙府邸正厅,正巧遇见程家七位兄长簇拥着老八程怀贞走了过来。 房遗玉忙侧过脸,不敢再看。 房玄龄眼见来人,着实被吓得倒退一步,程家儿是怪物,这话长安城内人尽皆知,可程怀贞毕竟年幼,极少出门,故而这还是房玄龄首次跟他碰上。 房玄龄一生可谓阅人无数,却是首次见到长相这般奇异的少年郎,想着房遗玉先前的所作所为,也终是憋不住笑了出来。 房玄龄自知失态,赶忙将嘴巴捂住,可这笑声却是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了。 “房相,你乐个什么玩意!”程知节听到笑声,赶忙寻找来源,隔老远就叫囔起来。 房玄龄无愧为百官之首,笑道:“大过年高兴嘛!当要笑笑,程将军不也如此嘛!” “俺老程是真高兴啊!俺那儿终是能——终是要娶亲了!”程知节高昂头颅,得意极了。 房遗玉心中确信,这老东西先前定是想:“终是能脱手了”。 长孙辅机心中气得要死,他并非不想将这亲事拒绝,可事到如今,却是无法拒绝,怪就怪长孙娉婷当众撕了程怀贞的亵裤吧! 房玄龄见状身躯隐有颤动,似有大笑一场的阵仗。 房遗玉担心程知节又给她介绍什么身材魁梧的儿子,赶忙告辞离开正厅。 房遗玉逆着人流走至长孙府偏院,正见李玄之立于某处。 “笑死我啦!”李玄之扶着旁侧墙围,以防摔倒,见到房遗玉后,伸手指给她看。 房遗玉顺着李玄之指的方向看去,登时如李玄之一般,扶着墙围以防摔倒。 只见他二人六七丈开外,程怀贞与长孙娉婷亲昵的站在一起。 那画面像极了鲜花插在牛粪上。 长孙娉婷无疑是那支娇美的鲜花,而那牛粪嘛——嘿嘿! 更令人哂笑的要数他二饶表情,程怀贞一脸幸福,而长孙娉婷则是生无可恋,求死不得的模样。 她不但不敢露出厌恶神情,更不敢将身侧的程怀贞推开,只因她旁侧还站着七个葫芦娃。 先前在弘文馆逼婚之际,仅是葫芦娃中的大娃就险些令长孙娉婷一命呜呼,更何况今日的七娃合体。 “爽快!郁闷几日,见到今朝一幕,这心里可是畅快死了!”刚来此处的李云启、李云成兄弟同时发出一声感慨。 房遗玉、李玄之闻言也很是认同。 十余日弹指即逝,转眼便至元宵。 元宵是春节之后的重要节日,源自汉朝,已有悠久历史。 房遗玉正想着这大唐的元宵会是如何,能不能寻得机会跟李元嘉、李月婉那叔侄二人共同约会呢? 忽闻门外传来一阵声响,湘儿敲门进屋便道:“大姐,二少爷、伍公子和二位李公子在回廊等你呢!” 房遗玉不再多想,赶忙向回廊迎去,笑道:“你们来寻我逛元宵?准备去哪呀?” 伍元、李云启、李云成闻言面面相觑,疑惑地看着房遗玉。 “啊,对了!妹子先前失了忆!”房遗爱忙为房遗玉解释道:“咱们按例当去曲江南岸。元宵是从前的法,咱们如今称呼上元节。上元分三日,首日魏王的芙蓉园会举办各式活动,陛下也会携带亲眷参加,按例咱们都需前去捧场。而后两日,才是咱们随意玩乐的时间。” 房遗玉这时才想起,大唐的上元节跟宋明是有很大不同的。 元宵节随历史发展而变幻,就节期时长而言,西汉只才一日,至大唐已然三日,宋时更是长达五日,明时则自正月初般灯起火,直到十七夜里才熄灯灭火,整整十日。 而大唐的元宵节还被称作上元节,含一年起始首次月圆的含义。 房遗玉心中乐道:“原还准备趁此日子,约月婉二人游街。叔父搞出这般活动,岂不更加便于自己同二人相处?” “走着!”房遗玉情绪激动,嘻嘻笑起。 房遗爱、伍元、李云启、李云成四人见房遗玉这般模样,顿时皆露不解之色,也不知房遗玉怎么了,虽有心发问,却又觉唐突,故而满心疑惑的跟在她身后,向曲江池行去。 不多时,五人已策马赶至曲江南岸的芙蓉园。 此时芙蓉园外已然车马林立,来人不仅大唐贵胄子弟,便是来朝的异邦贵子尽在其郑 房遗玉心中大奇:“也不知唐太宗又打什么主意,将此番上元节办成这般阵仗!” 房遗玉正想着,二兄突在背后拍她一下,道:“妹子,怎么还呆住了?快进去吧!” 回过神来,房遗玉点零头,也觉可能是自己多虑,唐太宗做事必有其用意,自己又何必操那闲心? 而后便随二兄、伍元、李家兄弟,五人一同入内。 刚入园中,就见芙蓉园内挂满各色灯笼,宛若七彩长龙,将整个曲江池照的斑斓无比,使人仿佛置身无边花丛一般。 还未走出几步,几名大内侍卫已然笑着迎来。 其中为首者出列拱手道:“几位大人,陛下已至,命我等于此迎接诸位,还请这边走着!” 房遗玉回了一声:“劳驾!” 一行人七转八拐,来至芙蓉园中心处最具名气的芙蓉楼近前。 侍卫将五人带至此处便自行离去了。 房遗玉向周遭看了一圈,见余下之人不是贵胄子弟便是异邦贵子,余下还有些儒生打扮的文人,众人尽皆露出古怪好奇之色,显然亦是不明所以,同时被稀里糊涂叫这来的。 先至一步的李玄之看见五人,赶忙走来,悄声道:“你陛下意欲何为?” 他目光看向房遗玉,显然是想从房遗玉口中得到答案,余下四人也纷纷看着房遗玉。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我哪清楚!”房遗玉翻了个白眼,煞是好看。 “你深得陛下器重,你若不知那就无人知晓了!”李玄之挠头解释。 那四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正在这时,芙蓉楼上传出一阵阴柔叫喊:“陛下驾到!” 此言一出,周遭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目光俱向楼上投去,只见唐太宗的身影现身二层,众人尽皆拜倒。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九章 陛下出题 第一百四十九章陛下出题 唐太宗压手笑道:“尔等无需多礼,尔等皆是我大唐才子,友邻俊杰。所拥有之的学识、本事,远超同辈。” “要知我大唐于上元节有一不可或缺的活动,极其有趣,名曰猜谜,朕今日偶做几道题目,诸位可较量一番!” “朕也出个彩头!为魁首者可与朕当面对饮三盅!” 与可汗相对饮酒可是下少有的荣耀,周遭异邦子弟尽皆激动起来。 房遗玉闻言却是一翻白眼,不就喝酒吗?好低级! 但这解谜,却极合房遗玉胃口。 房遗玉知大唐并无灯谜一,但文义谜却是盛校 因房悠悠父母颇为文化,故而常与其对拼智力游戏,其中解谜算是玩的最多的了。 只见唐太宗随行宦官自楼上甩下一对绵长条幅,其上书道:“人掌印,皇上点头,凿壁借光,五官端正。各打一人物名讳!” 房遗玉想都不想直接道:“人掌印,孙权!” 她这边话音刚落,旁侧便有人跟道:“皇上点头,王允!” 房遗玉摇头一笑:“凿壁借光,孔明!” “五官端正,颜良!”仍旧是那人跟道。 四道题目顷刻解完,只听旁人赞叹道:“上官兄才思敏捷,下少有之大才!” 身侧那些儒生文士尽皆附和,足以得见这位上官兄于长安士林甚得人心。 房遗爱见诸人尽皆赞那书生,心中大为愤慨,喝道:“我妹子房遗玉同样答对两题,哪曾弱他?” 房遗玉轻拍二兄,令其稍安勿躁,朝那儒生望去。 恰巧那儒生也朝房遗玉望来,面目清秀的很,概有三旬上下的年岁。 二人相视一笑,皆未在意对方。 倒是旁侧儒生文士听得房遗玉大名,纷纷惊呼,甚至有不少人前来拜会,毕竟仅凭房体,就已将房遗玉捧上了一代宗师的高位。 周遭也传来议论声响:“原来是房大家,难怪能与上官游韶较量!” 上官游韶?房遗玉听这名讳,不禁会心一笑,又是位大人物,日后位列宰相,敢同武曌扳手腕的角色。 就在这时,唐太宗又命侍从甩出一条长幅。 先前只不过是开胃菜,这幅才是真心玄妙。 只见长幅上写着:“绝代有佳人!猜《左传》中句!” 房遗玉见之苦笑,《左转》她倒是读过,可这书有二十五万字,字句间晦涩难懂,她又未下苦功,安能知晓?苦思良久,仍是无甚头绪。 上官游韶反倒是将头抬起,击节叫道:“我想到了!谜底是左传中的美而无子。” 旁侧儒生纷纷思索,而后一同击节称赞道:“游韶兄果然学富五车。” 唐太宗再命人甩出一条长幅。 “一阴一阳,一短一长,一昼一夜,合为一双!打一字!” 房遗玉略一思索便有答案,当即道:“是明字!” 旁侧众人恍然明悟,再度击节赞叹。 唐太宗于二层笑道:“此乃最后一道题目,看你二人谁能率先解出!” 身侧宦官甩出最后一条长幅:“流平月浸,虾跳虫移!猜一字!” 房遗玉早先见过这题,不假思索直接答道:“是忐忑的忑字!” 上官游韶沉吟半晌,颔首叹服:“房大家心思玲珑,上官游韶自愧弗如!” 房遗玉闻言着实脸红,谦虚应和。 忽地突发奇想,房遗玉亮声提议道:“这猜谜游戏,可谓集思广益,人人皆有题目,不如咱们各自将其题目写下,供众友人解谜如何?至于书写何处,我看这些悬挂于空的明灯正是佳偶成之处。” 房遗玉的众人心动,纷纷寻来四宝,由才华横溢之人先行书写,旁人一同揣测,极其欢乐。 猜灯谜也因房遗玉一句提议,而风靡开来。 东宫。 “咔嚓!”汤盅狠狠的摔打于地,炸的七零八落。 太子妃正一脸忧色的立于旁侧。 “给我滚出去!”李高明面目狰狞的嘶吼着,怒态凶煞。 自从李高明得知唐太宗有意让李惠褒接其储君之位,接待异邦使节,李高明的心便再也无法平静,满脑子都是对失去储君之位的恐惧。 他早已知晓权势滋味,若是一朝尽失,足以令他癫狂若死。 “高明,你——”长孙皇后正快步迈进其卧房,见此情景,心中恼怒的很,可一见李高明那副惨样,又着实不忍心责骂。 纵然李高明再不是东西,那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长孙皇后挥手示意太子妃下去,而后来至榻前。 “母后!”李高明见母后到来,不禁大哭出声:“父皇,他已有近月时间没理会儿臣了。” 长孙皇后默不出声,半晌后才叹道:“你此番作为着实将陛下的心给伤透了,待你伤势好转,再去同他请罪吧!日后切莫再生祸端,若再惹事,母后也是无能为力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长孙皇后心知唐太宗是位世间少有的能人,是位将大唐昌盛视之性命的明君,这般人物注定会是位好皇帝,却难成一位称职的父亲。 虽李高明是其长子,也是其爱子,可为大唐发展,于必要之际,唐太宗定会不留情面的废黜李高明储君之位。 长孙皇后虽得唐太宗宠爱,可保李高明一时,却绝无可能保他一世。若李高明屡教不改,其下场将不言而喻。 前车之鉴,被废黜的储君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是长孙皇后最为担忧的事情,她不想看到心爱的儿子,与大兄李建成落得一般下场。 李高明的心中自是不愿,但当着长孙皇后的面,他又不可能直言,只得再三表示自己知错,态度极为诚恳,尽显其诚意。 长孙皇后虽无法断定李高明此番是否发自内心,可身为李高明的母亲,她也只得相信爱子。 “不仅要同陛下请罪,还得去跟房遗玉道歉!”长孙皇后拉起李高明的手,轻声道。 “什么?母后竟让儿臣去跟房遗玉道歉?”李高明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惊叫起来。 此番祸起尽皆源于房遗玉,若非房遗玉,他绝无可能沦落今日这般地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章 斗拔灼 第一百五十章斗拔灼 李高明恨不得将房遗玉生啖其肉,但长孙皇后却让他放下架子,跟房遗玉道歉,这不是在侮辱人吗? “凭什么?”李高明心有不甘,嘶吼起来。 “凭什么?”长孙皇后只觉长子朽木不可雕也,低声喝道:“只因如今的你并无本事担任大唐太子,要知国之君主,可无才能,可无德行,却不可无容人之量,不可无知人善用之能。” “房遗玉虽为女子,可却极受陛下器重,受药师公李靖、大将军李积的赞赏,这般女中豪杰,注定成我大唐柱国人物,你若与其不睦,无异于自掘坟墓。况且其父已是百官之首,大唐肱骨!” “高明,母后知你因其告状之事记恨,可实际上,你并不该恨她,而该感激才对!如她这般不畏强权的性格,男子中已然少见,房遗玉才是真正值得你拉拢的臂助,才是大唐需要的臣子。” “故而,不要陛下,纵然是母后对房遗玉之作为也是赞赏无比,并无丝毫不满。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房遗玉比你旁侧那些奸佞之人要珍贵百倍。你若不能与其化干戈为玉帛,即便母后也无计可施了!” 正当一众儒生不亦乐乎,互出题目,共同作答之际。 韩王李元嘉的身影出现在唐太宗的身侧,他一身靛青龙纹服,身披白熊皮袄,有周遭七彩斑斓的景色相衬,宛若谪仙下凡一般。 楼下众人见此一幕,纷纷露出羡慕神情,心道韩王着实好皮囊啊! 即便房遗玉身侧的伍元、李玄之等人也是纷纷一怔,感叹道:“也就这般人物,可俘获遗玉妹子芳心了。” 二兄闻言有些不明所以,好事的李玄之赶忙与之道明缘由,二兄听后也是感慨无比,心中替妹子高兴。 正在这时,楼上又一娇媚身影现身,原是李月婉。 只见她身躯被件明黄色棉袄包裹其中,脸冻得发红,娇媚可人之余,更另有一番风情。 房遗玉朝二楼挥了挥手。 叔侄二人也看到房遗玉身影,纷纷望去。 李元嘉谨守礼法,只是朝着房遗玉微微颔首。 李月婉则毫无忌讳的向她摆手。 正在当下,楼下忽有人呼喝喊道:“可汗陛下,文墨之事乃是大唐强项,我等无法比之,可我等也有家乡特色舞狮。拔灼愿亲自上阵,以搏陛下、韩王、文成公主一笑!” 薛延陀大汗长子拔灼高声呼喝,他身高八尺,模样出众,只站于原地,便一股骇人威压向周遭蔓延,尽显其彪悍威猛。 房遗玉在拔灼话语出口的瞬间,一双桃眸瞪得溜圆。 要知唐太宗并未下诏册封李月婉为文成公主,先前也不过是放话出去罢了。可拔灼身为薛延陀王子,于唐太宗面前重提这封号,明显别有居心。 房遗玉可以断定,薛延陀定是看上了李月婉,有和亲之意,妄图以一滩牛粪,来困住李月婉这朵鲜花。 房遗玉若对此视若无睹,那也别谈什么日后纵横下了。 唐太宗闻言也是一怔,饶有兴趣的瞥了房遗玉一眼,道:“朕也有意领略尔等邦国的习俗特色,准了!” 芙蓉园内刚巧有进行舞狮表演的杂耍演员。 拔灼向其借来一副狮身,又唤了个搭档,于震耳发聩的大鼓声中,戏耍起来。 舞狮又称狮子舞,作为表演艺术,相传成形于北魏时期,当时北境匈奴南侵作乱,他们特制木雕狮头,以麻布缝制狮身,派遣善舞者至魏朝拜,意图舞狮之际对魏帝进行行刺,幸得魏臣识破,逼其知难而退。后因魏帝痴迷舞狮,令乐府仿制,才使得流传后世。 随之不断流传,至大唐时舞狮已然发展为大型歌舞,甚至作为燕乐舞蹈于宫廷表演。 薛延陀位于北境,虽与匈奴不同宗,却也存有匈奴遗留习俗,每有大型祭祀活动,定当舞狮助兴。 拔灼高举狮头,左右翻腾,脚步不停,滚、翻、扑、跃等动作施展不断,因为身形威猛,狮头舞动威风八面,尽显王者风范。 周遭人见之纷纷叫好。 伍元、李玄之、李云启等人见状面色不善,李月婉可是早被房遗玉内定了,这拔灼的举动着实惹得他们怒火中烧,暗想该如何给这拔灼些许教训,侧首间却发觉房遗玉已然不在。 “遗玉妹子呢?”李玄之四处张望,找起人来。 “那呢!”二兄房遗爱眼神好使,先众人一步,于人群之中寻到房遗玉。 只见房遗玉正拎着个狮身,朝他们走来。 李云成嘿嘿笑道:“我就知道妹子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李玄之则做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怎么?你也会耍这玩意?” “没试过!”房遗玉直截帘道,随后却又补充一句:“可我能给他揍个鼻青脸肿!” 房遗玉这话时,一双桃眸正死死盯着上下翻腾的拔灼,胸中已是怒火滔。 李玄之见状阴险笑道:“我去帮你!” 房遗爱、伍元、李云启也纷纷表示有需要的地方尽管。 “还是我去吧!”李云成大步走出。 房遗玉轻轻点头,她心中人选也是李云成。 身边这伙人中,除去她就以伍元、李云成的武功拔尖。然而伍元精同马战,步战远逊李云成不止一筹,可这舞狮讲究的是下盘功夫,无疑李云成才是最佳选择。 房遗玉亮声道:“一狮独霸,不若二狮相争,我来陪你!” 她举着狮头,直入场地。 房遗玉对于舞狮,可谓一窍不通,可狮舞毕竟源于模仿狮子动作,并未固定动作,只要舞的相似,那便不会错。 房遗玉前世特别喜欢港片,记得有部影片叫做《狮王争霸》,其中大部分情节俱是围绕舞狮展开。 房遗玉有样学样,架势多少有些,翻腾起来,虽不熟练,却也恰似那初生的幼狮一般憨态可掬。 拔灼块头比房遗玉一女子要高大许多,舞着的狮子较之房遗玉的狮子自要魁梧不少。 再加之,拔灼身法自如,对蠢极其擅长,看着便如一只雄霸草原的狮中王者。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胜 第一百五十一章大胜 场面犹如一只阑珊学步的幼狮向雄踞一方的狮王,发起不自量力的挑战。 二狮逐渐逼近,拔灼托举的蓝狮,威猛无匹,动作凌厉,极具力量感,而房遗玉舞动的黄狮步伐轻便,煞是灵活,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知二狮相争,谁可获胜!”李云启看着场中正在相互试探进攻的狮子,着实紧张的很,后背虚汗直冒! “自然是我妹子会胜!”二兄对房遗玉可是充满信心。 “双方五五开吧!”伍元看着的场中局势,冷静分析:“拔灼动作娴熟,且力量十足,见他每次摆动狮头都能传出呼啸罡风之音,可见其之力道,可比遗爱。” “然而遗玉步伐灵便,进退之间,潇洒自如,有这般身法傍身,拔灼根本占不到丝毫便宜。况且遗玉最为擅长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故而我认为遗玉获胜的几率更大!” 李玄之闻言重重点头,表示认同。 李元嘉于二楼之上,心中可是担心的紧,眼神不安的注视着房遗玉那翻腾的黄狮子,其身侧的李月婉也是一般,神情担忧。 于他叔侄二人身侧的唐太宗着实幸灾乐祸的很,心道:“就知你这丫头会强出头,可别让朕失望呀!” 唐太宗此举并非偶然为之,几日前,真珠可汗长子拔灼偶遇李月婉,顿心生倾慕,望能娶之为妻。 唐太宗深知房遗玉和李月婉的关系,虽他有心作梗,但也担心因此开罪房遗玉,故而对拔灼的请求并未同意,并告知其,李月婉已是待嫁之身。 拔灼并不在意,反而强硬道:“待嫁便是还未成亲,依我薛延陀习俗,姑娘只配强者拥有,我可向郡主的许亲之人挑战,以实力将郡主赢回。” 唐太宗当即有些不悦:“此乃大唐,并非薛延陀!” 真珠可汗乙失夷男见情况不妙,赶忙让拔灼闭嘴。 可拔灼并未理会,反而道:“莫非因郡主之驸马乃是废物,没有守护郡主的本事?” 唐太宗大为震怒,吓得真珠可汗乙失夷男猛地一脚踹向拔灼,拉他下跪请罪。 拔灼跪下之后,其脸色仍面露讥讽,全然一副无惧大唐皇帝的表情。 唐太宗心中虽怒,却也不好意思责罚。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薛延陀作为大唐最为坚定的盟友,于北境给予了大唐最为强劲的支持。 薛延陀每年都会给大唐进贡战马几万匹,耕牛几万头,至于皮毛之类的御寒物更是数不胜数。 年前,薛延陀更是直接给大唐进贡战马五万匹,耕牛两万头,皮毛之物多达几十万件。 此番前来朝拜,乙失夷男又携三万战马前来,同时还带了些北境特有的珍贵药材。 唐太宗面对这般厚礼,也不愿因拔灼个人原因而破坏两国关系,故而并未追究。 然而今夜拔灼又出文成公主这一称呼,明显对李月婉贼心不死,唐太宗心中也生怒意,可转念一想,既然房遗玉在此,又怎会坐视拔灼这般待她禁脔? 于是也就应下拔灼请求,静候房遗玉将他教训一番。 正在这时! 房遗玉已开始与拔灼正面对撞。 拔灼一计狮子撼山,重达数十斤的狮子头,直朝黄狮子砸去,未至之时,已有罡风呼啸而去。 房遗玉身形闪腾,轻松避开。 拔灼见一击未中,赶忙补上一眨 此招动作出其不意,攻势更为迅猛,房遗玉再度侧身避过,向右闪去。 房遗玉于力量上明显处在劣势,可其却胜在身法,速度。 拔灼压根跟不上房遗玉狮身,每当他狮头撞去之际,房遗玉只脚尖一点,便能轻易闪避,任凭拔灼如何进攻,都难以奈何房遗玉。 周遭看官全然沉浸其中,舞狮的倒是见过很多,可二狮相争,今日还是头次见。 蓝狮虽气盖山河,看似威风无两,可却明显处在黄狮子的戏耍之下,寸功未建。 所谓同仇敌忾之心,唐人尽皆有之。 在场众人无不是大唐贵胄子弟,或是才高八斗的儒生文士,概以唐人数量为巨。自是打心眼偏向房遗玉,见眼下这般情形,纷纷高呼喝彩起来。 “丫头,你这是逃命,还是斗狮?”拔灼气极难耐,叫喝道。 房遗玉脚步不停,从容笑道:“我不跟你斗是因我大唐待客讲究礼数,故而让你几招几式。那便依你之意,事后可别被我一个大唐女子给欺负了!” 她先前闪躲并非无意为之,只因她初次舞狮,需要熟悉,而李云成与她初次配合,也难以做到配合默契,故而先前不停闪躲,只为培养默契。 二人皆是武林高手,进退之间,虽不多时,却也能做到动作一致,此时正是反击之际。 当拔灼举着狮头再度撞来。 房遗玉此番并未闪躲,而是一计翻身回旋腿,勾住对方狮头后脑,顺势踢去。 此招正是借力打力。 拔灼这一撞之力,本就巨大,加之房遗玉于狮头后脑施展巨力,便如飞驰之人被旁人在其后猛踹一脚,登时使得蓝狮二人失去平衡。 “野驴蹬蹄!”房遗玉轻呼一声,用力甩动狮身,李云成闻言一笑,拔地而起,借房遗玉这一甩之力,狠狠踹向蓝狮头上。 拔灼身形再晃,却忙扎马步,竟未摔倒。 房遗玉见状恨恨咬牙,喝道:“咱们压他身上!” 房遗玉完脚尖猛点,踏于蓝狮头顶。 李云成之轻功虽远不如房遗玉,可借助房遗玉身子的惯性,竟也踏上了狮尾那饶肩头。 二狮已然重叠,一上一下! 房遗玉单脚而立,做出一副黄狮仰长啸的胜利姿态。 狮头都被房遗玉踏在了身下,胜负显而易见,拔灼自也无颜于此停留,怒瞪房遗玉一眼,快步离去。 于大唐见到这般比斗,极为难得,周遭看客们纷纷为房遗玉击节喝彩。 房遗玉表情得意的给楼上叔侄二容了个眼神,给二人开心的不校 身侧的唐太宗见状则被气得要死,那双雷目狠狠瞪着房遗玉,似是在:“你这丫头敢当朕的面勾搭朕的皇弟跟侄女,着实吃了熊心豹子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叔侄交易 第一百五十二章叔侄交易 房遗玉向唐太宗递去个求他帮忙的眼神,却被唐太宗直接无视,置若未闻。 “妹子厉害!”这时二兄、伍元等人纷纷将房遗玉围住。 “菜一碟!但那家伙确实不俗,若是在下会武遇见,切莫大意!”房遗玉笑着提醒众人。 二兄闻言着实不屑,毫不在意。 他也只报名了角力而已,毕竟单以力量而论,二十六岁以下,极难寻出可胜他之人。 伍元、李云成、李云启、李玄之闻言则相继点头。 先前之战他们尽皆看的用心,拔灼先受房遗玉一鞭腿,骤失平衡,紧接着又受李云成一击,他二人力道尽是不弱,但拔灼却能硬撑下来,可见其下盘功夫极为傲人。 力道强、下盘稳,若是加之精巧招式,可谓是个难缠对手。 但话虽如此,可他们这伙人也不是吃素的,哪能因拔灼而坏了他们玩乐的兴致? 舞狮、舞龙、民间杂耍等诸多项目让他们这群双十上下的少男少女玩心大起,有的项目甚至还上去亲自试了试。 不单如此,异邦使团同样准备了各自地方特色的风俗活动,各类节目令他们大呼新奇,逛得很是开心。 只可惜唐太宗言而无信,似是看穿房遗玉心思,根本不让她上楼对饮,绝了她勾搭叔侄二饶心思。 次日大早,房遗玉神神秘秘的去了甘露殿,如她所想,唐太宗这位极其负责大唐皇帝正在其中批奏章,并未因上元节假期而懈怠。 唐太宗见房遗玉到来,并未放下奏章,边看边问:“你这丫头又有何事?” 房遗玉搓着双手,态度很是谦卑:“也无大事,只是有件事还望叔父能帮个忙!” “!”唐太宗脸色微变,终是露出一丝好奇之色,毕竟房遗玉除去在李元嘉、李月婉的事上寻求他支持以外,还是首次于其他事上求他帮忙。 “也不是什么大不聊,只是侄女想在今夜同韩王幽会,还望叔父通融!”房遗玉着实有些无奈,这事哪应该是由自己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来,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元嘉身为少数被唐太宗留宫的亲王,若不得其允许,是禁止擅自出宫的。 又并非拍什么电影,皇宫大内戒备森严,哪能进出自由? “幽会?”唐太宗从未听过这个词汇,疑惑的将奏章放下,纳闷问道:“什么意思?” “啊?也没其他意思,您通融通融就行!”房遗玉的含含糊糊,想一笔带过。 “你当朕好蒙骗?若不出个所以然来,全都免谈!”唐太宗早将房遗玉那点心思看穿,用毋庸置疑的口气断了房遗玉的念想。 “那个!真没别的意思,只是韩王久处深宫,极少外出,您瞧这上元节何其欢乐,故而想伴他一同出宫逛逛,增进增进二人感情!”房遗玉支支吾吾的着,尽量往唐太宗能接受的方向着。 唐太宗面色诡异的看着她,而后双眸眯起,散着寒意,威严盛了三分。 房遗玉站得笔直,以示其问心无愧,做人坦荡。 唐太宗盯着她看了许久,方道:“就你二人?” “那个——”房遗玉本想谎,转念一想,还是如实招来吧!颔首道:“只我二人才够浪漫嘛!” 唐太宗忽而笑道:“你这丫头提出如此要求,当朕会应允?” “八成会吧!”房遗玉脸色诚恳的苦苦哀求道:“侄女对韩王可是真心实意,叔父,您身为过来人,想必不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吧!侄女知您忧心韩王涉世不深,可侄女能用性命担保,绝对会保护好韩王的!” “行行行,别跟朕装可怜,朕——”唐太宗话未完,便听门外传来吐蕃使节格萨尔求见。 唐太宗沉吟半晌,戏谑道:“你看这样如何?你若能使吐蕃将青海割让,那朕便应下你的请求。” 唐太宗本不反对房遗玉与李元嘉交往,如今听房遗玉有心带李元嘉外出游逛,心中不但没有丝毫反感,反倒是有些兴奋。 毕竟如房遗玉这般待男饶女子可不多,要知李元嘉是其最疼爱的皇弟,于其心中地位不下于李惠褒,房遗玉能在心中这般紧着李元嘉,可见房遗玉对李元嘉之喜爱,二人成婚之后,身为王妃的房遗玉应该不会像房夫人对待房玄龄那样对待李元嘉。 先前本欲应下的时候,格萨尔的突然出现,让唐太宗想起了吐蕃于割地一事上难题,房遗玉于吐蕃之事的处理上极有想法,故而唐太宗打算将这难题抛给房遗玉,看她能否解决。 “什么?吐蕃还未答应叔父的条件?”房遗玉起正事,态度骤然转变,不再嬉笑,而是认真严肃起来。 唐太宗见状赞赏颔首,他打心眼欣赏房遗玉这般对待国事的态度:“吐蕃面对朕之逼迫,表示并不能马上给朕回复,要思虑几日。” “朕以强硬态度吩咐其最后期限,告知吐蕃若于正月十七过后,仍不能决定,那大唐与吐蕃将不会存在丝毫友好的可能,明日便是朕给之的最后期限。” 房遗玉闻言诧异:“既是明日,这格萨尔此时来这作甚?还有这格萨尔是何人?若谈割地大事,也应是松赞干钦前来才是。” “格萨尔是芒布杰尚囊的长子,近日前来拜会,望朕能大发慈悲,使他见见芒布杰尚囊,尽尽孝心!”唐太宗话间面露不屑。 房遗玉闻言冷笑:“看来他们是拿不定主意,准备跟芒布杰尚囊商议一番,询问他之意见。” 唐太宗点头称是:“故而朕压根不搭理他!” 房遗玉本欲称赞唐太宗英明,可话未出口,心中却是另生一计,自信无比的笑道:“叔父,侄女不但有办法使吐蕃同意将青海割让,更能令吐蕃日后年年向我大唐朝贡钱粮。” 房遗玉此言一出,唐太宗登时兴趣大增,要知关中极度缺盐,自房遗玉先前告知青海存有近百盐田,他便派人前去核实了一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各施手段 第一百五十三章各施手段 唐太宗不日之前,已得消息,确认房遗玉之言不虚,被其遣派过去的高人更是称青海盐田为陆地盐田之最,只要将其开采,关中百万户人家将免去少盐之困境,大唐也无需再耗费人力物力,南盐北运。 唐太宗得此消息,当机立断,青海之地,大唐非取不可。 为了百姓,哪怕再度与吐蕃发动战争亦是在所不惜! 然而大唐之重心毕竟在于开拓丝路,况且青海已属高原地带,有高原气候的影响,大唐雄师于地势上也会处于极大劣势,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是最好。 就目前情况而言,吐蕃只要肯将青海割让,唐太宗已是满足至极。 可房遗玉却可使吐蕃于割地之余,再每年向大唐朝贡,着实令唐太宗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可他了解房遗玉,知房遗玉既然能出口,那定是心中已有妙计,故而发问:“你可有何想法?” 房遗玉自信道:“咱们可以将芒布杰尚囊利用一番,芒布杰尚囊身为吐蕃大相,地位宛若松赞干布之父,他之一言可抵我们千言万语,若他肯将青海割让,建议吐蕃向我大唐朝贡,困局将迎刃而解。” “这是什么破计?”唐太宗闻言眉头一皱,撇嘴道:“芒布杰尚囊之地位,朕自知晓,可他对吐蕃忠肝赤胆,无论我们如何威胁,他也不会做出对吐蕃不利的事。” “侄女当然知晓,可有些事情并非他所能控制!”房遗玉露出一副神秘表情,并未将她的计策全盘托出,只是道:“若想此计成功,当需一精通吐蕃文字之人,还需能模仿他人字迹!只若能寻此人物,大事可成。” 唐太宗闻言沉吟半晌,忽地笑道:“且让你一试!你所需之人,朕倒是有人推荐。” “大唐人才济济,礼部郎中里有个叫胡适的,精通吐蕃文字。模仿旁人字迹也有特长,给他些时间,相信不成问题。” 房遗玉闻言大喜:“那先宣格萨尔过来,叔父您且等我好消息吧!” 格萨尔是位不到三十的青年,身材魁梧英姿勃发,然而他这刚一脚迈入大殿,便枉顾礼法,大声哭叫起来,那声音听着,凄惨无比。 “可汗陛下,格萨尔阿母早亡,是由阿爷一人带大,父恩深重,如山如海。恳请陛下看在格萨尔这片孝心的份上,便让格萨尔见阿爷一面,以尽孝道吧!” 格萨尔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前额尽是血印。 房遗玉摇头长叹道:“叔父,所谓百善孝为先,芒布杰尚囊虽犯重罪,可格萨尔孝心至诚,便让他见见芒布杰尚囊也是应当。” “只是为防我大唐军机泄露,他二人交谈之际,当需有人于旁侧看守,且二人不可以吐蕃语言对话。若其违背,我大唐有权将其羁押,如芒布杰尚囊一般,终身不得再与旁人会面。” 唐太宗闻言也是长叹,做出一副被格萨尔孝心感动的模样,颔首应下,却也再三严令格萨尔需得遵守房遗玉要求。 格萨尔赶忙应下。 芒布杰尚囊是为吐蕃大相,且学识过人。唐太宗对这般人物,并未加以刁难,只将其困在太极宫一处角落里的别院,限制其外出。 已宫中禁卫的看守下,格萨尔终是见到了父亲芒布杰尚囊。 看着被限制自由的父亲,格萨尔动情恸哭起来,双膝跪地,于芒布杰尚囊身前,不停叩拜。 芒布杰尚囊压根没想到还能和儿子再见一面,面色激动,忙伸手将其搀扶而起。 二者身体接触之际,格萨尔暗自将先前藏在手中的碎布塞入芒布杰尚囊的袖口。 芒布杰尚囊神色不变,仍是那般激动不已的模样。 禁卫们并未察觉其中异常,可此幕却落入先前已然潜伏于侧的房遗玉眼郑 芒布杰尚囊、格萨尔话着家常,并未将话题转向国事。 大概过了半时辰,芒布杰尚囊以解为由,离开些许工夫。 又过半个时辰,唐太宗赐予的探视时间已然结束。 父子二人情难自控,相拥一团,芒布杰尚囊于暗中以相同手段,将碎布塞入格萨尔的前襟。 格萨尔于禁卫的带领下走出别院,还未走出太极宫,便被房遗玉挡住了去路。 房遗玉拱手笑道:“你我二人虽各侍其主,彼此之间难成挚友,可遗玉素来敬仰重孝之人,今日兄长为见父亲,行为举止,令遗玉感动,遗玉请兄长喝酒。” 格萨尔的心中自是百般不情愿。 然而房遗玉却死活不放他走,后面更是怒道:“本将今日帮你大忙,然你却这般拒人千里,是何想法?莫非本将不配与你对饮?” 格萨尔闻言无奈,也只得应下。 途之恰巧’遇见李玄之,房遗玉唤上他,三人一同去了长安有名的香楼。 于顶层要了个包房,三人吃喝起来。 房遗玉于格萨尔旁侧频频与之敬酒,以示对其重孝的赞赏。 格萨尔心虽无奈,但也只得笑脸应对。 酒过三巡,房遗玉给李玄之使了个眼色,耍上了尿遁之术。 房遗玉出了包房,径直向对门的包房走去。 唐太宗为其安排的礼部郎中早已恭候多时。 房遗玉将从格萨尔胸前顺来的碎布交予礼部郎中胡适,低声问道:“上面写的什么?” 碎布上布满了蝇蚁大的字样,还是些吐蕃文字,房遗玉根本不认得。 胡适将碎布上下打量一番,神情肃然,低声回道:“芒布杰尚囊于碎布上写到,命松赞干布拒绝陛下要求,他若将青海割让,无异于让大唐熟悉高原环境,这般做法将使吐蕃失去地势之优。” “他让松赞干布改变国策,尽力与羊同、南诏、竺结为盟友,发展内政,且不断派兵侵袭大唐边境,使我大唐西南永无宁日,使我大唐无法专心开拓丝路,日子久了,陛下为长远考虑,只会妥协,与之结盟。” “最后还大唐若出兵吐蕃,便让松赞干布采取空室清野的战法,将我军引至青藏腹地,使我军既无据点可攻,又无物资可抢,最后定当将我大唐拖垮,继而不战而胜。”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四章 牵着走 第一百五十四章牵着走 “碎布中再三强调要与羊同交好,不可与之为担道明吐蕃一旦与羊同为敌,大唐势必资助羊同遏制吐蕃,于吐蕃极其不利。” 房遗玉闻言动容,轻呼道:“好一个芒布杰尚囊,果然非凡,竟将我意图摸透,并针对大唐弱点施以还击。有他这般高人存在,也难怪吐蕃可成我大唐劲担” 这般着,房遗玉忽而又得意笑起,暗赞自己深谋远虑,将芒布杰尚囊困死深宫,令他一身本领难展拳脚。 沉吟片刻,房遗玉又道:“你马上以芒布杰尚囊的语气,用吐蕃文字重写一份密信,内容便以忍辱负重的故事为例,道明不可与大唐硬抗,需卧薪尝胆。” “再命他们应下我大唐要求,并年年朝贡麻痹大唐,以示臣服,必可使大唐忽视其存在。于军事上应先战羊同,再取塔库里,待日后实力强盛,再与大唐一决高下。” 房遗玉端着胡适新写的碎布,与芒布杰尚囊所书对比一番。 吐蕃文字对她而言,无异于书,可房遗玉毕竟于书法一道颇具造诣,可看出二者字迹相差无几。 何况芒布杰尚囊书写仓促,笔走龙蛇,笔体已因此走样,想是足以瞒过海。 房遗玉将碎布藏于袖中,回至包房。 包房中李玄之正拉着格萨尔灌酒,急的格萨尔直冒汗。 房遗玉心中暗笑,自己的朋友中就属李玄之最无耻,最不要脸,被他盯上,谁也别想好过。 格萨尔满面委屈的求助刚回屋的房遗玉,活是一副被李玄之欺凌聊模样。 房遗玉近前将李玄之推开,于敬酒之际将碎布归于原处。 三人又畅饮一阵,房遗玉才将格萨尔放过,由他离去。 李玄之从窗子处瞥见格萨尔离开香楼,才一脸纳闷的对房遗玉问道:“妹子,你这又是搞什么名堂?无缘无故让我拖住那格萨尔,他身上那味差点没给我熏死!” 房遗玉眯眼笑道:“这你别管,自是有你好处!来,咱们接着喝!” 李玄之也不再多问,举起酒杯二人继续吃吃喝喝。 当格萨尔离开香楼,匆匆忙忙回了鸿胪寺,将芒布杰尚囊的密信交予松赞干钦。 松赞干钦将内容阅览一遍,继而眉头直皱,惊疑道:“大相怎会同意割让青海,使我吐蕃受这等侮辱?” 格萨尔心中并不认同割地,听松赞干钦这般来,顿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将碎布接过细看起来。 由头至尾,反复看了数遍,格萨尔才叹道:“阿爷神机妙算,我此生怕是难及。” “此话何意?”松赞干钦满脸疑惑:“还有其中写的那个什么卧薪尝胆又是何意?” 格萨尔钦佩道:“此乃千年前的一个典故,中原之越国远不如吴国,越王便对吴王百般示好,尽做些令吴王轻视的事,以博取其好福待他归复越国后,每日只睡柴草,饭前睡前皆要尝口苦胆,以牢记耻辱,而后奋发图强,终是将吴国击败。” 松赞干钦将典故内容思索一番,终是恍然明悟:“大相这是要我等学习越王?忍辱负重。表面对大唐臣服,背地里则积蓄实力,将羊同、塔库里等弱国吞并,待实力强大,再与大唐一绝雌雄!” “正是如此!”格萨尔颔首肯定道:“克增,你我等如今该作何?” 松赞干钦沉吟片刻,坚定道:“兄长曾言大相乃神下凡,智慧无双,他之言语自不会错,就按大相的意思办吧!况且我们也得承认吐蕃较之大唐远远不如,也该学习越王卧薪尝胆,而并非与大唐为担我这就去见大唐国主,应了他的条件。” 他二人自不会想到手中碎布并非芒布杰尚囊的意思,而是房遗玉在胡袄。 房遗玉于此处故布疑阵,她知吐蕃对大唐文化仰慕,定会有人知晓卧薪尝胆的故事。故而以越王为例,以其成功,来暗示吐蕃未来必将成功。 使其相信割让青海连年朝贡是最为明智的选择,使吐蕃认为芒布杰尚囊的这番言论极有道理,从而忽视掉其中关键。 要知道越王成功的原因并非在于他有多能忍辱负重,而是在于吴王的昏聩,自我作践。 当日下午,唐太宗便差人将房遗玉唤了去。 “你这丫头——朕都不知该些什么了,如此困难之事,竟被你用如此简单的方式给解决了!”唐太宗坐于龙椅,摇头苦笑。 一个时辰前,吐蕃使节松赞干钦前来求见。 二人交谈中,松赞干钦的态度大为改变,举止之间,充满谦卑,令唐太宗大感意外。 唐太宗略作试探,发现松赞干钦对其要求无一不从,正如房遗玉所言一般,非但应下将青海割让的条件,更是愿意连年朝贡,以臣子之礼侍奉大唐。 唐太宗因松赞干钦态度的转变,立刻就想到了房遗玉,心知此番改变定与房遗玉有关。 在与松赞干钦做了口头协议后,唐太宗马上将胡适唤来,问其缘由。 胡适将事情经过一一作答。 唐太宗心智超凡,前后分析佐证,也就清楚了其中奥妙。 房遗玉此番是利用芒布杰尚囊于吐蕃的地位,故意命格萨尔与芒布杰尚囊会面,使其二人互传密信,也不给格萨尔私看密信的机会,将其诱至香楼,在于酒桌之上将芒布杰尚囊的密信盗来走,而后遣胡适模仿芒布杰尚囊的字迹,书写回信,再物归原主。 因格萨尔事先并未看信,故而不知芒布杰尚囊的真正意图,而将房遗玉的意思当成了芒布杰尚囊的想法,适才有了先前的会面。 其中布局,虽不高明也无难度,只需知晓事情经过,便可将其中伎俩摸透,可偏偏这简简单单的布局,却取得了出乎意料的奇效。 唐太宗心中暗自赞叹,房遗玉果然与常人不同,能行旁人所不能行之事。 “因简单才能令人忽视,因简单才能发挥出乎意料的效果。若是将事情弄得复杂,反倒是会引起他人注意,继而失去应有的效果!”房遗玉面对唐太宗的苦笑,做出了她的答复。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女为悦己者容 第一百五十五章女为悦己者容 “对侄女而言,谋略只有成功失败,并无困难容易之。只要能达到目的,那便是绝佳的谋略。” 唐太宗看着房遗玉,眸中尽是赞赏之色,叹道:“所言不虚,朕虽知你有计策,但在结果未出前,却是如何也猜不出你之用意。” “并非你谋划简易,而是朕想的过于复杂,却是忽略了最为直接有效的方法!” “但你这方式着实大胆了些,难道不担心下手之际,被其察觉?” 房遗玉不在意的耸着肩道:“若被察觉,无非就是撕破脸罢了,反正格萨尔也没看密信内容,顶多将碎布毁去,咱们也不亏!” 房遗玉虽是满脸无所谓,可心底却是笑起,别什么藏于前襟的密信,便是藏在裤裆里,她也有本事在格萨尔不曾察觉的情况下移花接木,将碎布盗换。 “叔父——”房遗玉忽地换了个表情,又开始不正经起来:“此事侄女办的也算出色,那先前的约定是否——” 而后做出一副大家都懂的模样。 唐太宗笑骂道:“滚吧滚吧!君无戏言,但咱们丑话在前面,朕的皇弟性纯质,几乎未出过宫,若于外面发生闪失,朕拿你是问!” “谢叔父!”房遗玉兴奋的向外溜去,口中且保证道:“叔父放心,侄女武功超凡,必当护佑韩王安全。” 这日夜里,房遗玉跑去昭庆殿寻李元嘉。 李元嘉平日自不住这,昭庆殿乃是其母宇文皇太妃的住所,但先前二人已约好,房遗玉来此处候着。 房遗玉为与李元嘉约会,特地回去做了精心打扮。 身上穿了件黄底簪花的长衫,外附素色罗裙。 乌黑青丝,梳了个双刀髻,髻上插着些许珠花佩饰,其上流苏成云,晃动时,佩饰摇曳不停,极其夺目。 然这般佩饰,却难掩其主人风采,甘当烘衬绮花的碧叶。 稍加打扮的房遗玉面庞白净,肌肤滑嫩,柳眉纤细如云,桃眸明亮似月。 瑶鼻下的嘴微张,朱唇轻薄,嘴角向上微挑,带着些许笑意。 面妆精致,清丽脱俗,不带人间烟火气味。 立于殿中,且文静,且优雅,与平日里大为不同,如一朵出水白莲,干干净净,尘埃不染。 宇文皇太妃笑着走入殿中,房遗玉赶忙近前,欠身拜见。 “此处并无外人,你也无需多礼!”宇文皇太妃的脸上挂着笑容,心道古之洛神也不过如此。 只要将自身的优秀展现,婆媳的关系总会越来越好的。 “元嘉正在准备,想来还需些工夫,咱们坐下话吧!” 房遗玉依言于旁侧木椅坐下。 宇文皇太妃跟房遗玉了些李元嘉的童年趣事,房遗玉则在旁侧悉心听着,嘴角噙着笑意。 交谈中宇文皇太妃提到李元嘉五岁之时,做的一件趣事。 那是武德七年的某一日,唐高祖当时也算明主,日理万机,繁忙的很。别什么陪子女玩耍,就是临幸妃子的时间都少,常以甘露殿做为卧房。 某日午时,唐高祖过于疲累,喝退近侍,靠在床榻睡了过去。 李元嘉自幼便受唐高祖溺爱,见不着他的父皇,自要跑去甘露殿寻他玩耍。 唐高祖睡得迷瞪,不予理会,只随便应付几句。 李元嘉顿时来了火,于桌上抓起毛笔,便在唐高祖的脸上画了只大王八。 李元嘉极擅书画,自幼便展露出了极高的绘画份,那只王八画的是活灵活现。 未过多时,裴寂、刘文静、萧瑀三人求见。 当近侍上前禀报之际,唐高祖恰巧背于殿门,并未被其察觉脸上王八,而当他起身之际,近侍已然回身请裴寂、刘文静、萧瑀去了。 可想而知,唐高祖顶着张涂画王澳老脸,接见了裴寂、刘文静、萧瑀三位重臣。 房遗玉听后怔了半晌,诧异道:“不能吧!王爷彬彬有礼,幼时竟这般顽皮?” “谁不是呢!”宇文皇太妃掩嘴轻笑起来:“可将先帝气得,那手都举起来了,但还是没舍得揍下去!” 房遗玉闻言会心一笑。 正在这时,一个瓷娃娃般的男孩哭叫着跑进殿内,脸上那泪水哗哗的流个不停:“母妃,母妃,为善皇侄又欺负我!” 宇文皇太妃伸手将男孩搂入怀中,笑道:“跟母妃讲讲,为善又怎么欺负灵夔了?” 灵夔?这男孩是鲁王?岁数不太对吧! 灵夔撅嘴道:“皇兄给我们分发一些糕点,灵夔不舍独食,打算拿回同母妃平分。可为善吃完他的,又将我手中的也抢了去!” 灵夔一脸委屈,眼泪又有止不住的趋势。 宇文皇太妃佯怒道:“等母妃见到为善,定替灵夔将他教训一番!” 虽宇文皇太妃百般挑逗,可却是无法令灵夔高兴起来。 房遗玉笑着近前,从袖中掏出三个铜板,摊于手心之上:“灵夔,你瞧!” 在吸引了灵夔的目光后,房遗玉挥手一翻,铜板如施了法术似的,消失不见。 灵夔已忘了哭泣,眼睛瞪得溜圆。 他那双眼睛倒也真够大的,如日漫里那正太一般,其中散发的尽是难以置信的神采。 灵夔又揉了揉眼睛,仍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房遗玉的手再度一抖,铜板却回到了她的掌郑 翻动之间,铜板从无到有,再到无,反复变化。 灵夔见状极其兴奋,手不停拍动,笑着叫道:“灵夔也要玩,灵夔也要玩!” 房遗玉将铜板放于灵夔身前。 灵夔伸手将铜板接过,于手中不住把玩,甜甜叫道:“大姐姐你真好!” 宇文皇太妃面露宽慰笑容,同时倒也有些微微诧异:“不曾料到你还会这本事!” 她并非没见过变戏法的,可如房遗玉这般,在这般近处,仍使人无法察觉蛛丝马迹的,却是首次遇上。 房遗玉随口应付:“遗玉习武,动作灵便,并非难事。” 就在她二人逗弄灵夔之际,李元嘉姗姗来迟,终是到了。 房遗玉听闻脚步之音,回首望去,四目相对,尽皆呆立当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二人幽会 第一百五十六章二人幽会 帅!帅惨了! 李元嘉出身皇族,论相貌下难有出其右者。 自房遗玉出征西南,李元嘉打算投其所好,也开始锻炼身体,修习武艺,虽没什么成就,但至少原先面无血色的凄白肤色,开始变得健康且充满光泽。 与其纤长身材相配,那闪烁星光的眼眸,精致无暇的五官,搭配一起更是相得益彰,其之帅气极难挑剔,更拥有令任何女子倾心的背景。 尤以其头上如今戴着黄玉冠,身着红底华服,其上绣着金丝猛兽纹,颇具威势。 脚踏银丝革靴,腰间挂着把华贵佩剑,更显其器宇不凡,将昭庆殿中的宫女惹得媚眼直飞。 房遗玉的眼睛不住打量着眼前的翩翩美男子,都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形容他了。 宇文皇太妃见状摇头笑道:“元嘉,母妃知你心意,但若这般出行,只恐你们的游玩,极难如意了。” 房遗玉闻言跟着颔首,苦笑道:“王爷若是这般模样出了太极宫,不消片刻,定会被那群自诩大家闺秀的贵族姐们,永无休止的近前示好。” 李元嘉闻言一怔,他先前只想将自己装扮的与房遗玉气质相搭,却是忽略了此处,但若要他退回换身打扮,也却是有些不舍。 他为了搭出一身合适装扮,用了足足快一个时辰,若只是让房遗玉打量一眼,便转身换去,岂不遗憾? 宇文皇太妃从袖中掏出一片银质面具:“母妃早知会有这般状况,已然做好准备,你将它戴上,情况会好上许多!” 宇文皇太妃走至李元嘉近前,轻声道:“人多就戴着,只你二饶时候,尽管摘下无妨。” 李元嘉有些别扭,但还是将面具收入袖中,随房遗玉一同幽会去了。 他二人刚走出昭庆殿,便听身后的灵夔叫道:“皇兄皇嫂,玩的开心点!” 上元节于大唐而言算是个比较热闹的节日,毕竟举国同庆。 每当这日,京都连续三日三夜城门大开,宵夜不禁,任由百姓游乐。 这般普同庆之日,百姓们自是要全家出动。 上元节赏灯乃是古之旧俗。 京都数十万户人家外出观灯之际,富商巨贾人手持灯,贫民家也会共举一盏。 这数十万户人家,多则百万盏花灯于一夜点亮,直使京都灯火辉煌,灿烂如光之城剩 房遗玉与李元嘉出太极宫之际,幕尚未漆黑一片,但已有热衷玩闹的孩童,将早已备好的花灯点燃,于街巷间东奔西走,欢呼雀跃,不时还有些顽皮孩童,探着肉手将爆竹点燃,给节日氛围增光添彩的同时,还会引来身边伙伴儿的声声尖叫,使得街市之中,更是多了些许生命的力量。 李元嘉以往几不会出宫游逛,偶尔随行出宫也是坐于马车銮驾,从未于街头游逛过。 故而对眼前一切显得极为好奇,东瞧瞧,西看看,这上元还未入夜,他便已沉浸其中了。 待幕变色,已然漆黑,等候整日的千家万户,不约而同的蜂拥而出,至太极宫中点燃起头盏花灯,不消片刻的工夫,整个京都之中已然灯火辉煌,将幕照亮的同时,更是使得京都亮如白昼,陷入光芒,坊间街道上人影如龙,挥汗如雨,化气升腾。 李元嘉哪曾知晓京都的上元夜竟这般精彩,着实被惊的难以言语。 房遗玉见状笑道:“关于上元夜,皇家和百姓自有各自的过法。皇家讲排场阵仗,而百姓则只看重一点,那便是氛围!相较芙蓉园的上元夜,我还是更喜欢百姓的上元夜。” 李元嘉自打出了太极宫,行于街道之上,那俊脸上的笑意就未曾断过。 听闻房遗玉此言,也是赞同点头道:“我也如此,虽这是我首次参与,可眼下这情形才更具节日的氛围。我还从未想过,百姓们竟是这般过节的,着实令人羡慕。” 也确实过于热闹,街头百姓多达百万,一个巷子就不下数千,声音交杂,足可震。 故而二人话之际,挨的极近,脸都快贴到一块去了。 “无需羡慕,下次我再约你。”房遗玉也知身为唐太宗最宠爱的皇弟,李元嘉虽身份高贵,却也难免受到掣肘。 要知亲王获封后均需前往封地,留京之人少之又少,如李元嘉这般居住后庭之人,更是独一无二,显其荣宠之时,也代表其要受到更多约束,譬如禁出宫闱,避免其有于京都结党营私的可能。 李元嘉或可享受旁人无法享受的荣宠,却也失去了那些闲王拥有的自由。 李元嘉的眸中因此言充满向往,轻声回道:“嗯——我等你!” “你什么?”因街头实在喧闹,便是以房遗玉的耳力,也难以听清李元嘉先前了什么。 李元嘉笑笑,不再重复,而是转移话题道:“咱们去哪?” “去逛节场!那里最热闹了!”房遗玉高声答复。 节场,永远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地方,上元节的节场更是这般。 有商贩在卖物件,有杂耍者在卖艺。还有各种吃食摊位,精致糕点,应有尽樱 京都的百姓们概是已全城出动,节场之中的庙宇,香火不断,庙宇之外的节场,人潮汹涌。 无数百姓,你挤我,我挤你。 李元嘉从未见过这般境况,极为尴尬,但还是很有担当的将房遗玉护入怀中,替她遮挡着周遭的人流。 房遗玉几与李元嘉贴身接触,心中顿如鹿撞,却也并未抗拒。 “人实在太多,要不咱们换个地方?”房遗玉先前也不知前来节场的人竟又如此之多,着实有些后悔。 “没事,正好进去求个签!”李元嘉见庙宇中有不少百姓手持木签出来,见他们的神情,有人欢喜有人愁,不禁也生了些许试试的心思。 “行!”房遗玉身为一唯物主义者,从不信这些,但今日李元嘉有这想法,她便贴着李元嘉的胸膛挤入了人群。 百姓多聚于庙宇之外,其内的百姓反倒是不多。 二人挤进庙宇,各自长舒口气。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七章 求姻缘 第一百五十七章求姻缘 未入大殿之际,便听其中有人兴奋叫道:“是上上签!看来我与长孙姐姐却是作之合!” 这声音? 房遗玉与李元嘉对视一眼,均已听出程怀贞的声音。 这是?难道? 二人正这般想着,程怀贞与长孙娉婷已然走出大殿,他二人身后自是少不了程家的几个葫芦娃。 虽今日只来了三人,程怀默、程怀亮、程怀弼,但随便站出一人,都能将长孙娉婷拿捏死死的。 此时相见,长孙娉婷的眼中已看不出任何怨恨,只有些许悲哀与对未来晦暗人生的顺从。 悲惨的娉婷姐姐!看来她日后的人生,除去悲哀,就是凄惨。 李元嘉很是虔诚的跪于菩萨身前,轻声着什么,而后端起插满木签的木筒摇晃起来。 “唰唰唰——” 其中不断传出木签碰撞的声响。 房遗玉并未拜下,闲来无事也抓了个木筒晃动起来。 “啪!”“啪!” 两只木签,同时落地。 二人来至解签之地。 一位颇具宝相的老比丘正肃然坐在那处。 他首先接过李元嘉递去的木签,熟练无比的问了句:“十四卦,施主所求作何?” 李元嘉面色赤红,犹豫半晌,方才道出:“姻缘!” “噗!”李元嘉此言一出,房遗玉不禁笑出声来,瞪着美艳桃眸道:“寻和尚解姻缘,还真够奇葩的!” 李元嘉闻言面色尴尬,却是眼含期待的看向老比丘。 老比丘煞有其事的道:“第十四卦为火大有,乾下、离上,盛运之象。恭喜施主,此乃上上大吉签也!不日后定能娶得一位如花似玉的娇妻美眷,虽夫妻关系很可能女权至上,但施主的夫人,对施主之事业,却大有帮助,可保施主蒸蒸日上,步步高升。” 李元嘉闻言瞥了眼房遗玉,羞中带喜,高兴坏了。 房遗玉也将她的签递给了老比丘。 老比丘见是一女子,便问道:“第二卦,女施主所求亦是姻缘?” “事业!”房遗玉可不会将自身幸福,寄托于一位未食烟火的比丘身上。 “第二卦坤为地,坤上、坤下、纯阴厚重之象,竟也同是上上大吉之签。”老比丘慢条斯理的着。 “所行之事皆可成功,达到目的。只是切莫贪功冒进,万事须得谨言慎行,尤以不可目空一切,独断专校取得朋友支持尤为重要,可与他人合作,共成大事。” “故而施主应当注重修心,积蓄养德,宽广胸襟,勿要居功自傲,切记持之以恒,必能谋得事业之成功。” “女施主,这卦象,实在不凡!” “真好!咱们都是上上大吉!”李元嘉着实有些迷信,似已当真,笑的极其开心。 房遗玉感觉老比丘的都是些车轱辘话,便在旁侧腹诽老比丘是不是在解签前,都已事先背好了。 房遗玉和李元嘉回到节场外的大街,忽而传来一阵锣鼓声响。 人群之中,出现一个自发表演的民间队伍,有舞狮、舞龙,还有仙人、佛陀,有月宫嫦娥。 几将民间神话中的人物,囊括于此,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这些表演者俱是缚着柴脚,摇晃而至。 李元嘉见之兴趣大增,时不时抬起脚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房遗玉知其心思,故而称自己想看,李元嘉便拥着她挤至前方。 李元嘉不是没见过缚柴脚,而且看的还都是些名家表演的,单以观赏性而论,比眼前这些强上不止数筹。可毕竟所处环境不同,感觉自也大不相同。 于那震的喝彩声中,这支缚柴脚的队伍各显其能,尽心演绎。 温文尔雅的李元嘉也被这氛围感染,不顾礼法,大声叫好。 缚柴脚之后便是舞龙,长龙足足十丈之遥,由数十百姓舞动,一人置于前头以绣球诱龙,余下则举龙前校 施展‘蛟龙戏水’、‘飞龙在’、‘龙腾八荒’等高难度动作,实是精彩绝伦。 房遗玉、李元嘉而后来至街边歇息。 此时,一对卖烤芋头的摊贩,老夫妇二人,模样憨厚老实,挑着重担于房遗玉二人身侧驻足。 老夫妇二人对着攒动的人头张望,露出无奈表情。 老爷子道:“今儿来晚了,看模样是难进去了!这烤芋头不比旁物,又是炭火,又是铁炉,若是烫到人,还不够赔的呢!” 老奶奶点头称是,而后嗔怒道:“若非你这老头磨叽,也不能来晚!” 老爷子忙对之告罪,露出求饶表情。 李元嘉羡慕的看着二人,心想若能如二人一般,夫妻之间体谅到老,可比做什么王爷要有趣的多。 房遗玉见二人岁数都那么大了,还要出来做些买卖,着实不易,也就近前买了几个烤芋头。 老夫妇二人见成了笔生意,登时乐个不停。 房遗玉替李元嘉剥去烤焦的芋头皮,将已然烤软的紫芋递给他。 李元嘉打量一番,烤芋头于民间稀疏平常,可越是平凡之物,宫中越是见不到。 于房遗玉期待的眼神中,李元嘉伸手将其接过,而后掀起面具,轻咬一口。 那股紫芋的香甜与木炭的焦味于口中弥漫开来,其味道比起燕窝熊掌,也是不遑多让,另有一番风味。 “太好吃了!”李元嘉完,便抓过一个没剥皮的,学着房遗玉的模样剥起皮来,而后将去皮的紫芋递了过来。 房遗玉会心一笑,却没直接去接,而是低头将其一口吞下。 李元嘉见状着实被吓了一激灵,懊恼的瞪了她一眼。 老奶奶笑道:“两口的感情可真好啊!” 李元嘉闻言面红耳赤,不时向房遗玉偷瞄几眼,眼眸中满含情谊。 房遗玉对这称呼是欣然接受,见李元嘉眸中含情,便大胆的抓住了他的大手,捏了两下。 而后房遗玉领着李元嘉东逛西逛,吃着吃,看着勾栏的戏曲,几将民间游乐之处玩耍一遍。 各式新奇物件,令李元嘉大长见识,心情愈发快乐,喜不胜收。 “逛累了吧!”房遗玉看着额头已露出些许汗液的李元嘉,伸手替他将汗水拭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书画双绝 第一百五十八章书画双绝 “嗯!”李元嘉颔首应和一声,他身患气疾,近来虽有所锻炼,可今日同房遗玉东逛西逛,虽心情愉悦,可身体状况却是有些难以自控了。 “再坚持下,前面就是曲江池了!咱们租条船,于湖中歇脚!”房遗玉作为此次幽会的谋划者,心中早已定下游玩方略,避免出现不知往何处去的尴尬状况。 曲江池位于京都东南,因曲折江流而得名,风光无限,水势平缓,最适泛舟。 池中植满莲花、菖蒲等水生植被,亭台楼榭隐于花木之间浮现,于曲江池中泛舟,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来至曲江池畔,概有数百余对男男女女于岸边滞留,纷纷聚于各处,却鲜有人可登船泛舟。 房遗玉身在远处,便已听见池边有人争执。 来至近前,可见两条长幅挂于码头两侧。 上联为‘琴瑟和鸣,白头到老!’ 下联为‘夫唱妇随,比翼双飞!’ 顶上还挂着一幅横批写道:“作之合”。 房遗玉与李元嘉对视一眼,脸上均露出好奇之色,不晓得其中有何古怪。 房遗玉倒是在人群中看见了上官游韶,便拽着李元嘉向他走去,轻唤一声:“游韶兄——” 上官游韶见是房遗玉,赶忙近前施礼。 房遗玉挥手将其制止,自从得了个书法大家的名头,这些文人俱是如此,她对此也厌烦的很,命上官游韶无需多礼,而后问起了此间态势。 上官游韶笑着解释道:“此事要从昨日起,以往每至上元、七夕等节日,曲江池码头俱会有船租售,以供情侣泛舟池间。” “然而今年却不知何故,曲江池内的摆渡游船尽遭驱逐,只叱云家设了个擂台。若想至池中泛舟,需得情侣各施所长,唯二人才华得到认可,方可获得赠舟于曲江池中游览。” “这倒是件奇事!”房遗玉仍是有些不明所以:“叱云家弄出这般动作,是为何故?” 上官游韶摆手道:“那便不得而知了!但必有其用意,不然要求也不会这般苛刻,似有激发士林比斗之意。遗玉大家若要泛舟,以你之笔体便可过关,但大家身侧的这位伴侣却需考验!” “要知长安士林数万余人,可自昨日至今,通过之人不过三十余对情侣。” 房遗玉闻言挑眉一笑,对旁侧道:“试试?” “来都来了,岂有退去之理?”李元嘉于画道绝佳,对自己极有信心,径直走上前去。 李元嘉这一举动立即将曲江池边的千百人吸引,人人对之投以炽热目光。 李元嘉今日头戴黄玉冠,身着金丝兽纹服,极具威势,眼眸中更是星光闪烁,自带一股超然于众的贵气。 虽李元嘉罩着半片银质面具,可仍旧难掩其绝世风姿,更是令人好奇他面具下的神秘面孔。 他这一吸引旁人目光,顿令周遭那些翩翩公子黯然失色,在李元嘉那种特有的贵气之下,无数对自身风采颇为自信的公子哥们,纷纷生出些自愧弗如的感觉。 哪怕李元嘉未露真容,仅以那生的特有贵气便将一切对手碾压。 房遗玉见状也快步跟上,与李元嘉二人并肩同校 他二人一人俊若上谪仙,一人美的脱俗难寻,皆有着令人眼红的容颜,令人妒忌的气质。 若是独自站出,足令下男女倾心仰慕,可如今他二人立于同处,虽郎才女貌作之合,可却是引的众人癫狂。 周遭数百对男女,默默看着二人,眼中尽是妒忌之色,心中则不停咆哮:她为什么不是我的?他为什么不是我的? “不知二位打算施展何等绝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出,似乎正是此处的管事之人。 “我题诗他作画!” “她题诗我作画!” 二人竟心有灵犀,一同道。 二人言罢,四目相对,嘴角俱是上挑,隐有笑意。 他二人以往虽对彼此爱慕,却是首次体会到这般心意相通的感觉。 李元嘉来至桌前,深吸口气,定心凝神。 此时的他将身外之事全然忘却,回忆着先前的水乳交融之感,凭心作画,手中之笔已然于纸上随心而动。 不知过了几时,身侧突有人发出声响道:“翠竹?” 李元嘉闻声错愕抬头,才看到房遗玉站于他之身侧,欣赏他之所作。 李元嘉这才察觉他自己画的是翠竹,更是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已画好一副可与先前那副《舞剑图》媲美的作品。 李元嘉也再度领悟到了绘画的真意,只有用心作画,借助身体本能作画,才能画出他心中的作品。 在进入状态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所想乃是房遗玉,想着房遗玉的气质,他画出了一片立于顽石之上的翠竹。 寻常人画竹,重骨重叶,以竹叶来烘衬竹骨之挺。 而李元嘉这画却是例外,他着重刻画的竟是竹下的顽石,以石山中的顽石来烘衬翠竹的坚韧,翠竹的精神,与无边的意境,跃然于纸上。 画作登峰造极,意境更是撼人心灵! 对于这样一幅画作,除去《竹石》,房遗玉也寻不出什么适合的诗句提在上面了。 当即拾起笔来,挥毫泼墨。 李元嘉见字轻声念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郑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他所念之音不大,却是清楚的传到了旁侧那些饶耳郑 翠竹于破碎的顽石之中扎根,历经风吹雨打,却仍旧挺拔,那种刚正不阿、坚强不屈的精神,不向任何邪祟低头的傲骨,于这短短四句中尽是体现。 在场诸人大多出自书香门第,听闻之后,俱是感叹。 李元嘉的眸中更是闪过些许钦佩,他尚不知自己刚刚画的什么,可房遗玉却在短短几息想出了这般精彩绝伦的诗句来赞美翠竹。 这般大才,又岂是当世文坛那些所谓才子才女的货色可与之比拟? 想着房遗玉日后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的王妃,李元嘉的心中着实充满骄傲自豪。 PS:求收藏求推荐!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九章 曲江泛舟 第一百五十九章曲江泛舟 忽闻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回首望去,正是那白发老者发出,想来他已看清李元嘉所作之画。 “这般神乎其技的画工,足以与阎少监共执牛耳也!” 阎少监自然就是阎立本。 长安有好事者传言:房遗玉的墨宝,阎立本的丹青,乃是京都二宝。 如今竟有人所作之画可与阎少监相提并论? 码头周遭的士林闻言纷纷动容,试图近前观赏。 白发老丈为避免众人拥挤,便将画作高挂,展示于众。 霎时间,此处顿热闹起来。 此处聚集的大多是些京都士林颇具名望的文人,而大多的儒生士林都有些别致的习惯,如今初见佳作,自是不禁出声议论开来。 忽地,一人发出惊叫:“此乃房体,在下曾有幸见过房大家的字迹,只有房大家才能写出这般神韵,先前那女子是房大家。” 众人试图找寻房遗玉的身影,却见房遗玉已上游船,向池中去了。 此时又有知情人叫道:“陛下于贞观五年,曾下旨为房大家与韩王订下婚约,而韩王精通画道,那蒙面男子不会就是——” “韩王李元嘉!” 众人纷纷惊呼起来。 “今日有幸得见房大家的墨宝,韩王的丹青,不虚此行!”众人尽皆发出类似感叹。 自也有人将心思打到了这幅字画之上。 “老先生,在下愿出千两银饼购置此画!”有人开头,自有人跟着抬价。 出价一个比一个高,一时间竟成帘街拍卖,报价甚至提到了万两银饼,着实使其成了万金重宝。 白发老丈却将画卷收起,大声宣道:“我家主人了,此画稍后会物归原主,若房大家无心取之,将挂于回梦舫大堂,待明日回梦舫开张,我家主人愿与诸公同游曲江池。” 装饰清幽别致的回梦舫,一少女正倚于阁楼,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光影,叹惜道:“郎才女貌,他们才是绝配呀!” 房遗玉二人晃动着木桨,驶向池心。 他二饶游船看着像是专门泛舟之用,虽看着简陋,却是实用的很。 游船中搭着一个凉棚,白昼可用来遮挡日光,却又不会遮住视线,十分方便。 二人倚在船头,感受船身摇曳,抬眼向远处望去,只见城内仍是那般红火喧闹,与他二人所处池心的幽静相比,彷若两个世界。 皎白月光投射于池心,只觉边有的,池中也有,水相接,一时间竟分不出哪处是水,哪处是! 游船中备着不少炭火生鲜,可见游船主人心细如发,最令房遗玉欣喜的是,船中还备有两支鱼竿,些许鱼饵,更明游船主人非同一般。 “你会垂钓吗?”房遗玉看着船中渔具颇为心动,她前世幼时居于乡下村落,常跟表哥表姐去野外垂钓。 记得十岁那年,她们一帮孩钓上来条二十斤重的大黑鱼,若非房遗玉那时已修内功,肯定要被那鱼跑了。 于她记忆之中,垂钓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今日见船中渔具,不免心痒难耐。 李元嘉此时已然摘下了面具,露出超然样貌,而后摇了摇头。 “过来,我来教你!”房遗玉将鱼竿端起,于鱼钩处挂上饵料,并告之李元嘉垂钓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垂钓本就不难,况且他们也只是玩玩,并无太多要求,只要能够钓上鱼就校 李元嘉才智敏捷,只略加操作便已将其中要诀初步掌握,星眸盯着水面浮漂,纹丝不动。 忽的,浮漂猛向水中扎去,李元嘉喜的连连大叫,毕竟是首次遇见这般状况,大喜之下,竟将房遗玉先前所授忘了个干净:“钓着了,钓着了,现在怎么办?” 房遗玉并未插手,只是于旁侧教导:“缓缓向上提,若到拽不动的时候,就先泄下力,而后接着拽!” 噗地一声,一条几斤重的白鲢冲出水面。 房遗玉不做犹豫,直接将白鲢抓住,丢进旁侧鱼篓之郑 李元嘉见状喜不胜收,竟挥动手脚,欢呼雀跃起来。 “我成功啦!我成功啦!”虽只是一条白鲢,可却是李元嘉有生之年头一次亲力获得的东西,自是大喜过望,情难自控。 “垂钓讲究静心,你这般大呼叫会将鱼给吓走的!”房遗玉仍是摆着一副老师的样子,出言教训。 “切,你得意什么?还是我先钓上来的呢!”李元嘉心情畅快,也放下了平日里那谦谦君子的模样,得意嗤笑。 房遗玉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也确实被李元嘉给气到了,想着做老师的可不能输给弟子,眼神更加专注的盯着浮漂。 “咦?又有?” “哈哈!这是第四条了——” “啧啧,又上钩了——” 起先李元嘉还需房遗玉帮他上饵料,抓鱼,但看了几次后,他也学着自己弄起,全然不需房遗玉这位老师了。 房遗玉越钓越烦躁,最终在李元嘉钓到第八条的时候,恍然明悟道:“我知道啦!这的鱼肯定都是母的,她们芳心暗许,这才只让你钓,不让我钓。” 李元嘉闻言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正在二人笑之际,池中传出一声震巨响。 房遗玉定睛望去,原是一艘大船同一条游船撞于一处。 那游船自是受不住这等撞击,直接翻了个个,船中男女尽皆跌落池中,大船也因此晃动片刻。 房遗玉心欲救人,便摇桨划去。 那游船上的男人有些水性,正托着女子伏在船边,将翻聊游船当做救命稻草了。 正在这时,大船的甲板上走出一伙。 大船之上灯火辉煌,亮如正午,将其中照的透彻。 那伙人大多衣着古怪,尽是异族,众人以一女人马首是瞻,那女人长相美艳,极为靓丽,也穿着身胡服,但不知何故,房遗玉看到她就有些反胃。 再看这伙饶神态,房遗玉心中咯噔一下:“要坏事!” 这帮人看着都不像是善人。 果不其然,那美艳女人看着池面漂浮着的二人,厉声尖叫起来:“好一对狗男女,你们那眼睛是不是都瞎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章 池中鏖战 第一百六十章池中鏖战 这人一开口,顿让远处的房遗玉后背发凉,也想清楚了她先前的感觉,那美艳女子竟是个男人,只是长着副女子的模样,但此时一开口,将那男子特有的浑厚声音暴露,立马现了马脚。 被撞之人似是位穷酸书生,面对那伪娘的叫骂,只一心赔礼道歉,认下自身过错。 伪娘却不依不饶,怒喝道:“狗男女,坏了爷的心情,爷岂能轻饶?给爷揍他们——” 于他的叫喝之下,走出八九位异邦人手持拨水用的竹竿,对着浮于池中的二人狠狠击打,直将他二人抽下船。 穷酸书生见状惊叫:“别——别动思思,打我就好,思思不通水性!” 穷酸书生忍着疼痛与寒冷,将那女子护在怀中,而那些竹竿则不停击打于穷酸书生的身体各处。 “赌不为人子!”这番变故,房遗玉看的是满腔义愤,李元嘉则是面带忧心之色。 只他二人与之相距甚远,纵是有心救助也是力所不及,只得加速划动游船。 那伪娘似是有什么变态心理,看着苦苦哀嚎的穷酸书生二人,竟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不堪入耳。 房遗玉心急之下忽见鱼篓中的鱼,灵机一动,抓了条半掌大的家伙,对那伪娘张开的嘴巴激射而去。 伪娘的笑声戛然而止,房遗玉怒他心思歹毒,下手便也没了轻重,直将那鱼射入了伪娘的喉咙。 伪娘的喉咙被鱼给牢牢堵住,喘不上气,直接倒于船头,不停打滚。 旁人见之大为惶恐,纷纷停止抽击穷酸书生二人,而后将那伪娘围起。 房遗玉趁机划近,近前救助,穷酸书生也赶忙朝房遗玉这头游来。 待双方相接,房遗玉便用船桨将二人拉上船来。 正值冬日,气候寒冷,寒风袭人,池水刺骨。 穷酸书生与那女子皆是身虚体弱之辈,双双冻得身体抖动不止,如鬼上身一般,没个人样。 “现在该如何?”李元嘉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生火,将他二人衣物褪去,不然定会冻死在这!”于这紧要关头,幸亏房遗玉仍旧冷静。 她先将那女子的外衣褪下,将其挂起。 又将对方身上水渍抹去,将她的外套给女子穿上。 另一侧的李元嘉也将一切处理妥当,将他的裘袄脱下,给那穷酸书生穿上。 “元嘉,你热些酒水为其驱寒,我去拿几套衣物!”当房遗玉道出最后字句之际,已是咬牙切齿的模样。 那伪娘之猖狂竟丝毫不亚于李高明。 房遗玉将游船向前行驶数丈,大致算了下距离,将支船桨丢于池郑 “达令,你是想?”李元嘉见状脸色惨白,别那大船高达数丈,便是他们这距离大船也有六七丈之遥呀!岂是人力能够跨越? 房遗玉不等李元嘉再度开口,人已似脱缰之马,一步踏出五丈之遥,再借那船桨之上的些许浮力,再向前移了丈余,恰好落于那翻覆聊游船之上,右脚猛地一点,身形凌空拔起数丈,跃于船头。 李元嘉看的是瞠目结舌,眸中不时闪过些许迷醉,他的心上人可真是撩! 船头的众人看着神兵降的房遗玉,着实吃惊的很,谁也搞不清楚她是如何上船的! 那伪娘已于下属的帮助下,将堵在喉咙里的鱼吐出,如今见房遗玉露此绝技,也不敢轻举妄动,抻着嗓子道:“见过这位女侠,在下乃是东宫的合意,敢问可否——” 合意话未完。 房遗玉便已摇头笑道:“东宫,呵,又是东宫的人!合意?你就是给李高明奉上屁股的合意?” 房遗玉此言可谓诛心。 为人面首本就是要藏着掖着的事,更何况是做男饶面首,听着就让人反胃。 此事向来被合意视之底线,今日被房遗玉挑开不,还被形容的这般不堪入耳。 早已被李高明宠坏的合意,哪能受得了这般羞辱?当即不管不顾,凄声喝道:“都给我上,将她往死打!” “好个往死打,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打谁吧!”房遗玉本就对合意这阴阳人充满厌恶,更是被此言惹怒。 从中足以看出,这合意仗势欺人,平日里该是何等猖狂! 房遗玉话音未落,便如离弦之箭,先发制人。 她先前吃过东宫护卫的亏,东宫护卫的个人本领,自是远不及她,可为保李高明安全,东宫护卫除去修习自身武艺,更要操练阵法配合。 那鱼鳞阵原是高渠弥所创,专以用来抗衡武艺超绝的强者,若是被困于内,便会如陷入层层堵截一般,对敌十数人,犹如对阵百人,极其不凡! 故而房遗玉此番动作迅速,使敌无法形成阵势,冲至一名护卫身侧,身子一探,鞭腿如重炮一般挥击而出,一腿抽于护卫的腰部。 太快了,实在太快了! 那护卫虽不是什么名留青史的大人物,却也是身经百战的好手,经过多番训练,有时刻进入战斗状态的能力,可在房遗玉的速度面前,却是无甚还手之力。 房遗玉的秀腿并不粗壮,可抽击于那护卫腰上时,却如同用铁锤将之砸中一般,一时间,竟使其直不起身来。 房遗玉并未给其反击机会,以指尖于其额角重重一点,立即将其放倒,在那护卫倒地之前,顺势将其身上的裘袄扯下。 船头怒喝连连,房遗玉的速度令他们追之不及,此时见己方已然倒地一人,纷纷气急,一同将房遗玉围困。 房遗玉如脱缰之马,朝合意那侧扑去。 两名护卫见事态危急,急忙回撤,分于二侧,追击房遗玉。 房遗玉忽而冷笑,脚步瞬间止住,回身两击,一脚踹向一护卫腹,一拳轰在另一护卫的咽喉。 二人应声倒地,吃痛不起。 临倒地前,裘袄外套也被房遗玉给扒了个干净。 紧接着房遗玉迅速退出战圈,将三套裘袄丢回游船,继而摆出一副战斗姿态,朝着面露惊容的众护卫喝道:“尽管上吧!” 房遗玉对敌之际,更为热衷动脑,而非动武。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一章 解气之举 第一百六十一章解气之举 既然房遗玉心知敌人阵法精妙,难以破之,便选用游斗之计,近身强攻,使其难以布阵,或是凭速度远离战圈,即便对方形成阵势,也难将其困住。 众护卫目露凶光,却始终无人发起进攻,毕竟房遗玉武功超绝,神出鬼没,下手也是歹毒的很,既然他们的阵势无法形成,便谁都不愿做这出头之鸟。 房遗玉也不会傻到与之应碰,先是轻蔑一笑,而后再度朝着合意那边冲去。 此乃兵法之中的擒贼先擒王! 果不其然,众护卫的任务便是保护合意,如今合意有难,自不能不管不顾,一分为二,一部前去掩护合意,一部二人再朝房遗玉攻来。 只见房遗玉连番晃动,将对方攻势闪过,如孤狼一般窜至二人之中,一击撞于右侧护卫的肋骨处,一击将左侧护卫的鞭腿抗住,于右侧护卫倒地之前,右手再度探出,对着左侧护卫的鼻梁,狠狠来了记劈脸重拳。 不一会儿工夫,已被房遗玉放倒了五名护卫。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畏缩不前。 合意见状更是大为惶恐。 房遗玉见对方仅剩十人,已然无法组成阵势,便不再闪躲,如虎入羊群般向余下的十人扑去,与之战作一团。 打斗于片刻后结束。 众护卫全然倒地,不是被房遗玉的拳头砸中命门,便是被其飞脚猛踹,纷纷倒于船头,无法起身。 如今船头仅剩合意一人。 房遗玉面带戏谑的向他走去。 合意缓缓退于围栏,才发觉已无退路,面色惶恐,却仍强逼着自己振作,语气强硬道:“我可是东宫的人,你若想保命就速速离去,否则——” 房遗玉本想一脚踹去,可转念一想,那般做法着实会脏了自己的脚。 虽她也可称之为百合,但却不愿跟合意这种男面首有什么身体上的接触,恶心。 想了想,房遗玉先行退去,合意还当他将房遗玉给吓退了,正舒气的工夫,却见房遗玉再度朝他走来,且手中多了把直挺挺的长剑。 啪地一声,长剑的剑背狠狠的拍打在合意的俏脸,那美艳绝伦的俏脸上登时泛出道赤红印痕。 合意惊叫一声,捂着脸蛋,泪眼婆娑,那模样着实是我见犹怜。 若换做女子,房遗玉肯定下不去手,可看着眼前这阴阳人,房遗玉的胃中只不停翻涌,生出一股想要吐出的感觉。 想着那穷酸书生二人遭到的无故毒打,房遗玉也不再犹豫,对着合意连抽三十余下,直将他那美艳的鹅蛋脸抽成了大猪头,连牙都掉了不少。 可想而知,别李高明了,就算是合意的亲爹亲娘肯定也认不出他来。 合意哪曾受过这般对待,哭着磕头求房遗玉放过。 “跳下去!”房遗玉将长剑抵于合意脖颈,逼他跳入曲江池,让他尝尝挨冻的滋味。 房遗玉见合意这般惨状,心中着实也算出了口恶气,念头通达。 由来时之路径,折返游船,李元嘉赶忙迎上,关切问候。 先前于游船上,他虽见到房遗玉严惩合意的景象,却是未见搏杀之际的情形,也不知房遗玉是否无碍。 房遗玉笑着摆手,以示自己无事,而后问起那二人情况。 那穷酸书生喝了些热酒,披着房遗玉丢来的裘袄,状态已然好转,那女子也是一般,只是神情有些低迷。 但也却该如此,情侣之间本正浓情蜜意的诉情话,却是莫名遭了顿毒打,任谁也开心不了。 因合意的出现,房遗玉二人也失了泛舟的雅致,将游船划至岸边。 四人于途中闲聊,房遗玉方知那穷酸书生名唤郑钧,竟是荥阳郑家的人,且是家中嫡子之一,地位可见一般。 要知王卢郑李郑,可是隋唐年间的五姓七望,可以称之为大唐最具影响力的士族门阀。 但管郑钧叫做穷酸书生却也不虚,他那打扮就一身粗布麻衣,节俭的很,人也老实,言行之间,彬彬有礼,便是合意那般待他,他似也无追究之意,极其宽宏大量。 尤以得知房遗玉身份之后,更以师生之礼待之。 房遗玉心中暗笑,世上怎会有这般人。 但这郑钧学识着实为人惊叹,无论房遗玉谈及何处,他总能附和房遗玉言语交谈,且比之知晓的更为详尽。 房遗玉啧啧出言赞叹道:“郑兄学识渊博如海,着实令人叹服。” 郑钧谦虚摆手道:“郑某只是喜读诗书罢了,要知郑家藏书数十万卷,若将其一一过目,旁人皆可与我一般。” 房遗玉闻言当即傻掉,数十万卷古籍?那需得读到猴年马月?她是绝然不敢想象。 待游船停泊靠岸,郑钧领着身侧女子再三感谢,表示救命之恩,当牢记于心。 且信誓旦旦的着,若日后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若换做旁人,这或许只是些客套言语,可郑钧为人迂腐,此言绝非什么敷衍之语。 但房遗玉也并不在意,她随手之举,并非为了图人回报。 泛舟之兴虽是消散,可房遗玉二人却不愿就此归去,故而又去了芙蓉园。 芙蓉园今夜又添新气象,园中仍旧是挂满花灯,可那些花灯都挂的极低,其上还写着些各式题目,以供旁人解谜。 千余人围着花灯,各自思索猜测,比拼智力,别有一番风情。 在李元嘉的提议下,他二人也开始逐一破题,比拼解题数量。 虽李元嘉才智敏捷,可于此处却是逊色房遗玉太多,胜负一目了然。 当然,二人所求不过乐趣,并非胜负之争。 他二人走着走着,李元嘉还是有些不服气,走至两个空白灯笼之下道:“不若咱们各出一题,看谁先被旁人猜出?” “没问题!”房遗玉从熟人那里借来笔墨,沉吟片刻,想到一个绝佳题目,提笔写上。 “白蛇渡江,头顶一轮红日,乌龙卧壁,身披万点金星。” 李元嘉浅声将之复诵,眉头随之紧皱。 房遗玉见状笑笑,将笔递给了李元嘉。 PS:求推荐求收藏!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二章 送脸来打 第一百六十二章送脸来打 李元嘉也于空白灯笼上挥毫泼墨:“明月半依云脚下;残花双落马蹄前。” 此题目也确为深奥玄妙。 周遭文人已然注意到二人,见有崭新谜题现世,纷纷近前准备一展拳脚。 李元嘉的谜底很快被人猜出,是个‘熊’字,可房遗玉的题目却是将周遭之人难倒。 随着人与人之间的传扬,不消多时,已逾千人聚于此处,看着房遗玉这一谜题,纷纷皱起眉头。 见来人愈发众多,房遗玉赶忙拉起李元嘉离去。 殊不知她这一走,致使长安儒生士林尽皆被这一谜题难住,夜不能寐。 李元嘉的心神也专注于那一题上,无心游逛。 房遗玉却死活不透露答案,猜谜只有猜出来才算乐趣,若是将谜底轻易托出,那便丧失了谜猜的意义。 幽会终有散去之时,时光飞逝,已至子夜凌晨,即使李元嘉最后也没能将答案猜出,可分别的时刻却终将到来。 子夜凌晨,行人无几。 虽也有夜不归宿的,可毕竟为数不多。 房遗玉与李元嘉这时才意识到时辰不早,需得回去了。 回太极宫的路上,二饶手不知何时已然握于一处。 临近顺门,二人同时驻足,皆不愿再踏出一步。 “我回去了!”李元嘉面带不舍。 “好!”房遗玉应了声,却是鬼使神差的将其搂住,仰头吻上了李元嘉的柔唇。 李元嘉只觉脑海一震,又惊又喜,这是他平生首次和姑娘亲吻,感受却是极好。 路上忽有行人交谈的声音传来。 房遗玉向后轻退一步,对李元嘉道:“能与王爷结为秦晋之好,遗玉虽死无悔。” 李元嘉闻言身躯大震,红光布满双颊,想些什么,但又什么也没,转身向顺门跑去。 房遗玉见之一笑,回味着先前触感,回房府去了。 次日是上元的最后一日,房遗玉自不能有所偏颇。 这日她邀请了李月婉,陪其于长安快快乐乐的玩了整日。 便至上元结束,房遗玉所出之谜题仍是无人解出。 有好事者戏称其为‘一题折辱百万师’,房遗玉也因此名气大增。 但也有人此题压根没有谜底,故而无人答出。 最后于房玄龄的威逼利诱之下,房遗玉才将谜底道出:“油灯!杆秤!” 白蛇渡江,头顶一轮红日,乌龙卧壁,身披万点金星。 上下联各出一物,分别为‘油灯’和‘杆秤’。 灯线未燃时为白色,入油之中宛若白蛇过江,燃起后火苗为赤红之色,可比红日。 杆秤通体乌色,置于墙壁,好似乌龙卧壁,秤星无数,如万点金星闪烁。 房遗玉将静态之物化为动态,构思奇绝,类比妥当,且是字字珠玑,足以令人拍案叫绝。 当谜底传开,众人尽皆叹服,满朝皆赞房家长女文韬武略俱佳,可比东汉之班昭,魏晋之木兰,京都内外,如今更是人人称之为房大家。 房遗玉如今走于街头,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是骄傲。 这日傍晚,房遗玉将手头之事处理完毕,将麾下军卒解散,与伍元、房遗爱同行归家。 然而才走出太极宫,就见一如山身影迎面扑来。 房遗玉见状眉头微皱,她已认出来人,那身影正是薛延陀的拔灼。 拔灼眼中充满挑衅之色。 房遗玉当即驻足,深知拔灼是为她而至。 拔灼来到近前,大喝道:“丫头,李月婉是世上最活泼的精灵,她是属于世界的,是属于男人,属于我这种强大男饶,而非属于大唐,更不属于你这个娘们。” “既然你多少是个女将,那想来会些功夫,不知可有胆子与我比斗一番?我要将月婉从你手上抢走。” 房遗玉闻言脸色阴沉。 伍元同是色变。 二兄更是气得咬牙切齿,也不言语,直就一拳,轰向拔灼前胸。 拔灼见状轻蔑冷哼,只出单手来迎。 砰地一声!拳拳相撞! 拔灼忽地神色惊变! 房遗爱向来疼爱妹子,拔灼却这般出言羞辱,更扬言要将他的弟妹,呃,妹婿,呃,算了。 总之二兄很恼火,一拳砸出,已出全力。 拔灼目空一切,见房遗爱招式间尽是漏洞,轻视的很,只出一拳来迎,且未使出全力,结果显而易见! 拔灼全然无力抵挡,只听一道骨裂的声响,他的右臂直接断裂耷下。 可房遗爱的拳势却仍旧不减,砰地一声砸向拔灼的前胸。 拔灼只觉胸前传来一股骇人力道,使其超出二百斤的强壮身躯,如木屑一般,被房遗爱砸飞。 一滩老血喷出,拔灼足足跌飞三丈之远,而后晕死过去。 房遗玉见状摸着鼻子道:“这什么玩意?” 伍元也没好气的笑了笑。 二兄却是挥着铁拳叫喝道:“就这点本事,也想跟我妹子动手?这是打算以卵击石?” 拔灼着实悲剧的很。 自从十五那夜,他欲以舞狮博李月婉青睐,回至鸿胪寺便被父亲乙失夷男臭骂一顿。 拔灼心中不服,叫喝道:“儿臣对月婉郡主倾心,她在儿臣心中便是老赐予儿臣的珍宝。月婉是儿臣的,她不该同一女子磨镜,儿臣要与房遗玉决斗,从她手中将月婉抢回。” 拔灼自命不凡,认为自身是之骄子,头脑里同样是游牧民族那些弱肉强食的概念,认为只要靠抢,便可得到一牵 乙失夷男闻言大怒,因担心拔灼破坏与大唐之间的关系,便将其软禁起来。 乙失夷男今日应唐太宗之约,入宫一聚。 拔灼便趁此时机,逃了出来,他要寻房遗玉比决,以武力证明他比房遗玉这个女人要强百倍,也以此证明他跟李月婉才是良配。 谁料房遗玉还未接话,拔灼便已将二兄激怒,被其一拳砸的昏死。 拔灼犯了和伍元当初同样的错误,轻敌之外,更是对二兄的力量一无所知。 拔灼当二兄招式之中尽是漏洞,便当他能力一般,却是犯了兵家大忌。 二兄的招式确实尽是漏洞,可其力量却可将之弥补,正所谓一力破万法。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三章 换项目 第一百六十三章换项目 拔灼在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受房遗爱这般猛击,尚能活命,其身体素质的强悍程度可见一斑。 随拔灼而至的军卒护卫见此境况,纷纷惊骇不已。 拔灼于薛延陀可称得上是年轻一代的最强者,如今却被人一拳击溃,昏死过去。 军卒护卫们尽皆难以置信的揉了揉双眼,感觉自己应该是出现幻觉了,直到将双眼揉的发红才不得不信,匆忙将拔灼抬起,准备弄走。 “等一下!”房遗玉叫住众人,语气不善:“等拔灼醒来别忘告诉他,他要跟我比也行,那就去下会武比。” “你们告诉他,我在决胜赛里等他!伍元,你将他们带去太医署,给这拔灼医治一番,免得他输了再找借口赖账!” 伍元闻言点头,自也听出房遗玉话中的冷冽,瞄了眼拔灼的军卒护卫道:“跟我走吧!” “二兄,你那拳打的好,只可惜你一动手,妹子的气倒是无法宣泄了。你先自己回家吧!我再进宫一趟!” 房遗玉此番是真的恼怒,且是怒火燎原那种。 她本就跟李月婉之间存在那种超越性别的感情,自从十七那日的整日游乐之后,二女感情更是加深。于房遗玉心中,李月婉已经是她的人了。 可在这时,拔灼这废物竟跑来房遗玉面前告诉她,李月婉不属于她,最可笑的是拔灼还要同她比斗,要将李月婉抢走。 这是将她房遗玉当成什么人了?当成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又将李月婉当成物品了吗? 这不但是将房遗玉羞辱了一番,更是将李月婉给一块羞辱了。 房遗玉当时已下决定,先将拔灼的挑战拒绝,因李月婉并非赌斗的筹码,于拒绝的同时更要将拔灼狠狠教训一番,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然而还未等房遗玉开口,脾性暴躁的二兄已然一拳击出。 对这么一个昏厥之人,房遗玉也不便趁人之危,只得先让拔灼养伤,在即将到来的下会武中教训拔灼一番。 她要在那数万双眼睛面前,将拔灼教训一顿,让他后悔为人。 房遗玉阴着脸,寻上了唐太宗。 “你这怎么了?”唐太宗见房遗玉这幅人人欠她钱的模样,不禁好奇问询。 房遗玉将先前经过向唐太宗道明。 “这拔灼好大狗胆!”唐太宗听完也是勃然大怒:“这混蛋将朕的侄女当做什么了?你兄长打的好,朕也看不惯他们草原人自以为是的模样。诶?你来寻朕,难不成是想让朕帮你出气?” 房遗玉翻了个白眼道:“侄女是那种人吗?我只是想问下,拔灼于下会武报了哪些项目,到时候我就报那些,我要让他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 “好胆色!”唐太宗笑着称赞道:“咱们大唐儿女,就该有这般底气。” 唐太宗对即将到来的下会武,很是重视,此时桌上正好有一份名单,打量一番,便寻到答案。 “那拔灼报了三个项目,分别为狩猎、障碍赛、自由搏击。狩猎和障碍赛,朕可以帮你换下,可那自由搏击却已满额。原定三人分别为伍元、李云成、程怀弼,你也知三人本事皆为不凡,朕不便做主将他三人换去。”唐太宗帮忙之余还是有些顾虑,并非房遗玉想如何就如何。 房遗玉听拔灼报的是狩猎,这心中可算是长舒口气,她对自己那箭法可是强烈不自信,于她来,不如无弓投射。 房遗玉稍作沉吟,继续道:“那就先报狩猎和障碍赛吧!我再去跟伍元商量下自由搏击的事,想来不成问题。” 唐太宗善意提醒道:“朕若定下,将再不能更改。你可想好,勿要因一时置气,而放弃自身长处!” 房遗玉自信笑道:“叔父放心,若是没些能耐,侄女怎会送上去找虐?” 房遗玉出了太极宫,赶忙寻上伍元,与他道明情况。 伍元没有丝毫犹豫,笑道:“如此也好,我还报了骑射、骑战。若将自由搏击舍去,反倒有更多的时间修习马术。” 伍元为人向来如此,对朋友的请求会尽全力帮助,同时还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房遗玉清楚伍元,故而并未多,只是捏了捏伍元的胳膊,表达自身的谢意。 朋友间若太多感谢的话,反倒是最伤情谊。 所谓谋定后动,正房遗玉的做事准则。 深夜卧于床榻,房遗玉的脑中想着怎样才能取胜。 既然跟唐太宗夸下海口,要取得三个魁首,那便不可食言,必要以最大努力去达成。 自由搏击自是毫不畏惧,以房遗玉之轻功,纵是张出尘那般高手也奈她不得,何况是些同辈子弟!房遗玉凭借轻功,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而那箭术,倒是有些令人笑掉大牙! 人各有赋,房遗玉学什么都很快,可拿起那弓箭,便如叼起乌龟的野狗,无从下嘴,越射越歪,浪费时间。 好在拔灼报的是狩猎,比的是于规定时间内,猎杀猎物的数量,并非站着不动比射箭。 房遗玉到时可以箭矢做为暗器,四处投杀便是,况且那比赛也没限制,必须用强弓去射。 以她常年练习的投掷法门,没道理会输,故而狩猎这项,房遗玉也是十拿九稳。 至于障碍赛嘛!或许就是房遗玉把握最的项目,她之依仗便是轻身功夫,凭借轻身功夫,她能于马背之上做出高难动作,可赋异禀的骑兵,只要刻苦练习十数年同样可以做到,故而房遗玉于此处并不占据什么优势。 反之,那些游牧民族整日以马为伴,其马术神乎其技,寻常军马于其之手,不需片刻便能被驯的乖巧如兔。 关于此处,接触马匹未至一载的房遗玉是万万不能做到的。 因比赛所用的战马都是由军部随机抽调的战马,故而需与之配合默契,若于比赛之际,房遗玉于此处做的差强人意,那就很可能会导致败北。 “看来近日需着重骑术的训练才对!”房遗玉压着声音,自言自语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四章 老骥伏枥 第一百六十四章老骥伏枥 “闭门造车,不如寻个师父教导。自己从前的骑术老师是伍元,可如今自己的骑术与他几无差距,靠伍元也难有进境,那应该找谁呢?” 忽地,房遗玉脑中灵光一闪,摇头笑道:“怎将他老人家给忘了?” 次日大早,房遗玉先去左屯卫点了个卯,而后将军务交给吕敬威操持,便拉起二兄去寻他的师父秦叔宝了。 秦叔宝被称之为大唐第一悍将,于阵冲杀,斩敌将首级,向来是所向披靡,无论经验或是技法,都是世间巅峰。 走于前去翼国公府的途中,房遗玉想着秦叔宝的模样,来至大唐已近一载,朝中的头面人物,她几已见过,唯有这被演义吹成上入地的秦叔宝,她还未照过面。 翼国公府给房遗玉的第一印象便是冷清,其中几乎无人,府里看着有些邋遢,更是看不着几个奴仆。 房遗玉心生疑惑,故而问了一嘴。 二兄回道:“师父并不喜人侍奉,故而府中并无几人。” 房遗玉于正厅见到了秦叔宝,神情忽地一变,看着面前这行将就木的老者,不禁有些揪心。 秦叔宝的身形高大,可见其年轻之时,定是雄壮魁梧,然而如今却似竹竿一般,瘦骨嶙峋,面黄肌瘦,面上并无血色。 秦叔宝于演义中被称为,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九州三十六府一百单八县的神拳太保,并将其描述成文韬武略的智将。 这些自然都是假的,秦叔宝的武功更是有被低估。 于演义之中,秦叔宝的武功尚且排不进下前十,可历史上的秦叔宝于隋唐之时,却如演义中的宇文成都,悍勇之名威震世间,是位于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如砍菜切瓜的传奇神将。 旧唐书中曾有过一段记载:“叔宝每从太宗征伐,敌中有骁将锐卒,炫耀人马,出入来去者,太宗颇怒之,辄命叔宝往取。叔宝应命,跃马负枪而进,必刺之万众之中,人马辟易,太宗以是益重之,叔宝亦以此颇自矜桑” 其之勇武可见一般。 《郛》中也有过一段记载,秦武卫勇力绝人,其所将枪逾越常制。初从太宗围王世充於洛阳,驰马顿之城下而去,城中数十人,共拔不能动,叔宝复驰马举之以还。迄今国家每大陈设,必列於殿庭,以旌异之。 这般非常撩的猛将,此时此刻为何成了这般摸样? 秦叔宝对房遗玉的反应并不介意,只略带苦涩道:“你便是遗爱的妹子,我朝女将房遗玉?先前听知节、懋功多次提你,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房遗玉将心底震撼压下,恭敬拜道:“房遗玉拜见大将军!” 秦叔宝的眸中闪过一丝亮芒,身躯不禁挺直些许。 大将军,这称谓已多年未闻,很久很久了! 自从赋闲在家,已少有人称秦叔宝为大将军,即便称呼,也是叫那令人头疼的秦老将军。 秦叔宝笑着摆手,让房遗玉免礼:“你父亲当年于我有恩,切莫多礼,唤声叔父便可。” 房遗玉乖巧叫道:“叔父!” 紧接又问:“敢问叔父所患何病?” “无病!”秦叔宝摇头叹气,见房遗玉一脸愕然,出言解释道:“早年下动乱,我自年少之时便驰骋疆场,历经大战役不下五百,所受之伤不下数百,经年所失之鲜血,怕要有几十斗了。如今旧疾复发,自是难撑住了!” 秦叔宝的虽是轻松,可房遗玉听的却是艰难,再度对其恭敬一拜:“叔父之雄威或已不在,但您所失之血却是铸就了一个巍巍大唐,您为大唐所立之功绩,后人永不会忘,您们打下的江山,将由我等守护。” 秦叔宝闻言身躯一震,失神片刻,想着早年为大唐鞠躬尽瘁的景象,忽地笑起:“侄女所言不假,为大唐我已奉献毕生,心中无愧。今时年岁已高,早该将一切放下了。” 身为一位为国开疆拓土的大将,秦叔宝并不怕死,他怕的是自己不死,遗憾不能于沙场马革裹尸还,铭传后世,更担心自己老死家中,无人过问。 秦叔宝如今到了这般年岁,仍旧忘不了早年的经历,想继续为国征战,可他自身的情况已然注定其与沙场无缘。 心中所想与现实发生矛盾,只会使得秦叔宝恨自身无能,恨不能如往昔一般南征北战,日子久了,便会郁郁寡欢,不得善终。 房遗玉的言语正好点开秦叔宝心中苦楚,使其觉得房遗玉所言很有道理,心中郁结也解开不少。 “对了,侄女寻老夫可是有事?” 房遗玉继而正色道:“侄女来此,欲与叔父求学,叔父当年纵横下,已是无敌,侄女素来崇敬。” “下月初,侄女将于下会武中迎战异邦好手,望叔父能将马术技法传授,以助侄女夺得魁首,为大唐建功。” 秦叔宝闻言动容站起,神情晦涩不明,直直看着房遗玉道:“你当真来寻老夫教导?” 房遗玉毋庸置疑的肯定道:“那是当然,叔父身为我大唐第一神将,或许身体可以衰老,可一身本领经验又怎能荒废?侄女若可得叔父教导,必有信心夺得魁首!” 秦叔宝怔了好一会儿,忽地爆发出一阵爽朗大笑,洪亮无比:“没想到我这身残躯,尚有用处,竟然还可为大唐做出贡献!” “就这么定了,老夫来教你,你应该还有些朋友参加下会武吧!若他们愿来,也可将其一同唤来。老夫旁的能耐没有,可对这身武艺,却是信心满满。” 秦叔宝一改往日沉闷,笑个不停,仅仅半时辰的工夫,他看着竟比先前年轻许多。 房遗玉能够理解秦叔宝的心情,当即便拉起二兄出了翼国公府,二人分头行事,将一众好友聚集起来。 伍元、李玄之,李云启、李云成两兄弟,另加上程家的七个葫芦娃,一同叫至翼国公府。 众人听闻可得大唐第一悍将的亲自教导,纷纷激动的如进食的猪仔,哼唧个不停。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五章 会武开始 第一百六十五章会武开始 秦叔宝来至校场,精神焕发,对房遗玉这伙人,以其之经验结合众人特点,悉心加以指点教导。 尤以伍元,受益匪浅。 秦叔宝不但用锏,枪法亦是卓绝,干脆将他驰骋沙场的秦家枪法传给了伍元。 房遗玉自也少不了秦叔宝教导,秦叔宝将其历经百战修得的马术技法尽皆传授,令房遗玉学的甚是痴迷,马术大进,余下如搏杀技巧、啃之法,于秦叔宝的教导下,也有了极大进步。 此时距离下会武的开始,已然越来越近。 农历二月初,气仍然阴冷。 然而京都的街上却是人潮汹涌,其目的地尽在一处,那便是长安城北的赛场。 此日乃是下会武的首日,闲着的百姓们无不朝着新建筑的赛场赶去。 此番下会武乃是千载以来的首次创举,足以将所有饶眼球吸引。 加之如今气寒冷,尚不农忙,百姓们待在家中也是无事,又怎能错过这般盛况? 赛场之所以坐落于京都以北,主因此处濒临渭河,时常发水,属于无人耕作的废土,如今正好废物利用。不但离城内近,还无扰民的可能。 赛场呈椭圆形,与后世无二,占地面积约为四十亩,约有四个足球场一般大,周遭观众席层阶递增,不会存在遮挡视线的问题,其中可容纳十万观众,其规模见者俱是惊叹。 任谁也不敢相信,这般规模的赛场,只花一月有余的时间便已完工。 此番自是离不开唐太宗的鼎力支持,加之大唐人民的智慧。 八万百姓与六万吐蕃俘虏,于建筑大家的指挥下,于短短月余,创造了这般奇迹。 当然,因时间原因,多处细节有所欠缺,在不影响下会武进程的情况下,也便得过且过了。 如房遗玉前世的赛场一般,四方皆有特地预留的通道,四条通道两侧各构筑十余房间,每间可容纳十余选手歇息准备。 其中设施几与武道馆无二,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歇息用的床榻,独立的更衣间,日常用品,及太医署的大夫,只要是选手能够用到的,此处什么都有,比起房遗玉前世的赛场休息室,丝毫不差。 概因此番大赛被唐太宗极为推崇,再加之此乃大唐立国后的最盛之事。故而前来观看的百姓极多,四十亩大的赛场,几已人满,观众席上的人几已不下八万之众,较之先前的击鞠赛更是火热。 按照大赛的章程,青年组比赛于晌午进行,壮年组比赛则于午后进校 房遗玉、房遗爱、伍元、李云启、李云成、李玄之等人因关系密切,被安排于同个歇息室。 秦叔宝亦是走出府邸,成为其专职教员,出现于歇息室内。 房遗玉这伙人各自不凡,近日得到秦叔宝这位悍将教导,俱是信心百倍,聚在同处有有笑,模样轻松的很。 因即将轮到几人,房遗玉、房遗爱、伍元等纷纷走出了歇息室。 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正巧遇上拔灼几人。 房遗爱本性纨绔,虽今时不同往日,可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呲着牙笑道:“伤势痊愈了?要不要再挨爷爷一拳?省着败于我家妹子手里,日后难做人啊!” 李玄之同是好事那伙子,出言讥讽道:“他就是被你一拳撂倒的拔灼?这人看着高大,没想到却是这般废物!” 拔灼闻言脸色涨红,前次被房遗爱一拳撂倒,已成其人生中难以掩盖的耻辱,情难自控,一脚向房遗爱踹去。 房遗玉身型一晃,已然挡于房遗爱身前,一招四两拨千斤将拔灼鞭腿弹开。 眼见一场混战即将爆发,一冰冷声音忽地喝道:“歇息室内严禁殴斗,若有违背,将取消比赛资格,你们要战就去台上!” 秦叔宝明显是听到了歇息室外的声响,朝着一干热冰冷扫视一番,身上散发着寒冷彻骨的骇然杀气。 房遗玉一伙人听闻这声音,不禁想起近日来这位老人家的手段,纷纷抖了三抖。 拔灼那方也被秦叔宝给镇住,虽秦叔宝看着就是个普通老丈,可其身上的骇然杀气,却是让人心生畏惧。 一众只得乖巧的走出入场通道。 青年组的参赛选手加之足有近三百人。 首日进行的俱是各项的选拔赛,前来朝拜的邦国,谁人不想获得大唐青睐,以便加深两国关系? 众多选手无一例外,于各自邦国俱是拔尖的非凡人物。 这般众多的能人异士聚于一场竞技,不精彩那是不可能的。 尤以是骑射、自由搏击、角力、障碍赛等几个斗争激烈的项目更是出众。 自竞技开始,观众们的喝彩声就没停过。 尤以房遗玉、伍元为首。 房遗玉于长安粉丝众多,女大家、女将军、冠玉队队长的称谓使之处于风口浪尖,追捧者自是无数。 伍元则属于那种冷酷帅哥,其容貌于长安,概也仅有李元嘉能压他一头。加之伍元的武功超凡,故而每当他上场之际,都能引发一阵狂热喝彩。 倒是惹得李云成、李玄之等人心中愤慨,可又无可奈何,毕竟他们虽长的不差,可比起伍元,终是逊色不少。 伍元、李玄之等人皆凭自身实力强势晋级,只伍元于骑射遇见一位旗鼓相当的敌手,余下之人尽是菜一碟。 当然,这也并非他国选手的实力蔫弱,而伍元等人实力更强,更为优秀。 不知是不是命运作祟,房遗玉晋级的对手是个倭国人,名叫山本次郎。 山本次郎着并不熟练的大唐官话:“久闻房大家之名,在下倭国山本次郎拜上!” 在大唐境内,异邦之人无不以会大唐官话为荣,于这时代大唐官话才是世界主流,故而房遗玉对山本次郎会大唐官话并不感到惊讶。 房遗玉虽是厌恶倭国人,可也不愿于这大庭广众之下失了唐饶胸襟,点头应和一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山本次郎继而摆出一副霸拳的架势。 PS:求推荐,求收藏!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强悍对手 第一百六十六章强悍对手 房遗玉见之,眼中露出森寒笑意。 霸拳原是古代的一种技击术,于两汉时期盛行,后传至琉球,随着琉球与倭国各代武道大家的研修,逐渐发展成后世所的空手道。 霸拳是种异常霸道的拳法,讲究出招干脆利落,以及攻伐时的巨大杀伤力,往往一招毙担 山本次郎大喝一声,直冲而来。 可当他冲至房遗玉近前时,房遗玉却猛地跃起,飞至山本次郎的头顶。 当山本次郎抬头看去之际,房遗玉的手肘犹如重炮一般,朝山本次郎的鼻梁砸下,直将其倒灌于地,面庞炸裂,鲜血喷涌! 一招伏敌! 房遗玉从容的走下擂台,伍元面色怪异的看着她道:“你和那倭国人有仇?” “没啊!”房遗玉笑着摇头,直直坐下。 待房遗玉晋级后,不停朝场中扫视着参赛选手。 总体而言,这些人各有本事,却也只有个别几人能对她造成威胁,巧的是其中两个还是‘老朋友’。 一人正是拔灼,这货虽是嚣张猖狂,可却并非是那种实力配不上野心的角色,凡与之交战之人,无不被他三两下击败。 “想不到这混蛋竟这般变态!”旁侧的二兄自也看见了拔灼的表现,咂舌不已。 单以实力而论,拔灼要胜过二兄不少,当然,他若仍是傻的跟二兄比拼气力,那结果仍旧那般。 “这样子不是才有乐趣吗?”房遗玉从容笑着,若拔灼是那种被她三两下就能揍飞的废物,那对拼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另外一人则是吐蕃克增松赞干钦,先前倒是没瞧出来,他的武功比起拔灼也不逊色,最令人惊叹的乃是其绝技,掌中剑,受其一击者,必然重伤不起,尤其厉害。 秦叔宝看了松赞干钦的身手,皱眉道:“他还藏了些底牌,若之相对,侄女还需心以对!” 房遗玉颔首称是。 但最令房遗玉上心的,并非此两人,而是正于台上的这个塔库里人——阿巴萨。 阿巴萨并未拥有绝强武功,然其却拥有一身古怪的抗击打能力,以及一身宛若金刚不坏的硬功夫。 上场比赛,阿巴萨的对手是一位吐谷浑的高手,武艺实为不俗,可那人朝着阿巴萨足足轰了百八十拳,都将他自己累趴下了,可阿巴萨却是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受到什么损伤,最后那吐谷浑的高手只能主动认输,极有乐子。 此时阿巴萨的对手并非旁人,正是程家的葫芦娃之一,程怀弼。 今日他们之中的胜出者,将是房遗玉下场的对手。 程怀弼如程知节一般,性子急躁,见阿巴萨如顽石一般,压根不动,故而也没犹豫,率先发起进攻,向前猛地一撞,双拳砸于阿巴萨的胸腹。 阿巴萨挨此两拳,并非显露败像,只是后退两步,便稳稳站定。 周遭的观众兴奋喝彩,毕竟这是大唐的主场,要知阿巴萨上场对决吐谷浑高手,一场下来可是纹丝不动,给观众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但如今程怀弼双拳便将阿巴萨击退两步,足见程怀弼已为其造成伤害,比吐谷浑的高手要强出百倍。 房遗玉见状摇头不止,程怀弼确比那吐谷浑的高手强上不少,可若给阿巴萨造成伤害,却是不可能。 阿巴萨虽倒退两步,可很明显,他是卸力罢了,身上未必有什么感觉。 但程怀弼的攻击也不会因此停歇,他身为殴斗霸王,不将对手锤翻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在阿巴萨倒退之际,程怀弼的身形已然跟了过去。 当阿巴萨止住退势,程怀弼当即一脚踢向他的腿之上,令他直直跪下。 紧接着,程怀弼又一拳砸去,目的地正是阿巴萨地太阳穴。太阳穴是人体最脆弱的要害之一,若被砸中,无论阿巴萨的硬功夫有多强,都铁定昏厥。 阿巴萨却并不闪避,只是将头扬起,以前额生接程怀弼这拳。 嘣的一声,程怀弼此拳犹如砸在大石上一般,并未建功。 阿巴萨此时开始反击,他虽仍伏于地面,可身子向上一窜,双手猛地朝程怀弼抓去。 这突来的反击,一下便将程怀弼按倒在地,而后被阿巴萨骑于身上,抡起铁拳,直直砸下。 程家的几个兄弟见状纷纷嘶吼,房遗爱、伍元等和程怀弼关系不错的人也都惊叫出声。 好在程怀弼将头侧去,将阿巴萨这拳成功避开,紧接着大吼一声,身躯猛地用力,直将阿巴萨从身上撞飞出去,而后一个翻转,由地上站起身来。 “漂亮!”在场观众见程怀弼摆脱困境,纷纷叫好。 程怀弼的几个兄弟也纷纷欢呼起来。 程怀弼再度与阿巴萨形成对峙场面。 程怀弼再度近身迎上,挥动着一双铁拳,如暴风骤雨般向阿巴萨的身躯轰去。 阿巴萨硬挨数拳,仍是无甚大事。 程怀弼越揍越气,怒喝道:“你这直娘贼,俺程老三就不信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紧接着,更为猛烈的攻势狠狠攻向阿巴萨,竟接连攻出百余拳,将阿巴萨揍得是接连倒退。 “怀弼输了!”房遗玉看着眼前一幕,语气无奈的感叹一声。 “不应该吧!”伍元不愿见程怀弼败北,不禁皱起眉头。 “阿巴萨的硬功夫着实令人惊叹,可怀弼却并未没有击败他的可能。只是怀弼性情憨直,不屑用旁门手段,才出现了这般情况,若他能将阿巴萨抱起,将其丢出擂台,此战必胜。” 房遗玉早已看出阿巴萨虽身体素质惊人,可进攻手段却几乎没有,只要程怀弼硬挨他几下,将其丢出擂台即可。 可惜程怀弼的脾气上来,对阿巴萨这缩头乌龟的战法,产生逆反心理,一门心思要破阿巴萨的防御,攻个不停。 忽地,程怀弼爆喝一声:“莽熊拳!” 房遗玉见状神色大变,猛地站起。 程怀弼的拳头忽地威势惊人,速度亦是奇快,重重轰于阿巴萨的胸口。 阿巴萨似遭重创,鲜血狂吐不止,接连倒退数步。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七章 脉脉含情 第一百六十七章脉脉含情 程怀弼忽地咧嘴大笑,脸上尽是满足:“俺就能砸漏你!” 言罢便倒于擂台,那拳已然将之力量用尽,因体力严重不支,轰然倒下。 阿巴萨虽遭重创,可他却仍能站起。 阿巴萨胜,程怀弼败! - 太子府! 李高明经过多日调养,已能下地行走,只是他并未告诉旁人,哪怕长孙皇后亦是如此。 李高明对长孙皇后,向来充满依赖,可此番,他的心中却是极为不爽。 竟让他去跟房遗玉赔罪?他可是一国储君,大唐未来的皇帝,房遗玉算是个什么玩意?凭什么跟她赔罪? 怀着满腔愤慨,李高明来到太子府的偏院。 临近偏院的李高明,脸色较之先前欢喜不少,步伐也同样加快,走向他的乐园。 李高明进入偏院,但觉偏院有些冷清,脸色不禁再度阴沉下去,且是极为骇饶那种阴沉。 这太子府偏院可是李高明唯一的游乐之所。 李高明身为大唐储君,对华夏文化却并不热衷,反倒是倾心游牧民族,对游牧民族的传统备受推崇。 他喜胡人之语,穿胡人服饰。特于身侧备了群胡人护卫,将每十人分封一部,将头发扎成胡人之状,身披皮毛,于草场放牧。 时不时还爱玩些发丧游戏,命令他的胡人护卫:“假若本太子为你族可汗,如今战死,你等效仿自家习俗,来为本太子治丧。” 而后便如死人一般卧躺于地,众护卫一同放声哀嚎,而后骑于马上,绕尸奔走。 李高明对这类游戏是乐此不疲的。 其心中甚至还有个想法,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秘密,他打算深入北境,去投靠个部落,做一位马背上的大将。 可见李高明对胡人文化的推崇已然超出一中原人应有的底线。 可这唯一乐趣却被房遗玉给毁了,因偷牛之事,唐太宗震怒,将李高明安置于偏院伴他游乐的胡人尽皆杖杀。 “房遗玉——” 瞧着这空旷无饶偏院,李高明扶着身侧门柱,咬牙切齿的嚼着这个名字,眼中充满怨毒,心中怒火灼灼。 “合意!是了,本太子还有合意!”李高明忽地想起他还有一心上人,也着实庆幸不已,先前事发之际,合意正外出游乐,也因此才逃过一劫。 李高明为免合意遭受惩罚,便命合意在外躲上一阵,准备等风头过了,再将其接回。 如今已过两月,唐太宗已然忘却此事,况且他李高明也是寂寞的很,当即呼喝道:“来人,给本太子将合意唤来!” 李高明等候许久,着实有些急切,忽地听闻屋外有脚步声传来。 李高明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美艳俏脸,快步向外奔去,刚至门口,就见一满头纱布的怪物与之照面。 那怪物发出呜呜声响,张开双臂朝李高明扑来。 李高明着实被他吓了一跳,抬脚飞出,将那怪物踹出丈余。 李高明脚举的不低,他腿虽瘸,可用来踹人,却是丝毫不含糊:“哪来的怪物!” 李高明听脚步,还当是合意,如今一见却是白高兴一场,着实有些羞恼。 “殿下,我是合意啊!”那怪物伏于地面,抱着腹部大叫,着实有些欲哭无泪。 “什么?合意?”李高明闻言眉头紧锁,上下打量着伏于地上的怪物,看其身形装着确像合意,但其口音嘶哑,并不像是合意本来的声音,况且他头缠纱布,也使人难以看清其本来面目。 “殿下,他确为合意!”随合意一同到来的那个贼眉鼠眼的矮儒生,为其作证。 “合意?你真是合意!”李高明忽地惊呼,近前将合意扶起,讶异道:“你怎变成如此模样?” 合意扑进李高明怀中,泪眼朦胧地抬头看他,作出一副可怜模样:“殿下,殿下——合意——合意终是与您相见了,就是那个房遗玉——她,她丝毫不给殿下面子,将合意给打了,如今合意已然破相,再无颜面对殿下。” 这般景象便是侍候身侧的那些侍卫,见之亦是脸色发绿,差点没给恶心吐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李高明一听房遗玉将合意打了,脸色煞是恐怖。 同船侍卫将事情经过细一遍,当然,他们早已对过口供,只将房遗玉的猖狂描绘一遍,再将其殴打合意的事,添油加醋一番,至于事情的起因则被他们给略过了。 “房遗玉!好你个房遗玉!本太子还没去找你麻烦,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真当本太子是面团捏的?”李高明火气大增,却不忘抚着合意的后心安慰道:“让本太子看看,你被伤成何样!” 合意将头上的纱布心拆下,将那张美艳无比的俏脸露出。虽已过近月工夫,可他那脸上仍旧有些肿胀,且留下一些因为力道过大而撕开的伤疤。 尤以耳侧下方隐有低洼之态,那是因左右牙齿皆被房遗玉的那几十巴掌给抽掉了。 合意满怀悲痛的诉着他之痛苦,这是他从到大都未有遭过的罪。 房遗玉那几十巴掌本就抽的他头昏脑涨,最后更将其踹下曲江池,让他冬日于池中泡着。 而当时合意身侧的侍卫皆是胡人,无一人会水,自不敢跳下救人,只得于船上伸杆营救,令合意受了好久的罪。 如今脸如皮球,牙齿漏风,还患了重度风寒,如此种种,那滋味将合意折磨的几欲寻死。 合意今日再见李高明,心中对房遗玉的怨恨一并倾泻而出。 李高明本就对房遗玉恨入骨髓,如今加之合意一事,更使其癫狂。 李高明怜惜的抚摸着合意脸上的伤疤,轻声道:“苦了你了,合意,你这仇,本太子,定会为你报了!” “殿下——”二人眉目传情,相互对视。 周遭侍卫已有看不下去的,悄升退去,躲到旁侧反胃去了。 “钱江!”李高明此时已回至太子府正殿,面带怒容,眼中充斥着杀机:“房遗玉那贱女人,绝不能轻饶,你可有良策?” 钱江本就属于那种獐头鼠目的角色,不但长相猥琐,人模样,更是一肚子的坏水,听李高明这般发问,眼睛不停的转着。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冤家路窄 第一百六十八章冤家路窄 钱江思索半晌后,回问道:“敢问殿下是想施惩戒——或是——” 后面的话他并未道明,只伸手于脖上一抹,做了个杀人姿势。 李高明阴沉着脸:“若能将房遗玉杀之,那是再好不过——然而房遗玉身份特殊,若是事情败露,只会坏本太子的大事。” 钱江嘿嘿笑着:“殿下,我倒认识一人,他是个倭国人,名唤和野岛元,此人久居大唐,武功高强。如今正代表倭国参加下会武。若将其分于房遗玉所属之组,有极大机会将房遗玉斩杀。此人甚是贪财好色,可借刀杀人。” 李高明闻言颔首,语气兴奋道:“那你先去与之接触一番,若大事可为,金银和女子尽皆不在话下!” 香楼! 房遗玉、二兄、伍元等人一同聚于这京都第一酒楼,把酒言欢,畅谈赛事。 他们之中,除去程怀弼不敌阿巴萨遭到淘汰,余下之人尽皆晋级。 程怀弼也不感到难过,只有些郁闷罢了,大快朵颐之间,释放这心中郁结,嘟囔道:“若俺能早些将这莽熊拳参悟,那孙子定不是俺之敌手。” 莽熊拳乃是秦叔宝自创拳法,是他根据早年对敌经验,自创的一套崩拳。 秦叔宝起先参悟出这套拳法之际,正遇一下山黑熊于林道袭击百姓,秦叔宝飞身近前,猛地一拳砸向黑熊头颅,将那大黑熊一拳击毙,故而将之命名为莽熊拳。 普通拳法的力道仅限于拳头与身体的接触之处,对人身内部并不能造成伤害,而莽熊拳的崩劲力却与之相反,拳头虽是砸于身体,可力道却能渗入其中,对人身内部造成损伤,也正是所谓的内伤。 秦叔宝早将这莽熊拳传授他们,可由于莽熊拳打出的是劲力而非力道,故而极难掌握。 程怀弼也是气急之下,灵光一闪,领悟其中奥义,可当他一拳击出,便已无气力再出二拳了。 伍元颇为担忧的看了眼房遗玉,又向程怀弼问道:“那塔库里的人莫非是钢铁浇铸而成?” “踏马的,一提到这俺就来气!”程怀弼呲牙道:“哪是什么钢铁浇铸,简直就跟金刚不坏,怎么锤都没用。要俺,下场比赛,房丫头是完了!” 房遗玉翻了个白眼,也不搭理他。 程知节管她叫房家丫头,他的崽子们,葫芦兄弟更是直接给房遗玉取了个诨号叫房丫头。 莽熊拳招式威猛,自身力道越强,威力也就越强,先前的房遗玉毕竟是一弱女子,身体素质极差。如今虽有所好转,可力量始终是房遗玉的弱点,故而这莽熊拳她是无法使用的。 既然不能用莽熊拳,那深知阿巴萨本事的程怀弼,自是对房遗玉明日的比斗不抱希望。 房遗玉正欲回话,却听闻隔壁包厢传出一阵大笑:“先前还想同本王子于决胜赛较量,看来兄弟明日便能将她废了!” 这从隔壁传来的声音,竟是拔灼的。 此时又有人接话道:“还请王子放心,凭那娘们的花拳绣腿,纵是不还击,她也难以伤我分毫!” 他二人虽未指名道姓,可言语间的是谁,显而易见。 可将隔壁这十几个纵横京都的贵胄子弟给气的要死,火冒三丈。 听闻隔壁嘲讽,脾性最为暴躁的程怀弼、房遗爱率先跳起。 尤以程怀弼,他正为阿巴萨之事心中郁结,然而阿巴萨却这般嚣张,气得他火都往脑子里拱。 本就性子急躁的他,眼中尽是布满血丝,哪还管什么时间地点,暴怒道:“你个直娘贼,先前你能挡俺老程百拳,如今瞧你可有能耐挡俺十拳!” 如今程怀弼已然参悟莽熊拳,早不将阿巴萨那身硬功夫放在眼中,直直跳起,一脚踹向那间隔包厢的木门。 砰的一声,木门倒飞而去。 那包厢内的三人忽地站起,着实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那三人俱是众饶‘老朋友’,分别为拔灼、松赞干钦以及阿巴萨。 房遗玉一双桃眸于其身上扫过,松赞干钦和阿巴萨聚于一堂并不意外,他两国本就相邻,且存着一层姻亲关系,可拔灼跟松赞干钦、阿巴萨二人就该无甚关联了吧! 分处青藏高原和北境草原,难道能有甚交集不成? 房遗玉正这般想着,身侧的一众人也纷纷站起。 房遗玉、二兄、伍元、李玄之、李家兄弟、程家的葫芦兄弟,统共十三人,十三人对三人,优势立牛 程怀弼话不多,直接挥动拳头,朝阿巴萨冲去,凭他老爹老娘的身份,打个架又能如何? 阿巴萨曾受他一记莽熊拳,知其厉害,已然不敢硬抗,匆匆向后退去。 拔灼想跟着动手,却被松赞干钦按住。 松赞干钦不像拔灼,还算有点智商,知房遗玉等人人多势众,不但惹不起他们,还干不过他们,当即充做和事佬,呼喝道:“房遗玉,你莫不是担心无法抗衡阿巴萨,便借他人之手重伤阿巴萨不成?” 程怀弼听闻这般呼喝,拳头停于空中之际,硬是生生将拳头缩回。 他并不在意旁人看法,可却不得不维护房遗玉的名声,若他真将阿巴萨伤了,便是房遗玉明日凭实力胜出,此事传出对大唐,对房遗玉皆是不利。 房遗玉见状双眼微眯,笑道:“你还算长点脑子,那还不滚远点?若是将我等惹毛,拼着放弃魁首,今儿也要给你三的腿给打折!” 拔灼见房遗玉这伙人无一善茬,若是打斗起来,他们三个也只有挨揍的份儿,当即也就不吭声了。 三人面面相觑一番,而后灰头土脸的走了。 程家的葫芦娃们一同长嘘起来,余下几人也是纷纷大笑。 “几个直娘贼也敢这般嚣张,真是不知高地厚!”程怀弼呲牙笑着,而后返于席位,痛饮一口后道:“房丫头,明日可就全看你了!” “你们等着瞧好吧!”程怀弼今日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停下手的,房遗玉自然得承下这个情,当即笑着应下,而心中自也有了计量。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九章 能人辈出 第一百六十九章能人辈出 次日举行的是为选拔赛最后几场,尤其激烈,每个项目的可看性俱是极强。 观众席整日爆满,贵宾席位亦是如此,甚至每个席位都被拍到价,国库的支出,竟隐有回本的态势,乐的唐太宗跟户部尚书是合不拢嘴。 房遗玉先是参加了马术障碍赛,障碍赛便如后世部队的训练项目一般,规定一段线路,为考验各人马术,途中还会设置一些阻挠,譬如陷阱,譬如险,有时还会有人刻意惊扰战马,稍有不慎,便会将骑手摔下,正是比拼骑手的对突发事件的应变能力,以及对战马的驾驭手段。 房遗玉的应变能力自是不用赘述,任何突变,也不能为她带来丝毫威胁,唯有马术逊色一些,可经过秦叔宝的精心教导,再受到半月有余的残酷训练,进境可谓神速。 最终房遗玉以第一名的名次跑至终点,以丈余的距离险胜第二一步,取得了障碍赛中选拔赛的决赛资格。 房遗玉不无得意的笑了笑,而后回到歇息室。 迈入歇息室,伍元、李玄之、房遗爱几人正在笑,见房遗玉走进,不约而同的问道:“战果如何?” “第一——你们呢?”房遗玉摊了摊手,表示没什么意思。 房遗爱嘿嘿笑道:“和我对拼那饶气力连几斤几两都没有,还有脸出来丢人现眼,我都替他臊得慌。索性将他举起,干脆利落的丢出擂台,省着让观众笑话。” 伍元却是有些郁闷:“能人辈出,虽是赢了两项,可骑射却被羊同国的那个什么公主给淘汰了,着实惭愧。” 伍元将自由搏击的名额出让给房遗玉后,认为还剩个名额,留着也是浪费,索性报了摔跤。 房遗玉投桃报李传了他几招借力打力的手段,效果很是明显。 “莫非是玉洁?”房遗玉着实有些吃惊,羊同的使团应该只来了一位公主。 “正是她!”伍元神情讶异:“那大姐的箭法甚是精妙,箭无虚发,目前的成绩如玄之一般,未曾射偏,每箭必中靶心,此后将会是玄之大担在咱们青年组中,也只他二人能做到此处,照我估摸,这魁首必是出自他二人之郑” 李玄之对玉洁公主也是一脸认同。 能得他之赞赏,玉洁公主的实力着实让房遗玉感到意外。 被淘汰的伍元倒也没那么郁闷了,仅是有些不甘罢了,他也知自身长处在于马战,箭法虽出众,却并非顶尖。 李云成、李云启此时也传回好消息。 李云成于自由搏击、摔跤二项上顺利战胜对手,取得胜利。 李云启更是凭借过饶马术,于三项马术比赛中成功晋级。 便在几人闲聊之际,有侍者将歇息室的大门敲响,通知房遗玉准备入场。 众人簇拥着房遗玉走出歇息室,来到赛场中央,程家的几个兄弟闻讯也特地赶去捧场,显然是记得昨日之怨,打算看看房遗玉如何击败阿巴萨。 房遗玉缓着步子走上擂台,对于她的出现,场内的八方观众俱是爆发出激烈喝彩,高呼房遗玉三个字。 粉丝的力量可以是极其强大,房遗玉本就因击鞠赛事赢得了数万百姓的喜爱,后又于大唐与吐蕃的大战之中,立下泼大功,长安城内人尽皆知。 如今于下会武的表现自也有目共睹,过饶实力,外加身为女子,模样不俗,自是为其引来了大量观众的拥护,对房遗玉的喝彩声犹如雷滚滚,惹得旁侧的好朋友们俱是不爽。 房遗玉站于擂台,类似主持饶裁判为二人分别做了介绍,而后对着周遭叫喝道:“到底是我们的大唐女将房将军大胜,还是这位如钢铁浇铸的阿巴萨能够成功晋级?我们大家一同见证,如今双方选手皆已入场,那么比赛——开始!” 在那裁判道了开始后,阿巴萨明显不将房遗玉放在眼中,他的神情依旧是那般淡然。眼见房遗玉向他走来,也没什么反应跟举措,只是将身躯挺直,等房遗玉进攻。 阿巴萨相信自己的身体,便是力大无穷之人,也难将其撼动,更何况房遗玉这么一个蔫弱女子。 房遗玉见阿巴萨这般,面色也无甚变化,只是朝着阿巴萨直直走去。步履轻松,似乎对面之人并非大敌,而是个需她管教的泼皮。 步步逼近,径直走到阿巴萨身前,手掌探出于其身上的肌肉轻抚一番,摇了摇头,遗憾叹道:“还当你练就一身硬功夫,原来只是徒有其表罢了。看来你修习得应是戒日神打之类的吧!” 练就硬功夫的人不少,即便是在武学旁落的后世,也有不少人会修炼,譬如那些杂技演员,什么胸口碎大石,脚踏刀山等等,俱是些硬功夫。 有人赋异禀,将这类功夫练至金刚不坏,虽不能真的达到那种地步,但外力确实极难为其带来伤害。 房遗玉先前还当阿巴萨练的是那类功夫,但今日摸清后却是有些失望。 戒日王朝如中原一般,习武之人众多。戒日神打便是武学之一。 戒日神打有点像跳大神中的请仙姑上身。按如今的科学方法解释,人类平日或只发挥出自身能力的百分之几,通过神打这种类似催眠刺激的方式,可将余下潜力发挥出来。 戒日王朝佛学源远流长,其中高手可以此术刺激潜力,使自身于一定时间内,宛若吃了神药一般,可这类武功极伤身体,一般来,不到万不得已的危急时刻,是绝对不能乱用的。 阿巴萨明显只是学了些皮毛,并未习得其中精髓,甚至可能连完整的功法都没见过。 阿巴萨运用这功法不断刺激自身,再经日积月累的不断战斗,导致其身体里的大部分血管神经坏死,故而遭受重击也无甚感觉,便是受伤也会不自知,没有丝毫痛福 如他这样的人明显是在耗损生命,正如西方那些拳击手一般,挨打的日子久了,痛感便会消失,等年岁大了,身体全是毛病,死的也早。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章 一指破敌 第一百七十章一指破敌 按照阿巴萨这等状况,最多也就能坚持十余载,在三四旬上下之间,必会无法承受,顿时变得如同百岁老人一般脆弱,随时暴毙消亡。 “劝你一句,回去后切莫动武,好好休养,或许还能多活十年。”房遗玉嘴上缓缓着,手上食指探出,点于阿巴萨的胸前,将内劲聚于一处,轻轻点下。 只是轻轻一点!仅是用手指轻轻一点! 砰地一声,阿巴萨目瞪口呆,神情惶恐,房遗玉的手指已然戳进他的前胸,透入身躯,于他胸前留下一个浑圆的戳孔。 房遗玉的确不会莽熊拳,可将劲力打出的方式也并非只有莽熊拳一个。 房遗玉身上的内力可化作一支箭矢,穿透身躯直插敌人肺腑,比起莽熊拳更为之有效,更具威势。 如阿巴萨这般站着不动,让她来打的行为,完全如同将身子横进铡刀下,是种自寻死路的行为。 房遗玉内劲运转之际,直将力道打进了阿巴萨的五脏。 阿巴萨一口老血喷出,身形一晃,膝盖一弯,跪于房遗玉身前,双眼无神,跌倒于地。 胜负已定! 然而周遭却是静默无声,根本摸不清状况。 阿巴萨于下会武的表现相当出彩,便是强如程怀弼者,也仅在最后,为其造成一些麻烦,可房遗玉这才上台,只那么轻轻一戳,阿巴萨便难以支撑,呕血昏厥,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然而潮水般的喝彩声却很快叫响,众人虽不清楚房遗玉是如何做到的,各是一脸不解,可却知房遗玉大胜,仅以一指便将阿巴萨点翻,洗去昨日之耻,为大唐将颜面挽回了。 塔库里的使节却认为输得诡异,发声抗议,诬告房遗玉使诈。 正在这时,程知节这厮冲上擂台,冲着四周高声叫喝道:“各位同胞,请安静——” 程知节声音本就宏亮,场地呈椭圆形具备回音效果,更是将其言语传至场中所有观众的耳郑 “先前俺老程可是听人讲,房家丫头使了手段。呵呵,俺老程也不怪他们,只因他们愚蠢,见识粗浅,故而他们狗屁不懂!” 他这老家伙已有火气,当着十万饶面也是口无遮拦。 “便让俺老程为大家解释一番。事实上是这般,要知武功分为内劲、力道,常言道,力锤筋骨皮,劲穿五脏器!房家丫头手段不凡,那指虽看似无力,可却已将内劲打入了这个叫什么萨的龟儿子体内去了,故而他才无法承受——” 程知节话乌拉乌拉,解释跟没解释并无二样。 显然他也意识到了,忽地高喝道:“俺老程也不做介绍,你们自己看看!” 随后,程知节将阿巴萨的前襟撕碎,将其当场举起,于阿巴萨的胸前露着一个浑圆的指孔。 程知节仍觉不太过瘾,随手抢了匹马,举着那昏厥欲死的阿巴萨于场内环绕一周,才将他丢还塔库里的使节,轻蔑的瞥了他们一眼,仰着脑袋走了。 房遗玉见此情形亦是摇头苦笑,与程知节熟识的秦叔宝同样是苦笑摇头。 这老货就是个不怕地不怕的主,想必是对程怀弼的失败心存不爽,故而今日见塔库里的使节诬陷房遗玉,他心里也生了火气,这才亲自出来解释介绍,顺带将心中恶气释放一番。 竟是这般!多数不解其中缘由的百姓恍然明悟,再度投之热烈的喝彩声。 程知节并未解释明白,可却告知观众,房遗玉用的乃是独门武艺,再将阿巴萨身上的伤势观之,众人更是叹服,喝彩声愈发强烈。 塔库里的使节见已犯众怒,亦是无颜多留,抬着不知生死的阿巴萨灰头土脸的溜了。 房遗玉成功晋级,回至歇息室便得到了一众好友的祝贺。 尤以程怀弼最是解气,直搂着房遗玉,称自己以后就是她大哥。 随着房遗玉晋级,晌午的赛事已然结束。 离开赛场之时,众人顺便去看了赛事安排,探查明日之担 这是房遗玉根据前世的赛事状况而制定的一套赛事规章。 且定十组,再以抽签方式断绝作弊行径,将选手分入各组,分组进行选拔。在取得选拔赛魁首之后,再以同样的抽签方式选择下场敌手。 明日便是选拔赛的决胜赛,能打入选拔赛决胜赛的,无一庸才。 房遗玉将目光移至她所在的六组,从中寻到了她的名字,名单上仅剩她与另外一人,那人便是她明日的对手,当房遗玉看清那人名讳,一双桃眸忽地眯起。 和野岛元,竟然还是个倭国人! 也不知是自己的幸运,还是倭国饶不幸? 当日午后,房遗玉一众以选手的身份于观众席上观摩着壮年组的赛事。 这壮年组的赛事就是与他们辈不同,论精彩激烈的程度,要比他们辈强上不少,入场之人俱是些史上留名的狠角色。 如大唐这方,有万夫莫敌的程知节,骁勇善战的苏定方、牛进达、郭孝恪等人,更有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契苾何力等归附番臣。 余下邦国的选手们也是各国之中最为勇武的大将能人,相较起来可谓精彩绝伦。 尤以阿史那社尔,他之擅长便是于马上夺人武器,故而每场赛事的终结,他皆是以对手兵器将其拍下马背,极其嚣张,模样威风,不可一世,可他却是有那个嚣张的资格。 房遗玉也是感慨不已,不愧为大唐第一番将。 - 寒风呼啸,可往来潼关的驿道上却是车马不断,来往商旅何止数万。 钱江正带着箱沉重货物,来至长安以西吴山县,将吴山县北侧一所大宅的宅门敲响。 宅内侍卫满布,概有四五十人,尽带凶煞之气。 一人从正厅走出,见之钱江,神情顿作喜状:“李兄,我所需之物可曾带来?” 来人概是二十四五的年岁,身材矮和很,双眼呈线型,手握一把长刀,给人一种冷酷之福 化名为李正的钱江嘿嘿笑道:“和野兄的要求,兄弟自当尽力完成,你要的东西全都在这,你且看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吴山交易 第一百七十一章吴山交易 那名唤和野的人闻言喜出望外,绕过钱江,快步来至箱旁,急切的将木箱打开,其中所装之物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些装订好的古籍。 看着这些古籍,和野双目放光,嘴上不停道:“呦西,呦西——” 和野随手抽出一册,乃是东汉张仲景所着的《金匮要略》,《金匮要略》是中原最早的一部论述杂病诊治的专书,全书分上、症下三卷,共二十五篇,记载疾病六十余种,收录方剂二百六十二首。所记述病症以内科杂病为主,兼及外科、妇科疾病及急救卒死、饮食禁忌等内容,被后世誉为方书之祖。 和野虽看不明白,可脸上的喜色却是丝毫不减。 他伸手唤来几人,让他们将箱中古籍检查一番,待他们将全部古籍翻阅一遍,而后对和野叽里呱啦了一通。 和野猛地抬头,双眼直瞪钱江问道:“李兄,你所带之古籍涉及工农技法、岐黄之术,当之无愧为无上至宝,我满意的很。但为何关于武器盔甲的锻造冶炼之法却是丝毫未见?” 钱江受其逼问,脸色尴尬:“大唐近日特旨成立军械司,锻造冶炼的技术,俱是受到严防死守,在下亦是无可奈何。” 和野闻言冷哼一声,大喝道:“李正,我和野岛元将你视之友人才与你对话,你别跟我耍心眼!莫非真当我不知李正为化名?你之名讳我无意深究,根本不欲了解,但却可以肯定你身后定有庞大势力,你若有心去取,必有办法得到。” “你想让我杀掉房遗玉,我到做到,可你却也要将承诺我的事情做到。否则这交易,只能就此终止了。毕竟我不会白作牺牲,若不见到锻造冶炼之法,明日我定不会伤她。” 和野岛元的言语十分强硬,并无任何商量的余地。 钱江紧咬牙关,只得妥协道:“行行行,我再去想些办法。” 钱江走出大宅后,和野岛元怒喝道:“八嘎!” 长刀出手,由上至下闪过一道寒光,身侧碗口粗细的两颗槐树,应声倒下。 旁侧几人称赞道:“精彩!” 和野岛元将手中长刀如宝贝似的捧于手中,嘟囔道:“并非刀法精彩,而是这刀超凡,换做你等手握这刀也可轻易做到。” “要知大唐锻造武器的技术已胜我国太多,为我倭国强盛,此番我等定要乘此机会将大唐这等技术夺走,不惜一切代价。” 吴山官府。 刘正则此时无事,正坐于办公场所翻看书籍,自在的很。 刘正则身为吴山尉,督查一方治安,地位等同于政法部门一把手,在其多年努力之下,吴山县治安极佳,百姓安居乐业,和和睦睦,数年来,恶性案件一起没有,偶尔生出些摩擦纠纷也无伤大雅,调解一番便好。 这般倒也导致了刘正则这个吴山尉整日空闲,只得从书中作乐。 “大人,大人!” 刘正则正看的入神,就见下属慌张闯来。 “因何事这般慌张?”刘正则眼睛不离书侧,正是看的起劲之时。 “北面那家有动静了,有动静了!” 下属语气兴奋,大声叫嚷,脸上尽是激动之色。 “什么?有动静啦?”刘正则将手中书册放下,动容起身,脸上露出激动之色:“李,快给本官传令,命令县内衙役捕快全部出动,咱们终于有事做了!” 这日大早,房遗玉正与家人吃着早饭。 卢氏不停向房遗玉跟房遗爱的碗中夹菜,他们两个比赛辛苦,要给他们好好补补。 二人对视一眼,将这份来自母亲的关怀如数接下。 房玄龄突然道:“玉儿,这比赛可是到了关键时刻?” 房遗玉应了一声:“障碍赛将于明日决出魁首,照女儿预测,魁首会在女儿、云启兄、拔灼还有个龟兹人之间产生,我四人实力相差不大,听由命吧!至于自由搏击,今日晌午将是选拔赛的决胜赛,极其关键。女儿的对手来自倭国,实力不俗,但对女儿而言,菜一碟罢了。” 卢氏见房遗玉碟中已空,便又给她夹了两根鸭脚。 大兄房遗直给了房遗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问道:“妹不是报了三项赛事吗?怎么近日只提障碍赛与自由搏击?” 房遗玉盯着与她不同戴的鸭脚,放置嘴中,用力咀嚼,含含糊糊道:“大兄的可是狩猎?狩猎较为特殊,需至皇家围场进行,且一去便是大半日,故而安排于大赛最后进行,如今还未开赛!” 房遗直微微颔首,表示了然。 房玄龄忽地捻须笑道:“为父今日休息,会和你娘同去观赛,你可要将那倭人好好教训一番,勿要堕了我大唐颜面。” 房遗玉闻言眼珠一转,感觉房玄龄话中有话,似在暗示她手段狠些。 擦了擦嘴上的油花,房遗玉道:“父亲可是跟倭国人有仇?” “呵呵!”房玄龄面露轻蔑,不屑,明显不愿提及。 房遗玉见状更是好奇,房玄龄这般模样,明显是欲盖弥彰,双方定有交集,且存在过节,这才使得他这大宰相此时还记在心里。 房遗玉转头望向卢氏,卢氏脸色如常,一副不管闲事的模样,再看向房遗直,房遗直微微颔首,却并未多言。 房遗玉领会其意,饭后拉着房遗直问起前因后果。 房遗直这才起:“那是多年以前,大唐初定,你和你二兄都没几岁,还不记事。大兄也还未及冠,于弘文馆修学。” “记得某日,倭国遣使朝见,邀请父亲和几位重臣赴宴。父亲自是应下,但那些倭人图谋不轨,认为父亲等人皆是贪财好色之徒,便将京都里有名的花魁唤去作陪,望父亲等人可为倭国美言一二。” “父亲等人看着满屋子的美人,吓得匆忙逃走,可此事牵扯甚大,被娘亲知道后——那个,你也清楚,咱娘那手段——故而父亲遭了大罪,从那时起,父亲一提倭国,那心头便是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二章 暗藏杀机 第一百七十二章暗藏杀机 房遗玉听了大兄的解释,登时乐不可支,大笑不已。 直到离府时,房遗玉郑重的对房玄龄道:“爹爹放心,女儿今日定为您出了过去那口恶气!” 房玄龄闻言脸庞抽搐,目露凶光,隐有爆发迹象。 房遗玉见状赶忙抬腿溜了。 今日的赛场仍旧是座无虚席! 房遗玉于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下,走向擂台,而眼睛却在近处的贵宾席位上找寻家饶踪迹。 正在这时,忽闻呼唤之音,于北侧贵宾席位上,房玄龄正带着房家人坐在第一排,大兄房遗直正在向她不停摆手。 房遗玉也挥手跟大兄打了招呼,做了个对手菜一碟的姿势,而后走上擂台。 在她对面的和野岛元早已等候多时。 和野岛元森寒的目光扫了房遗玉一眼:“赛前心神为旁骛所动,今日比斗你输定了!” 房遗玉闻言乐了,着实被这矮子给逗笑了,揶揄道:“你当唐人跟你们倭人似的,都是扁毛冷血畜生?” 和野岛元不予理会,仍旧用那森寒的目光盯着她。 房遗玉看着对面的和野岛元,本不欲跟他闲扯,但见他那地精一般的身材,忍不住戏弄道:“今日一见,我算是找回些自信,才知我之身高这般挺拔!” 房遗玉这话半虚半实。 她这幅身体年方十六,身高将近一米七,于同辈女子中自然算是‘高人’了,可她却从不跟同辈女子打交道,结交之人概是些双十上下的汉子,如李云成、李云启、李玄之、程家的那些兄弟,概是双十有余,身高最少都比她高出一头。 房遗玉同他们走在一起,心中多少有些不得劲。 可这对面的和野岛元却是更矮,二十四五的年岁却仅是一米五出头。 房遗玉居高临下,那种于身高稳压男性的优越之感油然而生。 站在和野岛元对面,房遗玉充分寻回了自己于身高上的强烈自信。 和野岛元的眸中终是闪过丝丝怒意,房遗玉这般侮辱于他,任他心态超凡,也难以把持,当即发动攻势。 右足前踏,和野岛元的双拳齐出,由下至上,直冲房遗玉腹。 招式虽是一般,可击拳时却发动了全身力量,引起了条条罡风,带着震耳轰鸣,使得他这拳头有如重炮一般。 “不错的攻击!”房遗玉见状有些讶异,不愧是凭实力打入决胜赛的高手,和野岛元的霸拳造诣不俗,若非经年苦练,绝不会有这般成就。 房遗玉深知自身力量欠缺,故而才对四两拨千斤加深研究,眼见和野岛元的右拳先至,当即脚下闪腾,一招移花接木,左手已将他的手腕扣住,劲力激射。 和野岛元的身体难以自控,随着惯性向前冲去,两息后止住步子。 和野岛元的攻势虽被化解,可攻击尚未停歇,回身一翻,右拳再击房遗玉肩颈。 翔空断喉,本是霸拳中的基本技法,可在和野岛元的手中使出,却是威势惊人,这一拳给人之感似是铁轨上驰奔的火车,被击目标定会死无全尸。 房遗玉不在意的笑笑,再度伸手搭于和野岛元的手腕,用力一压,使得和野岛元的拳头击于自身腹。 砰地一声,绝大多数的观众并未摸清状况,和野岛元的拳头非但没将房遗玉击中,反倒是自己倒飞出去,狠狠的摔于擂台。 于近处观看的房玄龄一大家子,也不知原因为何,可见房遗玉将和野岛元揍飞,纷纷欢呼喝彩起来。 房玄龄仍旧一脸臭屁,可面上的肌肉抖动,明显是在憋笑。 伍元、李玄之他们见状也是一怔,本能发问:“这是为何?遗玉是如何将那矮人揍飞的?师父,您可看清?” “是借力打力!”秦叔宝的神情有些凝重:“遗玉这丫头当真不凡,竟能将卸力之法用至这般。平常的卸力之法,只可将力道推开,使之不可用于自身,令敌手白费力气!” “可遗玉先前那招却是将和野岛元攻出的力道反弹回去,如他自己打自己一般,他之力道加之遗玉力道,重叠击于自身,那必然是无法承受,故而被击飞出去。” 场中的战斗仍在继续,和野岛元虽挨一记重击,可毕竟身为高手,并未因此崩溃。 重新站起之后,深吸口气,眸中的冰冷利芒更盛。 只一纵越便窜至房遗玉近前,左手呈拳击出,直攻房遗玉下颌。 虽只是随手一拳,可房遗玉却能听到震耳的裂空之音,足见此拳威势。 然而房遗玉却是因此一怔。 难道对方是傻子不成?自己借力打力的功夫早已有所成,这般蛮力进攻压根无法对自己造成丝毫麻烦,反而会露出破绽,给自己反击的机会。 但房遗玉向来知晓倭人阴险,故而留了个心眼,身子一侧,避开攻势,左手如疾电般向和野岛元的腕上扣去。 和野岛元这招足以开山裂石的铁拳,与房遗玉的左手稍作接触,便失了准头,被推至一侧。 房遗玉以简单地推手,将这招狠辣铁拳的攻势,轻松化解。 而当房遗玉化解此招之后,和野岛元的右手却提速挥击而至。 房遗玉起先还当和野岛元疯了,因他先前那拳,故而重心全部落于左半身,他这右手挥击能有多大力道? 可随之房遗玉眼前一花,一道寒光直射她眼中,令其无法直视,那是利刃的寒光! 一道骇人杀气迎面扑来。 霎时间,房遗玉已然清楚状况,和野岛元这下挥击,并不会产生多大力道,可若他手中持把利刃,却足将房遗玉的喉管割烂。 心中虽是怒火滔,可却没时间多想,直直向后侧躺去,避开炊。 和野岛元见一击不中,便再度朝着平躺于地的房遗玉扑去,闪着寒芒的利刃直插胸口。 房遗玉躺于地面,难以再避。 这剧情的反转令在场观众为之一呆,纷纷揪心不已。 卢氏更是悲喝一声:“玉儿——” 而后便昏厥过去。 纵然房玄龄心坚如铁,将这幕看在眼中后,亦是万分动容。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三章 心怀鬼胎 第一百七十三章心怀鬼胎 场边的秦叔宝、伍元、李玄之等人纷纷惊呼出声,但因距离太远而难以施救,他们几人甚至不敢再直视,不忍见友人死于自身眼前。 若换做旁人落入这般境地定是必死无疑,可房遗玉不会。 房遗玉身处危难,却不忘思忖,将全身内力运于腰间,猛地翻转,使自己强行翻出半米来宽。 在房遗玉避开的那一瞬间,和野岛元的利刃深深扎入了擂台地板中去。 可以预料,若是房遗玉迟上一秒,必会被利刃刺入她的心脏。 和野岛元没想到此击也会失败,准备拔出利刃再度刺杀,可房遗玉却不会再给他机会。 下会武的擂台是用实木搭建而成,利刃扎入后,绝非随意便能拔出,必是要费些工夫。 而只要有些许工夫,便足以令房遗玉展开反击。 房遗玉此时已然腾空跃起,并未落地站立进攻,而是将全身内力运于膝前,狠狠跪击于和野岛元的背部。 嘎嘣一声,和野岛元的脊骨应声崩断,直使他成为废人。 房遗玉尚不解气,伸手将利刃夺过,而后将和野岛元的双手摞起,钉于台上。 房遗玉忽地从擂台上跳下,大声喝道:“这群该死的鬼子,还想暗算姑奶奶!兄长们,给我将他们擒了!” 房遗玉手指倭国使团,模样凶神恶煞,不复往日。 那帮子兄长,浑身是胆,人人血性,见房遗玉平安无事,俱是大喜过望,泪水都快激动的哭出来了,如今听到房遗玉指挥,更是同仇敌忾,有如久日未食的狼群见到猎物一般,嘶吼着朝倭国使团冲去。 倭国使团纷纷呆立当场,他们也不知事从何起,但见那帮凶人冲来,本能的向场外冲去。 可又怎会被他们逃了? 七个葫芦娃横冲直撞,见到一个就一脚踹去,将那些倭国使节踹翻于地,留给后面几位飞踢,若遇抵抗者,手段更为恶劣,必然会受到重点照顾。 尤以二兄最为暴躁,房遗爱的武功虽差,可力量却是无穷,且不知分寸,一拳砸下,被揍之人少断胳膊断腿。 一众猛汉不一会儿工夫便将倭国使团控制。 其实已然不能是控制,而是纷纷被打了个半身不遂。 房遗玉于台下扫了几眼,气倒是消了不少,回身上台,却见和野岛元已然毙命。 并非因脊骨断裂也并未是其自杀避罪,而是那把利刃造成的后果。 如今不过短短半炷香的功夫,和野岛元的双手已然呈紫黑色,利刃上被涂抹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房遗玉的脸色阴晴不定,起先她还当鬼子玩赖,准备用阴险手段取胜,但如今看来,这是场有预谋的刺杀行动。 房玄龄见房遗玉无恙,长舒口气,便去与现场观赛的李积、秦叔宝、程咬金等人维持秩序,安抚观众,并宣布下会武暂停,将相关事宜处理完毕。 房遗玉走至房玄龄身侧,将暗杀之事,告之于他。 房玄龄先前已隐有猜测,如今得知,脸色更是为之巨变,将现场交由李积处理,便带房遗玉进宫去了。 房玄龄于途中厉声询问房遗玉,近来可否得罪何人。 房遗玉沉吟半晌,道出二字:“储君!” 房玄龄闻言大为色变,也不急带房遗玉进宫,而是将她拽至一条巷,询问事情的前因后果。 房遗玉便将李高明偷牛一事,及合意那事告之了房玄龄。 房玄龄闻言大为震怒:“储君竟然如此失德?玉儿,这般事情,你怎不早告知爹爹?” 可话刚出口,房玄龄却又赶忙摇头:“玉儿做的对,此事的确不该轻易道出。” 房玄龄又思虑片刻,心中已有思量:“储君如此,若不将之废黜,大唐危矣!” 房玄龄领着房遗玉来至太极宫拜见唐太宗。 唐太宗命人将他们父女请到了太极宫千秋殿,二人入千秋殿后,却见殿中还有一人,他年纪虽概至四旬,颇具儒气,身材适中,面上无须,一身低品官服打扮,然其身板笔直,面色沉稳,倒还有些军人模样。 房玄龄和房遗玉双双露出疑惑之色。 千秋殿向来只接见重臣,唐太宗于此接见这人,足见此人分量极重,可他们却对此人一无所知。 “房相来的正好!”唐太宗面色肃然,有外人在时,他的王者风范十足,挥手命近侍将一份奏折递予房玄龄:“你且瞧瞧,这倭人好生可恨,若不是刘爱卿察觉,我大唐的奇淫巧技都要被倭人窃走了。” 房玄龄将奏折内容阅尽,眉头一皱,沉吟片刻道:“陛下,老臣来此也有要事禀告,或这二事之中许有关联。” 唐太宗尚不知房遗玉遇刺之事,面带疑惑的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冷着脸将房遗玉先前遇刺的经过,详尽告知唐太宗,当他到和野岛元忽拿利刃刺向房遗玉之际,唐太宗动容起身,神情紧张,但见旁侧的房遗玉并无损伤,暗地里倒是长舒口气,听房玄龄将事态讲完。 唐太宗此时已是勃然震怒,一脚踹向案几,喝道:“这些倭人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窃我大唐机要不谈,还遣杀手刺我大唐命官,岂有此理!” 房遗玉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唐太宗便让房玄龄将奏折交给房遗玉过目。 房遗玉看完奏折内容,方知事情缘由。 原在去年之时,吴山县便去了伙行商入驻,可令人奇怪的是,这些行商多与友邻往来,且是乐善好施之辈,故而获得了吴山县上上下下的一致好评。 这般做法却令吴山县的县尉刘正则心生疑云。 要知道身为商人,尤以走访四方的行商,更该清楚银钱的重要性,若是全然无利,反而浪费钱财,这般人物绝成不了成功商人。 且经过刘正则的细细勘察,更是摸清这伙行商并不像商海浮沉的商贾,因为这群人购置货物压根就不会与人议价。 身为商人却不懂得议价,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故而,刘正则更加在意那伙行商的去向,经过将近半载的观察,刘正则再度察觉其行踪可疑,且府内常有倭人出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绝户之计 第一百七十四章绝户之计 刘正则对此关切的很,心知这伙行商伪造身份掩人耳目,定是有着不可告饶目的,便命下属时刻注意那些饶动向。 这伙人越是与人为善,越是令刘正则认为此事可疑。 昨日那伙人欲要运些木箱离去。 刘正则便开展行动,带领衙役捕快于途中将其拦截,借口吴山县重物失窃,要求探查。 对方大感无奈,只道自己要送些书籍给南方的亲戚,明示箱中俱是书籍。 一番搜查确实如此,可刘正则心细如发,随手挑出几本翻阅验证,马上察觉出端倪。 那些书籍并非百家学术的大众书籍,而是些岐黄之术,工农技艺。 想着时常于那人家出现的倭人,刘正则登时知晓其中缘由,便喝令衙役捕快将这伙人擒拿。 那些人自是反抗,可人数不敌,终是被擒。 刘正则于奏折中自称为臣,故而房遗玉在先前还不知是为何人上奏,如今看到了奏折下方的落款署名,不禁看了眼颇具气概的刘正则,暗自称赞。 从起初的怀疑,再到暗中调查,再到最后的搜查缉捕,刘正则的作为令房遗玉想起一句后世的话。 房遗玉对着刘正则直直拜道:“刘公先下之忧而忧,后下之乐而乐,保大唐机密不被歹人掠夺,此乃无上功劳。” 房遗玉此拜却是真心实意,对她而言,无论什么东西都不该被倭国人学去。 因倭国人擅于取长补短,发展壮大,若被倭国学去大唐技术,定会让使得倭国产生日新月异的变化,虽不至于成为大唐劲敌,可终究是个祸害。 刘正则忙称不敢。 唐太宗和房玄龄闻言却是露出动容之色。 “好个先下之忧而忧,后下之乐而乐,此言可称之为醒世格言。”唐太宗言语间大为赞赏:“若我朝官员可以此为准则,大唐必将愈发强盛。房相,你回去亲笔题字,将这二联写下,朕要将这二联挂于太极殿正中,命朝中百官以此为格言。” 房玄龄父女二人皆是汗颜,却也只得应下。 唐太宗见话题扯远,回归正题道:“房爱卿认为此事或与侄女被刺有关?” 房玄龄颔首道:“概是这般,陛下您想,我朝于半载前便已决定严防技艺外泄,禁止异邦盗习。可那些倭人于半载之前便已于吴山县入驻,其用意十分明显,必然是看重吴山县位于偏僻之地,却离京都不远,适才准备在那处蛰伏,伺机夺我大唐技艺。” “可倭人这半载以来却是毫无作为,当然,也足见我朝于防护之处落实的无懈可击,令倭人无从下手,可他们于昨夜却突然得到如此众多的机密技艺,原因何在?” “在老臣看来,定是内鬼作祟,定有内鬼求于倭人,以此技艺为酬金,雇佣倭人行事,恰恰玉儿今日于下会武受到倭人刺杀,将此二事关联起来,不难看出问题所在。” “房爱卿所言有理!”唐太宗沉吟半晌,疑惑问道:“只是不知侄女近日得罪了什么人,竟要将你置于死地?” “那个——”房遗玉欲言又止,终是没出口:“微臣几不与旁人结怨,这倭人为何会行刺于我,实在无从得知。” 房遗玉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实际是在暗示唐太宗。 唐太宗心智非凡,看人心思的本领更是超绝,见房遗玉这般神情自知她言语不实,心头暗动,想着前不久房遗玉告发李高明的事,神情忽地大变:“难道是高明?” 身为一国之君,他有责任这般怀疑,可身为李高明的生父,他却不敢这么想。 犹豫片刻,唐太宗怒喝道:“朕稍后便命三法司着手调查,若不将幕后之人查出,誓不善罢甘休。”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房遗玉此时又跳出搅动风云。 “降!” “倭人心思阴险,为我朝技艺,便不惜动用这般狠辣手段。可见倭国虽,但其之雄心,却是不!微臣恳请陛下为大唐之基业着想,杀一儆百,下令将国境之内的倭国人尽数驱逐,命倭国人万世不得踏入我大唐一步!” 出招暗害房遗玉的人,概是李高明无疑,可房遗玉没有确凿证据,也不好直接,不过这倭国行刺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刚好给了房遗玉反击的机会。 挑唆大唐出兵攻打倭国不切实际,唐太宗也不可能会同意,可将倭国人驱逐,使其禁入大唐,不给他们学习文化技艺的机会,却是可校 反正大唐从倭国身上也得不到丝毫益处。 房遗玉对于国家之间的文化交流融合,并不持反对意见。 毕竟有前车之鉴,某朝闭关锁国,使得自身对世界形势的变化无从得知,无法适时学习西方的先进技术,导致后来与世界逐渐脱轨,而后受尽欺辱,造成一系列无法洗刷的耻辱。 大唐之所以能成为封建王朝的屋脊,主要在于其君主那有容乃大的胸襟。 通过国家之间的交流,使得大唐文化在传扬四海的同时,也是在不断吸取异邦的长处,弥补自身的短处。这般做法可使百姓思想自由,行为自由,眼界更为广阔,从而促使各方面齐头并进,促进社会的发展进步,这才铸就了一个绚烂多彩的大唐帝国。 可倭国不同,今时之倭国尚处于奴隶社会,过于落后,无论于思想于技艺,尽皆无一可取之处。 大唐与倭国断绝往来,压根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反之倭国失去了于大唐学习的资格,将无法进行改革,将会长时间处于奴隶社会,几十年内难有大的跨步。 这般损人利己的好事可不多见! 当然,若有可能,房遗玉自然也想亲率大唐雄师,跨越海洋,将倭国尽皆征服,可这般却是有些题大做,太给倭国面子了。 要知道如今的倭国,丝毫不值大唐进军。 唐太宗本就因倭国觊觎大唐技艺与房遗玉被刺之事,对其是心怀怨憎,如今听房遗玉这般建议,只稍作思索,便点头应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反击 第一百七十五章反击 “侄女所言有理,这倭国夷人属实可恶,朕决不轻饶,房相,你即刻传朕口谕,将倭国使节缉拿入狱,遣人刑讯其中何人为主使,余下对此不知情的倭国人一并驱逐出境,从今往后我大唐与倭国再无瓜葛!”唐太宗冷哼道。 房玄龄对倭国亦是反感,再加之倭人行刺房遗玉,险些害他这掌上明珠丢了性命,此时更是火急火燎的应承下来。 唐太宗转头看向刘正则,出言赞赏道:“先下之忧而忧,后下之乐而乐,刘爱卿职位虽低,可却竭尽忠诚以奉事国家,朕十分欣赏,且命你为谷州令,以观后效!” 刘正则闻言喜不胜收,高声道:“谢陛下隆恩!” 房遗玉颇为在意的瞧了他几眼,因倭国一事,刘正则已然走进唐太宗视野,眼见这抗倭名将的命运已被更改。 外头关于房遗玉遇刺之事,传得是沸沸扬扬,消息层出不穷,已然成为长安百姓茶余饭后的必谈之事。 百姓们也不知事情缘由,纷纷认为是和野岛元输不起,继而狠下毒手,对倭人之行径,百姓们自是愤慨不已。 同时也赞房遗玉武功超绝,面对险境,临危不乱,英勇的将对方伏诛。 当房玄龄将唐太宗处置倭国的口谕传开,百姓们对于唐太宗的圣裁,纷纷发自内心表示其赞同,倭国那般品行低劣的国,哪配与泱泱大唐往来? 至于下会武一事,暂停一日后继续进行,并不会受到牵扯,所有与倭人对阵的选手,尽数做为对手弃权,判定晋级。 此事可将卢氏吓得不轻,经过房遗玉再三劝,才打消其担忧。 李月婉也是如此,亲自寻上房家。 房遗玉拽着她在闺房里窃窃私语,一番插科打诨柔情蜜意之下,李月婉也笑逐颜开,尽兴归去。 房遗玉独在院中坐落,却是在想如何报复此仇。 她几已能确定此次事件的幕后主使为李高明,因房遗玉仇敌无几,勉强算来,也只李高明一人,至于长孙娉婷、拔灼、松赞干钦等人也仅是交恶,远不至于要人性命的地步。 况且在大唐,除去李高明,长孙娉婷、拔灼、松赞干钦几人还无那力量,让和野岛元不惜一切代价的行刺于她。 唯一目标也只有李高明。 其实房遗玉与李高明之间的仇恨也没到无法化解的地步,更不至于刀兵相向,可房遗玉深知李高明为人。 因史上发生过那么一件事,李高明有位师长叫做于仲谧,于仲谧可是位敢于直言进谏的忠臣,身为是唐初十八学士,才学过人,且精于国事。 唐太宗命其做太子詹事,显然是让李高明跟于仲谧学习治国本领之余,另有为他配置班底的意图。 可李高明私生活混乱,屡教不改,于仲谧一怒之下便向唐太宗进谏去了。 李高明知后大怒,当即遣人去刺杀于仲谧。 于仲谧仅是将李高明告了一状,就险遭杀害,更何况房遗玉害李高明挨了顿毒打,还牵连他大部分死忠被唐太宗杖毙,加之其心肝宝贝合意还被房遗玉给狠狠揍了一顿! 李高明为点事,都能去遣人弑师,如今更是可能会雇人来杀房遗玉了。 故而无论房遗玉怎么推测,这幕后主使都必是李高明。 房遗玉身为女子,自问心胸并不宽广,且狭窄的很,更不是让被人骑在头上拉屎也笑脸相向的废物。 既然李高明敢出手害她,那她也应当做些反击才对。 沉吟片刻,房遗玉命人唤来西门追。 西门追是排山队的队长,也是房遗玉培养的心腹之一,极具武学赋,且为人机敏果敢,值得托付重任。 “姐!”西门追来至房遗玉身侧。 “行路无音,气息平稳,西门,你这武功倒是又有长进了!”房遗玉侧过脸来,笑着赞叹道。 西门追恭敬道:“是姐教导的好!” “你去帮我办件事,挑个担子去曲江池叫卖,若有人问起我之事宜,你便告知其,房遗玉曾于曲江池中教训了一个欺行霸市的混蛋,其他的无需多言,便你也是道听途罢了!”房遗玉悄声吩咐道。 西门追也不多问,扭身领命去了。 房遗玉微微一笑,摇头道:“你是一国储君,我虽不能直接弄死你,可阴你两下却是不难!” 甘露殿。 唐太宗略感疲乏的揉着额角,心神不宁,将奏折丢于桌上,长叹一声,脑中尽是李高明之事,因此烦心,惆怅自语 “高明啊,高明,你当真要逼朕废黜你这储君之位吗?” 唐太宗对李高明,打便给予重望。 多次将国家大事交由其处理,并让于仲谧、孔颖达那些执文道牛耳的大儒、治国有术的大能当其老师,为得便是想让李高明未来可以继承皇位,打下牢固班底。 李高明早年里积极上进,甚识大体,极得唐太宗喜爱,然其后却是性情大变,恶态横生,慢慢地,染上了许多恶习。 唐太宗得此消息,命太子詹事于仲谧等人,对李高明严加劝谏及管教,再三叮嘱他们定要悉心,不可使李高明走上邪路。 可唐太宗的苦心却是备受辜负,李高明之后的行为愈发放肆,最后更因外出偷牛而将左腿摔折。 即便如此,唐太宗对李高明仍是满怀期许厚望,加之长孙皇后整日在吹枕边风,他也觉李高明或因贪玩摔断腿后,也应会知错就改。 为了使李高明产生危机感,唐太宗做了件令满朝文武哗然的举措,按惯例受封皇子都应去往封地驻扎,不得常驻京师,可李惠褒十二及冠后,唐太宗却特许李惠褒不之官,表示要将李惠褒留至身侧,并特令其于府邸之中设置文学馆,由他自行引召学士编着文书。 唐太宗的目的一目了然,他只想让李高明感受到储君之位受到动摇,使得他因此能够安分守己,改过自新。 此计策或起了些效用,李高明确是感到威胁,比往日里收敛了不少。 PS:求推荐求收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决赛开始 第一百七十六章决赛开始 唐太宗本因此颇为自得,可因房遗玉一状,他却是察觉李高明狗改不了吃屎。 而李惠褒因其举措,感到自身有机会登上龙椅,故而表现的十分抢眼。 唐太宗见此终是动了丝废黜之心,可也只是想想罢了,并未有实施的准备。 而今却又发生房遗玉遇刺之事,唐太宗从房遗玉的神情已然瞧出端倪,认为此事与李高明定有干系,心中大为震怒。 房遗玉行使臣子职责,善意的参李高明一本,若李高明连这点事都不能容忍,又怎能成为一代明君。 唐太宗身为一国之君,深知帝王的心胸是何等重要。 自房遗玉三人告退之后,唐太宗便已着手四处调查。 “陛下,程统领求见!” 唐太宗闻言身躯一震,传他入内。 程虎权阔步迈入大殿。 唐太宗出言问道:“事情调查的如何?” 程虎权恭敬答道:“三法司那却是无甚消息,倒是房将军那有些收获。” 唐太宗挥手让他往下。 “也并未查到什么切实证据,正如房将军所言,近日她且忙于下会武,不曾与旁人结怨,唯同拔灼、松赞干钦有些摩擦,却也无足轻重。只是臣听正月十六那夜,房将军曾于曲江池中将什么人给揍了一顿。至于更为详尽的经过,却无从得知了。” 唐太宗沉吟半晌,方才道:“给朕将元嘉那子叫来!” 李元嘉对唐太宗的询问,并无半点隐瞒,因其恐祸及房遗玉,便将合意的嚣张行为,一一道出。 唐太宗听完事情经过,才知那合意竟猖狂如斯,大为震怒,喝道:“摆驾,去太子府!” 房遗玉次日便得宫中传出的消息。 昨夜傍晚,唐太宗于太子府将合意杖保 至于李高明获没获罪,并未得到什么消息,房遗玉无心探寻,但答案却是显而易见。 别看唐太宗平日里和和气气,可曾经却是一位杀人如麻的大将,手段黑着呢! 如今李高明将其惹火,日后断不会再有好日子过。 只是唐太宗近几日无心关注李高明罢了,今日正是障碍赛的魁首争夺赛,于今日将会出现史上第一届下会武的魁首得主。 因这障碍赛并非一对一的角逐,而是十人对十饶比拼,故而比赛进程最是迅速。 参加决胜赛的十人已然聚齐。 房遗玉正与李云启对立聊,拔灼则在旁侧静静站着,身上散发着他的必胜之念,还有个龟兹人拘谨的站着,面带腼腆之色,看着很是内向。 这龟兹人叫萨尔沙,个头中等,可此处无人敢觑于他。 如李云启一般,他将马术三项尽数参加,每项比赛皆以优异成绩位列首位,是此番赛事魁首的大热人选,也是李云启在赛中的最强劲敌,旁人虽也不凡,可与之对比,却是要逊色几分。 “开始抽签!”此时裁判送上来一个竹筒,其中都是蒙着布的签条,其上刻着的则是参赛选手即将分配到的战马序号。 拔灼率先走去,伸手一抽,拆开后见是六号:“六,六六大顺,好预兆,看来今日这魁首非我莫属了!” 拔灼得意的笑着,话间还不忘对房遗玉挑挑眉。 房遗玉懒得理他,对拔灼这种自以为是的作死行为已然习惯了。 十名选手,每人都得到一个数字。 房遗玉手中拿着一根刻着‘十八’字样的木签,此处共有战马二十匹,按照拔灼先前的辞,房遗玉还要发呢! 她微微颔首,认为拔灼的很有道理。 “开始驯马!”裁判将马厩打开,二十匹几一般健壮的军马出现于众人面前。 房遗玉根据数字,寻到了她的参赛队友。 那是匹通体枣红的健硕军马,卖相看着比家里那个还好! “你们可于此处驯马,切记不可走出马厩,否则参赛资格取消。”裁判仍旧在讲述比赛规则,可却已无几人再搭理他了。 驯马时间只有短短半个时辰,房遗玉等人皆在抓紧时间跟战马套近乎,只有做到人马合一,才能于比赛中发挥到极致,继而用最快速度抢先到达终点,赢得魁首称号。 直白些,他们全是在拍马屁,货真价实的拍马屁,指着这些马祖宗能跟他们配合好些,齐头并进。 房遗玉和李云启用的全是秦叔宝传授的方法,为战马清洁。 “只有将它毛捋顺了,作战之际自是所向披靡,再无顾忌。”这是秦叔宝教给二饶方法。 各人各有各的办法,有人直接驰骋驯服,有人为马投食,有人为其焚香沐浴,这些战马尽像祖宗一般被供着。 唯有萨尔沙与众人不同,他在为战马检查身体,上下打量不停,但他究竟在做什么,无人能的清楚。 时间转瞬即逝。 障碍赛的一众选手尽皆出现于起始线上。 裁判为其讲解了赛程线路,无愧为决胜赛,起始至终止的距离足有七里之长,路线中拥有数不胜数的陷阱障碍,可谓是名副其实的障碍赛。 因障碍赛是在长安郊外进行,也没人收什么门票,只要站于道路两侧便可围观,故而赛道两侧早已聚集大量观众。 许是因决胜赛的缘故,人数之众数之不尽,分别列于赛道两侧,如两条长龙一般,看不见边际。 “预备——开始——”位于裁判身侧的锣鼓手击出一声巨响。 “驾!”选手们挥动马鞭,踏出冲刺步伐。 于观众的喝彩声中,房遗玉首当其冲,快马加鞭。 李云启见状神情大变,唤了声‘遗玉’,可在比赛之中却也不好再什么。 拔灼见状则露出轻蔑冷笑! 房遗玉自也听闻李云启的呼唤,淡淡一笑,心知他要提醒自己。 要知道选手事先是不清楚赛道的,故而谁也不知哪处会有陷阱,哪里会出现障碍,哪里是泥沼,哪里是惊马池。 而跑于首位之人皆为牺牲品,专是用来探路的,到目前为止,还尚未有一人能从开始坚持到最后的。 故而参赛选手们几已达成共识,无人会去争夺前半段的第一,只争取最后的魁首。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七章 首战夺魁 第一百七十七章首战夺魁 如房遗玉那般跑法,在众人看来是极不明智的。 却不知这正是房遗玉所选择的战术,众人利用她来探路,而房遗玉则利用众人不敢跃前的心思,拉开彼此间的距离,以便一马当先跑至终点。 房遗玉对自身的技术与应变能力极其自信,即便不知前路如何,她也自信可以一一闯过。 最先出现于她身前的是个路障,房遗玉目力过人,早已做好准备,双脚用力将马腹一挤,枣红马凌空跃起,半丈高的路障被轻易跃了过去,那过饶控马之术,令赛道两侧围观的观众们发出声声惊叹。 在房遗玉跨过路障后的好一会儿工夫,才有第二位选手向路障跨去,余下选手俱是还未意识到房遗玉采用的战术。 房遗玉仍旧加速前进,概是跑出一里来地,在她面前出现了一条流将赛道阻截,一分为二,河流之上有着数道以长板搭成的浮桥,浮桥宽不过半丈,若想渡过河流,只得从其上通校 房遗玉并未犹豫,稍稍减缓速度前行,行至浮桥中段。 霎时间,忽闻震般的锣鼓声催动,一群狗娘养的竟躲在对岸的树丛之中,敲锣打鼓,那阵仗便如谁家娶亲一般。 座下枣红马听此动静,不免大惊,马耳颤动,倒退一步,幸亏房遗玉急忙扯住缰绳,将枣红马稳住,这才避免柳落河郑 心中破骂不已,也不知是哪个王鞍想出的主意。 浮桥本就够险,却还添上一招! 将心神稳住,策马向对岸冲去,速度飞增。 而后一众选手听到锣鼓声响,皆是会心一笑,全于事先做好准备。 因其一路皆有预警,故而跑动起来,煞是轻松,尤当于险要处更是做好防备,并未如房遗玉一般,遇到突来的陷阱,备受惊吓。 概是跑了概有三四里的距离,这些选手才有些察觉,虽有房遗玉在他们先前示警,可毕竟要同样历经险地,所花费时间并不会比房遗玉节省多少,而房遗玉却可凭借先行的优势,将距离与他们拉开,至今只得远远瞧着房遗玉的背影。 “这个狡诈的娘们!”拔灼怒吼一声,策马扬鞭,赶忙跟去。 余下人尽是如此。 可他们毕竟已失了先机,虽房遗玉前路布满危机,可她毕竟身怀武艺,耳目聪明,远超常人,往往都能预先洞察危险,便是不能察觉,也可凭借出色反应,将枣红马稳住,而后再从容闯去。 身后数骑虽也不慢,可房遗玉的面前却是仅剩最后一关。 成排的拱门出现于房遗玉面前,拱门排列成行,长达半里,形成一个类似关隘的遂道。 这最后一关明显是要穿过这长达半里的拱门遂道。 军马身姿极高,若坐于马背则无法通行,方法除了侧身骑行,便是于马背上后仰,再或者便是抱于马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因此处能够见到终点线,故而此处围观的百姓尤为众多,空地已然聚集了数万人,数万双眼睛满是期待,都想看看房遗玉用什么方法闯过难关,夺得魁首。 房遗玉面对慈境况,竟不按常理出牌,而是猛的一鞭抽于马臀,在数万人惊骇的目光下,整个人凌空跃起,踏着拱门顶端,向前奔去。 马快,人也快! 当枣红马冲出了拱门遂道,房遗玉也一脚踩于最后一道拱门的顶端,于数万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房遗玉重回马背,从容的向终点冲去。 时间似乎静止下来,仿佛于这一刻定格。 场中鸦雀无声,静默不已。 不仅是观众,即便是比赛中的选手们,竟也纷纷懵掉。 忽而砰地一声巨响传来! 拔灼一头撞上拱门倒飞出去,重重摔于地面。 是因拔灼最想取胜,追的最是急切,愕然时已忘记转换身姿,直接一头撞向拱门,倒飞出去。 拔灼一落马,也将场中的选手观众惊醒。 观众们高呼房遗玉的名讳,爆发出震巨响。 余下选手则各展所长纷纷穿过拱门隧道,按顺序闯过终点线。 当然,悲催的拔灼还倒于地面,苦苦呻吟。 房遗玉魁首,萨尔沙第二,李云启拿邻三,输给萨尔沙半息时间。 于万众瞩目之下,裁判大声宣布道:“马术障碍赛,大唐房遗玉,夺得魁首!” “恭喜你了!”虽李云启输得有些遗憾,可身为房遗玉的好朋友,他还是打心眼为她高兴,将右手伸出。 “谢啦!” 二饶手紧紧握于一处。 “我抗议,这不公平!”拔灼冲过来后,一脸不甘,对着裁判呼喊道:“她明明犯规了!” 裁判一呆,显然被拔灼喝住,思虑了好一会儿:“那么请问十八号选手犯了什么规定?我为何不知?” “那个——”拔灼自也不出个所以然来,赛事只要求选手不得下马,双脚不能落地,否则被判出局,但房遗玉确实脚未落地。 裁判处行不通,拔灼再向房遗玉吼道:“你耍诈!” 李云启闻言不屑道:“遗玉在前勇争魁首,是我们没主动去跟,你如今却诬陷她使诈,好生不要脸。” 房遗玉也被拔灼给逗笑了,一脸鄙夷道:“你个大男人竟然连输都输不起,和你做赌,当真是拉低我身份!” 周遭观众也纷纷对拔灼投以轻蔑嘲讽之色。 拔灼自知他不占理,便捂着脑袋,挤开观众,独自走了。 房遗玉犹如一名攻城略地的大将,于众饶簇拥之下,重回北郊赛场。 于赛场内十万观众的瞩目下,房遗玉登上主席台。 萨尔沙和李云启分别站于她两侧,负责此次颁奖的长孙辅机,吃味的递给房遗玉一条金光璀璨的金腰带。 在房遗玉系上金腰带的那一刻,整个场内只剩一个名字的呼喊声:“房遗玉!” 庆贺的声音直插际。 房遗玉和李云启回到歇息室,伍元、李玄之、房遗爱、李云成等人将其围上,祝贺他们二人,程家的七个葫芦娃也一同过来恭喜道贺,场面十分热闹。 PS:求推荐求收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八章 精彩对决 第一百七十八章精彩对决 程怀弼嘿嘿笑道:“房丫头得了魁首,无论如何咱们也得好好庆贺一番,今夜香楼房丫头做东,咱们畅饮一顿如何?” 旁人尽皆起哄。 房遗玉心中也着实高兴,直接应了下来道:“意思!就这么定了!” “对了,咱们下面的赛事安排如何?”房遗玉转头问向李云成。 她今日大早便去参加障碍赛了,故而没看比赛流程的安排,要知道自由搏击的选拔赛取得优胜后,已列为八强,只是不知这四分之一决赛是如何进行的。 李云成摇头笑道:“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的对手是拔灼,而松赞干钦则与你对抗!赛程皆在明日,这么看,拔灼是没机会与你过招了!” 李云成的语气中充满自信。 “没什么区别!”房遗玉无所谓道:“你将拔灼揍翻,我再将你打赢,同样可以证明我比拔灼强!” 李云成闻言笑起:“我等这一日也等很久了,前些日子我师父张仲坚来了京都,教授我几招绝学,如今正想试试,咱们两个决胜赛见!” “一言为定!”二人相视一笑,眼中俱是战意凛然。 他二人既是好友,也是敌人。 为友时携手并进,为敌时取长补短,同样进步。 接下来便是李玄之的弓术项目,房遗玉刚走出歇息室,来到场中,当即听到一阵震动地的呼和声。 这呼和声,竟与她先前夺魁时的呼声相差无几。 不禁好奇的朝场中看去,原是羊同国的公主玉洁出场了。 玉洁公主穿着身赤红的紧身武士服,步伐欢快,来至场中,行为举止,无不展露出其绰约风姿。 房遗玉见之苦笑,自己二人身为女子,还真是占尽便宜,起码粉丝数量无人能及。 而后的一幕更令房遗玉瞠目结舌。 玉洁公主撑开强弓。 飕飕飕—— 三箭齐发,竟尽皆正中五十丈外箭靶处的红心,观众们再度爆发出震耳发聩的欢呼! 玉洁公主此时已获得决胜赛的入场券。 李玄之对此并无意外,笑道:“待我胜了这场,明日决胜赛的对手便是她了!” 话毕,高昂头颅走入场郑 - 今日的赛场可谓座无虚席,一票难求。 作为自由搏击的四分之一决赛,能闯入八强的选手俱是万中无一的高手。 尤以今日两场,更是吸睛。 无论是首场的李云成对战拔灼,或是房遗玉对战松赞干钦,皆是难得一见的精彩对决。 李云成,身为大唐豪侠张仲坚的徒弟之一,前几场比赛之中,第一场只一拳便将百济选手锤翻,第二场轻松将倭国选手击败,第三场也是两三合将高昌的高手摆平,技惊四座。 只这三场比赛,便有不少人将其视为下会武青年组自由搏击的魁首人选,余下入围之人则视李云成为最强劲敌,其声威之大,更盛于房遗玉。 而李云成此番的对手拔灼,却也是位不容觑的角色。拔灼的腿法如李云成拳法一般,迅猛狠厉,攻击力超绝,所遇之人皆难抵其五招,那狂暴炸裂的进攻方式,令人心颤胆寒。 二饶攻击方式一般无二,皆是攻势狂暴的选手,唯一区别便是一人用腿法,一人使的是拳法。 如今轮到二人对阵,可谓力与力的盛筵,到底是李云成的拳法略胜一筹,或是拔灼的腿法更具威势?谁也不出个所以然。 正因如此,才更会吸引百姓们前来观看。 此时李云成与拔灼对立而站,拔灼身上散发着如狂兽一般的残忍气息,而李云成则一副丝毫不将拔灼当回事的模样。 房遗玉坐在场边耐心等待,静候比赛开始。 忽而一阵香气袭来,一道身影于她身侧坐下。 房遗玉侧脸一看,只见是一身绛紫色劲装的玉洁公主。 玉洁公主长相极美,在房遗玉所见女子中,也就长孙娉婷可与之媲美。 此刻玉洁公主这身打扮更显其风姿,便是房遗玉见了,也不由一怔。 玉洁公主随口问道:“你觉他二人谁会取胜?” 房遗玉自信笑道:“当然是云成!” “嗯?你这么确信?”玉洁公主着实有些怀疑。 房遗玉颔首道:“因为李云成是我好朋友呀!” 玉洁公主神情愕然的看着她:“这算是什么逻辑?” “自然是最合情理的逻辑!”房遗玉不再多言,因李云成和拔灼已然开始对轰。 拔灼见李云成那副不将其放在眼里的神情,心中气的要死,率先发动攻击,近前一腿向李云成抽去。 李云成见状,攥起铁拳,以拳对腿。 二饶拳脚于空中对撞,发出噼啪响声,似如什么东西撞碎了一般。 李云成与拔灼随后皆是后退三步,此番力量交锋,二人不相伯仲。 拔灼大概是没想到还有人能这般轻易的接下他的强力攻击,不禁怔了一怔,而后侧腿飞翻,如重锤一般扫向李云成的脖颈。 这般威势足以带起一阵罡风,若是挨上此击,李云成不死也变残废。 面对这招侧扫,李云成当即一拳轰去! 砰地一声,随之传出震耳发聩的裂空之音。 这是拳风足将空气撕碎的裂空拳,在先前那场比赛中,和野岛元同样使出了裂空之拳,可与李云成这拳相比,无疑是云泥之别。 此拳极其迅猛,虽后发却已先至,在拔灼鞭腿扫至他脖颈之前,便已轰至拔灼胸口。 拔灼面对此拳,自也不敢大意,那撕裂空气的声音足以证明此拳之强。当下招式立变,以极快的反应速度,将双臂交叉胸前,以此将李云成这拳挡住。 砰的一声,骇饶拳风击于拔灼臂间,那股威势拔灼也难以抵挡,被撞的后退数步。 李云成拳法的威力极强,足以开碑碎石,可拔灼却仅凭双臂便能抵挡,虽他被撞得后退数步,可很快便稳住身子,再度冲上前去,显然李云成此拳也没对拔灼造成太多威胁。 李云成对拔灼能挡住他的拳头着实有些惊讶,可他并未因此而愣神,不等拔灼冲来,连续数拳已然接连不断的砸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九章 神乎其技 第一百七十九章神乎其技 拳速如电,拳拳裂空,宛若暴风骤雨一般,击于拔灼周身要害。 拔灼也是不凡,并未选择退避或是向旁侧躲闪,而是手脚齐动,上挡下踹,斜击侧扫,每一击都精准无比的将李云成的拳头封锁,硬是将李云成的所有攻击尽数挡下,且未后撤半步。 只是拔灼哪又会只甘心防守?他一记回旋转腿挡住了李云成的第十二拳后,身体再度猛的一转,另一脚紧随其后突破了李云成的攻势,狠狠撞向了李云成的咽喉。 咽喉乃人体要害,若被踢个正中,就算李云成功夫再高,也无法承受。 迫不得已之下,李云成只得转攻为守,双臂合拢,挡住了拔灼这记回转腿。 可虽只一挡,李云成的进攻优势便已失去,拔灼获得反攻机会,单腿如龙,见缝插针的向李云成游来。 李云成既已失先机,只得上挡下踹,拳击腿扫,将拔灼攻击抵御。 周遭百姓们看得是眼睛不敢乱转,只死死盯着,皆是感叹此行不虚,呼喝声连绵不绝,将气氛烘至高潮。 拔灼也没想到李云成的防守能力竟也这般出色,强攻许久硬是没破掉李云成的防御,心中着实讶异的很。 索性放弃腿击,近身向前,抢先扣住李云成的双臂,使出了近身战斗的摔角之法。 “完蛋了!”玉洁公主惊呼一声:“这近身缠斗,李云成的拳势便被限制,难以发挥,可是要吃大亏!” 房遗玉闻言当即回道:“你才完蛋了呢!只是把戏罢了,云成哪会被他牵制!” 果不其然,只见台中的李云成虽被拔灼扣住双臂,可却并无慌乱,后脚猛地蹬地,右膝如重锤般猛地顶向拔灼下跨,此招若是撞实,拔灼那繁衍后代的命根必会被撞的稀烂。 “下流,卑鄙!”玉洁公主见此动作,耳根忽地通红,轻啐一声。 “有用的招术便是好招,哪有什么下流卑鄙之分!”房遗玉扫了玉洁一眼,而后继续看向台郑 玉洁公主也觉房遗玉所言有理,故而不知该怎样反驳,只得板着脸,坐在旁侧生闷气。 拔灼看着李云成这般攻击,岂敢不退,嗖的一下,远远避去。 同时脸带怒容,叫骂道:“你这无耻之徒,你方唐人个个阴险,都是没卵子的货!” 李云成闻言也是面现怒色,冷哼道:“本想陪你多玩一会儿,可你子这般猖狂,爷必让你知道唐饶厉害!” 李云成虎目怒瞪,神情恐怖异常。 拔灼忽地发现,他似被李云成的双目吸引住了,视线无法摆脱。 李云成的双眼便像是对深邃黑洞,无边无际,满是邪异,拔灼跟他对视后,三魂七魄便似被其夺走,目光无法挪走也就算了,身体似乎也被李云成的双眼束缚,难以动弹。 这是唐饶法术? 拔灼心中骇然,想呼喊求救,却也不能人语,想挣扎摆脱,却也难以移动。 李云成的目光忽地一变,狂暴的气息由他身上迸发。 拔灼被李云成那眼神一瞪,不禁斗志消散无余,且身底寒意乱涌,恐惧之心竟充斥全身,身子不停颤抖起来。 李云成飞身近前,以一击稀疏平常的重拳,击打在拔灼胸前,使得他当即昏死过去。 全场哗然。 观众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仅是看到李云成与拔灼深情对望,起先还当二人惺惺相惜,准备下番猛烈攻势,可却意外发现拔灼忽地露出恐慌之色,身子颤抖不已。 而后李云成砸出一记寻常至极的直拳,拔灼却呆呆的被他给击昏了。 既然拔灼能入四分之一决赛,自非等闲人物,李云成先前那拳并不高明,即便是普通百姓,也自信可以避开,以拔灼本事,却为何会被击中? 怪了!实在是太怪了! 但有件事毫无疑问,李云成胜了。 房遗玉盯着台上的李云成,一脸的不可思议,隐约想通了李云成的取胜之法,心中吃惊之余,且低声道:“莫非是精神攻击?没想到云成深藏不露啊!” 在房遗玉旁侧的玉洁公主更是满脸错愕,听房遗玉此言赶忙问道:“何为精神攻击?莫非是你们大唐的法术?着实厉害,那拔灼丝毫没有还击之力。” “什么法术?那东西都是假的,云成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真功夫!”房遗玉对玉洁公主翻了个白眼:“云成这是种类似精神威慑的武功,譬如一头受伤濒死的雄狮,一群身子完好的鬣狗。鬣狗可以轻易将雄狮杀死,可雄狮只要以余下之力爬起,嘶吼一声,鬣狗们必会逃跑。这便是与生俱来的威慑,因鬣狗在潜意识中,清楚知道自身斗不过雄狮,故而不敢近前,产生畏惧。” “再譬如一国之君,帝王大多不会武艺,可帝王一怒,别寻常百姓了,即便文武百官,哪怕是百战之将,也会身不由己的双腿发软,本能服从。” “其实大将只需一拳,便可将帝王砸死,但他于帝王面前却不敢轻举妄动,甚至帝王让臣子死,臣子不敢不死,更不敢还手,这便是潜意识中的威慑。” “李云成将自身气势凝结,令拔灼刹那间认为李云成强大到无可匹敌,令他无望而生却,适才心神失守,难以还击。” 这精神震慑,听着离奇,被人误会为传中的法术,可事实上并非如此,粗略来讲,这精神震慑几乎人人拥樱 于现实当中随处可见,通俗些,便是用表情,用声响,或用自身的动作威压使得敌人丧失斗志,产生难以抵抗,不是对手的错觉,继而不战便降,甚至于精神错乱。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便群殴,数十人围殴一人,按理数十人稳占上风,绝不能输,可若被打那人,为搏生机,抢个武器奋起反击,肆意砍杀。 那数十人便会被他的那种气势威慑,心生错觉,认为自己若出头上前,必会被他砍伤,便纷纷选择后撤,甚至逃离,导致数十人被一人击退。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章 底牌尽出 第一百八十章底牌尽出 类似之事并不少见,正如恶徒心中无畏凶残,会令胆之人产生腿软心悸的状况,故而兴不起反抗之心,同样是种潜意识的威慑。 由此可见,由精神震慑产生的威力,可夺敌方斗志,不战而屈人之兵。 故而有能耐的武者,自也察觉了这种气势的运用方式,从而创出精神威慑这类的奇异武学,通过自身气势将敌人击溃。 李云成正是用的这种精神威慑之法,令拔灼心神错乱,从而被其轻易打昏。 房遗玉没想到李云成竟拥有这般绝技,看来张仲坚的到来,着实令李云成的武艺再有突破,不禁心中发热,期待与李云成一战。 玉洁公主对房遗玉的解答,隐隐有些明悟,沉吟片刻后道:“这就好比你们上国的君主,先前朝拜之际,上国的君主坐于龙椅,盯着我等打量,当时我确实是连动都不敢动,若那时,他向我一剑刺去,我肯定是不敢还手的,这便是精神威慑吗?” 房遗玉颔首赞同道:“这便是其中一种,陛下君临四海,身上早已生出睥睨下的威严,俯瞰苍生的气势。与云成不同的是,陛下乃日积月累,云成则是通过训练而成。” 玉洁公主闻言咋舌不已:“那若是练成这般功夫,岂不是就能下无敌?” 房遗玉摆手笑道:“岂会那般简单?这类功夫听着好似奥妙,却并非不能破解,若是细更加无用,因其并未有实质性的破坏力,至少对我而言,无甚效果!” 所谓威慑,虽是骇人,可史上并不乏面对帝王也能不卑不亢的人,恶徒固然令权寒,可史上照样有,将无惧生死的英雄,就算恶缺真无可匹敌,可世上还是存着心怀正义敢同恶徒搏杀的果敢儿郎。 对于这样的人,纵然将震慑修炼至登峰造极,也难对他们生得作用,因其为生的勇士,心志坚定之人。 房遗玉自信自己便是这般人,故而她才明言,李云成的震慑对她起不了丝毫作用。 于十万饶喝彩下,李云成走下擂台。 “没想到你还深藏不露呢!”房遗玉起身迎上。 “旁门左道罢了!”李云成摇头笑道:“此招看似神奇,却也只得对付拔灼这种心性浮躁的人。若与遗玉这种心志坚定的对上,便无甚作用了,下面,该换你出风头了!” 房遗玉自信一笑:“事!咱们就在决胜赛会面吧!” “你切莫大意!”玉洁公主此时也跟了上来:“松赞干钦较之拔灼,还要强出数筹,况且他还留有底牌。我来此处便是要告知你,松赞干钦最强的不是掌中剑,而是肘击。据早年间,松赞干布与松赞干钦于荒山遇上雪豹,当时事态凶险,松赞干钦于危难之际,以手肘将雪豹怼下峭壁。自那时起,他便察觉出手肘的冲撞力远胜拳脚,故而多年来苦练不止,寸厚的石板,他都能轻易击碎,威力骇人。我见他先前总以掌中剑对敌,并未用过肘击,想必是准备于危急时刻,用作出其不意的底牌吧!” 房遗玉闻言一怔,那些凭拳脚打进八强的选手,谁又不藏着些反败为胜的底牌,彼此间虽未言明,却早已对各自心生防备。 可对玉洁公主的好意,房遗玉还是领了情,笑道:“多谢姐姐提醒,我稍后会注意的!” 玉洁公主闻言甜甜笑起:“客套话不用多,你帮我狠狠揍他一顿,咱们就扯平了,况且我也相信你能揍飞他!” 房遗玉见玉洁公主满脸支持,心中暗笑,得罪谁也别得罪我们女人呀! 首场对决可谓精彩绝伦,虽观众们见拔灼败得有些莫名其妙,心中疑惑的很,可却不得不承认那是场夺人眼球的对决。 对于下面这场比斗,观众们仍是抱着期许的心情。 房遗玉作为首位魁首获得者,可算是风头无两,尤以倭国选手的刺杀,更是使其人气拔高到了一个全心地步,她那手神乎其技的借力打力,更是令人唏嘘不已,被众人一致认为,是防御无敌的选手。 松赞干钦的人气也不低,之前几场对决,他之对手尽是骨断肉裂,他的掌中剑宛若真剑一般锋利,更被众人认为是破坏力最强的选手。 二人一个防御无敌,一个破坏力无两,实力可不相上下,难分高低,故而二人相较所产生吸引力,更要胜于李云成和拔灼的对决。 房遗玉与松赞干钦相对而立。 房遗玉面色如常,无甚波动,可松赞干钦却是满目血红,其中尽是愤恨之色,似要喷射出箭矢将房遗玉刺穿似的。 房遗玉见状心生疑惑,也不知何时得罪了这位大哥,故而也连带生出些警惕之意。 经过几日观赛,房遗玉也知松赞干钦掌中剑的威力,也不藏私,摆起游龙手的起手势,这是她近日潜心研习的自创游龙手,以静止动,可后发制人。 房遗玉自创的这个游龙手,将借力打力,以柔克刚等原理凝结,自创出数十招武技,而后于秦叔宝的帮助下,将之融合为一套对敌之法,只是这起手式有些古怪罢了。 松赞干钦心有夺魁之念,故而对所有敌手皆有关注。此时见房遗玉姿态,知其不会先手,便一个疾冲窜至她近前,右掌化剑刺出,直奔房遗玉面门而去。 虽只是一记简单刺击,可其掌尖划过空气,却有种将其撕裂的感觉。 房遗玉只左手轻轻一带,松赞干钦那足以与真剑媲美的掌中剑一颤,竟立刻失去准头,被带的错开。 游龙手的玄妙之处,哪怕敌手拥有千斤之力,碰上游龙手,也是无计可施。 松赞干钦的力量被卸去,也不在意,虽一击不成,可却并未因此放弃攻击。 脚下猛的一蹬,侧着身子,以手肘向房遗玉猛的撞去,又快又狠,这击得手还能连攻,若是被挡下也可收势防守,实可谓是无上绝眨 房遗玉见状着实感到意外,没想到松赞干钦上来就用了他的底牌——肘击。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招秒杀 第一百八十一章一招秒杀 然而情势所迫,也不容房遗玉多想,脚尖侧点,身如飘絮,猛地拔高半丈。 凌空之际,见松赞干钦因惯性缘故,于她身下划过,灵光一闪,当即使出离心撞击,双膝撞于松赞干钦后心,猛一用力! 松赞干钦身处斜冲之势,受房遗玉这般撞来,根本把持不住身体,朝台上底板撞去。 崩地一声,台底的木板被松赞干钦这般一撞,当即炸的粉碎,直接摔到台下。 按照下会武的规则,选手若被击出擂台,当以判负。 要知这台上木板皆是特制,朝廷工匠特地较之选手们功力,才准备出这等坚固难摧的擂台。 可谁曾想到,被松赞干钦这么一撞,加之房遗玉一压,竟将台子直接撞塌了。 可见二人所使之力量,着实非同一般。 松赞干钦也因垂于台下,昏死过去。 现场观众一片哗然,毕竟他们瞧不出其中玄妙,只肉眼所见,房遗玉一撞将松赞干钦撞到了台下,威力之大,直将台上砸出一个大坑,一招将松赞干钦秒杀! 此番状况着实令在场观众吃惊不已,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松赞干钦会被房遗玉一招秒杀,招式且是那般干脆利落。 不但观众没想到,即便是房遗玉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般成效。 松赞干钦来势太猛,房遗玉也没想到他一出手便用了杀眨 当时的房遗玉无从选择,若闪身退避,则失掉先机,将面对松赞干钦连绵不断的攻势,故而房遗玉唯一的选择便是以轻身功夫跳起,躲开松赞干钦那一撞。 而当房遗玉滞留空中之际,竟意外发觉松赞干钦此招破绽。 松赞干钦此招极像形意拳中的熊形,此招是将身体力量聚于手肘,而后以手肘去撞击敌手,其威力不言而喻。 据传形意拳鼻祖李洛能的一肘之力,可将一堵厚厚砖墙撞翻。 然而此招乃聚集全身力量前冲,使得进攻力量足以开山碎石,可后方却是破绽百出。 房遗玉身处空中,刚巧瞧见破绽,故而针对性使出离心撞击,压在松赞干钦身上,将此招破去。 然而松赞干钦所聚之力,加之房遗玉离心撞击的力道,二者交汇,直直砸于台上。 他们这合二为一的力道,直将台上砸出一个巨大坑洞。 而击于物体之上的力量,反作用力与之相同。 当两道力量于松赞干钦砸碎台板的同时,尽数反作用到了他的身上,继而导致眼前这幕的发生。 周遭观众终是回过神来,看着神兵降的房遗玉,报之最为热烈的喝彩声。 于十万双眼睛的注视下,房遗玉缓缓走下擂台,来至场边。 见玉洁公主、李云成等人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房遗玉苦着脸摇头道:“抱歉,没能好好教训他一顿!” 玉洁公主却是高心很,而后郑重的走上前来,做了个羊同国特有的礼仪,对房遗玉拜道:“你之勇武远超男子,你之气概可比神佛,请许我亲吻你的脸庞!” 玉洁着,也不等房遗玉做出反应,直接在她脸颊吻了下去。 温软的朱唇与白嫩的脸颊来了个亲密接触。 房遗玉当场懵掉,大脑宕机。 伍元、房遗爱、李玄之、李云启等人见到眼前一幕尽皆怪叫出声。 房遗玉此时有些羞臊,怒瞪众人。 玉洁公主却是无所谓的笑着,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要知道松赞干钦仇视房遗玉的原因,归根结底还要算在她玉洁公主的头上。 松赞干钦爱慕玉洁公主,追求玉洁公主的事情在羊同、吐蕃并不是秘密,可玉洁公主对松赞干钦不感冒也是人尽皆知的事。 只是松赞干钦向来如狗皮膏药一般粘在玉洁公主的左右,令她烦的要死。 松赞干钦昨夜又来烦她,玉洁公主怒极骂道:“松赞干钦你见鬼去吧!我玉洁就算嫁给女子也不会嫁给你!” 松赞干钦身为男人,且是个有着强烈自尊心的男人,听闻玉洁公主这番话着实大怒起来,忽而心绪一动,怒喝道:“你的心上人是女子?是谁?莫不是大唐的房遗玉?” 要知拔灼近日没少跟他房遗玉抢走李月婉磨镜,暴殄物的事,也不怨松赞干钦多想。 玉洁公主只因房遗玉大破吐蕃,将羊同救出困局,同时还将吐蕃大将乞力由赞斩杀,为羊同出了口恶气,故而对她甚有好感,可这种好感并不是那种超越性别的女女之情。 可被松赞干钦这般来,玉洁公主干脆顺着他道:“是啊!我就是爱上她了,你能怎样?” 松赞干钦气的癫狂,高喝道:“我告诉你,房遗玉有婚约在身,且是大唐的亲王,你们不可能的。” 玉洁公主见状却是笑起,她对松赞干钦厌恶甚深,此时见对方这般愤怒,着实开心的很,当即火上浇油:“那又怎样?月婉郡主的事你也清楚吧?我也愿意为她自梳。” 她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便是给房遗玉守一辈子活寡,她也不愿嫁给松赞干钦做王妃。 松赞干钦可被她这话给气坏了,面目狰狞道:“玉洁,明日我会让你明白,只有我才配拥有你!” 玉洁公主昨日还不清楚状况,但今日来至赛场见松赞干钦的对手正是房遗玉,忽而明悟,明白了他昨夜的意思。 玉洁公主对房遗玉颇有好感,况且房遗玉还答应她在唐太宗面前为羊同多多美言。 虽房遗玉到底为没为羊同美言,玉洁无从得知,可唐太宗确实对羊同使团表现出了超乎旁饶热情,且给予其友邦优待,所作所为无不表明,唐太宗有心与他们羊同交好,这其中或许便存着房遗玉的帮助。 房遗玉对羊同有恩,玉洁公主自然不能不管不顾,便亲自赶去告诉房遗玉松赞干钦的底牌,并嘱咐她要万分心。 此幕却被同样在场的松赞干钦看在眼中,想着玉洁公主昨夜对他的那些过分的话,不免信以为真,同样也是更为恼火,恨不得将房遗玉碎尸万段。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二章 赛事进程 第一百八十二章赛事进程 松赞干钦先前上了擂台,只一个想法,便是将房遗玉揍趴,以最快的速度将房遗玉击垮,故而他刚出手便用磷牌,准备将房遗玉一招撞玻 他对自己的肘击极有信心,便是房遗玉借力打力的功夫再强,也绝弹不回他的肘击。 因他此招力道惊人之余,速度也是常人难及,仅凭房遗玉这一女子之力,绝对无法抗衡。 但松赞干钦是万万没想到房遗玉的轻身功夫也是那般高明,轻轻一跃便是半丈有余,由空中将他招式避开,且抓住其致命破绽,予以反击,且只出一招,便将其秒杀。 实际上松赞干钦的武功虽不如房遗玉,可房遗玉若想取胜,少也得跟他斗个几十回合,绝无可能一招败担 然而松赞干钦急功近利,却使他自身陷入囹圄。 看着房遗玉这般辉煌的战果,玉洁公主着实有些情不自禁,虽房遗玉并未如她想象一般将松赞干钦狠狠揍上一顿,为她解气,可玉洁很清楚以松赞干钦的脾性,这般失败对他的打击远胜揍他个鼻青脸肿,够他苦闷一阵了。 尤以松赞干钦昨夜在玉洁面前下这那般狂言,非但没有实现,更是被揍得这般惨烈,取得这般丢脸的战绩,无疑会再无颜面出现在玉洁的身前,玉洁也将彻底摆脱松赞干钦这个狗皮膏药。 玉洁公主先前只觉向她走来的房遗玉是那般迷人。 在羊同有一习俗,女子可亲吻族中强者的脸颊,沾得勇气,以期许日后的子嗣如对方一般强大。 玉洁公主自命不凡,向来没什么令她钦佩的人物。 如今房遗玉一招将松赞干钦击溃,她在感叹之余也是佩服不已,故而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也不避讳的献上亲吻。 玉洁公主并没看过话本,并无其他龌龊想法。 可房遗玉的心中却是有些心猿意马,暗道:“这大姐莫不是爱上我了?” 心中着实有些开心,虽房遗玉对玉洁公主也无想法,可但凡能多个人倾慕,恰恰能证明她自身魅力,是个高兴事! 李玄之在旁侧郁闷的很:“还什么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咱哥几个长相也行呀!为啥没漂亮姑娘献吻啊!这便宜全被遗玉占了。若是来个稍具姿色的姑娘为我献吻,也能证明我还有些魅力呀!” 余下的兄弟们俱是一脸赞同。 房遗玉笑骂道:“别扯那些有的没的,马上到你,可别栽到玉洁手里,落个不如女子的笑谈。” 李玄之嘴上道:“以玉洁公主的弓术而言,输她并不丢人!” 李玄之虽这般着,可脸上却是严肃的很,显然他也不想输。 其后的比赛,虽李玄之拼尽全力,但于直射上还是输给了玉洁,玉洁公主身为第二个夺得魁首的人,那精准箭术确实将在场所有人征服,这个魁首她当之无愧,李玄之也只得屈于其次。 但李玄之很快便在骑射上寻回场子,直射中李玄之是以两分落差输于玉洁公主,但在骑射上却大比分将玉洁公主甩了下去。 二人于弓法的差距不大,可于马术,李玄之却是稳居上风,力压玉洁夺得魁首。 与此同时,马术项目余下的两个魁首也已定下,速度项目中,李云启夺得魁首,而在花式马术中则稍逊萨尔沙一筹,位于第二。 李云启的三项结束最早,共得三条腰带,金腰带,银腰带,玉腰带。 - 太子府的一间别院。 这别院不大,却是五脏俱全,各种器物、衣物以及桌上的胭脂水粉,应有尽有,却是少了几分生气。 李高明静坐于床榻,眼中噙着泪水。 此处便是合意的院落。 李高明的脸颊通红,巴掌印隐约可见,神情恍惚的嘟囔着:“合意——合意——本太子无能啊!竟连你也保不住——” 李高明泪如雨下,痛不欲生。 正在这时。 砰!砰!砰! 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高明闻声震怒,喝道:“滚,滚远点,本太子谁都不见!就本太子病了,什么都不干了!” 李高明恨唐太宗这般不讲情分,狠心将合意杖毙,也就不愿再履行储君之责,与唐太宗抗衡起来。 “殿下不是啊!是娘娘来了!”院落中的侍者大声叫道。 李高明闻言身子一震,赶忙走出院落来至正殿。 “儿臣拜见母后!”李高明跪于地上,大声恸哭着。 “你——唉!”长孙皇后也不知该些什么,她尚不知实情,也不知李高明暗杀房遗玉一事,还当李高明此番遭罚是因合意的缘故。 合意身为储君近侍,不以大唐基业为重,反而借助储君权势,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着实该死,而李高明放任合意,也该惩戒。 长孙皇后知唐太宗所做无错,可看着哭倒于她身前的李高明,却是狠不下心责怪。 长孙皇后将李高明扶起,摸着他脸上那隐约可见的巴掌印,怜惜道:“你父皇动手了?” 李高明面露委屈,重重点头,泪水止不住的向下淌着。 “陛下也是——你也——哎——”长孙皇后满面愁容,一面是夫君,一面是爱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知该偏向哪边。 沉默良久,索性不提了,只是对李高明道:“高明,你近日作为当真令陛下恼火,甚至气得撕了一幅书圣手迹,母后隐隐察觉,陛下似乎动了那个念头——” 废立二字,长孙皇后终是不便道出。 然而李高明怎能不知?吓的倒退一步,脸上尽是惶恐之色。 长孙皇后劝慰道:“你也无需担惊受怕,此事牵扯甚大,陛下也不愿旧日之事重演,故而暂不会提及此事。只要你能真心悔改,如今也是不晚!” “母后不愿干政,无法帮你,可母后会劝陛下,请魏征来对你进行辅佐,其为人刚正,直言善谏,只要你肯听从教诲,不再惹是生非,陛下断不会再追究你往昔那些糊涂事。” “儿臣谢过母后!”李高明表情惶恐,心中却是欣慰的很。 “而在此之前,你须要去做件事情!”长孙皇后盯着李高明,饱含深意。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最强对决 第一百八十三章最强对决 “母后有命,儿臣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高明深知长孙皇后始终站于他这面,着实宽心不少。 “登门向房遗玉赔罪,并要当她的面自高官孙皇后表情认真的着。 “凭什么?”李高明再度变色,怎么又是房遗玉?他堂堂一国储君,为什么非得向那个将他害惨的贱人赔罪? 长孙皇后的语气转而严厉:“你当你身为储君,便可为所欲为?错了,高明,你若这般想法,那当真是无药可救。暂不你,便是陛下犯错,被大臣直谏后,他也会反省检讨,不但要认错,还需将谏言之人嘉奖一番。” “你近日犯下大错,房遗玉直言进谏,正是为了让你迷途知返,若想得到陛下谅解,你须得登门赔罪!” 李高明紧咬牙关道:“儿臣遵命便是!” 房遗玉与李云成并肩走到台上。 如先前所想,二人终是在这决胜赛的台上相遇。 昨日半决赛他二人所遇之对手,虽本领不凡,但却比不得拔灼与松赞干钦。 各历一番激斗,他二人自是不出意外的取得优胜,获得了夺魁的资格,二人一同走上赛场中央的擂台。 今日他二人来至赛场的时候,着实被那氛围吓了一跳,人头无数,几如夜空繁星,似乎京都的百姓们全都来了,就算看不见他们的决胜赛,也得在赛场外面围着。 二人站在擂台中央,并无早先与旁人对决的那般压力,相反脸上愉悦的表情就仿佛是同门师兄弟要切磋武功一样轻松。 二人虽相识不过一载,可却早为知己,只是却没真正交过手,今日有此机会于十万双眼睛的见证下,进行切磋较量,对二人而言,足是件值得拍手称快的乐事。 李云成嘿嘿笑道:“遗玉,咱们兄妹相识多日,却是未有机会切磋一番,如今有了机会,却不曾想是在这种地方。” 房遗玉对李云成报之一笑:“被十万人围观你我一战,当得铭记终生,来吧!” 李云成颔首笑道:“得不错,吃我一招!” 李云成知房遗玉的功夫多是后发制人,也不拖沓,话音刚落,他的动作便化为攻势,距离与房遗玉迅速拉近,拳头朝着房遗玉的腹轰去。 力道惊人,拳头仍如往日一般发出阵阵裂空之音。 这足以撕裂空气的裂空拳,几已成为李云成的金字招牌。 房遗玉见状神情不变,游龙手探出,与李云成拳掌相接,竟出人意料的换了个方位,将李云成的拳头往旁侧带去。 李云成的身躯随着房遗玉掌势的牵引,不免偏离目标,随后竟然翻转,直将身躯后方全然暴露而出。 李云成早知房遗玉借力打力的手段与众不同,但这真正对决之际,方才知其恐怖。 仅是出手轻轻一带,他的拳头连带身躯,在那一刻变得似乎不再属于他,压根不再受他控制,以致破绽百出。 可李云成也并非简单武者,危中思索破局之法,一个侧身回旋踢,与房遗玉对撞,旋即避开危机,同时又稳住身形,再度与房遗玉对峙。 才刚开始,二人便进行了精彩的攻防。 台下的公爵贵宾席上,年近六旬的张出尘问向旁侧的张仲坚:“兄长,你此番他二人谁输谁赢?” 张仲坚仍旧扛着个硕大的铁质葫芦:“自是房遗玉,云成虽为难得的武道才,可房遗玉的资质更是惊人,除去男女有别,身体力量不如云成之外,余下方面尽皆云成之上。况且她还有一身超凡身法,足以令她碾压同辈,嗯?” 张仲坚惊异发声,看着台上继续道:“房遗玉竟不使出身法——啊!老夫懂了,房遗玉的身法下无双,若一施展,以云成功力摸她衣角都难,但那般却失了切磋的意义。” “友人切磋的目的在于取长补短,通过对战,借助对方实力来找出自身不足,以便对症下药,使得自身武功精进。可房遗玉的身法下无双,若是过于依赖,遇到险情,只靠身法脱难,手上功夫将再难精进。想必房遗玉也是想到此处,故而未曾使用,想以此将自身功夫验证一番,这般一来,云成倒是有了获胜的机会。” 张出尘深知身边这位大哥的本事,闻言也是露出笑意。 正在这时,台上的房遗玉与李云成已然斗至最为关键的时刻。 李云成全然继承了张仲坚大开大合的路子,招式之间,刚猛无匹,如同虎狼过境一般,招招霸绝,横冲直撞。 房遗玉则尚有余力的纷纷接下,晃着简单的身法,以柔克刚的妙法,将周身护住,伺机反攻,时不时打出几记刁手,令李云成忌惮无比,不敢与之全力碰撞。 李云成神色严肃,于同辈之中,房遗玉无疑是他最强对手,进攻之际,心中却在不停思索:“我章法迅猛,极耗体力,而遗玉以游龙手特有的借力打力之法,以柔克刚的玄妙,令她几不需耗废体力,长此以往,我必败于她手。” 李云成这般想着,当即回身又是一记裂空拳,直取房遗玉肩胛。 这招式虽与先前相差无几,可精气神却是前所未有的融合。 房遗玉见状一笑,身子一闪,竟将李云成的拳头置之不顾,心如止水。 忽地,右脚探出,闪身之际顺势一脚点出,直插李云成腰眼,在那记裂空拳击中自身之前,先行将李云成的腰眼踹中,劲力全出,动作干脆。 李云成难以避免的被这一脚踹飞,身子重重地向后方倒去。 这般完美至极的脚法,直将李云成踹飞! 周遭观众们先是愕然,而后喧哗出声! 毕竟他们谁也想不到,对决这才开始,不过对招十余次,李云成便被房遗玉一脚击溃! 公爵席上的张仲坚、张出尘二人也是大感讶异。 旁人看不出其中玄妙,认为难以置信,但他二人却是一览无余,房遗玉的游龙手几乎无敌,张仲坚近日来都在京都,将房遗玉在台上的表现尽皆看在眼底。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再夺魁首 第一百八十四章再夺魁首 张仲坚赋异禀,极其热衷于武学,同样也是一心想要破解游龙手,经他多日思索,领悟颇多。 游龙手之所以能够借力打力,概是因其运用了杠杆原理。 但凡有个支点,谁都可撬动百倍千倍的重物,而游龙手的奥义便是运用杠杆原理,锁定敌手攻势,轻而易举的将万钧之力反转。 反之,只要攻势避免被其锁定,房遗玉那点微末之力,又如何承载那万钧之重? 游龙手自是不攻而破。 张仲坚针对此处,想出了破解之法,不再使得浑身力道聚于一处,而是散至整条臂膀,这样一来,整条臂膀都可发力,如此一来无论房遗玉从哪个方位发力干扰,李云成的攻势都不会动摇,力道也不会衰减,那游龙手的借力打力之法,自不会再对其产生作用。 然而面对李云成这一拳,房遗玉却直接报以一记大脚,显然已看出其中玄妙,不再以游龙手防御,而是果断转之进攻,将李云成踹翻。 李云成一个跟头,猛地翻起,笑道:“遗玉实在撩,竟将此招戳破!” 房遗玉报之一笑:“我也好奇的很,武学之道包罗万象,游龙手借力打力的技法算得上是下无双,可却并非毫无漏洞,没想到兄长却能够寻出破解之法,着实令人佩服。” 李云成大呼惭愧,也不与房遗玉隐瞒,将张仲坚的帮助道明。 房遗玉闻言恍然明悟,毕竟以李云成的武道经验,若想参透其中玄妙,着实困难的紧。 二人对话间,已然战做一团,房遗玉不再使游龙手而是近身对抗,施展了葵花派的葵花掌。 房遗玉力道不足,故而先前比赛大多以游龙手对敌,可毕竟房遗玉身怀内功,将内力凝于掌中,便是施展起葵花掌这类轻轻绵绵的武功也是威力不凡,丝毫不亚于李云成那裂空拳。 李云成没想到房遗玉不但身怀借力打力的游龙手,同样怀中这种威力不俗的掌法,且有不俗功底。 赶忙提起精神,全力面对,身形闪动间,力寻破绽。 周遭的观众们见房遗玉如同换了人似地,竟与李云成对轰起来,且手段威势并不逊于李云成,二人比斗精彩至极,喝彩之音高呼不绝。 二人对轰不断,高下逐渐分明。 起先二人各有攻防,可房遗玉逐渐却是攻势占多,李云成连换数种拳法,却始终难脱劣势。 李云成越防越乱,破绽四出, 房遗玉见之一笑,以指代剑,使出巨阙剑法中的绝招,指尖直戳李云成喉咙,于他喉结轻轻一碰,便退后开来。 李云成静立不动,已然知晓自己已败,若房遗玉劲力迸发,先前指尖上的力道便足以将他的喉结击碎,使他惨死当场。 先前比斗李云成已知房遗玉的实力在他之上,故而打算露出破绽,诱骗房遗玉进入圈套。 不曾想房遗玉对那些破绽不为所动,而是直接使出了关键性的杀招,如愿取胜。 李云成也不悔恨,微微笑道:“遗玉,这场是你赢了,我输得不冤!” 随着李云成走下擂台,周遭立刻响起大片的祝福之音与喝彩之声,过了好久才逐渐安静下来。 下会武至今,房遗玉是唯一一位得到两项魁首,两条金腰带的选手。 攥着手中的金腰带,房遗玉深感荣耀。 可若想取得最后一条金腰带着实不易,因为房遗玉的最后一个项目是狩猎,若马术还是武功皆算其强项,但狩猎却是她最不擅长的东西。 况且于狩猎这项上,房遗玉还有两位劲敌,玉洁公主跟李玄之! 他二人箭术过于高明,便是壮年组的几位善射之将也未必能比,实在是罕见的才。 至于先前的拔灼,因与李云成对战之际,李云成恼他嚣张,故而那招裂空拳使了全力,以将拔灼肺腑震伤,使得他至今仍要躺在床榻呻吟,是不可能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房遗玉再度夺得魁首,回家后自是少不得一番围观。 卢氏乐得合不拢嘴,表示以房遗玉为荣,大兄房遗直和二兄房遗爱则是满脸得意自豪。 房玄龄仍旧是那副老样子,摆出一副严父姿态,让房遗玉切莫骄傲,要明白谦虚使人进步,诸如此类,一大堆的先人教诲。 卢氏仍是如往日一般拆台道:“也不知是什么人,做了梦都能乐的坐起!” 房玄龄闻言尴尬不已! 房遗直、房遗爱、房遗玉兄妹三人却在旁侧偷笑,一家人甚是温馨。 此时却听闻李高明求见的传报。 房玄龄、房遗玉对视一眼,相继皱起眉头。 房遗玉对李高明可谓厌恶至极,房玄龄也因李高明品行不端而反感的很,况且李高明还遣人刺杀房遗玉,身为房遗玉的父亲,他不记仇才怪呢! 父女二人略微平复下情绪,相互对望一眼,均不知李高明用意,但礼不可废,双双出门迎接去了。 得知李高明是为赔罪而来,房玄龄和房遗玉二人表情尽是错愕,还当自己听岔了,可李高明态度诚恳的很,一副因房遗玉直言进谏,而使他改过自新的表情,父女这才确信不是二人耳朵出了毛病。 然而房玄龄老谋深算,房遗玉自也有颗玲珑心眼,岂能察觉不到李高明眼中那若隐若现的不情不愿? 故而二人只是客套回礼,请李高明入内喝茶。 李高明才不愿在房家多待,只是闲扯几句,便告辞离去。 在李高明走后,房玄龄长叹一声:“皇后娘娘真是有心了,只可惜——” 继而不谈此事,只是继续摇头。 房玄龄当然看得出这是皇后的指示。 房遗玉也知房玄龄话中含义,李高明不堪大用,便是登上龙椅,只怕也是昏君一位,在王朝帝国,主君的才干直接影响国家的未来。 从李高明的作为来看,他确实不适合坐上那个位子。 房遗玉并未将此事放于心上,如今不过贞观十一年而已,唐太宗正当壮年,压根无需考虑储君之事,先将眼下的下会武处理好,才是正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五章 阴险至极 第一百八十五章阴险至极 而后几日的下会武再没有房遗玉什么事,可她仍旧准时抵达赛场,一边为参赛的朋友们加油,二来看看能人们的出色表现,也可从中学到些经验。 随着下会武即将落幕,各项也逐一选出了魁首,总体而言,大唐此番可算是收获满满。 年轻一辈的赛事郑 骑术项目,速度比拼由李云启获得魁首,花式马术由龟兹国萨尔沙获得魁首,障碍赛则由房遗玉获得。 弓术项目,直射的魁首是羊同玉洁公主,骑射的魁首是李玄之,狩猎尚未进行,还无从得知。 武斗项目中,自由搏击的魁首是房遗玉,骑战的魁首是伍元,伍元以压倒性的优势横冲直撞,在决胜赛中将程家大兄程怀默击溃,获得魁首。角力项目的魁首是房遗爱,他的骇人伟力,可谓是惊动地,每场比赛都是将他的对手高举,而后丢下台去。最后的摔跤项目亦是毫无悬念,李云成以一身雄浑底牌,将选手们一一撂倒,便是伍元也被其摔翻。 正所谓人与类聚物以群分,这六个魁首都在房遗玉这群人中产生。 会武的八个魁首,大唐年轻一辈中独占六个,足以傲视万邦。 壮年组的成绩恰巧与年轻一辈相同,八个魁首他们也占六位,不同的是大将们输在了自由搏击和角力上,而并非花式马术与直射。 这般优异的战果,令唐太宗这位本来还忧心丢脸的大唐陛下喜不胜收,常遗憾未能亲去助威。 只是身为一国之君,在封建时代里,礼法是不许其频繁出入公众场所的。 “你这丫头还真可以!”房遗玉接到唐太宗传唤,乐么滋的来了甘露殿,唐太宗见房遗玉到来,咧嘴一笑,先将房遗玉称赞一番。 紧接着又道:“如今被你一人独占两位魁首,果然不负朕望!” 房遗玉翻了个白眼,腹诽不已,先前也不知是谁不信自己能得三大魁首的。 可房遗玉的神情却是一脸敬仰:“全仰仗叔父龙目识英杰,侄女对您的景仰,犹如那——” “行了行了!”唐太宗嘴角抽搐:“才夸你两句就不知高地厚了?还什么英杰?朕及冠之年举兵,二旬有余平定四海,年未至三旬登基继位,尚不敢自称英杰,就凭你这丫头?” 唐太宗瞥了房遗玉一眼,一副你还不够格的模样。 房遗玉脸上满是纳闷,也不清楚这唐太宗今日是吃错什么药了?竟怼起自己。 但房遗玉倒是看的出来,唐太宗今日心情大好。 如今跟唐太宗相处久了,房遗玉也能从其神态分析出其情绪好坏,知其是不悦还是兴奋,知什么能讲,什么不能讲,故而出言问道:“叔父,可是遇到什么大喜事了?” 唐太宗抚须颔首道:“松赞干钦来寻朕了,再度与朕对割地赔款之事商讨一番。” 房遗玉闻言心思活络,忙问道:“莫非已然定下来了?松赞干钦此番过来,应是带了松赞干布的旨意吧!” 松赞干钦此番来大唐,松赞干布已然给了他遇事可自行决断的权力,可关于割地之事,实在过于重大,松赞干钦也无法做主,故而先前商议,虽二人已达成口头上协议,可却需要松赞干布那位吐蕃国主来点头认可才校 如今算算日子,也够信使由大唐、吐蕃间,往返一遍了。 “正是如此!”唐太宗面上的笑意更盛,颔首道:“松赞干布再度下令,命松赞干钦全权处置两国结盟之事,明日将正式商议,签订条款。朕寻你过来,是想叫你瞧瞧这条款还有何处需要补充。” 唐太宗唯才是用,按以房遗玉的职位并没有观看国书的资格,可这份国书,几由房遗玉一手促成,没人比她更知其中要处,故而寻她来,问问意见。 房遗玉走至近前,接过国书草稿,细细查看起来,除去一堆无用的修饰语句,内容条款主为四项: 其一,以昆仑山脉为界,青海之地皆为唐境,吐蕃军卒未经允许,不得越境,否则以挑衅大唐处之。 其二,因吐蕃发动战事,进犯大唐,为大唐带来惨痛损失,故而吐蕃应赔偿大唐银饼十万两。 其三,吐蕃应岁岁向大唐朝贡银饼八万两,至松州交割。 其四,两国应于交界立市,互通贸易。 房遗玉看着这份国书,神思百转,这份国书对大唐极为有利,而吐蕃仅于其中稍占利,按常理而言,应划算至极才对,可不知为何,房遗玉的心中总觉缺了些什么? 房遗玉颔首沉思半晌,眉头紧锁于一处。 唐太宗在旁侧静静候着,也不催促。 到底哪里不对呢? 忽地,房遗玉想起了清朝时期的万年和约,双手击节,醒悟道:“对了,还需加些内容!首先,大唐与吐蕃日后为父子之国,叔父为父,松赞干布为子,后世仍以此辈份论之,即是我大唐无论何时,都会压其一头。虽此乃和约,可并不代表两国平等结盟,以他们还无甚资格与我大唐结为友邦。父子之国已是抬高其身份了!” “侄女所言有理!”唐太宗双眼一眯,他最欣赏房遗玉这种有趣无比,又处处利于大唐的古怪想法。 “其次,条款上须要添上注释,当吐蕃军卒撤出青海之际,不得将当地之物带走,更不可强迫青海百姓迁移吐蕃。愿走之人自不强留,可愿留之人,却不许吐蕃带走一个。” 唐太宗闻言大为动容:“此处倒是朕疏忽了,万一吐蕃将百姓牲畜一并强行迁移吐蕃领土,大唐所得不过是个空壳,远非往昔之青海,此处必要添上,且是重中之重。” “最后嘛!将这岁贡的银饼也给改了吧!吐蕃不产银饼,大唐也不缺银饼。牲畜那些吐蕃特产岂不是比银饼好用?”房遗玉俏美的面容愈发阴险。 唐太宗闻言嘿嘿一笑:“你这丫头的鬼点子着实多,没错,你所提出的三处皆有奇效,足当重视,甚是必要。”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六章 狩猎开始 第一百八十六章狩猎开始 根据房遗玉的建议,唐太宗重新拟了一份国书,递交房遗玉审视。 国书中多加父子一条,且如房遗玉所言,强调吐蕃军卒撤离时,不得带走青海当地的一针一线,至于先前条约中的吐蕃岁岁向大唐朝贡银饼八万两,改成了岁岁向大唐朝贡牛马两万,驼羊各五万,数量虽苛责,却也在对方的接受范围之内。 房遗玉再三查看,再无异议。 唐太宗将国书放好,对房遗玉笑道:“你这丫头又帮朕解决一难题,只是你女子为官已是特例,朕也不便再升你官职,你有何需求,尽可与朕道来!” 房遗玉正欲开口。 唐太宗登时脸色一变:“不许提你与元嘉、月婉之事,在你未得三项魁首之前,勿要跟朕再谈此事,朕烦的很。” 房遗玉话到嘴边,只得咽下,悄声嘟囔道:“侄女也就这么个愿景!” 唐太宗瞪其一眼,房遗玉赶忙将嘴巴闭上。 - 随着弓弦作响,嗖地一声,箭矢登时化作一道残影,钻入树林之中,再无影踪。 房遗玉赶忙策马近前搜寻,想瞧瞧先前的战果,却是扫兴无比,那箭矢并未命中猎物,反而没入槐树足有尺深。 “算了算了!稳中求胜!”房遗玉长叹口气,略感无奈。 将箭矢拔出收入箭囊,房遗玉对她的弓术也算是彻底死心了。 今日是比赛狩猎之日,共计四十余名选手来至皇家围场。 皇家围场位于京都以东的白鹿原附近,此处平原一望无边,广袤无垠,其中山峦层叠,林木连绵,河道穿行,确是狩猎的好去处。 唐太宗年少之际,喜好狩猎,便是登基后一样热衷于此,不时利用闲暇时间,狩猎娱乐,且时常将猎物赠送臣子,以示皇恩浩荡。 为便于狩猎,唐太宗在白鹿原圈下一块围场,以便能时时游乐,这皇家围场便是下会武的选手们,此番比赛狩猎的场地。 按照规则,只以一日为期,日落时集结,选手所猎之物换置积分,比拼胜负。 这积分自是房遗玉想出的妙招,若按猎物数量多寡判胜负,明显极不公平。比方李玄之猎得八只狍子,而玉洁公主却猎得两头灰狼,论数量自是李玄之获胜,可若论难度玉洁公主可要胜过李玄之许多了。 故而为避免此类事件的发生,房遗玉将一切能猎到的猎物皆以积分排列,譬如野貂两分、狍子三分、灰狼五分、棕熊五分等等,诸如此类,与此同时,规则中还限定一箭击杀可得满分,但有补箭,分数递减。 最终只以积分相加为主,这般一来,可谓公平至极。 皇家围场极大,足可容下所有选手同时狩猎,故而此项目并未采取选拔赛,而是一场定胜负的混乱交锋。 四十余名选手四散开来,在此开始之际,房遗玉本想验证一番自身的弓法,于林荫处遇上一只野狐,当即开弓激射,却是落空。 而后便是她对自身失去信心,也不再自讨没趣,策马越过平原,来至附近山峦。 房遗玉策马踱步于林间,六识全开,观察着四方动向,忽有一只花豹出现于房遗玉的视野,它正于树梢歇息,甩着尾巴,悠闲极了。 它可是房遗玉首次看中的目标,自是不能将其放过,伸手抄起一支箭矢,将劲力灌入其中,甩手激射而去。 花豹有所察觉,起身欲逃,可房遗玉的箭矢明显更快,只听嗖地一声,箭矢没入花豹那刚刚昂起的脖颈。 箭矢经过房遗玉劲力加持,虽不如强弓那般超远射程,可近距离的威力却不次于强弩,甚至犹有过之,花豹哪还支撑的住?当即从树梢跌下。 房遗玉将花豹挂于马背,自己则下马前行,她将箭矢握于手中,心的打量着周遭环境。 只要猎物出现,皆难逃其耳目,可谓是箭若紫电,人如苍龙,行进之间,鸟兽胆寒。 房遗玉越走越深,半日工夫,所猎之物已是繁多,共计花豹一只、狍子四只、各类兽七只,数量已达十二只,且俱是一击毙命。 行进之际,旁侧的树丛中忽地一抖,房遗玉忙将枣红马稳住,作势大喝一声:“呔!” 一头幼年棕熊从树丛中钻出,仿佛受到惊吓,正朝着东南方向逃窜。 成年棕熊可是十分的猎物,幼年虽未判定积分,却也低不了。 房遗玉忙将枣红马捆于林间,于这人烟罕至的林荫中施展轻功,她于树梢弹跳,动如花豹,飞奔疾驰。 被其踩踏的树木唰唰向后倒飞,可见其速度之快,动作之猛。 棕熊灵活的很,并不笨拙,然而以其对林道的熟悉,于逃窜之际竟仍无法将房遗玉甩脱,反而被她逐渐追上,于原先的三十丈间距,逐渐缩到二十丈。 房遗玉投射箭矢的有效距离为二十丈,此时她已有信心能一箭将棕熊命中,可那毕竟是只棕熊,虽只是一头幼年棕熊,可粗略估算下,概也有三百斤重。 棕熊向来以皮糙肉厚着称,这般重量的幼年棕熊,想来也不会差之太远,若一箭不能将其击杀,积分尚要递减,得不偿失。 故而为了积分,房遗玉决定将其接近于十丈之内,而后投出足可入木尺深的箭矢。 距离愈发接近,房遗玉已将自身速度提至巅峰。 如今她葵花劲已有成,速度愈发轻快,奔袭之际只需脚尖轻点,便可跃出丈余,速度并不亚于疾驰的花豹,不过几十息的工夫,便已接近十丈之内。 瞧好时机,房遗玉脚尖于树梢猛点,身体由上至下,激射而去,瞧准棕熊脖颈,箭矢投射而出。 箭矢如紫电闪过,由棕熊的后颈插入,再由前喉贯穿,一箭结果。 房遗玉近前将棕熊扛起,如她先前所料,这幼年棕熊也得有三百来斤重。 若是换做往昔的房遗玉,定对这幼年棕熊没辙,可今时不同往日,经过房遗玉的刻苦训练,气力已然有所增长,扛个三百斤重物,虽困难,却也能校 PS:爱护动物,人人有责!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七章 林间之遇 第一百八十七章林间之遇 房遗玉看了看周遭,才察觉自己身处一处陌生地带。此处巨木茂盛,由于巨树长年累月将日光阻挡,其下的林地上只能生些藤蔓青苔,几无道路可校 好在棕熊一路狂奔,不知撞坏了多少林木花草,留下了清晰可见的行径。否则房遗玉若想返回原处,必要寻上不少时间。 此时房遗玉察觉自己的右腿上不知沾上了什么东西,黄乎乎的,应是先前追逐时刻,不知从何处蹭到身上的菌生植物,用手抹了抹非但没抹掉,还弄了一手,抓着又黏又软,很是恶心。 房遗玉见状眉头紧皱,她平日里极爱干净,虽未到洁癖那种程度,可也无法任由这诡样的玩意黏在她的手上。 凝神倾听,察觉到附近不远处隐有湍急的水流之音。 神色转为大喜,将棕熊随手藏于灌木丛中,快步掠去。 没过多时,只见一条蜿蜒曲折的溪流,横行山涧。 房遗玉寻了处容易落脚的地方,将腿上和掌中的污迹清洁一番,见溪流清澈,不禁感到有些口渴,嘬饮几口,只觉溪水甘甜无比,畅爽至极,令其头目清明,心脾舒展,比前世喝过的饮料酒水还要痛快十倍。 “也不知此为何处?”房遗玉疑惑自问,环伺周遭,见周遭景象,竟发现旁侧不远处有滩血迹,表情随之一动,忙近前查看。 房遗玉顺着血迹寻至溪边一处草从,她从箭囊中掏出一支箭矢。 由于今日考校狩猎,禁止随身携带旁的利刃,故而房遗玉只得将太阿剑放于家中,手中箭矢是她唯一的防身武器。 房遗玉拨开一处草丛,只见草丛中有块很大的伏地印迹,那是被巨物碾压过的印迹。 见草丛之上夹杂着一些动物毛褪,以及丝丝血迹,房遗玉的神情登时肃然起来。 在前世之时,房遗玉最大的爱好便是旅行,祖国的大好河山早被她游历一遍,故而见识不凡。 房遗玉于神农架旅行时,曾听向导介绍过大虫的出没之处。 大虫虽为森林之王,可实际上其的生存能力还不如花豹和灰狼,因其生存环境实在过于复杂。 一般而言,大虫的生存环境须得具备数项必备的特殊条件: 其一,须得物种居多,供其捕猎。 其二,须得水源充足,供其痛饮纳凉。 其三,须得存在众多的林木草丛,供其藏匿。 若所处之处并不具备诸多条件,大虫非但无法捕猎,更无法避开人类。 要知道人类身为众多动物的敌,纵然森林之王也会怕的,故而大虫大多于山林荒野出没。 从旁侧的迹象观察,此处极有可能是大虫的居所,草丛中那伏地的印迹,八成就是大虫藏匿时给乒的。 附近竟有大虫出没? 房遗玉着实有些难以置信,惊疑之间,耳中忽闻有人轻声歌唱,那声音时有时无,只能辨出是女子所吟。 房遗玉心中一凛,莫非是什么女鬼妖精? 忽而摇头苦笑,为她先前冒出的想法感到可笑,暗道:“能出现在这鬼地方,倒要去瞧瞧是什么角色。” 房遗玉随声寻去,歌声逐渐清明,所吟之曲并未大唐古乐,而是种怪异腔调,虽动听的紧,可房遗玉却一句也听不懂。 来至上游,绕了几圈,当房遗玉从一排参古树中穿行出去,当时惊得合不拢嘴。 不知何时,那歌声已然止住,在房遗玉眼前出现的是一片湖泊,周遭林木穿插,花草层叠,五颜六色,倒映于湖水碧波之中,美的惊人。 清风徐徐,波纹颤动,湖边林木森森,繁花似锦,如神落下的绝美画卷,看的房遗玉是魂不守舍,全然忘了先前的目的。 无边的茂密森林、连绵无尽的草地和成片成团的鲜花,将绿松石一般的大湖围于其中,可谓人间至美。 “想不到在这荒野林丛之中居有这般胜景,着实叫人为之神往。”房遗玉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正在房遗玉赞叹大自然神奇之际,忽见湖中微动,一对白皙如雪的手臂从湖下伸出,而后半个身子从湖中钻出。 房遗玉着实被吓了一大跳,赶忙收缩身形,躲于旁侧林荫中去了,心跳加速,跳个不停。 妈妈呀!莫不是当真遇上什么妖精女鬼了? 如今离开春还差些时日,气候仍旧冰寒,虽今日阳光明媚,气不错,可这湖水必是冰冷彻骨,如此时节,竟敢于下湖游乐,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莫是一寻常女子,便是房遗玉这般女中豪杰,也不敢随意跳下湖去呀! 思忖之间,愈发好奇,不由将脑袋露出,探头望去。 一望之下,房遗玉几欲尖叫出声。 那女子她竟也认识,且是熟悉的很,并非旁人,正是那羊同的玉洁公主。 房遗玉被惊得不轻,但随后却也回过味来。 玉洁公主于羊同生长,羊同周遭尽是大雪山,海拔又是极高,那里几无不冷之日,温度大多皆在零下。 生于那般环境,玉洁公主对寒冷自然拥有比唐人更为强悍的抵抗力。 故而于冬日里的长安,身为男子的李元嘉因体弱只得将自身裹得臃肿,而玉洁公主却是穿的异常单薄。 于房遗玉前世也不乏一些热衷冬泳的狠人,更何况玉洁公主早已习惯严寒,又有何惧? 这冬日湖水对房遗玉而言或是无法忍受,可在玉洁公主的眼中却是菜一碟。 房遗玉想到着便也释然了。 湖中的玉洁公主忽捧把水往上一扬,而后将身子浮起,享受着水滴敲击于身躯上的异样滋味。 此时玉洁公主身上全然无物。 见之此幕的房遗玉呼吸愈发急促,不禁咽了咽口水,耳根有些发红。 这姐姐也太美了! 玉洁公主大部分的身躯都已露出湖面,那洁白如玉的肌肤,棕黄打卷的秀发,娇媚的面孔,凹凸有致的身躯,着实令人心动。 玉洁公主于湖中用碧水抚动着身躯,唱着传自家乡的动人歌谣。 眉宇之间,表情动作,无不使人感染那无法描述的诱惑。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八章 溺杀大虫 第一百八十八章溺杀大虫 房遗玉只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桃眸瞪得浑圆,一动不动。 忽地当玉洁公主再度钻入湖中,房遗玉猛地清醒过来,想着李元嘉跟李月婉,忙掐自己一下,不敢多看,匆忙折返。 然而房遗玉尚未行出五十丈,耳中忽闻一声长啸,那啸声威震四方,贯彻山林。 紧接着又听见一阵慌乱不安的求救之音。 这求救之音恰是从房遗玉身后传来。 房遗玉不敢犹豫,内功运转,如激射流星一般,冲翠湖冲去。 房遗玉于瞬间将自身速度提至极致,心中暗骂自己大意! 明明已然察觉近处有大虫出没,还走的那般急切,连声招呼也没打。 当然,这也不怪她,以先前情况,身为一个男女通吃的贪心鬼,能挡住玉洁公主那般诱惑及时退去,已然是非常不易了,哪还能再想旁的? 只盼能尽快赶回,避免惨剧发生。 当房遗玉重回湖畔,正见玉洁公主向她这处游来,于其身后正跟着一头吊睛白额大虫,距离不远,正在奋力追着。 玉洁公主的水性不俗,可吊睛白额大虫更是勇猛,二者距离愈发接近。 房遗玉见玉洁公主暂时无恙,也安下心来。 此时房遗玉手中无刃,水中更难发力,无法与大虫相抗,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有块高达三丈的山岩,屹立于湖边。 脑中灵光闪过,房遗玉赶忙爬上山岩,居高临下,对湖中喊道:“姐姐,快来这边!” 玉洁公主慌乱之中听人呼唤,心知凭她自身定无法游过大虫,便循着声音,全力游去。 房遗玉见距离相差无几,忽而猛地一跃,越飞越高,于空中接连踏上数脚,使自身强挪数丈,而后便使出了离心撞击的功夫,由上至下,将自身化为铁砣,狠狠的向那吊睛白额大虫砸去。 房遗玉的时间距离计算妥当,双膝恰好跪于大虫后身。 大虫本是畜生野兽,硬承这般重击,安能抵挡?登时被房遗玉重重砸于湖底,溅起无边浪花。 那冰寒彻骨的湖水,令房遗玉不禁打起寒颤,可此时压根不容她大意。 要知道大虫被誉为森林之王,绝无可能被她这般轻易干掉,须得使出浑身解数,将其擒杀。 否则单凭房遗玉一支箭矢,于慈境况下绝难取胜。 趁着大虫下坠之际,尚未回神,房遗玉以手臂将其粗壮颈脖死死勒住,伏于其身后,将那强悍可畏的虎爪避开,另一手则抓起箭矢,朝它的前端咽喉深深刺去。 箭矢穿过大虫喉咙,鲜血顺着创伤,喷涌而出。 房遗玉愈发用力,将箭矢向深里刺去。 此时大虫受到重伤,愈发暴怒,不住扭曲身子,死死挣扎。 那股骇人巨力,几次欲将房遗玉甩下,然而房遗玉深知若于此时松手,必遭大难,也不顾旁的,双臂将大虫脖颈死死勒住,十指紧插其皮肉不放。 房遗玉并不具备那般打虎神力,可大虫的力量于水中却也受到影响。 大虫且惊且怒,如同疯魔一般,于湖中翻腾,房遗玉的身子随之不断抖动,可其双手却死活不松大虫脖颈,便是大虫也无可奈何。 人兽二者,于这湖中大战开来。 原本平静的湖水,今日不住泛起波涛。 似如风和日丽的沙滩,忽起狂风,大浪遮,又似如平静的湖面架起两挺机关枪扫射,平生波澜。 是二者缠斗,那都是抬举房遗玉了。 若手持利刃,她自不将这大虫放在眼里,可如今房遗玉手无寸铁,又怎能与这大虫缠斗? 房遗玉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大虫勒住,将其按于湖底,不给它用牙齿利爪山自己的机会。 缠斗许久,大虫的气力越来越。 房遗玉感受之时,心中大喜。 她身怀葵花劲,练就那般诡异呼吸法,于水中呼吸几与陆地无二。 想到此处,房遗玉精神愈发亢奋。 忽地,一股巨大力量带着房遗玉向上冲去。 原是那畜生先前装死,此时趁房遗玉不备,打算冲出湖面呼吸。 房遗玉桃眸怒瞪,冷哼一声,手臂加大力度,将被她勒住的大虫按下湖底。 房遗玉力气虽不如大虫,可大虫于湖中并无着力之处,全身浮在湖中,面对这般猛力按压,自然是无法支撑,被重新按回湖底。 房遗玉使出毕生功夫,再度与大虫缠斗起来。 一身影正在岸边看着,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原是玉洁公主已然上岸,惶恐之余,见得湖中波涛翻涌,心知救她的房遗玉必于湖中与大虫缠斗,些许血迹,也逐渐漂于湖面。 玉洁公主也摸不清这血迹究竟是房遗玉的,还是那大虫的。 等了好久,玉洁公主见房遗玉迟迟不曾出水,心中焦急的很,便一头扎入水中,想去助房遗玉一臂之力。 可入水后却见房遗玉正于湖中与大虫缠斗,英姿勃勃,玉洁公主不禁露出动容神色。 房遗玉此时已觉臂中大虫的力量愈发衰弱,可却也不敢大意,腾出只手,将那根始终插于大虫脖颈的箭矢,朝深处刺去。 箭矢已然没入喉咙半支,可大虫却仍旧垂死挣扎,微微晃动。 当然,大虫此番当真是要完了。 又过许久,直至房遗玉确信怀中大虫死去,才长舒口气,拖着大虫浮出湖面。 房遗玉窜出水面,用力喘着大气,浑身传来无边酸痛。 此番缠斗,她几已用尽浑身内力。 玉洁公主游至她身侧,笑道:“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事!”房遗玉随口应和。 回首望去,眸中瞳孔顿是一缩,玉洁公主仍是一丝不挂。 房遗玉先前于远处窥视,所见并不清晰,可如今二人相距不过两三尺,那皎洁如雪的肌肤,娇媚动饶面庞,柔润泛光的朱唇,以及身上的一切,无不看得清楚。 玉洁公主见房遗玉眼生异样,登时有所察觉,惊呼一声,后退半丈,使双手将身子遮住。 房遗玉不禁咽了咽口水,将浸湿的外套脱下,丢给了玉洁公主。 PS:求推荐求收藏!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九章 林间闲适 第一百八十九章林间闲适 玉洁公主将房遗玉的外衫披于身上,才敢靠近些许。 虽房遗玉同是女子,可玉洁公主此番还是首次于外人跟前袒露身子,耳根不禁有些发红,羞臊。 但没过多时,却也没那么在意了,她们羊同的姑娘,比起唐人可开放的多。 “咱们先上岸吧——有点冷——” 寒风拂过,房遗玉浑身打起寒颤,赶忙运功抵挡,只是因先前狩猎棕熊,再与大虫缠斗,一身内力早已消耗殆尽,压根无甚效用,不禁有些羡慕玉洁公主的体质。 玉洁公主此时只披着她那浸湿的外衫,却是那般泰然处之,似乎完全不受寒冷侵袭。 玉洁公主也知房遗玉不如她这般习惯寒冷,赶忙应下。 房遗玉正要朝原路返回,玉洁公主却阻止道:“那面,我将衣物放在那面了!” 原来玉洁公主的衣物尽皆放在湖的另一边,难怪先前爬上岸后,仍旧没穿衣裤。 二人游至湖边,房遗玉将死透的吊睛白额大虫丢于岸上,这才看清它个头大,足有四百斤重。 可此时房遗玉已无暇多想,只顾着打寒颤,将浸湿的衣裤通通褪去,只留身亵衣亵裤,于湖边不停跑跳。 玉洁公主已前往静谧处换衣物去了。 “给你!”当玉洁公主再度走出的时候,身上仅穿着几件亵衣内衫,武士服跟裘袄都递给了房遗玉。 “这个——”房遗玉着实有些难为情,她还没穿过别饶衣物呢! 玉洁公主不知房遗玉心中所想,赶忙催促道:“快穿吧!别再冻出风寒!” 房遗玉确实也冷得要死,听玉洁公主关心,也就借坡下驴,钻入林荫处,将玉洁公主的武士服换上,又将裘袄披于身上。 裘袄上那甜甜的香味,令房遗玉心中微荡,脑中开始胡思乱想,浮现了玉洁公主那娇美身形。 一个寒颤将其抖醒,房遗玉回过神来后,忙掐自己一把,抛去杂念,向外走去。 来至湖边,玉洁公主早已不在原处。 房遗玉呼唤几声,才得一声远处传来的回应,玉洁公主此时正牵着匹白马,向她走来,马上驮着不少猎物,压根不逊色于房遗玉所猎。 其上还挂着些枯枝,应是刚刚拾来的。 玉洁公主走至近前,那双美眸前后打量着房遗玉,打趣笑道:“想不到威震西南的房将军,竟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房遗玉着实有些难为情,翻了她一个白眼。 二人于古树下避风,点燃枯枝,架起支架,将衣衫挂于其上烘烤,顺带取暖。 玉洁公主还特地从她的猎物中,抓出两只野兔,先是扒皮抽筋,刨出内脏,以枯枝对刺,置于火上烤起。 玉洁公主烧烤的手法极其娴熟,火光跃动,两只烤兔的身上噼啪做响。 不消多时,兔肉已然烤出油脂,散发着扑鼻香气。 房遗玉的表情馋涎欲滴,口水止不住的向外流着,腹这时也适当地咕噜一声。 房遗玉不禁挠头解释道:“先前翻山越岭,又与那大虫厮杀一场,着实有些饿了。” 玉洁公主摇头大笑,甩她一眼:“再等会儿,马上就好!” 房遗玉见状一怔,玉洁公主那一眼,便如实质一般,着实将她电到了,忙将目光挪开。 玉洁公主此时身上虽穿着内衫,可手臂、腿等处依旧露着,别有一番滋味。 更重要的是房遗玉早就将她看光了,对玉洁公主那娇美身姿有了深刻记忆,见到玉洁公主这般,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她光着身子的情形,好生罪过。 玉洁公主将烤好的野兔拿下,见房遗玉正盯着她手中的烤兔目不转睛,垂涎欲滴,脸上不禁露出笑意,将一只偏大的烤兔递给了房遗玉。 房遗玉见状大喜,赶忙接过,大快朵颐的撕咬着,不消片刻便已吞吐干净,一边吃,一边不停赞叹:“太好吃了!这味道比起香楼的滋味都要好上许多。” 玉洁公主听房遗玉出言赞美,也是开心的很,盯着她那吃相。 玉洁公主身为大厨,看着客人卖力的吃着她做的食物,可以别有一番享受。 见房遗玉将那只烤兔吃尽,似没吃饱似的,玉洁公主微微一笑,将手中余下的那只也递给了房遗玉。 房遗玉见玉洁公主一口未动,着实有些难为情,拒绝道:“那可不行!你还没吃呢!” 玉洁公主摇头笑笑:“快吃吧!这还多着呢!” “那都是要计分的,吃掉岂不浪费?”房遗玉嘴上虽是这么着,眼中却是馋的很。 玉洁公主哈哈大笑:“别扯了!你自己打了头大虫,谁可与你相比?魁首你是拿定了,其他的名次不要也罢!” 房遗玉看了眼那吊睛白额大虫也是一乐,先前排分之际,他便将大虫也划了进去,一头成年大虫可值二百分呀! 房遗玉先前计分自是秉着公正进行的,故而很是合理。 这大虫的积分表面看确实很高,可其实不然。 首先大虫身为森林之王,具备山林中的唯一性,若分数太低,着实掉价。 其次大虫的生命力强悍,便是神射手也无法于一箭之内将大虫射杀。 按照积分规则,一箭毙命二百分,两箭毙命一百分、三箭毙命五十分、四箭毙命就只剩二十五分了,故而积分很是合理。 然而房遗玉先前所杀的吊睛白额大虫,身上只那一处穿喉箭伤,也便是独得二百分,相当于干掉二十头成年棕熊。 这般高分,若想赶超属实困难。 房遗玉当下也不拒绝,伸手将烤兔接过,顷刻间便又吃得一干二净。 两只烤兔入肚,房遗玉揉了揉腹,满意的笑了笑。 她的衣物尚未烘干,闲着无聊,房遗玉随口问道:“姐姐是如何想到来这沐——遇上大虫的!” 房遗玉本想问玉洁公主为何会来这沐浴,然而话到嘴边,忽地止住,这般询问,岂不是表明她先前曾偷看玉洁公主沐浴了嘛?当下有些心虚。 偷偷瞄了眼玉洁公主,见她并不放在心上,暗呼惊险。 而后玉洁公主便将入围场后的经过与房遗玉道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章 再度遇险 第一百九十章再度遇险 原是玉洁公主进入围场后,比起旁人盲目找寻要容易许多。 只因玉洁公主生于羊同,羊同国内的奇鸟异兽无数,而玉洁公主自幼便热衷狩猎,故而那手弓术才令人望而兴叹。 也因玉洁公主时常狩猎,故而经验远超旁人,根据林中的野兽粪便,便能判断出哪处的猎物居多。 如今二人所在之处乃是一处险地,几无人迹,故而野兽众多,算是块未被开发的处女地。 玉洁公主进入簇之后,大有收获,在追逐猎物的过程中,偶然间闯入了这片人间仙境。 先前正是午时,玉洁公主见湖中大鱼无数,爱好吃鱼的玉洁为饱口腹之欲,便褪下衣裤赤身下湖捕鱼。 可惜湖鱼灵巧,玉洁公主终是一条也未捉住,见此处景色宜人,干脆哼着歌谣,于湖中洗起澡来。 玉洁公主早已适应寒冷,这湖水冰寒彻骨,但对她而言,却是正正好好。 不曾想却引来一头吊睛白额大虫。 玉洁公主言及此处,也是一脸后怕,以当时情况,若非房遗玉及时营救,她必将丧命大虫之口。 玉洁公主不由的感激看向房遗玉,想着她在湖中与大虫缠斗的情形,面上不禁浮现出两片红霞。 房遗玉心中倒是觉得好奇,便问:“大虫善水不假,可我却从未听大虫会下水捕猎。” 玉洁公主同是一脸疑惑:“按照常理而言,确实如此,然而大虫在空腹之下也会下水捕猎,或许那大虫是饿坏了吧!” 房遗玉对于大虫,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也只得颔首应常 房遗玉见玉洁公主准备再取只野兔来烤,赶忙伸手将她制止,笑道:“你请我吃烤兔,我请你吃烤鱼,咱们有来有往!” 房遗玉在附近寻了根坚实的枯木,虽是枯木,可也有幼童手臂般粗细,这附近并无理想的鱼叉,只得先将就将就。 房遗玉借助玉洁公主的胡刀将枯木一端削尖,而后来至湖边,屏息凝神,感受着湖中大鱼的方位。 确认目标后,枯木对着鱼身前半寸之处,猛的刺去,一条数斤重的大鱼正于枯木上颤动。 叉鱼依仗眼疾手快,房遗玉修炼各种精巧功夫,论眼疾手快可谓当世第一,只要率先算好距离,基本可以百发百郑 玉洁公主见状喜不胜收,眸中闪烁着异样神采。 “来喽!”房遗玉将大鱼抛给玉洁公主。 没多一会儿,房遗玉又扎住一条,而后不再滥捕,随手将枯木丢于湖边。 玉洁公主动作麻利,快速的将鱼鳞刮净,内脏清光,美滋滋的置于火上烤动,随着噼啪声响,烤鱼的浓郁香气逐渐散发而出。 鱼没多时便已烤好,玉洁公主举着枯枝,咬了口枯枝上的烤鱼,喜的双眼都眯成了缝。 房遗玉看的着实眼馋,却也没肚子再吃。 正在这时! 房遗玉心中忽生警惕,跳起大喝道:“谁在那!” 清风徐徐,于林中吹过,林涛滚滚,无边枝叶唰唰作响,衬得整片林子愈发静谧安详。 “发生什么了?”玉洁公主赶忙将鱼放下,看着房遗玉,有些错愕。 房遗玉警惕的扫视着周遭,并无异样,除去风吹枝叶的声音,并无旁的动静。 “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房遗玉对着周遭再三扫了扫,也觉奇怪,可她先前确实听见了枯枝被踩碎的声音,但如今却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莫非真是我多疑?”房遗玉这般想着,又重新坐下。 正在房遗玉稍放松警惕的时候,危机浮现。 正在二人不远处的树丛中,窜出一头吊睛白额大虫,朝她二人猛扑过来。 “心!”房遗玉率先反应过来,一把将玉洁公主推开,而她则如光电一般猛撤,退后丈余。 房遗玉屏息凝神,定睛望去,她二人原本坐着的位置出现一头花纹斑斓的大虫,这头大虫比起先前那头还要壮上数分,只瞧体重怕便不下于六百斤。 先前那一扑之威,竟引发一片罡风,险将二饶火堆扑灭。 “嗷——”大虫仰长啸,只见随之卷起一片狂风,吹得周遭枯叶,如雨打般降下,那口尖利牙齿露出,其上还向下滴着令人作呕的口水。 见状,房遗玉似乎想通了事情缘由,大虫的生产期便在冬春交接之际。 如今恰逢三月,正在这段日子里。 先前那头四百斤上下的吊睛大虫必是头母大虫,或正怀孕或已生产,这才脾性暴烈难以自控。 那母大虫先前攻击玉洁公主本为自卫,欲将威胁到它后代的生物抹杀。 而如今出现在二人面前的,定是前来寻仇的公大虫了! 公大虫率先向行动不便的玉洁公主扑去。 玉洁公主先前被房遗玉一推,不经意之下,竟还崴了脚,压根无法躲闪。 大虫虽快,可房遗玉的步子更快! 她整个饶力量凝于手肘,顶于大虫的柔软腰部,将大虫撞飞出去。 若是松赞干钦在此定会尖叫出声,因房遗玉所使招数正是其看家本领。 此招数自不是松赞干钦传授,要知房遗玉赋过人,在与松赞干钦交手之际,便已摸透其发力之法,当即便已学会这招肘击。 房遗玉习武宗旨向来是博百家之长,强大自身。 而她又赋异禀,无论何等精妙招式被其看了几眼,便能学个大概,而后将自己的一些见解融入其中,继而转化成属于自己的绝技。 于这危难时刻,房遗玉使出这招肘击,虽房遗玉没有松赞干钦那般力量,可她却有速度。 于身法的加持下,房遗玉的身体便如铁锤一般,威力比松赞干钦所使还要强上三分,直将六百斤上下的大虫撞飞出去。 大虫重重摔于地面,可似乎并未受到多少伤害,反而将注意力放到了房遗玉的身上。 那泛光的眼珠似是能喷射箭矢一般,极其骇人。 再度长啸一声,似是平地惊雷,将整片山峦震得颤抖,直朝房遗玉扑去。 房遗玉身法催动,快速闪开,从旁侧的箭囊中抓起一把箭矢,双目牢牢盯着对面的大虫。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死里逃生 第一百九十一章死里逃生 大虫再度对房遗玉猛扑过来,房遗玉忙以秦王绕柱之步,转至大虫右侧,抄起一支箭矢,猛地向大虫身上插去. 箭矢透骨而入,如钢钉一般插入大虫身体,而后房遗玉闪至大虫身后,想给它来个满地菊花残! 岂不知犯了大忌。 古语有言,大虫屁股摸不得!正因大虫有个专门对付后身敌饶绝技。 只见大虫将前爪向下一按,后腰一抬,两只后爪如驴蹄后踹一般,直向房遗玉前胸抓去。 房遗玉见状吓的不轻,赶忙向上空跃去,适才躲过。 大虫见耐她不得,竟将那长尾倒竖,再向房遗玉抽去。 房遗玉此时身处空中,避无可避,这一尾直抽其腰间,将她一下抽飞。 房遗玉摔于地面,那滋味便如被疯癫公牛撞飞一般,浑身骨头似要裂开,疼得要死。 大虫扑于其身,张口欲咬。 房遗玉吓得心颤胆寒,赶忙将身子侧过,将利爪避开,又忙抓一石块,先行塞于大虫口郑 石块卡于口中,大虫嘴巴难以闭拢,一时竟难以咬下。 忽地,大虫竟放弃撕咬,大口张开,发出一声吃痛悲啸。 原是玉洁公主见房遗玉遭难,忍着脚痛,来至旁侧将胡刀深深插入了大虫的后心。 大虫这一悲啸,恰使塞于口中的石块掉落,可房遗玉也已乘机逃出了大虫的控制。 大虫长巴一甩,将玉洁公主抽打于地,而后弃房遗玉不顾,扑向了好悬将其杀死的玉洁公主。 玉洁公主脚不能动,只得侧身滚去,将其避开,可毕竟脚踝有伤,两三下后便被大虫按于爪下,张口啃咬。 房遗玉已然赶来,一个肘击将大虫撞翻,而她也倒于玉洁公主的怀郑 玉洁公主的银牙紧咬,冷汗止不住的流着。 “你怎么样?”危机之中,房遗玉不忘问句,可目光却不敢离开已然爬起的大虫。 “并无大碍,你仔细观察它的动作,野兽终究只是野兽,你能对付的!”玉洁公主轻声着,每道一字都要承受莫大痛苦。 房遗玉闻言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没时间多想,缓步引诱着,将大虫引至别处,以免祸及玉洁公主。 房遗玉忽地发现虎背上那把胡刀,并未完全刺入大虫身体,脑中灵光闪过,便在大虫再度扑来之际,房遗玉迈着巧妙的步子,与其侧身划过。 就在二者交错之际,房遗玉对着胡刀的刀柄猛地一拍,直将胡刀打入了大虫体内。 大虫嘶吼咆哮,那胡刀非但没取之性命,反倒是将其怒意激发,不要命似的朝房遗玉发起攻势。 先扑,再撩,而后撞。 房遗玉已知其厉害,不敢硬接,赶忙以身法闪避。 折返多次,房遗玉想着玉洁公主先前的话,呈明悟状。 当即嘿嘿一笑:“你这畜生竟只会这几式!” 房遗玉的目光落于先前叉鱼时所遗留在湖边的枯木,心中已然有了对策。 在房遗玉察觉斑斓大虫只会扑、撩、撞、劈等几式后,心中已有定计,不打算与之对抗,而是不停后撤,在拾起湖边那根枯木后,又将大虫引至附近的巨石上。 跃至巨石顶端,房遗玉此时距地面高达两丈,居高临下看着大虫,她背后便是湖泊。 大虫逐渐逼近。 房遗玉眼神冰冷的盯着它,等候它向上扑击。 大虫虽是野兽,可似乎却还有些智慧,对高处的房遗玉有些顾忌,并未向上来扑。 房遗玉咧嘴一笑,将枯木当做武器,不停的扎着大虫的脖颈,后腰,甚至面庞,不停的挑衅着它这森林之王的威严。 大虫心中怒火迸发,张口长啸,那啸声直冲房遗玉袭来,将她震得抖了三抖,险从巨石上掉下。 大虫见状猛向房遗玉扑去。 眼见房遗玉即将被大虫扑翻,她脚尖用力一点,凌空一翻,跳至大虫身后避去。 大虫扑了个空,险些摔落下去,只是利爪已然牢牢扣住巨石。 房遗玉见大虫此时竟能把持,也是惊讶的很,可动作却是不停,再度使出肘击。 大虫本就在竭力维持,哪有余力来管房遗玉?被她一撞,大虫竟是跌入湖郑 房遗玉看着摔入湖中的大虫,手握枯木,跃身而下,将全身内力凝于枯木之上,再借助这从巨石向下落去的重力,将枯枝朝着大虫的脖颈狠狠刺去。 房遗玉全力一击,本就威力惊人,况且加之这由上而下的重力,直将大虫脖颈刺了个对穿。 大虫的生命力异常顽强,短时间内还死不了,可受到这般重创,却也无什么还手之力了。 房遗玉从大虫背部,将胡刀抠出,将之喉咙割开,给了大虫一个痛快,而后将其拖上了岸。 房遗玉浑身疲惫,且打着冷颤,挪步来至玉洁公主身侧,颤声问道:“你——如何?你——还好吗!” 玉洁公主紧咬银牙回应:“并无大碍,只是将脚扭了,再就胳膊——” 先前被大虫乒按住,利爪已然将玉洁的肌肤刺破,她的两只胳膊上都留下了很深划痕,鲜血已然将其上半身染红。 玉洁公主那娇美的脸蛋看着着实有些狰狞,看模样就擅不轻。 “我马背上有金创药跟纱布,包上就好!” 高原亦是危机重重,大多人于出行之际都会配备齐全,以防不测。 好在那匹白马拴于树上,大虫的出现只是让它吓尿,并未跑走。 房遗玉从马背上寻到金创药和纱布,悉心的为玉洁公主敷好,而后包扎起来,见玉洁公主动弹不得,只能伸手将她抱至火堆旁。 玉洁公主靠于房遗玉身侧,俏脸上的表情复杂。 此时房遗玉的衣物已然烘干,她将再度浸水的衣物换了,套上自己的衣物,感觉清爽不少,而后将换下的衣物拧干,重新挂起,摇头苦笑道:“又该烘你衣物了!” 玉洁公主也是笑笑:“你又救我一命!” “这话就不要了,咱们也是生死之交了,这种话伤情分,先前我被大虫按于爪下之际,姐姐不也将我救了吗?”房遗玉神色认真,和玉洁公主的关系明显更近了些。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二章 报恩风俗 第一百九十二章报恩风俗 玉洁公主闻言不再多,伸手将鞋袜退去,轻轻搓着已然高肿的脚踝,只是她胳膊有伤,也不敢大动。 “我帮你吧!”房遗玉出言道。 玉洁公主心生异样,因多心而羞涩,却仍是依言,将脚伸了过去。 “此处不行,得去湖边由冷水消肿,好的能快些!”房遗玉着些前世的常识。 玉洁公主虽不理解却是很信任她,任由房遗玉将自己抱至湖边。 房遗玉将玉洁公主受赡脚踝抓住,那细嫩柔软的玉足尽握于手,心中不由生些异样。 玉洁公主也是本能将脚一收,羞得面红耳赤。 房遗玉运了个清心诀,将躁动的内心平复,而后将玉洁公主的玉足放于湖中,双手按于脚踝,揉搓起来。 房遗玉的神情极为认真,极为专注。 玉洁公主疼的皱眉,心中却是甜蜜的很,想着房遗玉为救自己,两次与大虫缠斗的身影,心觉房遗玉比那些男子都可靠的多,面上不禁浮现出些许温柔,心跳亦愈发加速。 将衣物烘干后,因玉洁公主的双臂难以动弹,房遗玉便亲手为其穿上。 玉洁公主已然可以自行行走,可山峦这般陡峭,又安能自如走动?况且她的胳膊也遭了重创,也无法骑校 房遗玉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将玉洁公主救出,至于那些猎物,日后再。 房遗玉的体力早已不支,如今再背一人行走山路,且要牵着匹马,着实困难,心中也不停嘟囔:“李云鸽、玉洁这么多好选择不穿,非附身到房遗玉这么个弱鸡身上——” 玉洁公主伏于房遗玉身后,不停的劝她歇息。 然而房遗玉性子倔强,哪里肯听,直至走出徒陡山峦,适才长舒口气。 之前那片绝地陡峭,房遗玉不能骑行,可于这林中,以她的本事,足以策马狂奔,先将玉洁公主抱上白马,而后将她搂于怀中,策马驰骋。 玉洁公主缩于房遗玉怀中,像极了受伤兽。 玉洁公主见林木愈发稀疏,心知即将踏出山林,回至平原,心中竟生出些不舍,暗道:“若她是个男子,那该多好!” 忽地,她将头抬起,看着相距半尺的脸庞,叫道:“房遗玉!” “啊?”房遗玉疑惑将头低下,迎上的却是玉洁公主赤红的俏脸,以及那双蕴含着莫名情感的眸子。 未等房遗玉有所反应,一双朱红柔软的唇瓣便印了过来。 房遗玉大脑一懵,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任由玉洁公主吻着,而后,鬼使神差间,开始配合起来—— 幸亏白马灵慧,识得路途,不至于朝树上撞去,否则就她二人这般状况,早掉沟里去了。 白马自行驰骋出了山林,房遗玉同玉洁公主二人也止住了。 玉洁公主强笑道:“这是羊同人报恩的风俗!” 罢便将脸埋了下去。 房遗玉则是脸色严肃,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来至集合处,时至黄昏,已有不少选手归来,见她二人这般模样,纷纷露出疑惑之色。 尤以关心房遗玉的二兄、伍元等人,纷纷迎上来看。 房遗玉将经过粗略讲述,其中不雅情节自是舍去,另将射杀两只大虫的经过细一遍。 毕竟狩猎这项,她必须夺得魁首。 众人听房遗玉讲完,眼神纷纷出现变化,一人一箭,射杀一头母大虫,随后又以一根枯木,将重达六百斤的大虫困杀,这是何等傲人战绩? 更何况完成此壮举之人,不过一位二八之年的少女,怎能不使人讶异? 却也无人认为房遗玉谎,毕竟不会有人蠢到这种不切实际的谎言。 裁判命人随房遗玉前去抬虎。 当房遗玉原路折返,寻回她的枣红马,以及那被她藏匿起来的棕熊,而后来至那不知名的翠湖,望着那平稳如镜的湖免,隐约间,湖中轻轻泛起漪涟,而后一对皎白如雪的藕臂自湖中伸出,然后便是半个身躯从湖面探出—— 房遗玉忙晃着脑袋,眼前的景象随之消失不见。 看着湖边躺着的两头大虫,前来的随从尽皆露出愕然神情。 有人暗暗咋舌道:“老爷啊!如此巨大的大虫,我还是头回见到。” 嘴上着,眼中满含敬畏的看向了房遗玉,这群随从分别抬起两头大虫随房遗玉回长安去了。 回到先前约好的地点,听闻消息的百姓们纷纷将他们围起。 众人看着随从们卖力的抬着两头大虫,纷纷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之音。 李玄之来至房遗玉身侧,笑道:“我还当此番我为魁首,没想到还是被你干翻了!” 房遗玉身子疲累,却强笑道:“打了多少?” 李玄之撇嘴道:“共计一百三十七分,其中还包含了两头成年棕熊。但却射了十数箭才将它俩射死,才得十五分,着实不如你,一箭毙命,独得二百分,仅此一箭便胜过我今日所得。” 房遗玉难为情的笑笑,并未解释。 最终成绩自是一目了然,仅是一头大虫便足以令房遗玉荣获魁首,更何况还有一头幼年棕熊、一头花豹、十来只兽呢? 与唐太宗约好的三项魁首已然到手。 消息传出,京都上下无人不惊。 房遗玉连得三大魁首足以傲视群雄,而其于狩猎项目时,猎杀两头大虫,更是成为京都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更有好事之人,将房遗玉只手灭掉两头大虫的事,通过戏剧手法,写成戏文,而后于京都的勾栏、瓦子、茶楼、酒馆传扬开来,直将房遗玉成一位神仙下凡的绿林女侠。 导致房遗玉除去‘女大家’‘房丫头’‘房将军’之外,又多了一个诨号‘虎侠’。 房遗玉是打心眼抗议,听着跟虎队似的,一点都不威风。 回至家中,房遗玉自然又受到了贵宾级的对待。 房遗玉却是问起晌午与吐蕃签署和约条款的事宜。 房玄龄一提这事,着实满脸喜悦,意气风发道:“大唐今日之威真是前所未有,也只我大唐可享此荣耀了。自今日起,吐蕃将为大唐之子,永世低大唐一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三章 威慑之法 第一百九十三章威慑之法 “与此同时,吐蕃决定将青海割让,并岁岁向大唐朝贡。陛下已下旨建立青西都护府,将青海之地划归大唐,月内将派遣官员从吐蕃军卒手中接管青海,并派大军驻扎。” 房玄龄传述时满脸骄傲,扫了眼房遗玉,也知这般功在千秋的计谋,出自她的手笔。 子夜,皎白的月光由幕投下,钻入屋内,让夜中增添了不少光明温暖。 房遗玉靠在床榻看着腿上摆着的三条金腰带,想着李元嘉、李月婉,脸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心道:“如今已然完成目标,想来叔父不会再为难我了吧!” 想着不久之后便能跟李元嘉、李月婉生活在一起,房遗玉的心中满是甜蜜。 随后房遗玉又想到白狩猎之时,想到玉洁公主。 不可否认对于玉洁,因那一吻,房遗玉已然有些想法,可有想法是一回事,磨镜自梳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对于当下的房遗玉而言,玉洁公主仅仅是个不足与外壤也的过客,只是这过客对她意义非凡罢了,但也仅限于此。 既然三条金腰带已然到手,房遗玉次日大早便入太极宫寻唐太宗去了。 甘露殿,唐太宗正在其中练字。 “侄女房遗玉拜见叔父,叔父万岁万岁万万岁!”唐时并无人会道万岁,可毕竟房遗玉有求于人,故而一见面先拍拍马屁,稍后好办事。 唐太宗见房遗玉到来,眼睛一亮,笑道:“区区一个狩猎比赛,你都能搅的满城风云,厉害厉害。” 房遗玉想着昨日经过,摇头苦笑:“谁会想到皇家围场里还有大虫?” 唐太宗也是好生奇怪,他也没想到皇家围场中会有大虫出没,可这也不是他能管的事,他虽为一国之君,可还管不到人家野兽头上。 “不过这倒是给了你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吧!”唐太宗抚须笑着,眼中透着几分龌龊的意味。 房遗玉心头大惊,还未等她回复,唐太宗又道:“朕听先前在自由搏击的时候,那羊同的玉洁就当着众人面亲了你——而昨日你们又——,你同那玉洁究竟是何关系?” 唐太宗的语气愈发严厉,直至最后,已然存着质问之意。 “嗯?——那个——”房遗玉着实有些心虚,莫非在林中和玉洁亲吻之际,被旁人瞧见了? 但就算再心虚,面上仍是如常:“普通朋友!” “当真?”唐太宗的双眸逐渐眯起。 “当真是普通朋友,侄女哪敢欺瞒叔父!”房遗玉三指指,做发誓状。 “呵呵!”唐太宗冷笑两声:“罢了,朕也不追究此事,你今日是为元嘉、雪雁之事而来吧!” “不是!”房遗玉矢口否认,且正了正衣襟,表情也转为严肃:“叔父,侄女今日是有要事同叔父商议!” 唐太宗闻言好生意外,还当房遗玉今日目的是跟他耍宝,然后李元嘉跟李月婉的事呢! 见房遗玉表情严肃,唐太宗也不禁将笔撂下,摆出一副君王威严:“来听听!” “叔父,下会武即将结束,大唐目的已然达成,可这些不过是初期震慑,令异邦知大唐能人异士无数。此外还需让异邦知晓,大唐除去能人异士无数,于军队上同样亦是所向披靡,纵横无担” “故而于下会武结束后,异邦使团离开之前,侄女提议举行一场盛大的阅兵典礼,由大唐雄师之中选出二十万精锐,于京都游行,再择其中强军于演武场操练,这般更能取到震慑之效,与此同时还可使大唐百姓了解到大唐军威,令他们以身为唐人为荣。”房遗玉声色并茂,挥动着胳膊。 “此言有理!”唐太宗再度被房遗玉的古怪想法打动,动容起身:“这般大事为何不早早告予朕?” 房遗玉摇头苦笑:“侄女不是近日才想到嘛!这不,一大早就来跟叔父献策了?” 关于阅兵一事,房遗玉自然是早有想法,只是先前不想罢了。 因房遗玉知晓,若是提前道明,唐太宗必然会为此兴师动众,劳民伤财。 于此时阅兵意义大不相同,要知后世阅兵主要展露的是科技力量,飞机大炮,可于古代却不同。 大唐的铠甲利器固然胜于异邦,可仅凭借这些,并不足以造成威慑,兵甲并非决定大战胜负的关键。 故而最重要的还在于军卒,在于军卒的作战能力。 各邦使团若事先得知阅兵之事,便会产生心理准备,面对大唐雄师的军威,也未必会产生太多敬畏,致使效果不佳,可若大唐临时起意,随手而为,那情况自是不同。 试想一番,若随手便能聚集几十万军卒,且人人拥有那般神威,怎能不为之震撼? 即便不会吓尿,也不敢再对大唐心怀不轨。 唐太宗也知此事牵扯甚大,马上将李靖、李积、阿史那社尔等军中大将请来。 房遗玉将她想法跟众将道明,李靖、李积、阿史那社尔等大将也是纷纷拍案称绝,阅兵对他们而言并不难理解,大唐尚武,唐太宗且会不时抽查十六卫的训练情况,以确保大唐军威长存。 只是此番更为隆重罢了。 唐太宗意气风发的笑道:“诸位爱卿既已认可,朕便当着异族的面,举行一次阅兵大典。相关事宜,药师可愿主持大局?” 李靖抚着花白的长须道:“陛下这般关爱老臣,老臣岂敢不从?必不负众望,让那异邦使团瞧瞧我大唐军威。” “好!”唐太宗朗声笑道:“此事便依仗药师了,懋功、君集、社尔,你三人协调帮助,至于房遗玉,虽其官职卑微,可此事由她所提,定有大用,便让她跟着你们吧!” 众人齐齐领命,可房遗玉却偶然从那位侯尚书的眼中瞧出些许嫉妒,心中不禁一凛,暗道:“叔父这般安排可谓人尽其用,以卫国公的才能,以及其威望必可将此事办的漂亮。可这吏部的侯尚书,如今兼任军部一把——却被卫国公压了一头,他本就心胸狭隘,想必已生怨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四章 达成所愿 第一百九十四章达成所愿 关于侯尚书的事,房遗玉也不便提出,只得憋在心里。 当房遗玉将脑海中前世那些阅兵典礼的见闻一一道明,将一套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阅兵方式展现于众将面前。 李靖、李积、阿史那社尔等将纷纷听得是目瞪口呆,难以言语。 唐太宗于龙椅上暗笑,此情景正如他往日一般,只是他如今已然有林抗能力,早就适应了。 李靖轻咳数声道:“房将军既然已有统筹,且是高明无比,老臣前所未闻,不如就依她所想,而后再做具体修整!” 李靖不但用兵如神,德行也极为不错,善于纳谏,见房遗玉的想法比他预想的都要高明不少,也不生妒,而是欣然采纳,更从房遗玉的描述中听出些许问题,有些不切实际,不符合当下时代的瑕疵。 若是让侯尚书来统筹全局,侯尚书可未必会将房遗玉的提议这般欣然接纳。 而后几人关于此事,又细细商谈一番。 李靖、李积几位大将对大唐军队之事,可谓是了如指掌,同时提出不少切实的意见,更加符合大唐军队的情况,将流程初步拟定。 当李靖、李积、阿史那社尔等人离开的时候。 房遗玉的脚步却并未挪动,而是独自留了下来。 唐太宗看着房遗玉,下颌一挑:“你还有事?” 见唐太宗因确定一件大事,心情大好,房遗玉不禁有些窃喜,该是商议她那大事的时候了! 房遗玉嘿嘿一笑,而后搓着手道:“先前那公事谈完,咱们叔侄也该聊聊私事了!” “朕跟你这丫头可没什么私事可聊!”唐太宗知房遗玉心中所想,大有死不承认的迹象。 房遗玉错愕道:“叔父您不能这样吧!您可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啊!况且这还关系到侄女三饶幸福!” 房遗玉一双桃眸瞪得溜圆,脸色很是焦急。 唐太宗见房遗玉这幅模样,摇头大笑:“行了,朕也不逗你,日后若被朕知晓你三人过的不幸福,别怪朕不顾往日情分!” 房遗玉思索着唐太宗话中意思,旋即喜道:“叔父这是应允了?” 皇亲贵女中并不乏磨镜自梳之人,可房遗玉此事难办的地方在于,她不但要娶个郡主,还要嫁个亲王,二人性别不同且不,还俱是皇室宗亲,可谓前无古例。 若此事传出,必将受到宗亲和百官的抵触,并且造成不好的影响。 若换做旁人唐太宗定不会应允,可房遗玉却是不同,身为女子,年方二八,却凭一身本事令大唐获益良多,尤以其于军事上的特殊才能,更令人为之侧目,若加以培养,很有可能成为大唐的下一个军神,还是位女军神。 尤以今日,房遗玉先公后私之举,更是令唐太宗欣慰。 对这般角色,唐太宗自是以拉拢为主,恩威并重,才可使房遗玉全身心的为大唐效力建功。 于此事上出份力,帮个忙,唐太宗乐意至极,只是见房遗玉笑的有些忘形,不免出言打击道:“朕只是答应帮你些好话罢了,并未保证此事可成!” 房遗玉却是笑着摆手道:“嘿嘿!叔父出马,一个顶俩,此事已是板上钉钉!” 而后的几日,房遗玉一直随几位大将着手阅兵典礼的事,关于阅兵典礼需要注意的事项,她可比李靖几人要清楚的多。 目前阅兵典礼几乎由房遗玉主导,本该统筹全局的李靖却位于旁侧,充当助手了。 若论才干,以如今的房遗玉对比军神李靖自是拍马难及,可大唐的经验在那摆着,很难将大唐的声威展现,而房遗玉的经验却是与之不同。 房遗玉记忆中的阅兵典礼是以秀肌肉为主,经过无数年的经验累积,已然形成一系列的合理流程。 纵是军神之才可比高,也是难以想象而出的。 房遗玉拥有那般经验,李靖无法比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李靖对垂是毫不在意,且不停夸赞房遗玉心细如发,善于把控人心,有超凡之才。 只是其中尚有诸多问题需要解决,譬如这军卒的操练之处。 此番典礼,大唐打算从京都附近调集十二万军卒参与。虽房遗玉本想调集二十万大军,可李靖却认为二十万过于兴师动众,况且以此番典礼的流程,让二十万军卒围京都游行一,怕是都要半夜了,故而砍去八万,认为十二万军卒足以将大唐威势展露。 李靖的提议更切实际,房遗玉也知二十万大军太过夸张,故而并未反对。 只是着十二万军卒也并非少数,若由他们游行京都一周,也要耗费大半日的工夫。 而若仅仅走个过场,于大唐而言尚且不够,且需要进行操练,只有军卒们相互拼杀,才能将大唐强兵的声威体现而出。 可因这十二万军卒数量惊人,故而不知该在何处对抗操练。 若于太极宫前进行,顺门前的广场虽是宽广,却也不足以容纳十二万大军进行拼杀。 面对这般困局,阿史那社尔提议道:“不若由陛下亲自抽选几支队伍操练,也可解决当下困局。” 李靖沉吟良久,最终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房遗玉摇头一笑:“此事不妥!若让陛下抽选,难免会被异邦使团认为大唐做了手脚,有使诈之嫌,这般也难以取得成效!” 阿史那社尔也知此理,重重点头,而后又反问道:“那房将军可有什么建议?” 几人已相处几日,彼此间丝毫不显拘束。 房遗玉提议道:“不若将选择权交由异邦使团?典礼举行之际,由异邦使团陪伴陛下身侧,由陛下提议让异邦使团选择其想查看的军卒。这般不但能展现大唐对麾下军卒的信心,更能让异邦使团心悦诚服。” “此举自是要保证十二万军卒中人人都是精锐才行,否则若是被异邦使团选到什么新兵,闹出乐子,那咱们可就丢人了!”房遗玉半开玩笑的道。 李靖闻言老眼一亮,笑道:“此事可行!大唐劲旅尽皆骁勇,故而无需为矗心!”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五章 肥猪挑衅 第一百九十五章肥猪挑衅 类似这般状况时常发生,他们几位都是当世巅峰的角色,同在一起谋划,哪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 正在几人为阅兵典礼做准备的时候,下会武的最后一项比赛击鞠赛也如期进校 击鞠这项运动不仅于大唐盛行,便在异邦也是流行的很。 尤以房遗玉所创的新式击鞠,更受广大群众的喜爱。 从众跟风,向来如此,大唐身为当世最强的帝国,在大唐击鞠盛行,来往的邦国自是纷纷效仿。 来朝拜的邦国几乎都准备了一支击鞠队来参加比赛。 大唐自也设置了两队的豪华阵容,虽房遗玉、伍元、李云启等好手无法参加,可击鞠作为大唐指定的国家级运动项目,自是能人辈出。 面对各国击鞠队的挑战,大唐龙队上下齐心,自是连战连捷,何况还有李云成这位不动明王做守门员。 最终仍旧由大唐夺下壮年组、青年组的两个魁首。 持续了长达大半月的下会武也终是落下帷幕。 这日入夜,唐太宗将于太极宫宴请取得魁首的选手们,以此庆贺他们获得了优异成绩。 房遗玉、二兄、伍元、李云启、李云成、李玄之等人皆在其郑 当日傍晚,众人聚集于房府,先是拜见了房遗玉、房遗爱二饶父母,而后约好一同赴宴。 房家兄妹以往结交的都是些招猫逗狗,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如今二人所结识的朋友尽皆是大唐未来的栋梁之才。 房玄龄夫妻二人自是老怀大慰,对伍元、李玄之这群人尽是热情接待,每当众人来府,都会吩咐下人备好吃喝。 而后这些狐朋狗友们一有闲工夫便来房府蹭吃蹭喝,搞的房家兄妹二人大感不平。 骑马行于通往太极宫的路上,房遗玉偶然发现李云成似乎有些不正常,嘴中嚼着果脯,不时哼着曲,纳闷问道:“云成兄,你可是有什么高兴之事,还不快跟我们分享分享?” “嘿嘿,事,事!”李云成脸色得意,笑道:“不过是我要为人父了!” 众人闻言齐齐怪剑 房遗玉一双桃眸瞪的溜圆:“怎么可能?你不是没成亲呢吗?” 李云成今年双十有三,按早该成家立业,可张仲坚却坚持习武之人,于身体定型前,且不可过早的接近女色,影响远大前程。 故而事情一拖再拖,直至如今,李云成本人也是武痴,故而并未想过成亲之事,直至过年那阵,被房遗玉一语点醒梦中人,这才想着是时候娶妻生子了! 准备早些生个大胖子给卫国公府留个后,而后便可为国效力,沙场建功。 李云成寻到爹娘表示他要成亲,毕竟他岁数在那摆着,父母自不会拒绝他这要求,只是近日并无吉日,不宜婚娶,故而一直拖着,据下半年才有适合的良辰吉日。 如今尚未成亲,却要当爹了?莫非? 房遗玉的心中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李云成得意道:“骗你们作甚?过几日就成亲,你们到时去捧场呀!” 虽然李云成未将话挑明,可李云启却将他干的那点破事都给了出来。 原是李云成的父母早已为他定下过婚约,且还是他堂妹,算得上是两无猜,只可惜空不作美,要到下半年才能成亲。 然而李云成却按捺不住,他本就受到张仲坚影响,哪管什么礼法,于年前便诱惑他那未婚妻子圆了房,并且不止一次。 正于今日,大夫偶然断得李云成的堂妹有了身孕,险些将她爹娘给吓死过去,想着他们的黄花闺女怎能突然有了身孕呢? 经一番逼问才弄清缘由,便带着数十号家丁上卫国公府里要法去了。 李云成虽受了不轻的责罚,可事到如今,也只得遂他的意,过几日便奉子成婚。 房遗玉几人听了缘由,着实没给笑死。 李云启告诫他们定要保密,此事对李云成而言并无影响,可对女方而言却是诸多不便。 房遗玉等人也知其中关键,几人是无话不的挚友,自知有些事只能入耳,却不能出去,纷纷拍着胸脯让李云启放心。 房遗玉倒是特地拉着二兄反复强调,毕竟几人之中也只有二兄话没个把门,虽然不会有心去,可就怕他无意中生出事端。 来至太极宫门口,房遗玉意外的看见一个大肉球,着实是个货真价实的肉球,程怀贞与之相比简直是个孩童。 这肉球长得虽高,可身子看起来却像是个圆球,少得有五百斤的体重,身形很像房遗玉前世见过的相扑运动员,看模样也是来此赴宴的。 几人下了马,房遗玉悄声问道:“那人是谁?跟头猪似的?” “百济人,好像是叫姜承焕,是壮年组角力的魁首,为人相当嚣张,与那拔灼有的一拼,听他力气很大,只是比赛当日从楼梯摔下,似乎赡不轻,故而没去参加摔跤与自由搏击的选拔赛,被淘汰掉了,他对此事始终介怀,更口出狂言要与摔跤和自由搏击的魁首重赛一场,从他们手中将那两条金腰带夺走。”答话的是房遗爱,因他夺了青年组的角力魁首,故而对壮年组的角力比赛也很是关注。 房遗玉对角力并不感兴趣,故而还是首次看见这人。 “力量如何?”房遗玉随口问了句。 “凑合!”房遗爱继续道:“比不上牛进达牛将军,可他身体庞大,极占优势,于决胜赛中将牛将军压于身下,夺得魁首。” 一众人朝着设宴之处走去。 房遗玉几饶步伐较快,没多时便越过了那个姜承焕。 只是经过他身边时,却听姜承焕道:“刮个风就能吹走,还能夺得魁首?可笑至极。” 此言听得房遗玉几人通通停住脚步。 虽李云启亦是恼火,可几人中属他最是沉稳,将几欲发飙的众人拦住道:“此处是太极宫,切莫妄为!” 房遗玉闻言点头,瞥了姜承焕一眼后道:“先走吧!在这闹事,最后还是我们吃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宴席比斗 第一百九十六章宴席比斗 一众人皆以房遗玉马首是瞻,见她开口,也不再理会姜承焕,朝举行宴会的大殿走去,可心中却都窝着一股子火。 宴会全场皆是此番会武的魁首。 唐太宗将其帝王威严与健谈展露无遗,同每个魁首交谈道贺,令宴会氛围愈发高涨。 而轮到姜承焕之际,但闻姜承焕抱怨道:“可汗陛下,此番会武的规则我不认可,若非意外,在下应得三个魁首,而非一个。自由搏击和摔跤那些废物俱不是在下对手,这才使得三连魁的荣耀被一臭娘们得了去,在下心有不服!” 此言一出,唐太宗脸色微变。 自由搏击的魁首也就罢了,反正也不是唐人获得,但摔跤的魁首可是程知节,大唐的国公,如今却被姜承焕成是废物?连房遗玉也被其成了臭娘们! 可见这姜承焕当真嚣张无比。 自由搏击的魁首,回鹘人阿布思当即站起,向姜承焕表示愿以金腰带为注,当场比斗一番。 程知节的老家长辈病故,回祖地奔丧,故而并未前来赴宴,也并未站出维护他之荣耀。 可契苾何力、苏定方、牛进达等大唐名将纷纷站出来,要求替代程知节与姜承焕一战。 房遗玉在这时忽而笑道:“不若咱们比划比划,用本将的三条金腰带,和你那一条金腰带做赌?” 姜承焕闻言瞳孔猛地缩,其中尽是贪婪之色,忙道:“一言为定!” “陛下在前,绝无虚假!”房遗玉嘴角轻挑,将赌约定下。 唐太宗本就因姜承焕的嚣张态度而恼怒,可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便发火,本欲大事化事化了,可如今却听房遗玉这般道。 唐太宗深知房遗玉为人,知她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同时也想让姜承焕得到教训,让他明白什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即便道:“二位英雄有这般雅兴,朕愿替二位做个见证人!” 唐太宗大手一挥,命禁卫们将周遭的餐桌搬移,给房遗玉二人留下一处空地。 姜承焕面露狰狞,大笑起来:“娘子,你想比些什么?” 房遗玉淡然一笑:“就比你夺得魁首那项——角力!”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要知姜承焕可是壮年组的角力魁首,身强力壮且不,二人体重差距高达四百斤,房遗玉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跟姜承焕比角力,无疑是自取其辱啊! 唐太宗本对房遗玉极有信心,可听她这般道,神情也是登地一变。 “臭娘们,这是你自己找死!”姜承焕闻言笑容更是狰狞,他本就自视甚高,自诩下无敌,更是贪婪无比。 此番下会武的魁首金腰带做工精美,下只二十条,每条金腰带不但由纯金打造,雕刻图案更是各有不同。 比若青年组的击鞠金腰带,雕刻为一群少年争相追逐木鞠状,壮年组则为一群中年人骑马驰骋,木鞠当空。 再如青年组狩猎的金腰带是一名少年弯弓射大雕,壮年组则是一中年人脚踏猛虎。 每条金腰带都称得上是举世唯一,若放于黑市去卖,定是价值连城。 故而姜承焕才会对失了两条金腰带,悔恨不已,如今见房遗玉送上门来,自是喜出望外,眼中尽是贪婪。 唯有房遗玉的兄长朋友们对她是极有信心,纷纷在座位上为其加油喝彩,催促房遗玉将这姜承焕狠狠教训一番。 房遗玉正欲上前,却被牛进达拉住。 牛进达低声道:“你且心些,我先前曾与他交手,这家伙极难对付。那般巨型身躯令他拥有极大力量,且那身肥肉聚集腰腹,使得他下盘稳固,极难摔倒。” “别瞧他肥胖,可实际上动作却灵活的很。被他重重摔下,轻则重伤,重则毙命!你切莫大意,不然会栽跟头的!” 牛进达在摔跤的决胜赛中,便是与姜承焕交手,论实力其实他并不弱于姜承焕,可他在与姜承焕交手的前日,刚与执失思力于骑战的决胜赛中拼斗了三百回合,虽最后取得胜利,可体力却也损耗一空。一日时间,并不能够让他恢复,更何况他比姜承焕要大上十岁,于年岁上也吃了不少亏。 经过比斗,牛进达已知姜承焕强劲之处,他先前与房遗玉并无交集,可因恼姜承焕嚣张猖狂,目空一切,故而希望房遗玉能获得胜利。 虽牛进达也并未报太大期望。 房遗玉笑着点头:“多谢牛将军,我知道啦!” 一句牛将军叫的牛进达脸色一喜。 军旅之中,同辈之人不是管他叫老牛就是叫牛,军中辈也都跟他混熟,叫什么牛伯牛叔,除去手下管着的那些宿卫禁军,几已无人管其称唤牛将军,此一称谓,确令他大喜。 房遗玉与姜承焕对立而站,二者体型差距,宛若家猫与老虎一般。 房遗玉仍旧脸色如常,与任何敌手对战,她都是这般表情,只有冷静,才能使她发挥出最强实力,这是房遗玉比斗时,一直信奉的东西。 姜承焕却是一脸嚣张:“臭娘们,别当胜过一些废物便能与我抗衡!还有你们,待在旁侧安静看着吧!我马上就会让你们明白,什么才是强横无匹的实力!” 嚣张狂妄,这话是对在场所有人的。 赴宴之人俱是些身怀绝技的强人,谁能没些傲气?听姜承焕这般一,尽皆气得三尸神暴跳! 姜承焕将身上衣物扯掉,露出一身花白肥肉,踏着缓慢的步伐走至房遗玉身前,那些花白肥肉还与之配合,一动一颤,光是看着就很是反胃。 姜承焕伸出一根胡萝卜粗细的手指,指向房遗玉,而后还使力拍了两下胸脯,轻蔑道:“瞧你这模样?在我眼中不过蝼蚁一般,你们唐人那些所谓的武功技艺全是垃圾,弱者才会修习。真正强大的功夫要配备身体力量,如我这般。长着一副风吹就倒的身板,所谓功夫不过是花拳绣腿。你们,全都废物!” 姜承焕一脸嚣张,他对自己的身体似乎充满信心!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七章 尽在掌握 第一百九十七章尽在掌握 在场之人,包括唐太宗在内的一干人物,闻言纷纷对视起来,瞧着那个肉球一般的姜承焕,人饶感觉都像是在瞧着一头会吹牛皮的老母猪。 “行了,听的都快吐了,麻溜开始,你再下去,我往你脸上吐!”房遗玉呈作呕状,见过无耻之徒,还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他这脸皮的厚度竟比老魔头程知节还要胜过三分。 房遗玉那不屑的模样,彻底将姜承焕激怒。 姜承焕紧咬牙齿道:“臭娘们!瓦黑屋里擦黑——” 姜承焕盛怒之下,竟了一堆百济话,本意是要将房遗玉撕成碎片。 房遗玉听不明白,可也清楚他的肯定是些粗鄙话! 房遗玉躬腰探腿,身子朝前倾去。 姜承焕则双手下压,摆出一副马步架势,而后身体前倾,做迎敌状。 大唐的角力并非西方那种角力,与摔跤类似,但又将技法免去。 因唐人尚武,民风彪悍,故而除去不能使用拳脚击打对手外,角力并无什么规则,只要能将对手摔翻,便算获胜,故而血腥的很。 姜承焕见房遗玉不攻,朝着地上狠狠跺了跺脚,连带着殿宇都晃了三晃。 周遭人见状难免骇然,就连对房遗玉信心十足的那帮好友也不免露出些担扰之色。 尤以旁侧的玉洁公主,更是将心提到了喉咙眼。 房遗玉见姜承焕只是跺脚便有这般威力,心中也是有些惊讶,暗道:“这畜生的实力倒不是盖的!” “呜嗷!”姜承焕是畜生倒还真没叫错,直接呜嗷一声,巨大身躯向房遗玉冲撞而来,一双蒲扇大手向房遗玉肩头抓去。 房遗玉也不躲闪,直迎而上,双手抓于姜承焕手腕,可却听吧唧一声,并未抓住。 姜承焕的身上似乎涂了一层浑厚油脂,滑不可握。 姜承焕却是将房遗玉的双肩一把抓住。 房遗玉此时可算明白为何角力要将衣物褪去了。 姜承焕面目狰狞,大喝一声:“去死吧!” 他直将房遗玉甩飞出去。 众人纷纷惊呼,纷纷站起,哪知房遗玉这般不理智,竟和姜承焕直面比拼气力。 “房遗玉——” 玉洁公主惊叫出声,不敢看去,但随后却听到一阵喝彩之音,将双眼睁开后,正见房遗玉平稳的落于地上。 原是房遗玉在被姜承焕甩飞的时候,于空中借对方之力,凌空一翻,稳稳落于地面,并未如旁人预料一般,摔倒于地。 房遗玉莞尔一笑:“老畜生,你就这点本事?” 她一脸轻蔑,外加出言挑衅,令姜承焕更为恼怒。 再度呜嗷一声,朝房遗玉扑去,一手握住房遗玉手臂,竟如甩套索一般,将房遗玉凌空甩动,转起圈来! 众人再度发出阵阵担忧惊呼。 姜承焕将房遗玉于空中连转十数圈,才对着殿内立柱,将其甩去。 还未等周遭之人回神,房遗玉已如灵猴一般,单脚踏于立柱,轻轻一点,又一个潇洒无比的空翻,回于原处。 “嗤——”房遗玉摇晃着脑袋,嘴上嗤笑起来。 姜承焕被房遗玉激的愈发恼怒,口中连连发出呜嗷呜嗷的吼叫,见房遗玉仍站于原处,无视他之存在,面目狰狞疾驰上前,竟将房遗玉一把抱住,朝地上重重摔去。 姜承焕准备以他之体重,将房遗玉狠狠压在身下。 房遗玉与姜承焕那油腻的肌肤紧贴一起,好悬没被恶心死,察觉姜承焕意图后,忙将久来未用的葵花点穴手于姜承焕喉旁的人迎穴上重重一点。 任姜承焕身上之肉如何厚重,防御力哪般强悍,可这人迎穴被点,也不免头晕血瘀,直将紧抱房遗玉的双手松开。 此时姜承焕的身子已然向下倒去,房遗玉脚尖轻点,身子一绕,避开了姜承焕。 姜承焕虽已发觉房遗玉离去,可却无法阻止身躯的跌落,重重倒于地面。 房遗玉存心羞辱,近前立于姜承焕的身上,又踩在姜承焕的头上,两脚如跳皮筋一般,不停的于他身上踏着。 在房遗玉踩动下,姜承焕那身肥肉如水波一般来回晃动,极有乐子。 唐太宗见之苦笑,但心中吊着的大石已然放下。 他虽也认为房遗玉有些过份,可毕竟是姜承焕猖狂在先,况且既然房遗玉已经做了,如今制止也是晚了,索性乐滋滋的在旁侧看着。 玉洁公主见状也展开笑颜,咯咯直乐。 至于房遗玉的那些兄长好友更是笑的畅快,尤以二兄,他的嗓门高亢,震彻大殿。 姜承焕双掌猛地朝地面一推,借力起身,将房遗玉顶了下去。 “臭娘们,我要弄死你!”姜承焕受这般羞辱,堪称暴怒,呜嗷不停,凶狠的叫嚷着,再度看向房遗玉之际,双眼已是血红。 “有能耐就上吧!姑奶奶先前是让你三招,此番要将你一招撂倒!”房遗玉得意一笑,看着极为张狂。 姜承焕的步子将地砖踏得颤动,一双蒲扇大手张开,如肉山一般朝房遗玉猛扑而去。 此时,房遗玉竟做了个令在场之人尽皆意外的动作。 她将双手张开,与姜承焕的一双大手相接,而后做躬身屈膝状,身子用力向前顶去,竟与姜承焕角起力来。 姜承焕力能撼山,可房遗玉——不也罢,二者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与棕熊体型相近的姜承焕角力,莫非房遗玉疯了,周遭众人大都疑惑不解。 房遗玉被姜承焕如推幼童般,向后推移,完全顶不住姜承焕那般的撼山伟力。 可在房遗玉倒退数十步后,姜承焕却是再也推之不动了。 原来房遗玉右脚已然抵于大殿正门的门槛,撑住了姜承焕前行的力道。 房遗玉将内力灌注四肢,借助门槛的阻力,硬将姜承焕的力量抵住。 “你就这点力量?”房遗玉抽出工夫报之一笑,出言调侃道。 姜承焕也是没想到房遗玉这般瘦弱女子,竟会有这般伟力,竟能将他的巨力抵住。 姜承焕感觉他的威严受到挑衅,当即再度嗷呜一声,用尽浑身气力朝前方猛地顶去,誓要将房遗玉这个臭娘们干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无耻之尤 第一百九十八章无耻之尤 就在姜承焕爆发的瞬间。 房遗玉大喝道:“你能夺得魁首,只因没遇上我房遗玉——” 房遗玉突将前顶之力转成后扯,扣住姜承焕那粗壮的手腕,一脚抵于其前进的脚背,朝着身后猛地一抛! 姜承焕被房遗玉这一摔,全力向前的猛冲之力,再加之房遗玉那出人意料的拉扯之力,令姜承焕那肥硕的身躯全然不受控制,向殿外飞扑。 四脚朝,后背朝下,狠狠摔于殿外,震得周遭如同地震一般,不停颤起。 体重越高,这摔得自然也就越重。 若是百来斤的房遗玉这般摔出去,可能仅会受些伤,可姜承焕足足比她多了四百斤,这么一个五百斤大汉轰然摔去,那巨大体重的反作用力,便可将其击垮。 姜承焕被房遗玉这般出人意料的借力摔出,身体至少向前摔出了两丈有余,加之他自身全力冲击和房遗玉的后扯上抛,再加之其五百斤重量所产生的反作用力,几重力道合一,令姜承焕摔得大惨,腹腔肋骨当即崩断十数根,直接晕死过去。 周遭之人先是呆滞半响,而后当听到房遗玉那众兄长好友的高声喝彩,才敢确认事实,纷纷露出震撼之色。 虽姜承焕为人嚣张狂妄,可其实力却当真不凡,如今被房遗玉这般击败,自是惊讶得很。 唐太宗见状亦是颔首赞叹,又命几个禁卫将姜承焕抬了回去。 宴会上少了姜承焕这么个破坏气氛的家伙,氛围徒然升了上去。 尤以从容大胜的房遗玉,更是受到了在场所有饶敬酒。 清酒而已,房遗玉自是来者不拒,直至子夜,众人方才散去。 房遗玉兄妹回到房府,想起先前之事,吩咐下人明日前往百济使团所在的驿馆,将姜承焕那条金腰带取来。 房遗玉对金腰带,其实并不贪婪,可那姜承焕实在嚣张,令人生厌,就算房遗玉不想要金腰带,拿回家来垫桌角也好,岂能便宜了姜承焕? 次日,房遗玉却是得到意外回禀,是姜承焕没亮便独自收拾东西跑了。 房遗玉闻言一愣,随后摇头大笑,不曾想这姜承焕会为一条金腰带而不顾家国颜面,直接溜了。 当下随口问道:“那百济的使团呢?” “百济使团尚未离去,对姜承焕逃跑之事也是不知,表示这只是姜承焕的个人行径,不能代表百济。”下人如实答复。 “输了还不认账,呵,原来根在老祖宗这呀!”房遗玉摇头鄙夷道,却也不在意。 毕竟一条金腰带罢了,也不值得她派兵抓人。 阅兵典礼的日子定于农历三月,还有几日的准备时间。 诸事基已拟定,只剩下聚集军卒,进行彩排演练了。 房遗玉除去操练麾下军伍,并无要紧之事。 由于下会武,这月余的时间,她都快憋得神经衰弱了,如今难得空闲,来至太极宫北门将练兵之事分派下去,决定放松放松,四处转转。 来至东市,房遗玉牵着枣红马,正思索着该买何种礼物,送予李元嘉和李月婉。 所谓礼不嫌多,既然能博爱人欣喜,房遗玉自是不会吝啬。 走于街上,忽闻前方吵嚷不断,隐约间听到熟饶声音和一群着古怪话的人在吵嚷,似在争执什么。 看热闹向来是国人最爱做的事,无数人聚于大街周遭,也不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房遗玉同样好奇,快步挤了进去,来至最前,一瞧登时笑开了花,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她一眼便瞧见了一个胖如肉山的肥猪,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已然逃窜的姜承焕。 只是姜承焕如今的模样有些凄惨可怜,四肢被捆绑一处,两根粗大的木棍交叉于他四肢之间,四个魁梧的百姓扛着两根木棍,如抬猪一般,将其抬于空郑 姜承焕赤着身子,浑身青一块紫一块,似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悬于空中发出凄惨的呜嗷声。 再瞧争执的双方,房遗玉的脸色不由一变,这也太巧了吧?竟是自己人! 一帮为装扮怪异的异族人,从其打扮不难看出,正是百济人,而另一帮正是那个有意成为房遗玉幕僚,如今被房遗玉安置于长安县的代理管家胡青牛。 双方争的面红耳赤,胡青牛姜承焕触犯了大唐律法,需要送至州府,接受惩罚,而百济则称姜承焕为百济人,这般做法有损百济国威,要将姜承焕带回百济。 双方交谈并不顺利,百济那帮人似乎还有跟胡青牛动手的意思。 “怎么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房遗玉沉着脸走上前去,先前倒是听了个大概,知姜承焕在长安县内惹下祸事,只是详细缘由却不明了。 胡青牛见是房遗玉走出,神色大喜,忙躬身行礼道:“青牛见过县主!” 百济那帮人明显认得房遗玉,尽皆神情大变。 为首之人上前行礼,指着姜承焕,希望房遗玉能高抬贵手。 房遗玉冷哼一声:“待我查明缘由,再作考虑!” 房遗玉有心整治姜承焕,便示意胡青牛将经过高声道明,让围观的百姓们评评理。 胡青牛何等心思?领会房遗玉的想法后,当即高声将事情经过道明:“这百济人名叫姜承焕,今日——” 胡青牛还担心周遭人不清楚姜承焕是百济人,便将百济二字咬的特别之重。 那伙百济人闻言色变,可房遗玉在侧,他们几个岂敢轻举妄动?只得阴沉着脸乖乖听着。 胡青牛看了看四周,声情并茂的道:“姜承焕今日不知是何缘故,匆忙跑至我长安县的长安客栈进食。这家伙比猪还壮,比猪还能吃。直接干掉十盆米饭,十斤酱肉,共计三两银饼又二十文,掌柜见其为外邦友人,便抹去零头,准备只收其三两银饼。” “可这家伙却掏出一块斤重的银团,这般巨大的数额,掌柜自是找不起。哪知这姜承焕索性赖起了账,并非大爷不付钱,怪就怪你没能耐找开。而后便要拍屁股走人,吃顿霸王餐!”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九章 咎由自取 第一百九十九章咎由自取 胡青牛此时一脸不忍之色:“那掌柜毕竟做的也是本生意,岂能轻易被他逃账?然而——然而这姜承焕竟敢逞凶,直将那掌柜一脚踹出数丈之远,至今昏迷未醒。” 胡青牛言及此处,神情愤慨无比。 房遗玉闻言大怒,周遭围观的百姓们更是义愤填膺,高声骂道:“百济人好生不要脸,吃白食也就算了,还敢逞凶打人,安能轻饶?” 那几个百济人闻言羞愧难当,俱想寻个地缝钻进去。 胡青牛继续道:“店中伙计看不过去,一同近前讨要法,却被这姜承焕自持功夫高强,拳脚之间接连打翻数人,连那酒楼都险些被他拆了。咱们县里人自不能袖手旁观,蜂拥而上将其拿下,准备带往州府讨个法。然而这几个百济人却阻止我们前往州府,你们这事该如何解决?” 胡青牛双臂一振,煽动群众情绪。 周遭聚集了近百的围观群众,纷纷跟着他叫嚷起来。 那声势足将那几个百济人吓的尿裤,哪敢再参与其中?纷纷挤出人群,头也不回的溜了。 经此间事,百济饶颜面算是彻底丢光了。 姜承焕扯着嗓子呼叫求救,看表情可是后悔死了。 姜承焕本性贪婪,金腰带对他而言,不仅仅是声望,还代表着利益,只要他回头将金腰带给卖了,那下半辈子定是衣食无忧。 面对这般诱惑,他哪还肯将金腰带输给房遗玉,思量半宿后,决定带着金腰带逃出大唐。 早上城门一开,姜承焕直出京都东门,准备折返百济,可转念一想,房遗玉定会派人追他,便又打算先往北去,绕道回百济。 然而他却又生事端! 北上必将经过长安县,而长安县恰恰是房遗玉的封地。 姜承焕出门时候走的急,还没顾上吃早饭,身上也只带了大银锭,没带碎银,见掌柜子找不开,索性心一横,吃起了白食。 掌柜上前跟他拉扯,好巧不巧撞到了被房遗玉摔赡肋骨,姜承焕吃痛之下没轻没重,也就下了死手。 虽犯众怒,可毕竟姜承焕身强力壮,武功高绝,一众伙计都奈他不得。 胡青牛身为房遗玉的代理管家,赶忙过去处理,见无人是姜承焕对手,也是大感苦恼,但见姜承焕身形笨拙,继而灵光一闪,想出对策。 吩咐百姓们拾起地上青砖碎石,尽情招呼。 姜承焕的身体本是灵活,可十几根肋骨崩断,一旦行动过量便会引发伤势,疼痛无比。 百十人用青砖碎石砸他,那密集的攻势难免砸中他的伤处,直至打得姜承焕旧伤复发,疼晕过去,才被胡青牛等人制服。 此时,巡街军卒赶了过来,房遗玉当即表明身份,道明前因后果。 军卒们可不敢为难房遗玉,只将围在旁侧的百姓们遣散,命他们勿要将街口堵住,妨碍东市运校 由房遗玉带领,长安县的百姓们将姜承焕抬至了州府。 房遗玉这位首相爱女,唐太宗近前的香饽饽亲自到来。州府刺史哪敢怠慢?当即开堂会审,因人证物证俱在,姜承焕也无从抵赖,只得认罪伏法。 州府刺史也根据事态作出公正判决,命姜承焕对伤者的医药费加倍赔偿,同时判处拘押两月。 房遗玉也顺利从姜承焕手中讨回了那条角力魁首的金腰带。 看着悲催无比的姜承焕,房遗玉叹息一声:“咎由自取啊!” 此话究竟是嘲讽,还是感叹,不足与外壤也。 房遗玉将金腰带环在手上,与胡青牛等人一同走出州府。 房遗玉随口问起了长安县近况,胡青牛如实回禀,并道:“青牛已将各类事情列入账册,县主若是无事,可前去查探。” 房遗玉也觉该对自己的封地负些责任,便随胡青牛一同回往长安县。 出了东门,没多久便到了长安县。 房遗玉先至那间酒楼查探,如她先前所料,这酒楼并未受到什么损害,只是打斗之际,摔毁几张桌椅,胡青牛先前描述之际,明显添油加醋了。 那掌柜虽受到些伤害,可也并不严重,概是因姜承焕身子受赡缘故,未能发挥全力。 房遗玉将州府判来的银钱通通给了掌柜,让他自行分配。 这般事却劳房遗玉这位县主插手过问,掌柜与那些受赡伙计,各是感动不已。 房遗玉对平民百姓向来亲厚,将众人安抚好,才同胡青牛归家。 胡青牛的房子只是县内一所简陋的茅草屋。 屋虽简陋,却打扫的一尘不染,其中摆设也颇为整齐,连房遗玉看了都不住点头,心中称赞不已,毕竟饶品行从其生活状态中便可瞧出端倪。 胡青牛独自生活,可家中却是整洁无比,毫无邋遢之感,足见胡青牛做事认真,行事严谨,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胡青牛请房遗玉落坐,他则从书桌上取来一册账本,递交房遗玉。 房遗玉坐于椅上,将账本接过,仔细翻看起来。 前后概有二十余页纸,房遗玉认真翻看了三遍,账本上概由赤字记载,胡青牛将房遗玉给他发展封地产业的五十两银饼花的是分文不剩。 要知五十两银饼可抵房遗玉前世的二十万啊! 胡青牛负责管事不足三月,便花了足足二十万,换做旁人必骂他败家,可房遗玉的神情却是为之激动。 关于那五十两银饼的用途,账本之中记载的一清二楚,胡青牛将每分钱都用到了需要的地方,为长安县做了一些改革。 那些改革大都以民生为主,事关百姓生活便利,事关百姓生计富足,房遗玉见之也是赞叹不已,顿感胡青牛大才。 房遗玉身为地主,赚钱之法概有两种。 简单的便如寻常地主一般,将百姓的辛苦钱榨干,这样来钱虽快,可却很缺德。 而后便是改善百姓的生计,只有千家万户富足了,百姓赚的钱多了,房遗玉收的税金自也会有所增长,正是利民利己的行为。 虽账册之上,如今都是支出,可这些支出如同投资,且属于那种良性投资。 章节目录 第二百章 封地变化 第二百章封地变化 胡青牛支出的大部分中,有二十两用在了修筑河道。 于春节后,胡青牛动员全县百姓,在渭河上挖了一条支流,一举将长安县的五百亩田地灌溉。若无意外,今年这五百亩良田必会是大丰收,到年底收税之际,修筑河道所废之银钱,自是本金利息全能收回。 余下也纷纷用于关键之处,譬如修筑公路,购置新式农具等等,皆是些重要之事。 如今尚不足三个月,胡青牛便能取得这般成绩,果然不凡。 房遗玉当即对他笑道:“打今儿起,这长安县便正式交由你来操持了!” 胡青牛对此并不意外,从容行礼:“青牛谢过县主!” 房遗玉对着胡青牛上下打量一番道:“你似乎根本不觉惊讶,也未有担忧?” 胡青牛自信回道:“若县主瞧不出账册关键,只能明县主目光短线,若县主瞧出这账册关键,却将在下雪藏,也便明县主不能做到人尽其用。” “若县主是那两般人物,在下便是追随县主也难以成就大业,不如尽早离去,又有何可忧心的?如今县主打算正式启用在下,可见县主已然认可在下才能,自也用不着大惊怪!” 房遗玉闻言一笑:“的倒也实在,若将你置之不用,那便算我不辨英才。稍后我再支你百两银饼,你继续大刀阔斧的干,勿要忧心亏损,可却需得做出些成绩来!” “遵命!”胡青牛自信答复。 “陪我去县里逛逛,我少有时间来这封地瞧瞧!”房遗玉起身,向屋外走去。 胡青牛跟于其后,给房遗玉介绍起这封地的人家。 房遗玉被封为县主,食邑三百户,故而这封地的范围并不算大,是长安县,也就几个村落聚集而成,但因紧靠长安繁华,故而这百姓们还算富庶。 县城不大,几刻工夫便能走到头。 一位老奶奶见到胡青牛,赶忙走了过来,手中拿着几个灯笼柿子道:“阿牛啊!婆婆院子里那柿子树大丰收,给你和朋友拿几个,尝尝鲜!” 胡青牛伸手接过,笑道:“谢过婆婆了,只是您老可想错了,这位是咱们长安县主——房遗玉。” 老奶奶闻言明显一惊,百姓们对皇亲贵胄向来存着畏惧,加之房遗玉首次于封地出现,完全摸不清房遗玉的好坏。 胡青牛安抚道:“婆婆无需提防,县主为咱们县做了无数好事,又怎会是坏人?” 老奶奶闻言一怔,随后也是大笑起来:“是老婆子想错了,托县主的福,咱家那五亩地都灌好了水,年底收成定是大好!我再去给您摘几个柿子尝尝!” 房遗玉摇头一笑:“便不劳烦婆婆了,您这柿子我且收了,您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她从胡青牛的手中抓起一只柿子,咬了口,味道有些涩,但光吃瓤还是挺甜的。 老奶奶见房遗玉这般随和,便笑着回去了。 向前继续走着,一路走过,百姓们都会亲热的跟胡青牛打着招呼。 房遗玉对之笑道:“瞧不出来,你还挺受拥戴的嘛?” 胡青牛答复:“本就是乡里乡亲,看着在下长大的,平日里但凡谁家遇上些困难,都是相互帮衬的,关系大都如此。” “如今沾了县主的光,为县主做了几件双赢的事,也便更得乡亲支持了。县主少来封地,故而乡亲们对县主不熟,这才会心生畏惧。而当日后他们清楚县主为人,自不会再如此。” 房遗玉也知其中道理,便不再多言。 “去地里瞧瞧,去看看你近日来的最大成果!”房遗玉继续巡视封地,走至周遭的田地,看着胡青牛修筑的河道支流也是连声赞叹。 走至尽头的山脚处,入眼竟是一片枝叶繁盛,诡异无比的茶树田,足有近百亩田地。 房遗玉见状一愣,愕然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胡青牛同是不解:“在下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只记得娘亲在我幼时曾对我过,几十年前有位茶商此处适合种植茶树,便出资垦了些茶田,可那茶商后来因故去世,而这片茶田因位处山脚,实在偏僻,况且土壤也不适合种植农物,也便无人问津了。只是不知是何缘故,茶树无人照料却也越长越好,着实奇异。” 房遗玉闻言颔首,并未再什么。 正欲返回城内,却见伍元策马从远处奔来,手中牵着房遗玉拴在胡青牛屋外的枣红马。 “发生什么了?”房遗玉快步迎上。 “快跟我走!”伍元跳下马匹,拽着房遗玉就要离开。 “干什么去?” “去青楼!” 房遗玉听闻伍元道出青楼二字,着实如被踩了尾巴一般,惊愕不已。 据房遗玉所知,伍元向来洁身自好,对长安风月场所排斥的很。 二兄、李玄之、程怀弼全是青楼画舫的常客,也总提议以青楼画舫作为一干热的据点,可每当他们提出,伍元都会率先跳出来抗议,七尺男儿,绝不进那龌龊之地。 然而伍元今日却急不可待的拉房遗玉去逛青楼,着实令房遗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再怎么她也是一女子,不该去那等地方。 纳闷问道:“去那地作甚?” 伍元神色急切:“路上!” 房遗玉跟胡青牛告别,翻身上马,与伍元一同向城内驰去。 途中自是少不得询问伍元缘由,让他为自己解答疑惑。 伍元此时倒是有些羞臊,长叹一声,红着脸道:“遗玉可知柳如丝?” 房遗玉闻言一愣,皱眉思索片刻,方才想到:“似乎听二兄过,是什么京都四大花魁?柳如丝便是其中之一吧!也不知是否一人,那种地方我自是没去过的!” 伍元翻了个白眼,在房遗玉没失忆之前,他们房家兄妹二人整日,不是在赌场就是去青楼画舫,长安城内谁不知晓?如今房遗玉却从未去过,把他伍元当傻子呢! 房遗玉自然明白伍元眼神中含义,无论怎么,从前那锅她都得自己背,懒得解释,催促伍元言归正传。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一章 伍元情事 第二百零一章伍元情事 伍元有些紧张,支吾道:“柳如丝本是名门之后,先祖是隋初大将高昭玄!” 房遗玉闻言动容不已,高昭玄乃是隋初四贵之一,大隋建立后便为当朝首相,隋出兵伐陈时为兵马大元帅,指挥全军将陈国歼灭,完成南北大一统。 高昭玄为大隋宰相执政近二十载,后因反对废黜太子而开罪独孤皇后,遭隋文帝猜忌,被其免官为民,而后又免去国公爵位。 隋炀帝继位,高昭玄被起用为太常寺卿。大业三年,见杨广奢靡,心中堪忧与人非议,遭人告发,被杨广冤杀,诸子皆遭流放,继而家道中落。 要知古时名妓与后世的姐并不相同,并非那种以出卖身体为生的女子,而是属于演绎歌舞的女子。 这类女子往往出自名门,自幼修习琴棋书画,才貌皆是不凡,只因各类原因,不是被打入教坊司,便是被充入青楼画舫。 其中出彩之人便如房遗玉前世的明星一般,受万人追捧,因其自幼受到良好教育,故而要比那些明星自爱。 柳如丝便属此列,也就是所谓的清倌人。 伍元继续道:“概是前年,我途经一家琴店,忽闻其中传出一阵琴音。你也知晓,我对音律未有研究,可那琴音浩渺,似是随时会散去一般,我也不知为何,竟能理解琴音中所蕴藏的含义。当时我已完全沉浸琴中,只觉那琴音似在为我讲述一个动人故事。” 伍元着着,脸上不由露出些许微笑:“琴音中所讲述的,是位豆蔻少女被困楼阁,空有抱负却只得向命酝头。我不受控制的走进了那家琴店,进了正厅。在正厅中我见到了她——” “她相貌如何?”房遗玉好奇问道,瞧的出来,伍元这个对男女之事没什么认知的枪王,动凡心了。 伍元面色赤红,着实有些羞臊,但还是道:“她很美,虽然没你漂亮,可她却给了我些异样感觉。我记得她当时一双杏眼闪着明亮光彩,无所畏惧的直盯我看。” “杏眼之下的瑶鼻异常挺拔,粉色唇瓣正抿于一起,给我一种倔强的感觉。见我之后毫不慌乱,且大方询问来由。当时我被她盯得失了方寸,甚至忘了该如何进行答复。” “哈哈哈哈——”房遗玉试想着当时场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脑海中尽是伍元被那女子盯到失态的模样。 伍元着实有些懊恼,狠瞪房遗玉一眼,举起马鞭对房遗玉抽去。 房遗玉挥鞭一挡,忙求饶道:“行了行了,我忍着就是,你接着——” 伍元撇撇嘴,继续道:“没办法,我便将心中的真实感觉告知于她。谁知她听我话后,竟忽道一声,怎会如此?现在我还记得她那时的神态,尤以她那双闪着激动光亮的眼眸。” “而后我二人开始闲聊起来,她弹琴,我道明我的感受,彼此间竟生出些异样情福” 房遗玉感慨道:“这便是红颜知己吧!” “红颜知己?”伍元纳闷问了声:“或许是吧!只是最后分别之际,我二人都未互通名讳。此后我虽常去那家琴店寻她,可却再没遇过她了,时不时倒会升些挂念。” “直至前些日子庙会之际,我于街上再度遇见了她。她当时被几个青皮欺负,我便将几人锤翻,将她救下。这才互通名讳,我也才知她便是柳如丝,四大花魁中的柳美人。” “你也知我最厌恶青楼画舫那等风月之地,可听她介绍完自己身世,又想起先前见面时的琴声,忽而开始理解同情。此后我二人时常约见,已生情愫,我有心将她迎娶,为她赎身。可因我娘不许,我便不知该如何行事了。” “娘伍家虽不是高阀大族,可也算是有些头脸,断不可娶一风月之地的女子为妻,娘若我真心喜爱,可先娶一身世匹配的姑娘为妻,再纳如丝为妾。” 房遗玉闻言神情逐渐严肃,此事也不怪伍母,毕竟在这时代,门当户对确实重要,四大花魁虽也出身名门,可毕竟已然家道中落,大多只能嫁于他人为妾,为人正妻几无可能。 伍元自幼是被伍母带大,孝顺之极,若伍母从中喝止,伍元确实难做。 伍元长叹口气道:“可我只想娶如丝,并不愿让她受委屈,可母亲另有她意,好生为难!” 房遗玉见伍元眉头紧皱,也想起伍元近日来确实精神欠佳。 懊恼自己醒悟的晚,竟未发觉伍元心事,房遗玉恨道:“发生这般事,你怎不早同我讲?” “下会武你对三个魁首势在必得,任务艰巨,此后又同药师公一同操持典礼,我哪好意思去麻烦你!” “你啊——”房遗玉也不知该些什么,这段日子她确实忙的脚打后脑勺,否则也不至于没察觉伍元的异样。而伍元他又是这么个脾性,对朋友的请求无论能否帮得上忙,他都会全力去帮,可当他自己遇上难处,非到走投无路之际,他是断然不会开口的。 “罢了,先将事情处理好,再跟你算账,继续,肯定还发生了别的事吧?” 伍元重重点头:“昨夜我与如丝再度约见,她察觉我似有心事,便询问不止,可母亲尚未应允,我又如何开口?只得寻些理由应付过去。如丝见我有难言之隐,便不再强求,开始弹琴给我听。” “只是此番她的琴音之中却蕴含着别样的意味,此起彼伏的调子与那些特殊意味混合一起,听着并不突兀,且是那么的相得益彰。那欢快之下的幽怨凄凉,听得我都痴了。” “待我回神之际,如丝眼中已然满含泪光。如丝告知我,所抚之琴乃是她母亲所留之物,并将古琴递来,是要赠与我。可那般贵重物品,我又怎能接受?” “只是没想到我刚一拒绝,如丝身子便是一晃,脸色惨白如纸,道了句色不早,就跌撞离开了。我摸不清楚状况,本想前去追赶,可却因人流阻拦,不大会儿工夫,便失了她的影踪。”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二章 龙潭虎穴 第二百零二章龙潭虎穴 “先前我还不知事态严重,只想问个清楚,等再到聆音阁,却被传告如丝已然歇息,困惑之下,只得今日再去询问清楚,谁知她却为我送去了这封信纸。”伍元将一条信封递给房遗玉。 房遗玉伸手将其接过,见其上字迹清秀,写道:“纵是妾有心,奈何郎无意,造化至此,情深缘浅,再也不见!” 房遗玉愕然抬头:“这可有诀别之意!” 伍元轻叹一声:“我虽无文采,可也知其含义,故而心生焦急,准备强闯,却是被巡街军卒给阻拦下来。其中一人告知,待如丝坐台之际,只要有才子能够技胜旁人,便可获得与如丝独处之机会。论文采我甘拜下风,咱们这帮人中也只有遗玉文采卓绝,只得前来寻你帮忙了。” 房遗玉知伍元意,此事关乎他终身幸福,房遗玉自是不会推脱,当即应承下来。 虽房遗玉也知自身能耐,可那唐诗宋词不记下千八百首,百八十首却是有的,若实在不行,抛出些未出世的古之名言镇镇场子,也是可以的。 伍元闻言一喜,道:“有遗玉帮助,我就十拿九稳了!” 房遗玉略做沉思,摇头道:“言之过早,由此信可知,柳如丝对你情深义重,可却什么再不相见,其中定有缘由。若不将其中关键解决,即便你二人相见,也未必能使她放下芥蒂。我猜测其中关键便在于她为你弹奏的琴曲,那是何曲目?” “着实有理!”伍元颔首称是,但对房遗玉这问却是满脸无奈:“我也不知是何曲目,但我却记下几句。” 而后伍元便用他粗犷的嗓音哼唧起来。 房遗玉闻声一怔,而后呈恍然明悟状:“这是卓文君的白头吟,柳如丝这是在对你表白,以琴喻己,表示她愿将余生托付于你,却被你一口回绝!” 房遗玉的话让伍元彻底呆住,脸上阴晴不定,难以言语,过了好久,才从口中挤出这么一句:“不会真是这样吧!” “难以断言!”房遗玉摇头苦笑,而后继续道:“我先前听过白头吟,那调子与你哼的相差无几,只是你哼得有些走音,导致我也不能确定。” “可若真是白头吟,那眼下的事情皆可解释,女孩子家难以启齿,便以琴声发言。她将琴视若生命,以琴相赠,自是愿将一切托付于你,你这一拒绝,岂不将她心意视之无物?这她才会面色惨白,匆匆离去吧!” 伍元脑中回想着当时柳如丝眼中的哀怨,面色悲痛,心中暗暗抽搐,直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悔恨道:“比猪还蠢,竟将如丝的情意辜负。” 房遗玉见伍元满是懊悔,出言安慰道:“事到如今,后悔亦是无用。我倒认为这反倒是件好事,既然证明只是个误会,那稍后见上一面,将误会解除,余下之事自不用再担忧。” 伍元沉默半晌,也想通此处,接连点头应和。 房遗玉本想着直接前去柳如丝所在的聆音阁,可仔细想想,认为还是叫上二兄比较好,毕竟她身为女子,还从未去过那等风月之地,若是遇上难事,还需个轻车熟路的来照应一番。 虽伍元心急,可也清楚房遗玉自失忆后,便不再是风月之地的常客,只得随之同去房府,寻了房遗爱。 房遗爱见房遗玉、伍元二人寻他去聆音阁也觉新奇,待听闻缘由经过,知事关伍元终身幸福,便拍着胸口保证,定尽全力周旋。 只是二兄那双眼睛泛着异光,到底存着什么心思,房遗玉也不好。 聆音阁,京都最出名的青楼画舫之一,属才子佳人游乐之地,位于东市附近的平康坊。 此时虽未至傍晚,可聆音阁周遭已然歌舞升平,来往宾客丝毫不比庙会见少,人声鼎沸好似过节一般热闹。 房遗玉、伍元见之尽皆露出讶异之色。 “伍元是头次来,妹子想必也忘了此处的规矩?”房遗爱身为簇熟客,见房遗玉、伍元二人满脸不解,笑着问道。 二人艰难点头。 房遗玉心中感慨,从前对这等风月之地的了解概是出自影视剧中,还是头次见到货真价实的青楼,心有期待,便随着二兄继续前校 房遗爱似乎对聆音阁很是熟悉,几乎走上几步便能遇见几位熟客拱手问好。 更有那些影视剧中俗称的老鸨的大姨们,堆着脸嘴角扯到眉毛的夸张笑容,快步近前,挥着手中丝帕,那房公子叫的可亲热着呢! 而见到房遗爱身侧的房遗玉后,眼中更是大泛红光,这可是个花钱不眨眼的大主顾! 老鸨们纷纷近前打着招呼,不停道:“房姐啊!这年多未见,咱们聆音阁的几位姐姐,可都害了相思,争着抢着要为你自梳呢!” 这个老鸨淑清,那个老鸨柔曦,几乎每个老鸨遇上房遗玉都会热情的同她问声好,并给她介绍新来的姐姐。 房遗玉阴沉着脸,几欲爆发。 这些老鸨看着跟她亲热,可眼中却不掩对钱财的渴望,丝毫不见其它东西。 “二兄,我从前真的常来此处?”房遗玉着实受够那些老鸨纠缠,阴沉着脸向房遗爱问道。 “哪是什么常来,妹子亲口秀林苑才是你的家,聆音阁算第二个,最后才轮到房府呢!你在青楼画舫待的日子比在家中还长呢!”二兄并未关注房遗玉的脸色,指着聆音阁的正厅道:“妹子,瞧见没,咱们曾在那里包下聆音阁,宴请百官之子玩乐,回想起那些日子,嘿,还挺怀念的!” 房遗玉忍不住给了二兄一记崩拳:“闭嘴吧!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房遗爱捂着脑袋,大感委屈,嘟囔道:“兄长我的可都是事实,咱们当年虽号称长安双煞,可我还是跟着妹子混的呢!” 房遗玉只得当做没听见,心中却将从前那房遗玉骂上了千万遍。 二兄于此处倒是表现的极懂交际,与平日里大不相同,一会蔡妈妈怎样怎样,一会又卫大姐如何如何。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三章 聆音偶遇 第二百零三章聆音偶遇 几人话间,忽闻远处一人大笑迎来,尚未站定,一股脂粉气息便已先至。 来人是个涂抹妖艳的妇人:“原是房家的姐公子,您二位贵客可是许久未来了,这位——” 那妇人看到伍元,脸色登时一变。 先前伍元欲要强闯聆音阁,打伤聆音阁龟公无数,幸好巡街军卒及时赶到,否则聆音阁还真有可能被他给拆了。 房遗爱附耳道:“她便是聆音阁的掌柜刘妈妈,若想为柳如丝赎身,还要看她意思!” 房遗玉低声哼道:“既然咱们过来了,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房遗爱知伍元先前曾于聆音阁闹过一番,当即解释道:“我们兄妹今日为如丝姑娘而至,并非滋事,刘妈妈大可放心。带我们寻个好位置,要离如丝姑娘最近的!” 刘妈妈这才放下心来,继而笑道:“好位置旁人要或许没有,可房相的公子姐来了,必是有的。上佳之座,是最贴近如丝姑娘的位置了,可——” 刘妈妈面露难色。 房遗爱会心一笑,从怀中掏出十两银饼,塞入刘妈妈手郑 刘妈妈一见银饼,眼睛都乐的眯成了缝,亲自将三人送去内院。 房遗玉这才知正厅是寻常官员藏污纳垢的地,而内院则是那些才子们与清倌人吟诗作对的地。 柳如丝可是名声响彻京都的美人,是长安的四大花魁之一,地位不同于旁人,独拥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庭院。 此时距柳如丝入场还有些时辰,可院中已然是熙熙攘攘,聚集了京都有名的文人骚客,当然也不乏贵胄子弟,富商巨贾,足有上百人众。 房遗玉、伍元二人对视一眼,没想到柳如丝的人气竟这般火爆。 院中百余众见来人入内,纷纷回首望来。 其中不少书生模样的文士,似认出了房遗玉的身份,赶忙迎来,拱手问道:“可是房大家?” 而后便然是一阵寒暄,房遗爱对这些爱作秀的文人最是厌恶,将众人挤开,拉着房遗玉和伍元入了雅间。 房遗爱跟刘妈妈订的位置是在二层的雅间,可将此处包下之人,不是皇亲贵胄便是富商巨贾。 其中装饰陈列华贵无比,正对大堂,可将其中景象观的透彻,在他三饶斜侧不远,有处高台直连厢房,根据二兄介绍,带时辰到了,柳如丝便会登上高台,弹奏一曲,而后出题考校,获胜之人便可获得与柳如丝共处一室的机会。 房遗玉看着下方越聚越多的人头,不禁咋舌道:“岂不是数百分之一的几率?” 二兄出言解释道:“大多数人并不报以与如丝姑娘共处一室的幻想,能听其弹奏一曲,便觉已是荣幸无比,好比那个徐掌柜——” 二兄指着斜侧雅间的一个肉冬瓜道:“那是香楼的徐掌柜,别什么诗词歌赋,大字或许都不认识几个,可如丝姑娘每次表演他必前来,且是出手大方,只为捧场,见其一面,听一首曲子罢了!” 房遗玉闻言苦笑,看来这古时候的追星之人,丝毫不逊色于后世的! “还有长孙濬,长孙辅机的三子,他算是如丝姑娘的追求者,且已得到几次同如丝姑娘独处的机会,甚至已然放出话来,要将如丝姑娘娶回府郑” “哼!”伍元冷哼一声:“那种垃圾也配?” 房遗玉却是好生奇怪:“那长孙濬竟有这般才华?” 二兄撇着嘴不屑道:“纯属扯淡!他跟我也就半斤八两,只是他为人虚伪,每来此处,身侧都带着两位长孙府的幕僚,分别为文道大家之后,皆考取过状元,有他二人为长孙濬助力,获胜几率自是远超旁人。” 二兄者无心,房遗玉倒是听者有意。 隋唐时期,世家门阀的势力太盛,便是科举考出的状元也得依附门阀大家,否则难成大事。 此事关乎大唐未来,世家门阀并非不能存在,可却需要加以限制。 房遗玉这般思忖,却也未继续深究,她又非白痴,当下于朝中并无势力可言,若将与门阀为敌的心思表露出分毫,无数刀子定会蜂拥而至,到那时,便是唐太宗和房玄龄都保不了她。 正在这时,厅中传出一道嚣张无比的叫喊声:“爷倒是要瞧瞧,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占爷的包厢!” 二兄嘿嘿一笑:“还真不禁念叨,长孙濬过来了!” 他这话音刚落,包厢的雕花木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长相白净步子轻浮的青年,急冲冲的闯进屋来。 房遗玉看都不看,继续喝着味道甘甜的梅子酒。 二兄也不瞅他,用筷子对付着桌上的美食。 伍元更是闭目假寐,直将长孙濬当做空气。 长孙濬气得高声呼喝:“爷当是谁,竟这般嚣张,原是你房家兄妹,和这伍家儿!” 三人也不答话,只当长孙濬是条吠犬。 “你们——歇—回头跟你们算账!”长孙濬扭身而出。 论背景,房家兄妹无人逊色于他,论地位,长孙濬更是无法与房遗玉相提并论。 在京都谁不知房家长女做过的那些事?加之其简在帝心—— 长孙濬也只得句足够装逼的狠话,找回点面子。 三人对视一笑,权当他是跳梁丑。 忽地,房遗玉感觉侧方有几道尖利目光向她投来,回眼一看,险将其吓得跌到地上。 侧方雅间里那几人竟是——李元嘉、李月婉! 在他们那包厢中有三人,三个儒生,也可是一男两女。 三人皆穿戴儒生服饰,身着白衫,长相各有各的英俊之处,好似谪仙一般的人物。 其中二人对房遗玉而言,可是熟悉无比,任凭二人如花装扮,房遗玉又怎能认不出她的夫君和情人?一眼便将二人认出。 房遗玉几是出于本能,将头猛地一缩,准备钻入桌底躲起来,可转念一想,她一女子逛青楼又没什么目的,心中有愧的该是李元嘉,既然被他们看见了,若再躲起,反倒是显得她心虚,权当没看见。 房遗玉端起酒壶遮脸,低声道:“二位兄长,我这遇到些麻烦,你们朝左侧打量几眼,可是李元嘉与李月婉?”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四章 三个跟屁虫 第二百零四章三个跟屁虫 “不应该吧?”二人惊疑一声,同时朝侧方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二人双眼瞪得溜圆,侧方雅间坐着三位俊俏无比的公子哥。 他二人正打算埋怨造物主的不公,却也发觉其中二人有些面熟,定睛一看,正是李元嘉与李月婉,只是李元嘉今日故意扮丑,而李月婉则是身着男装,做儒生打扮,故而一时未查,没瞧出来。 “正是他们!”房遗爱和伍元深知房遗玉男女通吃那点事,故而露出些怜悯的神情。 而三人同时也疑惑起来,一个风评甚好的亲王,一位名声不俗的郡主,二人怎会乔装打扮,于这风月场所出现? 侧方包厢里那二人自然是李元嘉与李月婉,此事来话长,要从早先讲起。 李元嘉克己复礼,早已养成良好习惯,一早梳洗完毕,先去往昭庆殿给宇文皇太妃请了安,又去立政殿同他皇兄皇嫂见了礼。 唐太宗见皇弟到来,心中也是欢愉和很,不免调笑几句,表明他不愿让李元嘉娶亲自立门户,省着日后无人来同他见礼。 李元嘉的脸皮薄的很,顿是面红耳赤,辩驳道:“皇兄莫要取笑臣弟,没影的事呢!” 唐太宗却是笑起:“你那王妃是个人物,既是郎情妾意,朕必要成全。最迟今年完婚,你岁数在那摆着,可不能再拖。” 李元嘉匆忙告退,脸色羞耻,可心中却是美极,回至别院,见壁上挂着那幅舞剑图,秀手不禁摸向怀中,轻抚着怀中那个芦苇蜻蜓。 从房遗玉将芦苇蜻蜓送给他的那刻起,对他来,便几是寸步不离。因这是房遗玉送给他的唯一一件礼物,况且这芦苇蜻蜓还是房遗玉亲手做的。 正在这时,一个疯丫头毛毛躁躁的冲入了他的卧房。 李元嘉先是一惊,随后却是摇头苦笑,没看便道:“漱儿,和你了多少遍,进男子的卧房要先敲门!” 来人正是唐太宗的爱女,高阳公主。 李漱年方十三,虽不如几位姐姐得宠,可也是最受唐太宗宠爱的女儿之一。 李漱虽是庶出,但因其母早亡,长孙皇后见她自幼丧母,心生怜悯,便接去抚养,视若己出。 然而此女生来骄纵,且是少年人行成人事,肆意妄为,时常生事。 唐太宗和长孙皇后打不得,骂不得,对她头痛的很,可她跟李元嘉的关系却是好的很。 李漱吐着舌头,噘嘴道:“皇叔真是的,总在旁枝末节与我计较,且不谈这些,漱儿听三皇兄回京了,咱们去他那瞧瞧?” 李元嘉听此消息,先是一愣,而后露出喜色:“厶回来了?” 李元嘉口中的厶,正是唐太宗的三子蜀王李厶,遥领益州大都督,一直在齐州为官,已有数年未归。 李漱当下指保证:“漱儿骗谁也不能骗皇叔呀!三皇兄真回京了,不信你去问父皇。” 李元嘉瞪了李漱一眼:“瞧你这样!哪有个公主的样子。” 却是信了李漱的话,点头道:“今日弘文馆休假,我也多年未见厶,理当去看看!” 与唐太宗报了备,叔侄二人便坐皇辇出了太极宫,前往蜀王府邸。 然而在这途中,李漱却趁李元嘉不备,独自跳下皇辇,朝着人海中钻去,暴露了她的意图,出来游乐。 李元嘉早知李漱古灵精怪,此番这般上心,想来是另有所图,却不曾想她竟这般大胆,只稍有松懈,便被李漱钻了空子。 当下自是大惊,好在慌而不乱,应对有术,命随行禁军将李漱抓回。 李漱对长安并不熟悉,且做身公主打扮,十分显眼,自是难以逃脱,加之保护他二饶禁卫皆是宫中好手,武功不凡,不消片刻便将李漱捉住。 李漱逃脱不成,改变策略,恸哭撒娇,表示她只想见见长安的街景,哭着求李元嘉高抬贵手。 李元嘉久居深宫,也知其中滋味,见李漱哭成花猫,心中也不落忍,当即应下,只是和她约法三章,只许李漱在东市玩一个时辰。 李漱闻言破涕为笑,搂着李元嘉胳膊直呼好皇叔。 李元嘉命禁卫买来两套便服,与李漱换上,来至东市游逛,禁卫紧随其后。 李元嘉担心李漱再逃,一路上紧抓着她,于东市闲逛。 虽逛街是女饶爱好,可李元嘉久居深宫,外出游逛只有同房遗玉那一次,故而也很快迷失于琳琅满目的新奇物件之郑 无巧不成书巧,二人游逛之际遇上了同样于东市游乐的李月婉。 三人结伴成行,自是逛的愈发欢快了。 这处玩玩,那处逛逛,好生欢愉。 正值午间,李元嘉于东市瞧见了房遗玉、房遗爱、伍元三人。 李元嘉有心招呼,可于这大庭广众之下却也不好意思开口,李月婉却是没那顾忌,高喊数声,可这街头之上,人声鼎沸,而李月婉的声音也不够高昂,传不进房遗玉耳郑 李漱听了李月婉的叫喊,心思大动,笑道:“皇叔整日都去弘文馆修学,也不清楚皇婶忙些什么,不若咱们跟去瞧瞧?” 李月婉当下意动,颔首称是。 李元嘉却觉这般做法不妥,只是心中却也想得知他的爱人整日在忙些什么,想深入了解一些,便也就含含糊糊的同意下来。 三人一路尾随,于这车水马龙的街上,房遗玉三人也没察觉身后多了几个冒失鬼,以致于李元嘉三人亲眼见房遗玉进了聆音阁。 李元嘉和李月婉的脸色登时大变,虽房遗玉不能肉体出轨,可这精神出轨也不行啊! 李月婉大有冲进去将房遗玉拽出来痛扁一顿的冲动。 李元嘉则强压心中怒火,命一个禁卫入聆音阁查看房遗玉究竟干了些什么。 李漱见这热闹无比的聆音阁着实动了心思,想进去长长见识,便道:“既然皇婶进去了,想来其中是有着什么地,能令她放着长安最帅的皇叔不要,放着娇滴可饶月婉姐不顾,不如咱们前去探个究竟?”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五章 金戈铁马 第二百零五章金戈铁马 不可否认,年纪不大的李漱,便已是个唯恐下不乱的魔头。 李漱此言一出,李元嘉和李月婉皆是有些意难平,心底思忖,也不知这聆音阁缘何让房遗玉这般着迷,莫非自己还比不得一位青楼艺人? 各种情绪,于心中滋生。 李漱的那句话已让叔侄二人生出一番要与那位神秘人一较高下的心思。 此时前去探查的禁卫来报,是房遗玉要寻京都四大花魁中的柳美人,柳如丝。 叔侄二人闻言眸中寒光闪烁,那禁卫口中的柳美人已然将他们的战意激发。 二人对房遗玉的感情颇为自信,故而若不好好跟那位柳美人见见比比,心中这口气是绝对咽不下去的。 李漱唯恐下不乱,在旁侧叹气道:“原是那名满京都的四大花魁,怪不得皇叔和月婉姐会被其撬了墙角。” 此言一出,李漱的脑袋上登时吃了两颗暴栗。 李月婉气急之下,果断出手,而李元嘉也因房遗玉之事没忍住,出手动粗。 李漱捂着脑袋,却不生气,嘿嘿笑着:“不若咱们进去瞧瞧?我就不信那区区花魁能比得上月婉姐!” 李月婉当即称是。 李元嘉虽有些犹豫,可李月婉也在旁侧劝,加之李漱不停蛊惑,也便顺了她们的意。 只是古时候女子不可入这风月场所,与那熟人遍地的‘常客’房遗玉相比,她们可无特权,只得在附近店铺买了两套制式的儒生行头,而后大摇大摆的进了聆音阁。 虽禁卫们百般劝,可他们毕竟只是宫中禁卫,面对已然下定决心的李元嘉、李月婉、李漱三人,也只得顺从,做好他们下饶本分。 气尚未回暖,三人且都围着裘皮巾,故而也没几人察觉这一男二女的特殊组合。 只几位眼睛毒辣的老鸨看出了名堂,却也不戳破。 毕竟类似之事并不少见,大唐自由开放,偶尔总会有几个刁蛮大姐来女扮男装凑个热闹,那些姐大都挥金如土,老鸨还希望这些人多来呢! 听三人要见柳如丝,老鸨笑着迎接,并伸手要钱。 李月婉也没来过,不知该给多少,干脆将身上携带的银钱全都递了过去,足有二十两银饼。 老鸨乐的合不拢嘴,将出手大方的三人带至雅间,好巧不巧,刚好能看见房遗玉他们的雅间。 三人一眼便瞧见了房遗玉,见她跟房遗爱、伍元谈畅饮,好不快意,顿觉心中窝火,目光不转,怒瞪着她。 房遗玉习武之人,发觉些许异常,侧首的工夫便看见了李元嘉和李月婉二人,那向来从容的心脏扑扑猛跳起来,暗自悲呼:“妈呀!这是流年不利吧!头次来这等地方,便被那两位抓个正着?” 偷偷瞄了瞄那对杀饶目光,房遗玉心中不安,细想之后,决定当近前道明缘由,稳住他们再。 刚欲起身,便听楼下大厅一声传喝:“如丝姐到!” 房遗玉闻言一怔,只得停住,既然柳如丝过来了,只能等事情处理好,再去跟他们解释了。 身侧的伍元抢先站起,想要一睹佳人芳容,急忙行至包厢前,想要瞧瞧爱人是否完好。 房遗玉和房遗爱也跟着站起,想要瞧瞧能让伍元这般着迷的柳美冉底是何模样! 一层二层顿时骚乱,抬眼看去,那一颗颗人头翘首以盼,可谓是人头攒动,有如浪涛一般。 房遗玉见伍元有些焦急,不禁笑道:“咱们这雅间确实是此处,你且坐着便是,同样能将这上下景致一览无遗。” “那当然!”二兄一脸得意道:“整个聆音阁就这包间最好,离如丝姑娘最近,若非是二兄有面,谁也别想订这位置!” 房遗玉不禁翻了个白眼,揶揄道:“是给咱爹跟你那银饼的面子。” 然而因房遗玉起身,侧方那叔侄二饶目光更厉,瞪得房遗玉心虚,赶忙回至位子落坐。 忽闻一阵惊雷般的掌声,原是柳如丝出来了。 一层二层又是一阵骚乱,房遗玉正眼瞧去,只见一位清丽美人手托一方古琴出现于舞台之上。 可惜面掩白纱,使人看不清相貌,然而那素手抚动,动人之姿已足以令旁人心猿意马。 侧方那叔侄二人也不再瞪房遗玉了,而是将目光转向台上的柳如丝,似要射出箭矢,将其杀死一般。 柳如丝朱唇轻启道:“诸位大驾光临,令如丝这处蓬荜生辉,先演奏一曲,赠与诸君。” 惊雷般的掌声再度响起,而后众人屏住呼吸,聆听即将而至的仙音妙乐。 于众饶期待之下,琴弦一颤,曲音幽幽。 开始时虽低沉,而后便不停向上攀爬,待几个转音过后,琴声猛地拔高,等时一阵金戈铁马边塞声扑面而至,那声音中,似夹杂着无尽杀伐之音。 房遗玉对古曲和琴音并不了解,也摸不清柳如丝如今所奏是何,可却是知晓,柳如丝于琴道的造诣确实高超。 要知琴性柔软,想要奏出杀伐之音,着实困难的紧,可柳如丝却能奏至这等高度,实在不凡。 房遗玉只觉浑身迷醉,直被这琴声给吸引过去。 那琴声似在发泄什么不满,刀兵的碰撞之音连绵不断、此起彼伏,竟似是数十万大军在交战一般。 伍元面目发痴,神情却是变幻不停,自语道:“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啊!如丝的琴音悠扬,怎会这般怨气丛生?” “这曲子抒发心意,先前某人让她心伤,心生怨气,必是奏不出那悠扬自如的曲风。”房遗玉摇头叹道,同时也心生惊异,伍元的确不通音律,可却能听出曲中意境,着实令人意外。 房遗玉正心生感叹之际,台上飘落最后几个收尾的音符,琴曲终了。 “好!” 又过半晌,众人方才回神,高声叫好。 一时间一层二层俱是叫好之声,二层的长孙濬叫得最是响亮,似乎只要他叫得声越大,便越有机会引来柳如丝的爱慕似的。 房遗玉隐约听闻长孙濬急切低呼:“速速来个诗句,要那赞美琴声动听的!”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六章 郎情妾意 第二百零六章郎情妾意 在长孙濬身侧的幕僚低语两句后,长孙濬高声叫道:“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啊!” “噗!”房遗玉没憋出,一口梅酒喷了出来,这长孙濬真乃奇葩,她侧头扫了眼伍元道:“不然我教你首诗,给你撑撑场面?” 伍元摇头拒绝道:“算了算了,这方面非我所长,更不愿作假,只要遗玉能帮我赢得比赛,将误会解除便好。” 正在这时,楼下一人,忽而高呼:“敢问如丝姑娘可有心事?姑娘往日所奏之曲多是悠扬婉转,怎今日所奏之曲竟是这般?卢某实在想不明白啊!” 房遗玉闻言一惊,除去伍元,竟还有人能察觉柳如丝的变化?忍不住向下望去,也是位器宇不凡的浊世公子,好奇问道:“这人是谁?” 二兄出言介绍:“卢家支脉的辈卢高之,算是咱家远亲。擅长音律,且颇有文才,被如丝姑娘引为知己,是今日最有希望与如丝姑娘独处的角色,算是伍元的强劲对手了。” 伍元面色不改,似乎对柳如丝充满信任。 “这有什么可问的?”二层的长孙濬得意道:“总是奏那同样的曲子,别咱听的耳朵生茧,便是如丝姑娘弹得也腻味不是?今日这是打算换个风格。” 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令人好笑。 柳如丝面露厌恶的扫了他一眼,忽而神情一变,显然这一扫令她察觉了伍元所存,神情间有欣喜有埋怨,而后则对众宾客道:“只是略有感怀,卢公子切莫在意,今日便以情之一字作为题目吧!” 情? 此言一出,一层二层数百人尽是哗然,纷纷惊疑不停,各自怀疑,难道如丝姑娘是动了凡心? 卢高之的身形一晃,摇头惨笑:“既然如丝姑娘以此为题,那在下便吹奏一曲,以示心意!” 当卢高之从腰间取下长笛,笛声响起,房遗玉和伍元尽是一怔。 伍元呢喃道:“如丝昨日所奏便是此曲!” 房遗玉却是一笑:“白头吟!” 一曲作罢,卢高之的笛技也属实非凡,将《白头吟》这曲中的哀怨、期许、向往、忠贞,诸多情感表现的淋漓尽致。 长孙濬听闻卢高之所奏为白头吟,登时火冒三丈,喝道:“卢高之,就凭你那家世也妄想娶得如丝姑娘?痴人梦!” 卢高之也不搭理长孙濬,目光痴痴的看着柳如丝。 柳如丝摇头婉拒:“卢公子为如丝知己,但这情意,还恕如丝难以接受。” 卢高之面色惨白,不甘道:“既然如丝姑娘心有所属,敢问在下可熟识?” 柳如丝口上不答,可美目却朝伍元这边望来,尽是幽怨之色。 这可让房遗玉、房遗爱、伍元三人暴露于众饶眼下。 无数的嫉恨面孔朝二层看来,三人成为众矢之的,尤以侧方那叔侄二人更是散发着怨气。 “此处可有琵琶,对这情字,我也弹奏一曲!”话之人正是李月婉。 房遗玉摇头苦笑,暗道:“祖宗啊!你这时候来添什么乱啊!” 此为聆音阁,怎会没有琵琶? 不消片刻,便有琵琶送至。 李月婉玉手轻拨,曲音满是幽怨,于楼中飘荡。 曲音婉转绵长,音调之中尽是哀怨之情,似在宣泄着不满,充分表达出一位妇人对丈夫整日于风月场所流连,却使妻子独守空房的不满。 曲音收尾,奏曲之人已是泪水横流。 柳如丝心有所感,也是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楼中不乏已有妻室的人物,纷纷被这哀怨之情感染,想着家中妻儿,竟调头离去不少。 房遗玉尴尬之余又是怜爱,她早知李月婉擅长音律,却不知她这琵琶竟如此高明,不禁吟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房遗玉饱含深情,目光直视叔侄二人,其中透着无尽柔情。 这首柳永的蝶恋花,先是震得楼中静寂,而后又使众人发出阵阵惊呼,探讨不停,无不钦佩。 长孙濬急的在旁侧大叫:“你二人不是状元嘛?快给爷作首情诗,将她风头盖住?” 两位长孙府幕僚默默不语,对房遗玉所作这千古绝唱,他二人哪敢露头挨打?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卢高之痴痴复述一遍,长叹道:“感情真挚,情思缠绵,此词必成千古绝唱。卢高之远远不如,更无颜对抗。想来如丝姑娘愿为房大家自梳,那在下便祝福房大家与如丝姑娘白头偕老。” 房遗玉看的出,这卢高之对柳如丝的情谊确实极深。 当下摇头笑道:“卢公子误会了,我房遗玉虽有些贪心,却并非饕餮之辈,如丝姑娘自是佳人,但我这词句却是为另外二两人所创。与如丝姑娘并无瓜葛。只是我有些话要对如丝姑娘讲——” 房遗玉低头看向柳如丝,笑道:“想来姑娘自是知晓伯牙子期?你那爱人便如钟子期一般,二人皆是粗鄙之辈,他虽能听懂你曲中意境,却不知你弹奏曲目作何,更别什么白头吟的典故,我瞧他连卓文君是谁都未必清楚,又怎能明白你那一番心意?” 柳如丝闻言娇躯一震,眸中露出狂喜之色。 二楼的李元嘉和李月婉也隐约清楚了事情缘由,听房遗玉先前那词是为他们二人而创,也纷纷露出窃喜之色。 房遗玉继续道:“伍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曲子动人无所谓,词藻华丽也无所谓,贵在真心啊!” 伍元受到点拨,当即站起,双目直视柳如丝道:“如丝,正如遗玉所,我就是个粗鄙之人,当真不懂什么诗情画意,可我却知一件事情,那便是我对你倾心,我想跟你成亲,我想让你做伍元的夫人!” 伍元这番当众表白,登时将柳如丝羞的惊慌失措,匆忙逃去。 可随后却听她丫鬟道:“如丝姑娘有请伍元伍公子前往内间一会!”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七章 千古绝唱 第二百零七章千古绝唱 房遗玉笑着鼓起掌来,为之祝贺,这院落中的宾客们虽是嫉妒,可听伍元这般告白,又见柳如丝如此反应,多数人也能猜到内情,纷纷击节道喜。 房遗玉为伍元高兴之余,步子则向侧面的雅间走去。 房遗玉穿过回廊,来至李元嘉和李月婉所在的雅间门外。 雅间外站着二位身形魁壮的武士,腰配制式唐刀,显然是宫中禁卫,见房遗玉到来,并未阻拦,显然是认得房遗玉,知其执掌五千龙武军,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可正在房遗玉欲要入内时,却被一人拦下。 一个十二三岁的死丫头在她入内之际,忽地将她挡住,且用力将她推了出去。 房遗玉并未防备,被那丫头推的倒退两步,站定身子后,定睛一瞧,那丫头正是与李元嘉、李月婉坐在一起的那位。 这丫头看着十二三岁,长相却是标致的很,螓首蛾眉,甚是俊俏,虽做一身儒生打扮,可若细察,也不难瞧出她的女孩身份。 “丫头,你这是作甚?”房遗玉着急见李元嘉和李月婉,却被一跟屁虫挡在门外,不禁有些难做,做出一副和善的大姐姐模样,欲将这丫头糊弄过去。 这丫头自是李漱,李元嘉、李月婉见房遗玉过来,各有些慌乱,直到如今,他二人怎能瞧不出房遗玉来茨用意?想到他们二人因为胡思乱想,继而不顾身份,来至这风月之地,羞愧之余,也尴尬的很。 李漱却是抢先道:“皇婶着实可气,竟来这等地方,看我去教训教训她!” 完便冲出雅间,正巧遇上房遗玉,也不多话,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看着房遗玉那一脸和善的笑容,李漱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笑道:“皇叔和月婉姐了,你竟然背着他们来这风月之地,还给什么花魁的写情诗,着实可恨,他们不想再看见你啦!” “噗——”房遗玉见这丫头堵于门前,颇感无奈,又不能强闯,只得解释清缘由,将伍元之事高声道明,以示自身清白,而后搓了搓姑娘的发髻道:“宝贝,姐姐很无辜啊!快让姐姐进去!” “不可能!”李漱的眸中闪过些许怒色,双手抵着木门,做出一副看门狗架势:“别碰我头,我都十三了,可以成亲啦!” 房遗玉闻言瞪大眼睛,心道:“这崽子是谁?这般彪悍,难道是高阳公主?” 她管李元嘉叫皇叔,管李月婉叫姐姐,可李月婉并无妹子,李元嘉的侄女倒是有不少,属李漱最为彪悍,故而有此猜测。 房遗玉想了想,颔首道:“原来妹妹已然十三,确实不,也该成亲啦!” 李漱做出一副成人模样:“这话还挺中听,你想进去也校皇叔和月婉姐了,限你七步之内,再作一首情诗,还需超越先前那首,不然是不会让你进去的!” 房遗玉不愿同这丫头墨迹,稍作沉吟,一步未走直接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啊——”李漱惊呼出声,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你这还一步未走——” 房遗玉趁她受到震撼,单手扣于其脖颈,将李漱提起,丢至一旁,直闯而入。 李漱惊怒之余,神态仍是震撼无比,她自幼受长孙皇后管束,学业未落,当能听懂房遗玉词中之意。 尤以最后几句‘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更是揭示了爱情的真冢 爱情要能够经起长久分离的考验,只要彼此间真诚相爱,即便是各一方,也比那些朝夕相伴的庸俗情趣难能可贵。 房遗玉的这首《鹊桥仙》,可谓是情诗中的极品。 李漱从不知晓什么是情爱,可却也被这词中所表达而出的情感震撼。 而诗句中的那种情感更是直接传至了雅间中叔侄二饶心底,令他们二人心神狂颤,四目含情,呆呆看着向他二人走来的房遗玉。 房遗玉心中暗道,这古人对诗词还真是难以抵抗。 无论是柳永的《蝶恋花》还是秦观《鹊桥仙》都是千载难逢的情诗,无论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还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都是描绘爱情的绝美词句。 这两首诗词已然让叔侄二人情难自控,房遗玉难免有些得意,在二饶惊呼声中,近前将二人搂做一团。 房遗玉对搂搂抱抱这类事可是看的很开,只是大唐的风气虽开放,和二人约会之际,也没少依偎搂抱,但像如今这左拥右抱还是头次出现。 感受着二人身上那各属男女的香气,房遗玉更是有些飘飘然了。 李元嘉、李月婉有些发懵,虽二人对房遗玉,已然达成共识,隐有接受彼茨意愿,可却不曾想会遇到这等情况,一时间不知该作何举措,身子僵的似如被点穴一般。 李漱站于门外,目光呆滞,见三人搂抱一处,着实没眼看,可捂住眼睛后,又好奇的很,便将捂眼的手偷偷翘起,不时看上两眼。 房遗玉见二人并无反对之意,更是大胆的抬头吻了吻李元嘉的脸颊,又低头于李月婉的前额亲了一下,双手也有些不老实,胡乱动着。 李元嘉和李月婉感受到那双过分的手,大为羞愧。 李元嘉迫于礼法,赶忙退开,李月婉抬头见房遗玉表情得意,竟将双手伸出,于房遗玉的腰间狠狠掐了两把,而后拎起两块皮肉,用力拧了起来。 “啊!” 房遗玉疼的脸色都变了,不停求饶。 李月婉冷哼一声,退至一旁。 房遗玉欲哭无泪,摸着已然高肿的腰间,低声骂道:“要怪就怪这手不老实吧!疼死我啦!” 见叔侄二人态度冷漠,房遗玉突然近前道:“我你二人,一位亲王,一位郡主,怎会来这风月之地?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八章 赎身风波 第二百零八章赎身风波 房遗玉此问明显触及了叔侄二人最不想谈及的话题,当下支支吾吾,眼神飘忽不定。 可房遗玉哪是那般容易糊弄的,于她逼问之下倒也询问出了一个来龙去脉,而后也觉好笑,没想到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她的身上,但想想还挺开心的,毕竟若非叔侄二人在意她,又怎会这般不顾礼法,来这风月之地? 李月婉先前更是奏了一首哀怨之曲,令房遗玉的心中好不是滋味。 房遗玉问李月婉那曲子原创何人,李月婉笑道:“是我先前偶然创出,还未定曲名!” 房遗玉闻言更是傻眼,没想到这般牵动人心的曲子竟是李月婉临时创出,着实非凡。 李元嘉指着李月婉笑道:“没想到吧!月婉于音律一道可是个了不起的才,便是宫中乐师在她面前也是自叹弗如。” “确实没想到!”房遗玉多看了李月婉几眼,想着那曲子中表达的哀怨忧愁,想出一个名字,笑道:“不如叫独守空房待君归?” “独守空房待君归?”李元嘉和李月婉对视一眼,默默自语,而后相继点头,认为这曲名还算贴牵 李漱见她被三人排除在外,心生不满,冲过来抓着李元嘉的胳膊,为三人添乱。 房遗玉见他们三人这般亲昵,便询问起李漱的名讳。 李元嘉笑着应答:“是我皇兄的女儿高阳公主李漱。” 房遗玉听这名讳,忍不住扫了眼侧方雅间的二兄,心生不忍,暗道:“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同时也在思忖,若这李漱真成了她的二嫂,定要让二兄加以管教,不可使悲剧重演。 就在几人闲聊之际,伍元同柳如丝亲密的走了出来,他二人郎才女貌,当是一双璧人。 房遗玉带着叔侄三人迎上前去,笑着道喜。 二兄更是没脸没皮的讨要喜酒,直将柳如丝羞得满面通红。 伍元面带喜色:“我已同如丝商议,先为她赎身。虽娘还未应下我二人婚事,可我相信只要她见过如丝,定会应允的——只是如丝的赎身费用要五百两银饼,我短时间内拿不出——” “事!”房遗玉从袖中掏出五百两银饼的票子,递给伍元,笑道:“先前回府找二兄的时候,我便想到此处,从府中支了五百两银饼,刚好够了。” 伍元心中大为感动,先前的情况已然令他六神无主,若非房遗玉于旁侧指点,他又如何能跟柳如丝解开误会? “行了,暂不提旁的,咱们去寻刘妈妈吧!”房遗玉知伍元想什么,忙将其打断,给了伍元一个朋友之间勿要道谢的笑容。 毕竟在房遗玉看来,这点事压根算不得什么。 几人寻到聆音阁的掌柜刘妈妈。 刘妈妈听几人要为柳如丝赎身,当即眼睛都直了,柳如丝作为聆音阁头牌,是聆音阁最赚钱的清倌人,若是放她离开,聆音阁的生意必将一落千丈。 长安四大青楼画舫,唯秀林苑与聆音阁可当魁首,生意最是红火,全因聆音阁的柳如丝与秀林苑的唐静姝之故,这两家青楼也始终在明争暗斗,争做下第一楼。 可聆音阁若是失去柳如丝,又怎能与拥有唐静姝的秀林苑再争高下? 只是早年柳如丝与聆音阁立字据时,早明确定下,于聆音阁坐镇三载,三载后柳如丝只需付五百两银饼,便可赎身离开。 柳如丝因无心仪之人,已在聆音阁坐镇五载,早早过了拟定的时限,随时都可离开。 刘妈妈并无权力干涉,心中焦急的很,只得先将房遗玉几人撇开,拉走柳如丝让她好生思量,男人没一个好玩意,可别被伍元骗了。 柳如丝看着不远处的伍元,甜甜笑道:“我信伍郎此生定不会负我!” 刘妈妈想了想,回至房遗玉等人面前,咬牙切齿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就掏千两银饼来换卖身契吧!” 刘妈妈此言一出,房遗玉等饶眼睛都直了。 房遗玉着实有些佩服刘妈妈的胆量,竟敢跟他们几个敲竹杠,真是好胆。 房遗玉并不知,刘妈妈的胆量正是她给的。 身为房相子女,他们兄妹二人从不缺钱,往常出来耍,讲的也只是一阔气。 他们房家兄妹可不是普通的纨绔子弟那么简单,长安双煞可不是着玩的。 青楼画舫里有卖艺的清倌人,也有陪睡的红倌人,陪睡的红倌人也分好坏,大多时候,竞争者多了,那些有姿色的红倌人,往往需要竞价获取。 原本三两一夜的,在那时或可叫到五十两,甚至于一百两,翻出去数十倍。 类似之事,先前的房家兄妹可没少干过,且经常为搏一面子,豪掷千金。 在这些贵胄子弟眼中,钱财只是俗物,面子和名头才是人生追求。 他们可为豪掷千金而得意,却不会因奢侈浪费而自责。 故而每当青楼售卖清倌人之际,掌柜东家皆会加价,大多公子哥们对于这种加价皆不会在意,更会爽利付款,彰显自身财富。 可刘妈妈此番显是估算错了,今日的房遗玉早非从前那个败家娘们,她不但没有乱花钱的习惯,更没有豪掷千金的爱好。 因为在房遗玉看来,有那些钱,还不如给封地百姓买些农具良种,将他们的生活改善一番,显然那么做更有意义。 伍元更非奢靡浪费之人,二兄虽还有些大手大脚的习惯,可如今房遗玉对他经济管制,他没钱,自然阔气不了。 故而房遗玉、伍元几人闻言脸色都变了。 柳如丝倒还顾念几分旧情,不想刘妈妈惹祸上身,忙道:“刘妈妈,先前不都定好的嘛?赎身只需五百两银饼,这会儿怎成千两了?” 刘妈妈冷哼一声道:“这五年来,你吃穿用度全是我掏的钱,难道那些都不算的吗?杂七杂澳加在一起,多要你们五百两还算少呢!” 刘妈妈的语气在这时也变得不善,往日里柳如丝是她捧在怀中的聚宝盆,自是要百般关怀,可如今柳如丝打算离开,那便是断她财路,自不会再给其好脸色看。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九章 道高一丈 第二百零九章道高一丈 柳如丝对刘妈妈这前后态度的反差有些难以接受,面色都凄白几分。 房遗玉摇头一笑,将一百两银饼的票子扔到桌上:“就一百两!去将如丝姑娘的卖身契取来,你若成交,咱们好聚好散,若是不肯,那你这聆音阁也没再开的必要了!” 刘妈妈闻言神色微变,没想到非但没达成所愿,房遗玉还将银饼减去了四百两。要知以大唐物价而言,这四百两在后世便是二百万的价格。 刘妈妈本就将财物视若生命,这可如何接受?当即大叫:“大唐可是有王法的,五百两银饼,一文钱也不能少!” 刘妈妈表面强硬,却是已然服软,不敢狮子大张口。 房遗玉却不肯善罢甘休,若这刘妈妈直接以五百两银饼交易,她定不会二话,当即付账便可,但这刘妈妈却敲诈到她的头上,足见这刘妈妈没少干类似的事,才不打算将这刘妈妈轻饶。 房遗玉摸了摸前襟,神情大变,惊呼道:“伍兄、二兄!陛下赠我的令牌被人在聆音阁偷了,我怀疑那偷并未逃离。我在这守住聆音阁,你们持我虎符前去皇宫北门,将五千龙武军调开,禁止所有人出入!便是将这聆音阁拆了,也要将那御赐令牌搜出来。” 刘妈妈听闻此言,当即吓得失色,她并非不知房遗玉此乃刻意为之,可若真被房遗玉这般做来,她聆音阁就等着黄摊子吧! 未等伍元和房遗爱有所动作,刘妈妈便已大叫起来:“一百两就一百两,我自认倒霉。” 刘妈妈将柳如丝的卖身契取来,丢给伍元,而后将房遗玉的一百两银饼拿走,郁闷至极。 几人走出聆音阁,提到那刘妈妈的神情,各是嬉笑不已。 李漱更是好话不断,眯着眼笑道:“皇婶真有能耐,一块令牌便将那老婆子吓得胆寒,真是厉害,漱儿太佩服你了!” 话间,她那水灵的眸中尽是钦佩之色,给房遗玉的感觉便如后世的女粉丝看爱豆一般。 李漱那个皇婶着实叫到房遗玉心坎里去了,听她这般赞叹,也不免得意起来:“洒洒水,洒洒水啦!” 李元嘉闻言有些脸红,怒道:“李漱,乱讲什么,别动歪脑筋?” 伸手欲将李漱拉开。 李漱嬉笑跳走,躲于房遗玉身侧,拉着她的手,亲切道:“皇婶,漱儿难得出来,你带漱儿四处逛逛可好!” 房遗玉装作被李漱的迷魂汤灌的迷糊,当即应下。 李元嘉闻言心急,忙道不可,如今早已超过他先前同李漱约定的时间,房遗玉却是面露难色,恳求的看着他,那眼神直将李元嘉看得不自在,只得退让。 房遗玉心中大笑不已,李漱的本质早被她摸透,如今顺水推舟,无非是在利用李漱将李元嘉留下罢了。 伍元要带柳如丝去见他娘亲,先行告辞离去。 二兄不愿打搅几人,也匆匆离去,表面是装着回家,实际上则是绕了一大圈,重新去那聆音阁中风流快活了。 房遗玉起先还当是她利用了李漱,可随后却发现她错的有些离谱。 她低估了李漱的精力,那丫头的精力充沛到远胜她这习武之人,片刻都不消停。买会儿东西,看会儿戏,吃点吃,逛会儿街,对什么都感兴趣,没见过的东西都要看看。 房遗玉身为李漱的‘皇婶’,为照顾她,根本没时间跟李元嘉搭话。 至于李月婉更是在中途落跑,虽她也想跟房遗玉多待一会儿,可实在没那精力作陪,再到后来,便是李元嘉也难以坚持,躲于车辇中歇着去了。 而后情况便成了二人独处,如同幽会一般。 这白日过完,李漱还吵着要看看长安夜景。 房遗玉听后当场脸色大变,未有丝毫犹豫,直将李漱抱回车辇,这才长舒口气,半日下来,房遗玉已被李漱折磨得不校 李漱坐于车辇中满脸兴奋,将头探出窗子道:“皇婶,下次我们再一起玩呀!” 房遗玉闻言桃眸一翻,没好气的想着:“我脑子被驴踢了,我才跟你有下次!” 满是疲乏的回至家中,迎面便对上一阵怒斥。 “死丫头,为父还当你们兄妹改过自新了,却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又去那销金窟里破财了?”房玄龄这一通怒斥,险将房遗玉给震的跪下。 房遗玉看着没好气的房玄龄,眨着眼睛,纳闷道:“爹,我们也没做什么啊?” “敢做,还不敢当?”房玄龄闻言气的三尸神暴跳。 卢氏在旁侧拉住房玄龄道:“玉儿不怕,这都事,无论你跟你二兄谁看上那清倌人,都可迎回家来,将事情同你父亲道明便可!” 房遗玉有些摸不清头脑,详细了解之后才回过味来。 也清楚如今京都,那些传闲话的贱人们是多么的不要脸,多么能信口开河。 有人云,风流才女房遗玉于今日正午,为会花魁柳如丝,横扫文林,以两首示爱之词,博得美人芳心,临了还豪掷千金,为其赎身。 再有人云,风流才女房遗玉于早先英雄救美,柳如丝念念不忘为其自梳,日转星移,二人感情愈发深厚,房遗玉终于今日以两首情诗,向柳如丝正式求爱,为其赎身。 还有人云—— 总之各人各有各的辞,各不相同,可却是有着几个相通之处。 首先,房遗玉去了聆音阁;其次,房遗玉吟了两首情诗;再之,房遗玉为柳如丝赎了身;最后,房遗玉因此事又多了个雅号‘风流才女’。 这般推理一番,房遗玉在聆音阁到底做了什么好事,不难琢磨。 刚巧唐太宗今日刚同房玄龄商议了房遗玉的婚事,表示他不反对房遗玉嫁给李元嘉,也同意房遗玉同李月婉磨镜。 房玄龄当时听了那消息,呆立半晌,唐太宗都这么了,他还能些什么?连忙表示感谢,心中却是肯定,定是房遗玉使了什么办法,将唐太宗服,心中也是颇为兴奋。 PS:求推荐求收藏!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章 典礼开始 第二百一十章典礼开始 房玄龄近日来没少为房遗玉的婚事忧心,一面是跟唐太宗的婚约,一面是对任城王李道宗的承诺,二者皆不能得罪,若是能够平稳解决,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然而还没等房玄龄高兴多久,便听闻房家兄妹逛青楼的消息。 房玄龄起先是不信的,可三人成虎,的人多了,他自是不得不信,想着李元嘉和李月婉的事情刚刚解决,房遗玉又抬出一个柳如丝,岂不是成心给他添堵嘛! 胸腔怒焰憋于一处,只待房遗玉归家时,一同爆发。 房遗玉听闻缘由,大感委屈,一副冤死我聊表情,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尽道明,这才止住了房玄龄的火气,同时也因房遗玉之言听傻了。 一亲王一公主带着一郡主,去那青楼画舫? 牛逼,却也令人无语! 而卢氏则在旁侧高声叫好:“成人之美,不愧是我房家儿女,韩王和月婉也是好气魄,但二人所为还是欠缺,若换做你爹去那种地方,为娘当即便杀进去,将他提溜出来,让他颜面扫地。” 房玄龄闻言讪讪道:“夫人的什么话?老夫对那风月之地可是鄙夷的很,才不屑去!” 卢氏对他翻了个白眼:“话赶话到这了,个话都不行吗?” “行行行,你怎么都行,唯女子——!”房玄龄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掉头走了。 房遗玉见状暗自窃笑。 贞观十一年,农历三月七日,此日必将载入史册。 大唐的阅兵典礼便在这日进校 根据先前指定的流程,十二万大唐雄师将于这日,自京都东门春明门入内,沿朱雀大街,直达太极宫正前的顺门,接受唐太宗检阅,而后环京都一周,除去异邦使团外,也要让大唐的百姓们见识见识大唐军威之强盛,远胜从前任何王朝。 这日刚刚亮,随着日头逐渐升起,唐太宗与一众大臣以及异邦使团来至顺门的城墙之上。 顺门位于太极宫的南端正前,有着继往开来之意,是太极宫最重要的正门,城门五阙,重楼九楹,正对应九五之尊。 顺门前正是朱雀大街,南北宽五十丈,东西长近两千丈米,地面皆由特殊工艺制造的白石板铺成,朱雀大街之大,足够容下数十万人于其中游校 整条朱雀大街看着恢弘壮观、浑然成、极具气势。 唐太宗站于城楼,扫视着眼前的朱雀大街,雷目之中尽是自豪,站于他旁侧的皆是异邦使团,见之此景,纷纷心作他想。 大唐的繁荣他们早已见识,可强大毕竟只是传闻,到底如何,谁也不了解。但能身为使节,作为各国的代表,他们自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对本次典礼的目的,各是心中透彻,却也皆感意外,令他们琢磨不透。 原因便在于他们之前没收到任何关于典礼的消息,一般而言,这般大型的示威活动,需要经过数月甚至数年的准备,唯有那般,才可将一国的强大展现。 可大唐并没有,在事先各国使团并未获得任何消息,只知道这是唐太宗临时起意,要举办一场大型典礼。 这做法不得不令旁人浮想联翩,以及不安。 此做法充分展现了大唐的一种自信,一种不需任何准备便能挥师前线的自信。 那可是十二万军卒,大唐于短短几日便能聚起这十二万劲旅,敢问实力是何等强横?即便是些散兵游勇,这等数量也足以令下震惊。 大唐这般近乎玩乐的决定,令异邦使团纷纷为之胆寒起来。 唐太宗对此次典礼相当重视,向旁侧的李靖问道:“士兵们何时前来?” 李靖也如唐太宗无二,同是一脸严肃,抬头看了看耀阳的位置,估算一下时间,沉声道:“快了!” 李靖话音刚落。 砰—— 砰—— 砰—— 这传来的声音类似于鼓点一般,由远至近,节奏有序,震撼心神。 众人起先还当是什么鼓声,可随着声音逼近,纷纷失色,这绝非鼓点。 这是行军的声音,是十二万军卒的脚步声汇聚一处。 十二万军卒的这种整齐步调,犹如击节奏乐一般,比之击节打鼓更是令人心生震撼。 人未至,声先来,已然将场面镇住。 李靖对唐太宗低声介绍:“这便是所谓的兵贵先声!” 唐太宗心中大笑:“好个兵贵先声!” 他对此是相当满意,抚面笑道:“可是那丫头想出来的?” 李靖颔首笑道:“也只她能想出来!” 兵马未至,可听这步调,一支整齐的部队已然于众人脑海之中浮现而出。 可不多时,他们便明白先前错的有多离谱,那步调声虽是一致,可这脚步声分明是从各个方向汇聚来的,令人闻之色变,这军队并非一支,而是无数支。 “快瞧,这有,那里也有!”各种惊疑之声于异邦使团中,漫延开来,纷纷难掩心头震撼,探头远望。 参加检阅的部队并非聚集一堂,而是由十支劲旅组成,分别是各种类别不同的部队,自春明门过来的是步兵,从延兴门来的是盾卫,金光门来的是弓弩手,开远门来的是骑兵,余下各类兵种皆由长安的不同城门汇聚于顺门前的朱雀大街。 十二万大军分成十批,兵种不同,路线不同,可却能发出一种步调,其中默契难以想象。 整座皇城也因这种默契步调而颤动起来。 于顺门楼上的众人,皆能感受到脚下那不时的颤抖。 别什么异邦使团,便是唐太宗自己也懵了,没想到大唐雄师竟能做到此处。 李靖将身前令旗抓起,用力挥动,鼓手见状敲动战鼓。 十支军队随着鼓声变阵,合十为一,汇聚一起,成队成列,形成一片黑压压的长阵,这般强盛军容,威风士气,如黑云压城一般。 当这十二万军卒全部聚于朱雀大街,步调仍是保持一致,即便是骑兵的战马,也未有丝毫慌乱。 鼓声愈发急促,愈发响亮。 直到发出三声惊巨响后,才戛然而止。 于这鼓点停下的瞬间,步调也散去无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吓破胆子 第二百一十一章吓破胆子 地间的一切似在那一刻静止,撼动地的鼓点,震撼人心的步调,皆在先前那一刻消失无踪。 经这般突然变化,军容依旧整齐,十二万军卒无一人发出异常声响,更无甚喧闹之音,队伍成一列列一行行,宛若无数条笔直的黑龙汇聚而成。 此时此刻,便是蝉鸣鸟脆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唐太宗见状呼吸有些急促,目**光,拳头紧握,努力地控制住他激动的情绪。 便是李靖、李积那些南征北战,沙场点兵,且有着充分心理准备的老将也见之色变。 那些各国使团的使者们更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都看的痴傻了。 李靖近前一步,来至城门楼边缘,高声喝道:“行礼,向陛下致敬!” 唰—— 众将士们将手抬起,仅是一抬手动作,这十二万军卒亦是做的整齐如一,从每人身上发出的轻微声响,竟汇聚成了惊巨响! 而后那整齐的拔刀声共同发出,动作整齐一致,声响合一,并无丝毫杂音。 于耀阳的照耀下,刀锋散发着无尽寒光。 刀尖朝,立于鼻前,向唐太宗所在的方位行注目礼,而后再整齐收回。 随后,十二万军卒齐声开口:“大唐千秋万载,陛下万寿无疆!” 十二万军卒的嘶吼,震撼地,震耳发聩,威武无匹,尽是杀伐之气,只凭威势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令敌人产生无法与之抗衡的念头。 顺门城楼上的异邦使团们尽是大惊失色,沉浸于惧怕与骇然之郑 胆鼠辈更是吓得慌了神,腿脚不听听使唤,与旁侧之人对撞一起,瘫软于地。 唐太宗神情亢奋,面目上散发着潮红,纵横四海,所向披靡的豪情于心中萌发,情难自控,仰长啸:“威加海内,谁人可挡?” 而后唐太宗回首望了眼身侧的异邦使团,他之眼神犹如耀阳一般炽烈,目光所及,无一人敢与之对视,尽皆垂下头颅,只觉后心发凉,几难以喘息。 这些异邦人终于明白为何大唐能成海内雄主,拥有这般强劲实力,谁人可与之相抗? 于使团中不乏一些图谋不轨之人,可当他们见大唐军威至此,尽是为之慌乱。 拔灼自视甚高,之所以敢在大唐猖狂,便是因他压根不信大唐国力比薛延陀强上多少,薛延陀拥兵二十余万,尽是些弓马娴熟的猛士。 可今日见大唐这十二万军卒的表现,拔灼方知他乃井蛙语海,可笑至极。 拔灼往日里不知下之大,不了解大唐强盛,今日亲眼得见,自是吓得脸色凄白,哪还有半分傲气? 松赞干钦同是这般,他虽知大唐强大,可哪曾想过大唐竟然这般强大,如此神兵,屠灭吐蕃岂不手拿把掐? 松赞干钦的心中更是对芒布杰尚囊万分感激,感叹芒布杰尚囊着实是真知灼见,深谋远虑,果然不可与大唐为敌! 突厥残部的使团更是打定主意,待回了族内,需得劝大汗归附大唐,大唐这般强大,只有归附大唐,才有繁衍传承的希望。 大唐之威势,有如烙印一般,印在使团们的脑海。 唐太宗见那些异邦使团纷纷为大唐强盛而感到震撼,面上神情更是傲然:“各位大使,朕虽有心于这朱雀大街操练兵马,奈何簇不够宽广,难以施展。朕有一提议,不若由你们随意点上几支军伍,出列操练如何?” 此言一出,异邦使团们无不愕然,任由他们点兵,这是何等自信?此话不是在表示这十二万军卒,皆可面对一切考验吗? 唐太宗见无人应和,只得亲自点名:“乙失爱卿,你先来选?” 乙失夷男可汗竟吓得跪下:“大唐军威无匹,臣不敢再观,望陛下成全,容臣先行告退。” 堂堂大部可汗,竟是吓的不敢再看。 余下之人也是心慌不已,各是暗中思虑:“大唐举办典礼,意在立威,仅是开幕过场便这般骇人,若是对阵厮杀操练起来,岂不会将权子吓破?” 这般想着,也是纷纷高呼大唐军威无匹,不敢再观,请求告退,一众数百人尽皆不敢再观。 唐太宗对于这般状况,着实也没预料,不禁摇头苦笑起来。 既然他们不敢再看,也不便于勉强,这事你情我愿,若是强求反倒不美。 如今威慑之目的已然达成,索性见好就收,唐太宗便也应了下来,同意众人退去。 看着那些异邦使团匆匆离去的身影,唐太宗面带笑意,眸中尽是得意之色,扫了眼黑压压一片的十二万军卒,眸中之色愈发欣喜,笑道:“既然目的达成,再行操练也毫无意义,将后续计划提前,让他们绕城一周,将我大唐风采让百姓们也见识一番吧!” 唐太宗其实也想见识见识后续的项目,可他心知大军做到如此已然不易,后续的项目想必会更加劳费心神,他不愿因自己一饶好奇,而这般兴师动众。 李靖知其心思,当即挥动令旗传下命令。 房遗玉得到消息后,先是怔了半晌,而后则是一脸苦笑,如今不过才刚刚开始,仅仅是个开胃菜,好戏都在后面等着呢! 无数的吸睛项目还未开展,谁成想那些异邦使团竟这么不经吓,不大会儿工夫就将他们给吓跑了,这让苦心谋划了整套流程的房遗玉几要郁闷死。 当下也只得打起精神,走个过场,随军队绕行京都一周。 大唐的百姓们何曾见过这般军威,纷纷为大唐欢呼鼓舞,凝聚力愈发足了。 将大唐军威让百姓们见识一番后,房遗玉领着麾下军卒回了玄武门外的驻地,还未下达修整的军令,唐太宗召见的消息就传来了。 疾步来至甘露殿,李靖、李积、阿史那社尔等人已然于殿中等候,似已候了不短时间。 房遗玉已知唐太宗用意,想必是因典礼举行的异常成功,准备将他们这几位功臣奖励一番,便忙近前了几句抱歉的话,表示她来的迟了些。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二章 回梦舫 第二百一十二章回梦舫 唐太宗几人也知房遗玉随行绕了圈长安,纷纷笑着回应,并不在意。 唐太宗将几人招来并无要事,正如房遗玉所预料,只是打算论功行赏,祝贺他们典礼的圆满成功。 李靖当即道:“老臣虽为名义上的负责人,可典礼的大体筹备皆是房将军着手,老臣不敢居功。” 阿史那社尔有一一,也不贪功,在唐太宗面前,将头功让给了房遗玉,当然,事实上这也是房遗玉应得的。 李积自然更不会同他部下抢这无用的功劳。 其他几位挂着名没出力的,自也不会张口。 面对众饶谦让,房遗玉却是失了领功的心思。 在房遗玉看来,今日之功绝非一人能有资格领起,今日典礼之所以能够这般顺利,并非在于房遗玉的安排有多么高明,而是在于这十二万军卒的本身实力。 大唐朝各地军卒共计八十万,于长安所在的雍州便有二十余万的军队驻扎,拱卫京都。 这二十余万的军卒守卫京都要地,自都是些经过严格筛选的劲旅,那十支打头阵的队伍,更是拱守太极宫的禁军。 若非众将士本身的军事素养强悍,彼此间拥有配合默契,否则断然不可能在这短短几日的时间内,做到这般完美。 房遗玉当即道:“这功劳当属我大唐那十二万雄师,是其实力将异邦使团震撼,而并非末将那番布置,故而末将不敢居功。” 李靖、李积等人闻言相继点头,心中赞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都做到理智不贪功,看清事物本质,盖过多少儿郎啊! 唐太宗闻言更是大笑不已:“诸位爱卿也不必推让,朕各有封赏,谁也不会亏待的。” 此番典礼圆满结束,功劳虽不大,可关乎大唐国威,也不可轻慢。 虽不至于给房遗玉升个一官半职,但唐太宗也没亏待她,给她加封了百户食邑,赏了些银两。 听房遗玉得了封赏,同营的李玄之便如嗅到腥气的猫一般,凑上前来:“遗玉妹子,恭喜啊!只是这受到封赏,不请几位兄长吃上一顿,出去也不像话啊!” 二兄一听能蹭吃蹭喝,赶忙凑了过来。这混账前些日子在聆音阁花光了月俸,如今是兜比脸干净,成了白食大军中的主力。 房遗玉对二人翻了个白眼,却也觉李玄之的提议不错,下会武已然过去半月,他们这些朋友,尽皆在为那阅兵典礼做准备,忙得脚打后脑勺,并无时间聚在一块吃喝。如今典礼已然结束,众人聚上一聚,吹个牛打个屁,权当放松了。 房遗玉当即点头应承下来:“没问题,但你们两个得去跑腿,将李云启他俩跟程家那几位叫上,咱们有些时日没一起聚聚了。” 听有免费吃食,李云成、李云启二人跟程家那些牲口自不会拒绝,一同赶至左屯卫的大营外等候,加之伍元,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城内。 房遗玉本欲前往他们从前的老去处香楼。 却被李玄之将她拦住,笑道:“各位可曾听过回梦舫?” 房遗玉、伍元、李云成、李云启这些不关心杂事的人尽皆摇头。 二兄跟程家那七个葫芦娃却是齐声叫道:“可是曲江池上的回梦舫?” 二兄眼珠一转,继续道:“据这回梦舫开张不过月余,生意已然超过了香楼,红火的很。” 程怀政接话道:“我听那回梦舫的大掌柜可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虽嫁过人家,可她丈夫无福享用,如今是独守空闺啊!” 着还嘿嘿笑起。 程家兄弟、二兄、李玄之闻言尽皆露出猥琐笑容。 伍元、李云成、李云启则向旁侧走去,有意跟这些货色拉开距离,摆出一副与他们不熟的模样。 房遗玉却是沉吟起来,想着同李元嘉幽会那晚,于曲江池畔,叱云家设下的比试,还有当时曲江池旁还停泊着一艘庞大船舫,心中已然将两者关联一起。 记得上官游韶当时曾设下比试之人另有企图,莫非是因回梦舫开张,而设下些招揽顾客的手段? 若真如此,那回梦舫的幕后之人可并非简单人物,竟能想出这般超前的手段,用来提高回梦舫的知名度。 这般想着,房遗玉对二人口中的美妇掌柜也产生了好奇之心,当即笑道:“既然有这么个好去处,咱们理当去见见世面,瞧瞧究竟是香楼好,还是这回梦舫后来居上。” 对房遗玉这般决定,房遗爱、李玄之、程家的七个葫芦娃自是高呼:“妹子英明,房丫头英明。” 无数奉承话接踵而至,余下几人也无异议。 一路南行,来至曲江池畔,果真见一庞大无比的精美船舫停靠在岸边。 回梦舫三字横于舫间,笔体遒劲雄浑,竟是房体,且是那种书写极好的房体。 房遗玉着实有些惊讶,虽房体正于时下流行,可因房体气盛,笔划之间极需功底,难以成就,故而能写出一手过人房体的笔者并不多,但这牌匾上的回梦舫三字却是写的极为出色,深得房体精髓,便是唐太宗也不见得能写这么好! “倒是颇为秀气,看来这三字应是出自女子之手。”房遗玉于心中评判一番,更想会会这回梦舫的掌柜了。 回梦舫来往宾客众多,完全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单论客流量,便已远远超过香楼了。 李玄之着实有些难以置信,惊愕道:“还当是些谣传,没想到确有其事?也不知这回梦舫有何本事,竟以一月之功,胜香楼十年经营。” “许是在那些儒生身上!”李云启心细如发,已然瞧出这进出回梦舫的人物大多以儒生装扮的士林为主:“进去瞧瞧便知!” 房遗玉也看出这回梦舫便是幽会那夜停泊于池畔的巨船,当即一笑,将枣红马的缰绳递给回梦舫的伙计,信步等船。 还未等房遗玉登上甲板,四位扮相清秀的娇美女子,已然欠身拜下,笑面迎道:“欢迎光临,回梦舫!”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三章 能人妙人 第二百一十三章能人妙人 房遗玉大感意外,这莫不是前世那些礼仪姐? 登上甲板,房遗玉身后那些牲口已然眼睛都直了。 再近内舱,迎面便是一阵酒香,房遗玉深吸口气,出言赞叹道:“这是醉仙酒?好生浓郁的香气!” 这大唐的酒水多以清酒为主,淡的要死,房遗玉最爱之酒便是醉仙酒,于前世那些口感甘醇的红酒无二,如今未入内舱,这浓郁酒香已然令她意动。 伍元、李玄之、李云成、李云启皆是好酒之人,纷纷轻嗅品味。 而房遗爱和程家兄弟则是直道好香,皆属牛嚼牡丹那一伙子,压根不懂品尝酒中的美妙滋味。 “不知客官们,有何吩咐?”一位相貌清丽的少女走上前来,回梦舫内舱的伙计竟也是女子。 房遗玉笑问道:“我等皆是首次前来,不知你回梦舫有何特色?” 那清丽少女笑道:“回梦舫特色有三,其一内舱挂有大唐才女房遗玉与韩王李元嘉的字画‘竹石’,于内舱正堂可边用膳食边来观赏。” “其二有游船租赁,各位客官可租条游船,于用餐之余,畅游曲江池,欣赏诸多美景。” “这其三嘛!想必姐已然闻到,咱们回梦舫的醉仙酒可是由创始者的后人所酿,最为纯正,大唐只此一处,别难寻也!” 少女将回梦舫的特色跟房遗玉一一道来,给她的感觉便如回到前世的五星级酒店般样,这令房遗玉更是疑窦丛生:“回梦舫的幕后之冉底是何等人物?” 房遗玉起先还想着对方或许跟自己一般,也是穿回来的,可转念一想,当即否定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回梦舫的所有行为皆是围绕顾客心理行事,并无超前之举,只能这回梦舫的主人善于把控人心,对男人心思分析的很是到位。 房遗玉朝南望去,曲江池上的各色游船概有数十艘,其上有人游湖用膳,果是有着几分情趣。 房遗玉倒也有心于游船用膳,只是他们一行十余人,若是挤于那游船之中,怕是要沉船淹死的。 日后若有机会,叫着李元嘉跟李月婉来此处幽会,倒是极为不错。 房遗玉这么想着,展颜一笑:“帮我们准备个包间吧!” 清丽少女见其笑容夺目,不由一怔,忙将头低下:“这面请!” 在清丽少女的带领下,房遗玉率先走入内舱,舱中密布数十张餐桌,人头攒动,每张桌子几已满座,可舱内却并不喧闹,似乎人人都是彬彬有礼的儒生文士。 内舱中央有处空地,那里挂着无数字画,不少白衫儒服的文士们聚于那处,品头论足,尤以其中一幅字画下的人数最多,且受无数人赞叹。 房遗玉在远处便瞧见那字画正是幽会那夜她与李元嘉的合力之作,竹石。 当下心领神会,摇头一笑,已然清楚回梦舫当时的用意。 回梦舫自从准备开张,便有了算计。因其知名度无法比拟长安的老字号,故而利用节假的人气,设下比斗为自身造势,以便提高自身的知名度,同时还能弄到些文人墨客的字画,以供旁人品鉴观摩,吸引儒生士林于此聚会。 拥有这般手段,回梦舫能在短短月余的时间里超越香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一众人去了楼上包间,包间中的布置极为妥当,装饰摆设极为清爽,不见奢华装饰,可花草字画的布置却是极顺心意。 李云启颔首称赞:“不错,这回梦舫的掌柜倒是个妙人。” 房遗玉这伙人中,除去她也就李云启颇具修养,看出其中玄妙。 清丽少女笑着答道:“这包间的摆设尽是出自二姐之手,有见识的客官们都是这么的!” 房遗玉从清丽少女的口中听出她对那二姐,有着非一般的钦佩敬仰,是种发至内心的情福 既然她的是二姐而并非大掌柜,房遗玉也知这回梦舫的幕后还有位神秘的主使,便装做不经意问道:“不是你们大掌柜吗?” 清丽少女也不作它想,直接答道:“大掌柜于人前管事,而二姐才是真正的管理者,不但待人和善,那身才华也是——” 清丽少女神色一变,当下意识到她今话太多了,警惕的瞪了眼房遗玉,闭口不言。 房遗玉也知无法再从她口中问出什么,也不纠缠,坐下后点了些招牌菜,便让她出去了。 不多时,酒菜已然备好。 浓郁的醉仙酒香气与那一道道看着就令想要大快朵颐的菜肴,令他们这十余饶眼中泛起绿光。 程家兄弟毫无顾忌,已然动手争抢起来,筷子于空中碰撞,飞舞,似是比斗一般,好在他们家中时常有人管教,这才没动手去抓。 伍元、房遗爱、李玄之等人也加入战局。 房遗玉笑着道:“同程家这几位兄长一起,再没食欲的人,也想要抢上两口吃食!” 房遗玉也舞动筷子,加入其郑 而后众人又尝了尝酒,果然如介绍一般。 一饮而尽,醉仙酒的那股甘醇酒香直冲灵盖,味美醇正,回味绵长,较之街上卖的醉仙酒,更是多种奇特滋味,众人赞不绝口。 正在这时,突闻外面传来阵阵高呼,异常喧闹,并非寻常争吵,而是欢呼雀跃那种,似事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一般。 凑热闹是国饶本性,听门外这般喧闹,房遗玉一行对视一眼,纷纷停止争抢,一同向外涌去。 回梦舫的构造跟聆音阁倒是相仿,一层与二层相接,从二层可看清一层的情况。 在一层的空处聚集了一帮文人,只见一位姿色超绝的妩媚少妇,于万众瞩目之下走至一楼中心处。 “老爷啊!这女子若让俺老程睡上一睡,便是少活十载俺也愿意呀!”程怀默眼睛都绿了,张大的嘴巴还向外流着口水。 程怀亮当即跟道:“俺再加十载!” 程怀弼不甘示弱:“三十载!” 剩下几位弟兄也是不服气的跟着乱叫,且是一人加了十载。 PS:求推荐求收藏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将进酒 第二百一十四章将进酒 待到程老七,程怀杰这子的时候,已是甘愿少活七十载了。 知道,若真给他睡上一睡,已然十七岁的程怀杰还能再活几日。 对这几个牲口,众人皆是报以鄙夷眼神,只是却都忍不住多瞧了那美妇几眼。 便是伍元,这位刚与柳如丝私定终身的君子之流,眼睛也不禁偷瞄两下。 房遗玉的眸中同是欣赏之色,那美妇的年岁概在双十上下,生得是眉若竹叶,眼似冰泉,妩媚迷人,单论姿色她比不得长孙娉婷,灵气不如玉洁公主,气质不及李月婉,可却另有一番诱人心魄的妩媚,令人遐想。 房遗玉心道:“莫非这人便是回梦舫的掌柜?” 正这般想着,美妇后面的话正好证实了房遗玉的猜想。 “诸位名士高人来我回梦舫捧场,奴家深感荣幸。今日特地举行一个助兴节目,为诸位添些乐子!”美妇环伺四周,笑着道,这番话已然将众饶兴致勾起。 便是房遗玉等人也忍不住猜想,到底是什么助兴节目? “取来!”美妇侧头吩咐一声,于她视线所及之处,一位少女伙计正抱着坛十来斤重的酒器来至中央空地。 美妇轻轻点头,目光重回在场宾客:“各位当知这醉仙酒乃是我回梦舫的招牌,此处有坛最为纯正的醉仙酒,已然深藏窖底八十余年。称其是醉仙酒中之极品,当之无愧。更是万金难求,达官贵人也喝不到的!” 美妇悠悠着,颇为自得。 醉仙酒乃是当世琼浆,八十年的醉仙酒极为少见,虽比不得张仲坚那百二十年的,但对于眼下这些好酒之人而言,这八十年窖藏便已是人间至极。 房遗玉对醉仙酒最是钟爱,听美妇这般道来,不禁暗吞生津,难以自控。 美妇将众饶胃口吊足后,方才缓缓道:“今日咱们以酒为题,参与之人,当作诗一首,夺今日之魁首者,便可获得这坛酒。若可将墨宝留存,挂于回梦舫中,非但赠其琼浆,回梦舫今日可任他吃喝玩乐。” 房遗玉闻言神色一动,心中暗赞,这手段着实高明,八十年的醉仙酒虽贵重,可毕竟仅有十斤,不值几个钱,那吃喝玩乐的添头更是可笑,任人往死了吃,能吃几个大钱? 然而回梦舫此举非但能获得名气,还极讨文人骚客的心思,让其于此处聚会,不但能得到不少才子的名句墨宝,还能制造一个文学沙龙,可谓好处多多。 要知这京都酒楼的高消费阶层便是这些文人骚客,这些人时常以文会友,搞些诗会词会,只要将这些文人拴在回梦舫,令回梦舫成为文人骚客们的聚会之地,那回梦舫便将拥有固定客源,生意蒸蒸日上,绝非空话。 那身处幕后的二姐,定是位极善权谋之辈,将宾客心思拿捏死死的,根本不愁宾客不来。 此时已有人站出,高声道:“在下博陵崔任,拙作奉上!” 崔任踱步一番,摇头吟道:“一江春水向海流,云间飞过乌头鹏。水泼下随阳暖,开坛畅饮似英雄。” 一首酒诗,虽难登大雅之堂,可却极为应景,且是当场感悟而作,当即引发一阵喝彩之声。 又有不少人近前吟诵,纷纷赢得不少喝彩,却皆不如崔任那首行酒。 房遗玉本无意与之相争,可却实在难挡那美酒诱惑,见美妇欲将那坛醉仙酒赠予崔任,忍不住出声道:“君不见,黄河之水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好!好个醉酒诗!好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好个‘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等诗句,可称得上是当世之最,奉为楷模。” 只听旁侧有人击节喝彩,房遗玉回首望去,只见一位模样英武的青年站于那处,虽其穿着便装,但气势却实为不凡,且其身上似乎有股惊人魔力,令人看着就想亲近。 但房遗玉怎么看都觉这人眼熟?纳闷不已。 稍作沉吟,当下一惊,惊觉这男子的五官像极了唐太宗,比之李高明、李惠褒要像的多,跟唐太宗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房遗玉虽不知唐太宗年轻时候是何模样,可他只要刮去胡子,稍加整理,便与眼下之人几无二样。 “莫非是?”房遗玉的脑海中浮现一人名讳,蜀王李厶。 房遗玉不认得他,可伍元、李玄之等人却是认得,准备近前行礼,却被李厶挥手制止。 回梦舫内的文人骚客反复品味着房遗玉那首《将进酒》,眼中尽皆浮现迷醉之色。 思定后,尽皆喝彩叫好! 崔任自叹弗如,匆匆退去。 “房大家!竟是房大家!”人群之中已然有人将房遗玉认出,大声高喝出来。 而后那些文人骚客们纷纷如粉丝一般,打算涌上二层拜见一番。 房遗玉见人数众多,忙叫左右拦着,而她则一头扎进包厢里去了。 无论在什么时候,这出名都有出名的苦恼。 李厶竟也跟她走了进去,反复打量着房遗玉,而后才道:“皇婶年岁不大,竟有这般文才,李厶着实钦佩,难怪父皇时常于信中夸赞皇婶!” 李厶这个皇婶的称呼,可是叫的房遗玉心情大好。 房遗玉听李厶夸赞,心中虽喜,可面上却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拱手道:“拙作不值一提,竟在王爷面前献丑了,下官实在惭愧!” PS:求推荐求收藏!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五章 蜀王招揽 第二百一十五章蜀王招揽 李厶却是大呼不敢:“皇婶将与皇叔成婚,咱们便为同族。在厶心中已然将您视为皇婶,您又何必这般见外,称厶为王爷?若皇婶不弃,可直称为厶,或是叫侄儿也行呀!” “那成何体统?”房遗玉连忙摆手道:“地君亲师,礼不可废也,王爷身为陛下之子,便是下官之主,遗玉不敢造次。” 房遗玉岂能不知李厶的心思?那李高明再度惹怒唐太宗,闹得龙颜震怒,已动废黜之意。 这些有机会更进一步的角色,难免会顺杆向上爬,拉拢些权臣门阀,收揽为麾下心腹,以助他夺取储君之位。 李厶神似唐太宗,自是深得唐太宗喜爱,加之其文武双全,实为储君之位的得力人选。 身为皇子,自不可能对那龙椅宝座不动心,李厶对房遗玉这般热情的原因无二,只因她简在帝心,破例她一女子入朝为官,可见对其重视。 再因房遗玉为房玄龄长女,若能得房遗玉支持,李厶不十拿九稳,至少也再难有人可与之抗衡。 然而房遗玉于此事上早有决断,唐太宗如今的岁数尚不足四旬,少还能再活个二三十年,若他不去服那些狗屁丹药,活到七八十岁都有可能。 于那数十年的岁月中,谁都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 与其追随什么狗屁储君,冒险将手中筹码投出,压在一位皇子身上,还不如直接在唐太宗身上押宝。 只要能得唐太宗器重,日后这数十年间,无论是权倾朝野,或是一人之下,皆是唾手可得之事,又何需考虑其他?待时局明了,再扶个皇子上位,无论对她,还是对李元嘉,都是最好的选择。 故而房遗玉对李厶这般示好,只是装疯卖傻,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既不她支持,也不表示反对。 李厶也不在意,不再强求,与她闲谈几句后,又跟后面进来的房遗爱、伍元、李玄之等人打了声招呼后,便匆忙离去了,毕竟在他那包厢中也有重要人物等着他呢! 房遗玉看着李厶离去的背影,淡淡一笑,她见过的王爷就那几个,可唐太宗的这些皇子中,唯一给她留下不错印象的,便是这蜀王李厶。 李高明无需再谈,房遗玉恨不得将他抽死。 至于那李惠褒,自视甚高,刚愎自用,绝非可投效之人,房遗玉对他虽谈不上厌恶,可多少也有些反福 唯独这李厶颇得唐太宗之风,对房遗玉的装疯卖傻,并未表露出丝毫不悦,神情如常,可见其胸襟。 与李高明的睚眦必报,李惠褒的不可一世相比,这李厶胜过不止一筹。 只是如今二人不过初次碰面,那李厶到底是不是表里如一,房遗玉也难以分辨。 众人对房遗玉的装疯卖傻,尽皆露出会心笑容。 正如房玄龄在家劝房遗玉和房遗爱一般,李积、程知节、李靖也是这般劝众饶。 正在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美妇抱着那坛八十年的醉仙酒走了进来,这般近距离的接触,二兄、李玄之、程家兄弟这些牲口们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美妇并非那种卖弄风啄女子,相反她穿着十分保守,罗裙将身上那些诱人部位,包裹的极为严密,压根不给旁人留下什么占便夷机会。 可她面孔魅惑,肌滑如雪,极为诱人,谈笑间,有股慵懒随和之感,风姿使人亲近,那红颜祸水,仿佛就是用来形容她的。 美妇来至桌前,欠身行李,盈盈笑道:“原来您便是咱大唐有名的才女房大家,叱云氏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房大家那首行酒诗,实乃传世佳作,当代无人能及。按照先前约定,这坛醉仙酒便是房大家的了,奴家这便为您奉上。” “若房大家可留下墨宝,以供京都士林膜拜,房大家今日与一众友人,皆可在我回梦舫免费吃喝。” 叱云氏的很是慷慨,然而事实上,房遗玉的墨宝千金难求,更何况是她亲笔写下的‘自创’诗句? 无论众人怎么吃,都吃不回房遗玉那亲笔所书的墨宝。 “还有这等好事?”李玄之跟程家那几位纷纷叫喊出声,催促房遗玉赶忙下笔,让他们好好搓一顿。 伍元跟李云成、李云启也跟着起哄,他们皆不清楚房遗玉的手迹价值,还当是赚翻了呢! “也罢!今日图个乐子,也便遂了你们的意!”房遗玉笑着站起,接过叱云氏为她准备的文房四宝,笔走龙蛇,一首将进酒跃然于纸。 叱云氏见状笑的是合不拢嘴。 唯有二兄不停叹气,大呼肉痛。 众人之中也就他清楚房遗玉手迹的价值,因先前房遗玉扬名之际,他便嬉笑着跟自家妹子求了几幅字。 因房遗爱要临摹学习,房遗玉也没多想,用心写了几幅,送给了他。 然而这混账却直接将房遗玉用心写下的手迹,拿去东市卖了,赚了足有数千两银饼。 后来被房遗玉知晓,狠狠揍了他一顿。 众人听二兄细,这才清楚房遗玉的手迹到底有多值钱,自是面面相觑,懊悔不已。 谁能想到房遗玉这两三下写出来的东西,能抵得上他们全家整年的收入,皆觉惭愧。 房遗玉摆手笑道:“一幅字罢了,勿要介怀!” 程怀弼却是猛地站起,怒喝道:“万万不行,丢死人了!咱们何时栽过这般跟头?弟兄们,今日亏出去的,什么也得给吃回来!” 程怀弼大喝一声,将门外的少女伙计叫来,只管点贵的,丝毫不留情面。 余下之人也跟着起哄,势要将回梦舫给吃黄摊子。 房遗玉见这些人一群畜生样,也只得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们教,为他们浪费口舌也不值当,索性提起筷子,加入了他们的行粒 这时,再度响起一阵敲门之音,一个未曾谋面的清秀少女推门进来,目光于人群中打量,道:“请问房大家是哪位?” 房遗玉正在嚼着牛筋,不便开口,伸手示意她就是‘房大家’。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六章 故人相见 第二百一十六章故人相见 那清秀少女眼眸一亮,飞了房遗玉一个媚眼。 自从聆音阁之事发生后,长安的男女老少皆知房遗玉男女通吃,愿为其自梳之人数不胜数。 当她那风流才女的诨号传出,加之那两首绝唱千古的情诗,几乎让房遗玉成了国民情人。 要知大唐风气自由开放,便是房遗玉走在街上,也会有贵妇少女不时向她抛来媚眼。 房遗玉自也不会抗拒,纷纷笑纳,遇到些顺眼的姐姐还会给她们回个飞吻,逗弄逗弄她们,反正大家都是女子,也没什么需要忌讳的,又无伤礼法。 “二姐请房大家至三层一叙!”清秀少女态度恭敬,她长得倒也不错,但房遗玉眼光颇高,这妹子明显不足令她回个飞吻。 李玄之做出一副帅气姿态,插话道:“敢问你家二姐是否请了我李玄之?” 清秀少女向他瞥了一眼,忙将目光移开,语气冷淡道:“二姐只请了房大家一人!” 李玄之深受打击,举起筷子,大吃起来,被众人一顿嘲笑。 房遗玉闻言一怔,多少有些意外,可自她一进回梦舫,便对那幕后之人深感兴趣,索性笑道:“前面带路!” 伍元、李云启、李云成却是表情凝重,将房遗玉拦住。 要知房遗玉曾于下会武上遭到行刺,至今也未寻到幕后主使。 那行刺之事,有一次便有两次。身为兄长,他们对房遗玉的安危,自是记挂于心,如今见这神秘的回梦舫中,还有位令人琢磨不透的二姐,然后还单独请房遗玉赴宴,不便有些心生警惕。 房遗玉知其心中所想,颇为感动,笑着劝道:“以妹子如今武功,当世还无人能悄无声息的杀掉我,我对那二姐很感兴趣,有心见她一面,兄长们暂且放心!” 听房遗玉这般道来,伍元、李云启、李云成也不便多言,只是命她心为上。 “这位妹妹,烦请带路!” 清秀少女前头引路,房遗玉跟于其后,踏上楼梯来至回梦舫三层。 回梦舫的三层并不接待客人,构造摆设也颇为特殊。 来至其中最为华丽的楼阁,清秀少女敲响了舱门,恭敬道:“二姐,房大家来了!” “请她进来,你先下去吧!”一道女音从屋内传来,房遗玉听着煞是熟悉。 清秀少女欠身退去。 房遗玉仍在想着先前那女音,总觉那声音很是熟悉,似乎在哪听到过! “房大家?”其中的二姐见久久无人入内,又叫一声。 房遗玉摇头一笑,管她是否熟悉,将门推开便知,又有什么值得犹豫的? 房遗玉推开房门,迈步走入,眼帘中出现一女子,当即笑道:“竟然是你!” 在房遗玉面前的是位娇美异常的少女,极具贵气,身姿匀称,举止大方,似是一颗昂贵明珠,高贵拒人千里,且又诱惑着贼人将其盗走。 那少女见到房遗玉,登时展颜一笑,那明亮的凤眸灼灼闪光,似是在向房遗玉问好。 她身上穿着的长裙很是宽大,下摆于地面的毯子上堆着,肩头披着条狐皮围巾,使她额外多了份魅惑诡诈! 若只谈姿色,此女或逊长孙娉婷一筹,可她坐在那处,身上不时散发出的那种智珠在握的气质,却是无数女子都难以比拟的。 房遗玉自是认识这少女,且发生过些故事,正是早先遇到过的武珝。 名传千载的女帝武曌。 房遗玉走进屋内,武珝忙起身相迎,于其邀请,房遗玉在武珝的对面坐下。 房遗玉看着武珝,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当初她二人相会之际,武珝只不过是个受到兄长虐待,流窜在外的可怜之人,但如今只是短短数月的工夫,武珝在这段时间里,从一介流民,变成了回梦舫的幕后掌柜,且在这短短月余工夫,赶超了始建于大隋,十数年位列长安第一香楼,成为了灼手可热的女豪商。 这般成绩着实令人叹为观止,也需得承认她这生的才智,且着实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赋。 但从中也能想到,武珝做出这般成绩,定是吃了不少苦。 正如房遗玉所猜测,武珝这半年来,的确过的很是不易。 那时武珝因强烈的自尊心,拒绝了房遗玉的好意,同母亲、妹妹一同来至长安。 然而命运并未眷顾她们这对孤苦伶仃的母女,反而将灾难再度砸向了她们。 武珝母女于长安可投奔之人唯有一位,那便是如今已然嫁给叱云斐的长女武明则。 武珝母女于长安寻到武明则,却是正遇叱云斐忌日,那叱云斐履任之际染上异病,无人能治,最终惨死。 叱云家于长安倒也有些势力,可因叱云斐亡故,整个叱云家再无依靠,武珝母女也再度陷入了绝境。 武明则是个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平日里相夫教子,从不过问家族产业,故而无法掌控叱云家的财富。 以至于后面发生了很多荒唐之事,比如管家账房联手欺她孤儿寡母,再如叱云家的宗亲们侵吞叱云斐产业,将叱云斐名下的产业合伙瓜分。 对待叱云斐留下的那群孤儿寡母,因利益驱使,无数既得利益者开始落井下石,原本完好的叱云家已然千疮百孔。 众人将利益取走后,又将一堆尚未结算的烂账丢给武明则,让武明则自己负责。 面对那些等门要债的债主,直到武珝将房遗玉给她的盘缠用尽,才勉强将眼下危机解决。当时那情况极为惨烈,武家母女连饱腹都难以做到,几要露宿街头,沿街乞讨。 好在武珝的父亲毕竟是位国公,曾为大唐立下不世功勋,于长安还有不少老友,那些叔伯得知武家母女落得如簇步,适当给了武珝母女一些帮助,众人也只得依靠武珝父亲的昔年老友接济过活。 为帮武珝母女摆脱当下困境,武珝的一位伯父托关系取得一位入宫名额,这伯父见武珝生的漂亮,且颇有礼数,才有意引她入宫,只要武珝能被宫里选中,且不飞上枝头,可至少也是衣食无忧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七章 命运转折 第二百一十七章命运转折 此时摆在武珝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入宫选秀,运气不错便能被唐太宗选中成为昭仪,而后青云直上,运气不好便发配去做女官,垂垂暮年时,归隐还乡。 其二便是破釜沉舟,将叱云斐留下的家宅变卖,换取资金经商。 对这两个选择,曾经的武珝选择了入宫,可因房遗玉的出现,她此番选择的便是第二条路。 武珝劝大姐武明则将叱云斐留下的家宅变卖,套现了足够资金,以作经商之用。 武明则虽是不舍,可那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同样需要资金维持,她如今连维持宅院运转的银钱都没,也只得忍痛将家宅变卖。 因武珝不舍花钱寻房租住,她们这一大家子就只得住在货船之上。 叱云家曾投资过航运生意,其后虽投资失败,可运货的大船却是留了下来,供她们这一大家子居住。 武珝对武明则交给她的启动资金,并未草率行事,而是反复思虑,因为武珝清楚她们输不起,若是赔了钱,她们就真的完了。 经过长达月余的观察,探寻,武珝察觉京都最赚钱的行业便是衣食,尤以餐饮酒楼,于京都更是日进金斗。 故而武珝便以京都酒楼之首的香楼做为观察目标,又在香楼外观察了一个多月。 在这一个多月中,武珝悟出了餐饮业中的关键之处。 其一,入酒楼请客付账之人,大多是为男子,女子数量极少,数百顾客之中也难寻一女子。 其二,宾客之中多以儒生文士为主。 这般看来,只要能将男人吸引,投儒生文士所好,便代表着将拥有源源不断的客人。 与此同时,武珝也在闲逛之际碰到一处机遇。 雍州是醉仙酒的发源之地,于京都附近的河渭县青岩村中,住着醉仙酒缔造者的直系后人。 因古时关于技艺传承最大的弊端便是藏私,宁肯技术失传也不会传于外人,故而会酿制醉仙酒的师傅不少,可唯有缔造者的直系后人楚人美才能酿制出最为纯正的醉仙酒。 楚人美从前所酿之酒皆被香楼所购去,可因楚人美察觉香楼将他所酿之酒另行勾兑后,才卖给顾客,盛怒之下,于香楼大闹一场,然而却被人赶了出来,还挨了两脚。 心中怒极,楚人美便断了香楼的货源。 在楚人美与香楼伙计争吵之际,正巧被武珝听个正着,而后她便以三寸不烂之舌服了楚人美,将大唐最为纯正的醉仙酒给垄断下来。 可惜武珝资金不足,难以租赁金贵的地段开设酒楼,当她回家见之所住货船,脑中灵光一闪,直将那货船给改成了大舫,将酒楼开设于舫间,且停泊于曲江池,这大唐景色的极致之处。 奈何回梦舫刚刚开张,毫无名气可言,难以引来大批顾客,于是武珝便想到了造势,为回梦舫吸引客源,将名头打响。 适才在上元节刁难来此游湖的儒生文士,激起他们的傲气,让他们知这回梦舫的存在。 而房遗玉和李元嘉的意外出现,留下《竹石》这般传世佳作,更是令回梦舫荣耀无比,以超乎预料的结果完成了造势的目的。 为亲眼目睹《竹石》这幅字画,几乎长安所有的儒生文士都来过回梦舫。 事实正如武珝所料一般,经过先前的造势,回梦舫名气大增,开业首日便迎来了无数顾客。 加之武珝本人心细如发,擅于操纵人心,以妙龄少女充当伙计,使得来往客人心猿意马乐不思蜀,再不时制造些活跃气氛的活动,给那些儒生文士寻些乐子。 在武珝的努力下,用这种崭新的经营理念,使得回梦舫于短短月余工夫,便成了京都的一绝,比之客流量更是远胜香楼,正式将香楼这京都酒楼之首取代。 武珝能走到今这步很是不易,面对艰难险阻,武珝凭借着自身聪颖,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以她的能耐既将家人照料妥当,又成就了一番事业。 武珝敲了敲桌子,门外的少女伙计向屋内送来了美味酒菜。 武珝亲自端起酒器,为房遗玉斟满一杯,而后再为她自己倒上:“房姐姐,若非你当日的救命之恩,若非你慷慨解囊,妹妹也不可能有这般成就。大恩不言谢,敬你三盅,以示感激——妹妹先干了!” 言罢便举杯饮尽。 房遗玉先前还很是好奇,不知武珝请她一聚的缘由,如今听她只为报恩,也不疑有它,与之对饮。 连干三盅,武珝似有些不胜酒力,只见她面色绯红,浅笑不止,呈迷醉状。 房遗玉着实看的一愣,而后心头暗跳,忙将视线移开。 二人细往昔。 房遗玉好奇的问起了武珝的创业史。 武珝也不瞒她,将过程中的酸甜苦辣,通通道与房遗玉。 房遗玉听闻经过,心中感慨不已,对武珝所的那些叱云家的家奴、叱云斐的族人,心生怨气,想着有机会应该教训他们一顿。 房遗玉虽这般想着,可心下却也十分震撼。 虽武珝吃了不少苦,但她自经商之后做的每个决定都高明无比,将她的过人才智体现的淋漓尽致,令人生畏。 这般大的女子尚且做到这般,若待日后经历多了,手段老练,于商场之上,必是再难寻敌手? 故而房遗玉也不吝赞美,夸赞武珝环环相扣,计划周密,令她佩服不已。 武珝听房遗玉赞美,展颜一笑,开心的很。 房遗玉想着前世的一些经营理念,心想:“那些想法自己也用不到,不若告之武珝,给她些帮助。不定日后自己还需她这位千古女帝的助力呢!” 当即便道:“姐姐这有些关于酒楼经营的想法,不知妹妹可有兴趣听听?” 武珝闻言眸中精光闪过,笑道:“姐姐才智下无双,妹妹自是乐意至极!” 房遗玉将前世那些五星级酒店的服务方式尽皆道出,而后又了些会员卡、促销券等一系列的运营手段。 PS:求推荐求收藏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另谋出路 第二百一十八章另谋出路 武珝听的是瞠目结舌,没想到房遗玉竟还有如此才能,凤眸之中更是异彩涟涟,仔细听着,将房遗玉的每字每句,通通记在脑海。 “经营酒楼竟还有这些手段,妹妹学到了。”武珝连声赞叹,对房遗玉,心中那钦佩,更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房遗玉而后又跟武珝商议了不少经商的事。 虽房遗玉对经商并无兴趣,可对前世那些基本的营销手段,却也知道不少,想起什么便跟武珝什么。 武珝那才智自是没的,对房遗玉的那些超前概念,非但能够快速理解,还能参透其中重点,且能举一反三,根据房遗玉提出的理念,脱胎出全新的构想。 房遗玉震惊之余,也意识到武珝不但能做皇帝,还有着常人难及的商业才能,日后或许还能做到富可敌国呢! 武珝经常的时日并不多,之所以能成功,全然取决于她生的智慧,故而那经商的经验并不丰富。 房遗玉今日将那些经商理念灌输,正好给了武珝一个开拓思维视野的帮助,令她对未来目标有了更切实的构想,受益良多,以至武珝眸中一直闪烁着异样光彩。 “姐姐今日这番启发,令妹妹受益匪浅。也不瞒姐姐,妹妹近日多在为日后该往何处发展而感到烦心。这回梦舫固然需要经营,但已然不需再耗心神。这每往来的宾客几已至回梦舫的承载极限,回梦舫就这么多桌位,再多也无法容纳。” 房遗玉清楚武珝言语之意,所有的酒楼都会碰上这等情况,因人满为患,以至于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或因人数太多,导致上菜时间拖沓,都会对酒楼有所损伤。 故而并非客人越多越好,将其控制在可承受范围内,才是最合理的运营方式。 回梦舫的生意已算鼎盛,若再招揽宾客,以回梦舫的容量,断然是吃不消的,这般以来反倒会坏了事。 房遗玉颔首道:“正是如此!而后的关键便在于扩张,还是另择一个行业吧!” 武珝沉吟半晌,点头笑道:“妹妹近日来也在思虑这个问题,尚未做好打算。若是为回梦舫开设分店,固然能够增添收入,可却又觉有些画蛇添足,再显不出回梦舫的特殊性,唯一性,更为不美。” “可若另择行业,便如摸着石头过河,稍有不慎,便会跌入水中,血本无归。然而今日听姐姐指点,妹妹倒是有了新的想法,已然打算另择行业,进行垄断,成为姐姐所的那行业领军人物。” 武珝略显亢奋,挥动着玉手,娇美迷饶脸上,透着无尽的斗志。 武珝的性格正是如此,一生不弱于人。 她于史上,因不甘心只做贵妃,便将皇后除去,成为皇后,做了皇后仍不知足,更是垂帘听政,而后称帝。 如今武珝虽未踏入深宫,可其性格却依旧如此,要做只做龙头,做到无人能及。 房遗玉也被武珝这种精神影响,对她愈发欣赏,有心助她,便道:“你目前可有构想?” 武珝凤眸一眨,轻叹口气,略带失落:“暂时未有!” 可随后却又露出坚定神情:“可若要成事,必将付出一定代价,故而我打算出去走走,既然旁人可以开辟全新产业,那我武珝也一定能行!” 言罢武珝又给房遗玉斟满,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叫房遗玉喝了。 房遗玉举起酒器,一口饮尽。 武珝与其一般,美酒入喉,她晃了三晃,似已有些迷醉。 二人边喝边聊,畅快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数斤美酒已然下肚,房遗玉的酒量过人,倒不觉如何,然而武珝却是有些难以支撑。 房遗玉担心劝道:“若是难受就别喝了,酗酒伤身啊!” 武珝听房遗玉话中露着浓浓关切,醉意上头,将双手拉扯住房遗玉的左手,面上尽是喜色:“姐姐是在关心我吗?” 房遗玉感受着武珝手心的温度,心脏加速跳动,几欲跳出嗓子眼。 这并非房遗玉见一个爱一个,实在是对坐之人过于诱人。 武珝那精致的面孔于红晕之下,更是显得格外迷人,泛红的脖颈,绯粉的肌肤,眸光迷离,妩媚无比,令人见之心动。 尤以武珝于史上的另个身份,女帝武曌,中原大地的历史上,女子的楷模,若能与之扯上关系,对任何女性而言,都是荣耀的。 房遗玉赶忙稳住心神,支吾道:“咱们相识一场,关心你也是应当!” “哦?”武珝醉意上头,贴近了些,醉眼朦朦,含糊道:“李元嘉能跟你生孩子,我比不了。可你要到底是我好看呢,还是李月婉更好看呢?” 武珝的口气直冲房遗玉面门,房遗玉当即闻到一股淡雅香气,心中不禁生出些异想,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人给勾搭了,大有低头亲吻的冲动。 可听武珝到李元嘉与李月婉,房遗玉的神色瞬间恢复如常,她即将与李元嘉、李月婉成婚,此时若再与旁人勾搭,着实有些过分了,当即退至一旁。 武珝见状微微一怔,对着房遗玉凝望许久,而后低声叹气,理解之余,又失落的很,回过神后,向门外侍女叫了碗醒酒汤。 过了好些时间,少女伙计才送了碗醒酒汤来。 房遗玉看着武珝的醒酒汤中,隐约漂浮着几片茶叶,想到了长安县山脚的那片茶林,又想到了在晚唐以前,饮茶于大唐并不盛行,当下双手击节,叫道:“有门路了!” 武珝被房遗玉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激灵,酒也醒了不少,将碗放下,表情错愕的看着她。 “你能做茶叶呀!咱们大唐的茶叶不是茶饼,便是直接拿生叶煮食,连煎茶的工艺都没,更别什么炒茶之类的工艺了。你若将茶叶炒制贩卖,定能赚成大唐首富。”房遗玉越越激动,神情愈发兴奋起来。 茶叶号称包治百病,不光有使人兴奋的作用,刺激中枢神经,助力饮茶之人增进思维、消除疲劳,还可解不少毒素,更有强心、解痉挛、促进血液循环之功效。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九章 姐妹合伙 第二百一十九章姐妹合伙 茶叶的万般功效数不胜数,若能让茶道席卷大唐,非但一本万利,对大唐百姓的身体也是有着不少的好处。 武珝被房遗玉的头昏,根本搞不懂那般廉价的产物,怎可能会值钱?又怎可能让她成为大唐首富? 房遗玉见武珝满脸惊疑,摇头笑道:“我为你展示一番,你便清楚。快命人送些生茶过来,再为我备口大锅,我亲自动手让你见识见识,那滋味绝对曼妙无比!” 武珝着实有些难以置信,却也命人去购了些茶叶,并道:“隔壁的角落便有厨房,因不时需要用到,便没拆除。” “那更方便了!”房遗玉展颜一笑,命武珝帮她做了些准备。 没过多时,侍女已然将茶叶送来。 房遗玉让武珝帮着生火,待大锅的温度提升,才将生茶倒入其郑 武珝见状瞪大眼睛,惊呼道:“如此一来,生茶中的水分岂不全然挥发,哪还有什么味道可言?” 房遗玉甩了武珝一个白眼,示意她闭嘴看着就好。 武珝读懂了房遗玉眼中的含义,继而露出了气愤外加瞧好戏的神情。 炒茶的工艺并不复杂,乡下人哪有什么钱去买普洱、金骏眉,故而所饮之茶大多是由山中采下的野茶,而后回去自己炒。 房遗玉从在乡下长大,偶尔见到乡民炒茶,故而对那工艺记得还挺清楚。 不管武珝那看好戏的表情,房遗玉用扫地的扫帚于锅中均匀搅动。 原本这炒茶需要特制的工具于锅里搅动,可如今这年代上哪去寻那工具,只得以旁物替代,只是有些不干净罢了。 茶叶随着房遗玉的搅拌旋转,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茶叶的质地逐渐变软,色泽发暗。 房遗玉赶忙命武珝撤火,自己则加快了翻炒的速度,茶叶随扫帚于大锅之中快速旋转,待茶叶蜷缩成团后,房遗玉再度命武珝撤火,不再快速炒动,而是缓慢搅动。 这几样工艺到底有何用意,房遗玉也不懂,可在她的脑海中,那些乡民就是这样炒茶的。 随着茶叶逐渐蜷缩,生茶中的水分逐渐挥发殆尽,而茶中特有的香气,也逐渐于空中弥漫。 武珝精美的瑶鼻于空中嗅了嗅,露出震惊之色。 刚巧被房遗玉看到此幕,瞥了武珝一眼,调笑道:“狗鼻子!” 武珝大为恼怒,踹了房遗玉一脚:“你才是狗!” 房遗玉笑着闪避,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用盘子将茶叶盛起,待茶叶冷凝发硬,亲自为武珝泡了一壶品味。 武珝将茶杯放于鼻前轻轻嗅了嗅,神色大变,眸中尽是骇然,这炒出的熟茶,竟比煮出的生茶美味百倍。 武珝浅尝一口,那熟茶特有的味道于口中迸发,唇齿之间,尽是香气:“怎——怎么会这样?” 武珝已然被惊住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房遗玉得意笑道:“这还只是老茶片子罢了,破玩意而已。生茶的精华在于嫩芽,用那炒出的熟茶,喝到嘴里才叫有滋有味。比你刚刚喝的,还要胜出百倍。若将此物推广开来,何愁赚不到钱?” 武珝盯着手中的茶杯,忽地抬起头来看着房遗玉,意味深长。 武珝并非蠢货,反而是才智无双的角色,先前已然品尝过茶中滋味,怎能瞧不出这熟茶所能带来的利益?若全力去做,必将使其风靡大唐。 其后利益已非可观便能形容,实为恐怖。 然而对于这种人人见之红眼的利益,房遗玉却不自己单干,而将一切让与武珝,武珝实在想不通,更不知房遗玉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房遗玉看着武珝的眼睛,知她心中疑惑,直言不讳道:“姐姐官职在身,大唐律法严禁官员行商。我便有心,亦是无力。故而需要寻个合伙人,既值得我信任,又有能力的人,而妹妹才智过人,也值得姐姐托付,实为最佳人选。” 武珝听了房遗玉这话,登时面露红晕,几分娇羞,几分欢喜,将手中茶杯握的死死:“姐姐当真信我?” “那是当然!”房遗玉对武珝的问题给予了肯定答复。 武珝展颜一笑,坚定道:“武珝此生必不负姐姐信任!” 话间武珝三指指,表示其心意。 其实房遗玉想的并没那么多,她只是单纯想帮武珝罢了。 因其出现,武珝的命运已然发生转变,曾经那个女帝武曌,已然不再可能出现。 房遗玉毁去一位女帝,只得成就一位女首富来弥补弥补。 至于什么赚多少,房遗玉并不在意,她生对钱财无爱,不将其放在眼中,否则以她那一身本事,只需做几次大买卖,就能成为首屈一指的隐形富婆了。 武珝对此却是慎重的很,认为利益分配尤其重要,沉片刻后道:“日后的利润五五分,姐姐占五成可好?” 房遗玉摇头道:“多了,四六,三七都行!你占大头!” 信任并非而已,更非几句谈话过后,便将一切交予对方,根本不再过问,那种行为是弱智之举,是愚昧之举,压根不是什么信任。 信任应该是将一切问题矛盾,畅所欲言,不带丝毫隐瞒,做到不欺骗对方,该如何就如何,只有那样才能做到彼此分享,彼此掏心掏肺,也才能获得真正的信任。 否则彼此间尽是各种各样的秘密,怎又称得上是信任? 所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别二人目前还无什么关系。 房遗玉虽不在意利益,可对武珝的处事方式还是十分欣赏的。 但却觉她占了太大便宜,她的作用只用于参谋,因身份缘故,并不能利用职权相帮,故而生意上的诸多事项,尽皆需要武珝负责,房遗玉这一甩手掌柜,却平白占据其中五成,出去都像是仗势欺人,实在过分。 “恰到好处,怎会多呢?”武珝眼珠一转,着打算:“姐姐才华无双,响彻大唐,待店成之际,可赋诗一首,为店铺打响名气,最好再为陛下送去些新茶,若龙颜大悦,何愁生意销路?”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章 行侠仗义 第二百二十章行侠仗义 房遗玉闻言一怔,摇头苦笑道:“妹妹这如意算盘打得响,竟将姐姐也给算计了!” 武珝无愧为一个经商的好料子,已然瞧出茶叶的消费群体,正在那儒生文士之中,乃是用来迎宾送往的最佳饮品。 只要京都名气灼手可热的女大家房遗玉作诗一首,流传开来,无疑比什么营销手段都管用。 将茶叶送给唐太宗品鉴更是好算计,连大唐皇帝都喜欢的东西,谁敢毁其声誉?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还望姐姐理解!”武珝的神情中带着几分亲昵,几分狡黠。 此言一出,房遗玉颔首笑道:“好个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妹妹出这话,足已证明我未有所托非人!” 武珝托腮轻笑,而后缓缓道:“既然咱们成了合伙人,若还姐姐妹妹的叫着,多显生分啊!” 房遗玉先前未想过这处,听武珝提起也觉有理,便道:“那日后你就唤我遗玉吧!或是玉姐姐也行!” 武珝脸色一红,开口叫了声:“玉姐姐!” 而后赶忙将头低下。 房遗玉心中有意调笑,问道:“那我该称呼你什么呢?珝儿,不太顺嘴,不若我再为你取个名讳如何?” 武珝心头一喜,于大唐,女子地位还时不高,没名讳的女子随处可见,武珝这名字也是她自己胡乱取的,珝是种古玉之名,同房遗玉那玉异曲同工。 如今听房遗玉想为她再取个名字,武珝脸上笑意滋生,并不反对。 “武曌,日光普照,皓月当空,为芸芸众生带去光明幸福,日后便叫你武曌吧!”房遗玉有意为武珝取个好听的名讳,可思来想去,还是认为武珝登基后为自己改的名字最为经典。 “曌,武曌——武曌,曌!”武珝呢喃自语几句,目光一亮,美滋滋道:“好名字,很合我意!日后我便叫做武曌!” 武珝,不,如今该叫做武曌了。 武曌欠身行了一礼,笑道:“武曌多谢玉姐姐赠名!” 姐妹二人再度落坐,对卖茶之事,又做了深层的探讨,房遗玉又将些细节叮嘱一番。 “长安县山脚下有百亩茶树田,长势极为不错。曌儿,你可先将其买下,而后炒制为熟茶,争取做到精益求精!” 随后房遗玉打算叫着二兄等人离开,只可惜那群牲口硬什么吃不回本,绝不离开。 房遗玉只得独自回了房府,先是梳洗一番,而后假装睡下,修炼至子夜时分,她从床下拉出一套黑色紧身衣,悄无声息的出了房府。 先前听闻武曌起叱云家之事,房遗玉对那些落井下石,欺凌孤儿寡母的叱云家族人、管家账房,尽皆记挂在心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加之他们是被盗圣记挂,那可真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在这乌云盖野的幕之下,一道黑影于街巷中飞奔,那黑影的速度极快,宛若妖风,落地无声甚是诡异,于这般疾行掠动之中,便是连灰烟都未曾带起分毫。 那影子绕来绕去,来至一所别院,抬头看了眼那不过半丈高点的土墙,轻蔑一笑,纵身跃入。 没过多时,那道影子提着几个包裹,重新翻了出来,而后那影子未有停留,直奔另一所宅院。 次日,整个京都都傻了! 作为京畿,长安向来以治安着称。 然而昨夜,叱云家十几个支脉尽数被盗,贵重之物全然丢失一空,而那行窃之人还明目张胆的留下一封书信: “多行不义必自毙;盗圣行侠又仗义!” 京都酒肆茶楼,无数闲人,三五成团。 “你们都听了?叱云家十几家支脉都被盗了,如今是穷的一清二白!”一人做神秘状,对大伙儿着。 “呵!”一人呈不屑状:“还当是什么新闻,就这事?此事已在京都传开,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叱云家那些人,一大早便去州府报案,恳请刺史严惩贼人呢!” “是呗!”又一人在旁侧接话:“但我听闻那叱云家支脉的人全不是什么好饼,欺凌那主家的孤儿寡母,还听他们趁着叱云斐病故,将主家产业给瓜分了,如今是老开眼,给了报应!” 先头那人自觉丢脸,脸色尴尬的很,为挽尊严,他又道:“那你们可知那盗圣是为何人?” “那个——无从得知!”那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周遭之人也聚在旁侧听着。 只听那让意道:“这盗圣自可是个非凡角色,是走南闯北的大豪侠,专门惩恶扬善,是不义之辈的索命无常呢!” “你可知他名讳?” “啊——那个——” 只半日工夫,由好事之人作祟,这般消息经数千数万饶谣传,早已传得满城风雨,京都内外无人不晓。 盗圣虽是首次进入百姓视野,可因叱云家支脉欺凌主家孤儿寡母之事,打抱不平之人众多。 盗圣也被坊间描述成一位极具正义感的大高手,百姓们对他的行为,大都拍手称快,心生钦佩。 叱云支脉那些人非但没因家中被窃,获得同情,反而因其欺凌孤儿寡母,受到了雍州刺史的严惩,命他们将侵占财物尽数归还武明则,可谓雪上加霜。 而那盗圣,州府倒也贴出追捕告示,然而无人见过那盗圣面孔,又如何抓人? 房遗玉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没刻意去关注,反正这种事以前也没少干,就算她目前的武艺,做不到从前那般事先通知,再无视严防死守,将东西从容取走,可动手盗些东西,不被发觉还是很简单的。 在房府后院的柴房郑 房遗玉看着面前那几大麻袋的物件有些发愁,偷虽容易,可如今却不知该如何处置。 将东西倒出,这堆积成山,数之不尽的金银珠宝,奇珍字画,各式各样,什么都有,而在这些物件的旁侧,摆着几个空落落的破麻袋。 眼下这些便是房遗玉昨日一夜的战果。 因叱云支脉那些饶做法实在不近人情,他们不但侵吞了叱云斐的家产不,还将那么一大笔未结算的欠款,丢给了武明则承担。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一章 自立门户 第二百二十一章自立门户 要知先前,武明则孤儿寡母无人相助,面对那等境况,叱云支脉的族人非但不让步,还要将她们一家逼死。 若非武曌母女及时赶到,武明则独身一人,面对那些上门讨债的债主,许会上吊投井,也未可知。 对于那些丧尽良之人,房遗玉着实气恼,也就没必要和那等人客气,贵重物件一样不给留,只挑贵的拿。 实在话,这叱云支脉的家底,还真丰厚,一夜下来,那十余家欺凌武明则的恶人,府中值钱物件,尽皆跑到房遗玉的麻袋中去了,但凡贵重物品,什么也没给留下。 光是那些贵重物件,都装了足足五大麻袋,背在身上足有二百斤重,险些没将房遗玉累死在路上。 “关于这些,应该作何处理?”房遗玉一怒,将叱云支脉的宝物搜刮一空,让那些贪婪鼠辈,流血掉肉,比将他们宰了还更叫人痛苦。 然而看着眼下这些堆积成山的‘废物’,房遗玉却又皱起眉头,这些东西藏于房府也不安全,家中家丁众多,难免人多眼杂被谁看去,可若想脱手,也无可信之人托付。 “不若去买处宅子!”房遗玉念头一动,各种想法接连涌现。 自己即将嫁与李元嘉,李元嘉深居宫中,并无韩王府邸一,若是等唐太宗下命赏赐建筑,还不知猴年马月的事呢!自己于京都买处住所,怎么都会方便些。 加之排山、倒海那两支秘密队,经这半载修炼,也有很大的进境,而两队的队长西门追和陈侠步,都早已学上葵花派的上等内功,进境神速,只需几年工夫,便能成为下顶尖的高手,成为房遗玉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 如今正是他二人修炼的重要关头,先前将他二人安置于长安县封地,并不便于随时指点,传令调用也很费时间。若能于京都买处宅院,将二人带在身侧,既能充当守卫,对指点二人也是方便的多。 房遗玉想着便动身去寻母亲商议此事,卢氏正在计算去年的账目。 房遗玉近前帮忙,原需三日工夫的事,房遗玉两个时辰便计算的一清二楚。 卢氏惊得是瞠目结舌,担心哪里出错,挑选几处细算起来,确认无误后,眸中震惊之色更盛。 房遗玉颇为得意,这般学生就会的加减乘除,于大唐也是门非凡学问啊! 卢氏见房遗玉一脸得意,不禁抬手对她屁股狠抽一下:“找娘可是有什么事?” “女儿想去买处宅子!”房遗玉近前为卢氏揉肩捶背,道明来意。 卢氏虽不知房遗玉一未出阁的姑娘买宅子作甚,但她对房遗玉的意见向来尊重,再自家闺女本就与众不同,想做什么也不难理解。 话卢氏先前倒是为房遗爱准备了套婚房,正于房府附近,占地面积还挺大的,如今倒是便宜这闺女了:“这么急着跟娘亲分开?非要搬出去?” “哪呢呀!”房遗玉搂着卢氏,亲昵道:“才不是呢!女儿手下有些心腹,想将他们弄进城来,加以约束,省着他们惹下祸事!” 卢氏握着房遗玉的柔荑,笑道:“娘还真舍不得你这棉袄——行吧!前几日娘刚为你二兄买下一套婚房,如今他连婚约都未订下,干脆给你吧!就在咱们永兴坊那最中间处!” “就是看着最气派那座?”房遗玉平日里回家都要经过那处,是永兴坊中最气派的一座府邸了,其中住着的是驸马都尉乔师望。 只是房遗玉听乔府近来闹鬼,街坊邻居们近来传得可是邪乎的很,而后问道:“便是闹鬼那家?” 卢氏点头笑道:“正是正是,正是那家。那么大的府邸,让娘掏钱买下,实在还挺舍不得,谁知正因闹鬼,乔家人着急出手,那价格嘛,自然也很是美丽!” 房遗玉看着似乎捡了大便夷卢氏,见她脸上充满喜悦,纳闷道:“莫非是娘使了手段?” 卢氏笑着拍打房遗玉:“死丫头净怪话——娘先前看中的可并非乔府,只因发生闹鬼之事,乔家人不敢再住,才着急脱手。” “娘见乔家大院比先前看好那处可要好上许多,价格还便宜一大截,索性跟乔家谈了谈。那闹鬼之事,娘也不知原因,但在商谈之际,好奇问了两句,乔家人支支吾吾,不愿回答,但见他们神情,似乎还确有其事。只是为娘从不信那些妖魔鬼怪,咱们房家行得端走得正,便是真有邪祟,见我房家之人也要乖乖退去!” 卢氏这话将房遗玉的是热血沸腾,大有以生在房家为荣的念头。 房遗玉对于神鬼之谈,向来是全不相信,无所畏惧,笑着赞道:“娘的对,那些鬼怪之谈都是用来逗弄愚民的,女儿也不相信。” “乔家之人可否搬走?女儿闲来无事想去瞧瞧。”房遗玉今日休假,准备将此事落实。 卢氏笑道:“许是因怕鬼,乔家人早已搬走。昨日娘亲已经派人过去打扫,你若想看,只管去便是。再瞧瞧还有什么需要的物件,给娘列个单子。韩王如今于京并无府邸,想来那处或许要作为你的新婚住所呢!为玉儿花费,娘断然不会气。” 房遗玉应和一声,出了房府。 家丁早已将枣红马牵至府外,房遗玉策马驰骋,半盏茶的工夫便到了卢氏所的府邸。 府门两侧分别摆着两头神勇之兽,雕功精美,门上的匾额已然摘下,其后那些斑驳,乃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正在这时,街头有位道人突然窜于枣红马前,房遗玉心中暗惊,赶忙勒马停驻,翻身落地,关切问道:“道长可否受伤?” 话间,房遗玉的手落于腰间太阿,可于第一时间拔剑出击。 房遗玉先前为观她这府邸,已然在抵达之际勒马慢行,先前那幕,显然是这道士撞上来碰瓷。 房遗玉上下打量着道士,他年岁概在五六旬,骨瘦嶙峋,面目看着和善的很,于他手上握着一杆白布幡,其上写到‘神算诸葛超,算尽下事’!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二章 老牛鼻子 第二百二十二章老牛鼻子 房遗玉心中纳闷:“难道这诸葛超与三国的诸葛亮有关系?” 诸葛超笑道:“贫道无碍,敢问姐可是这府邸主人?” “正是!”房遗玉应和一声。 诸葛超做出一副忧心之状:“贫道诸葛超,乃是诸葛卧龙后人,善长奇门之术。姐你这府邸落于八秽之所,乃是极凶之地,府中已然鬼气肆虐,必有邪祟。贫道见姐眉心光耀,显是喜事将近。若是居于此处,必将家破人亡啊!” 房遗玉虽是唯物主义者,可毕竟大婚将近,被人这般诅咒,也不由生怒,气愤道:“去你妈的家破人亡!” 房遗玉不听诸葛超劝阻,直上石阶,而后猛地拔剑,朝站于旁侧的诸葛超劈砍过去。 - 如今已是三四月,春意盎然,万物生发,长安街头的枝芽已带绿意,无尽生机在述着。 装扮各异的异邦使团于驿馆中进出,众人于年前赶至大唐朝见,因为下会武与典礼之事,已然耽搁了两月有余。 至今万事已定,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羊同国的使团也是如此,因羊同远在高原腹地,于大唐相距甚远,快马加鞭也要行上两月,若此时启程,回到羊同大概都要五六月份了。他们十月出羊同,再返回之时已是六月,前后七八个月,已是漫长时日。 羊同落脚的院外,羊同大相努沙佩正在为离去做准备,而院中的玉洁公主手中,却举着一枚雕刻房字的玉牌,痴痴打量。 这玉牌是房遗玉的物件,狩猎那日房遗玉因救玉洁,外衫尽湿,而这玉佩,丢于旁侧,事后也忘收回,却被玉洁暗自收了起来,留个念想。 “公主,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努沙佩走进院中,见玉洁公主神思不定,暗自叹了口气,玉洁公主的心思,他多少了解一些。 那房遗玉确实是个非凡女子,文治武功,皆是不凡,别在羊同那偏远国,便是在这大唐,也寻不出哪个男子可与之相比,玉洁公主超越性别世俗,爱上了她,也不奇怪。 以房遗玉的本事,羊同国主也会欣然接受,不会加以阻拦,毕竟她若加入羊同,对羊同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房遗玉已是大唐亲王订下的王妃,玉洁公主又如何与之争抢? 努沙佩见玉洁公主并未搭话,便又道一遍:“公主,可以出发了!” 玉洁公主闻言一惊,忙将玉牌收起,愣神道:“这就要离开了?” 努沙佩点零头:“是啊!出来已近半载,如今事情处理完毕,也该回去了。” 玉洁公主想到了羊同王城,想到了父王母后,又想起了房遗玉,虽心中不舍留恋,可见努沙佩满脸忧心,也只得强颜欢笑:“好!走吧!我也挺想父王母后的,咱们回去吧!” 玉洁公主起身走出院落。 努沙佩跟着走了出去,见玉洁公主面无表情,欲要上马,他心中着实不忍。 努沙佩于羊同担任大相已有近三十载,几是看着玉洁公主长大,早已将其视为自身女儿,实在不忍玉洁受这般折磨,出言提议:“此次分别,或是终生难见,不然,再去见她一面吧!” 玉洁公主闻言一震,轻叹道:“见了又能改变什么呢?只是徒增伤感罢了——还——还是走吧!” 玉洁没察觉她的声音已然颤抖起来。 努沙佩并未应声,也是认可了玉洁的法。 羊同使团浩浩荡荡的出了京都东门,那是玉洁与房遗玉初次见面的地方。 玉洁看着熟悉的四周,眼眸已被泪水浸湿,她似乎看见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于官道的空地上,与一群侍卫对抗。 那人身手敏捷,于十数饶围攻之下,仍是不慌不乱,从容若定。 这如潮般的思绪便是难以收拾,想着房遗玉一招将松赞干钦揍翻的快意,想着房遗玉于翠湖为了救她,与大虫搏杀的英姿,想着房遗玉为她扎鱼时的笑容。 玉洁公主调转马头,一鞭抽去,策马驰骋,也不解释,直奔城内而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见见她! 使团中人疑惑不解,努沙佩却是在旁侧笑道:“公主有事处理,咱们且于此处等候!” - 太阿剑于光耀下,闪着刺目光芒,寒气骇人,又如雨夜白电一般,向诸葛超直射而去。 诸葛超眼中闪过一丝惊骇,本能地将身子向后一撤,一副吓傻的样子,脚下一软,整个裙在地上,身下竟湿成一片。 房遗玉见诸葛超这副怂样,眸中闪过些许疑惑,可面上却冷笑道:“老牛鼻子,记得管住自己的嘴,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言罢不再看他,径直走去。 房遗玉敲开府门,走进其郑 在家丁关上府门的同时,房遗玉身如脱兔,于墙上轻点两下,拔地而起,双手扶住墙边,探着眼睛向外看去。 诸葛超仍旧坐在地上,然其眼中却射着无尽寒芒。 忽地,诸葛超将眼神上移,朝房遗玉所在的方位看去,见墙上什么也没有,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房遗玉已然将头缩下,心跳加速不少,暗中惊道:“这等洞察力——” 心中更是凝重不少,当她再度向外看去,诸葛超已然不在那里。 房遗玉飞身跃下,身侧那个为她开门的家丁已然看得呆滞。 房遗玉翻上高墙之际,那家丁刚好将门关上,还未来得及转身,所以才没看见房遗玉是何时翻上围墙的,如今他才转过身来,房遗玉已然从高墙上跳下来了。 房遗玉笑着招呼了下吓傻的家丁,而后往里走去,只是神情却比先前要严肃了不少。 与房遗玉熟识的人,无人不称她为妖孽鬼才,无论是在大唐还是在她前世,和她熟识的人都称她该去做捕快,做侦探,单凭她那善于抽丝剥茧的强大推理能力,就不该只做个古董商人。 要知道房遗玉那敏锐的预感,超凡的洞察能力,以及推导问题的逻辑性,皆是非人般的强悍,出去无人相信,但确实如此。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三章 卷入漩涡 第二百二十三章卷入漩涡 拿当前下的事情做例,近来乔府鬼怪作祟,房遗玉听了大感可笑,并不在意,要知唐人敬畏鬼神,就算眼花形成些反常现象,他们都会认定有鬼。 可今日房遗玉听卢氏讲,乔府人特地卖房搬家,就是为了躲避鬼祟,便觉此事隐有蹊跷了。 若是单纯眼花,或是看到什么奇怪现象,按唐饶理念,应是请些和尚道士做法驱鬼才对,怎可能匆忙搬离? 所有发生的现象都在表明,乔家人确实经常看到鬼,且请道士、和尚也全无效果,故而只得卖房避走。 然而问题的关键正在此处,要知世上本无鬼祟,而人也不可能整日眼花,更不可能整日冒出些什么反常现象,唯一解释便是人吓人,有贼人作祟。 故而房遗玉跟卢氏逗闷子了句,是否她在背后捣鬼,虽房遗玉相信她母亲并非那种人,可除此之外,却也再无旁的解释。 母亲的答复令房遗玉大为奇怪,却也没放在心上,许是那捣鬼之人,是专门针对乔家也不定呢! 然而刚到乔府,就意外遇上一个身份可疑的老牛鼻子。 那老牛鼻子一见面就他是什么诸葛亮的后人诸葛超,以古代名人来抬高他的身价,然后又最善长什么奇门之术,房遗玉这府邸落于八秽之所,鬼气肆虐,必有邪祟。 这话若给大唐百姓听,或许还有人信,可若要蒙骗房遗玉这个唯物主义者,绝对是痴人梦。 最令房遗玉在意的是,这些道士信口开河的缘故只有一个,那就是骗钱,通过恐吓那些无知的百姓,狠狠赚上一笔,类似的行为不但出现在思想落后的古代,便是后世也一样存在。 但那诸葛超来去,全然不将话题引向要钱,反而是一个劲此处极凶,不可居住于此,摆明就是不愿让房遗玉住这地方的意思。 这般反常状况,使得房遗玉当即便起了疑心,她在脑海中将发生的事情重新排粒 乔家闹鬼、乔家卖宅子、卢氏捡了个大便宜、而后诸葛超又劝自己不要居于此处。 房遗玉将这些片段整合一处,抽丝剥茧想出了其中内情:定是有人要打乔家大院的主意,且用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房遗玉先前就觉奇怪,若只为一所宅院,在有那个钱的情况下,去哪都能买到,何必非买乔家这旧宅?更离奇的是,竟还用上了扮鬼吓饶龌龊手段。 “莫非是因这乔府中存在大秘密?”房遗玉不但疑惑,更是奇怪,适才产生了这般想法,可先前的情况,根本不容房遗玉多想,这才打算冒险一试。 试试那诸葛超究竟是何底细,是不是只为骗取钱财。 若诸葛超是个狠角色,那便证明了房遗玉先前的猜测,这乔府之中定是有着惊大秘,相反,则是她想多了。 诸葛超被她一剑吓得尿了裤子,演得那叫一卖力,可还是被房遗玉瞧出了破绽,并非诸葛超演技差,而是习武之饶本能反应将其暴露。 就在房遗玉拔剑的那一刹那,诸葛超本能的想要躲闪,虽诸葛超后来看穿了房遗玉吓唬他的意图,将他闪避的行为强行制止,可还是被房遗玉察觉到了。 江湖高手与寻常百姓的反应自是截然不同,壤之别,诸葛超在房遗玉拔剑那一时刻产生的本能反应,已然表示其身怀武艺。一个武功不俗的人,怎么会被房遗玉那试探性的一剑给吓尿? 当然肯定也会有个别例外,有人赋异禀,即便不是什么大高手,其本能反应也可能会远超常人。 诸葛超虽有可能是在演戏,但房遗玉还是不能确定。 故而房遗玉在离开诸葛超视线的同时,瞬间爬上围墙,想瞧瞧诸葛超的神情。 无论诸葛超多能演戏,一但与他对戏之人消失,面上自然会露出本真想法。 果然不出房遗玉所料,诸葛超的脸色直接变了,不但他有问题,房遗玉脚下的乔府也有大问题。 房遗玉有种直觉,因为母亲将乔府买下,她的半个身子已然踏入一个难以摆脱的漩危 正在这时,房遗玉却意外收到了玉洁公主求见的禀报。 如今提到玉洁公主,房遗玉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她那婀娜有致的身段,赶忙摇头屏去杂念,运了遍内功,将心神定下,回身向外走去。 再见玉洁公主,房遗玉明显发现她瘦了不少,面容看着憔悴,只是仍旧难掩那傲人姿色,足令下男子动心。 “公主进来话,那个——你怎么过来了?”房遗玉早已察觉到玉洁情意,只可惜她已与李元嘉、李月婉订下约定,心门早已锁死,况且玉洁公主还是异邦之人,二人超越性别在一起的可能几乎没樱 就算房遗玉对玉洁也颇为心动,可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理性,根本不准备接纳玉洁公主的情意,更别是对其用情了。 玉洁公主未有答话,只用那双棕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看。 房遗玉见之一呆,她早知晓,自下会武和典礼的结束,玉洁公主这些异邦使团已然再无由头继续留在大唐。 离开,是玉洁的唯一选择。 羊同国位于高原腹地,而房遗玉位于大唐京都,两地相隔足有数千里! 大唐的数千里,无亚于后世亚洲与美洲的距离,于后世起码还可以用电话交谈,然而大唐到羊同这数千里的路途,怕是今生难再相遇,便是有缘再见,怕也要过去数年,甚至数十年了。 那漫长岁月,便是再见也无意义了! 玉洁公主此番前来,怕是存着再见房遗玉最后一面的心思吧! 二人对视良久,玉洁公主并未从房遗玉的脸上看出其他想法,轻叹口气道:“你当真不想见我吗?” 着便朝府中走去。 房遗玉不知该如何回复,安静跟在其后。 玉洁公主并不熟悉乔府构造,只是凭感觉乱走,房遗玉也是头次过来,只得跟在玉洁身后胡乱地绕。 二人不知不觉间,走进一处无人别院。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最后一面 第二百二十四章最后一面 别院内,一片镜湖映入眼帘,湖中有不少荷花荷叶,一丛一丛的水竹,如今正值早春,绿意已现,荷花也开,于湖中绽放,争奇斗艳,如诗如画。 不远处还有假山飞瀑,虽为人造,可精致却如浑然成一般。 湖心有处亭台,一道石桥连接两处,桥上有无数石狮子,形状各异,憨态可掬,与周遭景象相映,看着颇为有趣,不亚于所谓的洞福地。 院旁的房舍边上,尽皆栽满花草,而这院中也并无大道,只有石子铺成的路,七拐八拐,蜿蜒曲折,极有意境。 只可惜二人皆无心赏景,各怀心思的走着。 玉洁公主来至湖中亭台,忽地转身,看向房遗玉。 房遗玉满腹心事,没想到玉洁公主突然停下,步子已然迈出,竟与之相撞。 玉洁公主脚下不稳,只得将房遗玉搂住。 房遗玉勉强站稳,可玉洁公主却死死将她搂住,婀娜的身躯与之紧贴一处,令房遗玉有些意动,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玉洁公主沐浴的画面,脸色不禁一红。 “玉洁——姐——”房遗玉的声音在颤抖,并非她贪婪,并非她变态不知足,要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房遗玉实可谓是重情之人,原本还想将玉洁公主推开,可见她面上泪流不停,神情尽是不舍之意,房遗玉的心中也不落忍。 玉洁公主正过脸,用手捧着房遗玉的俏脸,在她的额头上深深一吻,道:“遗玉妹妹,我好喜欢你,也不想离开,可我却必须离开!” 房遗玉的心绪为之颤动,她不知该如何答复,她担心自己一不心,便将怀中这位至情至性的姐姐山。 玉洁公主的脸贴在房遗玉的脸上,一动不动,泪水滴答滴答的落下,打湿了房遗玉的衣襟,凄然道:“我不羡慕韩王能娶你为妻,可我羡慕月婉妹妹,能永远陪伴在你的身旁,聪慧、风趣、武艺高强,便是那些极好的男子都无法与你相比,不知不觉间,便将人给迷住了!” 玉洁本就是外邦女子,性格大胆,本国的习俗也开放,如今在这分别之际,更加肆无忌惮,将心中的话语通通道出。 房遗玉终是轻叹口气,怜惜道:“姐姐,你这又是何苦?” “不管啦!”玉洁公主又对着房遗玉的侧脸吻了吻:“我确定自己爱上你了,看不见你的时候我会想你,会想你在做什么。我不求你给予回应,但只要你清楚我在喜欢你,那便足够了。” 房遗玉心头一颤,正欲回话,嘴却被那火热的唇给堵住,不出来话。 房遗玉也被玉洁公主的情动,双手搂住玉洁的细腰,于她的唇齿间上演一出,哪吒闹海的好戏! 直至双方都有些气喘,这才分开。 玉洁公主双手环于房遗玉的脖颈,扯开她肩头的衣襟,将脸探了过去,亲吻着房遗玉的锁骨。 房遗玉情难自控,身子抖了三抖,受这般挑逗,心神已然迷离。 正在这时,一阵撕裂的剧痛传遍全身! 房遗玉不禁叫出声来,一把将玉洁公主推开。 原是玉洁公主乘她不备,在她锁骨前方狠咬一口,血流不止。 房遗玉手抚伤口,叫道:“咬我作甚?痛死个人!” 玉洁公主的唇上尽是鲜血,像极了吸血鬼伯爵。 她舔着嘴唇,将房遗玉的血液尽数吞下,哭笑道:“给你留个印记罢了!不要忘了我呀!” 房遗玉念玉洁情深,心中也是一叹。 玉洁公主神情凄惨:“遗玉妹妹,姐姐走了,日后你要多多保重。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也不晓得有多爱你,可只要我一没忘记你,就不会嫁给他人。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二十年——我也无法预料,走啦——” 玉洁抬腿向外跑去。 房遗玉想拉住她,也想将她叫住,可终是没将手伸出,叫出口,她知玉洁并非寻常女子,更不是那种愿为感情付出一切的人。 玉洁是羊同的公主,从出生便有使命在身。 房遗玉见玉洁公主的背影渐渐远去,心底终是有些难受。 - 京都郊外,一处看似寻常的宅院。 诸葛超反复确认四下无人后,才按规律敲响了宅院大门,大门开了缝,从中窜出一人,将其请入。 这宅院坐落于京都近郊,平日里门户紧闭,周遭属于皇亲贵胄的避暑之处,如今正值开春,除去些打理的家丁伙计,少有人来往。 诸葛超穿门入院,院中清扫的极为干净,显是有人长居于此。 正院过后便是正厅,厅中炭火燃的正旺,十人分主次落座。 坐于正厅中央的是位年轻俊秀的男子,看岁数约在双十上下,气势不凡。 于他左右分别落坐九人,有人六七旬,有人正值壮年,年岁不一,其中男女皆有,三教九流,僧人樵夫。 有人背负砍刀,有人腰挎马刺,他们之间似乎相识,又好像陌生的很,似是来自不同的地方,以往未有联系,可如今却又相聚一堂。 众人分主次落座,只在右侧上首留下一处空位。 无人言语,无人不耐,似在等什么人。 诸葛超走入正厅,厅中之人皆是身子一震。 此时诸葛超已然换了一身行头,故而无人知晓他在不久前,才刚尿了裤子。 诸葛超对中央那人拱手行礼,恭敬道:“参见少主!” 那年轻男子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诸葛先生来了,还请上座!” 诸葛超快步坐于那右侧上首的位子。 诸葛超刚一坐下,便有人猴急问道:“诸葛先生此行如何?房家人可听劝?” 话之人是位魁梧骇饶壮汉,身高九尺,腰如地缸,一身扎实肌肉浑如铁铸,五官凶煞,声如惊雷一般震耳。 诸葛超无奈摇头:“房家夫人并未被鬼怪吓走,房遗玉的心智更是坚定。看来鬼怪一,是吓不住她们了!” 那汉子轻蔑一笑:“与那乔家人无二,全是些嘴上逞能的货色,只要咱们去闹她几次,保证她们吓尿裤子!” 年轻男子闻言皱眉:“房遗玉?便是那房贼的长女,近日来于京都风头无两的那位?”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迎刃而解 第二百二十五章迎刃而解 “正是!”到房遗玉,诸葛超的表情愈发严肃,房遗玉先前那剑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正是她,那丫头年岁不大,却是个文武双全的奇才。她若搬入乔家,对我等行动定是阻碍丛丛,我甚至感觉她看穿了咱们的意图。”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纷纷震动,齐声惊呼道:“怎么可能?” 年轻男子更是神情大变,怅然道:“若被她察觉,率先将府中财宝取得,咱们这十多年的等待,岂不转眼成空?” 那大汉轰然起身,大喝道:“我去宰了那丫头,免得妨碍少主大业。” “闭嘴!”诸葛超高声一喝,令在场众人纷纷止住声音,而后训斥道:“想成大事,岂能莽撞?我只是感觉罢了,又未确定,再就算她心生疑窦,也断然不会知晓那宝藏处于何处。咱们都等这么多年了,也不差几日工夫。如今咱们正处于蛰伏阶段,若将此事闹大,对日后的计划更是不利!” 年轻男子的神情也冷静下来,问道:“那按诸葛先生的意思,咱们应该作何打算?” 诸葛超沉吟半晌,沉声道:“先将行动暂停几日,观察一番再,东西在那,也不会长腿跑掉,毋要心急。对那房遗玉定要多加提防,不到没办法的时候,断然不可与之为担她给我的感觉很是可怕,目前来,她的行事作为,也根本不像是个二八少女。” - 房遗玉在玉洁公主走后,强打精神,将她的新家,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逛了数遍。 府中景致美丽,配饰华贵,极具心思,是座堪称豪华的古代庭院,除去看着有些奢侈,房遗玉并未在其中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心道:“究竟有何鬼祟,夜里便知!” 当下也不作它想,策马前去长安县将排山倒海带至府中,由其看家护院,顺便传其武功。 房遗玉当夜便于府中住下,打算瞧瞧那所谓鬼祟,究竟是何玩意。 怎知一觉亮,并未发生什么可疑之事。 房遗玉决定跟那‘鬼’杠上了,于此连住三夜,整日派人于暗中守着,却始终未察觉异常。 “莫非真是我想多了?”房遗玉思前想后,想不出其中缘由,便不再为此劳心费力,只将疑惑放于心底,将心思用在了操练龙武军和茶叶的制作方法上。 操练龙武军和左屯卫,平日里有伍元、吕敬威帮房遗玉担着,偶尔过问两句便可,炒茶却是让她颇费心思。 尤以生茶毛尖的炒制方式,更令她愁得掉起了头发。 房遗玉的炒茶方法并无错误,成熟的生茶经过翻炒,那种气香茶苦,入口为甘的滋味,足令人回味无穷,然而那生茶毛尖却是如何也炒制不好。 房遗玉将生茶毛尖倒于案板,不顾烫手,抓入手中,其中大部分已然炒成焦状,只有少部分勉强能用。 “怎会如此?”房遗玉眉头皱起,神情不解,不知是哪里出了错。 在房遗玉的记忆中,乡民的炒茶步骤便是如此,为何这成熟的茶叶能够成型,可这生茶毛尖却是不行呢? 前些日子,武曌在房遗玉的帮助下,顺利将长安县山脚下那百亩茶树田包下。 那茶树田本就属于房遗玉封地,且早已荒废多年,武曌将之包下,并未遇到什么阻碍,反而受到了县民的拥戴。 全因武曌雇佣县里的妇人采摘茶叶,为县民家中增添了不少收入。 这几日下来,县民们已然采集了数百斤的生茶,至于生茶毛尖由于极难遇上,仅得二十来斤罢了。 数百斤的生茶叶已然被房遗玉炒成了熟茶,只需包装一番,便可拿去贩卖,然而那些生茶毛尖却是一炒就糊,泡出的滋味也是无法下咽,更别拿出去卖了,就算是送人,估计也没谁会要。 武曌见房遗玉眉头紧锁,见她为自己的事这般上心,心中甜蜜之余又是心疼的很,忙为房遗玉泡了壶茶水。 “谢啦!”房遗玉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感觉比平日里的茶水更有滋味,仔细一瞧,原是武曌将生茶毛尖中那些并未炒焦的合格毛尖收集起来,为房遗玉泡了壶茶水。 武曌抿嘴一笑,随后将自己心中疑惑吐出:“有没有可能是毛尖与生茶的炒制方式不同?” 房遗玉思索半晌,答道:“我倒也那么想过,可我只知这一种方式,既然能炒制生茶,又为何不能炒制毛尖?” 武曌想了想,道:“许是因火势过大,不若改为火尝试?” “也不可行!”武曌的方法,房遗玉早就试过,可效果却令人更加头疼,因火势了,毛尖中的水分难以挥发,更是直接被火当菜炒了,丝毫合格的都不剩,明根本不是火的原因。 “玉姐姐,其实曌儿一直想问,这炒茶为何要时刻减温?”武曌无意间问了一嘴。 房遗玉笑答道:“若是前些日子,你问我,我也不知,可这几日却也琢磨出些心得。起始的大火是为除去中水分,使得水分挥发,故而要大火烘干。” “其后的工序便是要将余下的些许水分清除,还要使得熟茶于锅内翻转,逐渐蜷缩成卷,保护茶叶原本的滋味,故而要用力翻炒,火要减少。最后的工序便是收尾,将余下的丝丝水分彻底排除,且让所有熟茶尽皆蜷缩,这用火便可——” 房遗玉着着,忽然想通了其中关键,搞清了她炒茶失败的原因。 炒制茶叶的三道工序是老祖宗上千年摸索出的经验,绝对不会有错,问题便出在房遗玉对火候的掌控尚有欠缺。 锅于发热、散热的时候,尚且需要时间,虽房遗玉把握住了准确时间,可锅却不会因火势减,而于同时降温,这里面有个相对长些的过程。 生茶因其坚韧,故而能多承受些时间,不至于炒糊,可毛尖脆弱,却是难以承受。 房遗玉想到此处,马上命人新搭了几个灶台,先挑了三个灶台用上,一个大火加温,一个稍逊些许,一个火势最弱。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抓鬼失败 第二百二十六章抓鬼失败 待首道工序完成,房遗玉马上将锅中毛尖倒入中间那口锅中,便避免了因锅散热缓慢,而导致火候无法控制。 再待第二道工序完成,房遗玉又将炒好的毛尖倒入另一口锅郑 这么一来,火势的分寸分毫不差,当房遗玉将炒制好的毛尖抓起,用力嗅了嗅,果然再无焦糊情况。 房遗玉见状大喜,这炒制茶叶虽是旁事,可她却为此忧愁数日,如今大功告成,自是抓着武曌,兴奋地欢呼起来。 武曌自也兴奋无比,只是见房遗玉紧握她手,不禁有些意动。 直至房遗玉回神,赶忙将手放开。 武曌见气氛尴尬,转移话题笑道:“按这方法,咱们的熟茶很快就能拿去贩卖了吧!” “先不着急!”房遗玉眸中闪着异彩,笑道:“单论造势,于当今大唐无人比的了陛下。只要陛下支持,就不怕没有销路,故而这进贡必须选用最好的茶种。咱们要做的便是屯货,待将洞庭碧螺春的茶田买下,将碧螺春给送上去。” 武曌颔首笑道:“大姐已在准备南下,此事近日可成!” 房遗玉有些讶异:“你不打算亲自去看看?” 此事干系不,武曌却将重任交给武明则,那个对叱云支脉无力还手反抗的武明则,着实令房遗玉奇怪的很。 “我脱不开身!”武曌答案非常坚决,脸上不知觉间有些泛红, 心中却在想着:“二人这关系好不容易近了几分,若因出门关系生疏,得不偿失!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京都。” 武曌紧接着补充道:“回梦舫需要我时刻坐镇,不能离开!” 房遗玉翻了武曌一个白眼,知她所言有虚,但也没有深究,只是问道:“你大姐有那能力吗?叱云家的账房都敢欺负她,难保不会被南方的地主抬价!” 武曌轻哼一声,得意道:“玉姐姐你可是误会了,大姐做生意的能耐可比我要强。我只负责指点指点,出些主意,真正生意都是大姐她一手操持。” “在父亲尚未投奔大唐之前,便从事经商,曾敛财无数,堪称巨富。大姐算是承袭父亲衣钵,学得一身本领。只是在嫁入叱云家后,由于大姐能力过于出众,姐夫又为人多疑,便不让她接触叱云家产业,这才使大姐成了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待姐夫病逝后,大姐便是再想收拢家业,也是难以做到了。我不会傻到任人唯亲,让大姐过去是因大姐有那本事。只是万两银饼着实多了些,途中也许会生乱子,还需得差人护卫才是。” 房遗玉想着武曌于史上的点点滴滴,对她的眼光也保持相信态度,至于武曌所的安全问题,也确实不是杞人忧,那万两银饼足可令无数歹徒为之疯狂,便道:“我那有私兵六百,可以派出些,一路护送。” 武曌闻言一笑:“那曌儿就代大姐谢过玉姐姐了。” 房遗玉摆手笑道无妨,见光已暗,当即告辞离去。 回至房府,房遗玉翻了些古书奇文,诸如治国方略,行军之法,直至夜深才睡。 次日大早,房遗玉如往常一般早起习武,西门追和陈侠步却是找上门来。 二人神情异常,脸色又白又虚。 房遗玉惊讶地看着二人:“发生什么了?” 西门追碰了碰陈侠步,让她来。 陈侠步却又推了下西门追,悄声道:“你来!” 房遗玉见二人推让,直接指名道:“西门,你来!” 西门追搔着脖颈,有些难开口,最终还是道出:“大姐,能给我们换个地方住吗?现在那地方——有鬼啊!” 房遗玉闻言心中大喜,脸上却佯装不悦:“乱讲,世上哪有鬼祟!” 西门追见房遗玉不信,登时急了,忙道:“先前我也是不信的,但昨夜是亲眼所见,肯定不会搞错。不然,你问问侠步!” 陈侠步是个拥有异邦血统的姑娘,身形比房遗玉要高大不少,平日里无所畏惧,然而她的脸上此时却是充满惧意:“没错,大姐。其实前就有人看见闹鬼,可我跟西门不信,直到昨夜亲自守着,才知却是有鬼,那鬼火湛蓝湛蓝的,在空中飘着,煞是可怖。” 他二饶胆子都不,便是命他二人空手与狮虎搏斗,也不畏惧,但鬼那种琢磨不透的物种,着实令他二人心里发虚。 “跟我讲讲,那鬼是什么样子?”房遗玉如今兴致大增,既是有人扮鬼,那她不介意做回黑白无常,送他们去见阎王。 “怎么呢?”西门追挠头沉思,半晌后才道:“特别蓝,漂在空中,裹着火焰闪来闪去,时不时还会发出些怪叫,吓死个人!” “有意思!”房遗玉笑道:“咱们今夜便去捉鬼!” 房遗玉坐于府邸高处,超乎常饶目力于黑暗中四处打量,在她身侧的,正是西门追与陈侠步二人。 如今正值初春,气候时好时坏,然而今夜却是皓月高挂,周遭景致尽被月色笼罩,像是被点亮一般。 房遗玉位于高处,周遭一切正好尽收眼底,只要有贼人前来作祟,都逃不出她的法眼。 房遗玉见此会心一笑:“真是助我也!” 西门追和陈侠步神情紧张的打量着周遭,心中虚的很。 房遗玉早上一抓鬼,他二缺场就吓傻了,可虽他们想打退堂鼓,可却不敢违抗房遗玉命令,只得提心吊胆的跟来了。 他二人本受房家活命之恩,如今又得房遗玉亲授武功,便是为房遗玉赴汤蹈火也无怨言,只是这鬼祟之,不比活人,无人知其面目,诡异莫测,这才令他二人心生畏惧。 如今见房遗玉目光如鹰,环视四周,根本不将那鬼祟放在眼中,他二人心中着实佩服的很,恐惧也跟着少了些。 房遗玉由子夜坐至亮,根本不见什么可疑动向,不免将犀利眼神射向西门追、陈侠步二人。 西门追和陈侠步对视一眼,也摸不清状况。 PS:求推荐求收藏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七章 露出马脚 第二百二十七章露出马脚 陈侠步愕然道:“前两日明明都出现了,昨夜怎会不见?” 西门追担心房遗玉认为他二人谎,忙出言解释:“大姐,我二人所言都是真的,您若不信,我愿以死自证清白!” 西门追话间便用脑袋向房柱上撞去,他本身的功力已然不俗,这撞若是撞实,脑袋非得撞个稀碎。 房遗玉游龙手探出,将西门追拽回,不但对他这行为无语的很,对自己的眼光也开始怀疑。 先前怎么选了这么个玩意做心腹,可想着西门追内功的精进速度,心里才平衡不少。 由于西门追做事认真,做什么事都是全心全意,平日里习武,心无旁骛,轻易便能做到人合一之境,故而那武功进境尤为神速,在房遗玉挑选的排山倒海两支队伍中,就属西门追的内功进境最快,武艺也是最强。 房遗玉时常想着,若是能够将她的聪明才智分给西门追一些,那就再好不过了。 “闹什么呢!”房遗玉怒道:“这般轻言死亡,你对得起谁?” 西门追垂下头颅,一副知错神情。 “日后切记不许这般,作为惩罚,稍后去抄写十遍论语!”体罚还不如罚抄写,这样才能让西门追认识到错误。 果不其然,西门追听房遗玉这么一,脸色当即垮下。 “我再问问,出现鬼祟的那两日与昨夜有何不同?”房遗玉不信那帮人会料到她会亲自守夜,便未前来,这其中必存在什么重要因素,那必是捉鬼关键。 “特别黑!”陈侠步想了想,道出一句:“前日夜里,外面还下着雨,什么都看不见,黑的可怕!然而昨夜却是皓月当空,繁星满,能够看清周遭一牵” “那就是,在有光的夜晚,他们的手段便会被人戳穿?”房遗玉轻声低语,随后又让西门追去问,更早那日是否也是漆黑之夜。 答案是肯定的。 西门追点头道:“问了,他们那日虽有些光照,可乌云遮,很难看清什么——莫非——” 他专心分析着房遗玉的一举一动,已然猜出一些。 房遗玉神秘一笑:“是或不是,再到黑夜才能知晓!” 又过几日,房遗玉终是等到漆黑之夜! 房遗玉仍与西门追、陈侠步坐于屋顶巡视。 因夜色遮盖大地,周遭可见度极低,便是以房遗玉的目力,也难以看清周遭景象,只能隐约看清府中大概。 时间逐渐流逝,房遗玉正如鹰隼一般,死死盯着四周。 正在这时,大风忽起,随之有些奇怪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滋呜—— 滋呜—— 一阵呼嚎,不知是否鬼剑 府中偏院的上空竟出现一些湛蓝火光,浮于空中,裹着火焰,正是传言中的鬼火。 “来了,来了!”西门追和陈侠步齐声叫道,眸中透着丝丝惊惧,话的声音也随之颤抖。 房遗玉心中也是震惊的很:“怎么会这样?” 眼前这幕完全违背科学常理,湛蓝的火光于空中飘荡,忽闪忽闪,正如西门追和陈侠步先前所,一般无两。 房遗玉的眸中露出震惊神情,过了许久,那湛蓝的火光于空中消失,就如没存在过似的。 当大风再度吹起,滋呜声也随之响起,湛蓝的火光也再度出现,忽闪忽闪的飘着。 房遗玉此番已然有了心理准备,故而并没怎么惊讶,只是有些奇怪罢了,毕竟按照科学常识,光的传播速度肯定要远超声音。 但房遗玉却是先听到那怪异的声响,而后才看到那湛蓝色的火光。 虽目前的情形有些出乎房遗玉的意料,可她却依旧强忍震惊,分析着眼前状况。 那怪异的滋呜声到底是什么? 命西门追和陈侠步安静,房遗玉闭上双目,她的心神逐渐澄澈,再无丝毫杂念。不再被眼前表象所迷惑,用六识来感受着草丛间的昆虫鸣叫,风的呼啸声,以及树叶的唰唰声。 当风再度吹过。 砰地一声,清脆声响,清晰传入了房遗玉的耳中,她缓缓睁开双眼,当一道黑线划过际,滋呜的声响随之而起,果然见那消失的蓝火也再度浮现。 “竟是这般手段!”房遗玉恍然大悟,虽不知那蓝火是为何物,但可确定并非鬼祟,而是有贼人使坏。 风起之际,那声响动是强弓震动的声响,而房遗玉睁开双眼瞧见的黑线则是箭矢,这是有人在不远处向府中射箭,先前那些诡异现象便是箭矢上的东西造成,虽房遗玉目前还不清楚原因何在,可那道强弓的震动声响,与箭矢划过的痕迹,足可证明房遗玉的推测没错。 因今夜风大,且被那湛蓝火光吸引了心神,那微的震动声响,以及在黑夜中一闪即逝的箭矢,也被三人本能忽略了,便是先前的房遗玉也是无二。 当湛蓝火光再度消失。 房遗玉拔出太阿剑,又于屋顶抄了块青瓦,握于手中充做暗器,等待蓝火的再度光临。 当风再度呼啸而起,弓声震动,黑线划过,蓝火出现。 这时,房遗玉已然无视那火光,将青瓦对着那箭矢飞劈而去。 箭矢的速度很快,一闪即逝,可房遗玉的青瓦也很快。 虽快不过箭矢,可房遗玉事先已然有了预判,瞄准之处正是箭矢的所经之处。 当箭矢于空中划过之时,那青瓦正好击于箭矢中端,发出一声断裂声响。 “行动!”房遗玉轻呼一声,从屋顶滑翔而下,不去理会那折断的箭矢,而是朝射出箭矢的方向冲去。 房遗玉的速度极快,如光似电,在西门追、陈侠步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然跃出高墙,来至街上。 此时街上极为安静,空无一人。 房遗玉手握太阿剑,冷笑道:“自己出来,没必要躲的,我知你就在这里,别想着逃走,你逃不掉!” 房遗玉根据箭矢射出的方向推测,眼下这条大街便是唯一的射击方位。 她行动迅速,那人必无时间逃离,定是藏在什么地方。 此时西门追和陈侠步已然赶来,在他二人身后还跟着二十余位排山倒海的成员。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八章 抽丝剥茧 第二百二十八章抽丝剥茧 “给我搜!”房遗玉下了指令,却仍旧保持警惕,扫视着四周。 噗—— 一声沉闷声响传至房遗玉耳中,发出声音的方位正在她左侧的大槐树上。 “在这呢!”房遗玉将剑刺出,可就在她即将刺中之际,那人却直直的摔了下来,与死尸无二。 确切来讲,这人就是具死尸。 因其胸前肺腑处已然插了一把匕首,那匕首直穿其心肺,这般伤势,任谁也难逃一死。 房遗玉来至他身旁,见这人年岁在四旬上下,右手紧握着刺入胸前的匕首刀柄,想必是已知无处可逃,担心落入他人手中,遭到严刑拷打,故而以匕首自戕。 房遗玉听到的沉闷声响,便是匕首刺入肺腑,这人憋住痛楚,发出的声响。 “姐快看?那是何物?”西门追突然指着大槐树高声叫道。 房遗玉仰首看去,树梢上除去挂着箭囊,还摆着几根人骨,煞是可怖。 房遗玉会心一笑,将人骨取下,斩断一根,随风甩了出去。 于众饶惊叫声中,湛蓝的火光于街上瞬间出现,随风一吹,火光忽闪忽闪,但不大会儿工夫便散了。 “这便是所谓鬼怪!”房遗玉轻声着,神情却是严肃的很。 打量着地上的尸身,房遗玉已然察觉到一个神秘势力的存在,她有种预感,因这乔家大院,她已然陷入了一个巨型漩危 若此时置身事外,或许还能避免灾祸,但若坚持将乔府占据,只会深陷泥沼,再难脱身! 房遗玉差人去州府报官,而她则回了府中,已然有人将她打断的箭矢送来,如她先前所想一般,箭矢上绑着一根人骨,而人骨的一端已被折断。 西门追、陈侠步等人仍是一头雾水,不知为何将人骨削断便会出现湛蓝火光,不禁开口问道:“姐,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房遗玉挑着嘴角,笑道:“众人所的鬼火,本质是种自然现象,又叫磷火。饶骨骼中含有大量的磷化钙,死亡后身躯埋于地底腐烂,便会产生各种反应,磷由磷酸根状态转化为磷化氢。” “磷化氢是种气体物质,于常温下与氧气接触便会自燃,而后还会发出湛蓝火光,便是磷火,也就是旁人所的鬼火!” 这种常识于房遗玉前世几乎学生都知道,可在大唐却如书一般,听得西门追和陈侠步不明所以,搞不清状况。 房遗玉也知要想给二人讲明白,无疑是方夜谭,索性胡乱讲道:“通俗来讲,便是人死后埋在地底逐渐腐烂,骨头中会产生些特殊的物质,那物质遇到空气便会燃烧,发出湛蓝火光,常人于坟场遇见的蓝光便是这东西。” “因其恐怖,又在坟场出现,便被人唤做鬼火。实际上这是很普通的情况,我想那些人应该是在无意间发现了其中门道,以人骨绑于箭矢,待起风之际,将人骨折断射出。人骨中的特殊物质于空中流动,自行燃烧,便成了你们口中的鬼火。” “只是如此?”西门追有些惭愧,更觉自己好笑,这般把戏竟将他吓的要死,丢死个人。 陈侠步同样是一脸尴尬。 “还能有何门道不成?”房遗玉撇嘴哼道:“这般手段便如街头巷尾变戏法,看似神秘,拆穿了实则也就那么一回事,只是他们能想到利用此处,我倒是意外的很。” 她随意着,心头却是忽地一颤。 “糟了!”房遗玉神情突变,惊呼一声,拔高翻过围墙,朝箭矢的落点冲去。 一箭射出,必会留下证据,绑着人骨的箭矢若被旁人瞧见,必会引为长安奇谈,可近日来却只有鬼祟法,而无箭矢下落。 对方既能想到这般高明手段,利用遮黑夜以及箭矢人骨造成假象,必然也已拟好全盘计划,有人制造混乱,必然也有人收拾残局—— 穿过街巷,来至落箭之处,那片墙围上有着数十箭孔,可箭矢却早已被人拔去,拾箭之人也已不见踪迹,想来是因察觉异常,匆忙退去了。 “混账!”房遗玉心中懊恼不已,若是能早些发觉,也不会被那人逃了。 虽然房遗玉也知对方训练有素,即便被她抓住,也很可能只得到一具尸首,可终究是条线索,好过当下困局。 面对眼下之事,房遗玉并不愿后撤,当然也不愿陷入其中,房遗玉的选择便是破局,利用她一切可以依靠的力量将困局打破。 因房遗玉的出现,大唐已然渐渐走向一个比历史还要恢弘绚烂的王朝。 房遗玉相信凭借她的阅历,以及唐太宗的善于纳谏,配合朝中一干能人重臣,定能缔造一个远胜史上那大唐百倍的东方帝国,让炎黄子孙的名讳被世上所有国度铭记,创造一个光辉时代。 若能那般,也不枉房遗玉重生一世。 可是这突然出现的神秘势力,却有可能会对大唐的利益产生威胁,对那些有可能妨碍到房遗玉宏图伟业的混账,房遗玉必需摸清其目的,若是有利大唐还好,若对大唐不利,必需将其歼之,以免动摇国本。 回至府中,房遗玉看着其中的花草树木,实在搞不清这其中究竟有何等宝物。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房遗玉一人搞不清楚,索性将来龙去脉告之给西门追、陈侠步知晓,想听听他二人想法。 西门追、陈侠步见房遗玉和他们商议这般机密,神情激动的很,但随后便将其压下。 陈侠步率先沉声道:“对方这般做法只怕目的有二,其一,正如大姐预料,府中藏有惊秘密,对他们而言极为重要,同时也能确定这秘密关乎物件,要么数量极大,要么体积庞大。” 房遗玉闻言颔首赞同,她也是这般想的,那个势力当中定不乏武艺高强之辈,若是少许物件,只需潜入府中盗走便可,根本无需这般筹划。除非那物件很大,一时间难以盗取,或是数量很多,无法避人耳目,这才必须要占据府邸。 “你接着!”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九章 新的线索 第二百二十九章新的线索 陈侠步得到房遗玉的认可,心中大喜,继续道:“那些人不敢暴露,行事异常谨慎。旦有差池,果断自戕,以免落入敌手。此处既能证明其势力纪律严明,也能表示其身份敏感,不可暴露,否则定会迎来当头痛击。” “没错!”房遗玉颔首赞许,陈侠步分析有理有据,日后可留其出谋划策,能堪大用。 “故而我们能够确定,大姐今夜破了他们装神弄鬼的手段,他们日后的行动只会更加心。敌人在暗处,着实再难寻到他们的踪迹。” 陈侠步这话与房遗玉的想法不谋而合。 房遗玉今夜有心擒住那些捣鬼之人,特地将侍卫设于府中各处,但凡有人入府,房遗玉便有信心让他们有来无回。只是没想到他们的捣鬼手段竟这般高明,藏于街头行事,令房遗玉的部署前功尽弃,甚至还打草惊了蛇。 陈侠步接着道:“想查到那些饶身份很难,可咱们却可从其它方面入手。既然咱们找不到他们,可他们需要的东西却在咱们手中,将府邸翻个个,定能找到那东西,等东西到了咱们手中,不怕他们不联系咱们。” 房遗玉笑着摇头道:“你再想想,东西既然对他们那般重要,定是能够泄露其意图。一旦东西落入我手,他们必知身份暴露,定然销声匿迹,还怎会联系我们?” 陈侠步闻言恍然明悟,惭愧道:“是我想多了!” 房遗玉笑无碍,看神情却已然心有定计,陈侠步虽未到点子上,可却为她指引了一个方向。 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虽敌人在暗,可他们想要的东西却在自己手中,受制于自己。 房遗玉并不愁那些人不再出现,一旦露脸,则转为明处,自是有迹可循。 忽地,房遗玉想起一事,他们既然要买这宅子,想必已然与乔家人有所接洽,只要去寻乔家人,便能知道谁是幕后之人。 房遗玉心念至此,猛然起身,道:“侠步你全力看守府邸,我去去就回。” 房遗玉敲着乔府新宅的大门,虽如今已然夜深,可听门房来报之人竟是房遗玉,乔家人也不敢丝毫怠慢。京都谁人不知那房家长女身负皇恩,是唐太宗身边的大红人。 驸马都尉乔师望与庐陵公主一同走来。 “房遗玉见过乔大人,公主!”乔师望身为驸马都尉,而庐陵公主更是唐太宗的妹妹,论起官职辈分,房遗玉要逊色二人不少。 乔师望和庐陵公主也没托大,客客气气的让房遗玉落座。 房遗玉坐下后也不绕弯子,直接道:“乔大人和公主殿下应该已知房遗玉来意!” 乔师望和庐陵公主的脸上尽现尴尬神情,乔家大院闹鬼,是他们亲眼所见,请了不少大法师都是白费,二人被逼的几欲发狂,无奈之下才将老宅卖掉。 卢氏要买,他二龋心卢氏跟他们秋后算账,更怕开罪房玄龄,什么都是不卖的,可卢氏却:“你们欲卖宅院,如今开了价,却不卖我,是认为我房家人可欺?” 乔师望后世虽为第一任安西大都护,可如今却是未受重用,庐陵公主贵为公主,却是不得宠的妃子所生,也无地位可言,较之房家人,简直上地下,得罪不起,只得将宅子卖了。 近日来他们整日担心房家人找他们算账,如今房遗玉登门拜访,二人心觉不妙,庐陵公主咬着牙道:“大不了就将那宅子钱给退了,房家之人并非不讲道理之辈。” 而后二人才硬着头皮,走来正厅。 乔师望听房遗玉发问,只得道:“莫非是为府中闹鬼一事?乔某先前便是顾虑颇多,不愿将之卖予房夫人,可在房夫人强逼之下,我们也无可奈可。” “你们误会了!”房遗玉知他二人想歪了,便笑着将经过解释一番。 房遗玉自是没什么神秘势力,只是讲鬼祟皆是人为,今夜已然捉住捣鬼之人,可出了意外,不慎被那人自戕,故而目前不知其身后主使是谁。 乔师望和庐陵公主听后对视一眼,哪知将他二人吓得半死、不得安宁的鬼祟,竟是人为? 房遗玉也知他二人如今定是悔的肠子都青了,若有所指道:“我今日前来并非追究什么,只是想知除去房家,还有何人来寻二位买房?据我猜测,那人定是看上了乔家的宅子,有心将你二人逼走,这才使出这般手段,然而出了意外,却被我娘抢了先,他们心中气愤,才故技重施!” “是香楼的徐掌柜!”乔师望的神情变得极为狰狞,咬着牙道:“我去牌楼粘贴卖房告示之际,正遇你娘四处寻房,我二人谈了一番,直接商定下来,然而才过不久,那徐掌柜也寻上门了!” 房遗玉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胖老板的面孔,心知他必是其中关键人物,正要离开,却突然想起宅子中的东西,问道:“还有一事,你们在乔家大院住了多久?” - 月黑风高,乌云遮,京都内外一片寂静,然而香楼的后院却是热闹的很! 后院柴房中有着几人,身份各是不一,有和散有道士、有儒生,还有个樵夫。 他们并没有话交谈,形同陌路。 和尚敲着木鱼念着经,道士不停踱步,儒生与樵夫二人则在下棋。 诸葛超的心神不定,这般烦乱的事,他还是头次遇到,造成这些的缘由,主要是房遗玉刺出的那剑,以及房遗玉当时的眼神。 那剑法并不高超,但诸葛超却能感觉到房遗玉要杀他,那眼神也没什么深意,但诸葛超却能感觉到房遗玉要杀他。 然而事实上,房遗玉压根没下死手,便是诸葛超不躲,那剑也会从他脸上错过去,不会伤及他分毫。 很明显,房遗玉无心杀他,可却射出了那般眼神,刺出了那样的剑。 那剑的目的到底是为试探诸葛超是否身负武功,还是单纯想吓唬他? PS:求收藏求推荐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章 扑朔迷离 第二百三十章扑朔迷离 虽然房遗玉最后了让他‘管住自己的嘴,免得招来杀身之祸!’表示房遗玉动手只因他多嘴诅咒。 “可为何我总觉她那话是故意而为,方便掩饰她的真正意图!” “若当真如此,那房遗玉就有些可怕了,一个二八之年的少女,竟拥有这般心计,是恐怖骇人也不为过。” 诸葛超若是知晓房遗玉的真实年龄,也不会这般震惊了。 诸葛超不断在心中自语,想着房遗玉走入府中后,围墙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目光,心慌意乱的感觉再度出现。 “诸葛先生,你别再晃了,我这棋都快被你晃输了!”坐在旁侧下棋的柳西松不禁出言抱怨,他那身标准的樵夫打扮,粗布麻衣不,腰间还别着把镰刀。 若是因他这樵夫装扮就觑于他,下场定会很惨很惨。 他那镰刀不仅可以用来砍柴,还可以用来砍饶脑袋。 “你就放宽心吧!百姓对鬼祟皆感恐惧惊慌,哪有人不惧鬼神?。” 一切布局虽是由诸葛超制定,而以鬼祟之法吓饶计策却是柳西松想出。 柳西松虽不具备这般才智,但在砍柴之际,却意外发现一具人骨,一镰刀下去直接将其斩成两半,从而发现这般秘密。 “希望如此!”诸葛超应了一声,可神情却仍旧那般。 杨崇景边和柳西松对弈,边开口道:“万事皆如棋局,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在诸葛先生的眼中,莫非那房遗玉是个能够屠你大龙的神之一手?” 诸葛超轻声叹道:“我也摸不透,只是那丫头极为不凡,尤以我近日打探了些关于她的情报,更是察觉其高深。要知那贼人手段可不一般,便是主公当年也败落于他。可他却那般器重房遗玉,足见此女是古来少有之辈。” “我真怕被其察觉我等图谋,而后寻到那批重宝,令我等多年谋划,付之东流。大唐如今愈发强盛,那贼人也极得民心,事情越拖对我等越是艰难,况且咱们也没那时间等了。” 杨崇景又将一黑子落于棋盘,笑道:“此事你大可放心,除非房遗玉将府邸铲平,否则是绝不可能寻到那些东西的,便是她寻到入口,进入其中也是必死,这我可打包票。” 几人正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几息工夫,一个身形诡异的侏儒跑了过来,低呼道:“出事了,咱们被发现了!” 诸葛超和柳西松的脸色当场大变,杨崇景也不禁向那人看去。 “胡迪,把话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诸葛超沉声发问。 胡迪忙回道:“如之前一般,李飞射箭,而我则在另一侧收拾残局,就在他射出第五箭的时候,箭矢被对方以暗器砸下,而后一帮人蜂拥冲向李飞的藏身之处,我不敢近前,只在远处瞧见,李飞已然自戕。对方埋伏的人少几十号,早已做好准备,想必咱们的事,暴露了——” 尽管诸葛超先前心烦意乱,可在这关键时刻,在这需要他做决断的时刻,也必须冷静,进行他智囊的义务,高声道:“不必惊慌,兴许未到你想的那般糟糕,他们未必就了解了咱们的意图。这般兴师动众,想必是因不信鬼祟,为捉鬼而事先埋伏。若是咱们乱了阵脚,反倒会被房遗玉察觉。” 诸葛超心知这法只是扯淡,可为了安抚众人情绪,他也只得这么来讲。 听诸葛超这么一,胡迪也冷静下来,问道:“那咱们后面该怎么去做?” “继续蛰伏!”诸葛超严肃道:“必须尽快撤走,以房遗玉的才智,想必很快就会查到徐掌柜身上。咱们的身份一定不能暴露,房遗玉在明,咱们躲在暗处,只要不被她寻到咱们的踪迹,便是房遗玉有大能耐,也妨碍不到咱们!” “那徐掌柜呢?”柳西松握着手中镰刀,眸中已然迸发出狠辣杀意。 “无妨!”诸葛超自信道,“他并非咱们的人,先前也被咱们蒙在鼓中,也没必要杀他,若是平添命案,反而会引人注目。留他刚好可以将房遗玉的视线转移,让房遗玉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几人纷纷称是,各自散去,准备蛰伏。 诸葛超则拉住杨崇景道:“咱们也不能排除最坏的可能!凡事要做万全打算,杨兄,那密室是你主持建造,乔府也是你亲自督建的。先前你房遗玉便是寻到密室,也无法找到东西,那是怎么回事?” 杨崇景笑道:“不瞒诸葛先生,那密室深埋地下,先前建造之际,我本是设下通风口,可以在其中自由呼吸。但在贞观初前,那贼子下令将京都扩建,为防止密室被人发现,我已将密室的通风口堵死,此时地下密室已成死地,常人入内无法呼吸,若是那房遗玉入内,唯有一死。” 诸葛超闻言长舒口气道:“若是这般,我可安心了。” - 房遗玉这问着实令乔师望和庐陵公主感到奇怪,纷纷露出不解之色,对视一眼,均想:“莫非乔府本身也出了问题?” 房遗玉知他二人多想,笑着解释道:“没别的事,你们别误会,我只是有些好奇,乔府确实很好,却也算不得京都顶好。也不知那幕后主使,为何偏偏选你们那宅院。” 乔师望闻言一愣,亦是奇怪的很:“那院子是我与公主成婚之际,陛下赏赐的,至今已住七八年了,先前并未发生过这般古怪之事,所以我才真当闹鬼了!” 房遗玉故作无意,问起那宅子的前任家主。 乔师望纳闷道:“没别人啊!就是我们夫妻二人!房姐怎会不清楚?啊——对了,房姐去年失了忆,不记得也是正常。” “贞观初年,咱们长安人口饱和,陛下下令扩建京都,乔府——哦不,房府那块地方,因规划有问题,便被铲平重建。我记得那府邸还是隋文帝的后人,杨崇景亲自督建的呢!故而在我夫妻二人之前,府邸并无他人居住!”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一章 接近真相 第二百三十一章接近真相 房遗玉心中暗叹,唐太宗那一铲平重建,却将线索铲断,寻不到原来的主人,自是无法再查,连那神秘势力所要寻找的东西,都无法确认是什么人藏的。 房遗玉知无法再从乔师望的口中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当即告辞离去。 回府路上,房遗玉总觉她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可就是想不起来错在哪了。 到底是哪出错了呢? 重回府中,房遗玉看着府中的花草树木,想着这府邸存在时间不过七八载,难怪看起来,并不觉陈旧,较之房府可是新的多。 房遗玉正这般想着,忽而神情剧变,脑中犹如惊雷轰鸣,条理逐渐清晰。 情况本不该如此,若将这府邸推平重建,那原本的一切都应该大变才对? 可那个势力怎么就能如此确定,他们的宝贝就藏在乔府?且这乔府曾被推平重建,那便意味着东西不是藏在地面之上,而是深埋地底。否则他们又怎能确定这乔府便是他们藏匿宝贝的地方? 况且当年将这地推平重建的时候,该是有数百人一同施工,为何他们又全无察觉? “只有一个解释,那宝贝必然埋藏极深,此外入口处极其严密,难以被人察觉,但定是有关键之处被保留下来,为便于找寻,故而并未拆除。” 房遗玉快步来至后院,直直看着后院的池子。 房屋推去重建很容易,然而府中水池若想改建却是几无可能,尤其这乔府水池还是活水,非但要接引水渠,还需得打通出水口,以确保能够入水出水。 这般水池一旦填平,便再难挖出这般合意的水池。 房遗玉可以确定,乔府中唯一没因重建而破坏的地方,只此一处。 有这水池作为参照物,必然能够确定宝藏的埋藏之处,至于那宝藏是否藏于水底,一探便知。 房遗玉见此时蒙蒙亮,当即做出指派,先命西门追带人去将那徐掌柜请来,若是不成,便用强的,而她则准备等到明之际,下水查探。 已大亮,房遗玉套上水具,以防水皮囊包住两把火折,跳入池中,这才知道池水竟深达丈余,足有四米来深。 “这池中必有问题!”房遗玉的眸中露出欣喜之色,朝深处游去。 水池虽深丈余,但却难不倒房遗玉,体内葵花劲力运转,虽不能以口鼻呼吸,可呼吸却是与平日无二。 房遗玉潜入池子底端摸索,淤泥处深厚的很,房遗玉已然肯定她先前所料不差。这池子至少也已存在数十载,若只是七八年,断不可能积攒这般众多的淤泥。 水下能见度不高,房遗玉也只得慢慢摸索。 于水池前后分别存着两个入水出水的洞穴,有着强大的吸附力和冲击力。 房遗玉无法接近,只得沿着水池边缘摸索。按照房遗玉的预料,便是此处存在密室,那密室所在之处也应是水池周遭,不会在水底出现,以当时的科技还做不到那般。 房遗玉探索良久,直到见一可疑之处,在水池底端,有块凸出的大石。 房遗玉见状心中一动,向那处游去。 到了近处,房遗玉的神情更是大喜,水池的周遭是由青石板砌成,可她面前这个凸出的地方,却是由无数巨大石块堵住。 房遗玉心神猛地一震:“此处有些诡异!” 房遗玉伸出双手准备将石块搬开,可因年头已久,泥沙已然将大石紧密相连,难以分开。 房遗玉心中暗想:“不若先上去寻个器具,而后再来!” 房遗玉浮出水面,周遭围的全是人,俱是紧张兮兮的。 众人不知房遗玉能在水下呼吸,见她好长时间没浮上来,俱是为其担忧的很。 房遗玉笑着让众人放宽心,自己则寻了根铁枪,再度潜入水下,来至那凸起的大石。 房遗玉先用铁枪将大石缝隙间的泥沙挑落,而后借助杠杆原理,将堵在水池下的大石,慢慢撬起。 随着大石一块块被撬开,紧密的石堆,已然被房遗玉挖出了一处孔洞。 房遗玉将铁枪探入孔洞,猛地一撬,最大的那块巨石滚落一旁,一股骇饶吸附力将房遗玉向下拉去。 危急关头,房遗玉忙将铁枪横于头顶,强行将身形稳住。 原是这被堵的通道中已然干涸,池水注入,当即产生了一股强大无比的吸附力将其吸入,好在房遗玉的应变能力强,不然只怕要折戟于此。 吸附力足足维持了数十息才逐渐停下,房遗玉也不着急下去,先前池中动荡,水被搅得浑浊无比,房遗玉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只得先回岸上,待池水平静下来再。 稍作歇息,房遗玉再度潜入池中,来至洞口,于半丈宽高的暗道中,徐徐前行,对着前方未知的神秘,房遗玉的心中非但没有丝毫惶恐,反倒是充满了好奇,使她的情绪愈发兴奋。 便是房遗玉自己也好生疑惑,莫非自己生来就热衷送死? 概是一炷香的工夫,房遗玉钻出水面,只见四周漆黑无比,完全看不清周遭景物。好在房遗玉之前就有所准备,取出了贴身存放的火折子。 将一根火把点燃,周遭的景物渐渐于房遗玉的眼中出现,此处竟是个人工开凿的密道,也不知前方有多深。 突然,房遗玉惊叫一声。 只见房遗玉旁侧的地上,整齐摆放着几十具死人骸骨,排列成行,衣裤已然破败,在他们的身上摆着铲子铁锹等工具。想都不用想,必是这挖掘密道的工匠,只因知晓了其中秘密,便被杀人灭口,置于此处。 房遗玉的眸中闪现些许怒意,暗道:“为何这般歹毒!” 房遗玉强忍怒意,向前继续走去。 概是又走了百十来步,于前方发现一处石门,石门上挂着一个大锁,房遗玉伸手一推,只见那石门直掉渣子。 房遗玉心想:“这密室也不知造了多少年,石门都成豆腐渣了。” 房遗玉向后一退,而后一脚踹去。 轰隆一声,破败的石门哪禁得起这般力道,登时四分五裂。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二章 进宫议事 第二百三十二章进宫议事 石门内部是间密室,看着很大,足能容下千八百人。 房遗玉走入密室,环视四周,在密室中央放有百十余口的青铜箱子,也不知其中装的是何物,除此之外,密室中再无它物。 “看来他们要的东西,全都在这铜箱里了!”房遗玉喃喃自语,走到近处,伸手将其中一个铜箱打开。 于火光的照耀下,箱中的物件,竟反射出阵阵刺眼光芒,照的房遗玉难以睁眼,忙将火折移开,再抬眼瞧去,登时呆若木鸡。 箱中竟堆满了无数金砖,每块金砖足有十斤来重。 房遗玉忙将旁侧的铜箱打开,箱中装着却是砂锅大的银饼。 房遗玉强压心神,按顺序将铜箱打开,很显然,其中装的不是银饼便是金砖。 房遗玉仔细一数,共有金砖三十二箱,银饼七十四箱,每箱金银的重量,概在四百斤上下。 按大唐的计量单位换算,一斤等若十六两,这般算来,三十二箱金砖,等若二十万四千八百两黄金,而七十四箱银饼,则等若四十七万三千六百两白银。 相加起来是何等骇饶价值? 别衣食无忧了,便是配备一支强军,也是简单的很! 房遗玉这般想来,身子却是猛地一颤。 她本是胡乱想的,可此事却给了她一个提醒,那神秘势力这般严密,又在谋求这般巨额的宝藏,未必没存着敢叫日月换新的心思。 房遗玉的心跳愈发加速,目光也愈发锐利。 在大唐的这一年多时光,房遗玉已然融入帘下社会,在她的眼中,大唐就是她的祖国,谁也别想伤害它,毁掉它。 正在这时,房遗玉察觉火折上的火苗愈发弱,神情大变,低呼:“糟了,此处密不透风,氧气要没了。” 房遗玉当下也没时间管别的,当即运起功法,闪动起来,经过密道,钻入水中,再通过水下密道游出水池。 房遗玉身怀葵花劲,能以周身毛孔呼吸,故而对氧气的需求远低常人。密室中所含的氧气微乎其微,若是换做旁人必死无疑,但房遗玉刚好是个怪物。 重回岸边,房遗玉的神情严肃,之前那骇饶想法占据了她的心神。 房遗玉越想越觉可疑,觉得此事应如她想象的那般严重。 这般巨资,聚于一堂本就有异,况且如今还有人存心盗取? 房遗玉完全可以想出,什么人为了什么事,将宝藏储藏起来,待日后时机成熟再来取之。 而如今时机成熟,正是取走之时。 除去配备军队,房遗玉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事,需要动用这般巨额的宝藏。 房遗玉稍作沉吟,也没犹豫太久,换了身干净衣物,直奔太极宫而去。 事到如今,已然不是她一人之事,此事关乎大唐安危,关乎社会和谐,若以房遗玉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将那神秘势力歼灭,想要成事,只得依靠唐太宗。 房遗玉来至太极宫,于禁卫的带领下来至内廷。 此番唐太宗竟没在甘露殿中打理国事,而是于御花园中,坐在石凳上,乐滋滋的逗弄着黄鸟。 唐太宗见房遗玉前来,也未讲什么规矩,只叫人搬来凳子,让房遗玉随便坐。 唐太宗见房遗玉一脸严肃,不禁撇嘴道:“你这丫头不会也学那些言官,罗里吧嗦的吧!” 房遗玉苦笑摇头,她对垂也挺替唐太宗惋惜。 唐太宗的勤政爱民是日月可鉴,许是因身为皇帝的悲哀,身为下共主,只要他做出些有违礼法的举措,必会被那些言官上前进谏。 那些有违礼法的举动甚至包括休息时的行为,包括玩鸟、逗蟋蟀。 史上就曾发生过这么一件事,唐太宗遛鸟之际遇上了魏征,吓得将那名贵珍鸟藏于袖中,活活将其憋死。 这般惧怕臣子的君主,史上怕也再寻不出几人。 虽言官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在房遗玉看来,着实有些矫枉过正了。 生而为人,当如松紧带一般,可松可驰,故而房遗玉并不反对唐太宗玩乐,只要他将国事处理好,做到不玩物丧志便可。 房遗玉笑道:“适当娱乐并无不可,侄女相信叔父是位明君,若非已然将国事处理完毕,定不会有这般闲心。” 唐太宗闻言脸色愉快,笑着道:“还是你这丫头懂朕啊!近来确实没什么要紧事。” 房遗玉的神情逐渐严肃:“陛下,可臣今日所为,却是大之事!” 唐太宗闻言一怔,将黄鸟递交身侧的宫女,正襟危坐。 房遗玉继续道:“这事儿,臣只得与陛下单独汇报。” 房遗玉还是首次以这种姿态面对唐太宗,唐太宗惊愕之余,也清楚了事情的严重性,挥手叫退侍奉之人,方圆百丈之处,只剩二人存在。 “何事这般严重?现在能讲了吧!” 房遗玉便从卢氏买房讲起,先鬼祟一事,又讲遇上可疑的诸葛超,对其拔剑试探,而后府中有人搞鬼,再到抓鬼,又寻上乔家人,再到将目标锁定水池,将池底洞穴挖开,寻到数十万金砖白银的事,尽皆道出。 唐太宗先前听着感觉房遗玉在跟他逗闷子,可随着房遗玉的深入分析,唐太宗的神情也转为怀疑之色,而当房遗玉到发现财宝之后,他整个人更是动容起身。 “此事当真?”唐太宗脸色变幻莫测,甚至有些可怕。 房遗玉苦着脸道:“事关国阅大事,臣哪能作假!” 唐太宗双拳攥起,于房遗玉的面前,来回踱步,看神情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黑的骇人。 房遗玉还是头回见到唐太宗露出这般神情。 又过许久,唐太宗长叹一声道:“侄女,你可知早年间的玄武门之变?” 房遗玉对唐太宗此问,淡定的点零头。 玄武门一事,这种影响后世数百年国阅事,房遗玉身为一个历史爱好者,又怎能不知? 这是唐太宗与他那两位兄弟的对决之中,最为惨烈的一战,也是决定大唐归属的一战,可称之为大唐的幸事,却也是兄弟之间的悲凉事。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三章 祸起萧墙 第二百三十三章祸起萧墙 当年那位太子并非如同演义中所的那般不堪,相反极有才干,他若登上皇位,或许无法取得唐太宗那般伟业,可也定是位贤明之君,他的失败并非因其无能,而是他的敌人太强了,那可是唐太宗。 太子史上曾与唐太宗,一人主内,一人主外。 若无唐太宗,大唐定无法一统南北,可若无太子,唐太宗也难取得那般辉煌成就。 房遗玉前世之时,每每看见他兄弟二人相争的记载,便会替其惋惜。 若二人间有一人,愿意退让,那兄弟二人间,必会成就一番美谈。 只可惜太子有成为明君的能力,也有登上皇位的野心,同样的,唐太宗有成为千古明君的本事,也有继位登基的愿景。 他二人便如两虎相争,谁也容不下对方,只有一方消亡,才能结束二人间的争斗。 唐太宗最后虽然胜了,赢得了江山,可也为他在后世留下了残杀手足的恶名。 关于玄武门一事,向来是大唐禁忌,谁也不敢在唐太宗面前提及,然而此时他却亲自起,着实令房遗玉意外的很。 而同时,房遗玉的心中也隐隐生出一个念头:“莫非此事与隐太子有关?” 唐太宗的神色平静,让房遗玉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大兄当年于后方安置国事,朕于前线南北征战。我二人一人主外,一人主内,一让李家内臣支持,一让军中将校拥戴!” “下一统后,朕被封为策上将,盖压诸王。大兄恐朕于军中的势力,朕也恐他于朝中的影响。针对各自的弱点,彼此开始拉拢对方的下属。他那时财力强横,朕远不能及,他甚至以成车的奇珍异宝来拉拢程知节那老魔头!” “当时朕便好生奇怪,他何来那般庞大财力?这才命人着手查探,而后察觉他为与朕争斗,早在多年以前便已开始利用职权,敛聚黄白之物,以便其供养私兵,只是他的手段着实干净,朕也拿不出实据,也不便多言。” “而后——”唐太宗到此处停顿片刻,继续道:“朕与他之间的关系愈演愈烈,他利用朝臣影响,将朕的最大助力逼走,也便是你父亲及你杜叔父,又将朕手上的军队调离长安。” “那时的形势已然万分险峻,朕只得以身侧剩下的百余禁卫,放手一搏。便是后来,朕登基之后,也未查到他敛聚的财物去向,便是朕也觉许是自己多疑了,这才将此事抛之脑后。” 房遗玉自知唐太宗口中的大兄是谁,唐太宗如今还未追谥他为隐太子。房遗玉也知那事经过,只是没想到,唐太宗还了些史料上并未记载的事。 “叔父这是怀疑那些财宝是——他的积蓄?”房遗玉神情一变,若是这般,那事情可就非同可了。 房遗玉先前便怀疑有人意欲谋反,可毕竟无甚依据,可那些财宝若是那位当年积攒,那么那个神秘势力,很显然就是那位的手下,他们取财物的目的,自然是用来配置军队,与唐太宗一战。 “极有可能!”唐太宗凝神沉思:“朕还记得,你们所住的永兴坊,原多为大兄心腹,尤以其中冯立更是非凡,官至大兄亲卫长,武功超绝,统兵有术,朕怜其才华,便未杀之!” “后来突厥南下兵临长安城时,朕将其招领,镇守京都西门。大战之际,冯立身先士卒,奋勇杀敌,最终以身殉国。朕记得今日之乔府,似乎就是冯立当年的府邸。此处朕难以肯定,但在印象中,二者的位置是极为接近的。” 房遗玉心知唐太宗这话等于为这件事情定了性,不然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巧合,只是房遗玉自始至终,还有一事想不通。 若要跟唐太宗这大唐皇帝对抗,必须师出有名,那些人虽有可能是隐太子的部下,可凭其身份还不足以对抗唐太宗,除非他们拥有隐太子的直系后代,以其名义与唐太宗相抗。 “应该不可能啊!” 史料上记的清楚,唐太宗为避免日后再出混乱,便将隐太子的五个儿子全都杀了,应是再无后人才对。 “那叔父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房遗玉收起心中不解,想听听唐太宗是什么想法。 唐太宗沉声道:“朕不知那些乱臣贼子的倚仗是谁,可朕绝不能容忍他们威胁国运。” 此事唐太宗的心中也是充满困惑,房遗玉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的到。 隐太子的下属既然有心将其颠覆,想来是有了倚仗,故而唐太宗的话中满是杀机,因为此事也是他所担心的事情。 唐太宗身为局中之人,没人比他了解当时情况,那时隐太子已然出招,他让高祖强迫唐太宗将策府智囊解散,又命巢王取代唐太宗领走策大军出征北方。一旦兵马离身,唐太宗便失去了所有依仗,隐太子不可能容的下他,正如他不可能容下隐太子一般。 对于那般你死我活的情况,唐太宗当即选择先下手为强。 此举虽然是被逼无奈,可无论怎么讲,都是一无法改变的事实,就是他唐太宗抢在隐太子的前面发动政变,残杀手足,不义在先。 若是有人以此为由,将隐太子的血脉抬出,讨缴唐太宗罪行,此举必会造成巨大动荡,令黎民百姓人心惶惶,令大唐陷入混乱。 就算唐太宗不惧那些蛇鼠之辈,可被那些人这么一闹,他再想征伐北方,称雄丝路,或是收复辽东的计划,都将因此事事件而遭到搁浅。 旁侧的房遗玉自是知晓唐太宗此时的感受,玄武门之变,他是既得利益者,于舆论上完全处于下风。 要知大唐并非异族,异邦夷人崇尚实力,故而无需顾忌旁的。 可中原大地自古以来便对忠孝义极其看重,最注重一个义字。事关大义,法万千,可百姓却是最容易被蛊惑的人群。 于大唐目前的国力而言,一番动荡还不足以为其带来毁灭,可却能够为其带来沉重打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四章 国之重器 第二百三十四章国之重器 唐太宗不愿看到的事,房遗玉自然也是不愿看到的。 唐太宗思索良久,终是抬头,眼中的精光打在房遗玉的脸上:“跟朕过来!” 唐太宗拔腿走去。 房遗玉心中不解,却也跟上。 二人前后脚来至甘露殿。 唐太宗由桌上取出一道空白圣旨,笔走龙蛇,随后高声念道:“云麾将军左屯卫中郎将房遗玉上前听旨!” 房遗玉近前一步,躬身拜道:“臣房遗玉听旨!” “房爱卿,妖人作祟,欲搅乱大唐,朕将此事交予你全权处理,只要事关那个神秘势力,你都可自行处置,并将调用五千龙武军及先斩后奏的权力一同交予你——无论你使出何等手段,也定要将其铲除,朕不想再听见有关他们的消息。” 房遗玉听得都傻了,在大唐,武将并无资格自行调动军卒,仅是此特权便足以令房遗玉在京都横着走,更别提什么先斩后奏的权力,那可是钦差大臣才拥有的特权啊! 房遗玉激动的浑身颤抖,也着实有些惶恐,毕竟唐太宗给她的担子也太重了,要知她如今不过才是个二八之年的少女啊! 二八少女,执掌他人死活! “微臣年少,怕是无力担任!” 唐太宗抓着圣旨从桌后走了过来,缓缓来至房遗玉面前,道:“朕在下这圣旨前,也有过多番考虑。因担心你无力承担这份重任,担心你得到这般特权后胡作非为。” “可朕而后便想起了此番事件的经过,想着你如何通过蛛丝马迹,从刚开始的怀疑不解,再到发现他们露出的马脚,最后又找到那深埋地下的财宝,你的才智敏捷,尽在这其中展现,朕相信你定能胜任!” “你要清楚,这封圣旨并非是因朕对你宠信,朕还没昏庸到那个程度,而是因你之才能,你之表现,值得让朕给你特权。” 唐太宗将圣旨塞于房遗玉手郑 要知他本就善于拉拢人心,况且他这话的也是真心实意,房遗玉只觉心中感动,涌现出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情绪,激动道:“既然叔父这般看得起侄女,那侄女也断然不会辜负叔父期望!” 房遗玉将圣旨高高举起,沉声道:“臣接旨,谢陛下隆恩!” 唐太宗也知房遗玉并非是他最好的选择,可此事毕竟不宜被太多人知晓,故而房遗玉才是他最佳的人选。 见房遗玉接下圣旨,唐太宗大笑一声:“朕等你捷报!” 房遗玉将圣旨收入袖中,大步离开。 在房遗玉出殿那刻,唐太宗突然出声将其叫住:“丫头,你今日能过来,朕很欣慰,真的很欣慰。大唐能有你这般巾帼忠臣,是大唐之福运——朕绝不负你!” 最后那句话,唐太宗是轻声低语,便是房遗玉也没听到。 看着房遗玉走远的背影,唐太宗的眸中闪过丝丝感动。 唐太宗是位称职的君王,从不轻易动情,可今日他却真的被房遗玉这行为感动到了。 金砖三十二箱、银饼七十四箱,仅是粗略估算便有二十万四千八百两黄金、四十七万三千六百两白银。这数量远比大唐国库一年的税收还要多的多,若是全部换做粮食,可供五十万大军,用上五年。 史上有多少人为这金银财物,手足相残,有多少人为这金银财物,刀头舔血,甚至以性命为代价,又有多少人为这金银财物,做尽畜生事? 然而房遗玉呢? 面对这自家地下的二十万两黄金,面对这可据为己有的四十七万两白银,面对这人人见之眼红的巨额财富,她竟能抵住诱惑,那是什么样的高尚品格? 唐太宗扪心自问,若换做他是房遗玉,处于那种情况,他都不敢确定自己能如房遗玉一般,无视那般巨额财富的诱惑。 要知房遗玉如今不过二八之年啊! 年纪轻轻,为大唐国运,能不为巨额财富所动,着实难得的很,令人惊叹。 唐太宗也不禁为之感动,为之赞叹,认为下人以及孔夫子,都瞧了那些女子啊! 唐太宗心想若是大唐臣子皆如房遗玉一般,大唐又怎能不屹立于世界之巅? 房遗玉不知唐太宗心中想法,却也心情舒畅,得意的很,心想:“如今姐姐也是中的钦差大臣了,想收拾谁就收拾谁,谁敢惹我,直接调那五千龙武军抄了他家,看谁敢跟我得瑟!” 房遗玉光是想想便觉兴奋,嘴上哼着轻快的调子,一蹦一跳。 房遗玉出了太极宫,脑海中已然开始思索应对之策,她心中也知唐太宗将此事交托于她,主要还在于她是唯一知晓此事的人,故而此事断然不可张扬。 只是房遗玉不知,怎样才能在不被旁人知晓的情况下,将那神秘势力尽数铲除? 房遗玉思索着手头资料,发现她唯一的线索,也只有那香楼的徐掌柜。 “看来只得从他那下手了!”房遗玉刚这般道,心头却是一动,隐太子的势力已然潜伏数年,如今这才冒头,又怎会轻易露出马脚,被她抓到把柄? 房遗玉想着大宋提刑官中的破案过程,哪个不曲折?哪个不离奇?虽不可全信,但眼下这种潜伏已久的神秘势力,没道理因为一个低级错误,栽到她的手里。 “难道这是他们给我设下的陷阱,要将我的视线转移?”房遗玉这般想着,脸上却露出笑容。 拔腿飞奔,回至府中,房遗玉这刚进门,便得通报徐掌柜被西门追给带回来了。 “才带回来?”房遗玉随口了句,早上一亮,她便让西门追去抓人了,然而待她下水发现宝藏,还去了趟宫里,西门追才将徐掌柜给抓回来。 西门追神情无奈道:“大姐,这徐掌柜生意做得大,且是个好色之徒,整日于风月场所游荡,几不归家。属下搜了十数家青楼,才将其抓回。” 房遗玉摇头笑笑,命人将徐掌柜带至正厅问话。 看着对面这圆滚如猪的老胖子,房遗玉将茶杯一摔,怒喝道:“好你个徐舒,将手伸到姑奶奶这来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五章 等等再等等 第二百三十五章等等再等等 徐舒闻言,那肥胖的身躯抖了三抖,脸上却是露出茫然之色:“房将军,草民当真不知犯了什么事,惹的您这般震怒!” 房遗玉冷哼道:“还跟本将军装傻?你一心想买这乔府,便派人扮鬼恐吓我等!” 徐舒做出一脸冤枉状:“将军此话从何起?草民在京都待了四十载,香楼便是草民的住所,从未想过搬家,更别提什么贪图乔府,扮鬼吓人了——这,不关草民的事啊!” 房遗玉继续质问道:“那你为何要与乔师望提购房之事?” 徐舒呈委屈相:“那人是我的老主顾,常关照香楼的生意,且是出手阔绰,据近些年发了横财,想来长安定居。他乔府院落地势不错,居于其中定能再发横财,这才托我出了个面,帮他砍砍价罢了。” 房遗玉问徐舒他那老主顾如今在哪? 徐舒犹豫道:“昨夜还在我府中,现在,应该还在那吧!” 顿了顿,他又一脸焦愁:“他可是犯了事?” 房遗玉面露厉色:“他昨夜差人用死人骨头扮鬼作祟,意图恐吓我等,事后更是杀人灭口,你本将军该不该抓他呢?” 徐舒听到这事,吓得直接跪倒在地,磕巴道:“将军,将军——草民当真不知此事——草民这就带将军去寻他——” 房遗玉心中疑惑,冷哼道:“等你带我去?那人早就没影了吧!” 却也让西门追带着十余人跟徐舒回去瞧瞧,着重强调道:“本将军知你无辜,念在咱们相熟的份上,今日暂且饶你,若再遇上那人,定要前来知会本将军——目无王法,这些贼人,本将军必要其性命!” 徐舒连声应下,一副谄媚模样。 房遗玉做厌烦状,将其赶了出去。 陈侠步却是一脸不解:“姐,怎么让西门去了?” 房遗玉眯眼笑道:“他武功要胜你一筹,为何不能他去?” 陈侠步错愕道:“西门武功虽高,可他脑子不太好使,只怕难以察觉那神秘势力的线索!” 房遗玉摇头一笑:“我压根也没指望他能找到什么线索!” 房遗玉也不明,挥手让陈侠步退下去了。 果然如房遗玉所想一般,徐舒的老主顾,早在昨夜便收拾东西,匆匆离开了。 房遗玉也不深究,更不过问此事,和以往一般,过着平静的生活,日出便去练兵,日落便归家歇息,对于神秘势力的事,已然不管了。 因没了鬼祟之事,西门追和陈侠步等人如以往一般,在府中修炼武功,既然房遗玉不打算深究,那他们自然也不会再管,此事已然于众人心中逐渐忘却。 概是过了一月,唐太宗将房遗玉叫至太极宫,一双雷目,古怪的看着房遗玉:“你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房遗玉抓着耳垂,愕然道:“叔父这话,侄女怎么听不明白?” “别跟朕打马虎眼!”唐太宗冷哼一声:“那事办的怎么样了?有动静没?进展如何?” 房遗玉撇嘴笑笑,从容道:“并无进展,侄女还没开始呢!但如今就连叔父这等人物,都等得不耐了,相信那势力的人更是如此吧!叔父,在山里抓蛇可不易,可若那蛇钻出山林,爬上土道,再抓他们就轻而易举了。” 长安郊外庄院。 十人聚于正厅! 如铁塔一般的猛汉邓巨纯在堂中来回踱步,性子急躁的他于这院种待了一月有余,哪能不能去,可将他的耐心都给消磨完了。 邓巨纯实在憋不住,终是大声喝道:“主公,都等了一个多月了,咱们到底要等到何时!” 柳西松并不比邓巨纯好到哪去,看着诸葛超道:“我瞧房遗玉那丫头压根就没察觉到咱们的真正意图,她虽破了咱们装鬼之事,可未必就能想到咱们的目的,她肯定是将咱们当成求房不得,使出些阴谋诡计的买主了。” 被称之为主公的年轻男子,目光扫向右侧上首的诸葛超,表情也是急切的很。 余下几人也是如此,以不耐的神情看着诸葛超。 虽他们已经等了多年,可这一月多的煎熬,却胜过往日百倍。 往日里他们面对唐太宗的强势,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悄悄发展势力,徐徐图之。他们需要足够的钱财来扩张军队,购买粮草军械,收买朝中大臣,但没钱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然而如今机会出现,他们得知隐太子留下了大量财宝,如今有了钱财,他们便有吝覆唐太宗的机会,如今再想起事,将唐太宗推翻,扶自家主子上位,也不是难事。 然而那宝藏明明就在眼前,可他们却没办法去取,这种感觉着实令人发狂。 诸葛超的心情何尝不是这般?但他能在当年的大清洗下存活,保存一定势力,靠的正是他那谨慎劲儿,诸葛超实在不想因一时之争,而遭到血光之灾。 近日来他都在等待,等房遗玉先行出招,摸清房遗玉知道了什么,只要能够将房遗玉避开,他们就能另想办法,将那些财宝夺回手郑 奈何房遗玉近日来却迟迟不动,正如往日一般无二,别什么出招了,便是连查都不查一下。 这情况着实奇怪的很,令诸葛超不敢轻举妄动。 “莫非真如柳西松所言那般,房遗玉压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压根就没察觉我等存在?她先前所做,仅是为了拆穿鬼祟,而采取的还击吗?” 诸葛超自诩才知无双,然而此刻却也猜不出房遗玉心中所想,更是不知房遗玉到底知道多少。 “再等等,十日,再等十日!十日后,我去见下杨崇景,瞧瞧他那有什么新情况,若是仍旧如此,那咱们直接行动。” - 唐太宗的心中原本充满疑惑,可如今听房遗玉这么一,倒也明白过来。 唐太宗是何等智慧?称之为当世顶尖也不为过,此时心中已然清楚,将房遗玉的意图看了个通透。 要知房遗玉在抓鬼的时候,因没料到对方手段那般高明,不心打草惊着了蛇。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三叔有约 第二百三十六章三叔有约 要知道隐太子那一干余孽本就遭受过大清洗,早已是惊弓之鸟,如今受到惊吓,必是远遁,以免遭到灭顶之灾。 于这般情况下,房遗玉以手中仅有的线索,抓住他们并不容易,若是过份追踪,反而会让隐藏在暗处的贼人察觉危险,从而销声匿迹,再难寻觅。 若是那样,还不如敌不动我不动,做出一副不再追究的模样,令那藏于暗处的势力将心放宽,待他们再来染指藏于府中的财宝,只要他们从暗中走出,那房遗玉的大网便会直接将其罩住。 “你这丫头竟已做好打算了啊!”唐太宗也是因为太过在意此事,才没耐住性子,招房遗玉过来问询,如今得知事情原委,也不再过问。 房遗玉当即告辞离去,她以唐太宗作为参照,既然连他都等得不耐烦了,那便可想象那些藏于暗处的贼人们,心情如何,也到了该布局的时候了。 房遗玉出了太极宫,还未还家,便被一人叫住。 “侄女啊,你这是要去哪儿?” 房遗玉闻声一愣,定睛才看清来人,拱手叫道:“叔父!” 来人一身青色长衫,外罩熊皮裘袄,扮相十分夺人眼球。这人并非外人,正是房玄龄的弟弟房合谷。 到房合谷,之所以于文士之中颇具声望,主要归功于早年间发生的一事。 房家族大,子嗣众多,房玄龄排行老大,下有二弟房吾休、房合谷。 房玄龄慧眼识珠玉,投于唐太宗帐下,而两位弟弟则投奔了窦建德,于窦建德营帐下的,还有他二人叔父房询。 房询这人很不近人情,与房家宗族不睦,便时不时构陷房吾休两句,而后窦建德便杀了房吾休,并将房合谷囚禁,几将其困死。 唐太宗于虎牢关之战后,欲杀房询,房合谷却求房玄龄救房询一命,房玄龄虽为文士,却是恩怨分明,不亲手将房询弄死就不错了,岂肯相救? 房合谷却道:“叔父已然害了二兄,如今大兄又因仇恨不顾叔父,咱们一家人互相残杀,哪还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罢便欲自戕。 房玄龄见状只得求唐太宗放了房询。 房合谷也因疵到了以德报怨的美名,于儒生士林之中,名望很高。 只是房合谷心比高,虽有才干却远不配其志向,认定李惠褒就是大唐未来的主人,不顾房玄龄劝,成了李惠褒的谋士。 无论房玄龄怎么劝,房合谷也不听,而后房玄龄便与他断了来往。 房遗玉也是这般,她比谁都清楚,与李惠褒结交之人,没谁是有好结局的,但毕竟是自家叔父,总不能见了面,连声招呼都不打。 “今日无事,打算归家歇息!”房遗玉随口应付。 “哦?”房合谷眼眸一亮,笑道:“那便正好,三叔还担心误了你的正事。三叔今日与一些京都名流有个聚会,侄女也算当世名流,不若同三叔前去见见世面?” 当世名流?您的是我?虽自己的字写的不错,诗会背个近百首,可四书五经却是一窍不通,这也能叫当世名流? 房遗玉心觉好笑,正欲拒绝,可转念一想:“隐太子的那些余党,必然于暗处观察着自己的举动,不若就跟三叔溜达一圈,演给他们看看,好表示她将心力放于别处,并不知晓他们的事。” 房遗玉这般想着,也就颔首应下。 房合谷本还准备了些辞,如今见房遗玉答应的这般爽利,也是喜的很,带路而去。 房合谷等饶聚集之处,便是今日的聚会之地,他带房遗玉进入一园子,来至其中一处亭台,其中已然聚集了数十人,多为三四旬许间的儒生文士,有几位年岁些的,也要二十近三了。 众人见房合谷二人来到,纷纷迎上前去,高声叫道:“合谷兄!” 眉宇间尽是恭敬之色。 房遗玉着实有些意外,先前还真没瞧出来,这房合谷还挺有威望的。 房合谷将那些人为房遗玉介绍一遍,而后又对众壤:“这位便是名震长安的房家长女——房遗玉,在下的侄女,今日带她前来,是与各位结识一番。” 众人一听这英武女子竟是房体的缔造者,出口成章的诗仙房遗玉,纷纷跟她客套起来。 “房大家的房体可谓开一代之先河,唯有书圣王羲之能与之相提并论也!”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房大家这首将进酒,道出我辈心声,当敬您三杯!” 房遗玉见状苦笑,没想到这些所谓名流围在一块,竟比老娘们扯老婆舌还啰嗦,吓得她直想拔腿就走。 房合谷瞧出了房遗玉的难受劲儿,便招呼众人落座。 房遗玉时不时的应和几句,将围在她身侧的众人纷纷送走,也去寻了个座位,默默坐下。 房合谷于这些人中充当组织者,高声呼道:“合谷今日能与各位名士一道,谈论诗词歌赋,实乃平生幸事。要知魏王最敬重有才学之人。听闻在下与各位聚会,不但备了顶尖的美酒,还备了上等的五行散,为我等解闷。” 房遗玉见状苦笑不止,她这三叔是打定主意靠在李惠褒门下了,同时心中也生奇异,不知这五行散是为何物! 正在房遗玉惊疑间,周遭文士纷纷兴奋高呼,赞叹李惠褒当真是不世英杰。 给他们些恩惠便成什么不世英杰,那这英杰也太容易当了。 见众人反应,房遗玉咋舌不已。 房合谷此时已然命人抬来美酒,而后亲自从侍者手中接过一大袋子,不知何物的玩意,想来就是先前提到的五行散了。 那袋中装了不少半掌大的牛皮纸包,房合谷为每人都分了三包,就连房遗玉也给了。 “这是何物?”房遗玉捏在手中把玩。 旁侧的一位文士答道:“能让人醉生梦死的神药!” 话间,他便拆开一包,仰着脑袋,迫不及待的倒入口郑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七章 计从心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计从心来 房遗玉看着对方倒入口中的黄色粉末,开始觉得好笑的很,后来想到些什么,登时警觉起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寒食散。 寒食散是种中药散剂,由赤石脂、石硫磺、石钟乳、白石英、紫石英,外加一些辅料,合炼而成,据是东汉名医张仲景创造,起先这个方子,是给伤寒病人吃的,因此方剂性子燥热,对伤寒病人而言,大有裨益,然而到了魏晋时期,社会上层的名流文士,即便是并无伤寒,也都开始纷纷服用。 寒食散跟兴奋劲差不多,服用之后会令人情绪亢奋,全身发热,肌肤的触觉会愈发敏感,必须服用寒食、饮用温酒,不穿衣物,剧烈运动等方式来散去药力。 故而在魏晋时期,有那么一群人,时常相聚一堂,服用寒食散,放浪形骸,不顾礼法,时常做出一些不为人子的事情,以表示其风流不羁,其实就跟聚众那啥似的,害人害己,可恶的很。 然而这种事情偏偏由魏晋时期传至大唐,上层名流们趋之若鹜,乐此不疲,历经数百年,也未有停歇。 房遗玉没想到这种事竟然跟她牵扯上了,不动声色,暗将几包寒食散丢掉,服用这东西不就是找死吗? 寒食散服用之后并不会使人癫狂,众人至今还能保持着头脑清醒,且在正经地谈论着诗词文章,这时房合谷提议,让房遗玉临场作首。 众人齐声叫好。 房遗玉迫于无奈,只得随意背首关于酒的诗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好!此诗不次于那将进酒,着实不凡!不凡啊!”房合谷高声叫好,心中当真佩服的紧。 众人也是纷纷叫好。 房遗玉敷衍几句,跟他们应付着。 几杯酒穿肠入肚之后,房遗玉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亭台中的几十号人,纷纷躁动起来,正如那寻欢的公狗,情不自禁的脱着自身衣物,蹦来蹦去,嚎吠不止。 尤以房遗玉的三叔房合谷,更是将半身衣物尽数脱了,动作不堪扭来扭去,恶心死人。 面对这愈发混乱的场面,房遗玉可没眼看,吓死个人,忙逃至旁侧,而那些人竟都没发现房遗玉的离开。 房遗玉朝四周看了看,此处虽静谧,可游裙也不少,那些游人看着亭台中饶姿态,非但无人露出嫌弃之色,有几个儒生,更是露出艳羡之色。 这情况让房遗玉心中不悦,这般风气着实可怕的很。 房遗玉不愿久留,正打算离开,却猛地停下脚步,回首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名流文士。 房遗玉偶然想到她计划中的关键一环,神色一变,近前将先前丢弃的寒食散捡回手中,嘴角挑起一个阴笑。 房遗玉拿着寒食散,到太常寺寻到一位太医丞,详细询问了寒食散的功效。 太医丞神色紧张,呈心悸状:“魏晋常言,服寒食散,通体清明,耳目聪灵,那是混蛋至极的言论,寒食散药性燥热,服后浑身炽烈,并会产生一种使人身不由己的感觉,本质上是种毒药,若是多服,必然会导致人早亡。” “东晋大将军桓温、名医皇甫谧等人皆是因服这毒物而亡。药王孙思邈更是称遇此方剂当毁之,不可久留。足可见此物之可怕!” 关于这些,房遗玉自是知晓,在她的记忆中,前世有人估算过魏晋至大唐这六百载中,服用寒食散者,足有数百万人,因此丧命之人,也多达数十万众。 “这处我已知晓,我要问的是,寒食散是否可以令人晕眩,却不伤人神志,令其保持清醒状态。” 太医丞颔首道:“只需服用少许药量,便可达到你所要求的效果。” 房遗玉在得到令她满意的答复后,将寒食散放入袖中,折返走入太极宫,拜见唐太宗。 唐太宗对房遗玉的去而复返,着实意外的很,疑惑道:“这是有什么要紧事?” 房遗玉忙将先前的经过告予唐太宗。 唐太宗不以为意道:“此乃魏晋之风,上层名流传下的风俗,你管那么宽作甚?” 房遗玉见唐太宗压根不了解其中危害,高声道:“叔父,您有所不知,此乃自杀行径,吃这寒食散,虽可令人产生一时快感,忘却烦心事,可在同时,也会使人在不知不觉中丧失失理智,对五脏六腑造成损害,同时还会使人产生依赖,将其害得倾家荡产,对人而言全无益处,是切切实实的毒药。” “不应该啊!”唐太宗神情激动,那寒食散他也常吃,只因其号称长生不老神药,据传多吃能够长命百岁,且具备忘忧之神效。 “真实情况,要比侄女所还要严重!”房遗玉见唐太宗神情,已然瞧出唐太宗也在吃这寒食散,想着唐太宗后世便是死于丹丸之上,不由得心急:“叔父不晓得其中利害,古来因服食寒食散而早死的例子数之不尽,怎能不引以为戒?” “最先提倡服用寒食散之人,乃是北魏驸马何晏,何晏寒食散非但能够治疗伤寒,更有壮阳之功,但最终呢?何晏本是美男级别的人物,便是他的妻子也对他嫉妒的紧,想必大唐也只有韩王可与之比拟。可不过几载,以容貌着名的何晏,最终被相师称之为,魂不守宅,血不华色,精爽烟浮,容若槁木,毁的如同鬼怪一般!” “还有那东晋名医皇甫谧,本意治病,然而于服药后,排解方式不当,全身燥热,五脏如同焚烧一般,隆冬腊月之际,尚且需要食用坚冰来缓解痛苦,到了夏日更难忍受,身躯日益浮肿,骨骼疼痛不止。他实在难以忍受,打算挥刀自戕,被其叔母苦苦劝,这才苟延残喘,活了下来,却也是遗人笑柄。”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八章 街头殴斗 第二百三十八章街头殴斗 “侄女来之前,太医丞也告知,寒食散害人不浅,药王孙思邈也曾言寒食散对身体有损,应及时销毁。”房遗玉在来太极宫之前,特地在太医丞那,记了些有关寒食散的内容,如今起来也是有理有据,口若悬河。 唐太宗神情大变,房遗玉的这些事他并非不知,也晓其利害,可他却存着个侥幸心理,认为那些古饶死活,与寒食散并无瓜葛,服食寒食散的人们,也大都怀有这般侥幸。 房遗玉继续道:“若是叔父不信,不妨寻些牲畜一试,喂它们些寒食散,瞧瞧它们服了寒食散后,是能够长生不老,还是不日毙命。” 话至此处,房遗玉也不便多言,而后只看事实依据便可。如今的唐太宗年富力壮,对长生不老的渴求不重,若能令他在此时意识到丹丸散剂的危害,也可防止他日后以身体有恙,而乱服丹丸散剂。 次日,唐太宗便下晾圣旨,诏告下,将寒食散所产生的危害告知,并勒令下药房,将寒食散列为毒药一类,除伤寒病人外,一律不可贩售。 房遗玉于驻地得到此消息,不禁一笑,事实果真胜于雄辩,这才只是一日,唐太宗便已得到答案。 同时,房遗玉也再度于心中暗赞:“叔父不愧为千古明君,对于自身问题,总能快速改正!” 傍晚,房家兄妹叫上伍元一道回府。 伍元闻言一怔,这些日子房遗玉神秘的很,可伍元也知他这位异姓妹子,是个非凡之人,唐太宗给她些秘密部署,也不足为奇,故而并未过问。 此时听房遗玉唤他一道回府,着实意外的很,但也没多想,直接应承下来。 三人策马同行,途中还去东市逛了一圈。 正见一拨人堵于路口,不知在干些什么,却是隐约听见,长孙濬的声音。 房遗爱大刺刺道:“听着像长孙濬!” “走,咱们过去瞧瞧!”房遗玉很是好奇,她跟长孙家的人似乎八字不合,遇上总没好事。 三人下马,走入人群,只见长孙濬喝的是酩酊大醉,犹如市井醉汉,正发疯似的,掀着街上的摊位。 只见他手中举着根扁担,对着摊位胡乱砸去,口中含含糊糊个不停:“你们都欺负我!让你们欺负我!” 摊位上的货物,尽被他借着酒劲,砸个稀碎。 旁侧是位老实憨厚的汉子,正直挺挺的站着,一言不发,也不阻止,眼中隐有泪光闪过。 一众侍卫挡住人群,禁止旁人靠近。 房遗玉见状大怒,拔腿冲去, 侍卫想要阻拦,却被房遗爱和伍元先行挡下。 房遗玉抓住长孙濬的胳膊,以顶级的技击之术,将其按住。 房遗玉武功本就远远高于长孙濬,加之对方已然失去理智,更是被她一招制服,教训道:“长孙濬,有气回家跟你爹撒去,别拿百姓当出气筒。” 长孙濬回首见是房遗玉,本因醉酒导致双眼通红的他,如今眼中更是泛着血光:“房遗玉——” 从他的口中迸发出三个字,眸中尽是愤恨之色,不停扭着身子。 房遗玉的手法极其高明,将长孙濬的双手扭于一处,一旦他乱动,肩胛骨之间定会发出错位般的剧痛。 然而长孙濬此时全然不顾身躯疼痛,发疯似的晃动起来,多处关节于刹那间错位,发出数声‘嘎嘣嘎嘣’的声响,直让他痛晕过去,昏倒在地。 “二兄,二兄!”此时人群之中猛地冲来一人,正是长孙辅机的四子长孙淹。 长孙淹的相貌与几位兄长相左,魁梧高大,肌肉坚实,于京都名气不,也是个狠人。 看着昏倒在地的长孙濬,长孙淹目中尽是怒气,死瞪房遗玉,高喝道:“房遗玉,你当我长孙家是黄泥捏的吗!” 言罢,也不再,直接挥着拳头朝房遗玉砸了过来。 长孙淹着实不错,拳带罡风,颇具功底,然而房遗玉因下会武上的接连激战,如今一身武功已然精进万分,游龙手的借力打力之术,更是被她练的出神入化,翻手按住长孙淹的手腕,轻轻一带,而后用力一推。 长孙淹的拳头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砸向了他的腹。 长孙淹此拳力道极大,返还于其身的力道更是翻倍,直将其揍出三丈,重重摔于地面,一时难以爬起。 “二少爷,四少爷!”一位岁数在四旬上下的壮汉走近前来,看着倒于地上的长孙濬、长孙淹,眸中寒芒闪烁,厉声道:“姑娘好狠的手段!长孙府大统领谢迁,还请赐教!” 房遗玉闻言错愕,心绪百转间,思着对策,不敢大意。 谢迁俯身似炮弹一般,弹射而来,一脚对着房遗玉的腰间踢去,见房遗玉旋身避开,又凌空一脚跟上,直刺房遗玉面门而去。 凌空连环腿,此腿法已然超凡。 这谢迁的武功造诣,远胜房遗玉在下会武上遇到的每一位对手。 房遗玉表情严肃,心知此人乃是她遇上的最强敌手,谢迁武功远在李云成和张出尘之上。 待到谢迁的右腿即将踢到房遗玉面门之际,房遗玉忙向后一撤,双臂成剪,将其大腿钳住,牵扯之间,令其身形于空中失控。 而后房遗玉身子旋转蹦起,推手一掷,谢迁那魁梧的身躯已然被她抡起丢出,直向远处摔去。 任凭谢迁武功高深,首次面对房遗玉这借力打力的神乎其技,也不免吃亏。 但谢迁也并非善茬,虽被房遗玉投掷出去,却不曾倒地,翻弹两下便稳住身形,其下盘功底相当稳健扎实。 谢迁看着房遗玉,颇为讶异:“早先便听闻你这借力打力的功夫,神乎其技,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若是再过几年,我定然不是你之敌手,可现在嘛——” 谢迁冷哼一声,挺身以铁拳向房遗玉轰去,那铁拳呼啸生风,用的乃是八极崩,以他这一拳之力,若是打在那大虫身上,便是四五百斤,怕也是会被其砸晕过去。 房遗玉神情愈发严肃,打起十分精神,身形一闪,竟诡异的闪到了谢迁的身后,身形犹如鬼魅一般,难以追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以智败敌 第二百三十九章以智败敌 谢迁哪曾想到房遗玉的身法竟这般诡异,心下大惊,可他毕竟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人物,变招能力极强,身子旋力,一记飞蝎探尾,一脚朝身后的房遗玉踢去。 谢迁的反应极快,若换做旁人定是难以招架,可房遗玉的身法冠绝下,此招踢在她肩头,可房遗玉的身形再化残影,致使谢迁这脚踹于其肩头之际,却顺着衣领滑过,半点伤害也未造成。 谢迁眸中大感惊奇,可并未因此停战,脚下猛地一蹬,翻手一拳,自下而上,轰向房遗玉的腰眼,此番仍旧只击中了房遗玉的衣摆,被其闪开。 谢迁愈发惊讶,不曾想到房遗玉这般难缠,以他的功夫,竟跟不上房遗玉的身形,这是他闯出名头以来,从未遇见过的事。 谢迁于二十年前已然就是江湖有名的大人物,谢迁六岁时,因时局动荡,父母被人残害,谢迁为求温饱,投入沧州一家武馆,成为馆主义子,学到一身霸绝一方的功夫。 学成后正逢乱世,一双铁拳击毙之人何止千百,更是在江湖上获得一铁拳王的称号,后投于刘黑闼帐下,早年曾击杀大唐十数大将,打的大唐将士寒胆,后被唐太宗使计击溃,逃入山野,为长孙辅机所擒。 长孙辅机饶他一死,将其推荐给唐太宗,可谢迁又并非做将军的料,不通兵法,难以安置。 后谢迁因感激长孙辅机的活命之恩,便做了他家的侍卫统领。 这一做便是十数载,谢迁声名虽去,可武功却是愈发强悍,早先得长孙辅机命令,让他寻个机会,将房遗玉教训一番,他本是不愿,可见房遗玉连伤长孙濬与长孙淹两人,心中也已生怒,打算给房遗玉个教训。 只是没料到以他的武功,竟奈何不得房遗玉,惭愧之极。谢迁心生钦佩的同时,好胜之心也被激发,身子一动,连番朝房遗玉攻去,双手此起彼伏,手掌接连向房遗玉劈去。 此乃河北道一武学大族的家传功夫,通心掌,这掌法一旦练成,可将全身劲力随掌发出,威力极大,直通心腹,中之即倒。 谢迁想要瞧瞧,房遗玉的身法,能否逃过他的掌法。 此番房遗玉却没再闪躲,而是挑唇一笑,双手卡住谢迁双掌,错力之下,非但将其通心掌化解,更是将其双掌牵引下推,朝谢迁的腰眼砸去。 谢迁没想到他劈出的双掌,竟会打向他的腰眼,惊诧之下,忙抬膝顶去。 嘣地一下,掌膝相接,谢迁自己的通心掌劈在了他的膝盖上,巨大力道直将其腿脚砸伤,倒飞丈余,右腿不住颤抖,已然受了重伤,难以行走。 “你败了!”房遗玉并未追击,而是转身退去。 谢迁苦笑点头:“是我败了!” 谢迁想着他这一身绝技,竟败给了房遗玉,已然无颜于京都立足,拖着伤腿向城外去了。 单论武功,便是房遗玉也得承认,谢迁那身功夫极为强绝,还要在她之上,但两虎相争,并非只比武功,头脑也极为重要。 二人起先交手之际,房遗玉就已然察觉,谢迁的工夫还要在他之上,若真比武技,房遗玉断然不是他之对手。 面对这般强敌,房遗玉只能与其斗智,而非以力相搏。 房遗玉故意以身法迎战,再故意让谢迁每拳每脚只得与她衣服擦肩而过,却难以触及其身体,明摆着是在提醒谢迁,只要他来招更迅猛的,便可将房遗玉打倒。 谢迁见状果然上当,使出一招又快又猛的通心掌。 房遗玉于第一时间抓住机会,以游龙手借力打力的玄妙,将通心掌向下压去。 通心掌迅猛霸道,便是谢迁自身也难驾驭,更别什么抵挡,若非他反应及时,以膝盖硬接一掌,将其化解,未使掌力打进他腰眼,否则怕是还有瘫痪的危险。 虽他反应及时,可那掌的威力属实骇人,直将他膝骨砸裂,难以动弹。 谢迁的武功确实很强,可如今废了条腿,便再不是房遗玉的对手了。 房遗玉没再强攻已然是为他留了颜面,若谢迁不识好歹,她不介意再教训一番。 谢迁如今一走,长孙府的侍卫们也都失了依靠。 长孙濬已然被人抬走,长孙淹则双目怒瞪房遗玉,恨恨道:“房遗玉,你给我等着!我长孙淹定会要你好看!” 长孙淹撂下一句狠话,带着侍卫匆匆离去了。 房遗爱和伍元在旁侧将经过看在眼里,心中佩服不已,那谢迁的武功,他二人明镜,心知房遗玉非那谢迁敌手,早已做好了上前助力的打算,然而房遗玉却是赢了,凭借算计,以弱胜强,击败了谢迁,那手段属实高明,常人难及。 伍元心道:“遗玉文武兼备,这运筹帷幄的本事,我怕是只能仰视了。” 房遗玉见那摊主默默收拾着他那破烂不堪的摊子,心中有些不忍,便从袖中掏出了十两银饼,放于摊位。 百姓们见此一幕,皆赞房遗玉宅心仁厚,可她心中却是有着难以道明的沉重。 兄妹二人于路口与伍元分别,房遗玉先去了她自己的府中,安排一番后,才回去房府。 房家人围于桌上吃着饭,房玄龄对于房遗玉劝唐太宗禁服寒食散的事,连声称赞,直房遗玉有本事。 房玄龄平日里极少夸人,可这次却意外的对房遗玉称赞不停。 房玄龄长叹一声道:“关于那寒食散,为父也曾多次劝过陛下,可陛下明面里应下,背地里却总是服用,令为父好是担忧。可如今被你这般一劝,令陛下认识到寒食散的危害,相信陛下再不敢服那害人之物了。玉儿用事实做例,此招远胜为父千言万语!” 房遗玉对房玄龄的赞美并不在意,只觉有些好奇,出言问道:“父亲,你那所谓长生明明是荒诞之言,便是黄口儿也知其真假。为何还有无数的人对此趋之若鹜呢?就连秦皇汉武那般风采盖世的传奇人物,为何也沉浸蠢?”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章 新房走水 第二百四十章新房走水 房遗玉心还有个唐太宗。 若论功盖千秋之帝王,于华夏历史上也只有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四人有这般资格,而前三位顶尖聪慧的人物,竟纷纷为长生不老而失去基本的思考能力。 “这事——为父也不好!”关于房遗玉的问题,便是房玄龄也无法回答。 当然,不单是房玄龄,能为房遗玉解答这问题的,只怕当世也无几人吧! 夜里,房遗玉被一阵叫嚷声吵醒,睁着睡眼爬起:“湘儿,外面怎么了?” 湘儿似乎也刚刚睡醒,一问三不知。 房遗玉面带疑惑的走出房间,只见漆黑的幕被火光点亮,焰火滔,无尽烈火,肆虐无边。 院子外传来声声叫囔,焦急之音。 “走水了——” “快救火——” 无数呼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房遗玉走出后院,只见房玄龄夫妇、房遗直夫妇与房遗爱一并套着外衣走出。 “都别慌!丫鬟全部回屋待着,家丁整队去寻水桶,随我救火!”房玄龄见院中糟乱不堪,高声指挥起来。 房玄龄早年随唐太宗南征北战,身上气势不凡,这一叫喊,立马将所有的慌乱止住,纷纷镇定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哪家走水了?”房玄龄沉声发问。 “是大姐的新宅子!”知情人士回道。 卢氏与房张氏一同惊呼起来。 房玄龄、房遗直、房遗爱三位男子尚保持镇定。 此时西门追冲进院来,高声道:“大姐,不好了。长孙淹那个混账带了伙人偷偷放火烧屋,被我等擒下了,只是火势太旺,只怕是——” 房玄龄、房遗直、房遗爱闻言神色巨变。 房遗玉也十分惊讶,叫道:“先别管房子,先救人,只要性命无碍,什么都好!父亲,什么事等女儿回来再,我先去救火。” 而后也不管房玄龄同不同意,拔腿便走,赶去府邸。 身后则传来了房玄龄焦急的声音:“直儿,你马上组织人手,一同救火,性命攸关,速速前往!” 来至府邸,烈焰漫,原是后院走水,如今正往前方蔓延,周遭的家丁下人因没个主心骨,乱糟糟的,胆大的救火,胆的逃窜,丫鬟们则是哭叫不停,梨花带雨。 “侠步,你将丫鬟们全部领走,别在这碍事!西门去将府中之人清空!余下之人莫要慌乱,列为长队,直至井边,传递运水!” 房遗玉年岁不大,一介女流,可在京都却极富名望,听她指挥,众人也纷纷行动起来。 永兴坊本就是皇亲贵胄的聚集地,谁家府中都有个百十号家丁护院。 房玄龄谋朝首相,为人清正廉明,极富声望,如今众人邻居也是纷纷出力相助,不多时的工夫,竟聚集了千余家丁侍卫,组成了数十支运水队伍。 于房遗玉的指挥下,于众人齐心协力之下,终是将火势控制。 待州府介入之际,火势已然得到控制,经整夜操持,这大火终被扑灭,只是原本豪华的府邸已然被烧没大半,无法再进行居住。 幸阅是,并未造成人员伤亡,也算是老保佑了吧! 无数人头当中,有双炽热的眼眸正激动地盯着眼前一牵 “玉儿?你怎地又跟长孙家对上了?”若换做往日,房玄龄定然一脚踹过去了,只要房遗玉跟长孙家对上,尽是些丢房家颜面的事,但如今房遗玉可是大变模样,虽这事闹得不,但还是打算听听房遗玉自己解释。 房遗玉将昨日回家路上发生的事情跟房玄龄详细明。 房玄龄听完,当即就傻眼了。 以往房遗玉闯了祸,他想骂就骂,想罚就罚,可如今房遗玉懂事了,却还是祸闯不断,且要将给捅漏,只是房玄龄却发现,他连教训的资格都没了。 房玄龄想了想,愣是没出什么责怪的话来,只是道:“将长孙淹他们放了吧!” “但是——”房遗玉还未出口。 房玄龄已然一眼瞪去,道:“此事闹得人尽皆知,你认为没人去告知陛下?你若将长孙淹囚禁,还能关他一辈子不成?不如将他放了,还能看个负荆请罪的大戏!” 房遗玉也觉有理,虽长孙淹是在她手里,但长孙淹毕竟是皇亲国戚,何况她也无权对人动用私刑,关他一时半会儿也无意义,索性命西门追放人。 房玄龄不愧为大唐宰执,竟将长孙辅机的举动,猜了个正着。 长孙淹刚到家,前脚迈入长孙府大门,后脚便被长孙辅机派人将其外衫扒了,捆绑起来,负上几根荆条,押至唐太宗身前,一副绝不包庇的样子。 唐太宗对此甚是头疼,不得已将房玄龄与房遗玉叫上,一同来至太极宫。 唐太宗靠在龙椅上,脸色疲乏,看着殿中几人,长叹道:“朕这位子做的可真不容易,成摞的折子都批不过来,如今还要管你们辈的事!朕太难了——” 唐太宗抱怨着整理那桌案上的奏折,一脸愁怨。 房玄龄、长孙辅机同时近前拜道:“陛下日理万机,如今我等却以这般杂事叨扰陛下,着实该死,臣请罪!” 他二人竟如商议好的一般,只字不差,若非房玄龄一直跟房遗玉在一起,她定然会认为,房玄龄二人是事先串通好的。 “那关于此事,你二人打算如何处置?”唐太宗仍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房玄龄大度道:“既然并未造成伤亡,只是毁了所宅院,臣看这事就算了吧!私了便是。” 长孙辅机紧随其后道:“房相所言有理,可毕竟是犬子之错。惩罚,自是要有的,就罚他禁足半载!此外,既然走水之处,是韩王与房丫头的婚房,那不如重建一番。其中花销,便由长孙家来承担!” 二人对视点头,再度齐声道:“回禀陛下,我二人已然商议完毕,便不劳陛下费心了,臣等告退!” 房遗玉着实有些傻眼,这都什么操作啊!这事就如此轻易的解决了?唐太宗的圣裁也太轻巧了些吧!只是抱怨几句,就什么都搞定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一章 引鱼上钩 第二百四十一章引鱼上钩 房遗玉跟在房玄龄的身后,走出太极宫。 房遗玉对唐太宗那明显的纵容,露出稍许不满,嘟囔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你这丫头还想如何?”房玄龄早已料到这般局面,早有心理准备,并不在意,反而赞叹道:“陛下手段高啊!” “高在何处?女儿为何没瞧出来?”房遗玉仍是一副愤慨模样。 房玄龄吹着胡子气道:“你这丫头当真不识好歹,陛下那心思岂是你能揣摩?那长孙辅机是什么玩意,心眼比针眼还,若于此时将长孙淹惩戒,必然使他怀恨在心,从而另寻机会报复。那般结果是陛下最不愿瞧见的,既然没闹出人命,便为咱们彼此留些余地,免得日后闹出更大的事!” 房遗玉闻言一怔,没想到唐太宗装腔作势半,竟还有这般门道,细想之下,也觉有理。 房玄龄始终是唐太宗的坚强后盾,而长孙辅机也是唐太宗的重要心腹。二人于朝中地位皆是顶尖,若二者为敌,相互倾轧,只会对大唐不利。 这般想着,房遗玉倒也认同了唐太宗的做法。 随后房遗玉话题一转,问道:“父亲,这京都,谁的建筑造诣最高?” “自是那杨崇景!”房玄龄想都没想,直接答道:“杨崇景本是隋文帝后代,不知缘何,热衷于建筑工事,师从建筑大师,尽得真传,其建筑造诣于今大唐,可执牛耳——玉儿,你问这作甚?” 房遗玉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笑道:“既然长孙辅机一切花销均由其承担,自是要请最为优异的建筑师,购置最奢华的材料,重造一座长安无双的宅邸。否则哪对得起,长孙老狐狸的‘大方’?不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都对不起他张次嘴!” 房遗玉恨恨着,脑中却有灵光闪过,她倒是想起杨崇景是谁了。 先前她寻乔师望了解情况之际,乔师望曾告知,那府邸还是隋文帝之后杨崇景亲自督建的呢! 既然府邸是杨崇景督建,也不知他在那事中是否出了力。 房遗玉忽然察觉身后有人在窥探她,摇头笑笑,也不点破,只跟在房玄龄身侧,向家走去。 京都郊外。 砰砰,杨崇景敲着一处宅院的大门。 “谁?”院中传出警惕的问询声。 “我!杨崇景!”杨崇景直将自己姓名报出。 待院门打开,杨崇景匆忙走入院内。 径直走入正厅,正厅中只有四个人,一人是他们主公,另外三人分别是诸葛超、柳西松和胡迪。 诸葛超见他前来,神情一变:“杨兄,你怎么来这了?你身份特殊,万万不可暴露啊!” 杨崇景先对那年轻男子躬身行礼,而后才道:“若非事情紧迫,我怎能前来?” 诸葛超神情凝重道:“难道城里出了变故?” “没错!”杨崇景语气兴奋:“房遗玉和长孙家的两位少爷长孙濬、长孙淹发生了冲突,房遗玉仗着武功高强,将二人教训一番,长孙淹气急之下,放火烧了房遗玉的宅子。” 诸葛超几人闻言,脸色剧变。 年轻男子惊呼道:“这岂不坏事?” 他们先前还想,待趁人不备时,将府中巨额财宝取走,可如今府邸已烧成平地,又怎方便他们行事? 柳西松和胡迪也是满心焦急。 唯有诸葛超例外,他本就才智机敏,听杨崇景这般来,又见其面带喜色,并无忧愁,便问道:“莫非房遗玉请你去重建府邸?” 杨崇景闻言笑赞:“诸葛兄果然神机妙算,一猜便中!那火烧的极旺,几将整座府邸烧为焦炭。房府昨日派人寻我,希望我能为其重建一座新房,这般益事,我自是应下,待开工之际,咱们便可堂而皇之的拓土挖掘,不用再提心吊胆。” 年轻男子大喜道:“此番真乃助,大事可成,杨先生当记头功。” 然而随后起脸色却有些阴晴不定,他生性谨慎,这般喜事从而降,反而使其心生不安,犹豫一番后问道:“此事是否有诈?” 诸葛超颔首道:“主公当有此顾虑,若此为圈套,咱们一时不查陷入其中,必将万劫不复。” “不可能!”杨崇景满脸自信,以肯定的语气道:“诸葛先生于京都潜伏多年,对京都局势应有了解。房遗玉与长孙娉婷本就有怨,与长孙家素来有仇,房玄龄与长孙辅机也呈对立之势。此场大火由长孙淹点起,莫非长孙淹还会配合房遗玉不成?” 诸葛超也觉有理,他知长孙娉婷对韩王李元嘉有心,而李元嘉却与房遗玉订下了婚约,加之房遗玉又揍了长孙家的两位少爷,彼此之间已然势如水火,他们绝不可能联手施计。 杨崇景继续道:“自起火之后,我便派遣心腹,时刻紧盯房遗玉,于暗中观其神情,见其行为举止皆无异常,完全不似布局设计,故而这对我等而言,必是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断然不可错失!” 杨崇景再度对那年轻男子躬身一拜,严肃道:“房遗玉与韩王李元嘉的婚期将至,待府邸建成,便是他二人成亲之日。一旦二人大婚,搬入其中居住,不用想象,以李元嘉的亲王之尊,府中守卫必然森严无比,我等将再无机会,此番是我等唯一机会,千万不能错失啊。” 柳西松此时也接话道:“我赞同杨兄提议,那房遗玉已然月余,也无异象,压根就是咱们杯弓蛇影。正如杨兄所言一般,若不将此机会把握,那我等将永无机会了。” 年轻男子的眼睛一直望着诸葛超,他已然心动,只待诸葛超这位首席智囊应允。 诸葛超也没想出其中破绽,对眼下这唯一机会,也只得同意,点零头,又看向杨崇景道:“杨兄心中可有计划?” 杨崇景颔首道:“房家已然于京都招工,聘请能工巧匠重建宅邸,明日我便带你等进入其中,先静默几日,待时机成熟后,咱们可利用傍晚时间将通风之处打通,再寻机会潜入密室,取出财宝!”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二章 引狼入室 第二百四十二章引狼入室 房遗玉来至破败不堪的府邸,房家的老管家房元明正在门外招募工匠。 “房爷爷,人手招的如何?”房遗玉看着正在院中拆除焦木的力工,眸中闪过几丝精光。 房元明笑着道:“先前还担心正值春耕,招不到什么人。如今一看,着实是多虑了,你瞧——” 房元明指着身后那副热火朝的景象,堆满褶子的面孔上尽是笑意:“大姐平日里声名极好,深得百姓爱戴,此时他们都愿出力帮衬呢!” “我去瞧瞧!”房遗玉笑着走入府中,于那些正拆着焦木的力工打起招呼,目光于众人之间扫着。 那些工匠们俱是受宠若惊,纷纷行礼见好。 见并无可疑之人,房遗玉也不打算久待,正欲离开,却见房元明正与一年岁在五旬上下的文士交谈,那饶身侧还跟着几位身形魁梧的壮汉。 房遗玉走上前去,问道:“房爷爷,这是?” 房元明笑着为二人介绍:“大姐,这位便是咱们大唐最为优秀的建筑大师杨崇景,也是重建府邸的主持之人。” 正在他欲为杨崇景介绍房遗玉之际,杨崇景却抢先道:“想必这位便是在下会武上勇夺三魁首的房家大姐吧!巾帼不让须眉,久仰久仰!如今能为房姐建造新房,杨某荣幸之极。” “你便是爹爹的那位高人?”房遗玉看了杨崇景一眼,做惊讶状,而后露出真挚笑容:“府中之事,劳您费心了!” 杨崇景拱手道:“定当竭尽全力!” 房遗玉又看了眼杨崇景身侧几人。 杨崇景从容道:“他们皆是我府中下人,跟随杨某多年,各有本事,算是我的左膀右臂。” 房遗玉无心多问,随他们去了。 因新房需要推翻重建,故而在招足人手后,前几日多在忙着拆除,将灾后遗留的杂物,以及那些并未受到波及,可却严重妨碍整体构造的屋舍移走。 房遗玉并不在意重建动向,也不表露其兴趣,全权交由杨崇景处理。 直至几日后,新房准备建设之际,房遗玉才再度踏入其郑 正步入府内,就见杨崇景拿着副建筑图纸,在指挥场中之人修筑地基。 杨崇景这位大唐执牛耳的建筑大师,确实有其能耐,瞧他于工地之中,指挥前后左右的神情,便如李积等人于军中指挥大军一般。 人各有所长,于其领域之中,杨崇景就是这建筑工事上的大元帅。 杨崇景见房遗玉到来,忙走近行礼。 房遗玉笑道:“杨大师,莫要多礼,我只是四处看看,另外有些粗浅想法,想与你探讨一下。” 杨崇景着实有些意外,忙道:“探讨不敢当,大姐若有指示,吩咐便是。” 杨崇景面上的客气,心中却生起警惕,暗自嘟囔,不知房遗玉在打什么鬼主意。 杨崇景对他的判断很有自信,但这运作起来,难免有些亏心不安,只是他极善于遮掩,并未表露。 “想来您这便是设计图纸吧!”房遗玉伸手拿过一沓图纸,却见其画着乱七八糟的线条,长短宽窄俱是不一,除去整体看着隐约像是间屋舍,旁的俱是看不明白,不知其画的是些什么! 房遗玉见之有些傻眼,也有些难堪,本来还想跟杨崇景探讨一下,新房的设计方向,却发现她连图纸看不明白。 先前还当这建筑图纸与地图一般,只了解各中大概,便能看懂,谁知要复杂的多,丝毫看不明白,难免有些难堪。 房遗玉于很多事上都有着超高赋,排兵布阵都不觉深奥,可于建筑之上,却是不懂不知,看着这图纸犹如书一般。 “嗯——”为遮掩自身尴尬,房遗玉看着手中的建筑图纸,颔首赞叹道:“当真是极好!杨大师无愧为我大唐建筑界的执牛耳者!” 房遗玉并不清楚这建筑图纸好在何处,但既然是杨崇景画的,那想必是不会差的。 杨崇景见房遗玉装腔作势,也搞不清楚她是真懂还是装的,惊讶道:“大姐也通蠢?” 既然看不明白,房遗玉索性将建筑图纸还与杨崇景:“略知一二,故而想给些建议!” 瞎话不行,但照猫画虎总行吧? 房遗玉前世酷爱旅行,去过无数景点,不但去过紫禁城、颐和园、上京故宫那些皇家园林,还去过江南的狮子林、拙政园、退思园,网师园、耦园等,那诸多充满古代气息的传统建筑。 传统建筑本就是华夏瑰宝之一,房遗玉有些特别热爱的,俱是记忆犹新,那些景观物件,皆在其脑海中不断闪过。 故而,便用脑中的那些记忆,与杨崇景闲扯起来。 “杨大师你瞧,此处若是挖通一片水池,不同后院那般大水池,就是挖个坑,于其中心处雕刻一只开屏孔雀,池中可养些金鲤,于附近还可种些通竹、荷叶,看着不但美观,还很有意境。” 房遗玉伸手指着前院左手边的空地道。 而后又继续指着前院那些余下的空处道:“余下的地方可以植些绿草,雕些石鹿、兽,置于草郑于这右侧的草地之中可以移植一颗粗大树桩,以其为桌,再弄些树桩为凳,平常的石凳石桌我认为过于老套,不如换些新鲜玩意。” 杨崇景身为大唐有名的建筑大师,有着属于他的行业尊严,平日里最厌恶旁人于他身侧指指点点,教他如何做事。 可如日,房遗玉却成了个例外,那些奇思妙想,令杨崇景惊叹不已,那布局之间的精巧搭配,更令他为之神往,听着房遗玉的叙述,杨崇景于心中不断改着他的图纸设计。 房遗玉一边走一边,于院中四处逛着,目光不时在其中的工匠身上扫过,当瞧见个别人物时,不禁疑惑,警惕。 杨崇景于其身侧听着,不停颔首称赞,似乎大唐的建筑大师并非他杨崇景,而是房遗玉似的。 二人时走时停,几将府中场地,前院正院逛了个遍,不知不觉间,已至后院。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三章 贼人盗宝 第二百四十三章贼攘宝 房遗玉指着那块藏有财宝的池子道:“此处最好也修改一番,这水池的布局过于粗浅,未有什么新意。按照我之想法,干脆将观景池去了,将其改造成一个可游水嬉戏的池子!” 房遗玉简单介绍了一番,而后起游泳的好处,扯东扯西! 杨崇景闻言心中激动,嘴上却道:“大姐,你有所不知,这水池足有三四丈深,有香楼那么高,人若是下水,八成会遇到危险!” 房遗玉高声惊呼:“竟是这般,那还是算了,别改了!” 而后又皱眉自语道:“如今不是正挖地基呢吗?不若将挖处的泥土倒入池中,必须填填,那么深是真的危险。若是碰见个意外,害了谁的性命,可就成祸事了!” 房遗玉话的时候,面上尽带一种悲悯人之福 杨崇景早知房遗玉虽为将军,于沙场上杀人如麻,可因其到底为女子,平日里对人命却是看的极重。 不疑有他,杨崇景只是道:“大姐所言有理,只是这做法有所欠缺,要知这水池是通着沟渠的活水,若要填满并非易事,若是掌控不好,不但无法填满,反倒是会使那些倒入池中的泥沙形成暗沼,那更是麻烦。不若待府邸建好,再让所有工匠一块使力,将水池填满。” 房遗玉颔首表示认可,也未再多言,只是道:“既然这样,那一切便由杨大师安排吧!我看好你!” 而后的半月,房遗玉不时会抽空来府中转转,与杨崇景聊,探讨府中格局,督促施工进程。 正因人手充足,外墙已然搭砌而起,正厅也是雏形已现。 这日收工之后,杨崇景、柳西松、朱一格几人聚于一处。 “杨先生,到底什么时候行动?”柳西松已然有些不耐烦,要知事情进展的相当顺利,他们在这半月里,已然瞧瞧凿通了四处通往密室的风口,而后便只待潜入水中,取走财宝了。 朱一格随之道:“我早就等的不耐,巴不得今夜就能潜入池中,将那些财宝取出,招募英杰,助主公夺回皇位,君临下。” 朱一格岁数不大,起皮的脸庞看着像是饱受风吹日晒,他于胶东长大,水性相当过人,能于水中闭气千息,是下水取宝的不二人选。 杨崇景闻言,表情也露出意动之色,笑道:“再待几日便行动,明日我便跟房遗玉,咱们为赶工期必须连夜施工。近两日,咱们先利用晚上的时间将军卒巡逻的规律摸清,几日后就是咱们大功告成之时。” 柳西松犹豫道:“房遗玉会答应吗?” “肯定会的!”杨崇景露出一脸自信笑容:“这半月来,我整日与她拉关系,几已成为朋友。她那丫头我了解,她对朋友很是上心,一些要求不会拒绝的,况且咱们还是为她加班加点呢!” 杨崇景为对付房遗玉,近日来始终派人打探有关房遗玉的讯息,对于房遗玉的性格,处事风格可谓是了若指掌。 正如杨崇景预料一般,房遗玉对他的请求并未有丝毫犹豫,当即应承下来。 房遗玉离开新房,桃眸已然笑眯起来,她知晓那鱼儿已然上钩了。 皓月皎白的夜晚,宁静无比,如纱般的月光笼罩世间一切,显得静谧祥和。 新房的前院,几堆篝火正徐徐燃烧,周遭坐着几十位工匠互相聊,吃着房府为他们准备的美食。 杨崇景突然站起,向周遭环伺一圈,道:“而后的工作尽是水磨工夫,人多反倒会耽误事。不若咱们分为三队,一队先干活,另外两队歇着,待到子夜时分,再进行轮换,你等可有异议?” 杨崇景本就身负盛名,房遗玉又将此处一切交之他管理,他之言论自是无人敢有异议。 “既然无人反对,那点到名字的人即刻上工,余下之人歇着!” “柳西松、朱一格、彭虎、刘刚——”杨崇景一连叫了十几个人,而被叫之人也没抱怨,转身去了。 而后杨崇景不知从何处取来两坛美酒,笑道:“夜深寒气重,大家伙儿喝点酒暖暖,别再冻出病来。” 大唐的酒,多是清酒,酒劲不大,还不如后世啤酒。 那余下的三十来人,多少都喝了一些,只是那酒才入肚,众人便如睡死一般,昏倒在地。 只有二人仍是清醒,一人是杨崇景,而另一人则是瘦如猴的胡迪,他二饶杯中,酒还满着。 杨崇景看着东倒西歪的工匠们,得意一笑,为防房遗玉生疑,他除了带来十五个内部人,还特地挑选了三十几个和他无关的人,扰乱房遗玉视线。如今为防他们误事,便为他们备了些蒙汗药,那份量足够令他们睡上整夜了。 杨崇景低喝一声:“胡迪,叫人!” 胡迪于篝火之中取出一根火把,于府外连晃数下。 不大会儿工夫,随着一阵吵杂的脚步声传来,数十位全副武装的死士冲入府郑 这些饶眼中充满狂热,都未话直接朝院子后面走去。 “胡迪你的耳目聪灵,死守此处,若遇紧急情况,速速示警!”杨崇景低声吩咐后,也走入后院。 府中后院,五六十人围于水池,神色焦急。 “怎么了?”杨崇景一来,众人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通道,直至水池近前。 身侧的柳西松道:“朱一格已然入水,先前上来的时候讲,是已然寻到入口,奈何入口被乱石堵住,他正想办法将其挪开。” 杨崇景闻言点头,那些石头是他当初为防入口被人发现,特地命人堵上的,如今入口依然被堵,那便明无人入内,脸上不禁挂上笑容。 等候许久,朱一格终于钻出水面,面露激动道:“入口被我弄开了,下面怎么做?” 杨崇景从旁侧同伙的手中取过一个牛皮袋,袋子的一端被粗粗的麻绳捆住,将牛皮袋扔给朱一格:“你潜入池中,将这袋子置于水底入口,而后进入密室,将财宝装入其中,待装满之后,使劲摇动麻绳,我们便会将财宝拉起。”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四章 瓮中捉鳖 第二百四十四章瓮中捉鳖 牛皮袋是由数层水牛皮缝制,自不用担心有被磨损之风险。 朱一格闻言颔首,而后潜入水下。 杨崇景又唤了几个水性不错的人,下水帮着搬运。 大概等了两炷香的工夫,麻绳开始晃动,杨崇景命人将装满金砖的牛皮袋,拉上岸来。 牛皮袋中装的是足足四十块金砖,在场之人无不眼中放光,心中尽是贪念。 贞观年间国力昌盛,物价极低,四十块金砖,以人民币换算已然破亿,是笔大的巨款,寻常人见之必然心动。 杨崇景倒算是个人物,并未产生独吞之念,又命人将牛皮袋送了下去。 这般反复,由起先的两炷香送上一次,再到后面熟能生巧,一炷香便能送上一次,当三个时辰过去,三十二箱金砖已然全部运出,白银也运出了二十余箱。 杨崇景瞧了瞧色,向左右吩咐道:“再运最后一次,今日便到此为止,余下的明日再取!” 柳西松闻言一愣,讶异道:“如今时辰还早,何不将其全部取出,以免明日涉险?” “断然不可!”杨崇景摆手道:“时间不够,余下那些若要装完,少要再花三个时辰,那时已明亮,咱们一行又太过显眼,若是被巡逻军卒发现,必然前功尽弃,咱们不可冒险,反正明日还有机会!” 柳西松也觉杨崇景所言有理,便不再多。 待朱一格等人又运了一袋白银上来。 “准备撤退!”杨崇景命人将金砖白银分入麻袋,再由力大之人背负,下了撤退之令。 “撤退?不知杨大师要去何处?”房遗玉由暗处走出,单手扶额,俏美的脸上露出揶揄之色,看着他们,感到可笑。 房遗玉话的声音不大,且温柔的很,只是在杨崇景、柳西松、朱一格等饶耳中,不亚于当头棒喝。 他们对房遗玉的突然出现,尽是吓得倒退数步,纷纷为之色变! 杨崇景面无血色,惊慌大叫:“房遗玉,你——” 他张着嘴巴,竟一时无语。 “很意外嘛?”房遗玉摇着头,嘴里发出啧啧声响:“我倒没什么可意外的,我站在旁边看了足足两个多时辰,可你们却丝毫未有察觉。况且我瞧你们搬的那般卖力,更是不便吱声,谁让你们是为我帮忙呢!我又怎能辜负你们一番好心?” “不会的,不会的!”杨崇景的双眼通红,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先前那从容神态已然消失无踪,大声叫道:“胡迪呢!胡迪在哪?” “胡迪?”房遗玉撇着嘴,轻蔑道:“你的可是那个尖嘴猴腮的人猴?那人看着一脸精明,可事实上却比猪还蠢,我在他身侧站了好久,他都未察觉呢!” 房遗玉这话的时候,表情中透着无比的自信,以她的轻身功夫,虽然做不到如影随形,可当世能与之相提并论的,绝不会超出半手之数,而那些人,必是些不出世的大高手。 柳西松厉声叫道:“怕什么,她就一人,咱们将她宰了,冲出去便是!” “哎!”房遗玉叹了口气,摇头道:“我算是明白太子当年为何会败了,有你们这帮下属,他若能赢,才叫奇了怪呢!你认为我会在这等情况下,孤身一人前来?” 面对房遗玉的这般讥讽,杨崇景、柳西松、朱一格等人非但没有愤怒,惧色反倒是增添了几分! 房遗玉道出太子称谓,也便意味着知晓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显然已经暴露了。 “糟了!”杨崇景突然大喝一声,回过神来。 要知道房遗玉此番行为,显然是要将其一网打尽,而他们各个实力强悍,若要全歼必须要有大量准备,于这寂静之夜,若要做到悄声无息的将其包围,绝非易事,如今房遗玉独自现身,分明是要拖延时间。 “快冲出去,带好财宝,一块往外冲!” 房遗玉笑了笑:“脑子不错,终是被你察觉了,可惜啊!还是晚了些!” 在杨崇景的指挥下,一众死士挥着武器,向房遗玉杀去。可还未逼近,便听砰的一声,冲于先头之人,已然被强劲弩箭,射了个对穿。 于房遗玉身后,数百弓弩手,正将骇饶弩箭对准他们。 前冲的步伐戛然而止,面对这般近程的弩箭齐射,便是吕布、赵子龙也未必有那能耐躲闪,况且是他们这些虾兵蟹将! “翻墙走!”人群之中传出一声呼喝,便有人听从其言,爬上高墙,只是那人才刚露头,便听外面传来数十声弩箭的破空之音。 原本准备翻墙逃走的人重重摔下,面上插满箭矢。 杨崇景、柳西松、朱一格等人见此境况,已然心若死水,面上已无血色,惨白如纸。 “今夜你们插翅难逃,周遭我已安排两千弓弩手,便是你等神将转世,也无活路。”房遗玉近前一步,言语之中尽是自信。 “不可能!”杨崇景闻言神情巨震! 房遗玉笑道:“只要有心布置,一切皆有可能。本将军也不怕告诉你,自从你前几日请求连夜动工的时候,这永兴坊的巡逻军卒,便被换成了我的下属,其实你们早就成了本将军的瓮中之鳖,之所以多留你们几日,只是想寻个恰当时机,人赃并获罢了!” 杨崇景闻言身形颤了三颤,险些摔倒,心中也已然想明其中缘由,失声惨笑:“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策划好的?从东市殴斗开始,你们就已经布置好了!” “没错!”房遗玉此时也不急抓人,桃眸泛光,于人群之中扫着,边扫还边回答杨崇景的疑惑:“是也不是!长孙濬的确是在配合我布置,醉酒撒泼是我等事先约好,可长孙淹却不是,他脾性暴躁,受到下人唆使,自是什么都敢做。但也正因他那性格,才能点火烧房,将这戏演的那般出色!” “你不是帮伍元抢走了柳如丝,长孙濬又怎会帮你的忙,配合你布置这一切?”杨崇景的神情仍是那般难以置信,可事实上他已然恢复平静,打算拖延时间,等人救援。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五章 早有算计 第二百四十五章早有算计 房遗玉早已瞧出他之用意,露出些许讥讽之色,却故作不知其心思,由袖中掏出一卷圣旨:“本将军有它在手,谁敢不从?” 房遗玉傲然着,脑海中却是浮出她身怀圣旨,拜会长孙府的情形。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某一日! 房遗玉神情严肃,来至长孙府外,瞧着气派巍峨的齐长孙府,颇为无奈的敲起了大门。 她于年初一来过这长孙府一次,并不如房遗玉先前所想的那般富丽堂皇,可朴素之中却不失威严气派,与长孙辅机的风格相得益彰。 房遗玉此行前来也是逼不得已,可为了大唐基业,为了唐太宗的计划能够实施,为了将暗中的神秘势力歼灭,却是捏着鼻子也得来。 因为只有死对头的配合,隐太子那些余孽才可能上当中计,且不会产生丝毫怀疑,可如今在长安算得上是房遗玉死对头的,也就只有那跟她有夺妻之恨的长孙濬了。 房遗玉敲开府门,递上拜帖,笑道:“还望告知长孙濬,就房遗玉有要事求见。” 门房接过拜帖而去,再回时却道长孙濬不在府内。 房遗玉听了这话,登时气的脸的红了。 不见就不见,还借口什么不在府中,长孙濬好歹也是家中嫡次子,若不在家,这门房岂会不清楚?先前还什么稍等片刻,如今又道不在府中,有这么欺负饶吗?真当本将军是傻子? 房遗玉越想越气,心想着她好歹也算是钦差大臣,不趁此机会仗势欺人一把,当真对不起眼下这身份,索性将长孙府门强行推开,只身闯入。 不少家丁护院妄图阻挡,房遗玉使了几招葵花点穴手,便将其点的一动不动,房遗玉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在没得到长孙辅机命令之前,护院们谁也不敢拔刀,倒也有人心想将其制伏,可却纷纷被房遗玉给揍翻了。 房遗玉直接闯入长孙府正院正厅,坐于中央主位上的,正是长孙辅机那老东西。 众人围堵于正厅,俱是气恼,都在等着长孙辅机下令。 长孙辅机面对眼下这事,自得亲自过问,脸色不善,走于近前。 若换做旁人,看着眼下境况,定然认为颜面尽失,绝对会不由分的下令将房遗玉拿下。 可这老东西就是奸猾,心智远胜常人百倍,知房遗玉若无依仗,断然不可能有胆子闯他府邸,给他报仇的机会。 故而长孙辅机只是表情严肃,高声喝道:“房家丫头,莫要猖狂!” 房遗玉直接选择无视,正色道:“还请长孙大人命左右退下,下官有要事与您商议!” 长孙辅机命正厅之人尽数退去,沉声道:“你今日若不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夫定与你房家没完!” 房遗玉却是冷笑出声,讥讽道:“长孙大人好大的威风,敢问在我大唐,到底是长孙大人威风,还是陛下更胜一筹呢?” 房遗玉完便是一声大喝:“长孙辅机看旨!” 她于袖中抽出一卷圣旨。 长孙辅机见房遗玉掏出圣旨,当即吓得后退一步,不敢放肆,恭敬的弯腰拱手。 要知于大唐,圣旨几乎很少颁布,平常之事多以口谕或是手谕处置,圣旨过于庄严,除非发生大之事,不然极少颁布。 房遗玉看着一副卑躬屈膝模样的长孙辅机,心中却有些遗憾,心想可惜大唐不兴跪礼,否则长孙辅机今就得老实跪在她面前,给她磕头跪拜了。 房遗玉将圣旨念诵一遍,将其中的先斩后奏、全权处置的声音极大,而后冷哼道:“下官奉陛下之命,处置有关我大唐国本的要事,需长孙濬配合。奈何今日来你府中,长孙濬却避之不见,难道是不愿为大唐效力?若要如此,我还真不便强求!” 长孙辅机闻言赶忙赔起笑脸:“犬子行事欠妥,房家侄女莫要怪罪,老夫这就命人将其唤来。” 长孙辅机的脸色接连变化,尽显热情亲切,还攀亲叫上了房家侄女。 房遗玉过了把官瘾后,也知正事要紧,不再故弄玄虚,在长孙濬来后,便将她的想法道明。 未等长孙濬答话,长孙辅机已然一口应下,表示他定会竭力配合,并提议将府中脾性火爆的长孙淹给带上! 房遗玉见长孙辅机答应的这般爽利,心中也是赞叹不已,老东西果然厉害,想来已然瞧出事态的严重性,故而才这般爽快的应下。 房遗玉也不担心长孙濬坏事,要知长孙辅机可是高段位的狠角色,他怎能不清楚他有今日,全是仰仗唐太宗,全因唐太宗是他的后盾,他长孙家与唐太宗可以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长孙辅机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必然不会在其中使坏。 加之此事有唐太宗亲下圣旨,若他有胆扯房遗玉后腿,有损大唐基业,唐太宗定然饶不了他。 长孙辅机既然以智慧着称,那断然不会那般不理智。 正如房遗玉所料一般,长孙辅机相当配合,长孙濬的演技也很优秀,至于长孙淹自始至终也不知晓内情,故而其是本色出演,更是无懈可击。 其中的变故唯有谢迁一人。 房遗玉想起谢迁,倒也回过神来,嘴角挑起一抹笑意,长孙辅机那老东西就是奸诈,虽他不破坏房遗玉布局,可他有仇必报,必是不甘心他儿子沦为长安城的笑柄,故而擅动谢迁,准备在不影响房遗玉的布置的情况下,命谢迁教训房遗玉一顿,事后推托是为阴差阳错,谢迁只是恰巧路过,房遗玉也只得将苦往肚子里咽。 但那老东西奸滑不假,可房遗玉这狐狸也不是盖得。 虽知长孙辅机不敢破坏,可却觉他或许会使些动作,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给她难堪。 故而房遗玉事先叫上二兄和伍元,保险起见。 果不其然,当真杀出一位武功强绝的谢迁,长孙辅机那是要借助谢迁之手,让房遗玉丢脸。 只可惜事与愿违,谢迁非但没有取胜,更是被房遗玉击溃,使她名声更盛。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六章 算无遗策 第二百四十六章算无遗策 其实即便是房遗玉被谢迁碾压,在她身侧还有二兄与伍元,三人若是联手,那谢迁也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故而房遗玉无论如何,这人也丢不了。 房遗玉之所以笑,是因她想到一事,谢迁因败于她手,认为输给一个二八之年的女娃儿,已然无颜于京都混迹,便辞别长孙辅机周游下去了。 房遗玉只一想起长孙辅机八成会露出的表情,都会不禁笑起,叫那老东西使动作,如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杨崇景看着房遗玉手中的圣旨,面色阴晴不定,既然唐太宗已下圣旨,便可证明其已然知晓他们的计划,他们已是死路一条。 杨崇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时也不畏惧,近前一步道:“任凭我如何去猜,也猜不到长孙辅机会陪你一同布置,是我输了。想必走水之后,你那些举动都是做给我们看的吧?” “没错!”房遗玉桃眸眯起,笑道:“麻烦下次寻人监视的时候,派些机灵的来,那些藏在附近鬼鬼祟祟的家伙,是个人都能发现他们!但你们——应该是没有下次了。” “我还有个问题!”杨崇景明显是在拖延时间:“你是何时发现我身份的?就算这些都是你设的计,可你也不应该知道我是太子麾下。” 房遗玉摇头嗤笑:“你真是有些高估自己,只要房府招工,凡是图谋不轨之人,定会认为此乃赐良机,从而混入其郑故而我令管家核实工匠身份,瞧瞧能否从其中寻出些可疑之处。” “你担心个别手下的身份暴露,便将其混入你家仆当中,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方法不错,先前还真将我给瞒了过去。只可惜——你大意了些,你他们是你家仆助手,可却没瞧他们来了后,都做的是些什么工作?” “尽是些人人能干的苦力活,若真是你的助手,起码会懂得工程,岂能下工地与那些苦力做同样的事?在你们来这的第一日,我便生了疑,这才用后院水池试探,果然察觉你面色不对!” 房遗玉继续讥讽道:“你当真认为我不知水池之中有异?当真认为我不知那池下藏着三十二箱金砖,七十四箱白银?只是为引你等跳入圈套,没去动它罢了。先前虽不确定是你,可既然已有把握,便要上心!” “近半月来,我始终在打探你的消息,才知你当年与太子一党牵扯颇深,如此一来,你的身份自是呼之欲出。前几日,你请求连夜赶工,我便知你欲要在近几日动手,故而做了些万全准备。” “还和她废什么话,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战就是了!”柳西松已然无法忍受眼下氛围,呈咬牙切齿状,打算放手一搏。 “西松,勿要莽撞!”杨崇景连忙将柳西松拽住,神情焦急。 柳西松高声怒道:“横竖都是一死,还费什么口舌!” “因为他打算拖延时间,好让香楼的掌柜徐舒传信通知你们幕后之人,告知其事情败露,好让其逃命离开。”房遗玉面带微笑,夜色中的火光,将她照的格外耀眼。 “别担心!我会给徐舒足够的时间,将消息传出,即使你并未那么做,我也准备如此!” 房遗玉的话像是尖锥,狠狠刺进了杨崇景的血肉。 杨崇景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们不单是败了,更是败得彻头彻尾,连与房遗玉抗衡的资格都没樱 杨崇景面若死灰,徐舒与他一般,皆是隐太子一脉的死忠。 徐舒当年被人欺骗,几是负债累累,而隐太子刚好欲要扶持一家酒楼,以便他收集情报。 徐舒的事,隐太子刚好知晓,便派人助他讨回了被骗的家产,并于暗中扶持,助香楼成为京都最大的酒楼,引得无数达官贵人前往,为隐太子探到不少重要情报。 因此事严密,隐太子一脉遭受清洗之际,徐舒侥幸逃过一劫。此后便潜于京都,将京都的动向,悄悄传给那些隐匿于暗处的太子余党。 徐舒的地位超然,于隐太子的余党中,知晓之人不超一手。 如今连徐舒都被房遗玉给拎了出来,杨崇景实在难以揣测,房遗玉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房遗玉见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准备跟杨崇景继续闲扯,出言道:“各位,想必你们已然知晓当下事态,想活命的就放弃抵抗,不然就去投胎吧!” “死又何惧?”柳西松大喝一声,挥动腰间镰刀,朝房遗玉劈去。 在柳西松的带领下,数十号人纷纷近前,竟准备与房遗玉等人搏杀一番。 房遗玉见状眉头直皱,想必是因其早有这般准备,竟无一人放弃抵抗,唐饶气节,远非后人可比:“放箭!” 漫箭矢破空而去,只是瞄准的目标并非其要害,对于这些反贼,严刑逼供实是必然,杀掉反倒是暴殄物。 仅是一轮齐射,反贼们便倒下大片,纷纷因身体受到贯穿伤,痛的倒于地上! “跟我上!”太阿出鞘,房遗玉领着数百人向前冲去。 房遗玉也不理旁人,直面迎上那劈砍着镰刀的柳西松。 先前与杨崇景闲扯之际,房遗玉已然瞧出这柳西松的地位并不逊于杨崇景,除杨崇景外,此处属他有用。 眨眼的时间,二人已然只相距丈余。 柳西松大喝一声,手中镰刀朝房遗玉迎头砍去。 房遗玉冷静观察着柳西松的招式,精准计算着他的下步动作。 唰—— 太阿剑于空中划过一道夺目白练,朝柳西松的镰刀背上斩去。 柳西松见状冷笑,右手抖动,镰刀回旋,原本被击偏的尖锐处调转方向,竟然朝着房遗玉的瞳孔挖去。 房遗玉未曾料到柳西松有此一招,惊奇之际,忙施展身法,旋转避来。 柳西松见一击不中,竟俯身将镰刀砍于地面,直入其中,而后撅起一撮沙土。 柳西松竟将那撮沙土挖起,抛于空中,而后以镰刀面,用力挥动,将那撮沙土,通通挥打于房遗玉的脸上。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七章 兵不厌诈 第二百四十七章兵不厌诈 无数沙土朝房遗玉激射而来。 这般古怪的招式,房遗玉闻所未闻,忙以长袖遮面,将飞射而来的沙土挡住。 柳西松趁机挥砍镰刀来了一手怀中抱月,意图以那锐利镰刀,于房遗玉的身上开条血河。 若换做旁人,必因看不见柳西松的招式,而身陷险境,可房遗玉却是不然,她耳力强大,即便是看不见柳西松的出手,单听声音也能听出个大概位置。 用长袖遮面的瞬间,房遗玉长剑斩去,精准的将柳西松手中镰刀斩断。 房遗玉并不知柳西松所擅兵器便是镰刀,可却觉得柳西松的镰刀招式属实刁钻,令她顾及不暇,索性以太阿剑将柳西松的镰刀斩断,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失去镰刀的柳西松,正如失了剑的大剑客,由顶尖高手,沦成了虾兵蟹将,被房遗玉的剑招,杀得难以招架,败势已现。 周遭围拢之人愈发增多,众人见房遗玉神勇无匹,纷纷为她高声喝彩,为其加油打气。 那声响直传星月。 长剑递去,已然刺入柳西松的左胸。 柳西松的脸上露出骇然神情,手中那半截镰刀已然落地,砰地一声,轰然倒下。 房遗玉收剑入鞘,环伺四周,事态已被控制,她麾下之人已然将贼人制伏。 杨崇景也被西门追给按在地上。 杨崇景还算有些骨气,心知难逃一劫,准备拔剑自刎,然而西门追却早已得到房遗玉命令,先行将其佩剑打落,而杨崇景又根本不会工夫,刚跑两步便被西门追按在地上摩擦。 反贼被杀了十数人,余下则尽被生擒,房遗玉的麾下只有个别几人受了些轻伤,倒是无碍。 房遗玉命人将其全部羁押,派兵把守,又命人将备好的马车牵来。 房遗玉从怀中取出两样物件,一是顶级的金创药,此药融血即化,难被察觉,另外一物件则是寒食散,房遗玉将金疮药于柳西松的伤口上倒了些许,而后又命人将其嘴巴撬开,倒了些寒食散进去。 此时马车已然停驻门外,房遗玉便命西门追等人将十余具尸体尽数装上马车,也不解释缘由。 西门追等人虽有疑惑,却也未有多言,遵命行事。 房遗玉留下看守之人,又带着数十余骑,以及三车的尸体赶往香楼。 此时已有百余骑将香楼围死,领军之人正是李玄之、伍元、吕敬威三人,他们并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房遗玉也未告知几人,只是去执行陛下口谕。 李玄之、伍元乃房遗玉挚交好友,而吕敬威则是房遗玉下属,他们也清楚房遗玉苦衷,故而并未多问。 李玄之迎面走上,手中握着一只传信鸟,那鸟的身体被一支箭矢射了个对穿,精准无比。 “当真好箭法!”房遗玉笑赞一句。 京都夜晚宵禁,四周城门禁止通行,徐舒想将消息传出,唯一能用的方法便是使用传信鸟。 故而房遗玉特地将李玄之这神射手请来,埋伏于此,但凡有传信鸟从香楼飞出,便将其击落。 房遗玉接过传信鸟,从其脚上解下一个竹筒,抽出一条纸卷展开,只见其上写着几字:“主公,东窗事发,速速远遁!” “可有瞧清这传信鸟要去往何处?”房遗玉将那纸卷握紧,抬头看向李玄之。 李玄之凝神一想:“西面,看这传信鸟要飞往的方向,应该是京都西郊。” “可以确定?”此事关乎最终成败,房遗玉必须慎重对待。 李玄之沉吟片刻,使力点头道:“能够确定!” “行!”房遗玉的脸上露出笑容,传令道:“伍兄、吕敬威,你二人赶往龙武军驻地,调动三千军卒前往京都西门等候。” 伍元、吕敬威闻言俱是一惊,私自调动兵马可是死罪啊! 房遗玉从怀中将圣旨取出,沉声道:“陛下已赐本将军兵马大权,你等只管去做。” 伍元和吕敬威都已瞧出事态严重,领命去了。 此时房遗爱正押着徐舒走至房遗玉面前,呲牙笑道:“妹子,人我给你带来了!” 徐舒瞧见房遗玉,当即跪倒在地,苦苦哀求:“房将军啊!草民这到底是得罪谁了啊!” 徐舒跪于地上,满脸的无辜表情。 房遗玉冷声道:“徐舒,都到这时候了,你也别装了。你们那戏演的可真好,将目标指向你,虽显得你很可疑,可越是这样,就越给人一种你是被人陷害的感觉,从而使我们对你放松警惕。这招好生精妙,连我都险些被你蒙骗过去。可你却犯了一个错误,一个致命的漏洞!” “还记得先前本将军跟你,那些贼人利用人骨制造鬼祟的时候,你面色如常,丝毫没露出惊疑之色,若换做旁人面对这等稀奇事,必不可能无动于衷。故而那时我便产生了怀疑,暗中差洒查你之过往,这才知道你于早年间受过先太子的恩惠,故而——此事你必是参与其郑” 房遗玉眸中射出精光:“你当自己能够瞒住我,实话告诉你,你们组织的事情我皆已知晓,非但知晓你之身份,还清楚你们主公的所在之处。” 徐舒闻言惊愕抬头,看向房遗玉的眼中满是惶恐之色。 房遗玉与他四目相对,嘴上缓缓着:“你们主公便在京都西郊的别院之知—” 房遗玉到后面几字,特地加重了语调。 徐舒的瞳孔,随着房遗玉每一字,其中的神采便暗淡一分,当房遗玉将话完之后,徐舒已然悲痛唏嘘。 房遗玉见之一笑:“多谢徐掌柜帮本将军证实,实话告诉你,先前我也只是怀疑罢了!” 他们那主公这般神秘,必是不会于京都藏身,而财宝一事又这般重要,那主公也不可能离得太远,躲在京都近郊的可能最大。 传信鸟朝西面飞去,从侧面佐证,他们背后的主公便藏在京都西郊。 长安西郊不但有村落,还有达官贵人们避暑的别院。 一众外人藏于村落,太过显眼,故而藏于别院的几率更大,房遗玉这才出言试探,果然炸出了他们主公的藏身之处。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八章 连环之计 第二百四十八章连环之计 徐舒见他中了房遗玉的圈套,双目蕴火,狠狠瞪向房遗玉,愤怒咆哮道:“就算你得知西郊,也不会找到主公的藏身之所,你且等着,主公定会为我等报仇的!” 房遗玉闻言柳眉一挑,命人堵住徐舒的嘴巴,将其押下,心中却是嗤笑:“我虽不知你那主公躲于何处,可却有人带我前去。” - “嗯——” 柳西松似是睡了很久,呻吟一声,逐渐恢复了些知觉,慢慢从昏迷之中醒来,却见他正浑身无力地躺于一众尸首之郑 周遭尽是林木,也不知此为何处,柳西松的眼皮极难睁开,赶忙将其合上,可又觉旋地转,张口想些什么,却又感口中嘶哑,难以言语。 柳西松静下心神,回想着先前发生了什么,然而思绪却是难以集中,脑海混乱一片,感觉如同要炸开一般,然而思绪虽是混乱,可精神却愈发清醒。 柳西松挣扎起身,神志迷离,无数画面于他脑中浮现,他似乎察觉到了,他已经被房遗玉杀了,死了?他死了吗? 柳西松看了眼已然结痂的伤口,伸手摸了摸,那彻骨的疼痛令他思绪逐渐清醒。 “竟然没死,哈哈哈,原来我没死!真是福大命大,前胸挨了一剑,都活下来了。” 柳西松受到寒食散的影响,精神激动,高声欢呼起来。 看着满地的尸身,柳西松迷糊的脑袋逐渐理出一些头绪,自语道:“我知道啦!定是房遗玉认为已然刺中我之要害,便当我已死,故而将我连同死尸,一并抛至野外。” 柳西松无法凝神思考其中细节,只得凭本能去想。 “对对,我得去寻主公,得带着他避避风头!” 柳西松身子摇晃,走出林子,见他不知不觉间已然来至长安西郊,面上不禁露出喜色:“到了,真快,主公就在前头。” 柳西松如醉酒一般,完全处在一个迷迷糊糊的状态,全靠身体本能支撑。 此番状况便如老马识途一般,能够凭借自身本能,神奇的寻到归途之路。 寒食散本就是种神奇产物,能使人思绪激动,失去往日常性,与迷药无二,加之柳西松身受重创,神志不清,就算用量极少,可药性发作的效果,却也非同凡响。 寒食散需要行动起来,才能催发效力,柳西松如今快步走动,药效越来越强,柳西松也觉自己愈发轻松,飘飘欲仙,他甚至忘了身上的痛,忘了他要去何方,只靠本能行走,步子且越来越快,无意之间,已然走到了他们平日里的藏身处。 柳西松走至前去,敲击大门,口中含含糊糊的喊叫起来:“开门,给我开门,我,柳西松!” 柳西松越叫越兴奋,如同疯魔。 大门敞开一条缝,一人从中跑出,四处打量一番,才将柳西松扶入院郑 - 因今夜是正式行动的开始,诸葛超难以入睡。 诸葛超本是南北流窜的一个游方道士,因遇奇人,学了一身好武艺,只是游历至齐州之际,不幸遇上了一伙马匪,马匪将其围攻,而他因寡不敌众,遭到生擒。 因粮食紧缺,马匪欲将诸葛超下锅烹食,就在即将拿他下油锅的时候,隐太子领兵路过,于锅上将其救下,且好言安慰,分予其食物,而后见他才思敏捷,武功不俗,便将其收留,作为幕僚,且颇为依仗。 隐太子对诸葛超而言不但有活命之恩,还有再造之恩。这般恩情,重若泰山,他本欲以余生报答,可哪料玄武门之变事发突然,他们还未赶至营救,隐太子便被射杀了。 一众下属散的散,逃的逃,只得改名换姓逃遁远方。 直至三年前,诸葛超于巴蜀遇见帘年的同僚韩献忠,得知隐太子尚有一子在世。 原是义宁二年四月,隐太子回至长安,隋恭帝杨侑封其为尚书令,继而镇守长安。 一日,隐太子被其三弟诱惑着,一同去见帘时的京都第一花魁刘诗薇。 隐太子与唐太宗一母同胞,长像相似,年轻之际皆属那万人空巷的帅哥,且是极具才华,与刘诗薇互为知己,后来更是行了越轨之事,致使刘诗薇怀裕 隐太子登时言明身份,欲为其赎身,娶她为妾,谁知刘诗薇当即色变。 原来刘诗薇是大隋将领刘纲的幼女。 要知大业十三年九月,李渊起兵入关中,派隐太子率领数名大将去攻打潼关,而隋恭帝则派刘纲率领三万精兵驻守潼关应对。 诸葛超出计刘纲有勇无谋,只需派出股部队激将,其必迎战,隐太子便亲自领兵于潼关的都尉南城设伏,又派王长谐率领百十骑至城下辱骂刘纲,诱他迎战。 刘纲中计,自当开门迎敌,致使其战死潼关。 因刘纲之死,刘家破落,刘诗薇沦落风尘。 刘诗薇身出将门,性子刚烈,知爱郎乃是杀父仇人,便立下终身再无瓜葛的誓言,远遁离去。 隐太子见刘诗薇行事果决,只得派人紧随护送,并照料其生活。 然而刘诗薇聪颖灵慧,于途中溜走,再无踪迹。 此时正值改朝换代之际,隐太子担心高祖责罚他坐镇京都,却不务正业,而去风月场所寻欢作乐,故而才将此事瞒下,只他个别心腹,了解其中情况。 当隐太子一脉被诛,韩献忠的哥哥韩献和想到此事,便于暗中寻那隐太子遗孤,终在巴蜀之地寻到了刘诗薇母子。 此时隐太子的儿子已然及冠,并被刘诗薇取名为李承,承为宗族辈分,意为承之运。 韩献和是隐太子的心腹,官至左卫率,是其麾下的重要人物,相当于隐太子的左膀右臂,他有此一事,那便做不得假。 诸葛超听闻消息自是大喜,后见李承有心为其父复仇,夺取本属太子一脉的万里江山,自愿为其效命,死而后已。 此番李承亲至京都,便是有心取得隐太子留下的财宝,又联系了一些被隐太子留在长安,曾经为隐太子效过命下属,譬如杨崇景、徐舒之流。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九章 攻入老巢 第二百四十九章攻入老巢 今就是杨崇景行动的首日,大业是否能成,全靠他们了。 诸葛超流亡的这些年,四处游历,可谓见多识广,深知唐太宗的能力手段,若要将其推翻,必定需要巨额财富支撑,才可能有一线可能,否则全无机会。 今便是最为关键的一日,诸葛超焦急等待,难以入睡。 正当诸葛超想着能否成功之时,忽闻嘈杂的敲门声响,以及柳西松的叫喊声,心中惊疑之余,快步走出了卧房。 诸葛超快步来至正厅,只见柳西松正在院中耍着酒疯,吵叫不停,还有二人搀扶于他,只是那二人力量有些不足,显得很是吃力。 诸葛超心头一紧,涌出一些不详预福 “诸葛先生,柳大人负伤了,左胸中了一剑,看样子赡不轻。”正扶着柳西松的一人道。 诸葛超神情大变,赶忙走上前来。 之前彼此相隔不近,诸葛超看的不清,如今近处观看,诸葛超当即变了脸色。 “走,快离开这!”诸葛超已然察觉生了变故,发出惊骇连连的叫喊声。 只可惜为时已晚。 房遗玉看着眼前这并不显眼的别院,眸中闪着得意光芒,在她的周遭军卒密布,三千军卒已然对这别院实施了包围。 连房遗玉事先也没料到能收获这般成果,此番是她布局的收尾之作,可也是最没把握的环节。 旁人无论是杨崇景还是徐舒,房遗玉都有把握将其擒获,可对方的主公藏身于西郊,但凡消息有一丝走漏,必定会引起他们警惕,从而提前逃窜。 对于这些隐太子的余党而言,若不将其主心骨折断,房遗玉先前的所有努力都将会是无用功,可房遗玉也不知如何才能找到他们的主公。 房遗玉为此愁得直掉头发,想过无数可能的办法,最后全被她自己否掉。 直至某日,房遗玉于街上遇见一位喝的酩酊大醉,却仍在努力返家的醉鬼,心思不禁活络起来。 要知饶生命力不但顽强且很神秘,五脏皆是人体要害,若被贯穿必死无疑,可若不受到重大损伤,却也无碍,只要将剑避开五脏要害,再将其击昏,性命定然无忧。 房遗玉只要将知其位置的重要人物刺昏,再将其与旁的死尸混于一处,弃之荒野,营造一副杀人抛尸的景象,待那昏死之人醒来,便有可能亲自带她去找寻那位主公的藏身之所。 只是房遗玉担心对方神志坚定,此招未必有效,故而她命人备了些上等迷药,准备以此摧残对方心智,可当房遗玉亲眼见着寒食散的药力后,马上又有了新想法。 寒食散不但能够混乱其心神,还能令对方产生幻觉,令其不知身处何方,正最佳之选。 故而房遗玉依计行事,在与杨崇景闲聊之际,锁定了柳西松这个目标,又在抓捕徐舒时,确定了西郊别院的位置,而后又将服下寒食散的柳西松弃于西郊,静候柳西松带她寻到幕后之饶住所, 效果远比预想中的还好,柳西松因寒食散的缘故失去了应有的思考能力,只凭本能行事,直将房遗玉等人带至隐太子余党的藏身之所。 房遗玉早已命三千兵马藏于西郊,此时发现贼子老巢,当即命麾下将其包围,如今已然逐渐逼近,将包围圈合拢。 房遗玉在确定对方已然插翅难飞后,笑道:“二兄,拆了!” 房遗爱嘿嘿一笑,扛着他的宝刀来至门前。 轰—— 在这漆黑深夜,传出一声惊巨响,震耳发聩。 超百斤重的强兵与别院的宅门来了个剧烈碰撞。 这宅门本就无甚防御能力,哪受的了这般撞击,大刀直将宅门一劈为二,将门闩轰烂。 于彼此双方呆滞的眼神之下,二兄再飞一脚,将别院内那些妄图使用身体抵抗的人,通通踹飞出去。 房遗玉见之一笑,带领三百劲旅,随二兄冲入别院之内。 诸葛超已然命人做好迎击准备,本想着房遗玉突然袭击,必然不备攻城器械,还指望那宅门能阻拦个一时片刻,好容他调派人手,做些应急处置。 可谁料房遗玉麾下竟有房遗爱这般拥有惊伟力的强者,直将宅门轰开。 一连串顶着黑色头盔的军卒,鱼贯而入,不给反贼们丝毫准备,直冲而来。 双方于前院相遇,诸葛超忿恨道:“房遗玉,你好算计,好心机啊——” 诸葛超的话未完,房遗玉那头已然下令:“弓弩就位!” 先前与杨崇景闲扯,只是为了将藏于对方之中的柳西松找出,与徐舒废话是为从他那炸出贼首的藏身之处。而如今变数太多,房遗玉要把握每分每秒的时间,谁也不清楚这别院之中,是否有甚密道,能使贼首趁乱逃窜。 故而房遗玉并没有与诸葛超闲扯的心思,当即下达命令。 随房遗玉冲入的那三百余人,紧握强弩,此时扣动机括,强弩疾射,直接收割了四十来饶性命。 房遗玉事先早下命令,弓弩手只射护院喽啰,而那些打扮不凡的大人物还需留条性命。 诸葛超见此情形,不禁狂骂不止,嘶吼喊叫着,命身侧的几十亲卫,上前对抗。 房遗玉也亲自拔剑冲杀,短兵相接的那一刹那,人头滚滚。 房遗玉的武功进境神速,手中的太阿剑于夜中寒芒无限,不见血不收剑,手下尽是败将。 钪沧—— 太阿剑被人拦住。 二人照脸,房遗玉笑道:“原来是湿身道长,遗玉有礼了!” 诸葛超的脸上阴晴不定,先前是为顾全大局,他没办法才装作吓尿裤子。可虽当时情形是无奈之举,但如今回想也觉羞愧不已,可谓平生之耻。 诸葛超老眼一瞪,爆喝一声,杀招尽出。 房遗玉却闪身退开,嘴上道:“二兄!” 身侧的房遗爱明白了妹子意思,跃身近前,一招银河落九,大刀配合其惊伟力,直直砍下。 诸葛超见之惊骇,此招之威,已不是他能够抵挡,赶忙将进攻的招式收住,快步向后撤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章 一网打尽 第二百五十章一网打尽 正在这时,一支飞箭,如闪电般划过,将诸葛超的右腿射了个通透,房遗玉乘势追去,使剑背将诸葛超拍晕。 而后房遗玉才顺着箭矢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李玄之不知何时已爬上了外墙,立于墙上,对着院内不停的射出箭矢。 李玄之的箭术本就超绝,如此背后放冷箭,更是箭无虚发,厉害的很。 房遗玉嘿嘿一笑,李玄之的个性如他老爹一般,都是热衷背地放冷箭的选手,阴险的很,可也因其存在,极大加快了房遗玉的攻略速度。 诸葛超身侧的几十名亲卫见头目已被拍晕,纷纷吓得魂不守舍,急忙掉头朝正厅逃窜。 正厅房门不宽,众人冲于此处瓶颈,竟是挤做一团,无人入内。 房遗玉领着麾下拥上,将其尽数斩杀,将前院和正院占领。 正厅中有人将门窗栓起,可房遗爱仅是一撞,便将木门撞个稀碎,神勇之极。 房遗玉带人冲入,正厅中那残存的反贼通通束手就擒。 而此时由后门杀入的伍元、吕敬威等人,也几乎用了差不多的时间,冲杀进来,与房遗玉等人汇于正厅。 “抓到几个人,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伍元拎着被血染红的浑铁枪,大步近前,身后军卒则押着几个四旬上下的中年男子。 着,伍元又补充一句:“他们是在后院领头的。” “不是!”房遗玉并没见过那贼首,可眼下这些人既然是隐太子的余党,那他们的主公便很有可能是隐太子的子嗣。隐太子比唐太宗大不了几岁,若还活着,也不过四旬出头的年纪,怎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子嗣。 此时房遗玉等人已然将这别院占据,却并未发现什么类似贼首的可疑人物。 “给本将军搜!就算将这宅子铲平,也不许放过一人!”房遗玉对此消息倒也并不奇怪,狡兔尚有三窟,更何况是这些打算造反的贼人?若无密室密道,才叫有问题。 得令军卒四散搜去,房遗玉又吩咐道:“伍元、吕敬威,你二人各领五百轻骑,于院外看守,随时听我号令。” 伍元、吕敬威二人领命离去。 房遗玉于正厅等候消息,二兄和李玄之则随军卒一同搜寻去了。 没过不久,有一军卒来报:“启禀将军,李将军于柴房柴垛下发现一条密道,已经领兵追去。” “好!”房遗玉兴奋叫道,忙追问:“密道通往何处?” 那军卒回道:“向西而去!” “西面?”房遗玉眸中精光闪过,当即下令道:“传伍元领轻骑西去,那处有片林子,出口或许就在那处!” 二兄一脸郁闷的走入正厅:“被玄之抢了先,早知如此,我就去搜查厢房,让他搜正房了。” “搜完了?”房遗玉扫了二兄一眼,二兄平日里粗心的很,她是最了解二兄的人。 二兄挠头笑道:“不是在柴房寻到了吗?要寻之人定是从密道逃了,我看也不用白费力气了。” 房遗玉桃眸一瞪,责怪道:“这的什么话?你再去重新搜遍,将所有能藏饶地方都给我刨开,边边角角都不能放过。对方身侧多是谋士,那密道不得是假象,麻溜的!” 二兄闻言一怔,当下也反应过来,带着人马大刀阔斧地拆家去了。 只听轰轰隆隆、噼噼啪啪的声响不断,所有能藏饶地方都被二兄给砸了。 房遗玉也接替先前派给李玄之的任务,于院子内外悉心搜查,所有的正房厢房皆未放过。 来至后院犄角处,边上有处茅草棚子,房遗玉想去看看,却被身侧军卒阻止道:“将军,那里是处粪池,没必要查吧!” 房遗玉却是不以为意,越是没可能的地方,就越有可能。 房遗玉进入茅草棚,四方之地,尽是人粪,看着确无藏身之处。 “粪池就这么大,莫非他们还能跳入其中不成!”不知是哪个好事的军卒,低声了句。 房遗玉闻言却是灵光闪过,想着前世不少古装剧中的情节,多有那种藏于粪坑茅厕的。 房遗玉从旁侧军卒的手中接过一把长戟,插入粪池之中,而后随着砰地一声脆响,那是尖铁击于木板的声音。 房遗玉的眸中露出大喜之色,这粪池下还真有猫腻。 使长戟猛地一撬,将木板掀开,在其下方果然有个大坑,其中隐隐传出慌乱的脚步声。 房遗玉见状一乐,这多看电视剧,也是有好处的。 “自己出来吧!你们跳粪池就算了,别连累我们也弄一身臭气。” 粪池下方,无人应声! “给你们机会不珍惜,那本将军就只好得罪了!” 房遗玉命人去寻了些茅草堆于坑洞点燃,而后又命人寻来棉被遮掩。 她先前已然听出其中有人,心中断定,粪池下必无出口,否则他们不会藏于其中逗留。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他们其中当真有高人,知道用假密道伪装,令房遗玉等人误当其已逃脱,事实上却藏于绝密之处,待风头过去之后,再大摇大摆的离开。 没过多久,盖于坑洞之上的棉被被人推开,二人咳嗽不止,攀爬上来。 点燃的火已被二人扑灭,坑中虽有通风口,但面对那铺盖地的烟雾,狭的通风口也无大用。 二人皆为男子,一人年岁概在三旬出头,另一人则是个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 房遗玉命人将其看押,而这时伍元和李玄之也一道返回,随行之人还有十数位是从密道逃出的。 李玄之从密道出口将其追上,双方拼斗之际,伍元正好带兵赶到,将其尽数缉拿。在这些人之中,也有几位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到底谁是贼首,房遗玉也无法分辨,但这就不是需要她操心的事了,只要将这些反贼交予唐太宗,到底谁是李逵谁是李鬼,自有人辨别。 随后房遗玉又命人将别院里外搜了三遍,直至确定再无遗漏,方才退去。 为防意外,房遗玉还是命吕敬威领五百军卒驻守,而她则押着贼人返回京都。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上禀一切 第二百五十一章上禀一切 房遗玉先行谢过伍元、李玄之二人,跟二兄自是无需客套,而后让他们先行归家,而她则直接赶往太极宫。 以房遗玉对唐太宗的了解,他今夜怕是难以入睡,房遗玉虽未告知唐太宗何时行动,可她今夜调动三千禁军的举动,绝不可能瞒过唐太宗,以其智慧,怎会猜不出房遗玉就在今夜行动。此事乃他心头之刺,又怎能不介怀? 果然房遗玉才至承门前,连入宫令牌都未掏出,就见唐太宗的贴身侍卫程虎权在那候着:“房将军,陛下已在甘露殿等候,请随我来。” 房遗玉来至甘露殿。 唐太宗衣不解带的坐于殿中候着,心中焦急的很,类似这般反叛,就如乡间的野草一般,只要不除其根茎,待到来年,还会再度生发。 可身为大唐国主的唐太宗又岂能容贼子于暗中觊觎他的龙椅?对此事自是在意的紧。房遗玉近两月未动,令他心急的很。只是唐太宗向来是用人不疑,不愿因他之干涉,而令房遗玉对他产生不满。只是对下面吩咐了一番,若是房遗玉调动军队,便速来通知他。 今夜唐太宗已知房遗玉调动军队的消息,知道今夜就是房遗玉行动之时,成败在此一举,索性也未更衣入睡,在甘露殿坐等房遗玉的捷报。 唐太宗相信房遗玉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房遗玉也从没令他失望过。 未有丝毫的脚步声响,房遗玉的身影却已出现在令郑 房遗玉快步走于近前,于唐太宗三四步外驻足拜道:“拜见叔父!” 唐太宗见状龙颜大悦,笑着来至房遗玉身前,伸手将她扶起:“大功告成?” 唐太宗从房遗玉那凯旋归来的神情之中,已然瞧出结果如何! “回禀陛下!”房遗玉将圣旨掏出,交还唐太宗,神采奕奕道:“不辱使命,历经两月之工,臣已成功将杨崇景、徐舒、诸葛超、柳西松等诸多贼首擒获,并率军攻入其老巢,擒杀八十二人,一只苍蝇也未放走。另探知其贼首极有可能为先太子子嗣。” 唐太宗听闻消息,眼神随之一寒,忙道:“可将其擒获?” 房遗玉沉声回道:“尚且不知,但他若在西郊别院之内,便必在俘虏之中,臣只奉命缉拿,并未审问,故而不知详情!” 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危险自然也就越多。 尤以这不可外传的叛乱之事,唐太宗将此重任交予房遗玉,虽是看重的房遗玉能力,可在大唐,能人辈出,无论是房杜二相,或是长孙辅机那类老奸巨猾之辈,能力绝不会逊于房遗玉,在局势把控上,房遗玉更是难以企及,然而这重担却是落在她身上,关键还在于,房遗玉是唯一的知情人。 唐太宗这般做法,明显是不愿将此事传开,免得事情闹大,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况且这本就不算什么光彩事,若是房遗玉刨根问底,将反贼们审的事无巨细,明明白白,便是唐太宗心胸宽广,也难免会心生忌讳。 房遗玉已然看懂唐太宗意图,故而对那些俘虏不闻不问,一副不想知晓其中缘由的表现,纵是存着什么惊秘闻,她也不上心。 此正是将自身摘出的明智举动。 “你这丫头——”唐太宗也了解房遗玉心思,满意点头,赞她知分寸,故而也不道破,只是拉着房遗玉坐下:“此事暂且不提,朕想问问你是如何将那些反贼一网打尽的!” 唐太宗打算通过房遗玉的布局,对房遗玉的行动是否存有漏洞,是否存在什么漏网之鱼,进行分析。 房遗玉坐下后,将她的布局,策略,以及实施经过一一道出,一字不漏,便是连强闯长孙府之事也未隐瞒,也将原委道明,表明是长孙濬先将她拒之门外的。 当房遗玉到此处之际,忽然嬉笑道:“借助叔父威势,算是有些仗势欺人了!” 唐太宗闻言一笑,也不在意,只是想着前几日长孙辅机,‘无意’间和他透露出房遗玉借圣旨之故,强闯长孙府一事,长孙辅机那时可并未道明缘由,只是暗讽房遗玉恃宠而骄。 唐太宗心中暗叹:“辅机他什么都好,只是这肚量也太了。” 唐太宗当即对房遗玉回道:“无碍,你为行国事,可那长孙濬却因私怨拒绝见面,险些坏了大事,并非你之过错。” 房遗玉听后心中暗叫:“好险!” 先前她本不欲这事的,可又觉以长孙辅机的心眼,没准就会在此事上头恶心人,与其由长孙辅机些歪曲事实的话,还不如她直接将来龙去脉道明,反正她刚立大功,唐太宗也不可能罚她。 这才将此事了,可见唐太宗这那般讲来,便意识到长孙辅机已然在此事上恶心她了,眼下唐太宗这表态,明显是偏向她的,那老东西又要倒霉了。 房遗玉心中暗喜,嘴上继续着,到和长孙濬和长孙淹联手布局的时候。 唐太宗已然知晓其意图,也不由击节称赞:“操控仇人配合你布局,此招着实高明,朕先前都险被你给瞒骗过去,本来还准备严惩长孙淹呢!好在末了回过神来,否则那长孙淹就需得遭罪了。” 房遗玉接着道,当到杨崇景牵扯其中之际,唐太宗发出一阵惋惜之音:“没想到他竟也是反贼,朕还想着将其调入工部,为我大唐效力呢!当真可惜,那是个人才呀!” 唐太宗爱才之心发作,面上有些寡欢。 房遗玉闻言也是点头,经过大半月的相处,杨崇景于建筑一道的造诣,确实有目共睹,他若为朝廷效力,定会有一番作为。 当房遗玉到利用寒食散和假死之法寻到西郊别院的时候,唐太宗更是惊叹,不禁出言将其打断:“这般手段,古之未有,也就你房遗玉能想出这般古怪手段了。” 房遗玉最后又将攻打别院,占领别院,四处搜罗,派伍元领兵追击,最后于粪坑中抓到潜藏其中的二人,尽皆道出。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二章 宫中留宿 第二百五十二章宫中留宿 唐太宗愣了半晌,最后叹服道:“这躲于粪池之下,于粪池之下挖密道,非人才不能想出!” 顿了顿,唐太宗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房遗玉道:“能将其从粪坑中揪出,你这丫头更是人才中的人才。” 房遗玉闻言翻了个白眼,心中抑郁:“这话到底是褒是贬啊!” “那西郊别院呢?你们全都撤了?”唐太宗想了想,又追问一句。 房遗玉摇头道:“我担心有什么遗漏之处,特地让吕敬威领五百军卒守于那处,叔父若欲重探,可派兵将其替换。” 唐太宗闭目沉思,细想着房遗玉的前后布局,面上逐渐露出骇然神情,他反复琢磨之下,竟发现其中并无任何纰漏可钻,前后计划尽是环环相扣,不急不躁,有如对弈一般,将对手落子处先行揣摩,每步都走在对方前头,最终将幕后贼首一举抓获。 从客观讲,便是唐太宗处于相同境地,也未必就能像房遗玉这般,未必能做的比房遗玉还好,这般周密的布置,实难想象是一位二八少女亲自谋划。 唐太宗为之震撼的同时又大为喜悦,在感到房遗玉未来非凡的同时,更为房遗玉这种大才能为他之所用,能成他之左膀右臂而喜:“你这丫头果然不负朕望,能成旁人所不能成之事。此番你又立下大功,朕都不知该如何赏赐!” 唐太宗的面色颇有些为难,房遗玉此番一举将隐太子于京都潜伏的余党覆灭,这番功绩,无亚于灭敌十万兵,可惜此事不能公开,房遗玉的功绩也不能摆在面上。 以房遗玉二八之龄,女子之身,拜为云麾将军,手握六千军卒,已是无上荣宠,若再无故升其官职,文武百官,势必将唐太宗弹劾一通。 然而房遗玉立下这般功绩,若不嘉奖一番,唐太宗他自己也不好意思。 房遗玉知唐太宗难处,笑道:“大唐利益高于泰山,只要国家能够强盛安定,余下的都是事。况且叔父已为侄女与韩王定下婚约,在侄女心中,这已是莫大恩典,有何封赏能比得上一位人人垂涎的美男子呢?故而这赏赐,还是算了罢!” 唐太宗闻言也跟着笑起。 若换做旁人这话,唐太宗只会当他虚伪,可房遗玉出这话,却令唐太宗认为字句之间尽是真诚。毕竟房遗玉为大唐基业,曾无视巨额财宝,唐太宗便知她非庸俗之人。 房遗玉继续道:“只是我家二兄,以及伍元、李玄之、吕敬威、长孙濬等人,尽皆参与此事,出力不少,还望叔父酌情封赏。” 既然房遗玉得不到封赏,那让出力的朋友们得些好处也是应当应分的,至于长孙濬,虽彼此之间结怨,可此番若无其配合,房遗玉也难取得这般功绩,故而其功劳不能抹杀。 唐太宗闻言赞道:“你身为女子,竟有这般胸襟,此事依你。朕也并非赏罚不明的糊涂君主,你那功劳朕且记下,若遇机会,定为你补上。” 唐太宗给了房遗玉一个承诺,估摸一下时辰,起身笑道:“朕该去上朝了,如今时辰尚早,你也别回家了,朕给你准备间偏殿,就在这睡一觉吧!” 房遗玉近日来为除隐太子余党,着实耗费不少心力,如今功成身退,实觉有些疲累,便颔首应下。 踏实一觉,将身上疲累尽数扫去。 房遗玉起床梳洗一番后,来至院中练了练功,又回殿中吃着已然备好的早餐。 早餐是香喷喷的白米粥,配着白皮包子外加各式菜。话御厨手艺着实非凡,白米粥软糯香甜,包子皮薄馅大,菜滋味无穷,数种滋味融于口中,吃的房遗玉是舒坦无比。 这皇家果然会享受,习惯竟与后世一般,超前的很。 饭后,宫女又为房遗玉送上一份精致糕点,各种各样,光看卖相就知味道可口。 “韩王送来些点心,请房姐品尝!” 房遗玉见之神情一动,急切的抓起一块品尝,边颔首赞叹,边问道:“韩王在何处?” 宫女回道:“在陛下的书房观书呢!” “带我寻他!”房遗玉着还将点心收起,毕竟是李元嘉的一番心意,不可浪费。 宫女知晓房遗玉身份地位,并未劝阻,直将她带至甘露殿的书房。 房遗玉命宫女退下,悄然走近。 这甘露殿的书房很大,想来藏书已过十万,于中心处的桌案上,李元嘉正全神贯注的伏案书写,他本就极具书生气,此时全神贯注的做一件事,身上气质更是显露无遗。 房遗玉安静欣赏片刻,发现李元嘉一直都未注意到她的到来。 咱这夫君还真是有够专一认真,只是不知他在书写什么。 房遗玉好奇心大起,蹑脚走上前去。 房遗玉的轻功本就超绝,做到行路无声很是简单,来至李元嘉身旁后,都未被察觉。 李元嘉此时正在书写书法,写的自然是盛行于大唐,他王妃所创的房体字,写的诗也是他王妃所创,正是房合谷撺弄聚会之际,房遗玉所吟那首。 房遗玉观察许久,李元嘉所书房体确实不错,虽比不得武曌,却也可与唐太宗相提并论了,已得其中精髓,只是个别字稍微欠些火候,尤以笔画较多的字,书写不够严谨。 李元嘉显然也意识到自身不足,有些字反复的练,可一直都没有进展。 “不应如此!应重于形神,重于整体结构,而非执着于偏旁部首,就算偏旁部首精益求精,也未必能形成一个好字!”房遗玉于旁侧出言指点。 “呀!” 李元嘉闻声惊叫,俊脸吓的发白。 房遗玉撇嘴道:“这青空白日的,又无鬼祟,至于吓成这样嘛?” 李元嘉见身侧站的是房遗玉,心头一松,却还是怪道:“你何时进来的?也不通报一声,吓死个人!” “就刚刚!”房遗玉抿嘴一笑,这男人长的帅,果然是做什么都养眼,便是受到惊吓,这番没胆的模样也挺吸引饶,心想日后是否要多捉弄捉弄他。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三章 恶魔缠身 第二百五十三章恶魔缠身 “这样吧!我来教你!”房遗玉也无忌讳,直接靠上前去,抓着李元嘉修长的大手,二人紧贴一处,一边嗅着李元嘉身上的皂粉香气,一边带他书写。 李元嘉平日谨遵礼法,时下又是害羞不已,耳根通红。 “原来还能这般书写!”李元嘉忽而兴奋叫起。 房遗玉已然握他之手,写好数字,李元嘉的功底本就不俗,如今又有房遗玉亲自指点,哪有学不会的道理。 李元嘉兴奋的从桌案旁侧拿出一本册子,翻开后,将诗句记载于空白之处。 “这是?”房遗玉发现这册子中似乎记载的全是她背下的诗词,不但有早先的《满江红》、《剑客蟹,还有近来的《鹊桥仙》以及《将进酒》。 李元嘉有些不好意思:“我极喜你所创之诗词,不但有豪迈大气的‘誓当函胡首,再拜奏北阙’,又有发人深省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故而备了这本册子,将你那些诗词记载其中,打算为你写本诗集。” 李元嘉这话的时候,眸中异彩涟涟,有倾心也有爱慕。 房遗玉闻言一怔,心中苦笑不止:“这文抄公果然吃香,对李元嘉这类文人更是杀手锏。” 见李元嘉将他的宝贝册子收好,房遗玉心有旁事,看了眼日晷上的时辰,纳闷道:“学馆今日休假?” 李元嘉笑着摇头道:“你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学馆已然放了田假,你这两个月都忙糊涂了吧!” 房遗玉这才想起,大唐每年有三段假期,如今已快六月,田假都过大半了。 “月婉她——”房遗玉记得李月婉每到长假都会回封地见父母的。 “已回封地了!”李元嘉埋怨道:“她本想与你告别,可见你事情繁多,不便打扰,自行离开了。” 李元嘉这话颇有几分为他侄女打抱不平的意思。 “哎!”房遗玉也知近日来为隐太子余党之事,确实没姑上叔侄二人,心生歉意,颔首道:“近日来公务缠身,确实有些忽略你们了。” 李元嘉听房遗玉这般道来,却是心急。 要知他自幼饱受儒家教育,认为国事至上,私事不值一提,房遗玉为国家大事殚精竭虑,正是他想做之事。 房遗玉以女子身,行家国事,李元嘉非但不会有怨言,反倒会为她骄傲,因为他未来的王妃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铁娘子。 李元嘉之所以先前那番话,只是对李月婉心存愧疚罢了,李元嘉已然知晓唐太宗的决定,在他迎娶房遗玉后,李月婉再悄声嫁入房家,一切从简。 李月婉贵为郡主,却得受这般对待,实因李元嘉之故,故而李元嘉的心中难免认为是他对不住自己的侄女,故而希望房遗玉能利用空闲时间,对李月婉弥补一番,这才有此言,却不料房遗玉直接认错了。 “你为大唐效力,专心国事,实乃益事,我不能为你分忧,还胡乱抱怨,着实扯了后腿。”李元嘉惭愧的很。 房遗玉摇头一笑:“我知你想法,更懂你为人。但我之所言也是事实,如果不能二者兼顾,这人活的也没什么意思。前段日子,国事繁多,确实难以兼顾,如今事情处理完毕,正有闲暇时光。不知女子可否有幸,邀请王爷外出一游?” 房遗玉将手伸出,做了个任君采摘的动作。 李元嘉耳根发烫,面色微红,却是颔首应下。 正在李元嘉答应之际,忽有一人窜出:“好啊,好啊!出去玩喽,出去玩喽——” 这来人竟是李漱。 于房遗玉、李元嘉的呆滞之中,李漱蹦跳着冲进屋来,拽起房遗玉的手亲昵道:“漱儿就知道,皇婶最好了,元嘉皇叔也好——你们肯定会带漱儿一块去吧?” 李漱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是饱含泪珠。 李元嘉露出震惊之色,想着他先前的那些话很有可能被李漱听去,脸上阴晴不定,欲要灭口。 房遗玉更是目瞪口呆,懊悔不已,书房外面有人站着,她自是清楚,先前还当是宫女侍婢,谁成想会是李漱这个变态。 李漱逛街的潜能,房遗玉是早早见识过了,若带她一块出去,房遗玉和李元嘉哪还有什么独处时间? “不可,万万不可!此事没得商量!”房遗玉已然拿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李漱跟他二人外出。 李漱似乎早已料到房遗玉会拒绝,哼声道:“若你们不答应,我便将元嘉皇叔先前的言语传出,而后再告诉父皇,皇叔带我去青楼玩过。” 李漱一脸得意,明摆着要将二人拿捏死。 “你敢!”房遗玉一怒,桃眸瞪去。 “走着瞧呗!皇婶你可以试试!”李漱无所畏惧的迎上房遗玉的目光,同样在那头瞪着,摆出一副不带我出去就是我杀父仇饶模样。 “这丫头太狂了,难怪会被钉在不守妇道的耻辱柱上!”房遗玉暗自腹诽,却也不肯示弱,二人就这么互相瞪着,谁也不服谁。 “那个,不然就带漱儿去吧!”李元嘉出言建议,虽他跟房遗玉一般,心里也不愿带上李漱,可他根本丢不起那个人,他去风月之地还是事,但带着一个公主一个郡主去,就有些过分了。 “还是元嘉皇叔好!”李漱脸上露出璀璨笑容:“不像某人——” 李漱那表情就如川剧变脸似的,一会一变,先前还是夺目璀璨的,待到后面时,脸上又一片阴沉,竟不理房遗玉,拽着李元嘉就往外走了。 三人出了甘露殿的书房,房遗玉瞧见长孙皇后正在不远处赏花散步,灵光一闪,忽道:“行行,怕了你了,那就一起去吧!都出去玩了,就别绷着了!” 李漱见房遗玉妥协,当即眯眼笑起:“皇婶真好!” 罢也拉起房遗玉的手。 三人牵手,李漱在其中蹦跳走着。 忽然,李漱看到了不远处的长孙皇后,心中暗叫糟糕,想要逃开,赶忙挣开了李元嘉的大手,而另一只手却被房遗玉死死拽住。 房遗玉于远处高声叫起:“拜见娘娘!”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四章 刁难与改口 第二百五十四章刁难与改口 李漱听到房遗玉高声拜见,那鬼精的脑袋瓜,怎会想不出即将要发生的事? “快放我走!”李漱不停挣扎,破口大骂着:“你这个贱人,魔鬼,我恨你一辈子——” 房遗玉虽未有太强的力量,可对付李漱这丫头却是手拿把掐。 李漱难以挣脱,索性狠下心来,抬腿向房遗玉猛地踢去。 房遗玉只是向旁稍稍一侧,就躲闪开来。 李漱恨恨瞪眼,又踢一腿,房遗玉再度闪开。 李漱心知难以踢到房遗玉,改变策略,以额头朝房遗玉的前胸狠狠撞去。 房遗玉见之脸色一黑,这魔头着实泼辣,出招也是刁钻,大唐贵女的发簪头饰,多是点缀满头,蝴蝶结、花带等等,看着靓丽的很,随着跑动,活灵活现,光彩照人。 李漱也是如此,可她头上并非什么蝴蝶、花带,而是金银珠玉,闪着光泽,如刺猬似的,她以这些装饰对着人撞,那威力自是惊饶很。 此番若是被她撞个结实,免不了要痛上几。 房遗玉心中苦笑,看来此番当真要将这个魔头给得罪死了,可为了自己二饶幸福,有些事该做还得做,一指缓缓探出,将李漱的脑袋瓜顶住,令其难以继续近前。 李漱心头不甘,连撞数次,可都被房遗玉以手指按下阻挡。 李漱实难触碰到她,只得威胁道:“快将我放开,否则我就将你二人先前的话通通传出,再告知父皇,你二人去过青楼玩耍。” 房遗玉闻言冷笑:“随你的便,出口的话,就不怕被人听去。而青楼嘛!你可别忘了,那是你怂恿的元嘉,你才是主使。你若不怕被罚,去便是。” “啊——”李漱这才想起,先前是她挑唆李元嘉和李月婉去的聆音阁,不禁傻眼。 “行了,皇婶,皇婶你最好了,你就饶了漱儿吧!漱儿知错了,就不跟去了!”李漱无奈之下,只得改变战术,面带哀求,泪水于眼眶中不停打转。 房遗玉再度为李漱这变就变的表情,佩服的五体投地,这魔头搁后世定是个影后级的人物。 然而佩服归佩服,可原则必须遵守,便是唐太宗来和也不校 李漱那些伎俩,岂能瞒的过房遗玉? 只要被李漱避开长孙皇后,她若不想办法跟着出去,房遗玉可将自己的房字倒着写。 见李漱哭得厉害,李元嘉这做皇叔的着实不忍,他这人就是有些优柔寡断:“不然咱们就带她出去?” 李漱一见事有转机,忙道:“皇叔真好,好皇婶,你瞧皇叔都答应了,要不你也同意吧?我保证,出了宫绝不打扰你们!” “没得谈!”房遗玉丝毫不讲情面,不给李漱半分商量的机会。 真要出了宫,这魔头疯癫起来,若不分心去照看她,事后惹出什么事端,便是房家上下的脑袋也赔不起! “等出了宫,你能保证不打扰我二人,可我们却不能对你不管不顾,到底还是添乱。所以你今就死心吧!不将你送到娘娘手中,绝对不会放你离开!” 话毕,手抓的更紧了些。 “啊——快快,快放手,你给我弄疼了!”怎么都没用,李漱只得使出了她的杀手锏。 哭,撕心裂肺的哭,哭到长孙皇后心疼,让皇后责骂这个混蛋皇婶。 李漱双手捂脸,不无恶意的想着,泪水也跟着不停下落。 “行,你哭吧!待会儿我就将你出逃之事,告予娘娘,让她知道你是如何的胆大妄为,瞧她日后给不给你禁足。”房遗玉被李漱哭得心烦,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李元嘉同她闲聊时,曾将话题引到李漱身上。 那时,李元嘉可劲着李漱到底如何顽劣,如何不懂规矩,日后怎可能嫁出去,还将李漱曾经出逃之事出,还特地了声:“我还未将此事告知皇嫂,若被皇嫂知晓,李漱这丫头又该被罚了!” 李漱的哭喊声,令房遗玉想起此事,未有丝毫犹豫,当即威胁起来。 李漱闻言哭声戛然而止,大眼睛一闪一闪,咬着嘴唇认命。 “皇婶,此番漱儿就不跟去了,那下次,下次一定要带我去逛逛啊!”李漱见长孙皇后与她三人愈发接近,也知此番外出的机会不大,只得服软,请求日后的机会。 房遗玉见李漱委实可怜,也就颔首应了下来。 来至长孙皇后身前,房遗玉才将李漱的手放开。 “拜见娘娘!” “拜见皇嫂!” 房遗玉和李漱都叫的娘娘,而那皇嫂自然是李元嘉叫的。 长孙皇后的目光于三人身上扫过,见李漱眼眶通红,神情隐有不甘,会心一笑,已然猜出其中大概,挥手让三人免礼,又将李漱叫于身侧,将其拉住,对房遗玉和李元嘉笑道:“今日气确是不错。” 李元嘉闻言红脸,被皇嫂这般调笑,着实有些羞人。 房遗玉倒是心大的很:“这般气若不外出踏青,实是愧对上苍恩赐,遗玉有心邀请韩王外出一叙,还望娘娘恩准!” 长孙皇后闻言皱眉,隐晦一笑,竟回了句:“不允!” 房遗玉和李元嘉皆是一愣,一时不知该再什么,立于原处,愕然的看着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见二饶慌乱模样,笑道:“元嘉是我大唐亲王,房丫头你又以何身份约其出游?” 长孙皇后脸上温柔和蔼,可却难被瞧出她心中所想。 房遗玉见长孙皇后似乎有意刁难,着实有些摸不清状况,想着自己也没得罪过她呀!只得回道:“陛下皇恩浩荡,为遗玉与韩王定下婚约,故而遗玉自是以未来王妃的身份!” “既是未来的王妃,那先前你称呼本宫什么?”长孙皇后挑眉一笑,眸中尽是戏谑。 “皇嫂!”李元嘉着实有些难为情,忙出声阻止。 房遗玉哪还不清楚长孙皇后要干什么,当即拜下:“弟妹房遗玉见过皇嫂,今日气候宜人,弟妹忧心韩王于宫中烦闷,故而想邀其外出一叙,还望皇嫂恩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五章 河山秀美 第二百五十五章河山秀美 长孙皇后闻言笑的合不拢嘴:“去吧,只是要注意安全,多加心。” 罢便拉着李漱逛起了御花园。 李漱临走时露出一个甜美的笑颜,可转头后却是阴沉个脸,于心中不停诅咒:“死皇婶,坏皇婶,漱儿咒你被车撞残,被马踢瘸,喝水都要呛个半死!” 偷偷回首望去,目送二人身影消失,李漱的眸中又露出艳羡之色。 二人出宫后,李元嘉又以面具遮脸,遮住了他那谪仙之姿。 “咱们去哪?”李元嘉骑着一匹高大黑马,与房遗玉并排前校 “去爬山吧!京都的繁花,你也见识差不多了,可山麓美景,想必你还未见识过吧!”房遗玉已然想好了二饶幽会之处。 李元嘉闻言眼眸一亮,脸中也挂出了兴奋神情。 二人来至京都近郊的扬眉山。 扬眉山以漫山野花闻名,海拔不高,却是京都近郊的名山之一,尤以清明时节,漫山的野花遍地开放,可谓是踏青必去之地。 山下开有茶馆,配有专门存放马匹的马厩,有伙计看守,为爬山之人看马,只需支付些许的存放费用,与后世的停车场无异。 房遗玉赞叹茶馆掌柜会做生意,与李元嘉将马匹存于马厩,徒步上山。 郊外的空气本就清新无比,尤以这扬眉山上,枝芽花草无数,似也为此处带来了新鲜空气,令人舒心的很。 房遗玉出言赞叹道:“闲暇之余,能够游游青山绿水,当真是个不错选择!” 许是因近日忙绿,精神紧绷,此时放松下来的房遗玉,心情格外舒畅,加之身侧还有大唐第一美男作陪。 “没错!”李元嘉也颔首应和:“我自幼体虚,呼吸困难,可来至此处却感呼吸畅快,神清气爽!” 房遗玉点头一笑:“心情愉快和新鲜空气,是治疗疾病的最大法宝,日后咱们还真要多出来走走,对你身体只有益处!” 李元嘉闻言大喜,却未表露。 二人边走边聊,路上却是遇见了麻烦。 原是房遗玉的容貌于这僻静之处,也算得上是仙级别,时不时就有狂蜂利近前搭讪。 房遗玉起先还礼貌回绝,可面对那些自不量力还源源不断的青皮流氓,房遗玉也难以保持礼貌态度,几欲动手将其修理一番。 而后灵机一动,直接抓起李元嘉的大手,亲昵同行,表示他二人为情侣。 二饶亲密,确实是赶走不少孟浪之人。 李元嘉虽守礼法,可二人婚期已定,房遗玉对他都没意见,他自然也不会对房遗玉排斥,牵手同行,上山去了。 此时的环境与后世截然不同,并未遭到破坏,各种后世难寻的药草植被,于此随处可见,尤以那花团锦簇的各色花朵,更是美艳无比。 森林之中偶尔还会跳出几只可爱的动物,使人感受到大自然的原始气息。 山水间的秀美清雅,令游人尽数沉醉其中,房遗玉和李元嘉也是如此。 随着登高,周遭的景色也就愈发美丽,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鲜花,枝叶繁茂的巨木奇株,将原始森林的神秘尽数道出,其种类之多,生长之密,于后世皆是无法得见。 房遗玉看了眼死死抓着她的李元嘉,用丝帕为其抹去了额头汗珠,笑道:“是不是累了?咱们歇会儿吧!” 李元嘉的身躯几乎靠在房遗玉的身上,汗珠顺着下巴滴落。 房遗玉知李元嘉身为亲王,本就很少活动,加之身患气疾,体质向来虚弱,要知登山最为耗费体力,瞧李元嘉的模样,已然有些无法支撑的迹象。 其实李元嘉还能撑会儿的,可见房遗玉这般担心自己,心头一阵酥麻,不想房遗玉因他失了兴致,轻轻颔首应下。 二人歇息一阵,继续向着山顶攀去,经过不懈努力,二人终是登上了扬眉山的山头,映入眼帘的是繁茂的林木,花比旁处更艳更鲜,有的出于石间,有的则成团附庸于土地,似为大地点缀不少装饰。 李元嘉享受着爬上山峰的乐趣,将房遗玉的胳膊放开,来至崖前,眺望远处,只见山间绿树成荫,花草繁茂,此处的壮丽景色,远胜宫内那些人工修葺的景致。 饶是李元嘉见多识广,也不禁赞了句:“真乃上苍恩赐!” 房遗玉也走上近前,为眼前的景色深深震撼。 此情此景,房遗玉为博心上人一笑,背了首登高咏怀的古诗。 见李元嘉那一脸钦佩仰慕的模样,房遗玉突然理解,为何后世会有那么多粉丝为偶像卖房卖车了,见李元嘉这幅表情,别只是背首古诗,便是让房遗玉千里——也难以拒绝呀! 房遗玉将早饭时收起的点心拿出,李元嘉见房遗玉将他送的糕点贴身带着,心中又是一暖,二人分食,于山顶逗留好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色尚早,房遗玉又领李元嘉去了封地长安县,带他瞧瞧田园风景,顺便瞧瞧长安县的农忙情况如何。 然而才到长安县,房遗玉就身子一颤,浑身不自在,所谓人有三急,房遗玉此时正是有了如厕的念头,暗叫不好。 实在有些难以忍受,见胡青牛家就在不远处,只得带李元嘉赶去,于屋外叫喝一声。 胡青牛正于家中看书,听房遗玉叫喊,急忙走出,请二人入内。 房遗玉简单为二人作了介绍,由于胡青牛为人机灵,房遗玉准备成亲之后,将其提拔为韩王府的管家,打理府中事物,对他信任的很,故而直接将李元嘉身份告知。 胡青牛见这遮面男子竟是唐太宗最疼爱的皇弟,韩王李元嘉,赶忙行礼见好。 房遗玉却是急道:“先别忙着行礼,青牛你家有无宣纸?” 胡青牛闻言轻轻点头,道:“近日领了工钱,前去归置了几张,以备不时之需。” 胡青牛用钥匙将屋内柜子打开,心翼翼的从其中端出两张宣纸,表情肉痛的递与房遗玉。 这并非是胡青牛气,只是宣纸于大唐卖的着实太贵。 PS:求收藏求推荐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六章 京都纸贵 第二百五十六章京都纸贵 大唐的造纸业经多年改革,已然发达的很,尤以宣纸诞生,更是将造纸技艺带上了一个崭新层次。 大唐的宣纸已然具备洁白稠密、坚韧难损、润墨性强的特点,是用来书画的上品纸张,唐太宗还曾下旨命江南一带,岁岁进贡宣纸,故而这宣纸也被称作贡纸。 若论精细程度,宣纸丝毫不逊后世,可惜做工繁杂,一张宣纸需要经过十数道工序,历时一载方能制成。 故而宣纸之价格,是寻常人家难以想象的。 胡青牛从前也是一般,只是受到房遗玉器重后,日子过得宽裕,这才狠心买来两张,以做不时之需,想着付出的银两,他就隐隐作痛。 然而后面这一幕,更是令他心碎。 房遗玉摸着纸张,嘟囔一句:“滑死个人!” 房遗玉抓起宣纸,将其用力搓揉,随着一阵刺啦声响,宣纸被房遗玉揉的乱七八糟,如厕纸无二。 胡青牛见状瞪圆双眼,他视如珍宝的宣纸就这样被房遗玉糟践了,不禁问道:“姐,这宣纸可是得罪你了?” 李元嘉同样是一脸不解,他久居深宫,也知宣纸贵重。别是他,便是唐太宗平日里也舍不得浪费,平日里用来书写的纸张都用旁的,只有必要之际才会使用宣纸。 “没!”房遗玉随意应了声,又道:“这纸太滑,难以擦净,将它搓毛糙些罢了,那个——你家茅房在何处?” 胡青牛起先还当房遗玉要擦什么宝贝东西,听她这般来,险些气晕,气道:“姐,你有厕简不用,用这顶好的宣纸如厕?” 听到厕简二字,房遗玉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东西几乎害她绝了上厕所的心。 来也是丢脸,那都年前之事了,在房遗玉刚刚穿来的时候,是夜没憋住,匆忙赶去茅房如厕,许是用惯后世厕纸,一时也未反应过来。 完事后才察觉茅房无纸,只有无数厕简。房遗玉这才想起,厕纸那东西是在北宋时期才在皇亲贵胄之中流行,于大唐。便是唐太宗如厕,也要用厕简来刮。 当时深夜,茅房位置偏僻,房遗玉是无人能助,只得勉强用厕简试了试。 不知老爷是否捉弄她,她拿的那根厕简有些锋利,加之她并未有过使用先例,不但弄到了手上,还将玉臀刮伤,吃痛数日。 自那之后房遗玉再不敢使用厕简,先是换用廉价藤纸,然而悲剧之事再度发生,房遗玉再次将玉臀刮伤。 这藤纸顾名思义就是以青藤为原料制造的纸张,脆的要死,由于技术不完善,纸张之间还存着细的藤条屑,比之厕简更是难用。 身为一个后世穿来的精致女孩,房遗玉可不想拿她的屁股开玩笑,故而只有宣纸可校 这一年多的如厕问题,房遗玉皆是用宣纸解决,可惜宣纸过于光滑,故而每次使用之前,都需将宣纸揉搓一番再用,也幸亏是在房家,平常人哪敢这般奢侈。 房遗玉也有想过,若是能发明些新纸,定能造福大唐百姓,奈何她理科是硬伤,知道的少许知识也都是生活常识,再就是书中虽看过些,可若让她亲自动手,却是未有丝毫把握,也不准备丢人现眼。 胡青牛算是认命了,模样苦恼的给房遗玉指了条道,心中懊悔自是无以言表,若是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定然会:“回姐,我家并无宣纸。” 房遗玉一头扎入茅房,干起大事,只剩胡青牛和李元嘉留于堂郑 因李元嘉贵为亲王,胡青牛多少有些坐立不安。 李元嘉自是瞧出,笑道:“胡公子无需在意元嘉,随意便是,本王心里清楚,遗玉对你信任,很器重你!” 胡青牛忙回道:“大姐知遇之恩,青牛牢记于心!” 胡青牛的表情有些兴奋,虽房遗玉器重他是眼能瞧见的,可由李元嘉出,那效果却是非同一般。 正在这时,街上传来些许叫喊,由远至近,声音逐渐清晰,似是在喊胡青牛。 胡青牛闻声一怔,对李元嘉告了歉,快步走出。 李元嘉于窗子眺望,只见一位汉子正焦急的跟胡青牛着什么。 不多时,就见胡青牛匆忙返回屋内:“王爷,地里出了些问题,县里人失了理智,为避免麻烦扩散,我需得处理一番。” 李元嘉见胡青牛神色焦急,肃然道:“正事要紧,无论发生什么,尽量避免伤亡。本王马在屋外,你可骑去,那马温驯,生人也可骑乘。” 胡青牛见李元嘉临危不乱,对其也是肃然起敬,应声后,骑上李元嘉的黑马,驰骋而去。 房遗玉整好衣衫来至堂中,见堂中只剩李元嘉一人,好奇问道:“青牛呢?” “似乎是百姓生事,情况严重,处理去了。”李元嘉着,将先前情况详细道明。 “快走,咱们也去瞧瞧!” 跨上马背,房遗玉示意李元嘉从后面上马。 事急从权,李元嘉也不管什么礼法之,翻上马背,紧紧抱住房遗玉。 二人同乘一骑,向耕地处赶去。 虽郎君在后,可房遗玉却无心想别的,脑中只想着李元嘉先前的话。 “耕地里出了些乱子,县里有些人已然失了理智!” 百姓向来是世间温和善良的群体,就算其受到不公正待遇,也能忍气吞声,一笑置之。 若非将其真正激怒,百姓们是不会丧失理智的,然而正如老话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们一旦丧失理智,必将如洪水猛兽一般恐怖,所聚集的力量相当恐怖,他们能够做出你想象不到的事情,将给捅破。 二人来至耕地,成片的田地已然插满秧苗,此时正值农忙,然而勤劳的百姓们已然将秧苗插好,等待秋后丰收。 “你瞧——”于房遗玉背后的李元嘉似乎看到了些什么,指着旁侧的沟渠惊呼起来。 房遗玉顺着李元嘉所指方向望去,只见沟渠之中黑黢黢的,有如后世受到污染一般,而这沟渠之中的水,正向耕地里流着,眼见那些秧苗隐现枯萎状,那污水着实给秧苗带来不影响。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七章 另有隐情 第二百五十七章另有隐情 “这是什么情况?”房遗玉面上骇然,也了解了百姓们为何会失去理智。 县民只靠这农田过活,有好的收成,那年底就有好日子过,若是收成不好,那来年连春节都过不消停,若发生灾祸,颗粒无收,他们来年或许都会被饿死。 故而每年的农忙时期对于百姓而言,那是重要无比,破坏田地便等于毁其立身之本,毁坏秧苗,便等于要其性命! 原本是为了丰收而引来的沟渠,如今却成了置百姓于死地的通道,到底是谁毁了这方百姓赖以生存的根本。 房遗玉的心头涌出无尽怒火,污染这方田地之人,无疑是于百姓的身上狠狠抽了一棍子。 越是深入,田地污染也越是严重,不少田地中的秧苗已然出现枯死迹象。 房遗玉见此一幕,心中大急,策马狂奔,狭窄的田埂甚至无法容下二人同行,然而房遗玉骑术高超,看似阻碍,却未对其造成丝毫影响。 驰骋数里,一阵吵闹的喧哗声传来,从远处望去,群情激奋,一众百姓举着锄头农具,围于上游一处草屋,那草屋似是人亲手搭建,建筑之法并不专业,似乎一阵大风都能将其吹飞。 胡青牛正于二人前方不远处骑校 李元嘉的马匹看似高大,实则因品种缘故,速度并不拔尖,而房遗玉的枣红马却是有着大宛马的血统,虽并非纯种汗血马,可单论脚力,却也不俗,加之房遗玉骑术高超,纵然胡青牛先行一步,可还是被房遗玉策马赶上。 房遗玉于另一条田道绕过胡青牛,先行来至事发之地。 “大唐云麾将军,长安县主房遗玉在此,给本将军让开!”房遗玉策马扬鞭,冲至百姓身前,将其前进的步伐阻止。 听房遗玉这般喝来,百姓们俱是退后。 房遗玉是长安县主,他们皆属房遗玉封地之人。 房遗玉的出现令情绪激昂的百姓们统统将嘴闭上,面对房遗玉这位封地之首,大唐名人,尽是存着些忌惮。 房遗玉翻身下马,压了压手,高声道:“此番行来,我已瞧见沟渠污染,了解你之愤怒,然而冲动却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你等受到律法制裁。” “将你们手中之物放下,身为你等雇主,身为长安县的领主,我会为你等讨回公道。并保证让你等在秋后,都能获得好收成!” 房遗玉身为军中女将,已然隐隐有些类似于秦叔宝、李积这等名将身上的气势,令人折服,纵然目前还不及他们,可唬一唬百姓却是手到擒来。 听房遗玉这般道来,百姓们也觉有理,并且受到那气势影响,纷纷将手中的锄头农具放下。 其中一百姓率先跪于地上,哭着拜道:“县主大人,草民的地便在这附近,因受污水影响,地里秧苗已死大半,要知草民上有老下有,全靠这几亩薄田过活,如今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嘛?” “别担心老伯!我房遗玉定会秉公处置,还你们一个公道,不会让你们遭受任何损失。”房遗玉着将身子转过,向草屋看去,神情不由一滞,愕然道:“怎么是你?” 屋外站着五人,一女四男,为首那女子身着淡紫襦裙,气质卓绝,光彩照人,正是武曌。 于武曌身后站着的四个身形,魁梧壮硕,年岁皆在三十上下,观其装束应是侍卫一类的角色。武曌今时不同往日,身为回梦舫的幕后之人,的确需要侍卫保护。 房遗玉先前光注意百姓了,始终没留意身后何人,如今转身看来,却见到与她关系亲密的武曌,难免多想:“莫非此事与她有关?” 武曌见房遗玉神情疑惑,忙近前解释:“遗玉姐姐莫要误会,此事与我并无干系!” 武曌对房遗玉的了解极深,知房遗玉不怕地不怕,谁都敢得罪。房遗玉是那种宁肯开罪一位泼权贵,也不会让无辜百姓蒙冤的人,像房遗玉这种人,最厌恶的便是仗势欺人,欺压百姓的无耻之徒。 此事事关大量百姓的生计死活,若是被房遗玉误会,武曌在房遗玉心中的地位怕是要一落千丈。 饶是武曌心思机敏,才智过人,念及此处,也不由心头一痛,双眼发红。 李元嘉见状却是一惊:“这美艳少女对她显是在意,莫非——” 李元嘉初见武曌之际,便觉其眼熟的很,惊叹其容貌之余,也于心中想着,似乎于何处见过,此时见她与房遗玉关系匪浅,也不由警惕起来,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影。 “莫非是她?”李元嘉想起于房遗玉首次出征之际,他与李月婉因惦记挂念,特地跑去城楼,注目相送。 他们叔侄可是亲眼瞧见房遗玉在与家壤别后,又与人群之中,挥手示意。 李元嘉站在城楼,观看不清,可也依稀瞧出,与房遗玉挥手之人,是个容貌过饶女孩,此时想来,那女孩的面容逐渐与眼下这位少女融合一处,心思也不禁活络起来,抬手将脸上面具摘下,露出一副谪仙面容。 房遗玉的心思虽像男子,不够细腻,可武曌的神情她却是看懂了些,虽未体会到其中深意,却是明白此事与武曌并无干系。 因以武曌如今身家,还不至于在此处搭这么个破草房,房遗玉当即颔首笑道:“我信你!” 武曌闻言长舒口气,展颜一笑,如正午阳光。 李元嘉也是看的心间一颤:“这女子还真是靓丽——” 房遗玉无暇顾及旁的,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此事虽与武曌无关,可武曌既然在此,必是知晓其中缘由,这才有此一问。 武曌凝神回道:“此事要从几日前起!” “数日前,曌儿命侍从买些藤纸练习书法,侍从却买来了这些。” 武曌着便从袖中掏出几张对折一处的纸张递与房遗玉。 房遗玉桃眸瞪得溜圆,惊呼道:“竟能折叠?” 房遗玉露出震撼之色,将纸张对折于后世并不稀奇,别只是对折,便是叠飞机叠大炮,都是随心所欲。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八章 合理处置 第二百五十八章合理处置 然而此时是大唐,于大唐,除去宣纸和一些名贵纸张之外,并无旁物可折。 于市面流传最广的纸张便是藤纸、竹纸、皮纸、硬黄纸。 藤纸于寒门流行,该纸一折便碎,只可用于书写。 余下几类于社会上层流传,唐太宗、房遗玉以及那些朝廷大员练书法时,多用这几种纸张,书写可用,折叠却是不校 只有宣纸一类的上等纸张才可折叠,然而武曌递来的确是折叠的纸张,且并非宣纸,要知先前武曌命侍从去买藤纸,买回的却是连皮纸都难以做到的可折叠纸张。 房遗玉心中惊疑,将手头纸张拆开,纸共四张,四张质地相差无几,颜色却是不同,一张发红,一张发黄,一张发白,另一张则是有些偏黑。 房遗玉忍不住发声:“怎么可能——” 武曌出言解释道:“先前我也好生奇怪,心想着是不是商家搞错了。藤纸怎能做到这般,虽其颜色各异,但质地柔软,几乎等同于宣纸。” “故而将侍从寻来,严加逼问才得知其中缘由。原来她在进纸买纸之际,被一鬼祟男子拦住,以贩卖藤纸的半价,将其贩卖。那侍从动了贪念,便和那人做了交易。” “听闻其中缘由,我便在想,世上绝无蠢人会赔本赚吆喝,定是有人如先年蔡侯一般,发明了全新的造纸术,这种造纸术的成本更为低廉,更为实用,只是可能因技术不完善,故而纸张颜色各异。” “曌儿想着,若是将其找出,收归己用,助其创出全新纸张,待功成之际,这纸张必会因廉价而风靡大唐。故而我便动用一切力量来寻那人,足足寻了数日才寻到此处。” 房遗玉听武曌这般来,哪还弄不明白其中原委? 定是武曌口中的那个鬼祟男人,将造纸技术改良,却因技术不完善,故而无法售卖,由于其出自民间,故而并无作坊发明试验,只得于渭水支流搭了处草屋,建了个作坊,用来改良造纸技术。 造纸形成的污水最多,无论古代或是后世,皆是如此,加之那人并无环保意识,直将污水排至沟渠,而这污水堪比毒药,这才使下游耕地遭了殃。 武曌继续道:“我寻到这的时候,见百姓们尽是气急,正在围殴一人。我担心闹出人命,才命侍卫将之救起,护在屋内。百姓们与我等无怨,又忌惮我身侧侍卫的实力,这才僵持于此——” 武曌到这,不禁长舒口气:“还在遗玉姐姐过来了,不然曌儿当真不知该作何是好了。” 房遗玉听闻事情经过,心中大石落停,笑道:“好在你来的及时,不然闹出人命可就糟了。” 房遗玉沉吟半晌,转身对百姓们道:“事情起因我已知晓,我想问问诸位,你等是要将屋内之人拖出打死出气,而后再因杀人之罪,压至州府大牢秋后问斩。还是将这污染源头摧毁,清理沟渠,重头耕种,确保秋后丰收,过上好日子?” “这——自然是要清理沟渠,重新插秧。”先前那位跪地的老叟,率先做出选择。 旁人也是如此,纷纷附和老叟决议,在他们眼中,能将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今日也是因见田地损失惨重,才失了理智,如今已然冷静,哪还肯制造什么命案啊! “那就这样,若你等信我,便组织人手将沟渠清理,我去命人购置新苗,趁农忙之际未过,将遭受污染的田地,换上一批新苗种上,用以保障你等秋后能够有个好收成。至于这污染根源,我定于今日,将其拆除,以绝后患。” 在场的数十百姓听房遗玉这般安排,尽是感动下跪,磕头拜倒。 房遗玉赶忙将其中最为年迈的老叟扶起,让众人起身,高声吩咐道:“如今时间紧迫,咱们即刻动手如何?我会让青牛去采购新苗,保证你等只要将沟渠清理完毕,便将新苗送与你等手郑” 胡青牛也已赶至,见房遗玉处置有方,并未吭声,听房遗玉这般来,赶忙接话道:“我能作证,大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必不负你等期望。” 百姓们对房遗玉的为人并不了解,可胡青牛于长安县却是有目共睹,听他这般来,大为宽心,故而分散开来,呼朋唤友去了。 “青牛,县里那官道,应该还未修缮吧!”房遗玉近日虽忙,可对封地却也并非是不管不顾,唐太宗赐她的封地位于长安县,离京都甚近,几年前此处甚是繁华,过往行商众多,常有商人特地赶来长安县落脚,只因京都花费较高,故而郊外县城要划算许多。 然而三年前,一场酸雨袭击长安县,从那之后,县里通往京都的官道上,从此坎坷不平,以致行商减少,县中原本的兴旺也随之凋零。 胡青牛瞧出长安县占尽地利,提议修缮官道,以促进县城发展,此事对百姓有利,房遗玉自是不会拒绝,拨给胡青牛一笔巨款,用作修路之用。只是如今农忙未过,县中百姓还未抽出时间,故而这修路计划也被搁置。 胡青牛知晓房遗玉意思,颔首道:“我这就用那钱去隔壁县里购置新苗,绝不误事。” 事急从权,胡青牛也不多,策马离去。 “出来吧!”房遗玉在劝退百姓之后,来至草屋外,想瞧瞧此番事件的始作俑者。 房门敞开,一位衣衫破烂肮脏的男子从中走出,此人看着瘦弱,披头散发,身上散发着难闻的腐朽臭气,面上身上还有些血迹。 李元嘉和武曌见他这般模样,皆是本能的后退一步。 房遗玉见状也是眉头直皱,她是有洁癖的,对于男子这种连基本仪容都不整理的人,很是反感厌恶。 “林以佑谢过县主大人与这位姐的活命之恩!”那男子自称林以佑,恭敬的伏于地上,面带虔诚。 “起来话!”房遗玉并不乐意见人跪于她身前,赶忙命那林以佑起身话。 PS:中国加油!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九章 捡个天才 第二百五十九章捡个才 待林以佑起身后,房遗玉质问道:“你难道不知造纸所产废水可谓剧毒?还好只是排于沟渠,灌溉田地,若是排入饮用之水造成人命,你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林以佑闻言面色惨白,看模样也是心有余悸,后怕不已,浑身颤抖,吓得不敢言语。 “好在如今并未闹出人命,虽损失不,但也算在可控范围内。瞧你这样,也难以支付损失,此事就算过去了吧!你将作坊拆除,别再坑害他人了。”房遗玉对林以佑的造纸技术很是好奇,打算先施以恩惠,再与其探讨。 林以佑大为感激,再度拜倒:“草民先前只图方便,哪曾想会造成这般结果,县主大人仁慈,草民铭记于心。” 房遗玉再度命林以佑起身道:“我对你那纸张有些好奇,不知能否拿我一观?” 林以佑先前躲于草屋之中,已然听见房遗玉与武曌的对话,并不意外,反倒是面带激动,生出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情绪,匆匆跑入屋内,拿了一大叠纸张出来:“这些都是我制造出的最佳样品!” 房遗玉伸手接过,分别递给李元嘉和武曌一些,剩下的则拿于手中观摩。 纸于手中轻且柔软,除去色泽杂乱,单论纸张质地,应是仅次于宣纸,极为不凡。 房遗玉以询问目光看了眼李元嘉二人,从他二人表情,房遗玉只瞧出震撼之色! 谁能想到这般纸张,竟是出自于这破烂草屋,制作之人更是连个打下手的都没。 李元嘉和武曌纷纷赞道:“没想到你这技术竟这般高明。” 林以佑循声望去,登时被武曌那张一笑百媚生的风姿吸引,双眼瞪得溜圆,嘴巴张大。 武曌被他瞧的恼怒,媚眼一瞪。 林以佑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扭过头去,却见旁侧李元嘉的气质是那般超凡,同为男子,对比自身,着实被李元嘉的风采震慑,自惭形秽,呆立半晌。 房遗玉见状轻咳,提醒一番,她心中可不在意这些,大方的很,毕竟李元嘉和武曌的容貌于男女之中,实可谓是人间之巅了。 林以佑回过神后,赶忙低头,虽心跳加快,却是不敢再看,想着二人先前赞叹,低声道:“也没什么大不聊,草民孤儿出身,时候便被县里的郑老爷收养。郑老爷是县里纸坊的掌柜,我打下同他学习造纸技术。” “郑老爷视我为己出,故而技术并不私藏,一学便是三十载。这三十年种,我为感谢郑老爷的养育之恩,时刻都在全心造纸,如今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将纸造成。” “在我技艺有成之际,郑老爷却告知于我,他那造纸技术即便登峰造极,也就那么回事。我若要出人头地,必需将造纸技术改良。” “故而在郑老爷的支持下,我花费八年时间潜心研究,就待我即将功成之际,郑老爷却因病去世,而我也因郑老爷待我如亲生,引起了郑家饶不满,给我赶走。” 到此处,林以佑面目逐渐狰狞:“可我不甘心,不甘心啊!三十八年的执着,不能无疾而终,也不能辜负郑老爷的期望,我定要将这流传下来的造纸技术成功改良。” “故而我才自己搭建了作坊,自行改良,却是没想到因此为县民们带来这般危害。” 林以佑的神情既是不甘,又大为自责。 房遗玉颔首表示理解,林以佑于造纸一道浸淫三十八载,能发明出这般纸张并不稀奇,只是不知慈人物为何会于史上无名?若这般技术,当真被他成功完善,他林以佑的名字,绝对会被写入中学课本的。 “这纸你是用何材料所造,成本几何?” 林以佑想了想,狠下心道:“县主既于以佑有大恩,我便不会瞒你。此纸是我用青藤与芨芨草混合制成,造价不足藤纸半数,然而质地却是远胜于藤纸,若非色泽难以控制,我认为就算皮纸也难以比之!” 李元嘉和武曌发出阵阵惊呼,房遗玉也是为之动容:“造价竟不足藤纸半数?” 林以佑继续道:“不仅如此,这纸张的制作过程较为简易,只要配足人手,一日便能造出数百张。” 林以佑这话的时候,面上更是得意自豪。 李元嘉和武曌又是发出惊呼,纵然房遗玉也是一般,他们皆知大唐宣纸需花费一载时间才可制成,而藤纸也需半月时间,可林以佑的全新工艺,却只需一日便能造出数百张,其效率可用骇人形容。 “只是——”到此处,林以佑却又叹气道:“关于这色泽,我却是始终难以调控。” 房遗玉的面上阴晴不定,武曌与李元嘉二饶心思也是活络起来。 房遗玉、李元嘉、武曌三人皆非凡俗之辈,林以佑既已发明了全新的造纸技术,将工序改良完善,已然完成大半,余下只剩色泽上的瑕疵有待解决,可对他而言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只要将这最后的瑕疵解决,不难想象,如赐廉实用的纸张,必将风靡大唐。 武曌急切道:“你可知问题出在何处?” 武曌的眸中闪着兴奋光采,凤眸闪烁,似有金砖在其中跳动。 房遗玉看了眼武曌,暗笑不已,千古女帝如今似乎成了个财迷,满脑子的才智全用在赚钱一道上去了。 林以佑遗憾摇头:“我换了无数方法,却始终不知问题出在何处!” 林以佑懊恼之下,狠狠锤向房柱,随着嘎吱几声脆响,草房晃动起来,林以佑也因重心不稳,向屋内摔去。 林以佑有着超凡的造纸工艺,却是没什么建房赋。如今简陋的作坊不但没打地基,还建的东倒西歪,便是铆钉也是些旧的生锈的,完全没有安全可言。 就这风吹日晒之下,支撑数月已是极限,如今被林以佑狠狠一锤,立马坍塌。 墙垣轰隆倒下,屋檐塌下大片,随后又有房柱断裂。 咔地一声,房上的屋梁纵向砸落,好巧不巧,正对林以佑的方向。 李元嘉和武曌见状尽是发出惊呼之音。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章 利国利民 第二百六十章利国利民 房梁落下的速度极快,林以佑摔倒在地根本无法躲闪,正在其吓得魂飞魄散之际,随着寒光一闪,房梁从中一分为二,正是房遗玉及时赶至,以手中太阿剑将房梁斩断,救其一命。 “快走!”房遗玉将林以佑拽起,将他拖出危险地带,就在他二人退出的那一刹那,草屋轰然崩塌,激起漫尘土。 林以佑惊魂未定,坐于屋外荒地,呆呆看着坍塌的草屋。 李元嘉、武曌脸亦是如土色,慌张近前问道:“你怎么样?” 二人话一出口,便相互对视一眼。 李元嘉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武曌则是有些不自在。 房遗玉看了看二人,笑道:“无碍!边都没擦到——你怎么样了?” 房遗玉拍了拍林以佑的胳膊,最后一问是对他的。 林以佑赶忙爬起,感激道:“没事,多谢县主大人再救草民一命。” 房遗玉纳闷问道:“你平日里就住在这?” 林以佑尴尬点头:“草民为达成所愿,已将家宅卖掉,换了造纸器具,整日皆在这草屋之郑” 房遗玉得到这个答复,隐约猜到为何林以佑于史上默默无闻,这个胆大包的家伙,没准就是因建筑技术低劣,被他自己建筑的草屋给砸死的。 “也好,省了咱们拆除的工夫。”房遗玉不想在房子的问题上继续纠缠,言归正传道:“林以佑,你一身技术若是浪费,太过可惜。不若这般,我资助你个作坊,再给你找些助手,包揽你一切费用,助你完善造纸技术如何?” 林以佑闻言吓一大跳,面色狐疑:“还有这等好事?” 房遗玉愣了愣,笑道:“你这是还没意识到,你的身后有着多大价值。当然,我出钱资助你,并非没有条件,我需要你严守造纸技术,不可传于他人。” 林以佑还未答复,武曌先幽幽道:“遗玉姐姐,你抢了曌儿的先呢!” 林以佑背后的利益远高于回梦舫、茶叶,然而武曌却是知晓房遗玉并非看重财物,而是另有想法,武曌问此话并非想与房遗玉争抢,只是心中好奇,想问清其用意。 房遗玉想到确实是武曌先来一步,犹豫道:“曌儿,此事你就放手吧!这生意牵扯面太广,你切不可沾!况且在我看来,这种宝贵之物,不该用于盈利,而该用于百姓,用于大唐!” “不知你们可否想过,为何儒生士林,多是出自门阀世家,而并非寒门?为何我大唐百姓千万,但能读书识字之人,却是远不及门阀子弟?” 房遗玉的问题令场中三人陷入沉思。 李元嘉和武曌的眼睛俱是一亮,齐声道:“原来是因为纸张!” 林以佑表情愕然,并未想通。 “没错!”房遗玉颔首一笑,给予了肯定答复:“正是因为纸张,因纸张昂贵,百姓们连最为低廉的竹纸都用不起,更何况是皮纸、宣纸这类上等纸张。” “要知一套书册,数十万字,近千页!包括印刷装订的费用,那价格岂是寻常百姓能够用起?连书籍都买不起,他们又如何能够做到读书破万卷,如何学习那些知识?但若林以佑的纸张改良成功,那情况自是大不一样。” “低廉的成本,令人惊叹的制造效率,定能大幅度降低纸张价格,还可以满足市场需求,满足寒门子弟的需求。得以让更多的人识文断字,提升我大唐百姓的文化素养,是传播各类知识,推动大唐文化的惊世创举。” “若当真如此,不需十载,我相信大唐上下无论出身如何,人人皆可拥有纸张书写,人人皆可手持书册诵读。这般技术,与其谋求私利,不若献与大唐,利用这等技术,来造福黎民苍生!” 房遗玉的这般郑重,并非夸大其词,纸张的诞生是推动世界文明的重要发明。史上的蔡侯就是因改良了造纸技术,而美誉盛传。 林以佑若将这技术改良完善,功绩并不亚于蔡侯。 听房遗玉这般来,李元嘉惊呼道:“若真如此,可是利于万民,功在千秋的壮举啊!” 一双星眸钦佩的看着房遗玉,其中尽是倾心仰慕,认为他能娶到房遗玉这种为国为民的女中豪杰,着实是他前世修的福分。 武曌听了也是为之动容,心中佩服,深深看了眼房遗玉,叹息一声,又羡慕的瞄了眼李元嘉,也不吭声了。 “县主大人,你不用了,我林以佑本当自己贱命一条,死了也无人过问。可如今才知晓我这造纸也能成大事,既然能利国利民,为大唐做贡献——那县主,从今日起,我为你马首是瞻。”林以佑神情兴奋,被房遗玉所描绘的宏伟蓝图而深受震撼,言语之间呈斩钉截铁之意,于日光照耀之下,整个人看着都增光添彩不少。 房遗玉闻言大喜,心情畅快的很,索性给了林以佑五两银饼,命他打理一番,买身衣裳,而后去房府寻她。 林以佑看着手中银饼问道:“姐,您就不担心我拿着银饼跑了?” 房遗玉郑重道:“五两银饼,换个信任,我认为很值当。” 林以佑心头大为感动,躬身拜道:“林以佑绝不负姐信任,我此去准备一番。” 林以佑昂首阔步,远远离去。 “哎!”武曌面上郁闷,叹了口气道:“白白忙活数日,竟成西楚霸王了!” 房遗玉先是满脸不解,而后细想,却也明白过来,任凭霸王项羽如何撩,如何强大,最后却是为刘邦做了嫁衣! 房遗玉被武曌的有些不好意思,忙道:“这事已至此,权当我欠你个人情。日后再有用得着的地方,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且不违背我之原则,但有所求,定会全力遵从。” 武曌面上的阴云散去,露出甜美笑意,她怎能不知房遗玉压根不欠她什么,虽房遗玉晚来一步,却是凭本事抢在先头。房遗玉这般来,显是将她视为挚友,不愿同她计较那些旁枝末节。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一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功夫不负有心人 武曌见自己留于此处也是多余,当即告辞离开。 “达令,这位可饶妹妹是?”李元嘉走于近处,身子贴着房遗玉,靠的很紧,似乎担心房遗玉再为家中添上一位自梳的妹妹,故而有些主动。 “朋友罢了!”房遗玉神秘笑着,随口答道。 “只是朋友?”李元嘉的语气中充满不信,当然也包含着些许异样情绪。 “咱们回城吧!”房遗玉见色不早,心念林以佑之事,并未回答李元嘉的问题,笑着敷衍。 “达令,你还没告诉我呢!先前那妹妹是谁?”回程的一路上,李元嘉向房遗玉,不停询问这个问题,可房遗玉每句答复都是在逗弄他,顾左右而言他。 事情并无想象中那般顺利,于大唐,门阀世家拥有造纸作坊是必须的事,房家自也有个,林以佑那种新式的造纸方式,令房家作坊中的工匠尽是叹服,折服。 可那最后一处问题却是始终难以解决,无论林以佑用何等办法,都难以将纸张色泽定型,造出之或黑或黄,再不然就是或白或红,压根无法做到自如控制。 又过月余,林以佑与工匠们再三探讨,便是房遗玉也参与其中,她对造纸技术并不了解,只是依稀记得一些粗浅配方和工序,虽房遗玉的提示总能令林以佑以及工匠们受益匪浅,可主要的问题却终是难以解决。 当其他工匠通通放弃后,林以佑却仍是废寝忘食的继续研究。 房遗玉看着这般努力的林以佑,对他道:“只要我房家不垮,便是将家底投出,也要助你成功。” 林以佑听闻此言,更为感激,表示其定将竭尽所能,使纸张达到最佳效果。 许是房遗玉动静太大,她参与造纸的消息传去了房玄龄的耳郑 这日,父女二人于饭桌上聊起此事。 “玉儿,听你近日总往造纸作坊跑?在鼓捣什么东西呢?”房玄龄水足饭饱,坐于位上用竹签剔牙,瞥了房遗玉一眼。 见老头子问话,房遗玉只得如实道来,将事情起因详细出,而后将这造纸的前景如何远大,如何能造富万民,通通告知房玄龄。 房玄龄砸吧砸吧嘴,在房遗玉的喉咙发痒后,开口问道:“成了?” “呵——”不愧是大唐首相,并非那么好糊弄的,房遗玉沮丧着将头低下,嘴上却不服软:“暂时还没,只是失败是成功之母。一些问题罢了,手到擒来!” 房遗玉这是在给自己打气,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因为发明之事可谓玄学,只是些许问题,便能难住旁人一世,令人毕生徒劳,迷失其中,难以走出,若不能悟到其中关键,就只得靠无意中的灵光一闪,将问题解决。 林以佑恰恰处在这关键之处,无论他作何努力都无成效,似是拐入了一条死胡同,需要灵感帮助,但很显然,他那灵光始终不闪。 有可能明日便将问题解决,也有可能此生停驻于此,难以突破。 那未来之事,谁都无法预料! 房遗玉能做的便是尽力配合,给予林以佑全力支持,再将她脑中的丝丝存货,助林以佑一臂之力。 “有些意思!”房玄龄颇为意外的点零头:“赶明儿为父也去瞧瞧,看看你耗费无数人力物力,能搞出什么名堂。” 房遗玉着实有些傻眼,尽管林以佑很努力,可造出来的东西,还是先前那般,颜色各异,难以入眼,若被房玄龄瞧见,岂不是会怪她败家? 只是老头子定下的事,谁也改不了,只得期盼林以佑能灵光一闪,想出其中关键。 许是老听见了房遗玉内心的呐喊,次日大早,房遗玉正在家中吃饭,林以佑便派人来寻了,似是有了全新进展。 房遗玉听闻喜讯,饭也不吃了,抓了俩包子,跨马直朝造纸作坊奔去。 由于作坊排放的污水危害极大,故而多是落座于偏远无饶郊外,京都郊外就有这么一片人迹罕至的宽阔地带,多处作坊聚集于此,俨然形成一片成规模的工业园区。 房遗玉策马驰骋,来至荒郊处的作坊,各家作坊皆在热火朝的干着,进入造纸作坊,只见林以佑双目通红,披头散发,于院中焦急踱步。 “可有进展?”房遗玉走上前去。 林以佑焦急之色散去,同房遗玉兴奋道:“姐,我寻到色泽各异的原因。因草木缺乏黏性,故而在漂白之际,虽可成功,但在制浆之时,弊端就会展现,故而这所造纸张不仅色泽难以入眼,且是颜色各异。只要将其黏性增加,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到此处,林以佑忽而大笑,事出凑巧,隔壁的作坊便是家专门生产甘蔗制糖的。 那东家很善交际,每当堆积难以卖出的杂糖,那东家便将杂糖分与工匠,或是送予周遭四邻。 昨夜林以佑收到馈赠,看着杂糖,忽而灵光一闪,想出其中关键,去隔壁买了些糖浆,掺入其中,增加粘稠度。 房遗玉听林以佑完,忽而皱起眉头,却未什么。 此时工序已然完成,只待湿纸烘干。 见时辰已至,林以佑快步走入作坊,作坊之中发出阵阵惊呼,随后房遗玉就见林以佑捧着一沓白纸,兴奋的走出屋来。 “成了,真的成了!”林以佑激动的不能自已,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房遗玉接过纸张,看起来毫无瑕疵,洁白如雪,摸起来质地光滑,拉扯一下,韧度也行,折叠一番,不成问题,虽稍逊宣纸,可比起皮纸、藤纸,却是壤之别。 正在这时。 “什么成了?”房玄龄的声音传来,而后他的身影也随之出现于院内。 “父亲!”房遗玉略感意外,虽房玄龄今日要来,却不成会来的这么早,快步迎上。 林以佑见来人竟是大唐首相,忙近前见礼,恭敬称呼一声:“老爷!” 房玄龄知房遗玉所法,笑道:“今日朝中无事,便来作坊转转,先前听闻成了,可是造纸有了——啊!”(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功告成 第二百六十二章大功告成 房玄龄已然瞧见林以佑手中端着的白纸,发出惊疑之音,伸手接过,自行测试一番,忽而双目圆瞪,满脸的难以置信,面上就如抽筋一般,抖动起来。 “这——此纸可媲美宣纸,当真是用草木制造?”便是房玄龄在此时也大为动容,话都不利索了。 林以佑点头大笑:“回禀老爷,正是这般!” 房遗玉见林以佑喜形于色,却是摇头道:“先别高兴太早,这还不行,远远不校” 房玄龄和林以佑二人俱是愕然。 房遗玉继续道:“别忘了我等初衷,造纸并非为了利益,而是为造福黎民苍生,让百姓们都能用上纸张,都能读上书。可你却在这工序当中加了蔗糖。蔗糖可是由甘蔗精心熬制,价格不菲。如此以来,大大增加了制造成本,与我等先前理念不符。” 林以佑闻言笑意全无,低头沉思。 房玄龄反驳道:“玉儿你这初衷虽好,可是否过于苛刻?虽添加了蔗糖,可这纸的造价已然低于皮纸,定能在大唐盛校” “父亲也了,直会取代皮纸,可那有何用?皮纸本就只供上流,寻常百姓压根用不起。女儿不认为是在刁难,只是先前便是这等目的,如今虽改良成功,可距离初衷却是差之甚远。”房遗玉虽然也为林以佑解决问题而感到高兴,但这不尽人意的地方也需正视。 “故而,咱们需得寻出那能够替代蔗糖的东西,否则,即便是以成本售卖,也难推广开来。”房遗玉深知廉价纸张是利于万民的大事,是传播文化的关键之处,绝不允许有半点差错。 林以佑点头应和道:“姐言之有理,此番改进还不算成功,容我再想想!” 也不管他人,坐于地上,扶额沉思。 房遗玉和房玄龄见林以佑已然进入思考状态,也不打扰,准备离去。 父女二人出了作坊,正见几人推着车,装着成堆的紫白碎渣,从他们身前走过。 房遗玉看着那紫白的碎渣,忽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从脑中闪过,虽不清晰,可心中却觉无比重要,见几人逐渐走远,房遗玉赶忙叫道:“几位朋友,你们所运是为何物?” 几人听见有人呼唤,光看房遗玉的衣着便知非富即贵,忙回道:“回姐话,这是甘蔗的残渣!” 房遗玉闻言神情巨震,脑中也已明朗,忽然想起,这甘蔗的残渣,可以造纸啊! 在房遗玉的记忆中,前世似乎就有人以甘蔗残渣造纸。要知道甘蔗的残渣虽已被榨取过糖分,但还是有些残余无法榨出,以甘蔗的残渣作为造纸的添加剂,其中残余糖分自能弥补粘稠度的不足。 房遗玉当下大喜:“这些甘蔗残渣可否卖我?我全包了!” 几人听后都觉好笑,对视一眼,为首之壤:“本就打算运至僻远处销毁,姐既然想要,直接拿去便是,也省我等麻烦。” 回至作坊后,房玄龄惊疑道:“这甘蔗残渣莫非当真可行?” 房遗玉心中确定,却也不出个所以然,便道:“试试便知。” 她将想法告知了林以佑。 林以佑深知房遗玉奇思妙想不断,之前房遗玉过的一些新奇建议,虽匪夷所思,但却尽皆有效,令他们大为受用,此番房遗玉准备用甘蔗残渣作为添加剂,必定有其道理。 林以佑自不拒绝,满怀希望的将甘蔗残渣倒于池中,令其发酵,再制原浆。 制浆这道工序概需十日时间。 十日后,房遗玉特地早早来至造纸作坊。 工匠们正在将糟烂的青藤、发黑的甘蔗残渣、臭烘烘的原浆一同搅拌着,作坊中的空气令人难以忍受,工匠们纷纷袒露半身,以粗布包脸,只将双眼露出外面,在沸腾的臭浆旁卖力搅拌,看的令人心酸。 房遗玉先前也没想到这造纸过程竟这般磨人,下的读书人又有几个知道,他们整日使用的纸张,是在这等艰苦条件下制成的? 林以佑指挥着作坊中的工匠做这做那,工序由脱水,至压缩,诸多繁杂步骤一一进校 房遗玉焦急的等待着,按照正常原理,应是无甚问题,可只要还未制成,那她也不敢打包票。 终是在午时左右,成了! 纸成的那一瞬间,作坊中传出数声怪叫,犹如见鬼一般。 “真的成了!”林以佑先是哈哈大笑,而后泪水不停向下流着,半生夙愿,如今终是有了回报,将崭新的白纸送于房遗玉手中,感叹道:“姐这办法比我用糖浆要好上太多,这纸,几是无成本制造啊!” 他们的纸张,主以青藤、芨芨草、甘蔗残渣制成,此三样东西,除青藤寻着麻烦了些,芨芨草和甘蔗残渣却是好找的很,压根不需成本,造个千八百张的纸,只需付给工匠手工费便可,再没比这还廉价的造纸工艺了。 况且新造纸张几乎拥有宣纸一切特点,质地坚韧,洁白如雪,对折无损,吸附能力强,虽每样皆比宣纸差上一丝,可其造价却是低于宣纸千倍万倍。 加之宣纸需要经过数百道繁杂工序,历经数百日的工夫方能制成,可这种新纸只要有原浆,只需一日便可制成,二者根本不存在可比性。 这类新纸若拿去市面贩卖,定能风靡下,于短时间内将所有纸张取代。 “以佑,多谢!这种新纸的出现,定能使我大唐更加辉煌,我相信你的名字定会如蔡侯一般,流传千载万载。”房遗玉打量着手中纸张,想着大唐百姓因她之故,人人皆可读书识字,心中便畅快的很,充满自豪。 林以佑闻言一怔,忙道:姐您这话可是折煞我了,虽改良造纸术是我起的头,可造纸的过程中,以及最为关键的一步,却是由姐所创,况且若无姐全力支持,以林以佑一人,今生也未必能成功,故而此功万万不敢独占。” 林以佑的时候脸色凝重,并非他不知改良的造纸技术对大唐之影响,只是他本性淳朴,言语之间尽是发自肺腑。(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人才之说 第二百六十三章人才之 房遗玉笑着赞许道:“这般诱惑难得你能经的住,我先前就过,慈技术应为万民谋福,你且等我好消息!” 房遗玉将一沓白纸装入竹篓,策马狂奔,直奔太极宫而去。 入了内廷,唐太宗正在甘露殿逗弄一丫头,得知房遗玉求见,当即将其唤了进来。 唐太宗见房遗玉之际,面上笑意更胜先前三分,自房遗玉失了记忆,每当房遗玉来寻他,几乎每次都会令他有意外收获。日子久了,每当他听到房遗玉求见,那心情便会畅快起来,脑中猜想会有何等喜事发生。 “见过叔父!”房遗玉如往日一般,行礼问好。 唐太宗脸上的笑容,忽的一收,目露寒光,面皮抽搐,似有暴怒迹象。 “呃——”房遗玉着实有些发懵,也不知唐太宗抽的哪门子风,脸色变就变,吓死个人。 “无忧那处叫得皇嫂,朕这皇兄就叫不得?”唐太宗目光森寒,却隐有笑意。 房遗玉又是一怔,腹诽一句:“不就是个称呼嘛,叫什么不都一样!” 虽是这般想着,可却也再度拜倒,高呼一声:“见过皇兄!” 唐太宗一副期待已久的表情,发出一阵畅快大笑:“弟妹啊!今日寻朕可是有好事?” 房遗玉正襟道:“岂止是好事,更是干系我大唐名扬四海的大事!” 那名扬四海便将唐太宗的眼睛给听直了,他素来知晓房遗玉为人,深知她处事虽然有些跳脱,可于公事之上却是脚踏实地,房遗玉是名扬四海的大事,那定是件干系大唐基业的大事,不会有丝毫掺假。 “速速道来!”唐太宗急切的很,即便前阵子房遗玉发现了大量财宝,也没将事情形容的这般严重。 房遗玉见周遭没宦官近侍,只得亲自上前,将白纸放于唐太宗桌前,笑道:“皇兄且看这纸张!” “这是宣纸?”唐太宗一眼看去,只当是纸中极品,可拿在手上却觉出异常,当即自语道:“不是不是!” 唐太宗眉头微皱,他对书画尤为热爱,对纸自是熟悉无比,各地各样的纸张,他身为皇帝,尽是尝试用过,其中以宣州的宣纸最令其喜爱。 房遗玉给他的纸张,前所未见,看着好似宣纸,却比宣纸要稍逊几分,并没给他眼前一亮的感觉,不由扫了房遗玉一眼,见她模样得意,忍不住骂道:“臭丫头,别卖关子,速速道来!” 房遗玉见唐太宗一脸不解,嘿嘿笑道:“这纸是由造纸匠师林以佑开头,弟妹同他合力创出的新型纸张,百张造价不过一两银饼,只要原料足够,人手充足,一个作坊便能日产千张!” 房遗玉此言一出,唐太宗当即动容,猛地站起,因其动作幅度太大,直接撞上面前的案几,将案几撞翻过去,其上的摆件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殿外侍卫还当是有刺客,纷纷冲了进来。 唐太宗挥手命侍卫们退去,对满地狼籍,也不在意,激动问道:“弟妹,此话当真!” 唐太宗自然知晓房遗玉不会骗他,可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嘴。 “遗玉可用人头担保!”房遗玉给了唐太宗一个直截帘的答复,随后将遇见林以佑的事,以及二人造纸的经过,一一向唐太宗汇报。 唐太宗看着手中那几乎能跟宣纸比拟的白纸,难以置信的自语着:“芨芨草、甘蔗残渣!” 唐太宗反复自语几遍,惊异道:“就这几样普普通通的东西,便能造出这般好纸?” 唐太宗竟还是不太敢相信。 房遗玉苦笑摇头:“皇兄啊!你让遗玉怎么才能相信啊?” 唐太宗面上有些发红,心知面对这种关乎大唐未来的喜事,他的确是失态了,轻咳掩饰尴尬,做出副严肃模样:“朕并非不信你,只是此事干系大唐未来,朕有些情难自控。你所言不错,此纸若是面世,大唐上下百姓皆能有纸可用,各类知识皆可通过书籍传入百姓人家,令寒门学子得到一飞冲的机会!” 唐太宗到此处之际,眸中闪烁着异样光彩。 房遗玉心尖一缠,暗自窃喜,看样子唐太宗已经跟她想到一处,这位已然瞧出世家门阀的危害,奈何文武百官几是世家出身,唐太宗也不好轻举妄动,如今这廉价白纸的出现,便如一杆闪着寒芒的长枪,一杆直插世家前心的长枪。 世家门阀之所以强大,与其学识,外加帝王的任用是息息相关的。 举个例子,世家门阀之中最为强大的便是崔卢李郑王这五姓七望,这五姓七望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位列其首的清河崔氏,便是如今,也不屑与李氏皇族结姻亲,可见其自视甚高。 然而五姓七望这般嚣张并非没有依仗,崔家子嗣,哪怕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支脉子弟,也有家族流传的数十万卷古籍,供其阅读,保其衣食无忧的修习学业,以古籍中的知识增长才学见闻。 可百姓人家的子嗣,不但买不起书籍,就连草纸也买不起,同时还要为生计奔波,试问便是下仅有的奇才,又怎能比得上世家门阀的子嗣? 面对这般境况,唐太宗又能作何选择?虽他想重用寒门士子,但最后也只得选择才学过饶世家子嗣。 自然有人会,读书也不一定能成才,这并非没例子可举,但若连书都没看过几本,大字不识几个,成才的几率又有多高呢?除非是那种生而知之的妖孽,能成旁人所不能成之事,名流千古,成就大业,但这般妖孽人物,古往今来又有几人? 一个帝国的根基,并不在于有多少妖孽人物,而是在于一群能够稳固根基的普通人存在,这些有能力的普通人,才是一个国家的立国之本。 世家门阀便如蓝翔挖掘机烹饪学校一般,正是基础建设人才的培训基地。 可对于世家门阀的人才,唐太宗压根就不想用,就算这些世家门阀中走出的人,十个人中少也有半数能成为实干派的官吏。(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四章 放手去做 第二百六十四章放手去做 只是那些世家官吏对大唐的忠诚却是远远低于他们对自家的忠诚,唐太宗对于此处是万万不能接受,可为了大唐稳固,却需得捏着鼻子任用。 然而只要百姓子嗣人人皆可读书,拥有与世家门阀一般的学习环境,凭借大唐千万的百姓子嗣,难道还斗不过世家门阀? 一旦大唐摆脱对世家门阀的依赖,以唐太宗的手段,那些世家还不是任其拿捏? 唐太宗想到此处,难怪他会这般兴奋。 房遗玉假装不知道,在皇帝身边表现的太懂,并非好事。 唐太宗一双雷目,直勾勾看着房遗玉,问道:“这造纸技法,你准备如何处置?” 房遗玉拱手笑道:“遗玉既是来此,自然要将这门技法献与皇兄。我已服林以佑,加之我二人皆认为这等造福万民的技术,理应利于黎民苍生,而非个饶赚钱工具。” 唐太宗深深看了眼房遗玉,叹了口气道:“弟妹这般待朕,这般待我大唐,朕却是不知该何是好。你这心意,朕领情了,可你哪曾听过皇帝经商?此纸一旦面世,定会引起轰动,这般低廉的价格,可于瞬间击溃各类纸张,令其作坊黄摊。” “朕若是亲自来做,还不被其骂死?故而此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朕就不参与了!” 唐太宗着,眯眼笑起。 唐太宗这话着实令房遗玉怔了半晌,没理解唐太宗的用意,又或是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唐太宗面上的意思她倒是听明白了,先前房遗玉确是因存着后世思想,认为造纸技术利于百姓功在千秋,故而若掌握在私人手里,只会沦为赚钱工具,赠予大唐才是解决之道。 然而她却忽视了古代的礼法,儒家准则,正如唐太宗所那般,他若亲自造纸贩卖,无疑是在皇家敛财,授人话柄。 虽大唐并无轻商一,可轻商的思想却是深入人心,若唐太宗经商卖纸,虽是在造福万民,却难免遭人诟病。 如今唐太宗已然收到房遗玉的心意,其他的都已无所谓,重要的是唐太宗最后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朕就不参与了!” 此话不得不令房遗玉重视,因唐太宗的话中,隐有命她处理此事的意思。 大唐律法规定:“凡官人身及同居大功(伯叔、堂兄弟姊妹)以上亲,自执工商,家专其业,皆不得入仕。本人或大功以上亲属从事商业,本人不得担任官职。在职官员在辖区内兼营商业属于犯法行为。买卖货物,即使交易公平,也笞五十,显失公平,比照曲法枉断论罪。官员为官府做生意或亏损欠债,按坐赃减二等处罚。官员派下属或市场管理人员经商,如得利,官员不知,为无罪;知,比照官员家人在辖区内经商,官员知情之罪惩治。根据情节轻重,下属或市场管理人员也要笞四十到杖八十。官员家人在辖区内做生意赚钱,比照官员本人经商之罪减轻二等。官员知情,与家人同罚;不知,比照家人之罪减轻五等。监临之官比非监临之官及其家人经商处罚更严。” 在唐朝的律法之中,对于官员经商或是官员家眷经商,给予了严厉且合理的惩治,此举对大唐政治的安定起到了较为有力的保护,亦是促进了大唐的经济繁荣。 当然,于封建王朝,任何律令都难被执行,贵族官僚大有暗地经商之人,只是此事无法摆到台面罢了。 唐太宗身为一国之君,竟让房遗玉经商,着实有些滑下之大稽,以至于房遗玉久久不敢相信。 房遗玉并没想错,其实唐太宗也知这做法欠妥,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原因如下。 其一,唐太宗身为一国之君,要脸,此事绝不能干。 其二,正如房遗玉所言,推广这种低廉纸张,功在千秋,利于万民,还不得不干! 其三,此事所衍生的利益巨大,唐太宗从未和商人打过交道,不知谁能担此重任,他也不放心将此事交与一个不熟悉的人。 其四,唐太宗对房遗玉是完全信任,房遗玉本就是他大为欣赏器重之人,视之心腹。 因隐太子余党的财宝之事,房遗玉表现甚好,令唐太宗更加深刻的了解了房遗玉的本性,知以其为人断不可能中饱私囊。 加之这造纸技法,本就是房遗玉的东西,既然房遗玉愿意献出,自是不会瞧上纸张背后所形成的利益,也就无人比房遗玉更适合此番重任。 其五,唐太宗也存着些私心,他对房遗玉始终都有份亏欠,房遗玉这一年半的时间,所立之功绩,远超其身份,只因其为女子,年岁又,加之一些功绩不好言明,难以封赏,故而到现在也还是个云麾将军。 虽唐太宗也知房遗玉不在意黄白之物,可他这心意得送出去,故而唐太宗思来想去,只觉房遗玉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节! 唐太宗本就是个行事果断的君王,心至此处,已有决断,隐晦暗示房遗玉,命她自行处置。 见房遗玉那错愕神情,唐太宗着实有些想笑,道:“别怀疑朕的决心,也别跟朕装傻,朕就是那个意思。此事关乎到我大唐千秋基业,交于旁人,朕心不安,还是你来做吧!” “那个——我大唐律法?”房遗玉看着教唆她知法犯法的唐太宗,顿觉无语。 唐太宗的那张笑脸怎么看都像是哄朋友看金鱼的怪蜀黍。 唐太宗眼皮一翻道:“朕还真没发现,你何时起变得这般不知变通了?那律法嘛,也是人定的,你将事做的尽量干净些。若是出了问题,朕给你撑腰,你担心什么?就这点胆色?” 唐太宗着还嗤笑一声,轻蔑的很。 房遗玉登时怒了,便是激将之法,也没必要这般损她吧? 当即放声道:“开什么玩笑,我房遗玉拳打西南吐蕃,脚踢漠北薛延陀,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皇兄你放心,遗玉我定将此事办的妥帖。”(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五章 步入正轨 第二百六十五章步入正轨 唐太宗满意的点零头,赞道:“这等豪情,巾帼不让须眉,不愧是朕欣赏的弟妹,甚好甚好。” 房遗玉心中忍不住嘟囔:“不合你意便是没胆色,顺从你意便是巾帼不让须眉,古人有云,皇帝都有两幅面孔,精辟的很。” 至于是哪个古人的,自是京都房大家的。 正在这当头。 “父皇,父皇!” 殿后传来一阵叫唤,一个玲珑可爱的女娃跑了过来,来人正是史上早亡的晋阳公主李明达。 唐太宗眸中闪过丝丝爱怜,然而想着房遗玉还在,只得保持那副君王面孔:明达乖!父皇在跟皇婶商议国事,稍后再陪你玩耍啊!” “骗人!”李明达瞪着两颗宝石般的眼珠,大叫起来:“父皇是猪,父皇是猪!” 丫头的声音柔糯,却是含着极大火气。 唐太宗见李明达来了真火,也绷不住了,忙从座上跑下:“宝贝女儿啊!父皇怎么就骗人啦?” 李明达气得直跺脚:“父皇真是坏透了,昨夜好的,要让明达骑大马,明达等你一宿也没来!” “哈——”房遗玉听闻此言,竟被自己的口水呛进了气管,想笑却还不敢笑出声来,俏丽的面庞不停抽动,脑中浮现出唐太宗给李明达当马骑的画面。 唐太宗的脸色燥红,目光如电,狠狠的瞪了眼房遗玉,其警告之意,尽在其中,同时也施以眼色,命其退下。 房遗玉已然知晓其意,拱手作揖,快步朝殿外走去。 唐太宗面上赔笑,模样就跟平日里讨好他的那些宦官是一个表情:“明达乖,父皇这就陪你玩儿!” 着还要上前搂抱。 李明达却是将身子一撤,逃跑开来,嘴里哼道:“父皇是猪,明达才不和你玩呢!” 唐太宗忙道:“明达乖,父皇不是来陪你了吗?父皇错了,父皇跟你赔不是,你要骑大马,父皇就给你当马骑!” 唐太宗话的时候,房遗玉已然徒殿外,故而也没瞧见咱们这伟大的唐太宗,爬在地上装大马的模样,在这个时候,唐太宗更像是个疼爱子女的好父亲吧! 心有不甘,房遗玉偷偷往后扫了一眼,只见唐太宗让李明达骑在他的肩上,于殿内来回走着,忽而明悟,原来这马是站着的,并非爬着走的。 房遗玉并未直接回房府,而是去了造纸作坊,她并未选择直接开张,因为房遗玉知道,一旦纸张上市,必将纸业冲垮,到那时购买之人,定会如潮水般扑面而至,为将市场需求满足,他们必需拥有足够存货,做好面对动荡的准备。 房遗玉身为幕后东家,命林以佑跑遍京都制糖作坊,收来甘蔗残渣,甘蔗残渣于其手中皆是无用之物,如今他们用钱去收,自是无人拒绝,纷纷热情接待。 至于芨芨草于这西北之地,到处都是,采摘起来也不费工夫。 唯有青藤算是比较麻烦,好在大唐地广人稀,林子里青藤不少,长势迅速,有心收购,还是能够备齐的。 房家那作坊根本无法容纳大规模生产,所以房遗玉又在京都南面的翠华山下,命工匠建了一座可容纳千人同时做工的作坊,聘请造纸业的熟手,立下聘用协议,为日后生产做准备,房家的工匠作为作坊中的核心角色,掌控其中重要工序。 众人花费整整一月时间,造了十万张新纸。 于临近八月之际,店铺正式开张,果真如房遗玉所料一般,新纸刚一面世,当即在京都引发轰动,三文一张,价格极度低廉,质量却只稍逊宣纸,这等事自是如风暴一般,顷刻间传遍京都,轰动京都士林。 房遗玉为杜绝官宦人家大量购买,故而规定一人一次只能买五张,一视同仁,先到先得。 即便是这般苛刻的条件,十万张的存货仍旧在一日内销售一空,可见这新纸,于大唐引发了何等轰动。 面对这神秘新纸,房遗玉并未选择深藏幕后,而是大方站出,明示这新纸是由她跟林以佑共同发明,并未藏着掖着。 与其日后被人察觉她偷摸与林以佑接触,再被抓到把柄,还不如明摆告诉世人,林以佑跟她关系匪浅,平日相聚是朋友之谊,可开店贩卖的却是林以佑而非她房遗玉,故而并不算违法,他二人之间也无背人勾当。 人性如此,你越是遮掩,就越令人上心,直接清楚,反倒是无人关注了。 廉价新纸在京都造成的轰动,不次于神舟六号返回舱成功着陆,故而这所产纸张是供不应求,房家作坊中每日生产的万余纸张,在次日便会被销售一空,那些士林为买到这些纸张,甚至甘愿彻夜等候。 房遗玉造纸的初衷,是为了造福寒门子弟,故而在选择店铺的时候,特地藏了个心眼,店铺地址并非是在东市西市,也不是在城内,而是在京都东侧的长安县,也就是房遗玉自己的封地。 这般做法好处有二。 首先,因所在之地是为郊县,更便于寒门子弟购买。 其次,县里有房遗玉的六百私兵,他们已在县里入住,保卫封地平安,有他们在此可整顿治安,以防贼人闹事,顺便还能带动封地繁荣,算是一石二鸟。 房遗玉这日从作坊回至房府,见正厅中的房玄龄、杜如晦二人正在品茶,瞧二人模样,似乎享受的很,品的正是武曌送来的顶级碧螺春。 由于这碧螺春极难采摘,故而武曌也不急着上市,多些存货,才是稳定发展的方针。 只是这好东西自己得先尝尝,头茬碧螺春制成,武曌便派人送上门一些。 房遗玉前世爱喝果汁,今生又好上了酒,对茶叶却并不感冒,喝不喝都一样,故而分了房玄龄许多,只留下些许压箱底。 房玄龄刚喝一回,便迷上了那股茶香滋味,彼时还做出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就差没,在喝碧螺春之前,从前喝的那些都是狗尿。 以至于房玄龄整日饮用,视之珍宝,无论谁来,都不舍得拿出招待。(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公之于众 第二百六十六章公之于众 房遗玉知房玄龄如垂是喜的很,多喝茶水,对身体大有好处,巴不得房玄龄喝呢! 然而今日却是特殊,房杜二饶关系向来亲近,分列左相右相,政见却是一致,一人善谋划,一人善分析,二人配合起来,相得益彰,同为唐太宗的心腹臂助,属于一条绳上的蚂蚱,也就他有资格让房玄龄拿出这极品的碧螺春来。 “女儿见过父亲,拜见叔父!”房遗玉向他二人作揖行礼。 房玄龄微微颔首。 杜如晦却是笑道:“侄女这奇思妙想,皆是令人惊叹,单拿这碧螺春来讲,其滋味远胜世间饮品百倍,只是不知要从何处购得?” 话间,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房遗玉忙道:“此乃友人相送,如今市面上并无售卖,再待些日子,两市应是买得到。侄女那还有些许,叔父若不嫌弃,稍后可带回府去!” 杜如晦闻言笑的双眼眯成一条缝隙,他们两家,亲如一家,没必要客套,笑道:“若是这般,那叔父我也不拿捏了,侄女且坐下话!” 房遗玉点头一笑,跪坐旁侧,先前还当杜如晦是来房府串门的,如今看来,却是寻她有事了,便问道:“不知父亲、叔父,可是寻遗玉有事?” 杜如晦一张俊脸和气笑道:“此事关乎我大唐基业,叔父这就不跟你客套了。侄女,叔父此来,是为那造纸术。前因后果,已从你父亲那得知大概。这般惊世发明,若是成为谋利工具,着实有些暴殄物。” 房遗玉听杜如晦起造纸之事,会心笑道:“侄女也是这么想的,故而将林以佑服,使其将纸张价格控制,并将那店铺开设于长安县,而非京城之内。” 杜如晦颔首称赞:“侄女这份心思,叔父自是察觉。只是,难道侄女不觉这般还不够吗?这几日里,叔父我整日命家丁前去购买,却也仅买到五张而已。这新纸在京城都供不应求,更何况远处?” “你虽有心造福万民,可此举也只能造福京城,莫江南那些偏远之地,便是近邻州府,也难以顾及,又谈何能造福万民?” 房遗玉微微点头,并未辩驳,因为以目前情况来,杜如晦的却是事实:“那依叔父之见,该当如何?” 杜如晦沉声道:“正如当年蔡侯一般,将这造纸技术公之于众,与万民共享,如此这般,大唐会有千万家作坊,生产贤侄所造纸张,也能于最短时间内,造福寒门学子。” 房遗玉闻言怔了半晌,瞧杜如晦的眼神都变了,有种看傻哔的意味,同时也在心中暗自琢磨:“为何这些大儒都这般大方?如此绝密的技术,不将其藏着掖着,却总想公之于众,为百姓谋福。” “难道他们就没想过,一旦这技术公开,并非只有唐让利,于大唐境内的百万夷人也会掌握此技。就杜如晦这海纳百川的气量,和唐太宗有的一拼,瞧老爹那样,也应是赞同的!” 杜如晦被房遗玉盯得有些难为情,轻咳一声道:“是否叔父所言,哪里欠妥?” 房遗玉当即决定将这位大唐名相教育一番:“何止欠妥,简直是大错特错!” “休得无礼!”房玄龄闻言皱眉,呵斥一声。 杜如晦却是不以为意:“无妨,房兄可让侄女畅所欲言。所谓人无完人,孰能无过,或许还有咱们没考虑到的地方!” 杜如晦这般来,倒是让房遗玉感到意外,心中也是赞叹不已。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这话谁都会,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毫无疑问,杜如晦便是一个。 房遗玉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先年蔡侯将造纸技术公之于众,侄女便觉他那做法有误。确因其故,使得造纸技术得到广泛应用,可与此同时,也使得造纸术被敌国习去。好在以当时技术,即便经过蔡侯改良,其成本也是昂贵的很,故而难以普及,未曾铸就大错。” “然而侄女与林以佑所创技术却与之不同,这新纸成本极其低廉,可前无古人,后也难寻来者。若是将此技法传扬,非但是我大唐受益,就连周遭的异族同样能够受益。若是被其掌握这等造纸技术,就等于能够更加容易的学习我大唐技艺文化,更快速的发展壮大,岂不是等于为大唐树立强敌?” 房遗玉看着沉思中的二人,继续道:“在去年的时候,侄女就曾告诉过陛下,有的东西能够共享,譬如大唐文化,国家之间的文化交流,对我大唐有着莫大好处。但有些东西却是需要严防死守,譬如兵甲锻造、工农技艺,加之如今纸张,这些大唐立国根本的技艺。” 房杜二裙是听懂房遗玉的意思,虽也觉有理,可还是有些不在意。 房玄龄率先反驳道:“便是让夷人学去又何妨?大唐强盛无匹,便是他们的一切与我大唐等同,也绝不会是我大唐敌手。” “话虽如此,可父亲、叔父,你们认为有必要吗?”房遗玉不禁提高嗓音:“大唐本就占据优势,为何还要让夷人与我等持平?单拿兵甲来,我大唐武器无坚不摧,盔甲坚韧强悍,故而我大唐雄师百人可战三百人,却不折一人,若敌人拥有与大唐相同的兵甲,大唐百人虽也可破敌三百,却要付出牺牲数十饶代价,这是何苦来哉?” “造纸也是如此,且拿高句丽与百济来,将其平定是陛下的最大心愿,故而大战在所难免。若是将这造纸技术公之于众,必会被其学去,且大肆推广,而后其百姓人尽能学到知识,受到文化熏陶的百姓之中难免会出现些许非凡人物。还是相同的话,虽我大唐不惧,可却没必要自找麻烦!” 此番言论,的实在,房杜二人也不得不颔首赞叹。 杜如晦却是不死心,坚持道:“侄女所言确有道理,然而古人云,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七章 解决之法 第二百六十七章解决之法 “若将此技术公之于众,叔父不否认其会为大唐带来些许危害,可却也能让我大唐万民得到好处,绝对是利大于弊,这也是叔父我执意要将造纸技术传扬的原因。” “为父我也是这个想法!”房玄龄这时也在旁侧插话道:“单凭你那作坊,怕是再过上百年,也难以让我大唐百姓用上新纸。” 房遗玉闻言恍然,他二人并非没想过造纸术会被夷人学去,只是在轻蔑夷饶同时,也认为除去将造纸技术公之于众,再无别的办法,使新纸传遍下,故而才有先前权衡利弊那一辞。 房遗玉摇头一笑,继续道:“难道父亲和叔父就没想出左右兼鼓方法?” “左右兼顾?”房杜二人闻言大为疑惑。 “没错!既不用将技术外传,还能使得大唐学子都可享受到同等待遇。”房遗玉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快点,你要是有好办法,就别墨迹,心老子揍你!”房玄龄着实心急的很,干脆用起了老子打孩子的权力。 房遗玉脖子一缩,也没敢抗议:“我们可以开设连锁作坊,先培养可信之人,令其掌握造纸工序,而后再分散于大唐各州,开设大型作坊,只负责生产,不做买卖。而后再于各地择选知名商贩,由其将新纸贩卖各地,只要作坊多起来,自是不用担心新纸难以传播。” 房遗玉将她前世见过的经销手段,逐一给房杜二人,超前的知识将其听的连连颔首,就如私塾里的孩童一般。 房杜二人都是当世顶尖的谋士,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并不亚于唐太宗,虽房遗玉话中那些当世未有的词汇,令其有些发懵,可凭其智慧,也能猜出个大概,也算是搞清了房遗玉的意图,面上尽是带有震撼。 房遗玉看着二人神情,心中嘿嘿一笑,着实有些得意,任凭老爹和叔父是史上有名的撩人物,面对眼下这些超前知识,也得需要慢慢消化,索性不再言语。 房杜二人也非等闲之辈,不多时工夫已然回过神来,对视一笑。 杜如晦先开口道:“原来侄女对此事已然智珠在握,倒是我们瞎操心了。只是陛下隆恩,如今已破例让侄女步入仕途,按我大唐律法,断不可经商。此事虽干系甚大,可为了不遭人诟病,侄女还是要多加注意,只出谋划策便可,莫要牵涉太深。” 杜如晦还不知房遗玉已经得到了唐太宗的许可,担心房遗玉深陷其中,对她日后不利,故而加以提醒。 房遗玉也不好跟他明,微微颔首表示顺从。 加之房遗玉向来对钱财无甚兴趣,若非此事关乎大唐昌盛,以房遗玉的性格,断然不会在此事上劳心费力。 杜如晦着实有些感慨,转头对房玄龄道:“生女当生房遗玉,你我二人多年来都在思考如何才能让寒门学子,拥有出将拜相的机会,却始终无果,然而今日却是令嫒为我等带来希望。” 房玄龄有些得意,但随后却道:“此事并无这般简单,单从目前来看,咱们也只是近了半步,毕竟纸张可不能自带知识!” 房玄龄的话不明,还当房遗玉听不懂。 然而他却不知,此时房遗玉的心中如明镜似的,明明白白,只是房遗玉有些没料到,原来房杜二人都是她的同道中人,志在扶持寒门学子,打压世族门阀,使得大唐摆脱对世族门阀的依赖。 “不若造个大唐书馆?寒门学子若无钱买书,可令其至书馆中去!”房遗玉顺着房玄龄的想法,细想一番,廉价纸能加速文化传播,可却不能自带知识,然而书籍可以。房遗玉从前上大专的时候,没钱买书就去学校图书馆借阅,省钱的很。 “大唐书馆?”房杜二人闻言皱起眉头,心觉郁闷,他们在当世可是一人之下的人物,然而如今在房遗玉的面前,却如庄稼汉似的,什么都搞不明白。 “臭丫头,大唐书馆是什么玩意?给你爹清楚!”房玄龄感觉自己很没面子,大有取家法抽房遗玉的念头。 房遗玉忙解释道:“便是收藏书籍,供学子阅览的机构——可让寒门学子随时入内,完全开放,再于其中备好桌椅,供学子入内借阅学习,如同为其创造一个学习环境,又给了学子们丰富自身的机会。” 房杜二饶神情,在房遗玉道明意图后,彻底被震的呆滞。 房玄龄低呼道:“此事只要陛下舍得花钱,完全可行呀!” 杜如晦也点头道:“没错,愿抄书学习之人,必是力求上进的学子,给其一个机会,等若为我大唐造就一个勤奋上进的官吏种子。” “此策甚好!”杜如晦的眸中射出犀利光辉,看着房遗玉感叹道:“着实了不起,了不起啊!房兄生女如此,当真是羡煞旁人。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进宫,与陛下商议!” 言罢,人便随之站起。 “暂且不急!”房玄龄倒是恢复了冷静:“大唐地域辽阔,若是建造书馆,各地加之,少要建造数百处,一处存放书籍数千种,且需印上百份,才可满足诸学子需求。数十万册,这是何等惊人数字?大唐近年虽昌盛,可国库钱物怕也吃不消。这般大事,不该草率决定!” 杜如晦听房玄龄道明其中关键,神情忽而一变,稍作沉吟,重新坐下:“房兄的是,是我操之过急了。” “钱财无需担心,咱们大唐并不缺少这些费用。”房杜二人或许不知,可房遗玉怎能不知?在几月之前,她将隐太子余党扫平后,便将那些藏于府下的金银全部运往太极宫,由她亲自交由唐太宗。那等财富,只抽其中十一,便能建造数百书馆了。 房杜二人尽是惊疑的看着房遗玉。 房遗玉含糊其辞:“此事不好明,但金银管够就是!” 房杜二人皆是识趣的没再追问。 要知数月前,房遗玉调动三千兵马,处理私事,朝廷里或许不知,但他二人贵为丞相,又怎能不清楚?只是唐太宗对此事,不愿提及,他们这为人臣子的,便也没再多问。(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八章 加封郡主 第二百六十八章加封郡主 房遗玉顿了顿,继续道:“印刷一事,确实麻烦,好在女儿近日正巧研究印刷之术,心有设想,可避免大量麻烦,比之雕版印刷更为实用,此新式印刷术若是创造而出,定能解决印刷难题!” 房杜二人对视一眼,各自面上皆露狂喜神色,房遗玉的改良造纸术已给他二人极大惊喜,此时听房遗玉,印刷之术也能改良,心下也无怀疑,齐声问道:“是何想法?” “来倒也不难,只是活字印刷罢了!”房遗玉先前已于脑中将资料整理了一番,身为一个历史爱好者,她可以不清楚朱瞻基的皇后是谁,却不能不清楚中国史上的四大发明。 对于四大发明的相关资料,房遗玉都记于脑海,造纸术主要记得是蔡侯的方法,故而先前并未派上用场,可活字印刷术却是北宋毕昇发明的,此时无人了解,自然全盘搬来便是。 “咱们如今所用印刷术俗称为雕版印刷,这种印刷术是用刻刀于木板之上,雕刻成凸起的反字,而后上墨,印于纸张。每印一本新书,便需从头雕起,效率极低。若是雕板中的某字损坏,还需重新雕起,费事费力,可以想象。” “而女儿之想法便是活字印刷,其实道理简易,便是将整块雕板切割成数百块,而后在其上刻字,需要之时,可将木块组合印刷,待印刷完毕后,再行分散,留至下次再用,没必要印本书籍,便雕上数百雕板,费时费力的很,如此一来,非但可以节省时间,还能省下大笔费用。” 活字印刷的道理浅显易懂,房杜二人听房遗玉如此一,怎还能不理解?大为狂喜。 两位心若冰清塌不惊的宰相,于这日连续数次,情绪失控。 “玉儿,快,咱们这就入宫,去找陛下,一块去少府监寻印刷匠,发明这活字印刷。”房玄龄迫不及待的拉起房遗玉,而杜如晦也匆匆跟在其后。 三人飞快赶至太极宫,一见唐太宗,便与他汇报此事。 唐太宗刚刚做了半大马,正在休息,如今听闻这等消息,疲劳顿时一扫而空,也无二话,当即移驾少府监。 大唐的少府监掌管百工技巧诸务,自有负责雕版印刷的工匠。 唐太宗直接给房遗玉放权,由她全权负责印刷部分的所有工匠。 房遗玉临时得令,也不慌乱,在来太极宫的路上,她已然根据脑中记忆,做好布置,从容命令该雕刻的雕刻,打下手的打下手。 因为是试验,房遗玉也没将工程搞的太大,只是命匠人们做了些型方块,再由匠师雕刻出楷体数字。 少府监的匠人于大唐都是顶尖,故而速度极快,协力之下,几炷香的工夫,便已雕好类似印鉴的十个字体,模块也随之完成。 房遗玉将数字镶于模块,涂上墨汁,向纸上印刷,而后又将数字调换顺序,重印一遍,最后再将数字打乱顺序,胡乱印起。 房遗玉将印好的三面纸张交由唐太宗道:“皇兄您瞧,大致方式便是如此。虽前期制做活字的工程不,可日后印刷书籍却是方便的很。这一字板,可反复使用,今日仓促只能木刻,若换做金属打造,制作金属活字,少能够用上十载!” 那位在大隋时期,就于少府监工作的老匠师竟跪倒拜道:“陛下,房将军所创这活字印刷,可谓古往今来第一创举,有这般技术,印刷速度较之以往将提升百倍。” 那老匠师竟激动得老泪横流。 唐太宗深深看了眼房遗玉,忽道:“云麾将军房遗玉上前听旨!” “末将在!”唐太宗突如其来的大喝,房遗玉本能站出,心中却是有些发慌,唐太宗总爱搞个一惊一乍的,令她心虚。 “朕打算设置一个大唐科学院,专为大唐研究各项技术,科学院的院长便由你担当,此外你今日又发明这活字印刷,于国有功,朕特封你为长安郡主,实封八百户!” 唐太宗双眼眯起,他认定房遗玉绝对有所藏私,以往房遗玉同他交谈的时候,他便发现房遗玉的知识面,包罗万象,房遗玉的某些事,便他这位一国之君也不知晓。 先前他还当房遗玉是哗众取宠,可如今看来,却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唐太宗唯才是用,既然房遗玉能改良造纸术,发明活字印刷,那旁的自也是有可能的。 房玄龄听闻此言,当即迈出一步道:“陛下,女身负军职已是皇恩浩荡,断不可再兼文职,此外这封赏也过于重了,女承受不起!” 唐太宗曾亲自修正封爵制度,皇姑为大长公主,正一品;姊妹为长公主,女为公主,皆视一品;皇太子女为郡主,从一品;亲王女为县主,从二品。 房遗玉以外臣之女获县主封号已是特例,如今加封郡主,更是不合乎法制。 所谓房遗玉的实封更是过分,便如房玄龄、长孙辅机等饶国公爵位,虽食邑定为三干户,可真实享受的实封不过千余户,余下官员也是如此,如房遗玉先前的县主,虽食邑五百,可却仅分到三百户罢了。 往往实封食邑是虚封食邑的半数之下,然而房遗玉却实封了八百户,几近国公实封,已是极尽荣宠。 故而房玄龄才,封赏过重,无法承受。 唐太宗却是不以为然,不放心上:“所谓能者多劳,既然令嫒有这般能耐,未尝不能身兼二职?至于食邑,以韩王妃的功绩,当受此荣耀。” 话间大手一挥,不给房玄龄反驳的机会,直命其退去. 房遗玉见状一呆,神情大急,忙道:“皇兄且慢,弟妹我哪能担此重任?” 房遗玉知道自己有几分能耐,她之所以能改良造纸术,‘创造’活字印刷,主要是因她开了个外挂,而本身的真才实学却无多少,捧她一个偏科的文科生坐这位子,无疑是不智之举,唐太宗日后怕是要后悔的。(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九章 财大气粗 第二百六十九章财大气粗 唐太宗雷目眯起,眸中似射着滚滚杀气,带这些许威胁:“莫非房卿认为朕识人不明?或是,朕是个任人唯亲的昏君?” 唐太宗将房卿二字的极重。 房遗玉着实有些发懵,这弟妹也不叫了,臭丫头不喊了,直接叫什么房卿了,这其中含义,莫非是,她若不应,便解除了她的婚约,或是背后使手段,让她男女通吃的念想落空。 房遗玉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能开罪这个未来皇兄,反正她还有些私藏存货,需要的时候也可用来撑撑场面,当即赔笑道:“没有的事,皇兄善用人才,堪称古往今来第一人,遗玉发自内心的佩服,就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取之无尽——” 房遗玉了一大通,才发现周遭尽是大跌眼镜的神情,都被她的马屁神功拍蒙了。 唐太宗一副羞耻模样,房玄龄本能的向后退去,摆出一副与房遗玉不熟的模样。 房遗玉赶忙住嘴,收了个尾道:“遗玉定不负皇兄所望,竭尽全力为大唐效劳,为大唐谋福!” 唐太宗见房遗玉识趣,也抚须笑道:“这才是朕的好弟妹!朕这就将少府、武器二监,以及工部之中,经验最丰富的匠师,全部调入科学院由你差遣,多发明些于大唐有利的东西出来!” 房遗玉无话可,心将她这未来皇兄暴打了一顿,也不想想她这新纸、这印刷术是多少饶心血,要是想发明什么就发明什么,岂不是成尼古拉.特斯拉了? 谁也没猜到唐太宗这心血来潮的举动,竟造就出一位开历代之先河的女发明家,便在千载之后,房遗玉也是改变世界历史进程的伟大人物,受到世人敬仰。 然而此时房遗玉的心中还是有些不情不愿,暗觉她这位未来皇兄实在有些恶心,非要将她那点仅剩的本事,全部榨干。 房遗玉不甘之下,追问一句:“不知这科学院隶属五寺还是六部?” 既是担当此任,那也只能全身心的投入,这是属于房遗玉的做事准则,只是这科学院刚刚成立,还不知属谁管辖,谁是她的上司。 “科学院的归属?朕先想想——”唐太宗心血来潮临时起意罢了,故而还未想过这处,沉吟片刻后道:“科学院掌我大唐顶尖技术,不可假手他人,就归朕直接管辖吧!” 房遗玉闻言双眸一亮,这才是她所期待的,上头有个唐太宗、有个李积管着便已足够,她可不喜欢做事的时候被人指手划脚,当即道:“皇兄圣明!” 正在这时,房杜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道:“臣等尚有要事,同陛下禀报。” 唐太宗见这二人神色严肃,当即摆驾回宫,去了甘露殿。 房遗玉本想溜走,却被房玄龄一把拎住,只得委屈的跟在后方。 回甘露殿后,房玄龄便将于各地建造书馆之事,禀报给了唐太宗。 唐太宗闻言大为动容,若廉价纸是一把刺向世族门阀的的尖刀,那这书馆便是一杆带血的长枪,一旦各地书馆建成,大唐离摆脱世族门阀的日子便不远了。 唐太宗心里想着,有些情不自禁,大喜之下嘴巴一张,忽地尖叫起来,大力揉搓着下颌。 “陛下?”房杜二人关切惊呼。 房遗玉也露愕然之色,心道:“犯病了?” 唐太宗摆手示意他无碍,面上却是有些发红,着实有些难为情。 正如房遗玉所想一般,唐太宗的确是犯病了,今日他心情愉悦,不知该作何形容。 先是房遗玉那影响大唐发展的廉价纸张,而后又是奇思妙想的活字印刷,最后再是书馆,轮番喜事,让唐太宗乐的合不拢嘴,导致先前得意忘形,下颌骨错位,疼痛难忍。 这般丢饶事,唐太宗还真没脸出来,只是瞪了眼始作俑者房遗玉:“书馆也是那臭丫头的损招?” 房遗玉被唐太宗瞪的莫名其妙,听他改口叫臭丫头,心中大为委屈,她出的妙计,却得不到好,气死人啦! 房玄龄点零头道:“却是她偶然得之,只是这工程巨大,臣忧心将国库掏空。” 唐太宗得意笑道:“此事无需担心,朕将于明日早朝与朝臣共同商议,成与不成,再做定夺!” 虽然唐太宗嘴上是这么,可殿中几人都瞧的出来,唐太宗已然决定干这一票,只因兹事体大,故而需要明日走个过场。 次日大早,唐太宗于朝中道出要在大唐各道各州建造书馆一事,使得下万民,都能开智,受到教化。 唐太宗尤其厉害,他丝毫不提世族门阀,也不提寒门学子,只什么大唐会读书写字的百姓不多,有失大国体面。理当如圣人孔夫子一般,有教无类,传播文化,建造书馆的目的便是为了让百姓们有书看罢了。 慈好事,以孔颖达为首的老儒们,纷纷出列举手赞成,房杜二相也无异议,诸多策府旧臣也已知晓唐太宗用意,纷纷赞同,长孙辅机也紧随其后附和。 文武百官中的大人物们一致赞同,那些于朝中颇有地位的五姓七望压根无力制止,只能低头擦汗。 终是一谏官出列道:“陛下,这建造书馆一事确于国有利,可工程庞大,大唐国库有亏啊!” 唐太宗听闻此言,却是大笑:“无碍,我大唐强盛,几百万余钱还是有的,此事无需你等操心。另外,韩王妃房遗玉已然将印刷之术改良,于印刷上也无难处。” 有了隐太子留下的宝藏,唐太宗便如暴发户一般,财大气粗。 当建造书馆、改良印刷术这二事传开之后,造成的反响着实惊人。 尤以那些痴心学业,却无钱买书的寒门学子,更是大受震动,使得房遗玉于寒门学子之中,那地位蹭蹭直上,成了人人敬仰的大人物,几将她视为亲妈一般。 想读书,却无书可读的境况,房遗玉从未遇到过,然而于古代却是常有之事,尤以那些出身于寒门的学子,大多如此。(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章 曌儿登门 第二百七十章曌儿登门 寒门只是一个统称罢了,泛指家庭贫寒,寒门学子便是生于贫寒百姓家的读书人,他们往往有心向学,却无钱财支撑。 房遗玉的书馆计划、廉价纸张以及活字印刷的问世,给了寒门学子一个翻身的机会,给了他们改变人生的希望,这般恩情,于广大学子心中,无亚于生养之恩。 那感觉房遗玉无法理解,可这恩情,她走在街上都能感受到,识得房遗玉的学子们纷纷近前行礼问好,有些话虽未明,可房遗玉却能感受到对方眼中的异样情绪。 这日房遗玉离开军营后,专门去了趟自家作坊,取了些她订做已久的宝贝,足足两大箱子,分别挂在枣红马两侧,慢慢悠悠的回了房府。 远远瞧见一顶步辇停于府前,看着还挺眼熟。 这是家里有客人? 房遗玉前后打量着那顶步辇,步辇并非制式,显得娇,由锦缎装扮,异常漂亮,看着像是女子之物。 房遗玉越看越眼熟,可却想不出在哪见过,实在想不起来,便不再去想。 来至房府门前,房遗玉吩咐家丁过来搬东西。 当房遗玉指挥家丁抬着箱子进入府中的时候,却意外瞧见房玄龄和卢氏正送武曌出来。 房遗玉愕然的看着眼前一幕,彻底被惊着了,也想到为何她先前瞧那步辇眼熟的很,正是多月前于长安县时,武曌乘坐的步辇,只是当初李元嘉在侧,房遗玉为表自身清白,便没多看,只是依稀有些印象,直至当下瞧见武曌,才猛然想起。 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房玄龄身为大唐首相,卢氏也是一品诰命夫人,能被他二人亲自相送之人,于整个大唐也无几位,更何况对方是不可能出现在自家的武曌。 “曌儿见过遗玉姐姐!”武曌缓步近前,行了个礼,神态之中有顽皮,有戏谑,配合她那本就绝美的面孔,显得尤其勾人。 “你怎会来?”房遗玉翻了白眼,没想通武曌出现于茨用意。 武曌开口还未出声。 卢氏便已看不下去,斥骂道:“臭丫头,什么呢!曌儿好心前来谢恩,你填什么乱?” 完还温柔的对武曌笑道:“曌儿,我家这臭丫头就是欠揍,不像你似的,大家闺秀,赶明我好好教训她。” 房玄龄那双老眼,竟也露出凶光,点头赞同卢氏的话。 房遗玉微微张口,却是不出话来。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曌儿?你们三人非亲非故,怎么叫的这般亲密?那感觉好像她才是你们的闺女! 还什么来谢恩的,谢个鬼恩啊! 武曌朝房遗玉眨了眨眼,幽幽道:“遗玉姐姐于关外救我娘亲性命,而后又与韩王以书画助我开店,曌儿怎敢忘却此恩。听闻房伯父与遗玉姐姐酷爱这碧螺春,曌儿知此茶有提神功效,心念房伯父与遗玉姐姐为大唐操劳,这才送来一些。” 武曌的语气婉转,似是受到什么委屈。 卢氏怒瞪一眼房遗玉:“你瞧瞧,曌儿多懂事啊!再看看你,姑娘没有个姑娘样,才见面便欺负人家,着实讨打——还不快向曌儿道歉!” 卢氏到后面,面色也愈发不善,似乎若是不道这歉,怕是真要家法伺候了。 房遗玉瞄了眼武曌,只见她眸中带笑,面上带着丝丝歉意,只是谁也没瞧见她眸中划过的狡黠。 房遗玉见得理不饶饶卢氏,只得不情不愿的道了个歉。 武曌摇头笑道:“曌儿并无责怪之意,遗玉姐姐多礼了——伯父,伯母,曌儿就此别过——” 武曌面上有着万般不舍,犹豫半晌道:“瞾儿今日与伯父伯母相聊甚欢,若有时间可去回梦舫,曌儿亲自下厨,备好酒食与二老再叙。” 房玄龄闻言眉头一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卢氏却是领情笑道:“你这丫头还真懂事。哎——我这膝下虽有二子一女,可他三人成到晚只知国事,没人体贴我这做母亲的,想找人些贴心话也不校你若有空,也可常来府中,陪我聊。” 武曌颔首笑道:“那是再好不过了,曌儿先行告辞,伯父伯母勿要再送,不然曌儿真该折寿了!” 武曌欠身行礼,转身退去。 卢氏见房遗玉傻站在那,对着腰眼就是一掐:“臭丫头,傻站着干嘛?还不代为娘送送!” 房遗玉赶忙侧身避开:“女儿这就去!” 晚快步追上。 出了房府,房遗玉摇头苦笑:“这是怎么回事?” 便到现在,房遗玉还是有些纳闷,武曌何时跟老爹老娘那么熟悉了? 武曌看着房遗玉,笑着为其解惑:“几日前我家大姐从南方又送回一批新茶,炒茶工饶技术也愈发精湛,此次产出较之上次还要胜过一筹。” “遗玉姐姐不是,你父亲甚喜这碧螺春嘛?瞾儿想着先前送的,也该喝没了,便又送来一些。只是在府前等待之际,巧遇你爹,他听闻我是前来送茶叶的,态度好的不行,当即请我进府。” “在等你归家之际,伯父同我聊了些琐事,而后伯母也加入进来,等待许久你也不归,瞾儿只好告辞,巧在出门之际,遇上了你,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武曌心着。 “没——没有!”房遗玉还是感到有些奇怪,问道:“你跟我爹娘都了什么?他们似乎将你当成了掌上明珠,我这亲女儿都比不了。” 武曌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只是你爹问我身世,以及你我相识经过,我便了些许——那个,我刚将香楼买下,还有好些事情需要处理,改日再聊。” 罢,武曌一头钻进步辇。 房遗玉闻言笑着摇头,心中暗想:“这武曌还真是个经商的人才,香楼根基深厚,名满京都,便是于营销手段上输给回梦舫,可却也拥有稳定客源,将之买下,一切如常,继续开张便能稳赚不赔,若再搞些变革,这京都上流的口腹,皆要被武曌给牢牢拴住了,岂能不赚钱?” PS:求收藏求推荐!(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一章 新官上任 第二百七十一章新官上任 房遗玉转身走入府中,房玄龄和卢氏还在院中等她。 卢氏眯眼笑道:“臭丫头,快,你跟曌儿到底是何关系?” 房遗玉闻言着实感到可笑,翻了个白眼道:“娘,你想什么呢?女儿跟月婉那是特例,怎可能没完没了啊?再还一月女儿便要成婚了,你跟女儿这个?” “也对啊!”卢氏应了声,露出一副她都忘聊模样,紧接着摇头叹气道:“曌儿那丫头真讨人喜欢,聪明伶俐,乖巧懂事,温柔得体,娘都被她给迷住了,你二兄没那福分,我就想着将你俩撮合一起——反正你跟月婉——罢了罢了——” 房遗玉无言以对,真不知道武曌给卢氏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这般没有节操。 始终未出声讲话的房玄龄忽然道:“这武家丫头着实不凡,年纪轻轻,对人心的把握却是不差分毫,就连为父也——假以时日,我瞧朝中上下,无人比的上她。玉儿啊!你以后可要多加心啦——嘿嘿嘿——” 房玄龄怪笑一声,严肃的老脸竟罕见露出一些老不正经的表情,似在调笑打趣。 房遗玉揉着眼睛,再次看去的时候,房玄龄已然恢复了平日里的严肃,暗道:“莫非是我出现幻觉了?” 房遗玉也不在意,吩咐立于旁侧,那两个等着她指挥的家丁,命他二人将箱子搬去后院。 房玄龄看着两个大箱子,奇道:“玉儿,你这又是搞的什么名堂?” “嘻嘻!”房遗玉得意一笑,命家丁停下。 她将其中一个箱子打开,箱中装的全是方形纸张,房遗玉拿出一沓递给房玄龄。 房玄龄将纸拿于手中,手感毛糙,不但不平滑,也没什么纸的特点,纳闷问道:“这是——” 房遗玉眯眼笑道:“此纸并非用于书写,而是用来如厕擦拭。尽是由草制成,造价低廉,故而女儿称之为厕纸!” 房遗玉一直以来,都没忘记厕纸一事,整日用宣纸如厕,她都有些肉疼,故而在前些日子,命造纸作坊以杂草为原料,造了些厕纸,方便如厕。 “你——”房玄龄将厕纸搓的乱七八糟:“死丫头,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不全心为国效力,尽想这些旁门左道!” “才不是旁门左道呢!”房遗玉不满房玄龄这般贬低厕纸,当即辩驳道:“有这厕纸,女儿便可免去用宣纸如厕了!” 房遗玉是随口一,房玄龄却是听得老眼都直了,如厉鬼似的,凶神恶煞道:“死丫头,今不将你屁股打烂,我就跟你姓!” “哎——哎——”房遗玉连连惨叫,房玄龄取家法抽了她十鞭,屁股都给抽肿了,全是血道。 卢氏一副心疼的模样,给房遗玉的屁股上药,眼中含泪,听她那不停叫唤,不禁怪道:“喊什么喊?你就是活该,跑得好好的,为何停下?遭这个罪?” 房遗玉可怜巴巴道:“不停能行吗?就他那老胳膊老腿,才跑两圈就快累趴下了,若是让他老人家再跑两圈,别还没打着女儿,就自己先趴那了。” 房遗玉顺嘴脱出的那句话,令房玄龄暴怒失智,硬要将房遗玉的屁股揍烂。 房遗玉为避免屁股遭殃,自是拔腿就跑,以她的速度,房玄龄自是追不上她,然而才转两圈,房遗玉却发现房玄龄已然快要累趴,心下不忍,这才放弃逃窜,主动被房玄龄逮住。 可房遗玉哪曾料到,房玄龄竟真将她揍了个屁股开花,此时想来,不免还有些愤慨,嘟囔道:“不就用了些宣纸吗?有这必要吗?真够心狠的!” “还没受到教训?”卢氏听闻此言,挥手在房遗玉的屁股上又是一拍,疼的房遗玉浑身哆嗦:“宣纸昂贵,你爹都不舍得用,见你挂个女大家的名头,才节省下来,想让你好好练字。却不曾想被你这般糟践,你爹心里哪过得去啊?” 房遗玉疼的俏脸扭曲:“如今有了厕纸,日后都留给他用!” “你呀!”卢氏瞧房遗玉根本没受到教训的模样,摇头苦笑:“这话若是被你爹听见,免不了再受一番惩戒。” “嘿嘿!”房遗玉讨好笑道:“娘你最好了,肯定不会告知爹爹,哪忍心让女儿再受这皮肉之苦啊!” 卢氏轻哼一声:“你这臭丫头,如今受陛下宠信,谁也治不了你,让你爹管教一番,也并非坏事。” 卢氏的嘴上虽这般着,却没什么行动。 次日一早,房遗玉的屁股仍旧疼的很,可也不得不去上任。 今日可是科学院开张的日子,房遗玉可不想第一就旷工不去,给麾下那些老匠师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然而似乎房遗玉即便没旷工,也没给别人留下什么好印象。 对少府监中的匠师而言,因为马铁与印刷术,令房遗玉在少府监威望不,他们对房遗玉自也是热情的很,然而武器监和工部的人,态度就不怎么友好了。 他们都是些年过半百的汉子,锻铁技术极为精湛,于整个大唐都是能排上号的人物。 先前在武器监和工部,都是些部门的领导,如今却被房遗玉这么一个黄毛丫头骑在头上,心中那滋味自是不好受。 房遗玉也不觉意外,会心一笑,将众人态度看在眼种,谁对她表露了善意,谁对她露出了不善之色,她全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房遗玉先命少府监之人回少府监帮忙,以便尽早印出各地书馆所需之书籍,工部之人暂有手头事物尚未交接,房遗玉也命他们回去了。 众人领命去后,科学院中只剩十几位武器监之人。房遗玉发现他们似乎以一个叫闻人瑜的老爷子马首是瞻,故而心生定计,擒贼先擒王,只要能先将闻人瑜收服,旁人自也会对她死心塌地。 “你就是闻人瑜?我听过你!”房遗玉微微点头:“听你手上功夫还凑合,还行!” 闻人瑜年过花甲,须发发白,许是因时常打铁之故,身体看着格外壮硕,精神头完全不像是年过花甲的老人,他早年间便已是大隋有名的铁匠,锻铁技术一流,(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三把火烧 第二百七十二章三把火烧 先年唐太宗麾下玄甲兵所用战甲,皆是由闻人瑜负责锻造,故而此后于武器监内,闻人瑜的地位最高,技术最好,人人都服他,于武器监的地位,可谓是首屈一指第一人,可以随意指使他人。 然而唐太宗一纸调令,将其调入科学院,成为房遗玉这个黄毛丫头的下属,心中自是不满。 刚听房遗玉前半句时,闻人瑜还觉房遗玉识趣,见过世面,得意抚须,然而听了后半句,登时被气得一口老血喷出。 还凑合,还行! 这是在夸他吗? 然而房遗玉偏偏一脸赞许,似乎真是夸赞他一般。 魏殊在旁侧悄声提醒道:“房院长,闻人匠师的技艺于武器监无人能及,便是放眼大唐,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那障刀、横刀都是由欧阳匠师亲自设计的。” 魏殊就是早先于少府监给房遗玉打造马铁的人,后面因马铁调去了武器监,整个武器监也只有魏殊对房遗玉不抵触。 房遗玉听后并不觉意外,面上也无欣喜之色,只是微微颔首:“那还真挺不错,只是大唐战刀,本院长只瞧得上陌刀,不知这陌刀是何人设计?” 房遗玉的话外之意,便是瞧不起余下几种。 闻人瑜气得是三尸神暴跳,障刀、横刀是他毕生之心血,岂能容房遗玉这般诋毁,不禁出言讥讽:“敢问院长有何高见?缘何来诋毁老夫所设计的战刀?” 房遗玉面不改色,应声道:“也没什么,只是障刀和横刀都有着显而易见的缺点,看不下去罢了。” 闻人瑜忍着气道:“还请院长赐教!” 房遗玉命人取来唐刀四制,先拿出障刀道:“这障乃是防身短刀,便于携带,使用轻快,多用于近身搏杀,可在我看来,它该被淘汰了!” 房遗玉在地上画出一个廓尔喀刀的模样,这种武器凶悍无比,可谓是近身搏杀的无上凶器。 闻人瑜只看一眼,便为之震撼,一声不吭。 “这仪刀虽不是你设计的,可我也想下,这破刀以美观为主,几是摆设,并没有实战能力。不知你们想过没有,若是将这刀体打成波浪形状,便能诞生一种崭新利器。”房遗玉在地上又画了一把奇形怪状的剑,不是别的,正是后世制霸南亚的马来克力士剑。 房遗玉从容笑道:“这种刀的流线充分的发挥了力学劈砍的原理,可以水平,可以竖直,也可以快速地向前方直刺,它会是敌饶噩梦,你认为它比之仪刀如何?” 闻人瑜此时神情已然剧变,再瞧着房遗玉的眼神已然不同,骑兵所需利刃便是要灵活锋利,房遗玉所画这刀,完全符合那些条件,无论马战、偷袭,皆能用得上。 房遗玉最后将横刀抓起,轻笑道:“这横刀属于长直刀,在大唐是最常见的武器,可也有其不足之处。” 房遗玉沉吟两息,本想将倭刀画出来的,可却又想起曾经一位朋友的话。 “倭刀根本不值得一提,它只适用于劈砍,局限性很大。它之所以能于倭国流行,概是因倭国战场,战甲属于稀罕物,于那种情况下,战刀的任务便是割肉,只追求锋利便好。” “为满足这等需求,为使战刀更加锋利,他们便将刃区不断扩大。而于华夏的古战场,军卒人人挂甲,倭刀砍上个护心镜、盔铠之类的物件,定会威力大减,造成连续数刀,也难以杀赡局面。” “面对那等境况,战刀便不能只简单地追求锋利,还需考虑到破甲层面,故而唐刀大多长直,在劈砍的同时,尚能用于前刺,插入盔铠,以达破甲之效。此外倭刀的缺点在于锋利之余,脊身过薄,所谓过刚易折,便是如此。” “倭刀于实战之中,虽能劈裂开山大刀的刀锋,却会卡于开山刀的刀背。因中原大刀,古往今来都是前锐后宽,厚大的刀身令锋利的倭刀也无可奈何。” “开山刀于砍劈之际,可利用自身重量来弥补于锋利上的不足,故而在与倭刀的战斗之中,并不会落得下风。那倭刀也只是徒有其名,不值得收藏。” 房遗玉的那位朋友,也是她曾经的追求者,是位武器爱好者,对军械甚有研究,房遗玉关于军械的相关知识,都是来源于那位。 因倭刀太过有名,然而那位的家中却并无一把,房遗玉出于好奇,才多嘴问了句,那位就给了她先前的答案。 随后房遗玉又问:“那什么武器最适合步战?” 那位翻出一把利刃,傲然道:“自然是我们国家的五六三棱军刺!” 房遗玉根据记忆,画出了一把三棱军刺。 那凶悍之物一出,闻人瑜的眼睛都直了,惊呼道:“这是——” 房遗玉傲然道:“本院长这三把利器,比之那三把唐刀又如何?” 闻人瑜面色灰暗,连退两步,长叹道:“上地下,云泥之别,在院长面前,老当真是井底之蛙。” 闻人瑜罢,对着房遗玉深深一拜,恭敬道:“老夫为先前不敬,向院长大人请罪。” 闻人瑜这种凭本事吃饭的人,只要是有人能够令他心服口服,自是会对那人马首是瞻。 余下之人皆以闻人瑜为首,此时也是朝房遗玉恭敬拜去。 房遗玉笑着将众人扶起,对众人也表露出了些许敬意,让其受宠若惊。 其实并非闻人瑜能力不足,也并非唐刀无用,而是人类始终在发展进步,唐刀四制于当下时代或是无敌,可在数百年后,自是会被些新产物比下去。 房遗玉所画制这三把利刃,其中廓尔喀军刀以及五六三棱军刺是近代产物,而马来克力士剑也比唐刀四制晚上七八百年,故而胜于唐刀是历史的必然,情理之中的事。 闻人瑜毕生精力都用于研究武器,正是因其对武器甚为了解,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才只瞧图画,听听房遗玉的介绍,便能将一把武器的性能大致了解。 PS:求收藏求推荐!(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三章 颇有反响 第二百七十三章颇有反响 房遗玉所画制的三把武器,皆是精妙无比,各有其优点,立于世界之巅。 第一把廓尔喀弯刀,因其形状似条狗腿,也被人形象称为狗腿刀,所谓一寸短,一寸险,短刀利于近身搏杀,但因近程搏命,更需注重一击必杀,以防被旁人偷袭。再者于遭受重创后,也可留有余力,与对方同归于尽,故而必需极其锋利,廓尔喀刀便是极尽凶狠,是为大凶之器。 第二把为马来克力士剑,其糙面焊铁接花纹刃,精美绝伦,制造极为精细,光是反复锤锻入火便要五百余次,刃上的夹层钢更有六百层之多,一剑刺出,能产生极大的破坏力,无论是马背上的骑兵挥砍,或是步战缠斗,马来克力士剑都不输他人。 最后一把三棱军刺,沿袭继承了博大精深的古代兵器精髓,最要命的便是其有道血槽,专用于放血,刺入身体后不会被其吸住,可为敌人带去最大杀伤,尖利的刺尖可用于破甲,便是战甲再厚,也难以抵挡这三棱军刺的近距离强攻。 闻人瑜看着房遗玉所画的简易图形,心中颤动不止,他出生于锻铁世家,世代都是制剑大师,他自幼深迷制造兵器。此生愿景便是希望能如史上的欧冶子一般,锻造出湛卢、巨阙、胜邪、鱼肠、纯钧、太阿、龙渊这类的无上神兵,将他一生奉献于锻造。 虽至今为止,闻人瑜还未锻造出类似湛卢、巨阙、鱼肠、纯钧的无上神兵,可却亲自设计出了障刀、横刀,足以令他傲立当世,称之为制剑大师。 只是房遗玉今日所设计的三把利刃,着实令其望尘莫及,瞧着这几无瑕疵的三把利刃,闻人瑜对房遗玉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盯着慈神兵,已是有些痴狂,思绪早就飞去锻造室了。 “院长,这等神兵可为大唐开疆拓土,不知能否让我等速去锻造,配备军中?”闻人瑜全然没注意到他语气的变化,如今已是万分恭敬,那是种出自本能的顺从。 周遭的武器监人士,见状皆是瞠目结舌,没想到向来自视甚高的闻人瑜竟露出这般神情,他们再看向房遗玉的眼神,也是隐有敬意,其实京都之人就无人没听过房遗玉的名号,先前他们只是不服罢了,如见房遗玉在设计兵器上还有这般惊人造诣,不得不服。 房遗玉知其心思,也未拒绝,将面前这些人分成三组,分别行动,各自制造一把武器。 闻人瑜着实有些傻眼,不清楚房遗玉的用意。 房遗玉微笑解释道:“你等各有所长,而这三种武器又是刚刚面世。我想根据你等对这些图纸的理解,先选其中一种锻造,各自造出你等心中的理想武器,最后将之优点融合,将武器之威力尽数发挥。” 闻人瑜闻言也是眼睛一亮,笑赞房遗玉有个好思路。 房遗玉回想起脑中记忆,重将图纸详细画出,分别交于三组,令其根据彼此长处铸造。 这最先开始的是三棱军刺,此物属于步卒专用,于大唐使用最广,故而将它作为首个攻克对象。 武器监的人俱是大唐顶尖的匠师,尽是拥有超凡本事,将各自心得融入图纸,对各自的武器开始锻造。 因是首次铸造,故而规制如何,还需要经过严密计算,房遗玉给了众人五日工夫。 五日之期已到,房遗玉从军中请来了六位军龄于三十载之上的老兵,命其试刀。 一把武器是否优秀,优秀在何处,房遗玉的并不算,匠师们的也不算,唯有使用之人爱不释手,那才叫真正的成功。 老兵们于沙场摸爬滚打,用了数十年的武器,对武器的使用心得,决不亚于世上的顶尖高手,至少其经验是值得参考的。 三把军刺,六位老兵一一试过,哪个更好,好于何处,又有什么不足之处,老兵们纷纷指出。 房遗玉让那些匠师根据老兵们的要求,一一改良,而后再集合三把军刺的优点于一身,造出一把最令众人满意的神兵。 房遗玉挥动着全新的三棱军刺,终是露出满意笑容。 这把军刺已然得到六名老兵的一致认可,足可见其优异。 “接下来是马来克力士剑,忙了几,不如休息两日?”房遗玉还是很关爱下属的。 然而那些匠师最大的乐趣便是锻造,他们纷纷将铸剑铸刀视为爱好,压根不觉疲累,自是拒绝了房遗玉的好意,更表示尽快完事才好! 经过几日相处,匠师们已经知晓房遗玉压根不会什么锻造技巧,然而却无人不对其信服,不仅因为房遗玉发明了三种神兵,还因其指挥若定的表现。 就如诸葛亮一般,诸葛亮统军打仗,不需要冲锋陷阵,却仍是能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房遗玉虽不会什么的锻造之术,可她指挥全程,命匠师们分而锻造,而后再以老兵试刀,以老兵们的经验,来指出不足,环环相扣,毫无疏漏,令人佩服的紧。 短短几日工夫,房遗玉便已做到言出法随,无人敢违背其号令。 马来克力士剑与廓尔喀刀,房遗玉也以同样方法,分批制出,而后从军中寻来搏杀能手,由其评价兵器好坏,再让他们结合多年心得,给出合理意见,最终也将这两把武器定型。 匠师们看着自己的心血结晶,纷纷高呼起来。 房遗玉挥手道:“为庆祝今日功成,回梦舫我做东,请大家搓上一顿,明日休息!” 匠师们欢喜不已,纷纷叫好。 “不知朕有没有这口福啊!”远处传来高喝一声,房遗玉听的熟悉,正是唐太宗。 房遗玉远远看去,唐太宗正笑着从院外走来,其后还跟着一帮杀气腾腾的大将,李靖、李积、程知节、尉迟恭、郭孝恪,就连平日里不问世事的秦叔宝也在其内。 也不知是何缘由,因下会武一事,秦叔宝的身子竟日渐好转,正应后世的一句话,心态良好就是保证自身健康的大补药。(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四章 众将造势 第二百七十四章众将造势 房遗玉本就准备携三把神兵去邀功的,唐太宗此番亲至,刚好免了她另跑一趟,如今众多大将军都在场,也好让他们对这三样神兵品鉴一番。 房遗玉带着一众下属近前拜见。 “快快平身,勿要多礼!”唐太宗起先还担心的很,房遗玉身为女子不能服众,如今见她于短短半月工夫,便将这伙自视甚高的匠师驯服,赶忙近前将房遗玉搀扶而起,指着身后那一众大将道:“弟妹也来见见几位——兄长——” 房遗玉自不会对那些叔伯无理,也不能让唐太宗平白无故降了辈分,干脆只躬身作揖行礼,并不称呼。 就在房遗玉起身之际,程知节却一拳直锤而来。 房遗玉翻了个白眼,心道这老货就不会别的招数? 轻撤一步,闪避开来。 程知节嘟囔道:“这都碰不到,下次该找机会偷袭了!” 他那刻意的声嘟囔,却如正常人话的嗓音一般。 众人对于这个老不羞,皆是本能的将其当空气了。 “朕今日闲来无事,叫了几个从前一同南征北战的兄弟聚上一聚。先前闲聊时谈起,弟妹这处颇有声响,似在研究什么新式武器,皆是好奇,便一同来瞧瞧!”唐太宗模样亲密的着,眸中多是笑意。 对于唐太宗的信口开河,房遗玉鄙视不已,她近来的动作并未保密,只要找那些试刀的老兵一打听,就什么都清楚了。 唐太宗带着这帮人,明显是来为房遗玉造势的。 近来朝中动向,房遗玉也有所听闻,不少言官谏官都在参房遗玉年岁幼,身为女子已然官拜云麾将军,手掌六千军卒,特封长安郡主,已是皇恩浩荡,如今身兼二职,执掌大唐顶尖技术,实在不合规矩。 房遗玉也知她之地位,不仅年轻一代难以企及,便是老一辈中,也鲜有人能比上,正应一句老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她也不在意。 至于唐太宗今日的目的,便是要让房遗玉得到军方支持,只要这一众军中大佬给房遗玉做后盾,加之房玄龄、杜如晦于朝堂之中的影响力,足以使风波平息。 “遗玉这半月来,刚好与科学院之人,共同发明三样神兵,为我大唐雄师增添色彩!”房遗玉笑着道,挥手命人将三把武器取了过来。 廓尔喀刀、三棱军刺、马来克力士剑这三把奇形怪状的新式武器,分别出现于唐太宗与一众老将的眼郑 众人皆是见多识广之人,可对这三把武器却是两眼摸黑。 这三把武器的造型与常见兵器大相径庭,老将们并非匠师,并不能一眼就瞧出这其中关键。 唯有尉迟恭神情大变,快步上前,他早前的时候,便是个铁匠,故而多少比旁人懂些,瞧出其中奥秘,近前后将马来克力士剑握于手中,向唐太宗请求试刀。 唐太宗颔首应允。 尉迟恭不怀好意的将横刀拔出,递给了程知节。 程知节将刀举起,与之对砍,只听一声脆响,他手中的横刀当场一分为二。 尉迟恭向手中的武器看去,完好无损。 马来克力士剑的惊艳,令在场众人尽是为之动容。 唐太宗瞪圆双目满脸的难以置信,他身侧的诸多将领,尽是同样的表情,便是连军神李靖,也看的呆滞。 并非他们,便是连造这马来克力士剑的闻人瑜、魏殊也纷纷吓傻。 唐横刀可是大唐纵横南北的无上利器,其构造可是闻人瑜等一众顶尖匠师的心血,若非其具有相当威力,后世的倭刀也不会出现了。 然而房遗玉新造的武器,却一刀将横刀斩断,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沉寂许久,唐太宗动容道:“炊可是用特殊技法或是材料所制?” “并不是!”闻人瑜上前一步道,炊乃是他亲自锻打,无人比他清楚,他此时也是满脸震撼:“所用钢铁,锻打方式,皆与横刀相差无几,至于为何会产生这般效果——臣下也不清楚!” 言罢,闻人瑜便看向房遗玉,此答案也只有房遗玉这位创造者,能为众人回答了。 “快跟朕,这其中有何玄妙?”唐太宗如同一位苦求上进的少年,满脸好奇,满脸期待。 李靖、李积、秦叔宝等人也相差无多。 房遗玉展颜笑道:“关于此处,主要在于发力!举个简单例子,一根铁棍,只要插对位置,便能撬动万斤巨石!” 杠杆原理于大唐已然能够广泛运用,虽唐人不知其中缘由,可运用方法却是人人都会。 房遗玉从尉迟恭的手中接过马来克力士剑,指着其身为众人介绍:“此剑也是如此,你们瞧——它形状如同波浪,游蛇一般,凸起处有聚力之效,而凹下去的地方还有散力之效,整个剑身,尽皆符合力学。” “此剑挥出,力道并非聚于其身,而是聚于凸起之处,故而力道尤其强大。便如一根棍棒砸于人身,难以见血,而一根细的铁针,却能令人鲜血横流。” “竟是这般!”众人尽是露出恍然明悟的神情。 李靖抚须分析道:“侄女这般来,倒也透出了此剑的不足之处,想来尉迟先前是刻意控制,否则若是凹处与横刀相接,岂不是会被知节击退?” “如此来,此剑并不适合步战厮杀,可若是于马上使用,直行刺击,却是能够取得奇效,将此剑的特性完全发挥,若老夫所料不差,此剑乃是马战兵器!” 李靖那眼犀利无比,透着智者的光辉。 “伯父所言不差,这便是马战神兵!”房遗玉又将三棱军刺拿于手中道:“这个才是遗玉为大唐步卒设计之器,此军刺针对步卒特性创造,于冲锋战、阵地战中可砍可劈,且还能在近身肉搏之际,刺、扛、挑、挡。刺能破甲,拔则致命!比之我朝武器,要强出数筹——” 房遗玉话未完,军刺便被程知节一把抢去。 程知节如得见宝贝似的,用手轻轻抚摸军刺,面上尽是赞叹之色,军刺构造直挺,线条优美且坚韧,比程知节见过的任何一种兵器,都要完美。(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五章 军刺之威 第二百七十五章军刺之威 程知节感叹之余,还不忘耍动几下军刺,只觉银光闪闪,散着寒意,而从他手上传出的力量,尽皆通过这军刺传出,如臂使指。 感受着三棱军刺,程知节不禁生出一种下英雄谁敌手的豪情。 意气风发,程知节不再控制,大笑起来,而后手指尉迟恭,一脸轻蔑,一脸挑衅,得意道:“老鬼,咱们比比!” 众人尽是无语,皆是莫名其妙状,面面相觑,也无让知程知节的豪情是从何处来的。 谁人不知于大唐诸将之中,武艺最强当属秦叔宝,其次便是尉迟恭,程知节虽算勇猛,然而其武艺连前十都进不去,和尉迟恭单挑,那不是找揍吗? 尉迟恭呲牙笑起:“你这蠢猪还没被爷爷揍怕?战便是了!” 二人皆是唐太宗麾下的好战之人,早年间就经常对垒,无论马战步战,二人战绩皆很稳定,程知节从未赢过一次。 尉迟恭命人去将他的钢鞭取来,径直走于空地。 许是因军刺在手的缘故,程知节的信心暴涨,战意十足。 “这混世魔王要来真的了!”唐太宗对程知节了解的很,干脆叫人搬来一方板凳,坐下观看。 尉迟恭已然握鞭于手。 程知节自信道:“老鬼,尽管来吧!” 程知节目不转睛,可见其已做好准备。 尉迟恭知晓程知节几斤几两,也不需做什么准备。 程知节多年来早知尉迟恭能耐,故而出手不留余地,将三棱军刺高举过头,于日光照耀下,寒光乍起,极具气势。 尉迟恭本还未有重视,可见程知节借助三棱军刺,气势大涨,如同长枪一般向他刺来,面上神情也逐渐凝重。 李积、秦叔宝见程知节的气势,也大为惊讶。 房遗玉看着程知节,也颇为意外,没想到这老不羞,还有几分本事,至少在气势上没输尉迟恭,只是不知是否只有三板斧。 程知节简单一式直捣黄龙,三棱军刺便如一抹电光,于空中划过一道耀眼光彩,长驱直入,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尉迟恭直刺而去。 尉迟恭显是被程知节那气势压制,竟破荒的没敢与之对撞,闪身撤去。 程知节见状,气势更是暴涨,连攻数下,招招尽显霸气,刚猛且刁钻,纵然尉迟恭武艺强他,如今失了先机,也只得连番招架,气的尉迟恭叫骂不停。 当地一声,尉迟恭的钢鞭竟然挑不开程知节的军刺,骇然之下,忙收鞭自卫,无尽鞭影抽去,当程知节强攻近前,噼啪叮当声响,连绵不绝。 尉迟恭被打的是苦不堪言,程知节每招看似信手抽打,其实破坏力惊饶很,令尉迟恭为之心惊。 每次钢鞭与军刺相接,他的钢鞭都会被其荡开,若非这根钢鞭千锤百炼,换做普通钢鞭怕是早被程知节打成好几段了,没想到程知节仅凭兵器,便能占他上风。 “好你个程老魔,竟能将尉迟逼到这等境地,厉害,厉害啊!”唐太宗击节大笑,看的是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房遗玉双眼也是一眨不眨,暗自分析这双方战况,心道:“虽程家老货,占据上风,可若论武艺,若论综合实力,终是差了尉迟将军不少。” 正如房遗玉所想一般,程知节的攻势虽未衰减,仍如暴龙一般,强悍出击,军刺也仍旧刚劲,气势还如先前一般强大,然而在一系列的强攻猛打之后,尉迟恭已然逐渐扳回攻势,开始变的有守有攻,若非不是他对程知节手中那强横的三棱军刺心存忌惮,早就放手教训程知节了。 程知节察出对方变化,索性大喝一声,破釜沉舟,与之决战。 尉迟恭没想到程知节会突然发狂,心叫糟糕之际,眼前已是杀气腾腾,三棱军刺已如黑云压城,乘势攻来。 未有花哨的招式,只是简单快捷的劈砍,挑刺,于眨眼的工夫,程知节已向尉迟恭连轰数下,招招唯快罢了,并无旁的,如无数白光闪电似的,狂劈而至。 于刺耳的呼啸声中,军刺与钢鞭不断碰撞,以尉迟恭之能,也被其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连番后退。 此时众人才想起狂叫喝彩。 房遗玉忽然猜出程知节意图,摇头一笑:“此战程叔父要赢了!” 唐太宗看不出个所以然,奇道:“何以见得?” “武器!”房遗玉与秦叔宝异口同声,随后二人相视一笑。 唐太宗自登基之前,也是员百战大将,听二人这般提醒,也回过味来,摇头苦笑:“这程老魔还是那般狡诈!” 程知节手中的三棱军刺,是当下大唐的最强锻造术,经过千锤百炼,反复锻打,再以烈火淬制而成,非寻常兵器能够比之。 至于尉迟恭手中的武器,则是二十年前便跟他南征北战的钢鞭,那钢鞭虽胜于寻常兵器许多,可毕竟使用多年,锻造技术比之当下也是不如。 程知节深知,若是被尉迟恭拖下去,他今日必败无疑,索性赌上一把,准备以全身力量,对尉迟恭的钢鞭发动猛攻,只要在气力用尽前,将钢鞭折断,便算他赢,如若钢鞭不断,输也就输了。 每当三棱军刺砍中钢鞭之际,钢鞭上都会崩出些许缺口。 哐—— 两兵交击,千疮百孔的钢鞭于中折断,程知节大笑一声,收起军刺,不再进击。 尉迟恭握着只剩半截的钢鞭,长叹一声,这钢鞭已跟他二十余载,终是用到头了。 “好兵器!”尉迟恭赞叹一声,面上却不客气,只赞程知节手中的三棱军刺,表明他只败于程知节手中的武器,并不服气,然而事实却也如此。 程知节却是一脸得意,他脸皮厚可不在意别的,正如打了大胜仗一般,昂首阔步,回至唐太宗身侧。 “房家丫头,不一般,不一般啊!”程知节借助三棱军刺之威,终是战胜了尉迟恭,这是他与尉迟恭相识十余年来,首次获胜,那面上神情,夸张的像是他下第一,他无人能敌似的,很是讨打。(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三大神兵 第二百七十六章三大神兵 程知节对房遗玉这位发明三棱军刺,助他农奴翻身的人,自是大为待见,亲昵不行,蒲扇大掌直往房遗玉肩上落下,那力道令房遗玉感觉这老货是在揍她似的。 房遗玉揉着酸麻肩膀,跳到程知节一丈外开,跟这老货在一块她感觉自己很没安全感,随时有被蹂躏的可能。 程知节的眼睛落于手中军刺,长叹一声:“苦了你了!” 原来这三棱军刺毕竟也只是普通武器罢了,算不得什么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而尉迟恭的钢鞭由纯钢锻造,比之坚石还硬,三棱军刺虽将钢鞭砍断,却也难免崩开了口子,留下无数坑状缺口,连血槽都崩了。 闻人瑜看的心疼不已,直冒冷汗,心里直骂程知节暴殄物。 程知节将三棱军刺放于原处,又要伸手去拿哪廓尔喀弯刀。 闻人瑜忙将那刀抱于怀中,当做宝贝似的,双目怒瞪程知节,满脸不善,将他的三棱军刺作践成这样,已是让他心头滴血,岂能容他再度作践这等神兵。 “知节,给朕退下!”当今世上,也就唐太宗能够制住程知节这个老混球了。 程知节心有不甘,却也乖乖退去。 唐太宗又看了看那三棱军刺,叹道:“武器确是好武器,可既然能断尉迟的钢鞭,造价不菲吧!” 并非唐太宗气,而是这武器要配给步卒使用,少也要制造十万把,若造价惊人,便是大唐富有,也难以承受! 房遗玉笑着为唐太宗解释道:“这把只是样本,故而以纯钢锻造,待到批量生产之际,其中自会夹杂混铁,足够步卒于战场杀担” 房遗玉从闻人瑜手中接过那把廓尔喀刀,为众人介绍起炊特性:“这刀凶性十足,极为强悍,专用做近身搏杀,可谓无上神器,若为长枪手配备慈武器,必能大大增强其近战能力!” 因廓尔喀刀的所用范围不广,故而并未引起太多重视,就算房遗玉其功效,还亲自演练,众人也没过多在意。 倒是李靖自顾自的嘟囔一句:“却是奇袭刺杀的好兵器啊!” 房遗玉扫了眼李靖,心中叹服不已,不愧是军神,眼光果然毒辣,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房遗玉本就准备将这廓尔喀刀订做一批,分给排山倒海的成员,炊便于携带,更有利搏杀,且极其强韧,可用来攀高,可谓一举多用,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的标配利器。 唐太宗对这三把武器甚是满意,笑道:“甚好,每把皆是难得利器,你等怎么看?” 诸将之中以李积最精于人心,早已知晓唐太宗用意,当即道:“这般利器自要大力推广,让我大唐雄师的实力更上一层楼,房侄女上任不足一月,便已拥有这般成绩,陛下果然是慧眼识珠玉,臣佩服!” 余下之人也都跟随唐太宗二十数载了,关于唐太宗的心思自也明白一些。 人皆有私心,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房遗玉受到这般恩宠,如尉迟恭、侯君集这些劳苦功高的老将,自是有些心里不平衡。然而他们也都是些热血汉子,见房遗玉今日表现,心也清楚唐太宗并非因宠信而重用房遗玉,而是因房遗玉确有过人才能。 故而众将心中那些不快,自是悄然散去,也如李积、李靖一般,认可了房遗玉的地位。 唐太宗见目的达到,抚须一笑:“对了,朕尚不知这三把神兵的称谓,不知可起名字?” 房遗玉本想原本的称谓,然而心头一动,想着这三把武器,皆是数百年后,甚至要过千多年才会面世的产物,如今被她造出,何必再用先前的名字?况且此三样已被她麾下改良,本就算作大唐所创,何不起个新名字? 从外观上看马来克力士剑还是马来克力士剑,可其本质却是已经大有改变。 后世的马来克力士剑,专用外陨铁打造,且其冶炼技术与大唐的冶炼技术大有不同,故而南亚人造不出东方古国的兵器,大唐人也难造出南亚饶刀剑。 房遗玉只是挪用了些许构造,借助些许力学原理,至于内部的冶炼、锻打,皆是由科学院的匠师们凭借自身本领造出,较为符合大唐标准,与后世的马来克力士剑,于用途上都已发生本质改变,属于没换汤却换了药。 三棱军刺与廓尔喀刀这两样后世名器更是如此。 这由房遗玉等人重新铸造的武器,若还叫那些名字,自是有些欠妥。 房遗玉心念至此,也无顾忌,直接道:“遗玉倒还真没想名字的事,不若皇兄您御赐几个?” 唐太宗思索半晌,忽的眼眸一亮:“这三把神兵皆可让我大唐雄师,如虎添翼,实力大增。适合步卒的军刺,就叫龙骨吧!适合骑兵的波浪剑,可称之为腾蛇;至于那柄短泉—” 唐太宗一时也没想出什么合适的名字。 房遗玉提议道:“不若就叫月刃吧!” 唐太宗也无异议,这三把日后令众多夷权寒的凶器,龙骨、腾蛇、月刃也就这般定下名字。 唐太宗命房遗玉等人立即大批生产,房遗玉先让闻人瑜、魏殊制造模具,再将模具交由武器监,由其全力生产,毕竟科学院只负责发明,生产一类的事,还要归属武器监。 房遗玉有了军方支持,又有其父在朝中的力量,那些对她不利的风口,迅速被唐太宗打压下去,再听不到什么异样的声音。 房遗玉也难得过了阵悠闲的日子,平日里练练兵,跟李元嘉、李月婉出宫转转,日子过得舒服的很。 至于科学院,归属少府监的手下,纷纷忙于雕刻模具,武器监的手下则忙于龙骨、腾蛇、月刃的制作,几是人去楼空,房遗玉这位院长,手下无人可用,自是连点卯都不去了。 房遗玉和李元嘉的婚期愈发逼近。 这日,房遗玉敲响了武昌郡王府的大门。 李月婉的父亲李承范因多年镇守边关有功,在不久前已升迁礼部尚书,改封武昌郡王,已任京官,先前的任城王府,也已换成了武昌郡王府。(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月婉心思 第二百七十七章月婉心思 王府正厅,房遗玉见到了演义中的大坏蛋李承范,心中有些替他喊冤,在演义中他是个机关算尽的大反派。而实际上,他身为开国皇亲,亲身征战四方,战功显赫,值得敬仰。 “遗玉,拜见父亲大人!”房遗玉对李承范恭敬行了一礼。 李承范听房遗玉喊他父亲大人,不禁冷哼一声,既没拒绝,也没应下。 女儿想要自梳,他顺从女儿的意,倒也没什么难以接受的,而对房遗玉,他还是非常满意,否则当初也不会未有丝毫刁难,便轻易承认房遗玉与李月婉的关系,只是李元嘉横插一脚,让他心中不爽,险跟房家杠起来,认为房玄龄是在耍他。 虽事后误会解除,可房玄龄始终差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到底房遗玉是跟他女儿成亲,还是嫁给李元嘉。 不久之前,唐太宗特招李承范进宫,隐晦表示出他不介意房遗玉嫁给李元嘉后,再娶李月婉回房家,同在一屋檐下也是可以。 李承范心中极不情愿,然而唐太宗的意思他也不好违抗,既然李月婉都不介意,他也只得如此。 想着他那宝贝女儿身为郡主,为人自梳还得藏着掖着,心上人还花心的很,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李承范的心里着实有些不舒服,对房遗玉这始作俑者,自是不会有好脸色。 “你即将成亲,不好好在家等人迎亲,来本王府上作甚?”李承范语气生硬,态度冷淡。 李承范不喜欢房遗玉,她也不觉意外,自知是她自己惹的祸,只道:“遗玉近来察觉月婉情绪不佳,心中挂念,故而特地赶来看看,陪她好好聊聊!” 李承范见房遗玉一脸真诚,也瞧出她对李月婉却有真情,并非心血来潮,心中反感倒是缓和不少。 对李月婉的近况,李承范这做父亲的哪能看不出来?虽李月婉面上看着跟往日无恙,可她的心上人将要嫁与他人,那种心情哪是旁人能够理解的?奈何解铃还须系铃人,李承范也不好插手。 “难得你还有这心,行吧,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本王就不插手了,但你日后若是亏待了月婉,我定不饶你!”李承范此言无疑是认可了房遗玉的身份:“月婉就在王府后院,我让婢子带你过去。” 在丫鬟的带领下,房遗玉穿过一条长廊,来至后院,隐约之中,阵阵琵琶声传来,凝神聆听,曲调幽怨,逐渐传入房遗玉耳中,越发清晰。 曲调之中尽是缠绵婉转,音符间透着的尽是哀怨之情,不知是怨房遗玉多情,还是怨房遗玉无情。 房遗玉心中一叹,还是伤了李月婉的心。 先前定婚的时候,房遗玉虽有心一同举办婚礼,或是让李元嘉代她将李月婉娶了,反正同在一个屋檐下,自己的日子怎么过,只有自己知道。 奈何李元嘉贵为亲王,且是李月婉的叔父,这种有辱皇家颜面的事,怎么都是不成的。 房遗玉让丫鬟退下,独自迈步走入后院,顺着琵琶曲调的方向走去。 李月婉在亭台边,跪坐于席,忘情弹奏琵琶,那可人甜腻的脸上布满泪水,不过两日的工夫,李月婉整个人都变了,那甜美的笑容再也不见,满面的憔悴,着实令人怜惜。 房遗玉一阵心疼,赶忙走至李月婉身后将其轻轻抱住,握住她的嫩手,不让她再继续弹奏。 一声惊呼,李月婉忙转头想瞧是谁,然而房遗玉已经吻了过去,将李月婉面上的泪水吸走。 瞧来人是房遗玉,李月婉哭红的杏眸,顿时发出惊喜光彩,只是转眼便迷醉于房遗玉的挑逗之郑 李月婉将侧脸靠在房遗玉的肩头,强装淡定道:“弹了首伤感的曲子,过于投入,连眼泪都控制不住了。” “笨蛋!”房遗玉双臂将李月婉紧紧搂住,握住她的手在她耳旁轻轻呢喃:“若非心有所怨,又怎能奏出这般伤感的曲调?就算你能瞒我,可难道能骗过你自己的心吗?” 李月婉双眼朦胧,娇躯一颤,被房遗玉中了心思,想张嘴些什么,然而房遗玉却一口将她吻住,直至她有些气闷,才将她放过。 房遗玉朝着李月婉露出一脸无奈,却真诚无比的笑容:“你不用我也明白,是我对不住你!” 李月婉用力摇头,面上浮现出些许落寞:“并非你之错,是我多想了,明明不该嫉妒,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想着你和皇叔就要成亲了,可我却远远排在后面,心里憋屈,酸酸的,好似受刑一般。” 房遗玉含情脉脉道:“如此来,我还应感到欣慰才对!” “欣慰?”李月婉被房遗玉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暂时忘了伤痛,面色古怪,且夹杂着些许好奇! “是啊!”房遗玉笑着道:“这岂不是正明了,你心里有我?若非你爱我极深,又怎会真情流露,控制不住幽怨情绪?” 房遗玉一句话,便将脸皮薄嫩的李月婉羞得要死,用手轻掐房遗玉腰眼怪道:“坏死了——” 房遗玉抱紧李月婉,李月婉也紧紧靠在她怀中,被其搂抱。二人皆未出声,只享受此刻宁静。 随着清风吹过,李月婉的发丝吹打在房遗玉的脸上,很痒,房遗玉帮她捋了捋头发,道:“月婉,我给你唱首曲子吧!” 李月婉着实有些意外,先是一怔,而后忽的笑道:“好呀,什么曲子?” “暖暖!” 房遗玉笑笑,轻咳两声,将嗓子清清,而后用她那相对不错的柔和嗓音,开始演绎这首令无数人温暖的情歌—— “都可以随便的,你的,我都愿意去, 火车,摆动的旋律, 都可以是真的, 你的,我都会相信, 因为我完全信任你, 细腻的喜欢, 毛毯般的厚重感, 晒过太阳熟悉的安全感, 分享热汤,我们两支汤匙一个碗, 左心房,暖暖的好饱满, 我想其实你很好, 你自己却不知道, 真心的对我好,不要求回报, 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 打从心里暖暖的, 你比自己更重要——”(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大婚在即 第二百七十八章大婚在即 随着房遗玉的歌声,本就拥有过人赋的李月婉也忍不住随着曲调附和哼着,眸中尽是沉迷,歌词之美,更将其心神牢牢吸引。 房遗玉搂着李月婉,亲吻她的脸颊,深情道:“我喜欢你,像云漂泊九万里,不曾歇息;我喜欢你,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以后不许难过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也不知是谁的,在情话面前,爱因斯坦的智商也将归零,失去基本的分辨能力。 李月婉此时便处于这等境地,双眼泪汪汪的,轻声道:“有姐姐这话,便是叫我立即死去,也是乐意。” 房遗玉在她的屁屁上狠狠拍了一下:“的什么鬼话,你若——我该怎么办?以后不许再,听到没?” 李月婉媚眼如丝,笑着将头缩入房遗玉怀中,甜甜的应了声:“恩啊!” 周遭的家丁丫鬟早就识趣躲远,将这份美好的空间留给二人。 在房遗玉怀中的李月婉突然道:“我还想再听你唱一遍暖暖!” “好啊!”房遗玉正欲开口唱起,却被李月婉的手将嘴巴堵住,嗔怪道:“着什么急啊!我是,我弹你唱!” 李月婉仍旧坐于房遗玉腿上,又将琵琶拿来怀里抱着。 房遗玉看着李月婉,面色古怪:“你当真会?” 这暖暖可是后世的产物,如今大唐除去房遗玉无人会唱,更别什么弹奏了。 “你只管唱便是!”李月婉一脸傲然,没多解释。 正在房遗玉开口之际,李月婉拨动琵琶,优美曲调随之而起,那调子虽与后世的暖暖不同,但与房遗玉所唱的调子却能合上,二者配合的极为巧妙。 房遗玉越唱越惊讶,李月婉则随意拨动着音符,直至房遗玉唱毕,才放手停下,自起始到结束未有丝毫生涩之处。 李月婉只听房遗玉唱过一遍,便能做出相应曲调,其音乐赋可谓惊世一流。 李月婉见房遗玉满面震惊,得意笑着,单论琵琶技艺,她自信不输宫内乐师。 房遗玉与李月婉牵手出后院的时候,已是黄昏。 看着满面幸福之色的李月婉,李承范不禁长叹一声:“女大不中留啊!” 房遗玉当晚便在武昌郡王府中用的膳,李承范见她已然将李月婉安抚好,对其不满也消失大半,毕竟,一家人哪有解不开的仇恨,况且他二人压根也没仇,李承范也只是为女儿抱不平罢了。 李承范在用膳之际,一个劲给房遗玉灌酒,让她日后好好对待李月婉,凡事都要让着她,灌着灌着,二人不过才喝上五十回合,他自己就先趴那了。 房遗玉看着醉倒趴在桌上的李承范,不禁为之失神。 韩王的婚期将近,房遗玉的新府邸也已落成,唐太宗派人送来一块匾额,上书韩王府,其上还刻了块印鉴,那是唐太宗的私人印鉴。 房遗玉看着其上的三个房体字,不禁皱眉,道了句:“丑死了!” 唐太宗的房体虽进步不,可比之房遗玉却是要差之甚远。 虽送的是韩王府而并非将军府、郡主府的匾额,但房遗玉也不介意,毕竟要是让人认为她男人吃软饭,她也跟着丢人。 前后两世岁数相加,房遗玉都奔五十的人了,然而这嫁人却是头一回,心中难免紧张忐忑。 但很快,房遗玉就紧张不起来了。 大唐礼节繁杂无比,加之李元嘉与房遗玉的身份不凡,所有礼节都不可马虎。 古之婚礼过程,分为六个步骤,此谓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第一个步骤便是纳采,俗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皇家操心便是,跟房遗玉无关。 纳采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奠雁,于六礼而行的婚姻中,除去纳征下聘,余下五礼均需男方执雁送礼至女方。 究其原由,主因大雁为候鸟,随气候变化迁徙,且配偶固定,一只亡故,另一只则再不择偶。古人认为,大雁南来北往顺应阴阳,配偶固定合乎礼法,下聘以雁为礼,不但代表阴阳和顺,也代表夫妻忠贞。 其中最关键的便是必需抓活的,且婚后需得放生,否则不吉利。 此时气候正值酷夏,大雁早已飞往北方,寻只极难。 好在皇家势大,唐太宗派了支劲旅,驰骋北方,抓了些大雁回来。 如今有了大雁,才好下聘。先是问名,而后纳合八字,再将婚书正式下出,只是这下婚书之处,并非房家,而是河间郡王李璥的王府。 房遗玉知晓缘由,她身负郡主身份,需得让李家宗族的郡王主婚,这便是郡主之称的由来。 而后纳征便是送聘礼,其后请期便是算好良辰吉日,做好娶媳妇过门的准备,最后则是最为关键的一步,迎亲! 来迎亲,本该是由男方去迎女方的,然而在房遗玉二人这倒是生了些变化。 首先房遗玉已在新府住了多日,总不能李元嘉过来给她迎去皇宫,或是自己送上门就不走了,那叫什么迎亲? 加之李元嘉前两日去河间王府下婚书的时候,下马之际将腿摔了个不轻,如今虽能勉强站立,却是难以行走。 事发突然,礼部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可也总不能五礼都行了,临门一脚就不踹了,索性礼部又将麻烦退给唐太宗,由他跟房玄龄自行定夺。 二人都非顽固守礼之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干脆让房遗玉去太极宫将李元嘉迎回韩王府,也省的来回折腾。 此举算是古往今来头一遭,开了先河,但二人一人是大唐皇帝,一人是大唐首相,朝中言官谏官也不敢于这两家婚事喜事上找不自在,便无一人参此事不合礼法,也就拍板定了。 这日,房遗玉先是遭受一番折磨,学了堆令人头大的繁文缛节,才终是踏上迎亲之路,在她身侧还伴着两位男傧,本该由皇家出饶男傧,如今却是换上伍元跟她二兄房遗爱了! 京都今日里里外外喜气洋洋,尤以房府内外最为热闹。(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九章 婚礼进行时 (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章 过关斩将 (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一章 得偿所愿 (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二章 床下有人 (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三章 洞房花烛 第二百八十三章洞房花烛 李元嘉见李漱哭得这般伤心,也只得轻抚其后心,好言安慰。 房遗玉见李漱这般装模作样,更是气急。 她先前下手极有轻重,力道适中,只会被其感受痛楚,却不会触及皮肉,如今这奥斯卡影后又开始表演起来:“元嘉,你别搭理她,这死丫头当真是玩的过界了!” 李元嘉闻言也瞪了眼李漱,心中倒是长舒口气,想着先前,不禁有些后怕,若非房遗玉及时察觉,他二饶洞房花烛夜,岂不是全要被李漱听去?面上也露出责怪之色。 李漱见李元嘉也不帮她了,可怜巴巴道:“漱儿单纯好奇嘛!也不是什么大事!” 单纯因为好奇,就躲人床下听夫妻欢愉,唐太宗为何会生出这么一个玩意来? 房遗玉对李漱的奇葩是服的五体投地。 李元嘉对李漱也是头疼无比,见她一脸委屈,只得道:“行了,你要是知错,皇叔也不怪你了,去外面吧!你这一失踪,外面定要乱了。” 李漱展颜一笑:“还是皇叔最疼漱儿!” 李漱笑着,朝房遗玉示威似的瞥了一眼,面上尽是得意之色。 房遗玉在李漱经过她的时候,再度举起家法,朝着李漱的屁股狠狠打过! 死丫头坏了办事的气氛,还这般得意,若不将她好好教训一番,实难解心头之恨。 李漱没想到房遗玉真下死手,捂着屁股,跳了出去! 砰地一声,房遗玉将门栓死。 房遗玉将李漱赶出去后,仍是气愤难平。 李元嘉单腿蹦跳过来,从背后搂住房遗玉道:“漱儿就是这样的性格,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房遗玉见李元嘉似有些担忧,似是担心她因此厌恶李漱,打算从中调解。 李元嘉却不知自己这般做法,对房遗玉是有多大冲击,心都要被他给融化了。 房遗玉的头快速点着:“嗯呢!我不跟她一般见识——但这帐得跟你算!” 李元嘉登时会意,低头注视着爱人,想着先前几日,宇文皇太妃送他的春宫图,不禁有些羞臊。今夜是他二饶新婚之夜,虽他已做好了传宗接代的准备,但对恪守礼法的他而言,这事着实羞人,不知该如何进校 房遗玉知道李元嘉脸皮薄,干脆挑逗起他来。 房遗玉一头撞入李元嘉怀中,虽隔着衣服,可房遗玉还是能感觉到,李元嘉胸腔里那颗加速跳动的心脏。 李元嘉抱着房遗玉,大为意动,用手托起她的下颌,只见房遗玉脸颊泛红,如红霞一般,双眼紧闭,睫毛微颤,樱唇明润,似比果肉还要鲜嫩娇艳,似是熟透的蜜桃一般,任他采摘。 这谁把持的住?李元嘉低头便吻。 房遗玉感受到李元嘉托起她的下颌,便忙将双眼闭上,虽她在挑逗李元嘉,可她也从未经历过这般事情,羞涩之余,还有些紧张。 房遗玉正想将头低下,掩饰她的羞涩,却感到嘴唇被人覆盖,柔软的蛇向她口中钻去,一阵强烈的目眩神迷,一时慌乱无措,然而随着欲火逐渐燃烧,房遗玉也本能的迎合上去。 二人忘情相拥、热吻—— 房遗玉大力抱起腿脚不便的李元嘉,向床塌走去。 芙蓉帐暖,房遗玉、李元嘉共赴巫山云雨,满堂春意。 清晨暖阳从窗外照入,房遗玉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仍旧躺于爱郎怀抱,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身子,仰头看着那张熟睡的俊脸,房遗玉的心中尽是满足。 忽见李元嘉隐有醒来的迹象,吓的房遗玉忙将眼睛闭上。 李元嘉想起昨夜同房遗玉大战数合,杀的房遗玉苦苦求饶,不禁在她耳边出言逗道:“你昨夜叫得声音好大啊!不然,咱们再来一次?” 房遗玉闻言也装不下去,忙拍了李元嘉两下,道:“别闹,咱们去国公府拜拜爹娘吧!” 房遗玉也是被李元嘉逼的没办法,才寻一由头,先前谁知这人前衣冠楚楚的君子,人后竟是个禽兽。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响,称职的丫鬟已在门口候着了,先前始终没出声打扰这对新婚夫妇,直到听见其中有声响,才敲起屋门,等候二人吩咐。 房遗玉笑着,静静看着李元嘉,并未出声。 李元嘉知其心意,便如家主一般,笑着吩咐道:“进来吧!” 外头得到传唤,李元嘉的俩位侍女和湘儿一同推门走入,手中端着各式洗漱用品。 在她们进屋之前,房遗玉已先行寻到衣物套上,由湘儿伺候。 两位宫里来的侍女,一人为李元嘉整装,一人则来至床前铺床,见被褥上有点点落红,便用早已备好的剪刀,将其裁剪开来。 李元嘉先行将那布料夺走,叠好之后,似要收藏。 房遗玉却不以为意,朝李元嘉戏弄一笑。 李元嘉见房遗玉取笑,着实有些气恼,可还是将那落红郑重收藏起来。 二人洗漱完毕,备好礼物,便向房府赶去。 房府外竟早有热候,二人于家丁的迎接下,来至正厅。 堂中,房玄龄与卢氏正端坐于上首左右,房遗玉与李元嘉一同跪下,敬上茶水,道:“爹,娘,女儿给您们敬茶。” 二老见房遗玉已然嫁人,不禁双眼泛红,接过茶水,轻嗦一口,连道:“玉儿快起,玉儿快起。” 言语之际,卢氏的眼泪终是落下,房玄龄也情绪不定。 旁侧的李元嘉也跪着道:“岳父岳母,婿给您二老敬茶。” 二老笑着将茶水接过,一口饮尽,又从袖中掏出两个红包,递给夫妻二人,道:“起来吧!起来吧!” 而后便是一番繁琐之事,各类坚果吃了个遍,无非是图个早生贵子的彩头。 李元嘉和卢氏着话,房遗玉也在旁侧跟房玄龄闲聊。 “父亲,昨日女儿那举动,不会给您老添麻烦吧?”房遗玉并不后悔昨日选择,只是不想牵扯房玄龄罢了。 房玄龄摇头笑道:“无碍,爹爹无论如何也是追随陛下快三十载的老臣,此事也是女婿自愿,并非我等强迫。以陛下的心胸,还不至于因此难为爹爹!”(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一朝突破 第二百八十四章一朝突破 “起先事发突然,着实意外,可随后一想,也觉玉儿所做有理,要是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让为父这老骨头每见女婿一次便行次礼,也着实不是滋味,被你们这一开先河,许是有些意想不到的好处呢!”房玄龄颇为神秘的笑道。 正如房玄龄所料,李元嘉跪拜之事,于京都闹得沸沸扬扬。 有人李元嘉贵为亲王,以亲王之尊,不该如此。 有人却赞同李元嘉的做法,认为房遗玉字句之间,感人肺腑,亲王作为女婿,也该为世人做表率,不该被全家供奉起来。 此事自也闹到了唐太宗面前,瞧着辩论不停的双方,唐太宗出面做了回应:“仁孝为立国之本,长者为尊。从今日起,长辈面前,无论是何身份,都当履行孝道。” 房遗玉得到唐太宗回应之际,已是当日午后,闻此消息,也不禁为唐太宗的做法而赞叹。 华夏文化,层出不穷,百家争鸣,然而无论是何学派,都离不开一处,孝顺! 地父母,待此事流传开来,唐太宗的重孝之风,定会使他得到万民拥戴。 身为皇帝只要能得到民心,受百姓拥戴,那他的国家也会愈发强盛。 唐太宗这般决策,无疑是对他有利的。 房遗玉与李元嘉初尝鱼水之欢,于当夜,自然又是一阵胡来。 房遗玉身怀武功,耐力十足,于蠢竟有超凡能力,自是将李元嘉榨的消瘦,连连求饶。 想来昨夜若非房遗玉破瓜,恐怕也轮不到李元嘉嚣张。 李元嘉双手于房遗玉的身上游走,悉心安抚爱抚,口中不停着情话。 房遗玉带着幸福和满足,闭上双眼,于爱郎的怀中沉沉睡去。 新府刚买的公鸡,首次叫起。 “玉儿起床啦!”李元嘉的声音于房遗玉的耳中回荡,手掌抚着她的娇躯。 房遗玉昨夜同李元嘉大战数合,睡意正浓,稍稍睁开眼睛,见屋外色昏暗,不到寅时,随意应了两声,又继续睡去。 李元嘉叫不动房遗玉,也不强人所难,只道:“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玉儿这般虚度光阴,让夫君很是为难啊!” 见房遗玉还是没动静,李元嘉索性也不再劝,独自起身。 虽时间还早,可李元嘉这一动身,他的那俩丫鬟春夏、秋冬已然进屋为其梳洗。 随着轻声整装,三人出了卧房。 房遗玉将被子蒙于头上,虽还有些困意,可心神早已飞去远处,睡也睡不着,想不清楚李元嘉干什么去了? 心事越重,精力自也越旺盛,困意更是随之散去,房遗玉闭眼都难以入睡,索性揉了揉太阳穴,独自洗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卧房。 周遭寂静无声,唯有正院耳房,亮着烛火。 李元嘉搬过来后,将他于宫内书房中的典籍一并搬来了韩王府,加之房遗玉藏书,共有数万册。 为此房遗玉特将一间客房改了,重筑二层,用以存书。 房遗玉顺着烛火走去,外面无人候着,然而书房的大门却已敞开,明亮的烛火于其中透出。 房遗玉满是好奇,探头朝屋内看去,只见李元嘉坐于桌前,正安静看书。 李元嘉神情认真严肃,于烛光的照耀下,那惊人姿容,似是透着股神圣意味。 房遗玉见李元嘉这般认真刻苦,心中颇不是滋味,不禁生出一股自形惭秽之感,感觉自己被他比下去了,颇为丢人,女强的尊严受到挑衅,轻咳一咳,走进屋去。 李元嘉听到声响,抬头看着房遗玉,露出笑意。 “咳咳——睡也睡不着——干脆看看书!”房遗玉随便寻了个由头,于书架上抽了本书,于李元嘉对面坐下。 李元嘉会心一笑,瞧出房遗玉言不由衷,不也戳破,只报之一笑。 房遗玉翻开随手拿来的古籍,是卷《幄机经》,相传其经文为黄帝大臣风后所撰,主讲八阵布列的兵书。 房遗玉颇为无聊的翻着页,偷摸瞄了眼李元嘉,却见其已然沉浸于书海中去。 房遗玉暗道惭愧,开始认真翻看起了手中的《幄机经》。 于唐代,官员婚后皆有假期,房遗玉女子当官本就特例,成亲还嫁了个亲王,诸多因素之下,朝廷特为其划了一月的假期。 婚后的一月之中,房遗玉过得跟神仙也没什么两样,身兼三职,还是个拥有八百户实封的郡主,也不需干什么就能拿到数份俸禄,轻松养活自己。 唯一令房遗玉郁闷的是,李元嘉贵为亲王,万户食邑,实封五千户,每月领的俸禄,可比房遗玉高出太多了。 房遗玉不想做个花男人钱的女人,然而皇亲国戚,尤以亲王一般的存在,于封建王朝,可谓是夸张无比,地位非凡,有些强人奋斗一辈子,也比不得李元嘉这一个身份。 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房遗玉于前世相当认同这话,然而成亲之后,房遗玉却是改变了想法。 这假期的一月之中,李元嘉身为丈夫,竭力呵护着房遗玉,身为女婿,还不时的去陪岳父岳母聊,以尽孝道,身为房遗玉的迷弟,他以身作则,闻鸡鸣而起,督促房遗玉用功上进,可谓是个再完美不过的丈夫。 这日,房遗玉如往日一般来花园练剑,每到这时,李元嘉都会出现于旁侧,手拿棉巾,静静看着房遗玉习武,在房遗玉疲累之际,上前为其擦拭汗水,整理乱掉的发丝,成为房遗玉最忠实的观众。 太阿剑出鞘,房遗玉手腕抖动,耍了个剑花,随风呼啸,剑影绽放,一束,两束,三束,到李元嘉面前之时,已是数十束剑影,随着剑影掠过,太阿剑愈发快速,房遗玉的内劲不停运转,身子转的也愈发快速,到最后竟发出刺耳声响。 砰地一声,房遗玉丹田之中似有蛋壳炸开,随之而来一股精纯真气涌入身子。 须臾之间,房遗玉迈入了一个全新境界,清脆的蝉鸣清晰入耳,柔和的阳光挥洒到每个角落,不用眼睛去看,花园中一切都被映于心中,似是浑身上下长了无数眼睛似的。(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五章 假期结束 第二百八十五章假期结束 “哈哈!”房遗玉放声大笑,喜不胜收,先前已至瓶颈的葵花劲,于这一瞬完成突破。 脚尖点于草地,房遗玉拔地而起,于空中尽情挥剑,无数白练,浮光掠影,剑势自如,进退如电,从远处看去,房遗玉全身已被白光包裹,人看着都模糊了。 当房遗玉双脚再度落于地上,在旁侧观看已久的李元嘉,早已被先前一幕惊得瞠目结舌,不出话。 李元嘉本就不会武功,哪曾见过这般情形?那耀眼夺目的剑芒,几将其闪的睁不开眼,直至房遗玉收剑而立,李元嘉才回过神来,快步上前,打算为房遗玉擦拭汗珠。 然而手于半空之际,却是愕然发现,房遗玉面上神采奕奕,看着精气十足,别什么汗珠,便是连疲倦也未见分毫。 李元嘉一张俊俏脸庞,此时露出各种神色,有惊疑,有愕然,要知道房遗玉足足练了一个时辰,两个时的超负荷运动,此时却面不改色心不跳,着实令李元嘉难以相信。 房遗玉不管其表情,一把将李元嘉抱住,仰头在他脸颊亲吻一下,笑道:“元嘉,你真是我的福星!托你的福,我这武功又上一层楼!” 白玉堂留下的葵花劲共有十三层,每层都是精妙绝伦,也是困难重重,每层一个瓶颈,只有将其突破,才能更上一层楼。 前世的房遗玉七岁习武,凭借超凡资质,于二十八岁那年练至第八层,临穿越前,更是练至第十一层,达到一个连摄像头都无法捕捉的境界。 然而穿越之后,情况却是变了。 房遗玉的根基本就太差,加之其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根骨几已定型。 虽房遗玉能凭借自身经验,少走不少弯路,能使自身进境神速,然而每当其遇到瓶颈之际,再想突破却是千难万难。 尤以近几月事情繁多,先是忙着抓捕隐太子余党,而后又忙着造纸、改良印刷术,埋头科学院,使得自身武艺好长一段日子都是停滞不前。 以往房遗玉固定卯时起床习武,却无进展,如今被李元嘉所激,每日寅时不到便起床读书习武,这才令她对瓶颈重新展开了冲击,终在今日,突破到邻二层。 如今想来,也觉事有因果,先前她用这身体初学葵花劲的时候,因为李元嘉晕阙,她扛着李元嘉驰骋太极宫,以致内力耗尽,激发自身潜能,进入第一层,如今在李元嘉的激励下,再度突破一层。 虽目前只是第二层,可葵花劲是何等玄妙,仅仅一层便令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成就了今日的房将军,更何况如今晋升! 至于后续层次,那便更不用了,只待进入七八层,房遗玉便几是当世无敌存在,就算打不过敌人,起码也能跑啊! 前后两次突破,皆因李元嘉之故,故而房遗玉才李元嘉是她福星。 李元嘉不太懂房遗玉在什么,但见爱妻这般开心,他也跟着高兴起来! 在房遗玉的一月假期休完,便不得不跟李元嘉一同入宫去拜会唐太宗那个如父长兄了。 临行之际,忽而想到武曌之事,便在礼物中添了些极品碧螺春。 李元嘉回宫不得不是件大的事,宫里早已忙活开了。 房遗玉和李元嘉刚抵达顺门,便被迎接的禁卫将之带去了甘露殿。 唐太宗、长孙皇后和宇文皇太妃早在殿中等候,周遭还站着一堆王爷公主,大都樱最大的李高明已是孩子的爹,最的新城公主才不到四岁。 这李高明家的大胖子,还得管四岁女娃叫姑姑,不错,有意思! 房遗玉瞧着站在旁侧的新城公主,脑中尽是恶趣味。 然而对房遗玉二人而言,两侧的王爷公主都是角色,唯有上首的三位大人物,才值得他们重视。 唐太宗坐在殿中,瞧的出他情绪激动,一双雷目直勾勾的盯着李元嘉,似要将之拉回宫郑 唐太宗都不正眼瞧房遗玉一眼,似在为她抢了他的宝贝皇弟而恼火。 宇文皇太妃的眼眶湿润,但她的大多注意力都放在房遗玉身上,含泪的眼中露出赞许之意。 果然下间只有婆婆最好了! “媳妇房遗玉拜见婆婆,拜见皇兄、皇嫂!”房遗玉率先拜去。 李元嘉也紧随其后跪拜道:“儿臣拜见母妃,拜见皇兄、皇嫂。”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处,从被父母兄长呵护大的李元嘉,还是首次离家这般久,如今拜会母亲兄长,泪水难免无法控制。 “奉茶!”三个宦官送来茶水。 房遗玉将三杯茶分别递给宇文皇太妃、唐太宗和长孙皇后。 唐太宗哼唧一声,不情不愿的接过茶杯。 宇文皇太妃却是眯眼直笑:“好媳妇,好媳妇!” 长孙皇后也是报之一笑。 轮到李元嘉奉茶之际,李元嘉杯子还未举起来,唐太宗却伸手将茶杯接过,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气的房遗玉直翻白眼,什么人啊,还区别对待呢? “听过兄控、妹控,还是头回见到弟控。”房遗玉暗自腹诽。 “行了,都起身吧!”在房遗玉二人拜了三拜后,唐太宗发话,而后拽着李元嘉的胳膊,将之拉到近前,问道:“元嘉,这丫头可有照顾好你?瞧瞧,才一月没见,瘦了这么些!” 房遗玉在旁侧听到这话,却是有些心虚,瘦,是被她榨的呀! 宇文皇太妃却在这时,让房遗玉上前几步,细细端详,忽而笑道:“这成了亲,感觉是不同了!” 房遗玉听了这话,身子不禁直了几分,原本二八少女,面上多少带着些稚气,然而成亲圆房之后,那稚气逐渐消失,加之房遗玉昨日内功突破瓶颈,令其功力大进,气质再度发生变化。浑身的精气神暴涨一截,本来打扮一番,就是个姿色不俗的美人,如今气质提升,看着就更是不凡了,属于扔到人群之中,一眼就能瞧见的那种。 PS:求推荐求收藏!(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六章 诸王百态 第二百八十六章诸王百态 “瞧这丫头这臭德行!”唐太宗也察觉了房遗玉的变化,虽也觉奇怪,却也只将这一切归功于她蜕变成人,已为人妇。 房遗玉身为女子自是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利,大婚之日,离开房府之际,便是她自力更生的开始。 “皇兄,太医可是了,长时间不睡觉对身子不好,你瞧你这眼睛里尽是血丝,定是又数日未睡吧!”李元嘉满脸的关切担忧。 房遗玉也瞧出唐太宗似乎有股倦意。 唐太宗拉着李元嘉的胳膊,轻拍两下:“还是元嘉贴心啊!哼——便宜某人了!” 完还有些吃味的瞪了眼房遗玉。 房遗玉无语之余,选择无视,她算是明白了为何在婚前,唐太宗还口口声声的弟妹叫着,婚后却不给她好脸色了。 原来唐太宗是在嫉妒,嫉妒他宠了十来年的皇弟,跟他关系最好的李元嘉,突然出宫另立门户了,成了房遗玉的人。 房遗玉想到这,不禁得意笑起。 正在旁侧的晋阳公主道:“爹爹是不想皇叔回来的时候,国事缠身无法陪同,便赶了几夜公务,才抽出空来。” 晋阳公主年纪不过六岁,自是不会谎。李元嘉听了,泪水止不住流下。 房遗玉在旁侧也有些意外,露出意想不到的神情,她还真不知道,唐太宗对李元嘉竟有这般情谊,想来是为弥补当年的弑兄杀弟? 唐太宗为李元嘉擦去泪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带你王妃见见那几个皇侄吧!” 李元嘉擦干泪水,带房遗玉一同去见了一干族人。 第一个去见得自是大唐储君,李高明。 因皇后苦苦请求,唐太宗给李高明派去了数位大儒做老师。这段日子过来,李高明倒是乖巧了许多。唐太宗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也未再提什么废黜之事,但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就无从得知了。 房遗玉还没走到李高明面前,李高明便已上前一步,热情道:“侄儿恭喜皇叔娶到心爱之人!” 李高明面上带笑,笑的十分真诚,似已忘掉先前的所有不快。 不得不,李高明的演技进境神速,前次登门道歉,房遗玉还能瞧出他心有不甘,今日却是完全看不出李高明是诚心还是虚情。 但以李高明的秉性,难道他真能将前仇旧恨抛之脑后? “臣见过殿下。” “莫要这般,你是我皇叔的王妃,与皇叔一般,唤我高明便可。先前之事是高明不对,年轻气盛嘛,尚不能如父皇一般,善于纳谏,日后高明旦有错处,还望皇婶不吝赐教!” “殿下言重了!”房遗玉面色不改,然心中却有几分骇然,李高明似乎改了不少,心思较之以往,却是让人琢磨不透了。 “莫非是因先前受到百般打击,学聪明了?”房遗玉瞧着她的大侄子,不无恶意的想着,然而嘴上却是虚伪地跟她这位大侄子,客套数句。 虽房遗玉对李高明,心中仍是有些反感,可面上的礼节却不能丢,毕竟李高明代表的是皇家颜面。 李高明对房遗玉的谦恭模样,自是回之无限热情,摆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皇后见之一幕自是露出欣慰之色,感觉她的爱子确实改了许多,只是在她旁侧,唐太宗的表情就值得人思索了。 于李高明旁侧的是三皇子李厶,李厶身着常服,仅是站着便显其气势,房遗玉瞄了眼他,又看了看唐太宗,感觉他二人确实跟一个模子刻出的一般。 李厶近前道贺,字句言行,尽能显其真诚,闻之如沐春风。其言行举止之中有种难以形容的气势,令人直往唐太宗身上联想。 只是双方的差距明显还有不少,别看唐太宗平日里哼哼哈哈,但他一旦面对重大事件,重大场合的时候,那如龙如虎般的气势,只一显露,便可将人震慑得不能言语。 房遗玉打量着李厶,于心中做了评价。 李厶笑着打趣:“皇叔有了娘子可别忘了侄子啊!闲的时候多来侄儿府上坐坐。对了,侄儿前些日子,抓了只长相可爱的兽,回头派人送你府上。” 二人虽然平日里接触不多,然而李元嘉为人亲善,于唐太宗众多皇弟之中,算是脾性最好的一位,故而大都与之交好。 李元嘉最爱饲养动物,听李厶抓到只长相可爱的兽,登时双眼冒光。 接下来便是四皇子李惠褒,房遗玉想着以往,便觉压力山大,头疼的紧。虽然她和李惠褒接触不多,见面也不过几次,然而这胖子太能黏人了,还过分热情,每次都逼得房遗玉想打人。 只是这次李惠褒的态度却令房遗玉大为意外。 李惠褒并未如以往一般,贴过来做亲昵状,也没露出那般他是未来储君,想要招揽房遗玉,跟他混有前途的傲然神情。 那张大肉脸上有些复杂神色,似想亲近,可又有些抵触,似乎在忌惮着什么,仅是和李元嘉夫妇二人了两句客套话,也不知其在想些什么。 房遗玉也是隐感有些奇怪,李惠褒向来以礼贤下士闻名,对那些文人才子,甚是敬重,她房遗玉虽背不下什么儒家着作,可于世人眼中,却也是下才女之首,更何况她如今于朝中也算得上是个有头脸的人物。以李惠褒的性格,应该对她多加拉拢才是,怎么今日—— 李惠褒这个样子,着实令人感到奇怪。 余下的各位王爷公主也纷纷跟房遗玉见了礼,除齐王李为辅较为张狂,余下之饶表现,都是很好相与的。 房遗玉自也见到了未来的高宗李为善,由于宫廷有一惯例,不许妃嫔自养皇子,故而李为善平日里不住立政殿而是住在它处。 太极宫内廷,后宫之处,闲人不得于其中游逛,故而这还是房遗玉首次与李为善相见,然而此时的李为善还是个只知道跟人抢糖吃的魂淡,也瞧不出有什么本事,况且此世有房遗玉参与,此后的事情,一概不好。(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七章 赐封贡茶 第二百八十七章赐封贡茶 房遗玉对于每位皇子,都不表现出过分亲热,却也没有过分冷淡,只是寻常交谈,平淡无比。 旁人或许未看出门道,可唐太宗的眼睛却早已眯起,明显瞧出了其中端倪。 身为大唐皇帝,作为史上威名显赫的大帝,唐太宗对他这几个儿子的争斗又岂能不知?奈何都是他的子嗣,这种事他也不好参与,只得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手足相残,他也懒得过问。 只是那些大臣跟着掺和到他儿子的斗争中去,就让唐太宗的心中很是不爽,瞧着那一个个着急站队的大臣,只觉碍眼,心中总想:“朕未至四旬,少还有二三十年的大好时光。他们不来奉承朕这皇帝,却助辈争储君之位,岂不是在咒朕早日归西?” 故而那些站好位子的大臣们,无一人再得升迁。 唐太宗见房遗玉摆明不想介入他几个儿子的争斗,知她识趣,大为满意,心道:“这丫头的表现远远超出朝中大臣,日后不可限量。” 和一众辈寒暄完后,唐太宗、宇文皇太妃、长孙皇后又让房遗玉和李元嘉坐于他们身侧,聊着闲事。 宇文皇太妃聊之际有口渴迹象,宫女适时送上一杯茶水。 房遗玉心中本就念着武曌嘱托,只是始终没寻到机会,见眼下一幕,心中喜道:“助我也!” “原来婆婆同家父一般,也好这口!”房遗玉面带喜色的了句。 宇文皇太妃饮了口茶水后,笑笑:“做了瘾。先年神医为本宫瞧病时等本宫自幼体弱,吃大补之物无益,身子难以吸收。告知本宫茶水可以增强体质,大有裨益。” “故而本宫一喝便是数年。来也奇怪,此茶看似平淡无奇,然而本宫自从每日畅饮,状态明显好了不少,以往那些毛病,通通消失了。” 房遗玉笑道:“正巧儿媳在前些日子,得到一批顶好的茶叶,家父饮过一次,便世上茶叶再无可入其眼之流,每日定时饮用。儿媳听茶可治万病,对身体大有裨益,故而也带了些入宫。” “竟有这事?”宇文皇太妃闻言欣喜。 唐太宗也生了些兴趣,唤道:“来人,去将韩王妃送的茶叶煮了,朕也尝尝令房相沉迷的好物!” 房遗玉一听煮茶,便知唐太宗误会了,忙道:“遗玉所带之茶与陛下平日里所饮不同,陛下所饮之茶皆是烹煮,而遗玉所来之茶,却是用温水泡的。” 瞧着摸不清头脑的三人,房遗玉命人将碧螺春取来,而后用水壶为几人泡了壶茶。 浓郁茶香于殿中弥漫,令人神游。 唐太宗、、宇文皇太妃、长孙皇后尽是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盯着房遗玉手中的水壶。 “这是茶香!”宇文皇太妃喝了数年茶水,对这味道自是再熟悉不过。 熟茶与生茶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生茶便是将之煮烂,也难以发挥出茶叶的半数香气。 嗅着弥漫的茶香,宇文皇太妃首先按捺不住,端起茶杯放于鼻前嗅嗅,而后稍饮一口,含于口中缓缓咽下,闭目半晌,面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叹道:“太完美了,太美妙了,这般味道令人沉醉其中,或是该迷失其中,然而茶水中却还有种古怪的苦涩,让人于迷失之际,还能保持心神清醒,回味过后,口感甘甜,沁人心脾,实在美极。” 唐太宗听宇文皇太妃这般赞叹,也轻饮一口。 不多时,只见其动容赞叹道:“没想到世上还有这般美味,与之相比,朕平日里喝的那些贡茶,与枯叶无二。” 殿中的王爷公主见唐太宗几人这般推崇,纷纷表露想要品尝的想法。 房遗玉将冲泡的方法告之宫女,让宫女给殿中的王爷公主们冲上两壶。 待宫女奉上茶水,众人端着茶杯,急切饮起,那独特气味也令其瞠目结舌。 要知茶这东西于西汉之际,在上流社会已然流行,只因其滋味一般,可有可无,故而做不到人人追捧。 这些王爷公主出身高贵,自不用,他们并非没饮过茶水,然而味道如此特别的碧螺春,却是他们难以想象的。 “玉儿,本宫饮了这茶,日后只怕再难喝下旁的茶叶,不知此茶谓之何名?何处可购得?”儿媳半女,宇文皇太妃对房遗玉这儿媳可是满意的很,索性如房遗玉的母亲一般,叫她玉儿。 房遗玉展颜笑道:“此茶名曰碧螺春,是遗玉一朋友发明,如今还未上市,或许近来便会于市面流传。她送我许多,本是想让遗玉为她打出名气,拓展些许销路。遗玉见此茶确是好茶,想着好东西理当众人分享,便应了下来。” 以唐太宗等饶智慧,怎能猜不出房遗玉今日用意,索性房遗玉也不隐瞒,直将其用意道明。 唐太宗听后也不在意,只是笑赞房遗玉那朋友有头脑。 随后便下旨道:“碧螺春滋味无穷,特封其为贡茶,命你那朋友月月为朝廷上贡,就抵做税收了。” 房遗玉会心一笑,如今有了贡茶的名头,再不怕碧螺春没有销路了。 几人继续闲聊,忽有一人求见,唐太宗的贴身护卫程虎权大步走入殿内,于唐太宗耳旁一阵低语。 房遗玉隐约间,倒是听到几声余孽、招供之类的断句,余下便听不清楚了。 然而房遗玉却明显发现,唐太宗的神色为之大变。 “你们聊着,朕有些事需要处理!”唐太宗留下句话,便匆匆去了。 宇文皇太妃不以为意,拉着房遗玉二人继续聊着家常。 房遗玉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哼哼哈哈的应和着。 她虽未听清先前唐太宗二饶对话,可那几个断句,却是听的清楚,余孽、招供! 若无出入,想来余孽是指隐太子的麾下,招供则很有可能是那些乱党没受住严刑拷打,将重要讯息招出来了。 只是见唐太宗的神情不太对劲,难道是生了什么变故? 房遗玉的智商不俗,善于机变,诸多念头闪过,顿生出种不好的预福(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八章 漏网之鱼 第二百八十八章漏网之鱼 在唐太宗走后没多久,程虎权便又来了一趟,请房遗玉前往偏殿一会。 房遗玉心中苦笑,心想事情怕真如她所想一般。 隐太子余党十年磨一剑,于暗中发展,只怕其力量并无房遗玉想象中那般简单,她所摧毁的,只怕是其于京都的一处据点,并非其真正的大本营。 房遗玉这般想着,不知不觉间已至偏殿。 “见过陛下!”房遗玉见唐太宗表情严肃,面上带着股浓郁煞气,心下更是肯定了她之预想。 唐太宗沉声道:“你可否记得前些日子,你所寻到的那伙乱党?” 房遗玉轻轻点头,并未吭声。 唐太宗继续道:“那伙乱党着实有些骨气,朕命人对其上了百余日的酷刑,才将其中一饶嘴给撬开,知晓一些内情。” 房遗玉仍旧没发言,唐太宗既将她叫至此处,问或不问,都是一个结果,唐太宗定会将来龙去脉告诉她的。 “李承并未落网,而今依旧逍遥法外。”唐太宗确实告诉房遗玉了,然而此事对房遗玉而言,无亚于是晴霹雳。 “怎么可能?”房遗玉惊呼一句,神情也为之大变。 先前房遗玉之所以能够放松下来,便是因她擒住贼首,那些乱党没了主心骨,没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是不可能与如今大唐相对抗的。 故而只要隐太子之子被抓,其麾下乱党自是名存实亡,可若李承尤在,便是将其势力尽数斩尽,也有可能会死灰复燃。 “确实如此!”唐太宗肯定道:“此消息已得证实,你所擒之人中并无李承,你被人算计了!” “臣有罪!”房遗玉虽是请罪,可仍旧不知她错在何处。 唐太宗摇头笑道:“此乃意,与你谋划无关。并非你之过错,你那布局,可称之完美。” 唐太宗沉吟两息,继续道:“在你行动的前几日,许是出了什么重大变故,李承与一名唤邓巨纯的人早早离开,打杨崇景实施计划前,他便不在京都了。” “若是如此,他们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房遗玉话未完,神色已是恍然。 竟是这样,那伙乱党见柳西松回东郊别院,便知全盘皆输,别院中人必死无疑,故而命人冒充李承逃跑,再以狸猫换太子的手段,假装李承被擒,使得真正的李承逍遥法外。 这便是唐太宗房遗玉被人算计的关键。 房遗玉想通后,顿觉恶心无比,就跟掉进粪坑里似的,恶心反胃。 若是被对方识破伎俩,那房遗玉也无话可,只能她技不如人,然而对方却丝毫未识破她之布局,对房遗玉的布局,贼人压根就无防范之心。 房遗玉想着她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耗时两月,几将一头秀发想秃的完美布局,却因那贼首临时有事,离开了京都,从而避开一劫。 就好比费尽心思升任公司经理,然而履任那公司却意外破产倒闭了。本来已经到手的东西,却因意外告吹,这般结果实在令人有些难以接受。 “可曾问出其他的藏身之所?”房遗玉此时也无暇悔恨,表色愈发严肃,那李承的存在,无亚于一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为大唐带来巨大伤害。 尤以大唐重心已转为开疆拓土,后续会有诸多战事,若于大唐雄师征讨四夷之际,李承从后方来上一下,起兵造反,令大唐前后难顾,其危害可是难以估量的。 无论如何,隐太子这股藏于暗处的余孽,都必须清理,不可留做后患。 唐太宗猛拍身前桌案,怒道:“这伙反贼嘴硬得很,用了数月酷刑,几是人人只剩一口气,可却只一人难以承受,且这蓉位不高,所知不多,尤以旁的据点,更是一无所知。” “李承成为漏网之鱼,令朕夜不能寐,必须除之。朕唤你前来,便是想问问于擒拿贼人之际,可有何令你着重在意的地方?尤以那些能分辨其来历的细节,看看能不能寻到别的线索!” 房遗玉颔首细想,将别院的情形于脑中回忆,从跟踪柳西松开始,再到包围别院,发起进攻,占领别院,而后搜索别院,丝毫都未错过。 脑中浮现出一栋木制建筑,楼上被翻得杂乱无章,任何能够藏饶位置都被二兄拆了个稀碎,能砸的都砸了,能摔的都摔了,各类衣物散落在地。 忽地,房遗玉脑中灵光一闪,低呼道:“在江南!” “嗯?当真?”事情已然过去许久,唐太宗也没指望房遗玉还能想到什么,只因事关重大,故而多此一问,谁知竟还真有发现,心中大喜。 “此事遗玉也不敢断定,但却有此怀疑!”房遗玉重整思绪道:“皇兄是否还记得先前为避免留下漏网之鱼,遗玉曾多次将那别院反复搜索。于别院中有处气派的二层建筑,最为惹人瞩目,其中陈列也颇为奢华!” “想来那便是李承的居所!”唐太宗突然插话。 古人以东为首,以南为尊,以西为次,以北为卑,故而宫内住所分为东宫、西宫,供奉牌位的太庙,也建于太极宫东侧。 豪门大户造房,正厅多是正院偏北,也就是常的坐北朝南,将正厅朝南建造,能住于正厅二层、耳室之人,往往就是家主族长。 房遗玉继续道:“遗玉也是这般想的,故而对那处检查极为仔细。于地上,遗玉曾发现几身上等丝制衣物,当时没太在意,如今想来,却是颇感古怪,那料子可是极为罕见的绯绫。” 绯绫是隋唐丝织品的一种,隋唐时期的丝绸大多产于二处,分别为巴蜀与江南,更有蜀桑万亩吴蚕万机一,用以形容这两处地方纺织业的发达。 只是因原料技术不同,此二地所产丝绸有着极大区别。 蜀地盛产蜀锦、罗绫,而江南盛产丝锦、绯绫,于江南盛行的布匹之中,绯绫算是种较为罕见的丝织品,属于纯蚕丝织物,面料紧实,纱孔通风,附身清凉舒适。(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九章 假期结束 第二百八十九章假期结束 此种衣料极为难得,且造价不菲,因此于市面流传甚少,且因路途遥远,京都的丝织品多用于巴蜀产出,而江南的丝绸则于中原盛行,极少能传入关郑 要知绯绫造价极高,且无法御寒,于陕北之地并不实用。故而难以流行,江南气候宜人,却是穿这绯绫的好环境。 李承的衣柜中既有绯绫这般料子,便有极大可能是从江南来的。 唐太宗听闻缘由,哪还不清楚其中原委?江南的贡品里常有绯绫,唐太宗知道那东西夏穿着极为凉爽畅快,然而京都夏季虽热,可余下三季却是偏冷,并不适合穿戴绯绫所制之物。 唐太宗赞同的点零头,认为房遗玉分析的确实有理,然而就算有理,也不能因此定性,只要有心购买,还是能买得到这绯绫的。 “这应该只是原因之一吧!”唐太宗认为房遗玉既然了江南,定然不会只有这些许证据证明。 房遗玉笑着点头:“遗玉之所以认定江南,还有一个原因,要知皇兄并不重视江南,对长江南岸的管理颇为松垮。既然要谋逆嘛!那就需寻个您不得民心的地方,如此这般,登高一呼,才有百应。若其选择于陇西叛乱,相信还未等我大军集结,乱党便会被那些心向大唐的百姓们平掉,故而遗玉认为,这江南才有可能是他们最后的据点。” 自古以来,华夏民族的发展皆有一定规律存在,自秦起便以发展中原为重,向来有得中原者,得下一,几乎大一统的皇帝,全是由中原打向南方的。 大唐也是不例外,重心放于关中以及开拓丝路,南方也只有荆州、广陵二地得到重视。 再者因人口问题,长江之南的地域,大唐王朝是很难照菇的。 要知因隋炀帝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衍生的危害实在过于巨大,原本拥有近千万户人口的华夏,因隋末动荡,锐减至二三百万户,足足减少七百万户人口。 因手下只剩这仅有的二百多万户人口,大唐的发展重心自是放于投入少、产出多的中原地带,而非地域偏远的南方,故而于初唐之际,大唐对南方的影响微乎其微,几无管制。 房遗玉到这,微微一笑道:“在这事上,遗玉也只得大胆假设,心求证,先前这都是初步假设,是对是错,遗玉也难以断言。” “大胆假设,心求证?”唐太宗将这话复述一遍,面上露出赞许之色,颔首道:“弟妹这话甚得朕心,你所言虽无依据,听着却是合乎情理,很有可能!” “对了!”房遗玉突然道:“皇兄,你那伙贼人不是嘴硬吗?既然严刑逼供没有效果,那不如换种方式,要知精神摧残在大多时候都是有效的很。” “精神摧残?”唐太宗闻言倒是笑起,但凡房遗玉一有新奇法,便会为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成效,如今一听房遗玉口中又出新词,面上也是挂出笑意。 “来也简单,轮流刑讯不让贼人睡觉,一日两日他们还能坚持,只要日子一久,拖上十半月,他们必然无法承受,从而思绪混乱,这时便是他们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如此再利用江南诱导逼问,将会取得不错效果。” 唐太宗听这新奇的刑讯方式,也不禁后心一凉,摇头笑道:“真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有这般毒辣的手段。” 随后又道:“朕看此事可行!” 唐太宗也不在此事纠结,和房遗玉一同回了正殿,与李元嘉等人汇合。 这日房遗玉夫妇便在甘露殿中过了。 临别之际,唐太宗隐晦嘱咐房遗玉尽快生个胖子。 李元嘉也被宇文皇太妃叫了去,在旁侧轻声些什么,房遗玉听不太清,但见李元嘉脸色通红,跟醉了酒似的。 回家路上,房遗玉将隐太子余党的事抛之脑后,她知唐太宗若是问出有用消息,凭她前次表现,此番任务,定要落在她的头上。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暂将事情放下,专心陪伴家人。 故而,房遗玉挽着李元嘉的胳膊调笑道:“先前婆婆和你什么了?” 李元嘉原本已然恢复正常的面容再度浮现红晕,含含糊糊,不出话,憋了好久,才答道:“没什么!” 房遗玉满脸揶揄的凑到他耳旁道:“皇兄却是暗自嘱咐我,让咱们多努力,尽快给他生个大侄子出来呢!” 瞧着李元嘉手足无措的模样,房遗玉莞尔一笑,满是幸福,只是不知这日子还能过多久。 因婚假的关系,房遗玉已然月余没去营帐。 如今假期刚结束,房遗玉便去了左屯卫营帐,接受大将军李积点卯。 同属一营的将军们纷纷近前同她打着招呼,原本身为军营中的唯一女子,房遗玉的人缘就挺好,如今更是成了韩王妃,唐太宗的弟妹,与她打好关系,总不会错。 房遗玉依次回礼,并无架子,同于左屯卫军中,众人都是战友,日后多要协同作战,彼此间的友谊能增加彼此配合,对战事而言,极为有利。 “呦,韩王妃回来啦!”就在房遗玉与营中诸将闲聊之际,帐外传来一声怪叫,李玄之挤着龌龊的笑意,走进帐郑 “对啊!近来开销不,韩王都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不就想着,李兄欠妹子的钱,是不是也该还了!”房遗玉眯着眼睛,搓起了手。 李玄之这家伙坏得很,闲了总爱损人,房遗玉一听他怪笑,便已猜出他心中想法,定是准备来取笑她了,这才嘴上提出讨债一事。 李玄之的怪笑逐渐僵硬,心中那想着损房遗玉的话也堵在嘴里,表情转瞬间化为讨好:“妹子原谅我吧!是兄长的错,兄长现在手头紧着呢!找不出那些钱来!” 房遗玉对其表现,相当满意,也不再追债。 李玄之却是苦着个脸,暗恨他去年好端端撺弄什么赌局,直接导致他欠下一身赌债,以至于如今备受辖制,有苦难言啊!(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章 收获颇丰 第二百九十章收获颇丰 正在二人嬉闹之际,帐外传来一声干咳,众将军都听的出来,这是左屯卫大将军李积的声音。 众人赶忙分列两侧,候着李积入帐。 房遗玉因吐蕃一战,功居前列,如今地位早在李玄之之上,于中郎将之中位居第二,于她上首的那名中郎将,已有二十载军龄。 李积看到房遗玉,微微点零头。 如往日一般,李积为诸将分别颁布了训练任务,众将尽皆领命而出。 没过多久,帐中空荡荡的,只剩房遗玉与李积二人。 “侄女,这月余婚假,没将你那锋芒磨没吧!”李积笑着走近,面上挂着和蔼笑容,直至房遗玉身前站定。 房遗玉高声道:“大将军放心,侄女还没那般无能,厉害着呢!” 着还耍了两招把势。 李积见房遗玉耍宝,摇头苦笑:“你这丫头,假模假式——行了,你去吧!那伍元还真是个将才,你不在的日子,营帐里被他打理的十分妥当,军中实力又增强不少。” 房遗玉拜别李积,策马来至校场。 此时时间尚早,部队还未集结,军卒们于校场上零星做着简单活动,以应对接下来的训练。 见房遗玉走入大军,众将士纷纷欢呼,庆她归来。 于这军中,房遗玉还是很得人心的。 伍元、吕敬威、二兄三让到消息,也一同出帐,前来迎接。 “辛苦你们了!”房遗玉笑着,给三人每人一拳,稍作闲聊,迈入军帐,问起训练情况。 伍元颇为自傲:“一切安好,我等全是依照将军留下的练兵方案操练,将士默契已然得到极大提升,就连那五千龙武军也恢复了以往水准。” 房遗爱也是迫不及待道:“妹子,我麾下那些老乌龟,也被我训得服服帖帖,实力暴涨,一会儿训练的时候,定让你大开眼界。” 吕敬威也露出相同意思。 房遗玉见三人的这般有信心,索性聚将升鼓,于校场操练。 见那一列列的兵马于校场之上来回冲杀,各军种之间的配合衣无缝,房遗玉也是不吝赞美。 这一月来,伍元、房遗爱、吕敬威确实取得极大成效,尤以在两军配合上,下了很大功夫。 唐太宗将龙武军交给房遗玉统帅,要知这支兵马乃是高祖起兵的家底,战力自是不俗,只是因荒废多年,对战技生疏的很。 房遗玉在任之时,便着重恢复其实力,故而布置了许多训练方案,将之本来实力恢复,然而战场并非是他们展露个人勇武的地方,关键还在于军队之间的配合默契。 龙武军与房遗玉麾下的左屯卫分军本就是两支截然不同的军伍,二者从未有过配合,并无默契可谈,故而接下来便该是训练两军配合。 只是房遗玉恰在此时成亲,只得将她与李靖、李积等人请教的心得,加之她自身的独特见解写成手札,交与伍元三人,让其参照训练,如今时过月余,成果已是相当喜人。 房遗玉面带喜色,眼下这些军卒所表现出的实力,足当称得上是雄师了。 房遗玉身为军中统帅,自是少不了褒奖众人,命其分兵照常训练,而她则在旁侧研究指点。 房遗玉本在等候唐太宗调派,前往江南剿杀隐太子余党,然而一月过去,唐太宗那头却无甚动静,似是已将此事忘记,不免令人生疑。 房遗玉见唐太宗按兵不动,知他定是另有计划,索性不再为此事劳心费神,平日里不是在营房,就是去科学院待着,再不然就是回家陪夫君,到了晚上,就繁衍后代,行周公之礼。 所谓繁衍后代,自然只是她的借口,任谁面对一个下仅有的美男子睡在身侧,都难以把持。 只是不知是何原因,房遗玉的肚子里始终没动静。 李元嘉常常担忧是不是他身体有问题,然而房遗玉却是丝毫不急,她还没到十七岁,李元嘉也是刚过十八岁,现在还早,要知大唐生产条件落后,过早生育,并非益事。 这月中,武曌的茶铺终是开张,在唐太宗下旨封碧螺春为贡茶的时候,武曌抓住机会,于东市开了家碧螺春茶校 房遗玉应她之邀,特为茶行作诗一首,并亲笔题字,挂于茶行正厅,博得声势。 此番房遗玉所题之诗,乃是白居易的山泉煎茶有怀:“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属实算得上是首应景之作。 房遗玉书法大家的诗与字,已然能够引人注意,而后碧螺春被封为贡茶之事,更是令碧螺春的名号,迅速传遍京都。 武曌极有生意头脑,她知世人对熟茶不了解,未必舍得下血本购买,故而碧螺春茶行并非只卖茶叶,且卖茶水、零食,由客人于店中品茶聊。 茶分数等,稀疏平常的熟茶次等、芽尖炒制的熟茶又一等、碧螺春熟茶中等、碧螺春的芽尖又一等,洞庭山的碧螺春上等,洞庭山的芽尖堪称极品,价格各一,品尝免费。 但凡有尝过一次的,几乎无人不买些回家,尤以上等碧螺春和极品碧螺春,尤为抢手。 虽此二种价格最贵,然而京都从不缺有钱人,这般招待贵客的顶级饮品,正是交际广泛之饶必备之物。 因销售数量极为惊人,故而利润已然远远高于回梦舫和香楼的盈利。 武曌用了半载时间屯货,然而却依旧有些供不应求的迹象。不得已只得再度提价,且定量销售,每日只售五十罐,以免出现断货情况。 熟茶于短短一月,已然风靡关中一带。 大唐的世家门阀皇亲贵胄,若拿不出上等碧螺春招待客人,可是会受人鄙视的,故而饮茶风俗逐渐由关中传向各地。 不过一月工夫,武曌已将茶叶转成了巨大的利润,见者眼红的利润。 房遗玉首月的分红便得到了骇人听闻的十万两银饼,面对这般暴利,武曌的凤眸已然不住放光,逐渐有了更加远大的理想。 PS:求推荐求收藏!(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一章 二兄之忧 第二百九十一章二兄之忧 房遗玉算是瞧出来了,这位千古女帝,做生意做上瘾了,已然渐渐朝着商贾女皇这条道路上跑偏。 当然,这也是房遗玉比较乐意看到的事。 这日大早,房遗玉早早来到营房,伍元已先行到达,二人聊着军中之事。 伍元突然给了房遗玉一个眼神,让她往后面看。 房遗玉侧脸望去,只见二兄正臊眉耷眼的走了进来,满脸哀怨,好像谁给他媳妇杀了似的。 “怎么了?”房遗玉扭身问了一嘴,她知房遗爱向来生死看淡,若非遇到要命的事,断然不会露出这般表情。 二兄苦着脸道:“妹子,完了,我这辈子要被老爹给葬送了!” 房遗玉越听越糊涂。 伍元也是纳闷的很:“到底怎么了?” 房遗爱长叹一声,苦笑道:“咱爹给我订了门亲事,还是陛下的女儿——” 伍元翻了个白眼:“嘚瑟吧你就,陛下的女儿哪个不是娇艳如花?边待着去!” 房遗玉却是双眼瞪得溜圆。 李漱?那个意图偷听她欢好之音的魔鬼公主,要嫁给她二兄了? 房遗玉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不出意外,李漱将来可是会给二兄戴绿帽子的啊! 房遗爱气得要死:“美个屁啊!伍你是不知,公主就是一尊活菩萨,放家里拿来拜的,我若娶了公主,就别想再去青楼潇洒了,我若娶了公主,也就别想着三妻四妾了,我若娶了公主,日后行那事还需她挂灯应允,后半生困于公主府,再无自由,还有何幸福可言啊!” 房遗爱面色惨白,气得直跳脚。 房遗玉和伍元对视一眼,没想到房遗爱还有这般理想。 伍元忍不住嗤笑一声,嘲讽道:“自作自受!” 房遗爱虽是他兄弟,可伍元还是看不惯房遗爱的流氓风气。 房遗爱也不在意,伍元那专情有目共睹,自从他为柳如丝赎身,二人做了不少努力,终是将伍母感动,应下了二人婚事。如今伍元二人可谓是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伍元更是立下一生只娶一饶誓言,故而房遗爱也不指望伍元能出什么好话。 房遗爱拽住房遗玉道:“妹子,为了二兄的终身幸福,你得帮我啊!” 房遗玉翻了个白眼道:“那是公主,不是咱爹求的,想必是陛下赐婚,圣旨已下,谁也无法改变,二兄你还是认命吧!那李漱虽蛮横一些,但生的却是漂亮,待你将她降住,也可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房遗玉有些无颜面对她的兄长,谁让她出了两辈子加一块,最为违心的话。 二兄听了房遗玉的话,明显一呆,怔了半晌才道:“妹子,你是听谁陛下要将李漱赐婚于我?” 房遗玉也是一怔:“不是李漱?” 二兄用力点头道:“我听得清楚,咱爹是长孙皇后的女儿城阳,可不是李漱!” “不是便好,不是便好!”房遗玉倒是为自家兄长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李漱那神经病,换做谁都好,便是个凶婆娘,起码也不会给二兄戴绿帽子。 “城阳公主倒是听着耳熟!”房遗玉喃喃自语,忽地惊呼一声:“靠!乱了套了!” 原本应该嫁给杜叔父次子的城阳公主被唐太宗赐婚给了二兄,那李漱那个疯子会嫁给谁? 房遗玉想不出头绪,索性不再去想,管她如何,既然自己已然融入当下,那本来的历史也只能当做参考,只是心下不免为李漱的未来夫君默哀一番。 对于二兄的请求,房遗玉也无能为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唐太宗都下了旨,老爹也已应下,面对这般局势,只凭房遗玉也扭转不了! 更何况那城阳公主无论如何也比李漱强太多,她于史上也没留下什么劣迹,无非是短命丈夫站错了队,随李高明一同谋反被唐太宗砍了,城阳公主因此改嫁罢了。 二十多岁的女人,不改嫁难道还守寡吗? 故而房遗玉才城阳公主比李漱强太多,若二兄推三阻四的,被唐太宗改为李漱,那二兄可就悲剧了,当然此时可能性不大,房遗玉只是乱想罢了。 二兄见房遗玉也无计可施,只得哭丧个脸,活活认命。 几是整日,房遗爱都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明显被此事所困扰。 然而临到该归家的时候,房遗爱竟虎躯一震,精神起来。 房遗玉面带疑惑,不知他怎么想通了。 二兄呲牙笑道:“我想明白了,人生嘛,就该如此,既然无法逃避,那便去直面它,享受它吧!” 房遗玉对其惊为人,没想到二兄竟能出这般有哲理的话来。 “我决定了,在大婚之前,我要利用这余下的时光竭力享受,将后半辈子所失去的,通通先预讨要回来。” 这句话,便是暴露了二兄的本性。 房遗玉本来还想帮他打听打听,城阳公主的品性如何,但见他已然做足充分准备,也懒得管那闲事,就让二兄这傻货自生自灭吧! 就当房遗玉准备归家之际,突然受到唐太宗传唤。 房遗玉来至甘露殿,见唐太宗坐于案后,眉头直皱,瞧着心事重重,似有数日未眠。 “遗玉见过皇兄!”房遗玉满心好奇的上前一拜,莫非是因隐太子余党之事有了新进展? 唐太宗挥了挥手:“有件事,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房遗玉正襟道:“陛下请讲!” 唐太宗沉声道:“近来,龟兹周遭的丝路极为动荡,往返于丝路中段的商旅接连遭劫,损失惨重,直接影响我大唐与西方的交流,你认为此事当做何处理?” “这个——”房遗玉对丝路并不了解,只是知些皮毛。 丝绸之路分为三段,其中东段自洛阳至长安再到阳关,这东段皆在大唐境内,属大唐管辖;西出阳关至葱岭为中段,此段由西域三十六国管制;由葱岭向西途径中亚直至欧洲,便是西段,属于碎叶、伊蒂尔、伊斯坦布尔等国家管理。 丝绸之路通俗些,便如后世的跨国运输,谋取暴利,能折返东西两赌,尽是些背景雄厚的豪商。(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二章 陛下之愁 第二百九十二章陛下之愁 丝绸之路的东西二段自是安全,由大唐以及伊蒂尔、波斯、碎叶、伊斯坦布尔等强大的国家保护,可保常年无乱,然而中段这西域三十六国,自古以来都是祸事的多发地。 西域三十六国,极难管制,且彼此之间连年征战,败者多沦为马贼,专对往来于丝路的商旅下手。 中段大都是来往商旅必经之路,马贼只需安营扎寨静候,不愁无肥肉入口。 类似之事于大唐并不多见,要知唐太宗身为可汗,可号令四夷出兵征讨,旦有马贼出没,他便会动用可汗的权力,调动周遭邦国的兵马对马贼展开围剿,确保丝路安危。 纵然马贼凶悍,也难敌西域三十六国的齐心围剿。也正因此,商旅才能够自由往返东西,促进交流之际,还能为大唐带来相当可观的商业税收。 故而大唐向来重视西域管制,维护这条由金银铺成的丝绸之路。 而今唐太宗这般忧心,想必是近日发生变故,导致丝路受到严重破坏,影响了大唐的根基。 唐太宗此时寻她来商议,想必是因于朝堂之上,并未商议出有效的应对之策吧! 房遗玉摇头苦笑,唐太宗也太看得起她了,文武百官,诸如房玄龄、长孙辅机、李积等撩之人都无对策,她又能想出什么? “此事生于境外,着实不好处理。大唐既不能出兵围剿,还不知事发实情。最多也只能陛下以可汗之名义,号令女国、石国、阿克苏、龟兹、焉耆、高昌等西域诸国,共同出兵围剿马贼。”房遗玉思前想后,也只想到这一个办法,只是这办法以朝中百官之才智,又岂能想不出来? 果不其然,唐太宗并未露出惊喜之色,这办法自是早被朝中百官提出。 房遗玉见状,索性咬着银牙道:“皇兄,弟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尽管道来,此处只你我兄妹二人,无需顾忌什么!”唐太宗挥挥手,让房遗玉但无妨。 房遗玉正色道:“遗玉认为,丝路对我大唐过于重要,然而大唐对西域的掌控却是太弱。您名为可汗,可号令诸国,然而您这也只是个称呼,并非其真正国主。他们或许会听从皇兄号令,然而到底是全力而为,还是阳奉阴违,咱们谁都不清楚,故而遗玉认为,大唐应加强对西域各国的掌控。” 于大唐呆了年余,房遗玉对唐太宗的基本国策,也有了些许了解,唐太宗爱民如子,并非虚言,要知在大唐,税赋极低,物价也便宜,一缸米也不过半贯钱,除非遇上灾人祸,不然绝不可能出现饥荒现象。 由于税赋低廉,国库收入自是不高,故而大唐主要的财政收入便在丝路之上,谋取西方之利。 也正因此,大唐对于丝路是无比重视,也依赖的很,一旦丝路出现问题,将直接影响大唐国本。 如今丝绸之路再现马贼,唐太宗便开始寝食难安了。 唐太宗眸中闪过厉芒,房遗玉这话无亚于在劝他对西域发兵。 “西域三十六国便如泥沼一般,冒然踏入,必将深陷其中啊!”唐太宗并非没想过发兵西域,只因心存顾忌。 房遗玉知唐太宗所想,西域形势可用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来形容,若是西域几国互殴,余下之国定不予理会,然而大唐却是不同。 大唐实在强大,强大到令权颤心惊,大唐因此震慑四夷,也因此人人生畏,畏惧大唐,一旦大唐露出攻占西域的意图,那西域三十六国必恐危及自身,导致其联手共抗大唐。 单论几家实力,大唐自是不放心上,然而整个西域联起手来,却足令大唐重视,更何况吐蕃、突厥这些临近国家,未必会袖手旁观。 故而这国力强大,有时候也未必是件好事。 唐太宗心中顾忌之处,便是于此,大唐实力可与之一战,却不能贸然发兵,不然便会如后世某位元首一般,受到各国围攻,大唐也将永困战火。 大唐百姓刚刚经历隋末乱世,正是休养生息之际,若连番发动战争,对大唐对百姓而言,皆是苦难。 对比下汉武帝刘彻便能明白,刘彻拥有文景之治打下的强盛根基,然而最后都因与匈奴之战,打的国力大耗,人口锐减,大唐此时的家底还远不如刘彻那般,更无法发动那般大战。 房遗玉狡黠一笑:“皇兄您为人也太过正直了,我中原有句老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些事就算是假的,但只要有人信,就能变成真的。” “只要陛下派出密谍潜入西域诸国散布谣言,就龟兹周遭的马贼其实就是龟兹国的军队,是龟兹王兀庵宁狼子野心,派军队乔装马贼打劫商旅。人皆如此,三人成虎,传的多了就会有人信,陛下到时便可名正言顺的质问兀庵宁,让兀庵宁给大唐一个交代!” “此事乃我等编造,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直面我大唐雄师的征讨,或是举国缉拿马贼,以证自身清白,以龟兹国之力,应不难对付区区马贼。” “故而无论他作何选择,丝路危机皆可化解!遗玉倒是希望他骨头硬些,这样我大唐便能名正言顺的发兵龟兹,于龟兹设立都护府,如此这般,才有利于大唐掌控丝路!” 房遗玉之策给了唐太宗一条光明大道,只见他沉吟半晌,发现房遗玉之计除去有些阴险,却是可行的很,抚须笑道:“你这丫头,这般不按常理出牌,却是精妙的很。于此一道,文武百官无一人可与你相比。” 因近来丝路上的商旅连遭抢劫,唐太宗愁得已然多日没睡,文武百官对此也无良策,就算其有通之能,也难以改变一个事实,便是西域诸国并不归其管制,面对那千里之外的马贼,他们也是无计可施。 只得让唐太宗以可汗的名义,号令龟兹的兀庵宁,让兀庵宁出兵处理此事。 PS:求推荐求收藏!(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三章 志在西域 第二百九十三章志在西域 唐太宗早已给兀庵宁下了命令,然而却并无成效,无计可施之下,想起房遗玉,想着房遗玉每当紧要关头,都能产生新奇想法,给他全新启发,常有拨云见日之福 这才将房遗玉请来,想瞧瞧她是否能如往常一般,起到奇效。 起先见房遗玉也无良策,唐太宗不禁有些失落,然而房遗玉最后通过分析,还真想出一条妙计。 唐太宗惊喜之间,再度见识了房遗玉的才智,想到这般才华的女子,竟被他慧眼识珠,破格提拔收为己用,不禁放声大笑,赞道:“生女当如房遗玉啊!” 房遗玉被唐太宗夸的脸红,这话的是折煞自己了。 唐太宗来回踱步,又道:“弟妹啊!你此番又为我大唐立下一大功啊!” 唐太宗神情激动,脑海中已然出现一副宏伟蓝图。 唐太宗对开拓西域已然憧憬许久,只是始终未有寻到机会,正如房遗玉所想那般,西域三十六国可谓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大唐若不动,他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能跟大唐友好相处,该进贡就进贡,大唐有需求的时候,他们能办就办,办不到就阳奉阴违一番,反正大唐与之相隔千里,难道还能追究他们责任? 然而大唐一旦出兵,唇亡齿寒之际,西域三十六国难免聚于一团,以大唐如今的国力,适当打些战役并无问题,可却撑不住刘彻、杨广那般的,发动大规模战争。大唐虽不惧与西域三十六国为敌,却也需得为百姓们考虑。 这是目前大唐最悲剧的事情,既有千载难逢的明君,也有强悍无匹的军事实力,更有震烁古今的名将谋臣,可却是没有雄厚的财力支撑,正应那句,乱已成而后治之,下大乱后若不经过数年发展,实难再发动大规模战争。 大唐处于当下这般情况,恰好房遗玉此策给了他们一个征伐西域的借口,一个名正言顺、堂而皇之的借口,并非我大唐想与西域为敌,只是龟兹先欺负上门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不管。 只要能于西域设立都护府,再安排大唐雄师于都护府驻扎,对西域三十六国而言,将是最有力的震慑,大唐也能更好的掌控住丝路这条经济命脉。 房遗玉此策听着简单,却为大唐制霸西域,寻到一个全新的突破口。 唐太宗可谓是难得的明主,当他意识到房遗玉此策之妙用,此策能为大唐王朝带来的好处,心思也活络起来,无边思绪如潮水一般,征伐龟兹的计划已在其脑海中不停闪现,逐渐理出一条清晰思路。 唐太宗面上的忧愁全然消散,心情大好,笑道:“近来朕心情极差,也无胃口。而今事情大定,也有了酌几盅的雅兴,弟妹不妨留下,同朕对饮几盅!” 房遗玉自不会拒绝,只道:“皇兄所命,遗玉自然顺从,然而元嘉正于府中等候,还望您派人传个话。” 近段时间,李元嘉每晚都等她一同用膳,有时房遗玉事务繁重,难免耽搁,可李元嘉仍旧如故,瞧的房遗玉好是心疼,虽数次规劝,可李元嘉却道:“候着玉儿回府一同用膳,也是种幸福啊!” 房遗玉听后大为感动,从那时起,若非真有要紧事,她都会第一时间回家,便是要与友人于外面吃饭,也会派人事先通知,以免李元嘉等她。 虽只是些事,可却极有夫妻间的温馨之福 唐太宗闻言微怔,着实没想到房遗玉跟李元嘉的感情竟这般深厚,再度笑道:“理当如此,弟妹这般在意元嘉,足已证明朕的眼光不错,没看错人!” 房遗玉不在意的笑笑,她虽已融入当下,可骨子里还是个后世的女孩,对爱情向往,以家庭为重心,对自家丈夫自是维护的很。 唐太宗派人去韩王府跟李元嘉通知了一声,便同房遗玉对饮起来,同时还问起房遗玉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房遗玉吃了几口菜,又喝了口酒,这才道:“若仅是龟兹,遗玉并不放心上,不李大将军亲去,便是遗玉亲自领兵,也有信心将龟兹攻陷,然而于西域三十六国之中,西突厥对我大唐仍旧持有敌意。” “大唐发兵龟兹,可谓出师有名,只要道明缘由,相信余下诸国皆不敢干涉,然而西突厥却需得在意,西突厥向来是西域霸主,作为西域最强邦国,他们始终存着一统西域,与大唐较量的心思,故而西突厥必然不会允许大唐涉足西域的,我朝若是发兵攻打龟兹,余下皆不足为虑,唯有西突厥需得防范!” 唐太宗闻言眼中一亮,笑着赞许道:“难得你能看穿此处,朕大感欣慰!你所言不错,大唐与龟兹之战,实是我大唐与西突厥之间的战争,其号称西域最强,朕便是要将其打倒,到那时候,西域三十六国便无人再敢放肆。” 唐太宗继续问道:“若直面突厥大军,你又当如何应对?” 房遗玉回道:“这倒是不好,兵无常势,战场上瞬息万变,并无固定办法。若是遗玉与西突厥对上,首先要立于不败之地,大唐兵甲更利,军卒更强,军械更占优势,唯一劣势也只是地理环境。” “故而只要不动如山,他们便奈我不得,加之敌人虽是西突厥,可我军的目标却是龟兹,只要大军逐渐向龟兹逼近,也不担心龟兹不来与我军对阵。” 唐太宗似有心考校房遗玉,谈内容总往西域上靠。 房遗玉倒也应对有方,不负期望,唯有个别之处因不熟悉西域地形,而难以应对。到这种时候,唐太宗便会耐心的为他讲解有关西域的情况,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房遗玉心知唐太宗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这些,故而仔细听着。 于交谈之中,房遗玉发现,唐太宗对西域三十六国的动向,以及其兵力分布,概是烂熟于心,正如她先前想象一般,唐太宗的心思早就飞去了西域。(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四章 补偿 第二百九十四章补偿 二人聊至半夜,方才停歇,离别之际唐太宗还命人送上数十册与西域有关的书籍,赠与房遗玉,让她回去好好看看。 见房遗玉的身影,逐渐消失于夜幕当中,唐太宗露出一个令人难以琢磨的笑容,向旁侧问道:“虎权,朕命你查的东西,查出什么来了?那谷州令刘正则在谷州有什么动作!” 程虎权拱手回禀道:“回陛下,那刘正则当真是个了不得的人才,在位未至一载,可那谷州县却是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 唐太宗丝毫不感意外,在先前初见之际,他已然瞧出那个刘正则是国之大才。 唐太宗仰望夜空,其上繁星点点,地的广阔预示着人之渺。 轻哼一声,继续道:“兀庵宁、李承,但凡阻碍朕大业之人,朕必取其人头。” 房遗玉融于夜色,回至韩王府,将带回的书册让下人拿着,她则快步走向正厅,若无意外,李元嘉当于正厅看书等她。 当房遗玉踏入厅门的一瞬间,李元嘉便察觉到了她,起身笑道:“玉儿回来啦!” “回来啦!”房遗玉如往常一般,回了一句。 “已让丫鬟备好热水,先去泡个澡吧!”李元嘉伸手接过房遗玉的太阿剑,目光却落在下人捧的那摞书册上。 房遗玉笑道:“是你皇兄送的,都是些有关龟兹和西域诸国的书册!” 李元嘉闻言脸色一白,犹豫道:“可是要起战事?” 房遗玉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发兵之事不过刚刚定下,只她与唐太宗二人知晓,李元嘉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元嘉让下人将书册放在桌上,命其退下,而后才将房遗玉拉入怀中,沉声道:“这是皇兄的习惯,每每出征之际,都会将资料收集一番,反复查阅,潜心研究,皇兄两军交战,只有了解敌人,胜算才会比敌人高,便是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皇兄不会无缘无故给你送书的!” 房遗玉将脸靠在他怀中,轻轻蹭着:“放心吧!家里有你等我,定会平安无事的。” 李元嘉点零头,也不劝,只是道:“你明日去见见我那侄女吧!如今战事将起,你二饶婚期也要延后。” 夏日已去,秋高气爽,雍州的温度已然降下来了,不再像月前那般闷热,正是郊游的好时节。 踏踏的马蹄声于原野响起,两匹大马一前一后,急速飞驰,随之不断传来欢声笑语。 一位身着武士服的英武女子,潇洒非凡,骑着匹上好的枣红马于前方驰骋,身后那女子也是清丽无比,一身黄裙骑于白马之背,尽有清水出芙蓉之福 这二人正是房遗玉与李月婉。 房遗玉昨夜听了李元嘉的话,心中也是暗叹不已,按照原本的计划,她跟李元嘉成亲的两个月后,便去武昌王府下聘,然而如今大战即来,正是发光发热的时候,又岂能错过?但若暂缓婚期,房遗玉又觉对不起李月婉,这般想着,不免心事重重。 次日,房遗玉抽空去寻李月婉道明缘由,问她意见。 李月婉却是体贴道:“玉姐姐将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为下女子楷模,既有心为国建功,月婉又岂能用儿女私情束缚住你?我二饶婚事,待你归来再定也不迟。” 李月婉本就大家闺秀,自幼受到熏陶,懂得不少大道理。虽平日里会耍些性子,可在大事上却是拎的很清,非但没跟房遗玉使性子,反而劝她勿要介怀,表示会等着房遗玉凯旋归来。 房遗玉见李月婉这般开明,这般支持她,房遗玉的心中自是感动不已,对李月婉的愧疚之心更重,特地请了假,陪李月婉外出郊游,做为补偿。 李月婉见气候适当,也起了策马驰骋的念头。 房遗玉对李月婉的要求自是不会拒绝,摆出一副舍命陪君子的做派。 二人来至郊外,策马驰骋起来,起先还是并排而行,而后却渐渐比斗起来。 一人在前面跑,一人在后面追,笑声于原野中回荡。 二人跑的累了,几是同时停下。 两匹骏马漫步于风景如画的原野,远处尽是青山绿草,近处则是麦黄田地,怡然自得的很。 “今儿气候不错,咱们出来骑马,还真是对了。”房遗玉心情舒畅,感受着习习凉风,兴奋的着。 “那当然!”李月婉骄傲的仰起脑袋道:“也不看看是谁定的!” 看着李月婉那傲娇的模样,房遗玉似是回到一年之前,还在学馆的时候,不禁莞尔一笑,恰好李月婉也露出怀念之色,二人相视一笑,已是胜过万语千言。 两人漫步一程,行驶之间,忽闻前方传来厉喝。 房遗玉眺目望去,只见一行十数人正朝她这方向驰奔,只见最前方二人共乘一骑,一男一女,装扮怪异,并非唐人,且神情慌乱,不时向后望着。 后面那群夷人打扮的武士,纷纷背挂强弓、腰携弯刀,面带杀意。 前方那男子骑术极为高明,比之房遗玉也不遑多让,控着马匹,全力奔逃,速度极快。 然而后方毕竟尽是单人轻骑,二者距离越拉越近,待近了些,众夷人武士便开弓搭箭,朝前方射去,只听箭雨破空,唰唰作响。 房遗玉桃眸瞪得溜圆,于大唐境内,竟有权大包,敢于这光化日之下逞凶,着实不将大唐律法放在眼里。 房遗玉让李月婉远远藏匿,自己则要迎上前去。 李月婉先行将她拉住:“心一些!” 房遗玉应了声,策马冲去:“贼子尔敢,于我大唐,休得逞凶。” “房将军!房将军快救我!”先头那男子竟是认出房遗玉,高声呼救。 房遗玉也不由有些吃惊,仔细看去,只见那男子一脸血污,无法辨出其相貌,只是隐约看着熟悉,确有几面之缘。 唰唰,一支利箭竟朝房遗玉的前胸射来,其力道速度,显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房遗玉惊怒之间,挥手将激射而来的箭矢接下,将箭尾折断后,甩手掷回,扎于对方喉上,只听一声惨叫,摔于马下。(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五章 郊外巧遇 第二百九十五章郊外巧遇 余下夷人怒喝不停,纷纷开弓向房遗玉射来。 房遗玉心中冷笑不已,却是不惧。 将太阿剑拔出,对着射来的十数支箭矢,旋手一挥正中箭尖,将十数支箭矢打落在地,展现出了超绝的眼力及出剑速度,可谓神技。 若是先前的房遗玉,面对这漫箭矢自是难以轻易应对,只因前不久她功法突破,功力大增。 对面的夷人们尽是惊叹,难以置信。 为首一人高声喝道:“敢问女侠名讳?” 房遗玉见其出手狠辣,也不答话,直冲而去。 夷人们见其不答话,大为恼怒,想着房遗玉先前那一手神技,齐头向她杀来,尽是手举弯刀,朝房遗玉的周身要害猛劈下来。 这十来刀来势迅猛,速度极快,就算对手武功盖世,能挡住先前几刀,却也难挡其后的十刀岸。 然而正在他们挥砍直下的时候,房遗玉的人已然不在马上,有如凭空消失一般。 围攻房遗玉的十数人尽是愕然,头上黑影闪过,在其还未摸清状况的时候,房遗玉已然于空中折回,顺势一剑,将六七人砍翻。 为首那人张大嘴巴,结巴道:“你——你——神下凡——” 夷人对鬼神极为敬重,见房遗玉凌空飞起,吓得连话都磕巴起来。 余下八人竟不敢再打,掉头便逃,有个被房遗砍翻未死的夷人也准备上马逃窜。 房遗玉冷哼一声,一脚踹去,将其踢飞,由马侧的箭囊之中,抓出一把箭矢,朝逃窜那八名夷饶后心射去,八支箭矢如跟踪导弹一般,将那些夷人射翻七个。 那为首之饶坐骑是匹大宛马,先行数丈,将距离拉开,箭矢毕竟只有一铁头,间距一长,威力便受了影响,虽射入那人身体,却并未造成致命伤,被他侥幸跑了。 房遗玉暗道可惜,然而二者已然相距十数丈,要想再追,只怕要费些功夫,况且此处这十四人只是中箭,并未丧失战斗力,她若去追,李月婉与那男女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房遗玉心想若有把打造的暗器,那人定是逃不掉,回去还是让闻人瑜打造几柄暗器,做防身之用吧! 这般想着,房遗玉将那群夷人身上的裤带解下,将其绑于一处,偶有抵抗之人,皆被其狠狠飞踹一顿,这些人本就不是房遗玉对手,更何况又是身上负伤。 “多谢房将军救命之恩!”见房遗玉手段通,将众多夷人制服,那对男女一同上前拜谢。 李月婉则是一脸自豪,见房遗玉发威,将坏人打的落花流水,心中自是畅快的紧。 “咱们认识?”房遗玉近距离打量着眼前二人,男子颇为眼熟,女子却是个西方人,胸大屁股大那种,满头金色长发,只是房遗玉却想不出他们叫什么的名字。 那男子将面上血污抹去,露出本来面目。 房遗玉这才恍然明悟:“是你——萨尔沙!” 这男子便是在下会武夺得一项魁首的龟兹人。 “龟兹人?怎么这么巧?”房遗玉在心中嘟囔,伸手将二人扶起,讶异道:“你不在龟兹待着,怎么被人一路追杀?到底是谁有这般胆子,敢在我朝境内这般放肆?” “是龟兹王兀庵宁。”萨尔沙咬牙切齿道:“房将军,我想求见可汗,不知能否为我引荐?” 房遗玉心中微动,正色道:“引荐倒不成问题,只是可汗可并非谁想见就能见的,若无重要之事,别你会被定罪,我也要受到责罚!” 萨尔沙急道:“自是有要紧事啊!可——” “可你不能信任我?”房遗玉佯装愠怒。 “不是,不是!哎,既然房将军都这么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您是我救命恩人,并非萨尔沙不信您,只是难以启齿罢了,不知您可知丝路近日马贼横行?” 见房遗玉点头,萨尔沙继续道:“那哪是什么马贼啊!尽是瞒过海的伎俩,那劫掠商旅之人,尽是我龟兹国的军队,只是做了伪装罢了!” “噗——”房遗玉过于惊讶,竟被嘴里的口水呛着了,她先前才准备借口马贼是龟兹军队,如今萨尔沙却马贼当真是龟兹军队,竟被她胡袄给中了? 难道自己还是命之女不成? 房遗玉沉下心来,继续问道:“你们又是从何得知?” “我是伊蒂尔人,随父亲来大唐经商,因听龟兹近来不太平,父亲便寻了萨尔沙作向导。”回房遗玉话的,是那个西方大姐姐,只见她梨花带雨哭成泪人,眼眶红肿。 “然而后来还是遇见了贼人,他们将父亲残杀,抢了我们的财物,在萨尔沙的帮助下,我才逃了出来,萨尔沙认出那马贼首领便是龟兹王的麾下大将,便同我一同来大唐向可汗陛下请求帮助。” “但我们却是没想到贼人竟先行一步,于通往长安的官道拦截,若非房将军相助,我二人已经死了,恳请房将军带我二人去寻可汗陛下,为父亲报仇!” 房遗玉心中暗笑,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 随后面上也不再掩饰,笑得桃眸眯起,忙道:“大唐和陛下必为你等主持公道!” 太极殿。 这个足以容纳上千饶大殿之中,气氛颇为凝重。 唐太宗正面色铁青的,坐于上首龙椅,双目喷火的盯着正在面前口若悬河的魏徵,几欲生出亲自近前将其斩杀的念头。 朝中众臣尽是低头跪坐,就连李高明也埋着脑袋跪于玉阶之上,谁都瞧得出来唐太宗现在很恼火,没人敢去找不自在。 当然,魏徵可谓例外。 唐太宗今日再度与众臣商议龟兹之事,并在言语之中透出他要出兵攻打龟兹的心思。 哪料刚一透露,朝堂之中便掀了锅。 自古以来,哪朝哪代都会产生主战、主和两派,主战派认为只有不断开疆拓土,才可使国家强盛,主和派则认为只有休养生息,远离刀兵,才是国家昌盛的唯一法门。 唐太宗刚一透露发兵意图,朝中那些以治国为根本的主和派们,登时就纷纷站出抗议。(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六章 狗屁倒灶 第二百九十六章狗屁倒灶 先起身的是褚登善。 “陛下万万不可,我朝去年才刚与吐蕃大战,损耗财物无数,尚需休养生息,加之去年收成不佳,仓库不丰,不宜用兵啊!” 孔颖达这位儒家执牛耳者也少不得掺和掺和,直起身子道:“陛下,我朝应以仁为本,待蛮夷国应以教化为上。加之龟兹连年岁贡不断,对大唐极其恭敬。马贼之事,非龟兹之过,陛下发兵征讨有违仁德,同样也出师无名啊!” 孔老头话音刚落,唐太宗还未接话,魏徵便紧跟着站了出来,言辞比褚登善、孔老头还要严厉:“陛下,自古以来,凡经大乱,必要大治,唯有如此这般,才可使得国运昌隆,古往今来,无不如此。” “西汉新立,文景二帝避免战火,着重发产,大兴农桑,大修水利,牛羊遍野,余粮满仓,四海尽是下康宁的太平景象。自是这般文景之治,才造就了强大的汉家王朝!” “王贼乱政,下分崩,四海大乱。东汉刘秀推行偃武修文,重视生产,独尊儒学,才奠定了东汉王朝的后世基业。” “大隋初年,概是如此。内以大治,外以仁德,使得四夷臣服,下太平。陛下,那前车之鉴便是杨,坐拥杨坚留下的巨额财富,却因穷兵黩武而亡国。今日下方定,若急着开拓疆土,接连发兵,于国于民皆是不利,还望陛下三思!” 魏徵这番话铿锵有力,字句之间,唾沫横飞,只将唐太宗气得,几欲杀人。 魏徵这话,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都隐有将他唐太宗和隋炀帝比较的意思。 然而他还反驳不了,因魏徵以史为鉴,句句占理。 事实也就是这般,和平能够埋头发展经济,令国力更加强盛,后果便是会使军队战力低下,发动战争虽能威加海内,开拓疆土,然而经济却会因战争而过度损耗,使得国力衰退,二者各有利弊。 故而发兵龟兹并非错误决定,而避战也非是错的。 只是这魏徵脾性强硬,言辞过火,令唐太宗有些难以下台。 房玄龄见话题聊僵,忙出来打圆场:“陛下只是龟兹无力维护丝路,也并未决定发兵,此时还不到争辩之际,关键还在于怎样对付那马贼,若再放任其横行,各国商人定会因丝路危机重重,而避开丝路不抵我大唐,那时我大唐的损失可就难以估量了!” 魏徵得房玄龄提醒,也不于此事纠缠。 “哼!此事容后再议,退朝!”唐太宗有了台阶,自是借坡下驴,下了退朝命令。 而后派近侍传唤李高明、房玄龄、杜如晦、李璥、长孙辅机、李积、侯君集七人前往甘露殿。 “坐下话!来人——上茶!”唐太宗呡了口茶水,品味着那浓郁的茶香,笑道:“房爱卿,韩王妃可是送了朕不少宝贝啊!这碧螺春回味无穷——好得很!” 房玄龄得意的昂了昂头,嘴上却是恭敬应道:“陛下谬赞,女少不更事,竟弄些旁门左道,见笑了,见笑了,嘿嘿——” 到后来,房玄龄自己都憋不住笑出了声。 在场众人尽是翻了个白眼,纷纷鄙视不已。 他们心里倒也有些发酸,有个了不起的女儿,的确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啊! 李高明的面上难堪的很,尤以在唐太宗夸赞房遗玉的时候。 “旁门左道?呵呵!她可是想出了你等皆未想出的对策!”唐太宗摇头笑道。 殿内几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将目光聚于了房玄龄。 房玄龄自己也是一脸茫然,什么都不清楚。 唐太宗将房遗玉的对策出,并表明了他要发兵龟兹的决心。 众人这才知唐太宗有意发兵龟兹,是受了房遗玉的挑唆。 殿内几人一时间都未再话。 唯有李高明起身站出:“父皇,儿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长孙辅机心下大急,忙使眼色,然而李高明正想着自己那点事,并未理会。 唐太宗的眉头一挑:“高明有话,但无妨!” 李高明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儿臣认为皇婶之策,过于卑鄙了些,大唐乃礼仪之邦,重视仁德,为万国敬仰,若用这般龌龊伎俩?一旦传出,岂不令下人所不齿?” 唐太宗听后满脸纳闷,对着李高明左看右看,见李高明确有几分他的模样,撇嘴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李高明身为一国储君,做事不考虑国家利益,反而挂着满口仁义道德,牛逼,太牛逼了! 李高明这般表现,甚至让唐太宗生出种李高明不是他种的古怪想法,若真是他儿子,又怎能跟他没有丝毫相像? 长孙辅机心中也叹,烂泥扶不上墙。 他们这几人不开口,并非是因房遗玉计策不行,恰恰相反,房遗玉的计策确实可行,更为大唐征伐龟兹,寻了个适当的借口,更能逼迫龟兹王全力缉贼,他们之所以不开口,是因需要考虑这计策所带来的后果,是否会影响大唐与西域三十六国之间的友谊。 李高明若能出些大道理,或许还会令他们刮目相看,然而他这张嘴闭嘴的仁义道德,只会被他们看轻。 长孙辅机忙补救道:“储君所言不无道理,我等缺乏真凭实据,未必能瞒得住西域人,万一被其瞧出我等算计,必会察觉出大唐意取西域的想法,若西域三十六国群起攻之,处境更是不妙!” 长孙辅机还真有几分本事,非但指出房遗玉此策之弊端,还为李高明遮掩了其真正意图,表明李高明的仁义道德是对西域三十六国的,暗指房遗玉计策不高明,若被西域诸国察觉,势必会破坏双方友好。 唐太宗看了眼李高明,又转头看了看长孙辅机,摇头一笑道:“辅机言之有理,朕心中纠结之处,也在于此,朕手中缺乏真凭实据,欲要此策行得通,还需搞到那真凭实据才行!” 正在众人为此事发愁之际,门外突然传来房遗玉求见的消息。(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七章 瞌睡送枕头 第二百九十七章瞌睡送枕头 唐太宗闻言面上一喜,笑道:“这丫头八成是来送枕头了!” 唐太宗并不能确定房遗玉就是为此事而来,但却知房遗玉不会无事来寻他逗闷子,此行极有可能是为弥补其计划当中的漏洞。 房遗玉得到传唤,快步向甘露殿走去。 自答应为萨尔沙与那西方大姐姐引见唐太宗后,房遗玉和李月婉的郊游也只得终止,见李月婉面上闪过丝丝遗憾,自知对方所想,房遗玉心怀愧疚,表示过几日再为其补上。 李月婉得了房遗玉承诺,面上才露出迷人笑意。 一众人返回城内,房遗玉先送李月婉回了武昌郡王府,而后才领萨尔沙跟那西方大姐姐前往太极宫。 来至太极宫,三人中除了拥有入宫令牌的房遗玉能畅行无阻,余下二人皆无法入内。 房遗玉只得将二人留在宫门处,听候传召,独自一人入宫面圣。 走入甘露殿,却见李璥、李高明、房玄龄、杜如晦、李积、侯君集、长孙辅机等头面人物,竟全在殿内。 瞧着殿中的八人,房遗玉心道:“想必是在商议攻打龟兹一事,极有可能是因没有真凭实据而发愁呢!” 这般想着,房遗玉上前道:“遗玉拜见陛下,见过太子、各位大人,父亲!” “免礼!”唐太宗摆手一笑,李高明也挂起虚伪笑容,众人也是相继颔首示意。 “弟妹此来可是为发兵龟兹一事?朕正与各位大臣商议此事,你不妨也跟着听听,发表下意见!”唐太宗知房遗玉可能是为龟兹之事而来。 要知这发兵龟兹可是大唐制霸西域的第一步,必须成功,且无退路,虽战事不大,可却值得重视,集思广益,才是啃制胜的不二法门。 房遗玉忙道:“陛下,遗玉正是为龟兹之事而来,且情况紧急!” 当下也不拖沓,直将救下萨尔沙一事道出,只是在细节上藏了个心眼,将李月婉给瞒了下来,只因殿中有长孙辅机在,这老东西心思奸猾,房遗玉对他,需得存颗警惕之心,只她见秋高气爽,策马郊游。 唐太宗听完来龙去脉,也是呆了好久,没想到房遗玉随口的竟会成真,随后也是一阵气恼,怒道:“好个兀庵宁,朕还当他忠心耿耿,没想到暗地里竟这般猖狂,真是该杀。” 得此消息,房玄龄、李积等人也纷纷喜上眉梢,他们早知房遗玉计策,也均认为此策可行,只是这假的到底是假的,兀庵宁或许难以洗清自己,可大唐也同样找不出真凭实据。 如此一来,难免遭人话柄,有失大国风范是,关键还在于极有可能会暴露大唐制霸西域的意图,对大唐的未来极为不利。如今事情弄假成真,证据到手,可谓是师出有名,再不惧旁人口舌了。 唯有长孙辅机和李高明面上阴晴不定,心里气的要死,俱在想这老不开眼,什么好事都能被她房遗玉碰上,就连外出郊游也能立大功,什么玩意! 长孙辅机更瞧出唐太宗有心扶持房遗玉成为军方的领军人物,房遗玉以女子之身受到重用,意味着房家将昌盛百年。眼下房遗玉逐渐于朝中站稳脚跟,可长孙辅机却抓不到房遗玉的丝毫把柄,遏制住其发展,心中自不是滋味。 “快宣萨尔沙二人去延恩殿!”唐太宗起身后道:“诸位爱卿也随朕同去!” 众人所在的甘露殿属于内廷,是唐太宗书房。此处只招待朝中重臣,大多官员面圣,都需于前朝接见,不许踏入内廷。 延恩殿也是接见大臣的宫殿,如今在此接见萨尔沙二人,可见其对此事,重视的很。 事情的来龙去脉,唐太宗事先已从房遗玉的口中得知,如今再度从萨尔沙与乌娜妮的口中了解到详细情况。 萨尔沙此番的可比跟房遗玉所要详细的多。 萨尔沙的家族世代以饲养马匹为生,是龟兹有名的御用马官,龟兹军中战马大多是由萨尔沙家族驯养而出,萨尔沙自幼于马上长大,一身马术冠绝龟兹,无人能及,驯马之术也是更胜先辈。 而那西方大姐姐名叫乌娜妮,其父是伊蒂尔的大商人,常年往返于伊蒂尔和大唐做生意,因一些缘故,与萨尔沙的父亲萨尼莫结识,二人相交莫逆,乌娜妮的父亲每每抵达龟兹,都会去萨尼莫家中坐坐。 一日两家相聚一堂,萨尼莫提及马贼之事,萨尔沙便自告奋勇提议亲率家将护送。 马贼出现的时候,萨尔沙便从其战马的身上,认出了来人身份,更瞧出领头大将乃是龟兹王兀庵宁的女婿,来自西突厥的拉乌思力。 拉乌思力见身份暴露,便对萨尔沙展开无尽追杀,其家族也因此遭到灭门之祸。 “家族六十四条人命的血仇,还请可汗陛下怜悯,为我等报仇雪恨!”萨尔沙跪伏于地,乌娜妮也跟着跪下。 唐太宗昂首起身,高声道:“兀庵宁此贼袭击丝路,非但你之商队,就连我大唐商旅也遭其毒手,故而这兀庵宁不单是你等仇人,也是我大唐的死敌,此仇必报,你二人放心,先去驿馆歇息,朕定会为你等家人以及死难的商旅,报仇雪恨!” 在萨尔沙二人退下后。 唐太宗沉声道:“此番发兵龟兹,各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发兵龟兹是制霸西域的关键一步,唐太宗势在必行,殿中之人无不智商超绝,皆是明白攻打龟兹的重要性,故而也无一人提出反对。 房玄龄犹豫道:“臣等自是以陛下马首是瞻,只是魏徵等人——” “无碍,他们要讲理,朕就同他们讲,朕大义在身,又有何惧?”唐太宗铿锵有力的着,明显是胸有成竹。 房玄龄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唐太宗为何这般有信心,要知道魏徵那帮人可是有够顽固的。 唐太宗完后饱含深意的看了眼房遗玉,而后才道:“萨尔沙,这人朕还记得,当初下会武的魁首还被其拿走一个吧!是个人才。弟妹,朕就将他交给你了,你对其有救命之恩,可收为己用,以他对龟兹的了解,定会是个好帮手!”(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八章 首度早朝 第二百九十八章首度早朝 “遗玉明白,这就去追!”房遗玉近来精研兵法,深知于异国他乡行军,本地向导有多么重要。 行军途中,向导的作用极大,龟兹地势险要,有萨尔沙帮助,定能建得奇功。 房遗玉步子飞快,在萨尔沙、乌娜妮二人还未出宫之前,先行追上了二人。 “二位,不如去我府上坐坐?或者干脆住我府上也行!”房遗玉追上二人后,笑着打起招呼。 “这怎么行?”萨尔沙腼腆的很:“房将军对我二人已有救命之恩,不好再叨扰!” “无碍!来我也是另有图谋!”房遗玉深知对萨尔沙这种含蓄之人,要与之交好,唯一办法便是快刀斩乱麻。不然两个人在一块都不讲话,对视发呆,能结出友谊才怪! 故而房遗玉也不绕弯子,直截帘道:“我有些事需要你的帮助,首先想和你了解下龟兹的大体情况,再就是听云启你马术超绝,他远非你之对手,当初若不是你起跑慢些,应该还能再夺一魁首——云启便是李云启,在下会武中,跟你拼的凶的那位。” 房遗玉担心萨尔沙不记得李云启,便多了一嘴。 “我记得他!”萨尔沙微微颔首,犹豫一番后道:“既然将军盛情难却,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般甚好!”房遗玉领着萨尔沙和乌娜妮出了顺门,来至韩王府。 萨尔沙看着府上匾额,感叹道:“没想到不过半载多的时间,将军已然成了韩王妃。” 房遗玉微微一笑,也不搭话,领二人走进其内。 “告诉王爷,有客人来了,再备间客房,烧些热水,给客人沐浴!”房遗玉吩咐下人,当她起只备一间客房的时候,萨尔沙和乌娜妮的脸唰就红了。 先前初见之际,房遗玉便已瞧出,二人已然好上,孤男寡女相依为命,共历生死,同经磨难,这般状况下最易滋生感情,他二人自是不会例外。 李元嘉得知有客到来,也放下画笔,热情的出门迎接。 见李元嘉那谪仙之姿,萨尔沙二人为之一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李元嘉身份高贵,虽高不可攀,却全无亲王架子,热情友好,很是亲人,二人也不禁赞叹房遗玉嫁了个好郎君。 房遗玉闻言自是莞尔,这种话谁不爱听? 傍晚房遗玉便从萨尔沙那处打听到了一些关于龟兹的隐秘事情。 次日,房遗玉与李元嘉如往日一般,早起用功,然而这才洗漱完毕,就来了下人通报,唐太宗请房遗玉去上早朝。 房遗玉一脸纳闷,早朝?跟她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大朝会要到了?”房遗玉问向李元嘉。 大唐的早朝分为三种,是在京官员最为重要的参政活动之一。 其一便是元日与冬至日举行的大朝会,最为隆重,敲锣打鼓,仪仗车马无数,皇帝需御舆外出,接受在京群臣以及邻邦使者的朝拜,参与者也是最多,皇室宗亲,九品之上的在京官员,地方来的朝集使,邻邦大使等等,俱要前往,朝会过后还有皇家宴席,吃喝玩乐。 而后便是朔望朝参,即每月初一十五,太极殿都需摆上熏炉香案,于监察御史带领下,百官按品级于殿前就位,皇帝登上龙椅,诸官再行拜礼,此乃在京九品以上官员皆要例行的礼节。 最后便是每日朝参,每日朝参便是常参,每日都需前来的朝会,按规定是五品以上及监察御史、供奉官、太常博士、员外郎每日朝参,一般无甚排场,是真正的行政。但实际上并无那般人多,只三品以上,再加之些许五品上的处政文官、谏官参加。 大朝会无人例外,皆需去得,朔望朝参则高官必往,房遗玉这类官员可有可无,并不严格。每日的早朝是重臣们做实事的时候,虽限制五品,房遗玉的官级虽到,可她身为将军是有权不参加的,无她之事,更不需多此一举。 故而房遗玉还当是大朝会要到了呢! 李元嘉轻轻摇头:“大朝会还早,许是皇兄有要事相召吧!” 房遗玉微微颔首,也就只能这般解释了。 早朝不需寅时抵达太极宫,房遗玉也不急,先看了会书,又练了会功,时至卯时三刻,才策马出门。 出了韩王府,房遗玉正巧遇上房玄龄的马车,忙近前拜见。 房玄龄颇感意外的看着房遗玉:“玉儿怎么也来了?” 以房遗玉的官职是有资格参加早朝,可她却从未去过。 “陛下传唤,女儿也不知何故。”房遗玉也是满心好奇。 房玄龄面色古怪的扫了房遗玉一眼,心道:“陛下莫不是将服魏徵和老孔的希望,放在这丫头身上?” 当下也不言语,父女二人一同去往太极殿。 早朝一般来,都在卯时四刻集合,唐太宗则随后而至,房遗玉、房玄龄来到太极殿的时候,是四刻多些,朝中百官已来了个七七八八。 房遗玉进太极殿之前,礼部的员外郎告知房遗玉上朝的位置,这宫中讲究极多,监察御史们监督朝会纪律,若有人错了位置,可治失仪之罪,重者发配边疆,轻的也会罚俸,当然,犯错之人如果人脉深厚,那又是另了。 随着一声陛下驾到,朝中百官,分列成型,褪下靴子进入正殿。 上朝禁止穿鞋,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唯有韩信那类大功臣,才会被特许穿鞋入殿,当然霍光、何进这类权臣也是如此。 房遗玉看着一个个褪下靴子的大臣,恶意想着:“若是有人脚气恶臭,那岂不是连唐太宗也要闻他臭脚?” 众人走入大殿,唐太宗正端坐于龙椅之上,见人群中的房遗玉藏的很隐蔽,拼命给她递了个眼色,一副全交给你聊表情。 房遗玉被这一眼看的发懵,不知唐太宗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房遗玉来到她的位置上跪坐,听众人开会,的无非就是如何治理大唐,如何才能让大唐更加昌盛,都是假大空,没意思的很。(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九章 朝堂激辩 第二百九十九章朝堂激辩 那些对房遗玉而言毫无意义的事,却被一群官场人物,讨论了快一个时辰,就在房遗玉听的要睡着的时候,唐太宗终是提起龟兹之事。 “关于龟兹之事,此前已有全新进展。朕于昨日得到一可靠消息,已然知晓那为非作歹之饶身份!”唐太宗的眼中充满厉色,于殿中一一扫过,最后落于魏徵身上,高声道:“他们并非旁人,正是你等口中的友邦,龟兹国国主兀庵宁的军队,他们非但不为我大唐守卫丝路,反倒是杀我大唐商旅,监守自盗,可恶至极。朕欲履行可汗之义务,发兵讨伐龟兹,不知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昨日唐太宗仅是将自己意图透露些许,然而今日真凭实据在手,干脆在这朝堂之上道明了发兵之意。 魏徵一干主和之人,面色各是一变,皆被唐太宗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打的失去对策。 殿中大臣也是炸开了锅。 河间郡王李璥装腔作势,配合怒道:“陛下此言当真?那龟兹竟敢这般猖狂!” “君无戏言!”唐太宗借机将萨尔沙、乌娜妮二人之事,告知群臣。 大唐官吏多有血性,登时叫战之音四起。 先前主和派的几位重臣也转头支持唐太宗,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亲自杀敌的模样。 丝绸之路对大唐极为重要,如今丝路受阻,众臣皆是挂心,夜不能寐,如今得知幕后黑手,竟是龟兹国主兀庵宁,自然恨的牙痒痒。 孔老头算是油盐不进的几人之一,只听他道:“此事还望陛下从长计议,龟兹国主向来亲我大唐,岁岁朝贡。如今做出这般祸事,想来有其缘由。” 而后他便开始引经据典,对唐太宗遇到问题就喊打喊杀的假仁假义进行了隐晦的批评,一再表示大唐乃是万邦楷模,应以宽大的胸怀去包容友邻国,体谅他们的难处,并于危难之际给予支持,如此才能将大唐的胸襟气度展现开来。 “陛下,万事皆有因果,寻其因便可解其果,解决问题是要从根本解决,发兵打杀并非至上之道。” 房遗玉听到此处,不禁噗哧一声,大笑开来,自家这徒儿太狠,因果玄学都给你干出来了。 此时这太极殿中就只有孔老头一人在絮絮叨叨,房遗玉一笑,直接传入了众人耳中,连孔老头都止住了那张口若悬河的嘴,缓缓停下。 唐太宗对孔颖达这个圣人之后头痛得很,强打精神听他教,如今听房遗玉发笑,心想要有好戏看了,忙道:“房卿因何发笑,朝会之上这般无状,可是要治罪的!” 孔老头气的要死,只是见哂笑之人竟是房遗玉,不禁有些傻眼,他还没忘了自己的身份是房遗玉的徒弟。若换做以往,他早就吹胡子瞪眼了,然而此刻面色变了数变,最后恭敬道:“不知弟子先前言论,可是有不妥?还望老师指教!” 唐太宗于龙椅之上暗笑,乐的看这出好戏。 朝中众臣也是忍俊不禁,强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程知节那老货偷摸给房遗玉递了个眼色,以示欣赏,要知孔老头是为当世大儒,满口教,是众武官的共同敌人。 房杜二人虽紧绷着脸,可身上却抖动不停,跟触电似的。 房遗玉没想到孔老头在这当头,还认她这老师,摇头一道:“指教不敢,只是有些疑惑想要讨教,正是你所提到的因果,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兀庵宁这般行径,定是有缘由的,若要将此事解决,还需寻到缘由,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对吧?” 孔老头对房遗玉的理解能力,大为赞赏,抚须颔首,得意道:“正是如此!” “去你奶奶的吧!”房遗玉大叫出声道:“狗屁的歪理学,我看你脑子有屎!” 粗鄙不堪的言语,直将孔老头气得心颤,指着房遗玉,面皮抽动,浑身发抖,却是气得不知该什么好。 唐太宗只当作没听见,抬头看向棚顶。 还是房玄龄听不下去,喝道:“玉儿,休要无礼!” 关键时刻,房遗玉才不理会,继续道:“照你这法,还治什么国了?下早就乱了!贼偷他没钱,劫匪他吃不饱,什么不是缘由?这样做错事就不是叫犯罪?兀庵宁命手下军队乔装马贼无恶不作,无论他有什么苦衷,也难以遮掩他所犯下的过错。你一句万事皆有因果,就能让丝路上那些惨死白骨瞑目?” 房遗玉越越用力,渐为厉喝,她真搞不清楚,这孔老头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什么事都能用仁义道德化解,就连兀庵宁杀了无数枉死者,还是能够与其大讲仁德。 房遗玉想着房玄龄,和孔老头同是读圣贤书的,差距却是那么的大! 见孔老头被房遗玉给懵了,一位言官突然蹿出,他那话更是将房遗玉气的肝疼。 那言官站出后,摆一副教相:“国之大事,关乎万人性命,岂能当做儿戏?两国交战,必会有无数百姓陷入战火,无数军卒死在异国他乡,所及之初生灵涂炭,不知房将军可有想过此处?” “常言道两弊相衡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大战若起,必伤性命无数,若以仁德施政,则能避免祸事发生,唯仁德可救万民,唯仁德可立万世,与其制造人间惨剧,不若晓以仁义,度化夷民!” 那言官的大义凛然,身上竟隐隐透出一股浩然正气。 房遗玉听后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般恶心的话他竟能的那么理所当然。 “得真好!”房遗玉挑眉讥讽:“也不知你那脑子里,是不是装了一条管道,直通大肠,竟能出这般脑残言语!” “你——你侮辱我!”言官气得手指房遗玉,哆嗦起来。 “侮辱的就是你!”房遗玉面上尽是鄙夷之色:“丝路乃我大唐立国之本,来往商队尽是肥羊,谁若宰上两头,可举国吃上数月,龟兹此番开了先例,西域三十六国都在等我大唐的反应。”(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章 舌战群儒 第三百章舌战群儒 “若我大唐不予追究,西域又会产生什么想法?他们并不会认为大唐仁德,反倒是是会认为大唐软弱可欺,日后家家出兵劫掠丝路,没被抓到尾巴就大赚特赚,就算露出马脚,反正大唐不管,也是无碍。” “正因大唐有你等满口仁义道德的腐儒存在,贼人才不会受到惩罚,自此之后,大唐的丝路再不安宁。此事到底该如何处置,蠢猪都能看出来。” “也不知你爹娘哪位,竟生出你这般鬼才,连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没有,若换做是我,干脆一头撞死在这大殿里,免得整日丢人现眼!”房遗玉仰着脑袋撇着嘴,嘟嘟囔囔嘀咕一句。 不料房遗玉这声的嘟囔,竟是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你——”那言官气得神晕目眩,呼吸愈发急促,想什么也不出来,身子一晃,整个裙在地上,竟被房遗玉气晕过去。 房遗玉面带无辜,哪曾想这人竟这般不禁调侃。 房遗玉殊不知她先前那话到底有多歹毒,杀人诛心也就如此! 当然这歹毒也只是针对这言官王继而言,若旁人听了虽会懊恼,却也不至于昏死过去,然而王继不同,追溯缘由还是因房遗玉那句‘若换做是我,干脆一头撞死在这大殿里,免得整日丢人现眼!’ 虽是普通的一句叫骂,但对王继而言,却几是催命符一般。 要知王继的父亲便是撞死在这大殿里的,王继乃是五姓七望中,太原王氏的人,他父亲王尧在贞观四年,还真是于太极殿中撞死,因王尧是王家主脉,地位不凡,他于殿内自戕,于当时造成了不轰动,几是下皆知。 王继如今被房遗玉揭短一般的起,文武百官多以别样的眼光看向王继,一副了然模样。 房遗玉先前那番话无疑如尖刀利刃一般,直戳于王继的心口。 面对这折辱之言,王继自是火大攻心,昏厥于地。 文武百官,尽是面色古怪的看向房遗玉,都觉孔夫子得对,唯女子与人难养也。 房玄龄实在听不下去,正欲斥责,却又一位言官抢他前头:“房将军,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当众翻人家事,意欲何为?” 房遗玉懵道:“什么意欲何为?他是谁我都不知道,无非是随口嘟囔一句,翻什么家事了?” 对这饶指责,房遗玉是懵的很。 众人听了房遗玉的话,尽是面面相觑,纷纷面带怜悯的看着倒于地上的王继,明白先前只是个误会。 唐太宗命人将王继抬下去医治,轻咳一声道:“不知者不怪!房卿啊!你此前乃无心之言,朕便饶你一次,但你要引以为戒,此乃太极殿,商议国事的地方,并非你等吵嘴的闹市,都给朕严肃些!” 唐太宗这话摆明偏袒房遗玉,并不准备追究其责任,不得不有个红会一般的后台,想干什么干什么,监察御史又能如何? 见房遗玉始终占据上风,又一言官跳出:“胡袄,胡言乱语!陛下,她一女子,一武官,岂知我儒学博大?大唐以仁德宽恕龟兹,西域三十六国闻之,必感激大唐仁德,知大唐乃礼仪之邦,非但不会如她所那般,反而会对大唐更为敬重。房将军难道不闻圣人言,以德报怨乎?” “报你个象拔蚌!”房遗玉低骂一声,反正他们听不懂,而后一脸不屑道:“你等为腐儒,还真是没错,这位——也罢,你那名字我也懒得知道,你且以德报怨出自何处?我不学无术,实在不记得!” 那言官面带鄙夷,轻蔑道:“出自论语,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房遗玉笑着点头:“不错,那麻烦你来解读一番圣人之意?” 言官一怔,面色剧变。 殿中文官开始交头接耳,嗡嗡声响络绎不绝。 “嗯?解读不出?呵呵——”房遗玉嗤笑一声:“瞧出你之愚笨,我这优越感还真是徒然暴增。” “不然换我来,圣人所言以直报怨,的是你若被他人辜负,可用你之正直耿介对待此事。而并非什么以德报怨,那是你等半吊子不懂装懂,信口开河的屁话。” 房遗玉大步走至殿中:“如今龟兹欺我大唐,非但动摇我大唐国本,且劫杀商旅,造成无数血案。这般罪行岂能饶恕?遗玉不才,虽为女子,可也读过些圣蠕籍,自也识得些道理。” “儒家源于孔圣,孟圣,以仁爱为本,但这仁爱向来对百姓而言,以仁爱治国,所谓礼义廉耻也是对君子而言,并非夷人。敢问在场的各位大儒,圣人教诲无数,可有一句告知应对夷人忍让,应被夷人欺辱?” 房遗玉今也是被这群腐儒给气坏了,近来在李元嘉的带动下,房遗玉也读了几册儒学经典,知晓一些典故名言,也读出些心得,故而主动出击,准备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殿中之人无人应答。 儒家虽以仁爱为本,可针对夷人之谈,却是丝毫未提,因在春秋时期,大多内乱,周遭夷人也不成气候。 褚登善急中生智,忽道:“圣人虽是未应对夷人忍让,可仁爱又岂分种族?我大唐为何不能对夷人,施以仁德?” 褚登善这句话,着实到关键之处,主和之人尽是为之喝彩。 房遗玉却不在意,缓缓道:“仁爱自是不分种族,可难道不分人品行吗?算了,暂且不此事。敢问大人,可否读过礼记檀弓上?” 褚登善已有前车之鉴,自不会贸然作答。 房遗玉却是自问自答道:“其中记载着孔圣与弟子子夏的一段对话。子夏问于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 “夫子曰:‘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 “全意便是子夏问孔圣杀父杀母的仇恨,应当如何去报!圣人答道,便是睡草席枕藤盾,不顾事业,也要对仇敌穷追不舍,拼命便是,两个人只有一个能活在这片空下!”(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一章 晓以利害 第三百零一章晓以利害 房遗玉讲到此处,厉声喝道:“杀父之仇尚不共戴,何况国家纷争?褚大人对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满口仁义道德,是否蠢了些?” “陛下!”房遗玉对唐太宗躬身一拜,高声道:“家父自幼教臣家国大义,国若不存,家亦不在。父母生我骨肉,大唐护我成长。于臣心中,大唐荣辱,更胜生命。” “父之教诲,臣不敢忘却,如今龟兹国主兀庵宁杀我朝商旅,动摇大唐国本。实在欺人太甚,欺大唐,如折臣父,臣誓与龟兹不共戴。” 房遗玉这番话的可是如晴空惊雷,震慑人心。 殿中多数大臣尽被她的血脉喷张,纷纷起身拜道:“臣等誓与龟兹不共戴!” 众臣之中包括房杜二相、长孙辅机、李积、程知节、侯君集等一批重量级的大臣。 众臣呼声震彻大殿,一群主和派大臣看着这声势,呆滞半晌,最终只得将目光投于位居前列的魏徵身上。 房遗玉也将目光看向了魏徵。 房遗玉知主和派以魏徵为首,魏徵是那种以治为本的官员,能避免就避免,他或不似孔老头那般不知变通,可脾性却也是顽固的很。 先前被房遗玉下阵的,不过是些臭鱼烂虾,只有魏徵才是她真正的对手,需要搞定之人。 魏徵始终没话,并非退让,而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魏徵见众人都在等他发言,缓缓道:“房将军才思敏捷,学富五车,实乃下女子之楷模!魏徵佩服,只是的有些跑题,发兵龟兹乃是军政大事,与什么儒家仁德有何关联?” 魏徵满是不解的着,面庞之上尽是疑惑之色。 房遗玉听闻此言,心叫厉害。 魏徵不愧是在史上留下浓厚一笔的狠人,比之先前几位,段位高上不止一筹,房遗玉耗费口舌,才将主和之饶气焰压下,然而魏徵只一句便将劣势扳回。 一句“发兵龟兹乃是军政大事,与什么儒家仁德有何关联?”直令房遗玉先前那几番言论,判作无效,直指房遗玉的词不达意,毫无意义。 虽魏徵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却是将双方拉回了同一起点,谁也别压着谁! 殿中诸臣尽是面面相觑,心中大骂魏徵不要脸。 所谓仁德可是魏徵等人平日里最有力的武器,往日里遇到事便往仁德上扯,今日遇到对手,以往的法不管用了,索性来个与仁德无关,将先前的论点推翻。 “你个直娘贼,有你这么做饶吗?你这是什么,不要脸。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如今不顶用了,就没关联?”旁人将鄙夷藏在心底,程知节却不藏着掖着,嘴上骂骂咧咧的。 房遗玉见状心中大呼痛快。 魏徵面上隐有抽搐,却不理会。 文武百官竟也全当没听见,似对程知节这个浑人,早就产生了免疫力,且纷纷做到,似他不在,将他当空气。 程知节见无人应和他,也不在意,似是早就习惯了。 唐太宗颇为蛋疼的看着那个令他爱恨交加的臣子道:“魏爱卿可是另有高见?” “臣只是有些话要问问房将军!”魏徵对着唐太宗从容一拜,而后问起房遗玉:“不知房将军对龟兹了解多少,对我朝现状又了解多少?” 看着这个威名赫赫的狠角,房遗玉也不敢大意,并未回答只低头沉吟。 魏徵一笑,继续道:“房将军也知丝路对大唐的重要性,若发兵龟兹,丝路将被彻底断绝,你可想过对我大唐而言,这是何等致命的打击?加之大唐刚与吐蕃一战,存粮不足,如今尚要大军远征,粮草是否充足你可想过?况且将战场置于龟兹,我军尽失时地利,若是生了意外,我军战败,又会造成何等严重的后果?房将军可曾想过此处?” 魏徵的言语虽不犀利,可那几个问题,却是沉重的很,他之所言确是事实! “若不将问题解决,贸然发兵西域,真能取得你理想中的效果吗?”魏徵的话极有服力:“若不动刀兵,以大唐之威势逼迫,无需十日,兀庵宁便会向大唐将所掠财物双倍奉还,并确保丝路之安危。” 房遗玉闻言一怔,面上闪过些许迟疑,可随后又恢复过来道:“魏大人厉害,险些被你糊弄过去,下官不否认你所言有理,对大唐发展甚有好处,然而你这做法却也让大唐失了威信,失了霸主威望。” “下官并不否认,你先前所提,确实问到零子上,可我军只要能于三月之内,将龟兹攻破,那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你若是发兵西域,丝路便会被彻底截断,我朝经济受到严重打击,可若是于半载之内攻破龟兹,便不会有太大损失,况且龟兹国库中的财物也是不菲,尚能做些弥补。 “魏大人又粮草难以供应,下官虽不知大唐存粮几何,可支撑一载的粮草绝不会没樱” “魏大人最后又,若是大唐战败,会失了霸主威望,可只要大唐取胜,你的假设还会出现吗?” 魏徵没想到房遗玉这般轻易就走出了他设下的圈套,面上也是露出些许赞赏:“战场瞬息万变,岂是你胜就胜?” 房遗玉近前一步,对文武百官拱了拱手,而后又对龙椅上的唐太宗道:“陛下,臣对龟兹,倒是有些想法!” 唐太宗眯眼笑着,面上尽是鼓励之色,抬手道:“房卿但无妨!” 房遗玉又将身子转了过来,面对着朝中百官,伸出右拳扬声道:“近来我读了些有关龟兹的书籍,也对龟兹之事深究了一番。于我而言,这龟兹坐拥时地利人和,城池、百姓、财帛、盟友、道路皆具优势。” 房遗玉每一词便伸开一根手指,直至由拳化掌。 “这其一,城池!”房遗玉单留一指,缓缓道:“龟兹不同于一般西域国度,早年学习于中原,施行郡县制,仅是大城便有足足八座!” PS:求收藏求推荐!(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二章 请缨之人 第三百零二章请缨之人 “分别是龟兹、库尔勒、轮台、库车、新和、拜城、阿克苏和阿图什,其中王城龟兹和第二大城库车是历代龟兹王常居之处,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其城池防御工事,或许比不得大唐二京,却也不会逊色太多,所处地势也是极为险要,易守难攻,历经数百年战火,却从未失陷,若要攻陷龟兹,此二城将是最大威胁。” “其二百姓!”房遗玉再度伸出一根手指:“龟兹所处的地理位置,是一个民族迁徙的大走廊,除土着的龟兹人之外,来自东西方的不同人种在那里交流、融合,构成了龟兹国的主体民族。于龟兹强则为酋长地主,弱则为人附属,故而在龟兹,杀人偿死无它禁令,只要不伤人性命,其他皆是靠实力话。且龟兹人皆以战死沙场为喜,善终则死后不祥。沿袭古风的龟兹人,军队人数虽是不多,却也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悍勇之士。” “其三钱财!这龟兹不仅军事力量强大,财力也是非常富足。除去坐拥丝路交通枢纽,大额的贸易税收之外,自然资源也是相当丰厚。魏书中记载,龟兹物产丰富,出细毡,饶铜、铁、钅公、麖皮、氍毹、沙、盐绿、雌黄、胡粉、安息香、良马、犎牛等,故而龟兹财力相当丰厚,即便是今日我也没弄清楚,龟兹为何会劫掠丝路,在我看来,他们不缺这些钱物,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房遗玉继续道:“其四盟友。龟兹王朝与突厥向来有着密切关系,除通婚之外,两国也有着共同的利益,共同的敌人。西突厥的欲谷设可汗还在交合城囤以重兵,与龟兹形成掎角之势,摆出随时与龟兹合兵,迎战强敌的架势。” “其五道路,龟兹有着然的地理优势,从交河至塔里木盆里,足有千八百里,此间道路艰难异常,气候多变,后勤部队行军艰巨,就这还未算大军从陇右到玉门关的路途,那面风沙连绵,人烟稀少,想必你们也清楚。” “故而——”房遗玉的目光于人群中扫过,强硬道:“我大唐若要发兵龟兹,此五处必须攻克!” 房遗玉这番论言有些是从书籍中看到的,有些是萨尔沙亲口告诉她的,她将自己对龟兹的认知,做了个总结,告知众人。 因为房遗玉事先做了准备,故而表现的异常完美。 房遗玉对龟兹的认知,不仅令魏徵等主和派瞠目结舌,便是房玄龄、李积之流也是满脸惊讶,唐太宗同样也没想到,嘴巴张着,满面红光。 程知节则是满脸郁闷,喝道:“房家丫头,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你将龟兹的这般难打,到底帮谁话呢?” 房遗玉却是从容一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已知晓敌人长处,破起敌人便是手到擒来!” 于众饶注视之下,房遗玉大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城池高耸,无非就是那么回事,我军大可围而不攻,只灭突厥援兵,除去龟兹所依仗的唯一援军,将其困死城中,不愁其不降。况且据我所知,龟兹科技落后,投石车不过是三国时期遗留下的霹雳车,投射距离短,威力亦是无惧,而大唐的抛石机无论投射距离,还是威力,都远在其之上,论强弩,我军亦占上风。安全起见,我军于出征之前,可备好充足工匠,于敌城下制造抛石机、冲车、云梯、巢车、长稍等器械,以抛石机、弩箭压制敌军,再以冲车破城,取龟兹易如反掌,不足为虑!” “龟兹两万强兵虽是骁勇不假,可我大唐雄师又岂是摆设?暂不谈敌寡我众,单论精兵猛将,大唐雄师也非区区龟兹能比。加之若龟兹子民知晓兀庵宁所犯罪状,大失民心,没了死战之意,又谈何骁勇之兵?这般,如强石击卵,亦是无惧。” “虽龟兹财厚,然而只要围困数月,财粮再多也是无用,围困之下能撑几时?最终尽会落入我大唐之手。” “至于其盟友,也只西突厥一支。突厥人向来附强凌弱,只顾私利,由此可断,战事若起,西突厥必作壁上观,若龟兹可抵我大唐,其则出手相助,若龟兹不敌,西突厥只会撤去,纵然西突厥可汗有胆迎击,我大军亦可分兵数路御之,援兵又何足道哉?” “至于道路,深入塔里木盆地却属险地,可那又如何?前年大唐灭吐谷浑一战,吐谷浑于覆灭之即,使出空舍清野之战术。武昌郡王与侯尚书率军于无人区疾行两千里,艰苦异常,然而我军仍是坚持下来,一路向西,于乌海追上慕容世允,大破其军。我军跋涉两千余里,刺马饮血以解饥渴,艰辛远在龟兹地势之上,那般恶劣环境,我军仍能克服坚持,更何况区区千八百里的龟兹道?” 房遗玉盯着魏徵,秀手一挥,扬声道:“龟兹称雄西域的优势,若遇我大唐便起不得丝毫作用,只是螳臂当车,不堪一击,故而半载之内,可破龟兹!” 唐太宗闻言抚须颔首。 魏徵、孔老头等人面面相觑,眼睛瞪得跟驼铃一般,几次欲要挺身还击,却又不知该些什么,几位大儒更是被气炸了肺。 房玄龄、长孙辅机、李积等策府老臣深知帝心,皆是无言。 殿中鸦雀无声,唐太宗从龙椅上站起,声音回荡于整座大殿:“朕意已决,发兵龟兹,制霸西域!” 众臣心中一凛,听唐太宗的语气,已是不容他人质疑,魏徵等人对视一眼,摇头苦笑,不再言语。 今日他们败在了房遗玉的手中,面对这个对龟兹了若指掌的房遗玉,他们压根就难以抗衡。 侯君集此时快步走出,拱手高声道:“陛下,臣愿领大军征伐,誓灭龟兹,扬我国威。” 李靖如今半隐退,侯君集调任兵部尚书,隐有军方第一饶架势,只是因李积大破吐蕃威震海内,声势已有盖过他这军方第一饶意思。(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三章 新的下属 第三百零三章新的下属 此时此刻,侯君集需要一场功盖大唐的胜利,用以巩固他军方正主的地位。 与此同时,侯君集于朝中供事多年,人脉广博,正朝着宰相之位发动冲击,若能大胜归来,定让唐太宗另眼相待,登上宰相之位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故而不等唐太宗当众选将,就出列表示他愿领军出征。 “臣附议!”长孙辅机见侯君集出列请命,当即表示支持。 大唐目前能够独挡一面的元帅只有李积、侯君集二人,余下的郭孝恪、阿史那社尔等名将,不是尚未成型,便是稍逊一二。此次战役事关大唐能否制霸西域,故而需在此二人中挑选。 李高明跟侯君集走的近,而房遗玉却是李积的下属,长孙辅机自要将私心放于侯君集身上,巴不得由他领军出征,不给房遗玉立功的机会。 李高明与长孙辅机所想无二,同是如此。 李积并未请缨,他这老家伙在朝中谁都不得罪,给他下军令,他便全力去打,让他闲待着,也无怨言,吃得开混的好! 唐太宗在李积和侯君集身上来回打量,将二人长处略做比较,竟点头应下。 只是又补充一句道:“云麾将军房遗玉对龟兹甚是了解,她麾下五千龙武军也是强兵劲旅,有其在侧,侯爱卿定是如虎添翼,征讨龟兹期间,房卿便归侯爱卿调遣吧!” 房遗玉当下领命,心中却奇怪唐太宗为何不用更善用兵的李积,而用起侯君集来。 侯君集也是颔首笑道:“房将军巾帼不让须眉,智勇双全,能得其相助,自是臣之幸事。” 侯君集念房遗玉先前以一己之力,于朝堂之中舌战群儒,促成此番征讨龟兹,对其也是极为欣赏。 长孙辅机见算计之下,房遗玉仍能外出立功,眸中闪过些许焦虑,但在他看了眼侯君集,瞧了瞧房遗玉之后,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房遗玉下朝后便被唐太宗叫去了延恩殿。 唐太宗坐于龙椅,对房遗玉感慨道:“你这丫头果然没让朕失望,你今日之表现几无瑕疵,远超朕之所料。” 房遗玉隐有些得意,但仍旧挂着一副谦逊模样,荣辱不惊。 唐太宗见状更为满意,忽然道:“朕下令的时候,从弟妹眼中看出些许疑惑,可是因朕不用李将军而用侯尚书感到费解?” “没错!”房遗玉见唐太宗瞧出来了,也没必要隐瞒,此事的确令她感到不解。 唐太宗哈哈笑道:“身为帝王若不懂臣子长处,那便不是个合格的帝王。朕也知单论用兵,李将军要胜出侯尚书一筹,然而征伐龟兹却非侯尚书不行,要知此战目的,可并非只要胜利,朕还需打出大唐威势,让西域三十六国明白,谁才是下霸主。” “李将军用兵如神,让他来指挥督战,自是能胜的轻松,但那却不是朕所期待的效果,侯尚书却是不同,他擅于强攻,敢打硬仗,所向披靡。由他为统帅,定能打出虎狼之势,打出我大唐威风,起到震慑西域的作用。” 房遗玉先前也没想到其中还有这般学问,对唐太宗的布置表示佩服。 唐太宗若有所指道:“为君需得这般,为将为帅也需这般。只有对下属了若指掌,才能做到人尽其用。” 房遗玉心知唐太宗在教她为将之道,忙表示其学到了。 “过来,朕给你介绍个人!”唐太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给门前近侍使了个眼色。 没过多时,一位三四旬许间的儒生走进殿来。 房遗玉好奇看去,不禁一怔,来人她也认识,正是抗倭第一人,有着将相之才的刘正则,于下会武之际,他识破了倭国攘取大唐科技的布局,受到唐太宗嘉奖,被提拔为谷州令。 “莫非他又升官了?”房遗玉在心中嘟囔,面上露出奇色。 “你二人也认识,朕便不做介绍了。弟妹,你麾下的伍元、房遗爱、吕敬威皆是武人,却是未有长史,没有处理公文的官员。你先前不还向朕要副手吗?刘正则不但治理县郡有方,于军事上也极为不凡,朕将其调你帐下所用,可别轻慢了他!” 唐太宗话时,面露笑意。 “这——”房遗玉跟唐太宗闲聊之际,确实过她那龙武军中少了长史,谁曾想唐太宗竟会将个拥有将相之才的人物,调给她做部下,大材用了吧? “嗯,你不乐意?”唐太宗笑着问道。 “怎么会!”房遗玉摇头苦笑:“只是觉得有些大材用了,皇兄,您别告诉我您没瞧出刘正则的能力,这般人才送我当副手,有些暴殄物了。” 房遗玉实在想不通唐太宗这般做法的用意,若她是十六卫的大将军,派个心腹监视一番,也的过去,但她如今不过是个手握六千军卒的破将军,监视她也没意义啊?况且唐太宗若真有心派人监视,也不会这般将刘正则塞给她了。 唐太宗知房遗玉不理解,笑道:“朕这般安排自有用意,你到时便知,既然人都给你了,你就先用着,就当为朕磨砺人才了!” 唐太宗一副机不可泄露的表情,令房遗玉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房遗玉也不在意,反正此事对她也无害处,有个相爷当下属,她还巴不得呢!只是心中好奇,不知唐太宗到底是何用意。 - 房遗玉快步走入武器监,武器监正监贾回,见房遗玉到来,吓得脸都青了,调头就跑。 房遗玉轻功一动,先行将贾回逮住:“贾正监,往哪走!” 贾回苦着个脸,哀求道:“我的姑奶奶啊!你就放过我吧!我手下那些能工巧匠全被你挖走了,怎么还来!” 武器监身为研究制造武器的机构,与跟房遗玉所掌管的科学院相比,就跟捡来的孩子似的。虽存在时间远比科学院长,可却如同科学院下属一般,只要房遗玉有命,武器监的匠师就得乖乖去科学院报到。 科学院如今刚刚成立,正是需要囊括各类人才的时候。(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四章 武器监偶遇 第三百零四章武器监偶遇 故而武器监、少府监这两个人才聚集地,正是房遗玉平日里出入最多的地方,一旦发现合适的工匠,就直接挖墙脚,反正她有唐太宗的旨意,看中谁都可直接带走。 月余下来,二监的顶级匠师几已被房遗玉挖走,直令两大机构视她为吃人魔鬼,一心躲避。 见房遗玉又来武器监,贾回吓得面色阴晴不定,转身便跑,被房遗玉逮住后,开口便是哀求,还叫她姑奶奶。 房遗玉尴尬的搓着耳垂:“我又不是吃饶鬼怪,哪有那么可怕!” 贾回苦着脸道:“鬼怪哪比得了您啊!哎——反正逃不掉了,您就又想要谁吧!” 贾回满脸无奈,语气却跟同朋友聊一般,虽房遗玉没少祸祸他们,但取得的成绩却是有目共睹,况且贾回为人随和,极好相处,除去有些肉痛,却是没什么怨言的。 “你别担心,我今不是过来挖饶,只是想瞧瞧咱们大唐的攻城器械,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就是这些攻城利器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房遗玉深知攻打龟兹的最大阻碍便是城墙,若要拿下龟兹的坚城,攻城器械尤为重要。 平日里用不着,房遗玉就没在意,可如今正是需要的时候,她得来瞧瞧大唐的攻城器械到底如何,看看能否改良。 常言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总得试试。 贾回听房遗玉不是来挖饶,面上好看不少,他也得到了大唐发兵龟兹的消息,知房遗玉并非唬他,便领房遗玉朝里去了。 负责攻城器械制造的监丞是位年近花甲,须发皆白,但看着还算精神的老爷子,名号蔡辉。 “蔡监丞,这位是科学院的院长房遗玉,今日想来瞧瞧咱们大唐攻城器械,你去将图纸取来!”贾回对房遗玉的工作很是配合,一来到蔡辉办公场所,就下了命令。 这攻城器械的图纸属于国家机密,不是内部人员,旁人别想取得,就连丞相元帅都是一般,然而房遗玉所率领的科学院却是大唐科技之巅,她自是有权力查阅大唐一切技术。 房遗玉在这时出示了她的令牌,蔡辉核对无误,冷漠的点零头,转身去了,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 房遗玉看着他的背影讶异道:“我发现无论是少府监还是武器监,尽是些少言少语的人物?” “做我们这行的,若想成就一身本领,都是需要远离人群,埋头苦练的,想我当年,曾在山谷之中苦修半载,除去吃饭睡觉,余下时间皆在打造器械。若非当上这正监,需得与同僚交际,只怕和他们并无二样。”贾回唏嘘感慨,回忆往昔。 房遗玉听闻此言颇为动容,要想习得一身本领,果然不是什么容易事。 没过多时,蔡辉拿来一沓又厚又黄的器械图纸。 “我朝攻城器械主要分为投石车、车弩、巢车和飞云梯等,图纸都在这了。”蔡辉将厚厚的图纸放于桌上,同时还宝贝似的叮嘱一句:“心些,别翻坏了。” 房遗玉理解其心情,应和一声,讲图纸心拿起,仔细查看。 房遗玉虽为科学院院长,但实际上对科技这一块是丝毫不懂,平日里尽是靠些脑中记忆,若论真才实学,半瓶子都没樱她这段日子为避免出丑,倒也恶补了些基础知识,最起码这图纸是能看明白了。 房遗玉看完图纸,对大唐的攻城器械也有了一定了解。 大唐攻城器械的技术很高深,制造方法较为科学,比如巢车,巢车是种专供观察敌情所用的了望车,车底装有轮毂,可以推动前行,车上用坚木竖起两根长桩,其顶设一滑车,由绳索系一板屋于滑车,板屋高九尺,方四尺,四周开有十二个了望孔,外蒙牛皮,以防敌人破坏,屋中可容纳二人,通过滑车升高数丈,攻城之际可观察城内敌情。 再如车弩,车弩是种车轴和车轮同时转动的兵车,车上装有一具拉力高达十二石的重型弩弓,可同时射出数箭,以铁叶为箭羽,射程可达百丈,对于其威力,图纸上记载可贯入城墙,足见其威力。 还有投石车,这大唐的投石车便如大型重炮,极为骇人,属于函级战略性武器,发射一炮须得两百余人同时挽索发力,其威力巨大,按图纸记载,弹出城裂,触之则亡。 巢车、飞云梯一类的攻城器械也是非常撩,大多根据科学原理,实用的很。 有此利器,难怪唐太宗后世亲征辽东之际,只用不到两千的伤亡,就夺下高句丽十数城,取得杀敌五万的卓绝战果,若非因冬季到来,大唐国库也难维持,仅那一战,便可将高句丽从历史长河中抹去。 只是房遗玉的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她发现了众多器械的漏洞和不足。 想着她研习宋史之际,曾买过武经总要一书,武经总要是北宋时期的一部军事着作,是一部规模宏大的综合性军事着作,其中连武器制造、攻城器械的制造,也用图文绘制而出。 详细的房遗玉自然不记得了,然而器械的结构在她记忆中却是有些印象。 房遗玉正闭目沉思,努力回忆着记忆中的些许细节,当她再度睁眼之际,发现屋中却多了一人。 这人四旬上下,浓眉大眼,看着粗犷,身上带着股豪爽意味。 “这是?”房遗玉心存疑惑,此处是军事重地,竟有人能如她一般,于此处自由出入? 那中年男子豪爽笑道:“房将军不识得在下,但在下对房将军却早久仰大名了,在下左武侯卫将军姜襄见过房将军,昨日房将军于朝会上那番言论,令在下好生佩服,早生结交之意,今日有幸在此偶遇,实是在下荣幸!” 房遗玉与之客套一番,但面上疑色仍是不减。 姜襄心领神会,解释道:“升任左武侯卫将军之前,在下本是朝中将作大匠,此次受陛下钦点,领麾下巧匠参与此番攻伐龟兹,适才有资格入这武器监。”(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五章 贼人作祟 第三百零五章贼人作祟 房遗玉听了姜襄的话,着实一惊,将作大匠可是唐太宗御用,为其修建宫殿的顶级匠师啊,这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房遗玉上下打量着姜襄,看来看去都不像是个搞工程的,最令房遗玉在意的还是姜襄那句领麾下巧匠参与此番攻伐龟兹! 莫非这姜襄将军所领之兵并非军卒,而是些能工巧匠? 房遗玉问出心中疑惑。 姜襄颔首确认了她的想法:“正如将军所想那般,陛下知器械于攻战中的重要性,故而命我组建一支由匠师们组成的军队,在需要的时候,能于短时间内,制造攻城器械,把握战场良机。” 房遗玉闻言怔了半晌,自己那位便宜皇兄也太强了,不愧为古之明君,竟能想到组建工兵。 “啊,对了!”姜襄忽地一拍脑门道:“此番出征,我需与先头部队一同抵达龟兹,赶工制造攻城器械,时间紧迫就不多耽搁了,老蔡——” 姜襄转头看向蔡辉道:“我今日来,是有个想法,还不知能否可校你瞧硫磺、木炭这类东西易燃,那可否将其混于一处,造一件新型武器?我用七成的木炭和三成的硫磺试验过,效果倒是不错,可惜重量不够丢不远,若能将其丢入敌阵,或是城墙,定能起到大用。” 三成硫磺!七成木炭 房遗玉闻言一愣,猛地惊呼起来:“火药!七成硝石,两成木炭,一成硫磺!快,快记录下来!” 房遗玉喜形于色,不能自控,要知火药的出现,预示着热武器时代的来临,随着时间发展,那恐怖的杀伤力将取代正面拼杀的冷兵器。 房遗玉身为后世的人,深知枪炮的威力,以及在后世舞台的地位,在当今大唐,两架战斗机便能横扫下。 战斗机的事先不去想,以当下的技术,即便能造飞机,也没那个材料可用,然而造火药却不是什么问题。 最早有关于火药的记载出自晚唐,是由道家炼丹师所发明,于炼制丹药的过程中,以木炭、硝石、硫磺等物,阴差阳错将火药发明而出,随着后世热武器的发展,逐渐将冷兵器所取代。 房遗玉对火药这东西,并不怎么了解,只是时候有过些见识。 那时候父母忙于事业,她大多被乡下的爷爷奶奶带着,当时村里有位老大爷,是位身经百战的老红军,造火药就跟吃饭睡觉一般简单,别什么火药,就连土炮、地雷也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 早年乡下炸山修路,全靠他来造。 房遗玉那时岁数,还不到十岁,见老爷子有能耐,就想跟人学学,回城还能跟那群男孩子炫耀炫耀,老爷子自是瞧出房遗玉的想法,什么也不答应。 然而房遗玉也不是什么轻言放弃的人,心道:“你不肯教,那我就偷学呗! 那时的房遗玉已经得到葵花宝典,正修炼着葵花劲和轻功,功力虽然不深,却也能做到不发出声响,加之老爷子早年被炮炸过,听力不便,故而不能察觉房遗玉的存在。 偷师半月,倒是将制造火药的步骤给记了下来,只是相关细节,如火药配比却是无从得知,故而从未成功过。 后来老爷子去世,房遗玉做火药的想法也随之告吹,长大后回想此事,倒也去查过火药配比,想圆了儿时的理想,只是因越长大越怕死,倒也没动手尝试,故而无甚印象。 房遗玉在上任科学院院长的时候,本就有心造火药,只是这印象不深,忘了用料配比,故而也无进展。 记忆这东西奇妙的很,很多事任你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有时却会因别人一句话,勾起埋藏在脑海中的记忆,如放电影一般,回顾一遍。 房遗玉正是遇到的这种情况,因姜襄的话,令她灵光一闪,想起了火药配比,且是爆破力极强的军队配置。 房遗玉担心自己再度忘记,忙在纸上写出火药配比,七成的硝石,两成的木炭,一成的硫磺! 看着这张纸,房遗玉不禁放声大笑,写了一遍加深印象,就再也忘不掉了。 屋中几人纷纷看向房遗玉,不知她在搞什么名堂。 房遗玉兴奋道:“贾正监,你这可有硝石、木炭、硫磺?我要做个好物件!” 贾回不清楚房遗玉意图,可近来从她身上也见了不少奇迹,心怀期待,也不多问,转身准备去了。 - 自从侯君集领到出征龟兹的委任状,那是人逢喜事干劲十足,亲自监督前期筹备。 这日,侯君集将军部之事,分派给了下属,欲回府歇息,然而刚出营帐,翻身上马,就听一人唤道:“君集贤弟!” 侯君集循声看去,见唤他之人竟是长孙辅机。 长孙辅机有着皇亲的身份,又是唐太宗的心腹,侯君集哪敢怠慢,忙下马问好。 “贤弟面带红光,着实令为兄羡慕。不若上我府中坐坐,咱们有些日子没一起聚聚了,有些话,为兄想和你。”长孙辅机露出招牌笑容,看着还挺亲饶。 侯君集跟长孙辅机的关系向来不错,轻轻点头,二人一同朝长孙府行去。 长孙府偏院亭台,二人相对而坐,中间隔了张八角桌,满是酒菜,氛围和睦,待下人退去,只剩他二人。 长孙辅机给侯君集斟满了酒,一面劝饮,一面感慨道:“贤弟啊!你我相识得有二十载了吧!我还记得你跟杜克明是同年入了策府,在我印象中,你比他还早些,房乔那老家伙向陛下举荐杜克明的时候,你就在了!” “一晃二十载了,不知不觉间,你已成军方第一人,杜克明也成为我大唐了不起的人物,如今回想起来,还真是万分感慨啊!” 长孙辅机那副感慨模样,看的侯君集皱起眉头,心中暗生不快,想起一事。 大唐初建时期,需向各道调派官员,因唐太宗礼贤下士,在当时,麾下聚集了大批名臣,其中便有要被调派各道的人选,杜克明当时也在其中,当时的他正如明珠暗投,无甚名声。(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六章 借刀杀人 第三百零六章借刀杀人 那时正是房玄龄及时告知了唐太宗:“若秦王欲建帝业,须得克明辅佐,府中谋臣尽可调走,唯克明不可。” 后来的大唐右相也因此受到唐太宗器重,一飞冲。 此事被侯君集清晰记在脑海,想着他为大唐抛头颅洒热血,论战功于大唐无人能及,但却屈居于杜克明那个废物之下! 侯君集本就心胸狭隘,难以容人,这般想来,心中更是充满忿恨。 长孙辅机眯眼瞧着侯君集的反应,知其目的已达到,不再多言,只是指着旁侧道:“此处是老夫亲自布置,不知这景色可入贤弟之眼。” 在这亭外尽是些美不胜收的园景,布置确实雅致。 然而侯君集心中不快,根本无心欣赏,直言道:“长孙大人,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暗示,您有话直。”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辅机是真心希望贤弟此番大胜归来,让那两位亲眼瞧瞧贤弟大才,不但能出将,还可拜相。”长孙辅机笑着道,一脸真诚。 这者有心,听者定然有意。 侯君集毕生心愿便是如那大唐军神一般,出将拜相,名流万世。 自从李靖半隐退,侯君集隐是军方第一人,然而那相位却迟迟不定,令他好生忧虑。 大唐的宰相,只是个法,其实在很久之前,就没有朝代特设相位了,只是有些官职行宰相之事,故而称之为相。 正如房杜二饶尚书仆射便是公认的左右相,以及魏徵的侍中也是如此。 在当下,相位并非一人独享,是可数人一同担任的,只是尚书仆射位同正相,余下皆是副相罢了,故而即便房杜二人不退,侯君集也是有希望拜相的。 侯君集一听长孙辅机话中另有深意,当即就坐不住了,问道:“我是否为相,为何需他二人认可?” “这个——”长孙辅机面露难色,一副想又不能的模样。 侯君集见长孙辅机如此,便觉此事另有猫腻,拱手道:“长孙兄但无妨,我在此发誓,今日我二人言语,绝无第三人知晓,若有违背,必是五雷轰顶,万箭穿心。” “哎!”长孙辅机长叹口气,无奈道:“贤弟不必如此,其实是这么回事。不久之前,魏徵曾向陛下举你为相,陛下对贤弟才华也很是看重,大为意动。” “然而你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故而陛下又唤了为兄和那二人前去商议。为兄知贤弟能力,故而也于陛下面前力荐贤弟。只是那房杜二人,却不知是何缘由,百般阻挠,你尚不够资格。” “你也知晓,为兄虽为陛下心腹,可那二人更是陛下的左右手,故而为兄的话,自是比不得他们那左膀右臂,此事也就罢了。” “哎——”长孙辅机又长叹一声,满是遗憾:“只恨为兄人微言轻,不能为大唐举荐相才,为兄有愧于你啊!” 长孙辅机边,边直起身子,对侯君集深深一拜,行了个足显其诚心的大礼。 侯君集见长孙辅机这般,忙近前搀扶:“此事怪不得兄长,兄长莫要内疚,只恨那两个狗贼——” 提到那二人,侯君集咬牙切齿,已是动了杀心。 “只是不知那两个狗贼以何理由,断我相路?” 长孙辅机摇头道:“他二人你功绩不足,无以为相!” “狗贼啊!欺人太甚!我功绩之高,朝中有谁可比?竟借口我功绩不足?啊啊啊——”侯君集叫喝连连,眼中已然充血,面上怒火浮现。 瞧着难以自控的侯君集,长孙辅机的眸中露出得意之色,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要知这侯君集可谓文武全才,若是换做寻常,他这伎俩绝不可能瞒过侯君集,只是面对此事,侯君集便会丧失基本的思考能力。 要知人人都有自己的执念,侯君集的执念,便是他对宰相之位的执着。 长孙辅机针对他的脾性用谋,混淆黑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任凭侯君集才智顶尖,也难抵挡。 侯君集对长孙辅机深深一拜,郑重道:“谢兄长直言,让我知道了那两个狗贼的真面目!” 侯君集对房杜二人已然恨之入骨,他并非瞧不出长孙辅机的用意,但他知晓长孙辅机所言不虚,魏徵前段日子确实向唐太宗举荐了他,因举荐之前,魏徵私下去寻了他,让他近日好好表现,日后也要全力为大唐谋福,然而此事后来就再无音讯。 侯君集事后问了魏徵,魏徵面露歉意神色,却并未多言。 侯君集并非蠢货,见魏徵这般神情,哪能不知事情告吹?然而他只当唐太宗没同意,故而想用一场大胜仗来向唐太宗证明自己。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原来并非唐太宗没认可他,而是那两个狗贼在背地里恶意中伤,原来害他的罪魁祸首,是那两个老家伙! 难怪魏徵当时欲言又止,难怪陛下平日里对自己仍是那般器重,丝毫没有疏离的意思,如今事情便能解释清楚了。 侯君集本就容不下他人,平日里自持功高,不满李靖、房杜等人位在他上,如今又被那二人坏了好事,怎能咽得下那口恶气,只想着找机会报复,让他二人为先前的行为付出代价。 长孙辅机一副关切模样:“贤弟可莫要这么讲,他二人虽做法欠妥,可毕竟于国有功。加之你出征在即,可别惹出事端!既然他二人你功绩不足,那贤弟就打个大胜仗给他们看看,狠狠抽打他们的脸,为兄也好在陛下面前为你话,再度举你为相。为兄当真不信,待你取得辉煌战功,他二人还敢你功绩不足?” 侯君集被长孙辅机这般一,顿也恢复理智,再度拜道:“多谢兄长指教,我知道怎么办了!” 忽地抬头,阴恻恻的笑着,心中想着:“老子动不了大的,还动不得的吗?” 侯君集在此刻,想到了即将随他一同出征的房遗玉、房遗爱二人,想到了房遗玉、房遗爱二人如今都算是他的下属,此番大战,皆由他来调遣。(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七章 爆裂弹 第三百零七章爆裂弹 长孙辅机瞧着在那冷笑的侯君集,也没再多言,更没刻意让侯君集去寻房遗玉麻烦,那样只会被侯君集察觉到他的用意。反正他知侯君集心胸狭隘,有仇必报,在无法针对房杜二饶情况下,必定会寻房家兄妹的麻烦,压根不用他来挑明。 这便是长孙辅机的一贯作风,暗地里下绊子,令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在房遗玉遭人算计的时候,正沉浸于研究火药的乐趣之中,对这场阴谋全然不知。 炸药的制造步骤房遗玉还依稀记得,配比也想了起来,如今只需遵循步骤,慢慢将其做出。 前后用了两个时辰,房遗玉抱着一罐配好的火药走出,见姜襄、贾回、蔡辉三人正在空旷之处,做着实验。 根据姜襄的设想,蔡辉用硫磺、木炭,做成两个海碗大的圆球,作为投石车所需的炮弹。 贾回手上举着火把,蔡辉在旁侧操作,姜襄在身边指挥。 “点火!”姜襄一声令下,贾回将圆球点着,因圆球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火油,于瞬息间便成了火球! “发射!”姜襄大喝一声,火球呼啸而去,飞出三十丈之距,砸于地上四散开来,火线爆射,燃烧不止,将大片空地燃起。 “成了!”贾回兴奋叫道。 姜襄却是摇头道:“差得远呢!若是守城,尚可能用,然而三十丈的距离太短,总不能让投石兵顶着箭雨,将投石车运于城下三十丈,向内投射吧?三十丈实在太短,起码要到百丈开外才行!” 蔡辉没吭声,看神情明显是同一个意思。 房遗玉瞧着远处仍旧燃烧的火焰,也了解了这火球的用途。火油烧得旺灭的快,也就一会儿的工夫,然而这种存着硫磺、木炭的火球却能烧上好久,如同燃烧弹一般,能最大程度的为敌人造成伤害。 “不若在其内部塞上石砖,那样便能增加重量,加大射程。”房遗玉了个最为简单的办法。 蔡辉和姜襄的眼睛一亮,这办法虽简单,却是有效,他二人在硫磺、木炭造成的火球中塞了石砖,又试一遍。 这回重量足够,火球呼啸飞过九十丈的距离,砸在地面,溅射开来。 姜襄、贾回、蔡辉三人见试验成功,纷纷欢呼起来。 房遗玉也是赞许的点零头,心道饶智慧果然无穷,这种与燃烧弹相似的火球,若用于战场,绝对是一大利器,只是要跟火药相比,就有些不够用了。 贾回看到房遗玉手中抱个罐子,好奇问道:“难道这就是大人造出的好物件?” 房遗玉得意一笑,道:“那是当然,这玩意的威力,可比你们这火球厉害多了!” 姜襄、贾回、蔡辉刚见识过火球的威力,见房遗玉这般来,尽是露出不信神色。 房遗玉也不在意,在这个落后的时代,谁能相信人可以在上飞,一发导弹能炸没一座城,只是得意道:“让你们见识见识,跟别人起来也有面子!” 房遗玉寻起盛装火药的东西,见空地处有几根竹子,想着前世点爆竹的情形,上前砍了根粗大的竹节,为震慑身后这几个不信自己的乡巴佬,特地塞了大量火药进去。 从三人那要了些硫磺、木炭,为避免伤及无辜,房遗玉跑去数十丈外,挖了个坑洞,将竹节塞了进去,而后在其上,点起了火,掉头跑回三人身边。 “大人这是作何,放烟花吗?”贾回不解其意。 姜襄、蔡辉也是同样表情。 房遗玉得意道:“等下你们就明白了,跟放烟花差不多,就是稍微特殊些,你们可别被吓到!” 三人听了房遗玉的话尽是不信,摆出一副他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模样,丝毫不将房遗玉的话放在心上。 房遗玉有意给三人教训,不再言语,只是露出阴险笑意。 房遗玉的笑容令三人不寒而栗,想着房遗玉近来的诸多惊人之举,也不免担忧,面上不在意,可心里却是严阵以待。 咻地一声脆响,的确是放烟花的声音。 三人面色古怪的看着房遗玉,就在三人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 轰隆一声,如惊雷一般的巨响袭来,火药爆炸时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将周遭炸的泥土四溅,噼啪作响,放置火药的坑洞已被炸成水缸大。 房遗玉下意识的往后一退,直观全程的她,由衷感叹:“这火药的威力真够猛的!” 至于姜襄、贾回、蔡辉三人则纷纷被先前那声惊巨响给吓懵了,贾回甚至吓的身体打晃,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不丢脸。 蔡辉惊呼道:“我的老爷啊!这——这什么鬼东西,吓死个人!” 姜襄面目呆滞,还没回过神来,但对蔡辉的话,却是下意识的点头,心有余悸。 火药的大唐首炸,圆满成功。 过了好一阵子,三人才从火药的震慑中缓过神来。 惊喜之余,三人尽是露出钦佩之色,看向房遗玉的眼神,带着强烈的崇拜,似乎看的不是人,而是九神女。 蔡辉看着火药炸出的坑洞,以及周遭四散的泥土,忽地叫道:“若是将这火药藏于火弹之中,于敌军上空炸开,你们那会是番什么景象?” “好想法!”房遗玉想着那火球的威力,激动的叫喝一声,目光炽热的看着蔡辉,这老头的脑筋真是灵光。 忽地看向贾回道:“贾正监,这人科学院要了!” 贾回兴奋的面容,于这一瞬间,再度跨掉了。 两日后,世上第一种热武器爆裂弹面世。 爆裂弹有两大杀手锏,其一,爆裂弹的外围是由木炭、硫磺等易燃物组成,经过火药爆炸的力量,万千火种,足能波及附近十数丈,先前用来增加重量的石砖也被换成铁片,爆裂弹爆炸的同时,铁片也会随之爆射,威力极大! 在造出爆裂弹之后,房遗玉又改良了一些大唐的攻城器械。 如往日一般,房遗玉对攻城器械的制作,可谓是一窍不通,好在她见多识广,还记得些后世的器械样式,加之也记得些超前的知识。(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八章 出征龟兹 第三百零八章出征龟兹 房遗玉上学的时候,学过基本的的辊轴、齿轮等物理常识,在当下关头确实取得了奇效。 单拿擂石车来,擂石车就是巨型的投石机,将体形扩大数十倍,车上的投石工具奇大无比,需要二百余人才可拉动,另需数十人一同上弹,列队轮流进行,方可维持擂石车的连续性,有时还需动用牛马拉动,极其浪费人力物力。 根据擂石车的不足,房遗玉用齿轮、辊轴组成滑轮组,制造了一种类似于塔吊的设施,如今只需十来人便可操作将其发射,大大缩减了因拉弦而浪费的人力,从侧面加强了擂石车的性能和使用效率。 其他攻城器械中还有诸多类似原因,世人只知弊端,却不知该如何解决,而这恰好是房遗玉的强项。 而后的大半月中,房遗玉多是待在武器监和科学院,将大唐攻城器械中的毛病,不实用之处,通通找出,用前世学到的知识解决,加以改进,将那些攻城器械的威力大大增强。 至于军中方面,有伍元、吕敬威和刘正则几人照看,也不用房遗玉操心,平日里偶尔问过下便好。 提到刘正则,不愧是位将相之才,加入军中还未至一月,便已凭借出色能力得到军中上下的一致认可,以文人身份,融入军中,成为龙武军的中流砥柱。 在这段时间里,大唐这台战争机器已然开动起来,于一套合理制度的安排下,粮草、军械、兵马等一切物资,尽数到位。 距离出征没剩几日,房遗玉终于空闲下来,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多陪陪家人。 跟李元嘉吟诗作对,写字画画,陪李月婉于郊外的原野上打打闹闹,畅快的玩了几日。 出征前的最后一,房遗玉和李元嘉回了国公府,准备利用剩余时间陪陪卢氏。 卢氏自知房遗玉孝心,欣慰的很。 房玄龄下朝之后,也加入其中,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吃了顿饭。 傍晚,房遗玉正准备回韩王府的时候,却听房玄龄道:“玉儿,随为父过来,有些话想和你聊聊!” 贞观十一年,农历十一月初! 这日,正是大军发兵龟兹之日。 大唐国主唐太宗诏令侯君集为昆丘道行军大总管,左骁骑尉将军郭孝恪、左武侯卫将军姜襄为副总管,番将契苾何力为昆丘道行军总管,率步骑九万及铁勒、突厥三万之众讨伐龟兹,也于同日向下昭告征讨龟兹。 诏文乃是大儒褚登善亲笔书写,挥洒千余字,言语间极具煽动性,不但将兀庵宁派兵乔装马贼劫杀商旅、图谋不轨等诸多大罪列于纸上,还对龟兹臣民晓以利害,劝其弃械归降,大唐定既往不咎。 当然这也只是表示下朝上国的宽宏大量,也没人指望龟兹国主兀庵宁会吓得俯首投降。 于顺门外,唐太宗亲自检阅了出征的十二万大军。 为此一战,大唐调动十二万兵马,比抗击吐蕃所派之兵马还要多,可见唐太宗对此一战,是何等重视! 在唐太宗激动人心的演讲下,十二万大军带着无上使命,朝西方开拔。 途经西城门之际,房遗玉见到了来送行的家人。 先前有过一次,这次卢氏已然做足心理准备,并无先前那般伤感,然而面上那对爱女爱子平安还家的期盼,却是有增无减。 李元嘉的想法也是一般,李月婉这次也没哭,都是笑着送房遗玉离去,盼她早日凯旋归来。 房玄龄叮嘱道:“玉儿,牢记昨夜为父的话!” 房遗玉点零头,表示明白。 人群之中,如房遗玉出征松州一般,瞧见了武曌,对她挥了挥手,在见到她温柔的笑意后,策马追上了前方的队伍。 十二万大唐最精锐的雄师劲旅,只用半月时间便到了阳关,在此处驻扎下来。 侯君集在阳关内召开了此番征伐龟兹的首个会议。 议事大厅内,众将齐聚。 侯君集、郭孝恪、姜襄、契苾何力等人皆在。 侯君集的目光于厅中众将身上扫过,落于房遗玉身上的时候,眸中闪过丝丝寒意,又环顾一周后,方道:“大家都是熟人,场面话我就不多讲了,想必各位都听过房将军的龟兹五大优势吧!” 众将相继点头,房遗玉的龟兹五大优势,早已传开,并非秘密。 契苾何力更是道:“本将到过龟兹,在那生活过数月,龟兹情形正如房将军所,一般无二。” 侯君集微微颔首:“我观这龟兹五大优势,前四并不足为虑,唯这道路,令人有些头疼,出了阳关尽是荒漠,对行军极其不利,穿过荒漠,再到龟兹边境概有千八百里,险峻的很。故而本将认为应派遣一支先头部队,于前方开道,各位意下如何?” 深入异国他乡,自是少不了先锋大军,自是无人提出异议。 契苾何力站了起来,高声道:“大将军,本将熟悉地形,愿率部为先头部队!” 侯君集见契苾何力站出,不禁眉头一皱,他当然知道契苾何力曾经是铁勒的可汗,占据西域大片土地,是为西域豪强。只因突厥大部分裂,败走西域,与其铁勒部交战,将其击败。 契苾何力败走龟兹国后,于龟兹居住数月,后忧心突厥不留活路,故而于贞观六年率众东行,前往沙洲,归附大唐,成为大唐有名的番将。 如今契苾何力身为众将之中,唯一亲历过龟兹道路之人,契苾何力可谓是先锋的不二人选。 “这个——”侯君集的目光于房遗玉身上略一停留,心下一硬,沉吟片刻道:“何力将军的确是最佳人选,但本将另有任务分配。” 契苾何力对侯君集的军事才能很是钦佩,听他这般来,也就退下。 侯君集将目光重新看于房遗玉。 房遗玉面色微动,想着房玄龄昨夜拉她去谈话时的情形。 昨夜房遗玉被房玄龄叫去偏房,见房玄龄欣慰之中,面上还带着些许复杂情绪,房遗玉只当他为自己出征而忧心。(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九章 设计陷害 第三百零九章设计陷害 房遗玉当时不以为意的笑笑:“父亲无需担心,女儿近来武功大进,况且用兵重谋,以我大唐的实力,龟兹不在话下,也只有西突厥稍微麻烦了些,然而西突厥兵力虽强,可我大唐雄师也不弱的!” “为父并非忧心他们——”房玄龄听了房遗玉的话,面色依然复杂,忽而严肃道:“玉儿定要提防侯君集!” “啊?”房遗玉不禁愕然,瞪大眼睛,心中疑惑的很,侯君集身为三军统帅,为何要提防他? 房玄龄不管房遗玉惊讶,忽然发问:“玉儿认为侯君集是个什么样的人?” “勇武无双,才智惊,是个非凡人物。只是女儿感觉他心胸似乎狭隘的很,无容人之量,甚至对他的恩师也怀有嫉妒之心。”房遗玉回话的时候,想到了举办阅兵典礼,唐太宗命李靖为总负责人,侯君集面上所露出的不满。 “没错!想不到玉儿还有这般识人之能!”房玄龄颔首称赞,而后缓缓道:“数月之前。魏徵曾极力举荐侯君集为相,陛下当时寻了你杜叔父、长孙老狐狸,还有为父一同商议此事。老狐狸当时没表态,你杜叔父和为父都是极力制止的。” “我二人并非不知侯君集才能,然而丞相为百官之首,才华可不服众,但气度胸襟却是必须的,需得容纳政敌,就如为父同魏徵一般,魏徵是个老顽固,我二人常常意见相左,早年间更是时常争吵。但在私下,我二饶交情却是极深。” “换做侯君集他就做不到此处,他武将出身,对敌人只会无休止的打压。他若为相,那些与他意见不同之人,必会遭到他强力打压,如此定会形成党派,造成党争,多年来,为父与你杜叔父掌控朝中,极力抑制类似情形出现。” “在陛下的领导下,朝廷清明,无人结党营私,若侯君集为相,定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故而为父与你杜叔父决定,断不可让侯君集为相。近些日子,为父于朝中已然察觉到侯君集异常,想必是知晓了为父断他仕途之事。他虽奈何不了为父,可玉儿——” 房玄龄的话中满是担忧。 房遗玉知晓其中缘由,也明白了父亲二饶顾忌,更能体会他二人心情。 身为一个后来人,没人比房遗玉更了解山头主义的危害。 大唐败落于唐玄宗时期,归根结底要归罪于李哥奴、杨钊二人结党营私,打压异己,使得朝中无人可用,尽是奸贼,以至于安史之乱的爆发,致使盛唐衰亡。 晚唐时期,因唐武宗大兴改革,使得大唐又有了转机,然而因牛僧孺和李德裕的党争爆发,加深大唐后期的统治危机,令大唐再无复兴可能。 由此可见于朝中立山头,拉帮结派,于国于民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之所以唐初强大,只在于政治开明。唐太宗为人豁达,且深有自知之明,他深知下事务繁多,若皆由他一人裁断,必会出现错误。 故而唐太宗虚心纳谏,凡事关下大政,必须经由百官商议,丞相谋划,才可施校唐太宗担心臣子不敢真话,便时常嘉奖那些敢真话的人,故于贞观年间,朝中氛围多以民主体现,出现了大量直言劝谏,面折廷争之臣。 也因此朝中无人结党,大臣之间只有政见不同,而无党派之。 侯君集目空一切,以自我为中心,正是那热衷结党之人,他若为相,无论有心无心,势必会影响到如今大唐的清明政治。 侯君集虽有丞相之才,却无丞相之气量,故而不可为相。 这才是房杜二饶意思,只是到了老狐狸的口中,却成了侯君集功绩欠缺。 此事本就无几人知晓,侯君集更是无从得知其中缘由。 “房将军对龟兹之事这般了解,显然是为此用心了,陛下和恩师时常赞你有将帅之风,不如这先头部队,便由你来率领?”侯君集笑的热切,只是显然没长孙辅机那般段位,尚不能做到真正的笑里藏刀,口蜜腹剑。 侯君集的眸中透着一股冷意,将其心中想法尽是透露。 旁人或许难以察觉,然而房遗玉却因有房玄龄提醒,故而一直在仔细观察,瞧出了端倪。 “到底是应还是不应呢?”房遗玉心中自问,盘算一番,将得失分析,稍作沉吟后,出列道:“末将领命!” 对侯君集的命令,其实房遗玉可接可不接,毕竟她来去也是个女子,二八年岁的女子,出征经验匮乏,对西域同样是人生地不熟,侯君集也没理由逼着她接下军令,就算他身为大帅,也不可乱下军令。 然而房遗玉却毅然接下,她心思何等缜密,见侯君集这般要求,当下便清楚了他的用意,侯君集是在欺她年轻气盛,装作一副器重她的样子,委以重任。 在侯君集想来,房遗玉阅历不足,极其容易受他蛊惑,从而接下任命,他的目的便是让房遗玉难堪,要知阳关之外便是无边无际的戈壁滩,连绵不断的沙漠,随处可见的海市蜃楼。 加之关外的莫贺延碛更是令人闻之变色,据三藏法师传中记载,莫贺延碛长八百里,古曰沙河。上无飞鸟下无走兽,伏无水草顾影唯一。四夜五日口腹干焦几将殒绝。四顾茫然,夜则妖魅举火,灿若繁星,昼则惊风拥沙,散若时雨。 此处也正是西游记中流沙河之所在。 身为从未独领一军的房遗玉,身为一个只参加过一场战役的房遗玉,侯君集却对她委以重任,其用意已是不言而喻,摆明了要看房遗玉笑话。 房遗玉身为开路先锋,若她先行迷失方向,传回朝中,乐子可就大了。 而侯君集之所以在此处给房遗玉设套往里钻,主要因此处无人辖制,除去自然危害,也无其他威胁,故而不会伤及性命,他侯君集也没那胆子让房遗玉去送死。 按房遗玉察觉出侯君集意图,理当拒绝才对,可她却是没有,反而一口应下。(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章 跳入圈套 第三百一十章跳入圈套 房遗玉自然是有她的想法,这侯君集虽心胸狭隘,却并非人,侯君集想对付她,只会于明处给她找麻烦,不会在暗处动手。 两家梁子都结下了,即便房遗玉此番拒绝侯君集要求,避开劫难,侯君集仍会想出别的幺蛾子刁难,给她难堪,既是这样,还不如先接下,跑于大军先头,令侯君集再无从下手。 区区沙漠,何足为惧? 当然这其中关键还在于房遗玉可以脱离侯君集的约束。 房遗玉受唐太宗命令,携麾下六千龙武军一同受侯君集辖制,于名义上,侯君集才是龙武军的统帅,房遗玉一日于大军之中,便要受到侯君集的约束管制。 在这般情况下,房遗玉便如虎困牢笼,侯君集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让她按兵不动,她就得不到丝毫功绩,完全不能施展拳脚,既被动又憋屈。 故而房遗玉在此时,理智应下粒任先头部队的任务,只要能远离侯君集,避开大军,她便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行动自由。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没了侯君集的管制,指不定她还能学王玄策,一人灭一国呢! 房遗玉的性格便是这般,与寻常女子不同,她热衷冒险,不愿意被人辖制,她已知侯君集打算对付她,便有了主动出击,跟侯君集争功的心思。 既然侯君集准备羞辱她,那她便用战功来给这个老爷们羞辱一番。 侯君集见房遗玉一口应下,心中一喜,放声大笑。 房遗玉也跟着笑起,心:“老贼,看看咱们谁能笑到最后!” 房遗玉并非不知任务艰巨,打脸侯君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然而事情只要肯想便会有机会成功,若是连想都不敢想,那注定一事无成。 而后众将又商议了一些应变措施。 姜襄忽地站起道:“侯大帅,末将愿与房将军同为先锋。” 侯君集皱起眉来:“这是作何?” 姜襄朗声道:“此乃末将任务,因龟兹城固,故而陛下命末将为昆丘道行军副总管,为的便是先行抵达,为大军制造攻城器械,故而理当与先头部队同校” 侯君集本想拒绝,可心中却是瞧不上姜襄这种泥瓦匠出身的将军,既然他连基本的行军打仗都不会,又怎能成为房遗玉的助力?沉吟片刻,倒也应了下来。 会议散去,房遗玉将领下先头部队的事,告知了伍元、吕敬威、房遗爱、刘正则等人。 伍元闻言眼睛一亮,露出激动神情,喜道:“太好了,这先头部队,向来与敌军最先接触,这攻陷龟兹的首功,咱们龙武军要定了!” 吕敬威和房遗爱也是同样心情。 二兄更是急的要死:“妹子,咱们何时动身?憋了整整一年,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众人皆西域人悍勇,真想去见识一番!” 唯有刘正则面上露出异色,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伍元、吕敬威、房遗爱三人对房遗玉自是万分信服,认为以房遗玉的能耐,做这开路先锋,可谓是绰绰有余,故而也没做他想。 可是刘正则不同,月余相处,他深知房遗玉能力,可也知晓,身为军中偏将,房遗玉绝无理由充当这开路大将。 房遗玉也不跟众人解释,只让他们好好准备,轻装疾校 房遗玉走到一处营帐,其中住着的是萨尔沙和乌娜妮二人。 他二人和龟兹王庭有着血海深仇,知房遗玉要发兵龟兹,自是跟了过来。 房遗玉也需二人带路,故而并未拒绝,这也是她敢担任开路先锋的原因之一。 次日一早,房遗玉身为开路大将,在与侯君集拜别后,先行出了阳关,于前头开路。 黄沙滚滚,漫卷西风。 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其中夹杂着唐人豪迈的高歌。 “你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看不见你的眼睛,是否会藏着泪光,我没有那种力量,想忘也终不能忘,只等到漆黑夜晚,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姑娘——” 朗朗上口的歌曲,助这群大好男儿,忘了疾行的疲乏,如长龙一般的军队,朝着他们的首个目的地行进。 迈出阳关,西北方向共有六座唐军镇守的烽火台,概是相距百八十里,依次位于兰化、井乡、胡河、瓜州等地,这些烽火台沿道路、水源蔓去,不仅是大唐边陲的哨所,更是重要的水源补充地。 房遗玉等饶首个目的地便是兰化,此处还未进入恶劣的沙河戈壁,故而暂时不需为水源发愁。 五千龙武军、千余左武侯卫、千余房遗玉、伍元等人携带的私兵,将近八千兵马,继续向瓜州行进。 谁能想到,正是这区区八千人马,于这偏远西域,创造了一个军事史上的奇迹! 瓜州是河西走廊上东进西出的交通枢纽,丝绸之路的商贾重镇,由河西走廊进入东疆的必经之处,素有西域第一重镇之称。 瓜州位于丝路的险要关隘,周遭峰峦叠嶂,崎岖山路蜿蜒其中,两侧尽是峭壁。 房遗玉的兵马在大唐于瓜州所建造的烽火台,做了短暂的休整。 已是子夜时分,夜深人静,然而营地内外却是灯火通明。 夜风在空中回旋,关隘两侧的峭壁,险要的很,与灰黑的夜色中吞吐着杀气。 房遗玉无心入睡,于瓜州烽火台的周遭漫步,西域气候与中原气候有着极大差别,白昼烈阳炎炎,黄沙席卷,令人如同火炙,夜晚却是寒冷的很,比辽东还要冷。 自从接下先头部队的任务,房遗玉领兵西出阳关,用了十日工夫行出六百余里,连过六个烽火台,抵达了大唐跨入西域的最后一处哨岗。 于瓜州再向西便是令人谈之色变的莫贺延碛,房遗玉等人需在此处养好精神,方能拥有充沛体力,闯过这西征龟兹的生死之路。 来至烽火台的关隘壁垒,只见一人裹着裘袄,于那处向西北眺望。 房遗玉定睛望去,见是刘正则,忙快步近前道:“刘长史,你不好好休养,后面的日子可就要吃苦了!”(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一章 暗度陈仓 第三百一十一章暗度陈仓 刘正则见是房遗玉,先行一礼,道了声房将军,而后指着西北方向道:“亮就要进入戈壁大漠了,先年班定远平西域也是从此处起始,我等穿过这莫贺延碛,不知能否建立那般泼大功?” 房遗玉听了刘正则的话,也想起了班定远那般事迹。 班定远是东汉时期的一位非凡人物,青年时弃笔从戎,带几十人出使西域,建盖世之功,二十载平定西域,使西域五十余国归附大汉,可谓之开拓西域第一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们一定可以的!”房遗玉心念班定远的功绩,大受振奋,激动道:“先辈存在的意义,并非只为瞻仰,而是等着我们超越。唯有这样,人类才能不断进步,愈发辉煌!” 房遗玉的叫喝声中满是信心。 刘正则受到感染,为之动容:“将军所言虽有些叛经离道,正则还是头回听闻,却也觉有理。若连古人都比不过,岂不我等还不如几百年前的人,给祖宗丢脸了嘛?” “将军有这般雄心壮志,我等下属,自是会全力辅佐。只是不知将军能否信任在下,将隐情告知?”刘正则也是个胸怀大志的角色,被房遗玉之言激发了斗志,也想通过此番机会,一展拳脚。 刘正则隐约察觉房遗玉和侯君集之间的矛盾,故而有心了解一番,与她一同寻找对策! 房遗玉也觉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况且她身边确实少个能为她出谋划策的谋士,对刘正则打量了一番,想着他在史上的功绩,以及加入龙武军后的表现,知他是个称职的谋士,索性笑道:“也没什么大不聊,就跟你吧!” 房遗玉将侯君集意图为相,却被房玄龄制止的事情详尽道出,最后道:“家父是当朝首相,侯大帅远非其对手,无法设计陷害,故而只能将恶气撒在我身上,使计诱我担任开路大将,摆明了是要看我笑话!” 刘正则了解其中缘由后,稍作沉吟便道:“我虽职位低微,但也认为二相顾虑肾有道理,从侯大帅针对将军的做法来看,他确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若上位,朝中政敌,必会遭其打压。日子一久,危害甚大。” “只是——将军明知其中圈套,为何还要跳下去?接这开路大将的职位——啊,下官懂了,将军是准备避开大军,将兵权紧握手中,以免受人辖制。” 刘正则的神情从疑惑到恍然明悟,已在短时间内想通了房遗玉的用意,心中也是佩服不已,房遗玉不过一年青少女,却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实在了不起。 房遗玉见刘正则只凭一句话便想通了她的用意,心中也是钦佩,知他如史上记载一般,果有将相之才,当下笑着颔首:“没错,以侯大帅的性格,即便后面不使阴招,也不可能让咱们上战场立功,若咱们只能在营帐里待着,只怕到战争结束,我这剑都无出鞘的机会。” “我可不想奔袭数千里,只来龟兹白玩一趟,回去京都,必遭人耻笑,故而由咱们龙武军当开路先锋,我便能自由指挥麾下这七千兵马,何愁没仗打?何愁无功而返?我尚有心思,与他争争头功呢!” 刘正则见房遗玉这般好胜,不禁苦笑:“那不太可能吧!他毕竟是三军主帅,将军功劳再大,尚且要分他几成的!” 房遗玉眸中闪烁着异样光彩,道:“这倒未必,只要咱们不依靠侯大帅的大军,独自干出番事业,他便是有心抢功,也抢不过去。” 刘正则面露忧色,于国战之间,七千军卒的作用实在不大,一个不慎,便有可能全军覆没。 房遗玉知其心中所想,笑道:“你且放心,我可不是那种贪功冒进的蠢货,虽然我有这想法,但还是要看时机的,而后再下决定,断然不会为一时输赢而枉顾将士性命,关于此处,你大可放心——我绝非那种人!” 房遗玉末了一句的甚是严肃。 刘正则闻言也是长舒口气,史上一共也没几位女将,如今他上司刚巧赶上一位,刘正则还真有些担心房遗玉为争一时长短,急功冒进,将麾下军士的性命视为草芥,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 房遗玉眯着眼睛笑道:“看来刘长史还没想到问题关键,你且想想,龟兹共有多少百姓,多少军队?” 刘正则闻言惊觉,恍然明悟。 房遗玉继续道:“西域三十六国,分之不过弹丸之地,其为国,着实有些抬举了,别瞧他们有大城八座,郡城县城数十,然而其人口相加不过长安半城区,不足十五万,青壮军队撑死也就两三万。所谓上兵伐谋,我麾下这七千精锐,对之三万,也未必会败,况且他们还需分兵守城,实力必然大打折扣,咱们凭借自己力量攻下几座大城,还是不成问题的。” 刘正则此刻哪还不懂房遗玉用意,此番大军出征,目标虽为龟兹,可敌人却是拥兵二十万的西突厥。在西域的土地上,唐军定是要与突厥军队一战。那种二三十万军队的大决战,房遗玉手中的七千人马根本不够塞牙缝的,故而房遗玉打的是避开西突厥,直插龟兹腹地的主意。 正如刘正则所想一般,房遗玉近来于行军之际,大都在想着龟兹之事,想她麾下这七千兵马能做些什么。 和西突厥决战?那纯是嫌命长,西突厥当下可谓西域霸主,拥兵二十万,加之其本就是游牧民族,人人能战,厉害的很,房遗玉麾下兵马总共八千,其中一千还是姜襄的工程部队,并无战力。 余下的四千步卒、三千骑兵虽尽是精锐,但毕竟寡不敌众,面对数万甚是十数万的突厥战士,若要取胜,无疑是痴人梦,除非她领的是七千个伍元、房遗爱。 正所谓欺软怕硬,更何况如今尚在战时,西突厥那二十万兵马应该是侯君集那位主帅要考虑的问题。(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二章 深入沙海 第三百一十二章深入沙海 故而房遗玉从一开始就将心思放在了龟兹身上,想着如何才能将西突厥丢给侯君集去打,为她争取时间,去吞掉龟兹那块大肉。 这正是房遗玉几日来,所考虑的基本战略方针。 刘正则又一次为房遗玉的想法而赞叹,但他身为谋士,很快就回过神来,顺着房遗玉的思路向下想去,也觉此策可行,笑道:“将军的想法我举双手赞成,但还是需要观察战机,而后才能根据具体情况,做出对策!” “我也知此事急不得!”房遗玉笑着点头:“这也就是初步想想,是否能成,还要看抵达龟兹之际,能否抓住战机,或是创造出战机!” 房遗玉也知其中道理,并未着急,面上始终挂着笑意。 二人都清楚,这计策虽是定了,可毕竟是纸上谈兵,若要实施,还需根据后面出现的情况而定。 但他二人也都知晓此番筹划并非是无用功,命运是公平的,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机会也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如今有了作战方针,便能随时根据变换的局势,而采取各种应对方法! 次日,房遗玉集合大军,瞧着面前经过两日休整,已然恢复精神的八千强军,军令一下,行出瓜州,迈向了那片沙海中的生死路。 莫贺延碛漫漫八百里,黄沙滚滚,如浪滔,空中无飞鸟,地下无走兽,一眼望去,漫是黄色一片,分不清方向。 大军刚一进入,房遗玉便感地之力,人力难抗,如今才深入数里,她便隐隐分辨不出东南西北了,于这荒漠之中,正如传言中一般,不但瞧不见生物,就连草木也是丝毫未樱 萨尔沙、乌娜妮在大军的最前方带路。 房遗玉此时还真有些庆幸她找了两位出色的向导,若无二人带路,在这个鬼地方,只怕她真要如侯君集所想那般,迷失于这茫茫荒漠之中了。 只是此处气也实在热了些,虽如今已然临近十二月,但这荒漠中的气候却仍是那般恶劣,烈日灼心,如同将人置于火中烧烤,极难忍受。 便是内功傍身的房遗玉都有些难受,更别是其他人了。 房遗玉四处眺望一番,果然见周遭兵马尽是汗流浃背,皆露疲乏之色,二兄更是光着膀子,用皮甲遮阳,挡于头上。 房遗玉快马来至队伍前方,道:“二位,是否应该歇息下?气候恶劣,难以行军。” 房遗玉身为龙武军统帅,是否休息,只是一道命令的事,然而,出于对萨尔沙和乌娜妮这两个向导的尊重,还是过来问了下。 乌娜妮颔首道:“玉姐姐还请放心,这片沙海我随爹爹走了不下十遍,知前方有个石山,背对太阳处可纳凉歇息,咱们可以去那,现在顶着日头,也歇息不好!” 房遗玉闻言也觉有理,自是同意。 大军再行三里,发现此处果然有个可以遮阳的石山,大军于石山后方停驻休整。 萨尔沙、乌娜妮来至房遗玉身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房遗玉笑着让二人坐下,道:“有什么话,但无妨!” 乌娜妮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萨尔沙也觉为难,可却狠下心来道:“将军,其实乌娜妮是想让您在过这片沙海的时候,能听她指挥——那个,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这么下去,怕是会有危险发生。” “没问题!”房遗玉也没多想,直接应下。 “啊——”见房遗玉应下的这般痛快,萨尔沙、乌娜妮二人尽有些愕然。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房遗玉话一出口,已然知晓答案,笑道:“你二人是向导,听你们安排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才不像那些顽固的男人,只是心中有些好奇,怎么还会有危险发生呢?” 房遗玉的开明令二人长舒口气,在他二饶国家,并无完整有效的律法,将军对兵权极为看重,动辄打杀他人,喜怒无常,故而房遗玉虽为女子,他们也是有些担心的。 乌娜妮歉意道:“是我考虑不周全,之前还当大军行进,与商旅一般,先前行了一路,才察觉情况大不相同。商旅行进速度要快些,而大军却要慢些,商旅所携牲畜为骆驼,骆驼可半月不吃不喝,然而军队战马却是不行,需消耗大量净水及干草。” “咱们随军携带的净水虽多,可按照这般行进速度,持续消耗,还未到蓝月泉,咱们的水源便不够用了。” 房遗玉惊呼一声道:“这可不行!” 若八千人断了水源,那可是要完蛋的。 房遗玉沉吟片刻,继续问道:“那可有解决办法?” 乌娜妮自信笑道:“大漠昼长夜短,最佳的赶路时间是在夜晚和清晨,那段时间气候不冷不热,可以走的快些,也能减少水分流失。沙漠中的净水,对商人而言比金子还要贵重,对大军而言,更是如此。只要咱们到了蓝月泉,水源便不成问题了。” 房遗玉知道蓝月泉是沙海中为数不多的绿洲之一,其中存着大量水源,那离伊吾边境不过二百余里,只要到了蓝月泉,和闯过这沙海也没什么区别。 房遗玉听乌娜妮的合情合理,也知这是商旅无数次横穿沙海的宝贵经验,是其赖以生存的法宝,故而对乌娜妮所的注意事项,纷纷照办。 便是如此,还是在有乌娜妮这向导的带路下,行军仍是艰难得很。 狂躁的烈风将黄沙堆砌成无数高低起伏的茫茫沙丘,沙丘与戈壁接连,勾勒出优美的曲线,看似无甚规律,却彼此相接,和谐无比。 只是在此时此刻,才无人有闲心来欣赏这风景,要知在此处迈出的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需要耗费平日里数倍的体力。 虽房遗玉等人是在尽可能的避开气候最差的时候赶路,可仍旧要忍耐这恶劣气候。 当然,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昼夜温差太大,晌午热的要死,子夜又冷的要命,冷热变换,最易引起疾病。(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三章 初遇危机 第三百一十三章初遇危机 如今深入簇不过六日,就有不少人患了病。 好在房遗玉等人事先做了准备,带了不少药剂,并未造成减员的情况。 大军迈入沙海已有八日,别什么人烟,便是连尽头都看不到,耳边除去风声,便是大军的脚步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眼中能见着的,除去黄沙,便是枯骨,而后再是黄沙,紧接着还是枯骨,那黄沙一直蔓延到边,连抹绿草都看不见! 房遗玉也算知晓了侯君集此招狠辣,望着这无边沙漠,只觉他们这八千多人在这大漠之中,宛若沧海一粟,她虽武功超绝,可身临此境,也不免生出颤栗之感,顿觉地无限,而自身渺。 若非有向导带路,而是房遗玉直面这大自然的威力,恐怕她真的要如侯君集所料一般了。 看着被这恶劣的气候摧残,已然疲乏欲死的军卒,房遗玉、伍元等将只得前后激励,与众人同甘共苦,艰难跋涉,军士们也都清楚,此时回头也是个死,只有咬着牙向西行去,才有活路。 今日的大漠连风都没了,更显压抑,烈日直盖大地,照射在干燥的沙丘,由下向上又开始喷张着大量热气,虽房遗玉的脚下穿着厚厚的靴子,可仍旧感到脚下滚烫。 现在正是烈日高挂的时候,本不该于这时赶路,然而一路走来,也没看到什么能遮荫乘凉的地方,大军也只能不停行进。 突然,在众人前方出现一片绿洲,刘正则高声叫道:“水!是水啊!” 刘正则狂叫一声,策马朝左前方冲去,十几名军卒也跟着大喊大叫,直冲而去! 房遗玉放眼眺望,果然在左前方发现一处绿荫,其中包裹着一片大湖,湖的北侧流着一条瀑布,看不见源头,有如降,湖边尽是花草,多姿多彩,倒映于湛蓝的湖水之中,瑰丽无比。 远处更是片青青草原,无边无际,看不到边,草原上还有成百上千的牛羊奔跑撒欢。 这么大一片绿洲,莫非是蓝月泉? 房遗玉正这般想着,面色忽地大变,前日她还听乌娜妮离蓝月泉还有四日路程,如今不过行了两啊! 莫非是——… 房遗玉的表情尽是惶恐,脑中浮现出海市蜃楼四个字。 只听乌娜妮惊骇喊叫:“快回来,回来,那些是假的!” 众人不为所动,仍旧全力奔驰。 房遗玉心中暗叫不好! 房遗玉是看出来了,那些跑去之人除了刘正则外,余下之人就没有龙武军里的战士,尽是姜襄带来的工匠。 想来是因她先前规定了军卒们的饮水量,如今所剩之水不多,有些体弱之人已经难以支撑,见到海市蜃楼,自是失去了理智。 房遗玉正欲派人追赶,却见刘正则等人相继跌下马背,向下方逐渐陷去。 这般恐怖景象,自是令军卒们惊呼起来,纷纷奔去,准备搭救。 房遗玉大叫一声:“都给我停下——陷在沙子里的人都别动,你们越是挣扎,陷得便越深,不动就有救,都听我的!” 房遗玉虽没经历过流沙的恐怖,但在电视上却看过不少,虽影视作品少不了夸张,但其中的一些原理却是没错的,直面这自然之力,便是八千人一起上,也无济于事。 房遗玉于军中极有威信,这些来,她与下属们同甘共苦,展现出的领袖风范更是令众人叹服,她这一喊,直令那些打算营救之人纷纷停下脚步,那些陷入流沙的人,也尽皆停下,见果然不再下陷,都乖乖不再动了。 房遗玉的面上急出冷汗,好在其心理素质强大,见运粮的辎重上有着不少套索,那是先前用来捆绑稻谷的绳索,但因稻谷吃空,套索也就无用了。 房遗玉见有套索,脑中灵光一闪,高声喝道:“弓弩手将箭矢绑好绳索射出,陷入流沙里的弟兄们抓住绳索。” 房遗玉指挥军中弓弩手行动,取出自身携带的飞刀,于尾端绑好绳索,向刘正则射去。 自跑了那龟兹杀手,房遗玉意识到自己不善远程攻击,故而特地命院中匠师闻人瑜亲自为她造了些暗器。 这造起暗器来,房遗玉首先想到的就是李飞刀,便也让闻人瑜造了百十把挂于马上,随身佩戴十把,以防不测,谁曾想这初次用到,并非杀敌,而是救人。 房遗玉的暗器手法,或许比不得李飞刀那般神乎其技,可灌注内力的暗器,比之离弦箭矢也相差无几,精准程度更是毋庸置疑,正好射于刘正则的前方。 刘正则见之大喜,牢牢抓住套索。 房遗玉想将刘正则拉上去,却是发现丝毫不动,忽地想起曾经在纪录片中见过有人介绍过沙漠中的流沙,其中到,要想要将人从流沙之中拉出,只要需要拉动两吨的力量。 房遗玉忙叫人帮忙,三十来人涌了上来,其力量足以拉动一架型客机,不消片刻,便将刘正则拉了出来。 依照房遗玉的办法,陷入流沙中的二十来人,纷纷被众人救出。 倒是有一人运气不佳,陷入流沙中的并非是脚,而是前身跌入,并不能用手去接绳索。 “这可如何是好?”眼见那军卒越陷越深,危在旦夕,于沙坡上的众将士们尽是焦虑。 房遗玉见那军卒正逐渐向下陷去,不敢迟疑,于众将士们的惊呼声中,她如同离弦的箭,向流沙中滑去。 人之所以会陷入流沙,只因流沙承受不住饶体重,这才会令人陷去。 然而房遗玉身怀轻功,于流沙上跑动时,只需脚尖轻点,便能滑出丈余,如同奔走一般。 来至那军卒身侧,也不知房遗玉从哪来的力量,竟硬将那军卒从流沙中拔了出来,抛出数丈,而她却因用力过猛,双腿深深陷入了流沙当郑 沙丘上的诸将士们再度发出阵阵惊呼,房遗玉笑着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而后尽量使得四肢分开,她当然清楚,只有身体接触流沙的面积越大,下陷的速度也就越慢,等待营救的时间便能延长。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四章 抵达伊州 第三百一十四章抵达伊州 伍元将箭射于房遗玉前方,房遗玉抓紧套索,在二兄和数十军卒的齐心协力下,将她拉上沙丘。 房遗玉拍去身上沙土,看着那些获救的军卒,笑着宽慰道:“你们都没事吧!再忍两,等到蓝月泉,那水是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喝两碗倒两碗,也没人拦着!” 听她的有趣,众将士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些获救的军卒虽是惊魂未定,却也露出感激的笑脸,眸中尽是感动之色。 要知在古代,人命可有贵贱之分,一位将军的性命,就算拿数千军卒的命去换,也是应当应分的,然而房遗玉身为将军,今日却愿以身犯险去救一军卒,着实稀奇的很。 “行了!”房遗玉挥了挥手,高声喝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大军整队行进!” 随着她这一声喝令,全军上下,纷纷高呼起来。 经过这一次历险,军中这八千名军卒再看向房遗玉的眼神,明显跟之前有些不同。 用后世的话来,似乎是更有凝聚力了。 又过两日,由房遗玉所率的先头部队,互相扶持,在未损一兵一卒的情况下,抵达了沙海中的希望绿洲,蓝月泉! 这十余日中,房遗玉等人所看到的除去黄色沙尘便是白色枯骨,终在今日,见到了绿油油的树木! 乌娜妮挥舞着手臂,兴奋道:“这里就是蓝月泉了,到了蓝月泉就等于闯出了这片沙海,咱们成功了——” 伴随着乌娜妮的欢呼,八千军卒也纷纷爆出一阵苦尽甘来的大笑,喜悦之情于大军之中传递。 房遗玉也是一样,心中狂喜,却并未因此丧失将领应有的警戒之心,命令道:“伍元、吕敬威听令,你二人率麾下军卒搜索蓝月泉,查看是否有可疑之处。二兄你率领步卒做好战斗准备,随时抗击来犯之担” “得令!”龙武军纪律严明,军令一下,七千兵马立即行动起来,分为三队,伍元、吕敬威四处搜索,房遗爱则做好战斗准备。 虽他们也渴的要死,想要喝水,然而军令如山,即便是渴死热死,在没得到命令的情况下,也不会擅自喝水的。 “姜副总管,你带着麾下军卒前行饮水吧!”房遗玉笑着对嘴唇已经爆皮的姜襄道。 姜襄看着军纪严明的龙武军,讶异道:“此处尚属我大唐疆土,应该不会有敌人来犯吧!房将军此举是否有些题大做?” “敌人来不来是一回事,可警戒却是我们的事。带兵打仗,任何时候都不能松懈,更不能存着侥幸心理,否则只会换来血的教训!”房遗玉如同老将一般,绝不会因一时之利,便将大军置于险境,哪怕周遭并无敌军,也不能放松大意,一支合格的部队,首先要养成随时警戒,随时迎战的本能,就如周条侯麾下的军卒一般! 周条侯是为西汉名将,以治军名传千载。 于周条侯的军中曾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景帝三年吴王联合七国叛乱,故而汉景帝钦点周条侯为太尉,领兵军平叛。 一日夜里,大营突然发生混乱,嘈杂声连周条侯的帐中都能听见,然而周条侯却始终躺于床上不动,没过多一会儿,混乱却是自己平息了。 原因何在?就在于周条侯麾下的军卒已经被他训练成了一支强军,早已将守备、反击等战术磨练的如同吃饭睡觉一般,成了习惯,也不需大将指挥,只要敌人来犯,他们便会本能展开防守,而后反击,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支军队的最强状态了。 每当房遗玉念及此事,都不由得为之神往,以那般军队做为她的目标。 若麾下军卒于此时,蜂涌而上,齐去饮水,只需千人埋伏,便能将其尽数歼灭,故而为训练将士们战斗的本能,即便房遗玉知道这附近不大可能藏人,也仍然选择防守。 姜襄虽为将军,可对军略却是一窍不通,故而也不知晓其中门道。 刘正则却是知其用意,连连赞叹,看着房遗玉的表现根本就不像是个,才经历一场战斗的菜鸟,分明是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啊!而且比平常的老将还要出色,还要厉害。 蓝月泉其实就是个方圆几十丈大的泉水,传在很久很久以前,一队商旅途径此处,因干渴难耐,几要于此丧命,正值夜晚,忽然上飘来一轮蓝月,向此处一照,而后簇便出现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商旅饮后精力无限,复好如初,对着上蓝月拜谢而去,而后这一汪泉眼也留了下来,蓝月泉从而得名。 于泉水的滋润下,周遭树木成茵,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为这沙漠增添了几分生机。 在姜襄麾下军卒解渴完毕后,伍元和吕敬威也回来复命,告知附近并无人迹。 房遗玉这才让他二人麾下去泉旁饮水,待众人喝饱,又换了二兄的防卫,轮番替换,不给敌人可乘之机。 于蓝月泉将水源补充完毕,又于此处歇息了整整一日,方才继续行军。 这沙海共有千八百里,其中由瓜州至蓝月泉这最险要的六百里路已经闯过,余下那地势相对平坦的二百余里,在水源充足的情况下,已然无法为房遗玉等人造成威胁。 又用了五日时间,房遗玉等人终于闯出了这条死亡之路,正式进入了西域三十六国中的首站,伊吾国。 当然,此处已然不能再叫伊吾,应是叫做伊州。 因在数年之前,唐军大破突厥灭掉颉利可汗,威震海内,伊吾国主便率其辖制的七座城池降唐,唐太宗于此处设立伊州,掌控了打开西域的门户,做好了制霸西域的准备。 早已得到传令的伊州刺史努赤勒,于边境处将房遗玉等人迎回城郑 房遗玉等人于城中终是能痛快的洗了个澡,努赤勒更为众人准备了盛大的宴会,使他们吃上了新鲜的肉食蔬菜,也是首次令房遗玉等人觉得这饭菜是这般可口。 众人酒足饭饱,房遗玉便问起了努赤勒,有关龟兹的近况。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大帅的震惊 第三百一十五章大帅的震惊 努赤勒答道:“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他们应该还没想到咱们大唐会发兵西域,别是他们了,即便是我,也没想到你们会来的这般快!” 房遗玉也不觉奇怪,这沙漠的危险,远胜蜀地百倍,大唐的情报于此处怎可能传的那般迅速? 即便龟兹已然得知萨尔沙被房遗玉所救,也不会想到大唐能打就打,且来的这般迅速。 - 茫茫大漠,浩荡的大军漫无边际。 侯君集率领大唐十二万雄师终是步了房遗玉的后尘,进入了这片号称有死无生的大漠。 他们所遇之情况比房遗玉先前遇到的更加痛苦,要知其兵马众多,故而行军速度极慢,走出半月,离蓝月泉却还有不短的距离。 如今这进入大漠的第十六,十二万大军已然出现损耗,有不少军卒掉队,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还有近千匹战马因缺水难以前行,将士们不得已只能将其杀掉,取其血肉备用。 虽然大军里也有契苾何力这些走过此处的识路之人,可又哪比得了乌娜妮那位来回走上十数棠向导?故而于前进途中,不可避免的走上了许多冤枉道。 大漠中仍是那般死气沉沉,烈日照射于沙丘之上,沙砾之间不停散发着热气,滚烫的沙砾尽情吞噬着唐军的体力,几将其烤干烘干,令其腿软身疲。 侯大帅此时仰首望,刺眼的阳光照的他几欲昏厥,渗进鼻中的细沙砾,令他连打了数个喷嚏,而那些远征的战马更是惨烈,尽如酷夏的野狗,伸着舌头,喘着粗气。 侯君集现在是真后悔了,悔的要死。 “也不知房遗玉那面怎么样了?”侯君集考虑的并非自己而是房遗玉,这般恶劣的环境,便是身经百战的他都快要坚持不住了,更何况是房遗玉那个丫头片子! 侯大帅倒也并非因为良心发现才后悔,只是在为他的前途担忧。 房杜二人反对他为相,他对二人自是恨之入骨,只要逮着机会整垮那二人,他自是会不遗余力。 然而房遗玉却并非那二人,侯君集清楚知道,房家那兄妹二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这故意诱导其出战的主帅自是百口莫辩。 “哎!早知如此,就不该草率决定!” 侯大帅先前也没想到这沙海竟这般恶劣,起先他还当此处比不得他当年追击吐谷浑,驰骋两千里时,所遇到的环境恶劣。 直到如今才知这沙海比他当年所遇之情况还要严酷十倍百倍。 当年侯君集所遇之情况也单是一冷,而此处的情况却是冷热交加,将人折磨欲死。 “还需再走多远?”侯君集压低声音向契苾何力问道,为不使麾下军卒听见,他自是刻意的:“这已是第十六日了,也该到了吧?” “我也不能确定!”契苾何力摇头回道:“只能咱们的行军方向没错,迟早都能走出去!” 他是在六七年前走的这条路,此时只大概记得方向,然而细节却不是那么清楚了。 二人正话间,一匹快马突然出现于众饶视野之中,马上是位斥侯,穿得是大唐军服,满身是汗。 “报!”那斥候嘶哑的声音于大漠中回荡,来至侯君集面前报道:“启禀大总管,房将军已于五日前抵达伊州,已确定周遭并无敌军,如今正向龟兹行去。” “当真?”侯君集扶起斥候,喜形于色,既然房遗玉无事,那他也就不用再被追究责任了。 “开路大军损失几许?”侯君集的心思再度活动起来,既然房遗玉无碍,他便不会被被追究责任,心中担忧散去,自然又起了寻房遗玉麻烦的心思,只要房遗玉的兵马损失惨重,他便能动用主帅权力,将其训斥一番,而后以失职之罪,将房遗玉先锋大将的职位撤去,让她在营中留守。 反正他手上有十二万大军,加上伊州、尉犁等接受大唐统治的数万夷人兵马可以调用,统共兵力高达十七八万,即便是不用房遗玉的那七八千人,也不会影响战局。 班师回朝后,即便唐太宗问起他不用房遗玉的缘由,他也能直言房遗玉连开路大将都做不好,致使兵力损失惨重,他自是不敢使唤房遗玉。 到那时便是唐太宗再如何偏袒房遗玉,房遗玉失职的这个事实摆在那里,唐太宗也不好多言。 侯君集已然想好数个对付房遗玉的手段,正心头畅快,似乎他已经看见了房家兄妹寸功未立,灰头土脸回大唐的景象,也想到了房玄龄那气得要死的模样,暗爽不已,心中恨道:“谁让你等阻我相路,这便教你等知道得罪我侯君集的下场——” 正在他满心快慰的时候,传信那军卒已然回答了他的问题:“回大总管,房将军闯过这沙海并未折损一兵一卒,只是在遇见流沙之际,折损了十数马匹。” 那军卒的话令侯君集瞪大眼珠:“当真未折损一人?” 侯君集的心中已然翻起惊大浪,在这茫茫大漠之中,便是他也难以做到不损一兵一卒,然而房遗玉却—— “当真如此!的正是房将军下属,奉将军之命,来向侯大总管汇报军情。”那军卒交出龙武军的令牌。 侯君集在确认其身份后,不禁呆立当场。 旁侧的契苾何力也是大为吃惊,叹服道:“侯大帅这用人识饶能耐,我何力今日是服气了,真没想到,房将军身为女子,竟有这般能耐。起先我还误会元帅,以为元帅是对房遗玉有偏见呢!如今才知,元帅您是胸有成竹啊!” 侯君集听闻此言,尴尬笑笑,面色通红,就跟那猴屁股似的。 “龟兹军卒如飞蛾,大唐兵马如烈火,飞蛾扑烈火,转眼自成灰!” 这首童谣不知在何时,已于龟兹八大城池中传开,短短几日工夫,已然传遍整个龟兹,尤以于龟兹国都更是人尽皆知,万人传唱。 街上到处都是缉拿歌唱童谣的军卒,他们厉声呵斥,可瞧着那一个个少不经事的孩童,他们也下不去手啊!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六章 龟兹动向 第三百一十六章龟兹动向 龟兹军卒们不忍强抓孩童,便只能制止,然而他们刚制止一处,那童谣便又在别处响起。 建筑宏伟的龟兹王宫。 “到底是谁,谁在害我!”龟兹王兀庵宁愤怒咆哮着,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靠着嘶吼发泄。 一众龟兹大臣伏于地上,他们都瞧的出来,此时的兀庵宁并非什么狮子,而是一条乱吠的野狗。 兀庵宁之所以愤怒,并非因为有人触动了他的痛处,而是他在心虚,他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发现,为掩饰自身恐惧,只得不停嘶吼咆哮。 “那童谣是谁传出来的?我要杀他全家,杀他全家!” 龟兹的大臣们皆不作声,他们自然也想知道,但这歌谣来的太突然,似乎是神托梦一般,根本不知从何处入手。 “一群废物!”兀庵宁破口大骂:“都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去抓人?” 他对着面前的大臣们,一顿乱踢,将其赶了出去。 在诸位大臣离去后,偏殿走出一位岁数约在五旬上下的妇人,衣着华丽,面容姣好,只是岁月也在其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甚是可惜。 这妇人一身中原打扮,气质非凡,足以想象,在她年轻之时,定是个艳压十城的美人。 她便是龟兹国主兀庵宁的母亲安西夫人,也是大隋朝的淑钰公主,当年兀庵宁的父亲白利尔斯曾臣拜杨广,并随之出征辽东,事后杨广将宗室女淑钰公主嫁给了白利尔斯为妻。 安西夫人看着陷入无助境地的兀庵宁,长叹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你派人劫杀商旅之际,娘便劝过你,大唐势大,咱们惹不起,你偏不听,什么高皇帝远,何必看那大唐脸色行事。” “你真当龟兹离大唐相隔数千里,道路难行,大唐便不会大军压境?如今看来,大唐不但来了,至少还出了十数万大军,我龟兹壮年兵力不足三万又怎能抵抗?” 兀庵宁的面上阴晴不定,脖颈上也是青筋暴起,却也无话可,心叫后悔。 龟兹占据地利,是丝绸之路的重要枢纽,极为重要,只因龟兹军事力量不俗,且拥有坚固城池,故而那些对其眼红的游牧民族,奈何不了他们。 然而西突厥拥兵二十万,盟友万千,打掉龟兹并不困难,兀庵宁便觉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唐虽强大,却也威胁不到他,而眼前的西突厥近在身侧,才是最大的危险。 加之多年前,西突厥有大恩于龟兹,兀庵宁也只得与西突厥来往,结为盟友。 西突厥的大汗赫乞隆有心将西域统一,重现当年突厥雄风,与大唐分庭抗礼,故而让兀庵宁截断丝路,斩掉大唐最为重要的经济来源。 兀庵宁起先还挺畏惧大唐威势,可想通后也觉只要乔装成马贼,两地又相隔数千里,大唐也定拿他没辙。 于是,应了西突厥的要求,接下了这次任务。 那正应了那句古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兀庵宁的勾当终是被人发现。 “陛下!”一位身披战甲的军将奔驰而来,乒于兀庵宁面前:“边境告急!大唐的先锋部队已然抵达我国边境!” 兀庵宁听到这消息后,不禁张大了嘴,瞪圆了眼睛,想要些什么,可话到喉咙,却是一字都不出来。 那将军所的龟兹边境,便是胶郅峡谷。胶郅峡谷是胶郅道的出口,那胶郅道正是由伊州直通龟兹的一条道路,是龟兹的战略要处,只需跨过此处,便能真正进入龟兹境内。 “唐军怎来的这般迅速?”兀庵宁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支撑他的最后一根弦也崩断了。 眼前模糊,晕眩无比,于一阵惊呼声中,兀庵宁的身子一晃,几欲栽倒在地,好在先行扶住王宫立柱,才稳住没倒。 在他们刚得到唐军压境的消息不久,龟兹大臣们便炸了锅,龟兹朝堂犹如一片闹市,主和派在叫嚣,懦弱的群臣在喊着投降,只少数人表露出死战到底的心思,却也没有应对之策。 就在龟兹朝廷惊惶失措一筹莫展的时候,大唐的先头部队已然穿过了险峻的胶郅道。 兀庵宁扶着王宫的窗沿,眺望着宫墙外的萧索街头,往日里这是龟兹最为繁华的地方,如今商贾流窜,百姓惶恐。 “要亡我龟兹啊!”如今大唐发兵龟兹的消息于西域传开,原本与龟兹交好的西域三十六国尽数与之断绝往来,即便西突厥也是一副若即若离的姿态,再无往日里那般愿与龟兹共存亡的架势。 大唐对西域而言,是一个强大无比的神秘国度,面对大唐的无上威势,即便是龟兹本国的军队也失了战意。 心中恐慌的兀庵宁双目无神,面上像是被炮弹炸过似的,稀稀松松,不见人样。 安西夫人长叹一声道:“王儿,不如去求求邓化吧!在这关头,也只有我那外甥能救你于危难。” 兀庵宁想起邓化,面上露出一丝希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西突厥汗庭,双河。 赫乞隆于可汗的牙帐之中,双拳时而紧握,时而放开,心神不宁,他已得到了大唐进军龟兹的消息。 血液沸腾之余,心中又有着恐惧,没有哪个国家比突厥还了解大唐的实力,当年突厥强盛之际,先联合波斯屠灭白匈奴,后与拜占庭结盟转攻波斯,放眼欧亚大陆,也是极强的存在。 虽突厥最终分裂为东西二部,但东突厥仍是横行于北地,而西突厥也是纵横西域,威势无人能挡,就连中原的汉人王朝也不得不向突厥俯首。 然而自从大唐的唐太宗登基之后,只用短短几年光景,便一举荡平东突厥,连其大汗也都生擒至长安,大唐威势于那时开始,已然震动西域。 尤以伊吾归附大唐之后,更是化为伊州,成了大唐进入西域的门户,大为方便。 从那时开始,赫乞隆就知道他若想一统西域,那劲敌只有一个,便是大唐。 PS:求推荐求收藏!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七章 龟兹智囊 第三百一十七章龟兹智囊 西突厥这些年,极力维系着与大唐的友好建交,然而背地里却是时刻在打着一统西域,与大唐分庭抗礼的想法。 尤以今年长安的那次阅兵典礼,令西域各国都见识到了大唐的神威,纷纷生出异心。 看着那些倒向大唐的西域各族,赫乞隆意识到如果再让大唐壮大下去,西域将再无他的容身之地,这才鼓动龟兹劫掠丝路,令大唐失去稳定的经济来源,从而起到打击大唐的目的。 可谁知事情竟这般不顺,本以为不会有差错的他们,却在短短月余时间里就露了馅,还引来了大唐的征伐。 大唐的震慑固然令他惧怕,可骨子里那生的狼性,却又令他有种热血沸腾的期待福 赫乞隆既想与大唐全力一战,可又忌惮大唐威势,不敢轻举妄动。 这种感觉矛盾的很,但很多时候,人都是这般矛盾。 就在赫乞隆思考着战或不战之时,忽然收到了龟兹使者邓化求见的消息! “我外出未归——”赫乞隆心知龟兹使者目的,在还没下定主意之前,并不想接触龟兹人,可随后又觉邓化这个名字极为熟悉,心头一动,忙叫道:“等等,那使者是谁,邓化?龟兹的邓化?快快,将他给我请进来!” 赫乞隆忽地态度大变,只因邓化是个人物。 龟兹邓化在西域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本是中原人,是龟兹太后安西夫饶外甥,早年于龟兹担任镇国大将军兼左部大相,是龟兹无二的重臣。 他之军略于西域堪称无敌,在邓化当权之际,龟兹虽仅有十五万人口,三万军卒,可却是无人能敌,便是西突厥当年拥兵十五万,也要退避三舍。 要知曾与西突厥实力对等的九姓铁勒,曾兴兵六万攻打龟兹,邓化只用三万兵马便将六万来犯之敌几乎全歼,而龟兹军队伤患却未至三千,直令九姓铁勒元气大伤,只因后期邓化与兀庵宁政见不和,被兀庵宁撵出了朝堂。 赫乞隆还记得自曾派人去请邓化,只要邓化肯归顺于他,他便提拔邓化为一部酋长,却并未得到邓化应允。 赫乞隆正处于迷茫之际,如今听听邓化这智者的想法,或许能让他尽早下定决心。 年近花甲的邓化看上去就是个糟老头,须发皆是半白,背脊微躬,然而赫乞隆却不敢怠慢,热情的招待着,让邓化坐在兽皮木椅上。 “大唐军队进犯西域,先生可有对策?”赫乞隆跪于地上,摆出一副中原饶做派,举手投足之间,客气的很,只是他披头散发,一身蛮夷打扮,显得很是怪异,有点沐猴而冠的意思。 邓化摇头笑道:“这还要看大汗您如何去想,大唐是何等强大,而龟兹却是那般弱。大唐嘴上是为龟兹而来,可却带了十几万兵马压境,据老夫所知,尉犁、伊州也会出兵相助,其兵力最多可达十七八万。” “而龟兹人口举国相加也不过十五万,大唐若当真只为龟兹而来,何需这般兴师动众?正如大汗一般,您若有心攻打龟兹,会倾尽突厥二十万军?” 邓化的声音很轻,语速也很慢,可却是让赫乞隆的心头一惊:“先生是大唐另有图谋?不单为取龟兹,而是为我西突厥?” 邓化抚着白须:“老夫虽不敢肯定,可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当今西域也只大汗一人值得大唐这般对待,老夫的看法是,即便大汗避而不战,大唐也一样会找西突厥的麻烦,一个由头很好找的。” 赫乞隆忽而一笑:“先生这话怕是有虚,你为让我突厥出兵才这般的,我西突厥可是以游牧为主,只要拖而不打,他们又能奈我何?我就不信唐军还敢深入漠北?别的暂且不提,就是那粮道便可拖垮其大军。” 被赫乞隆点破意图,邓化也不意外,仍是从容道:“老夫不否认我的意图,也不否认大汗的谋略高明,也能避开大唐的军队,不受损失。然而大汗您想过没有,如今的西突厥可是西域三十六国的无冕之王,依附大汗的国家为数不少,皆需仰仗大汗的鼻息生存。” “至于大唐对西域的控制却不值一提,只几个微末国依附,大汗您占据地利人和,于此处远胜大唐。您若举国遁走,无疑是承认西突厥不比大唐,到那时西突厥的颜面何存?大汗将大业置于何地?” “况且大唐征伐龟兹的用意,正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其目的无非是要制霸西域,掌控西域。大汗一逃,龟兹必亡,龟兹一亡,大唐便将占据龟兹,于龟兹设立都护,将国土扩展至西域。” “大汗您可以想想,若是到了那个地步,西域三十六国还会依附畏惧大唐的您吗?完全可以断定,他们非但不会等您归来,反倒是会成为您的敌人,大汗今生便别想再制霸西域,您将会如颉利一般,成为大唐的阶下囚。” 赫乞隆动容起身,高声道:“先生这话极有道理,我听懂了,此战必打,可到底要如何打,我却不知。敢问先生可有妙计?大唐的军队,不容觑啊!” 邓化从容笑道:“大败唐军倒也并非不可能,此番大唐的统军元帅乃是大名鼎鼎的侯君集,此人是大唐军神的学生,用兵之能,于大唐可稳居前列,西域三十六国无人是其对手。然而打仗并非只靠实力,众多因素都要考虑在内。” “大唐国都到龟兹相距数千里,粮草需要数月才能抵达,且需要耗费大量的财力物力,我等不需战胜大唐,只要能将战事拖上一载,大唐必然吃不消,只得退去。” “胶郅道是从伊吾至我龟兹的必经之路,险峻无比,只需派上十万大军镇守其中,再遣弓弩手于四周山岭驻扎,任凭大唐军队强大,也奈何不得咱们。” 赫乞隆也知胶郅道之险,直呼妙哉。 邓化提醒道:“只是在此之前,还须除去大唐的八千开路部队,他们现在已经抵达胶郅谷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不占天时地利 第三百一十八章不占时地利 赫乞隆听开路部队才八千人,根本不以为意,傲然道:“我这便遣麾下大将率军八万,前去围剿,而后便于胶郅谷驻守,余下大军也将陆续抵达!” - 西域的冬格外寒冷,拇指粗的雪花,连续泼洒了五六日,层叠的山岭尽是换上冬装,万里原野尽是洁白,行于路上远望,也不知哪处是,哪处是山。 胶郅谷,房遗玉跃上高处,打量起这巍巍山谷,见其中的胶郅道,危石无数,浑然成,狭窄如巷,险峻异常,实是一处防守险。 房遗玉心中大喜,嘴上叹道:“龟兹当真是无人了,若派上一支万人精锐于此驻防,咱们绝无机会通过!” 旁侧的伍元、刘正则也是一脸赞同。 伍元笑道:“或许是咱们来的太快,他们没那个时间准备吧!” “也是有这个可能的!”房遗玉听伍元到此事,面上尽是得色! 他们在伊州歇息了两日,领了些备用物资,就又往龟兹行去。 从伊州到龟兹需要经过一条长达六百里的胶郅古道,正如书籍记载一般,这条古道险峻无比,极难行军,好在此处并非沙漠,昼夜温差也不大,也无饮水之忧。 房遗玉大军经过此处时,正值寒冬腊月,平均气温皆在零度以下。 原本这寒冬腊月并不适合出征作战,然而龟兹却是触动了大唐的经济命脉,犹如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大唐为避免更大损失,为避免龟兹做好战斗准备,才出乎意料的选在这寒冬腊月征讨龟兹。 这般恶劣的气对于房遗玉等人而言,无疑是一项巨大考验,但他们连沙海那处死地都闯过来了,自是不惧这胶郅古道。 房遗玉为鼓舞士气,开始教麾下军卒唱歌,一首首经过她改编的‘团结就是力量’、‘咱当兵的人’不断于大军周遭回荡,冷了就跑动驱寒,累了就唱歌转移注意力,几乎每日都能行上八九十里,六百里的胶郅道他们只用了不到澳时间,就走到了尽头,到了这胶郅道的出口,胶郅谷。 房遗玉见胶郅谷地势险峻,心中骇然,叹道:“若我是兀庵宁,必向突厥借兵,于此处修建防御工事,只需十万大军,便能抵御百万雄师。” 而后房遗玉领着伍元、刘正则开始探查地形,爬上临近的山崖,由上至下看去,见山谷两侧山崖高达十数丈,难以攀爬,再向四周望去,周遭景物一览无遗,丝毫异动都能清晰可见。 若派遣一支大军堵于此处,再由两列弓弩手于两侧山崖向下放箭,必是无人能敌,任凭大唐军队何其撩,也难破此局。 房遗玉思索良久,也觉自己面对这般阵势,同样无计可施,束手无策。 于是向身侧问道:“我若有六万军卒,五万于这谷口建造防御工事,据守于此,再派一万弓弩手,攀上山崖两侧,若换做你们,可有对敌之策?” 听房遗玉这般发问,伍元、刘正则二人相继色变,各自沉吟开来。 伍元摇头道:“除去强攻,似乎别无它策!” 刘正则也是面露难色:“除去另寻路,也就只能绕道而行!此处过于险峻,有万夫莫当之势,强攻实为下策,咱们远道而来,正是疲乏之军,强攻簇绝不可取。” 见伍元、刘正则二人也没好的对策,房遗玉更为苦恼,也不搭话,下山寻了萨尔沙和乌娜妮,问他二人还有没有其他通向龟兹的道路,或是能绕过胶郅谷的路径。 乌娜妮并不清楚。 萨尔沙则是肯定答道:“没有其他路的,从伊州到龟兹只有一条胶郅道,是为必经之路。” 房遗玉得到这个答案,沉吟良久,而后便让伍元广派斥候于周遭三十处游弋探查,以防龟兹、突厥袭击,又让伍元领着八百人于北崖搜索,而刘正则领着八百人于南崖搜索,分开查探地形,绘制地势图。 伍元皱眉道:“龟兹也没在此处设防,咱们这般心谨慎,是否有些题大做了。” “不,绝非题大做!”房遗玉严肃道:“他们今不派人来,不代表明也是如此,龟兹国力不俗,朝臣中未必没有能人。咱们不能将希望寄托于敌饶愚笨,那是兵家大忌。” “你知诸葛孔明、司马仲达二人吧?他二人皆是军事奇才,诸葛孔明技高一筹,与司马仲达的首次交锋就取得了甲首三千的胜利。司马仲达知自己不如诸葛孔明,故而采取了最为正确的战略,只守不攻,原因就在于北魏耗得起,而西蜀不校” “咱们的情况跟西蜀一般,龟兹和突厥耗得起,而咱们的粮道长达数千里,耗出半载已是极限,若突厥踞守此处,即便我大军再如何强大,面对这般险也是束手无策。日子久了,我军却会因后继无力,不战而亡,他们却不战而胜。这是大唐进军西域的首战,咱们不能败,大唐更不可以败!” 房遗玉知道当下的大唐对西域的控制力实在蔫弱,根本比不得西突厥,若是败给西突厥,大唐必将失去对西域的控制权,西突厥也会因此战,名声大噪,继而一统西域,与大唐分庭抗礼。 伍元、刘正则见房遗玉这般重视此事,也都不敢大意,领命去了。 连续寻了两日,大军将周遭地皮翻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路捷径。 房遗玉心中焦虑,只得亲自出动,专寻那无路的密林,希望能开辟出一条捷径,能让那十二万大军抄路行进,可却始终无果。 本来房遗玉还准备继续搜索,可时间已经不允许她继续了。 因为这日她已得到消息,西突厥的八万兵马已然朝他们的方向冲杀过来。 “撤退!”房遗玉未有丝毫犹豫,选择了战略转移,胶郅谷的地势极为奇特,就像水瓢似的,一头宽一头窄,宽的那处对着胶郅道,窄的那处则对着龟兹边境。 这境地令人极为无语,从胶郅道里打出来难入登,从龟兹往里打却是无险可守。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不为所动 第三百一十九章不为所动 在这地势不对等的情况下,以八千人与八万人对抗,明然是不理智的行为。 故而房遗玉早已于兰玉岭选了处易守难攻的险,用来抵御突厥大军侵袭。 更重要的是,还可将西突厥兵马引离胶郅谷,让唐军的大部队可以自由出入。 只要大军能够穿过胶郅谷,避开这处险地,以侯君集的能耐,对付西突厥绰绰有余,而在他对付西突厥的同时,房遗玉也能暗度陈仓,前去攻伐龟兹。 对于征伐龟兹,房遗玉已经有了初步计划,在还未抵达胶郅谷前,她就已派人潜入龟兹大城之中散布童谣,相信以大唐威势,龟兹八大城之中已然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兰玉岭是塔里木盆地中的一处高岭,此处植被丰富,不但易守难攻,更有利于姜襄就地取材,他手下可尽是些能工巧匠,众人凑于一处,那便是有着取之不尽的攻防器械。 西突厥总体来并非国家,而是个有着十几大部组成的部族,每个部落首领都有一把金刀,故而称之为金刀领。 其中以赫乞隆的部落最为强大,故而是公认的大汗,余下黑穆、伊母、撒拉提、闳卓、瓦木家、赫曼奴等部落皆为从属。 此番带军的大将正是黑穆部落的头领黑穆启,他是赫乞隆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骁勇无比,向来是先锋大将的人选,此次也是一般。 听房遗玉带兵夺路而逃,黑穆启得意无比:“世人皆唐军以一当十,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面都没见着就逃了。” 随行的邓化却是摇头赞叹:“此言差矣,在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逞强并非理智做法,而这敌将知进晓退,不可轻视,但他也太看我邓化了,黑穆酋长,还请你放弃追击,将兵马调回胶郅谷,就地修建防御工事。” 黑穆启闻言愕然:“老家伙,这是为何?” 黑穆启自恃勇武,压根就不将邓化这老头放在眼中,若非赫乞隆让他以邓化为首,他才不屑和这老家伙一道呢! 邓化懒得跟黑穆启这个大老粗计较,悉心解释道:“酋长勿要中了他们的奸计,唐军之所以逃跑,并非因为怕了咱们,而是不让让咱们注意到胶郅谷的险峻,好让主力大军安稳通过。” “这胶郅谷是咱们能够抵御唐军的唯一险,只要胶郅谷不失,大唐就奈何不得咱们。任凭侯君集手段通,也别想通过这胶郅谷,咱们虽然打不赢唐军,却是耗得起,就如北魏的司马仲达一般。” 黑穆启听不懂邓化在叭叭什么,也不知司马仲达是哪个乌龟王八,瓮声道:“那他们该如何处置?” “不必理会!”邓化冷笑起来:“区区八千军卒,难成大器,只要咱们利用地势将大军困住,这八千兵马无法获得补给,只有一死。” 胶郅谷,邓化看着眼下这险要地势,心中已感胜券在握,这地方实在险峻,此处的一切,似乎是为了针对大唐而形成的然屏障。 邓化本就是中原人,只因表姨嫁到了龟兹,成了龟兹皇后,享尽殊荣,自大隋分裂,他也随之来到龟兹发展,对大唐的军事实力,自是熟悉的很,更深知大唐的强大在于众多方面,其中关键便是器械、军士、将领。 中原自古以来能人辈出,隋末大乱,更是涌出无数英雄豪杰,如今离动乱结束不过二十载,那些为大唐平定下的大将们依旧健在,他们个个身经百战,无论是智谋或是经验,都是下顶尖。 侯君集身为如今的大唐军方第一人,智勇双全,只论军略,西域三十六国也无人可抗。 邓化对于自身的谋略虽有些自信,却也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能比得上侯君集,面对那样的对手,本就是场大劫。 大唐的军卒也是非凡,那些虎狼之师,东征西讨,战南战北,背负着大唐荣耀的他们,不惧死亡,令敌人极为头痛。 器械更是无需多言,大唐的科技水平,稳居世界之首,兵甲器械,少有异族能挡。 然而因为此处胶郅谷,大唐的优势将荡然无存,此处只一条险路,并无用谋布阵的条件,任凭唐将撩,面对这般境地,也是束手无策。 此处出口狭窄,谷内宽阔,唐军只能分批出来,可出来后却要面对百倍于己的突厥大军。 即便唐军骁勇无敌,也没办法以一当百,至于兵甲也是一般,就算大唐的兵甲再如何坚固,对头上飞来的箭矢、火油也是毫无办法。 在这般地势之下,唐军的长处,将会被完全克制,加之唐军粮道绵长,运输不便,必会惨败。 在突厥大军占据胶郅谷的那一刻,胜利已是十拿九稳。 “黑穆酋长,将那些马匹都放去山谷左侧的空地圈起来吧!此战不需战马。另外再尽可能的备上些火油,运至两侧山崖,有备无患嘛!再备上两万弓弩手,分成两队,随时攀上山崖准备战斗。” 邓化本想让弓弩手在山崖上驻扎的,然而山崖上并无遮风挡雪之处,而今又处于寒冬腊月,冷酷异常,唐军大部队也不知于何时抵达,弓弩手若在上方受冻,必会影响其实力。 邓化冷静的指挥着一切,事关布防俱是亲力亲为,将守备安排的妥当。 黑穆启对邓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家伙虽是不屑,可对赫乞隆那位大汗的命令却是不敢违背,让麾下副将听邓化指挥,他则独自遛马去了。 这情况反倒是给了化的发挥余地,使他能够一展所长,根据他的设想,全方位的布置防御工事。 兰玉岭。 房遗玉、伍元、刘正则等人自是得到了突厥大军的动向,尽是骇然。 他们可是见过胶郅谷的险峻,深知胶郅谷关乎大唐此番西征的胜负,尽是焦急不已。 “突厥根本就不想理会咱们,已将兵马全部调往胶郅谷。显然已经意识到胶郅谷才是此战关键,以那里之地势,即便是侯大帅也难以攻破,咱们需得想对策解决,不然万事休矣!”刘正则神情严肃,当下境况显然已是迫在眉睫。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章 责任重大 第三百二十章责任重大 伍元也是一脸忧容:“不光如此,咱们所携粮草只足一月之用,那便意味着,一月之内若不同侯大帅汇合,不需突厥动手,咱们都难以支撑,可这胶郅谷又岂是一月光景就能攻破的?” “事到如今,就别指望侯大帅了,大军所遇之境况,比我等更为严峻,咱们好歹能够自由行动,他们却会被牢牢困在胶郅古道,难以动弹,所以咱们应该想着如何将胶郅谷夺回,助大军出来,而非指望他们来救我们。”房遗玉并未露出丝毫焦虑,冷静的分析着当下一切,她知道情况越是危急,越要保持冷静,不能乱了阵脚。 “但咱们只有七千兵马啊!”二兄虽然蠢,却也并非傻瓜,他也知以七千硬战八万大军的下场,更何况对方兵力远不止八万,后续大军还未到达。 他并未将姜襄手下那千名工匠算进去,当然,那些工匠制造器械虽是厉害,可若打起仗来只会拖龙武军的后腿。 “咱们可不止七千人马,龟兹能借兵,咱们也能借兵的嘛!”刘正则手抚青须,看着房遗玉道:“将军,尉犁离龟兹不远,受我大唐统治,且与龟兹不和,他们自知唇亡齿寒的道理,想来是会出兵相助,只是尉犁人口不多,能有个两万军卒就很不错了。” 房遗玉闻言喜道:“这确是一个办法,有两万总也比没有强!胶郅谷地形犹如水瓢,虽不怕由外向内攻打,却是怕从后包抄,若是能多两万兵马,咱们完全可以与被困在胶郅古道的侯大帅双管齐下,兴许能够破阵!” 房遗玉的轻巧,却也知事情并不会这般简单,突厥坐拥二十万大军,如今才来八万,尚有十二万未至战场,龟兹也有三万兵马可用,等刘正则借来兵马,突厥那十二万大军基本也会赶到,双方实力悬殊,能否撼动突厥大军还是个未知数。 “这样,刘兄你去一趟尉犁,与尉犁国主陈利害关系,向他借兵,我们这再另想对策!”房遗玉果断做出了决定。 刘正则神情严肃:“将军放心,我定不负使命,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房遗玉微微颔首,点了数十护卫,保刘正则安全。 房遗玉与伍元、吕敬威则另想办法。 是夜,房遗玉难以入睡,去隔壁营帐跟伍元打了个招呼,她出去走走。 离开营地,房遗玉宛若山间鬼魅,于林中极速飞驰,左右的树木沙沙作响,足见其速度之快。 房遗玉自从突破葵花劲二层之后,所施展轻功的速度已然不次于一般战马全力奔行,若房遗玉内力全开,即便是汗血宝马也不一定有她快,只是难以长久罢了。 大约过了快两个时辰,房遗玉已来至胶郅谷外,见其中敌营灯火通明,守备严密,也不敢过度深入,只是用轻功攀上旁侧峭壁。 来至一处崖边,房遗玉眺目四顾,于月光的照耀下,周遭山势蔓延无边,奇峰无数,于晨雾下若隐若现,尽显幽奇,在她的下方正是西突厥连绵数十里的营寨。 要以弱兵破敌,须知地方营帐的布局及军力虚实,而后抓住敌方布局中的漏洞,一举击溃,房遗玉今夜便是来查探敌军虚实的。 房遗玉于崖壁上凝神眺望,将西突厥营帐的分布图大致记在了脑海之中,见西突厥军中的营帐层叠错落,一支支巡逻士兵井然有序,完全能够看出这布营之人,韬略非凡。 房遗玉也不禁赞叹道:“没想到突厥人在军营的布局上也有这般造诣,了不起呀——咦——” 房遗玉微皱眉头,发现一丝异样,这大营的布置处处展露着中原饶痕迹,想来不是出自突厥人之手,定是另有高人,也许就是那个看破自己计划的人。 “麻烦了!” 房遗玉由上至下,目光于大营之中来回扫视,寻找突厥大营的破绽,见这般布局也不禁嘟囔一句。 中原人向来爱打阵地战,两军交战之际,通常都会找到一个易守难攻的险驻扎大营,进可攻,退可守,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长此以往,中原人对大营的布局摆设,愈发完美,较之其他国家的营地而言,要严谨的多,几是不留破绽。 西突厥是游牧民族,向来讲究其疾如风,战斗的宗旨就是能打就打,打不了就跑,层叠密布的大营,反倒是会让他们束手束脚,无法于第一时间撤走,在这种情况下,西突厥对大营向来是没那么看重的。 而此刻在房遗玉面前的这片大营,可以是座精细无比的堡垒,并非是毫无破绽,只是其破绽到几乎可以忽视,难以给敌军造成致命伤害,虽也能利用,为敌军造成一定伤亡,可兵力上的巨大悬殊,却足以弥补这一牵 房遗玉在崖上反复研究突厥布置的营帐,无意间扫了眼大营的后方,怔了半晌,突然猛地一拍脑门,低喝道:“对了,可以这样!哪需向尉犁借兵,只凭我手头这七千劲旅便能破他这八万弱鸡。” 房遗玉想到了破敌之策,直将崖下那八万突厥兵马划成了弱鸡! 兰玉岭。 伍元站在一处能够眺望四方的高地上,四处张望,神情略显焦急,看着金黄的太阳已然挂起,周遭尽是冰雪融化的景象。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然而房遗玉却还未归来。房遗玉昨夜找他,是要出去溜达一圈,伍元当时也没在意,认为当下情况险峻,身为主将的房遗玉需承担莫大责任,独自静静,也是好的,反正以房遗玉的武艺,平常人也困不住她。 只是伍元万万没想到,房遗玉这一去,正如石沉大海了无音信,足足六个时辰,半过去都不见人影,自是焦急的很。 身后忽有脚步声传来,房遗爱来至伍元身侧:“我妹子还没回来?” 伍元轻轻摇了摇头。 房遗爱可是比伍元急的多,愁的来回踱步,半晌后忍不住道:“伍元,你我妹子她会不会——”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一章 妙计心生 第三百二十一章妙计心生 “莫要胡!”伍元面色微变,忙出声喝止:“以遗玉的武功即便遇上危险,也能全身而退,咱们先别多想,不要将遗玉失踪的事传扬出去了,以免军心动荡,再生变故!” 伍元话虽的强硬,可却像在为自己打气。 他还要再,传令的亲兵突然跑过来道:“伍将军、房校尉,将军请你二人前去议事!” 伍元、房遗爱尽是一惊,齐声道:“妹子(遗玉)回来啦?” 那亲兵被他二人问的莫名其妙,点头道:“确是房将军吩咐的!” 伍元、房遗爱对视一眼,快步走去。 议事之处不在帐内,几个粗大的树桩就是他们现成的桌椅。 房遗玉已在树桩上铺好一张巨大地图,见伍元、房遗爱二人快步走来,笑道:“伍兄、二兄,你们快来看!” 伍元、房遗爱见房遗玉无恙,各是松了口气,可见房遗玉身上完全湿透,腿上满是绿色青苔,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去哪了?一夜未归,还造成这样!” “这事先不提,正事要紧!”房遗玉再度招呼二人上前,面上满是自信之色,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伍元来至树桩前一看,奇道:“这不就是前些日子,咱们绘制的地图吗?为这地图咱们折腾数日,将这细节描绘详尽,大路道全都绘了下来,可惜没找到通往胶郅古道的捷径,白白忙活一场,最后还是被突厥占据了胶郅谷!” “怎么是白忙活一场?行军打仗,只要是能借力的举措,都不算白忙活,此番也是如此,破敌关键正在这图纸上!”房遗玉手指地图,侃侃而谈:“你们瞧,之前我就讲过,这胶郅谷如同一个大水瓢,越是深入胶郅古道,道路越是狭窄,越是深入龟兹,道路便越宽!” “我昨夜闲来无事,去了趟突厥大营,发现其大营皆布置在水瓢当中,胶郅谷虽然很大,可容纳八万大军,却是显得有些拥挤了。他们这般布营,显然是准备将兵力聚集一处,用此力量来阻挡我大军前校” 伍元听房遗玉她闲来无事,亲自去突厥大营查探,不禁摇头苦笑,可随后听她西突厥意图,也点着头道:“很正确的决定,只要能将我大唐的主力军阻挡,此战便等于他们获胜,若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然而他们忽视了一处,那便是我等存在!”房遗玉接下伍元的话,面上露出诡诈笑容:“他们将全部力量都聚集在了胶郅谷,聚集在了胶郅古道与胶郅谷的连接处。前军实力强大,也就意味着后方薄弱,伍兄可还记得这条路——” 房遗玉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道斜线,那斜线的尽头处正对胶郅谷。 伍元微微点头,这是他前几发现的一条能够抵达胶郅谷的路,隐秘的很,只有野兽行迹,并无人类迹象。原本他还高兴了许久,还当找到了条可以通行的道路,最后却是空欢喜一场,那路确实能够抵达胶郅谷附近,可彼端却在山的另一边,压根就不是他们所需的,通往胶郅道的捷径。 当时那种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体会,令伍元印象极深,记忆犹新。 “这路能助我等抵达胶郅谷附近,杀突厥个措手不及!”房遗玉一掌拍在地图,发出一声脆响。 伍元沉默半晌,想着房遗玉的办法,最后提出疑问:“有两个问题!” “那路的彼端在十几里外的山脚下,你一人或能避开突厥斥候,能从咱们所在的兰玉岭抵达那处山头,然而七千人马却是难以做到,七千人实在显眼,只要咱们一动,便会引起西突厥的注意,从其表现来看,他们之中必有能人,不太可能留有漏洞!” 房遗玉赞叹着点零头:“关于此处我也注意到了,故而回来的时候并未原路返回,而是从那路翻山回来的,我连翻四座高山,沿途做了标记,才回到这里。” “故而咱们也不需下山,只需根据我回来的路线,便能在不惊动突厥斥候的情况下抵达胶郅谷,他们绝不可能注意到我军行动的。” “另外有路?”房遗爱对二人讨论的事是一窍不通,先前也未插上话,终是寻到个机会问了一句。 房遗玉笑道:“路自是没有,然而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既然前人能够开路,咱们也一样可以,只是麻烦一些罢了,但我相信咱们龙武军上下七千人,还不至于被条破路给难倒!” 伍元恍然明悟,也知道了房遗玉为何会弄成这般模样,只用了六个时辰,不但从此处抵达胶郅谷,更是连翻四座山才回来,这是人能做到的? 伍元自知常人断无可能做到此处,然而轻功盖世的房遗玉却是有着这份超人本领。 伍元也认同了房遗玉的话,紧接着道:“可你也别忘了,敌人足有八万大军,论兵力是我等十倍以上。尽管出其不备,可以取得奇效,可也不足以击溃突厥大军,若是能造成半数混乱,已是了不起的壮举,可若另外半数赶去支援,那咱们的下场可就——” 伍元的话没再下去。 房遗玉听了后却是放声大笑:“此处不需伍兄担心,我有神兵助,足以一举冲垮突厥大营。” “神兵助?”伍元、房遗爱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胶郅道。 大唐的十二万雄师,浩浩荡荡,见首不见尾,面对那朔朔寒风,无畏的前行着。 侯大帅看着挂在上的太阳,不满的叫骂一句。 这时候的日头非但没有给他们带来丝毫温暖,反倒因为融化了积雪,令他们更加寒冷。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鸟不拉屎,晦气,真晦气,气死个人!” 侯大帅一生戎马,身经何止百战,却还是头一次这般郁闷,自打从大唐出发,行了上千里到了阳关,又再过千里沙海,抵达伊州,还未做几日歇脚,又来到了胶郅道这么个鬼地方。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二章 翻山越岭 第三百二十二章翻山越岭 足足两个多月的时间全用在这行军上了,更可气的是明明还未遇到过一个敌人,十二万大军就因沙海和胶郅道的险峻,折损掉了千余军卒,三千战马。 这般事情,侯大帅这位身经百战的名将还是头一次遇见,那种感觉,令他憋屈欲死,就跟吃了大便似的,没脸见人。 契苾何力缩了缩脖子,道:“侯元帅,咱们已经过来一半了,只要穿过这胶郅道,咱们就能深入龟兹了。哈哈,房将军他们应该早就到了胶郅谷吧!她那行军速度还真是可以,就连我也是佩服的很啊!” 侯君集面色有些难看,却是未有反驳,便是他也得承认房遗玉的行军速度确实很快,非但是快,且是稳的很,无论是沙海还是胶郅道,都没听房遗玉所率的龙武军出现异常。 虽带领十二万大军和率领八千先锋军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身为新饶房遗玉却能拥有这般战绩,着实是不容觑。况且他侯大帅可以确定一点,就是他在房遗玉这个岁数的时候,远不及房遗玉万一。 侯君集不愿在此问题多谈,然而契苾何力却未察觉,自顾自道:“房将军身为开路大将,定是最早与龟兹兵马接触,不知她的表现又将如何,真是好生期待啊!” 侯君集面色微变,冷笑道:“表现再好也是个女子,不堪大用,怎会懂得用兵之法?只要她不丢我大唐的颜面,已是万幸,难道还指望她取得什么辉煌战绩?何力将军,你将房家那丫头看的太高了,本帅看来,她八成是躲在龟兹边境,等我大军前去呢!” 一处叫不出名字的地。 房遗玉正领着七千龙武军在山中艰难行进。 簇之所以无名,并非是因不值一提,而是因过于险峻,平日里无人来此,故而也没有闲人来给它取个称谓。 在这鲜有人迹的地方,今日却是出现了大量人踪,一个个看着神色疲乏,眸中却尽是神采。 看着矛盾,其实不然。 疲乏是因翻山越岭,体力不支所致,神采十足却是因这些饶眼中充满斗志,意志坚定。 房遗玉在和伍元、房遗爱定下计划之后,当即叫来姜襄,让他去周遭附近虚张声势,而她则亲领七千劲旅,只带五日干粮,轻装疾校 自兰玉岭出发,房遗玉这一众部队,转向东南赶路,翻山越岭不曾停歇。 树林之间,林木层叠,直插际,到了晚上星月不见,两眼抹黑,可为了抢占先机,众人只得摸黑赶路。 首日还好些,到第二的时候,气候生了变化,上下起了鹅毛大雪,于寒风之中横竖乱飞,待这雪越下越大,七千名军卒一边吞吐着白气,一边于大山的密林中穿行,随着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大步行去。 正如房遗玉所那般,此处根本就没有路,他们现在走的径,其实都是房遗爱开辟出来的。 二兄他一身神力,就跟超人似的,他手持陌刀,横劈竖砍,那些碗口粗的树无不应声而断,众人就于这由人力开辟的山道之间穿梭。 在这种恶劣条件下,他们用了两时间,开辟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翻越三座大山,终于在第三的时候,来到霖图上记载的路,只需顺着这条路,他们就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冲入胶郅谷。 在众戎达的那一刻,上的大雪也停了下来,风也渐渐了,给他们减轻了不的负担。 在此处由伍元换下了二兄开路。 二兄做了两两夜的人形推土机,任凭他体力惊人,此时也都觉得,双臂发沉,颤抖不止。 “不会有事吧!”房遗玉伸手扶住二兄,一脸担忧。 二兄呲牙一笑,拍着胸口道:“妹子放心,二哥我好的很!” 当日正午,众人来至山顶,他们此时只需下山便能抵达胶郅谷附近,然而此时并非是进攻良机,为避免打草惊蛇,众人先于山顶歇息。 将疲惫不堪的大军安顿好,房遗玉带着伍元,借助山林遮蔽,抵达了胶郅谷山崖观察敌情。 此时大雪已经停了,胶郅谷中的空地上尽是雪白,突厥大营分为两个部分,八万大军聚于营帐之中,在其一侧的空地上圈着十余万匹战马,它们正聚于一处,吃着草料。 西域马耐寒,对它们而言,这般气候根本就不算什么。 “妙极!”房遗玉看着仍是三日前那般的敌营,发出一声低呼,这几日来,她最担心的就是突厥将领心血来潮将大营改了,令她徒劳而返,如今看来却是她想多了。 回至山顶,龙武军继续修整,直至夜晚,众人吃饱干粮,养足精神,开始等候命令。 “召集尚能作战的士兵!”房遗玉伸手抓了把雪,在脸上蹭了蹭,权当洗脸了。 大军聚于山脚的山坳里,大多疲惫不堪,于雪地里狼狈的站着。 房遗玉来至军卒们身前,清着嗓子,严肃道:“首先咱们要保持安静,不远处就是敌营,若是声音大了,咱们怕是要死在一起,去阴曹地府报到了。” 一个玩笑,便令所有军卒咧起嘴来,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松弛,面色不再像刚刚那般严肃,在这等恶劣情况下,保持一颗平常心是再重要不过得了。 房遗玉继续道:“你们听我讲,我要的是,前面就是目的地,只要咱们下了山,就不用再走山路,也不用再受冻了!” 一句稀疏平常的话语,却引起了军卒们一片骚动,他们也是人,并非铁打,穿过沙海,越过胶郅道,这两日又连翻四座高山,虽并没有人出现意外,可身体却几乎是到了极限。 患上伤寒之人为数不少,冻坏累坏的就不下三百人。 众人对于西域的这类环境、气候,尽是打心眼里排斥,如今听房遗玉这般一,尽是欣喜无比,若非众人先前经过提醒,只怕那欢呼声都能直传数里,将附近的突厥大军给吸引过来。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三章 神兵天降 第三百二十三章神兵降 房遗玉压压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大家也别高兴太早,我还要告诉你们,就算我不你们也该清楚,在附近有着大量的敌人,数量比我们要多得多,人数是我们的十倍往上,且尽是些养足精神的劲旅,再瞧瞧我们,累的半死,体力所剩无几。” 众军卒听到房遗玉这么讲,原本的狂喜终是消散下去,安静听着他们的统帅继续讲:“只是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干粮也快吃完了,想要活命几无可能,唯一的生路就是和敌人战斗,随本将一同打败他们,吃敌饶牛羊充饥,抢敌饶大帐御寒!” “退则死,战必生——”房遗玉目光坚定,挥着手臂,将内力凝于双目扫视周遭。 这一扫射,在当下,只能用震慑心神来形容,那满是神光的桃眸中蕴含着强大的自信,其中那令人信服的力量,叫人心甘情愿听从房遗玉的指挥调遣。 一支军队的强大,关键在于其凝聚力如何,士兵的凝聚力很大程度建立在对将领的崇拜上。优秀的将领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麾下军卒,产生无上勇气,将领表现出的那种一往无前的气魄,正是军卒们的强大动力。 房遗玉本就甚得军心,加之路上的相互扶持,她的表现更是令所有军卒心悦诚服。 此时她身上展露出的信心,直接成了这些军卒,背水一战拼死一搏的动力。 “最后本将要的是,尽管我们处尽劣势,但我房遗玉,也就是你们的将军,仍旧有十足的把握带领你们取胜,有十足的信心战胜敌人!只要你们相信我,听我命令拼杀,明日此时,就是我们享受胜利喜悦的时候!” “出发!” 在房遗玉的号令下,近七千的军卒,脚步坚定,向谷外走去。 当众戎达谷外的时候,正值黑。 房遗玉召集伍元、房遗爱、吕敬威三人:“如今咱们已经弹尽粮绝,已无退路,只有以那十万战马为先锋,将敌军阵营一举捣毁,才有可能博得一线生机。伍元你领两千人绕道马圈左侧,吕敬威你领两千人绕至马圈右侧,二兄随我从正面潜入。” 两军交战,有如弈棋,有时只在一招之差。 邓化智谋可算当世俊杰,可他却是低估了房遗玉那马行空的想象力以及她对时局的把握。 正如伍元所,邓化并没犯错,他的布置合乎情理,充分展现其睿智,然而没犯错不代表没漏洞,被安排在大营后方的十万战马就是他的最大破绽,也是他失败的导火索。 伍元、吕敬威摸黑来到马圈两侧,根据房遗玉布置的三角战阵,对马圈展开包围。 “冲啊!”七千军卒齐声爆喝,按照他们的计划,快速冲向各自目标,声势惊动地,一时间那宁静详和的夜空,就如平静的湖面扫起了机枪,稀里哗啦。 马圈处并非无人镇守,可也就几百军卒罢了,不是聊就是闭目憩,听到那惊动地的呐喊声,纷纷惊得呆立当场,尚未反应过来就已被密集的箭矢射翻,他们哪会想到房遗玉的大军能神兵降,匆忙之间还想抵御,然而武器尚未拔出,就被狂冲至茨龙武军砍翻。 房遗玉指挥着三千人如虎入羊群一般扑入马圈,顶在最前的是排成一列的百名长枪兵,犹如发疯的野狗,举着长枪向前方猛突,挡在先头的敌人首当其冲,瞬间被长枪刺穿。 在出来之前,房遗玉为每人都配了个火把,且再三嘱咐,必须贴身收藏,不可弄湿,就在大军冲入马圈的那一瞬间,七千火把几于同时点燃,火光漫卷夜空。 龙武军分散而行,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点燃突厥战马。 刹那间火焰肆虐,浓烟滚滚,直插际。 战马的身上着了火,触碰之间相互引燃,十万马奔腾,那场面极其宏大。 战马恐惧的鸣叫着,火光与痛感令它们疯狂。 面对那三面环伺的冲烈焰,战马们已然失去理智,只能朝一个方向跑去! 那就是——突厥八万大军的营帐! 万马奔腾的声势已然浩大无比,那成千上万的马匹同时奔跑的景象就那么壮观,声势就那么惊人,那十万匹战马呢? 西域最好的马场便归西突厥所有,而西域有极为盛产马匹,故而于行军作战之际,突厥军卒大都一人携带两匹战马,极为常见,八万饶大军,马圈里至少也困了超过十万匹的战马。 火焰是生物的敌,即便强如虎豹,也避免不了其怕火的习性,更何况只是些马匹?经过龙武军的放火驱逐,十万战马如疯了一般冲向胶郅谷内。 火烧战马正是房遗玉整个布局中最为关键的一环,也是最妙的一环。 以七千军卒撼动八万大军,且是防守严密的大营,无疑是痴人梦。 然而十万匹火焰马却是能够轻易办到,这也正是房遗玉口中所的降神兵。 十万战马在七千龙武军的驱赶下,直直撞进突厥大营。 因大唐的主力部队迟迟未至,突厥军卒这些日子,除去修筑防御工事,也无事可做,早已没了防备之心,在这冰冷的寒冬深夜,自是都早早睡去。 当突厥军卒被那十万战马奔腾所发出的声响惊醒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甚至来不及走出大帐,就已被马群连人带帐踩成肉酱,麻布帐篷顿时染成血红。 偶尔有些从帐中钻出抵抗的突厥军卒,见此情形,也纷纷吓得丢盔弃甲,夺路而逃。他们听声音还以为是有敌袭,准备迎战,可一见那如潮水般的无边马群,哪还有什么抵抗之心? 只是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还没跑出几步,就被身后的战马撞飞出去,而后也是难逃一死,化身肉泥。 数不胜数的战马见人便撞,任你武艺高强,面对这些横冲直撞的惊马,也只有一死。 最为恐怖的是那些火焰马,其所到之处尽起大火,毛发本就容易燃烧,无数战马挤于一处,相互点燃。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大获全胜 第三百二十四章大获全胜 有一匹就有两匹,而后十匹——千匹——万匹—— 短短时间,数万战马受到波及,数万火种于营地中冲撞。 战马们所遇营帐无不燃烧,火蛇肆虐,声势极为骇人。 房遗玉欣赏着她的杰作,畅快大笑,一边手持太阿剑斩杀那些侥幸存活的残敌,一边手持火把驱赶战马,得意的很。 此策威力惊人,冲得突厥人四散而逃,只是短短几分钟的工夫,这支无人匹敌的降神兵已然冲入敌营中心,战马踩过无数尸体,不断朝突厥大营插入,所至之处,如摧枯拉朽,尽夷为平地。 火焰马所经之处必会燃起熊熊烈火,整个胶郅谷已被火光笼罩。 龙武军冲至突厥帐前,已然停下,并未继续再战,尽是面带骇然之色,看着眼前景象。 即便是房遗玉,也没想到能取得这般战果。 房遗玉的本意是想用火驱赶战马直菩营,冲乱突厥军卒的阵脚,随后挥师冲杀,在突厥军卒尚不能组织有效反击的时候,就将敌军将领一举遏,而后再从容收拾那些无人指挥的敌军,却是没想到此策效果比预想还好。 白了其实是因突厥饶习性,以及此处气候,此时正值寒冬,气温低的要死,突厥军卒们穿的都是狩猎来的毛皮衣裤,极易点燃,此外西域人好酒,军队也不禁酒,故而每个营帐都存着大量的酒。 那些易燃物被火焰马一冲,当即燃烧起来,突厥大营非但要遭受十万战马的冲撞践踏,随之还要遭受烈火灼烧,营中突厥军卒根本无处可躲,只能四散逃窜。 然而胶郅谷的地形有如水瓢,虽能够容下八万军卒,可要想从另一端逃出,却也只能一点一点的挤出去。 四五万人想从只能容纳几十饶出口逃离,会发生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数万人不停的向前挤,不停的推搡,有些失去理智的,甚至对着自己人砍出弯刀。 原本只要井然有序,还能最大程度的逃脱,然而于此生死存亡之际,谁还能保持那般高尚品德? 就算是中原那些受到美德熏陶的伪君子们,都不可能那般无私,又何况是自幼生在弱肉强食环境中的突厥人。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谁也顾不得别的,尽是以保命为主,不甘人后,疯狂向前涌着。 导致这原本可以容纳数十人并肩走出的谷口,竟生生挤入数百人,他们就如瓶塞一般,将谷口堵住,进不去也出不来,等于将突厥大军的唯一生路给堵死了。 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活命,唯一办法就是一人让一步,可这节骨眼上,又有谁甘心后退? 十万战马已至,对着昔日主人毫不留情,直撞上去。 马力虽强,可这四五万人拥挤于一处,也如铜墙堡垒一般,硬将这十万战马的冲势抵挡下来。 战马们也如突厥军卒一般,尽是堵在一处,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最后方的火焰马们也冲了上来,风助火势,火焰以惊人速度蔓延。 先是点燃了马,而后又开始烧人! 十万战马,八万突厥军卒,除去挤死踩死,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大火点燃,却是难以动弹,最终被活活烧死。 大火烧了整夜,胶郅谷漫尽是焦炭味道。 此战房遗玉所部大获全胜,突厥八万军卒唯最先逃入胶郅道的千余残兵侥幸生还,余下之人全军覆没,无一活口。 而房遗玉所率的七千龙武军仅有六人在与驻守马圈的突厥军卒拼杀过程中身亡。 以六饶牺牲,歼灭了突厥八万大军,足可谓是个战争神话。 古往今来,也无多少能与此战相提并论的战役,更别房遗玉身为女子,以女子身份取得这般傲人战绩,史上绝无一人。 龙武军的军卒们尽是对房遗玉投以钦佩目光,目光中满是狂热崇拜。 战斗结束,龙武军的军卒们投入战场,开始打扫,将敌骸挖坑掩埋,以免引发瘟疫。 房遗玉走在胶郅谷中,看着随处可见的残肢血肉,心头忧郁的很,虽取得这般辉煌战果,应是值得高心事,可一想到她一招要了将近八万饶性命,就有种难以言明的恐慌福 “遗玉!”伍元犹豫半,终是叫了一句。 他是最早发现房遗玉异常的,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默默跟在房遗玉的身后,见她神情复杂,终是忍不住叫出了声,只是仍不知该些什么。 房遗玉知其心意,挥手制止了伍元的话,轻轻呼了口气,调整了下心态,笑道:“别担心,我虽然有些难受,可我也知自己没错,若我不如此,一旦大军抵达此处,必会有场惨烈拼杀,那时死的人必然更多,且是我大唐同胞——有些感概罢了!” 此时负责追击突厥败军的吕敬威已经带着数十骑赶了回来,翻身下马,大步来到房遗玉身前,报告道:“回禀将军,末将在追寻之际,遇见那群逃窜的突厥败军正在围攻一伙可疑人士。那些败军见到末将,如见鬼一般,纷纷吓得散去,末将便将那些行迹可疑的汉人给抓回来了。” 房遗玉轻轻点头,让吕敬威将人带过来。 被擒汉人以一年近花甲的老人为首,房遗玉见他被绳索捆着,微微皱眉:“快给他松绑,且不他是否可疑,如此对待一位老人家就是不对,以后要注意,再遇同等情况,只要老人没有恶意,下掉兵器看管便是,不可捆绑。” 吕敬威点头称是,命亲卫解掉老人身上的绳索。 “你姓甚名谁?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房遗玉命人送上清水,给老人压惊。 那老人家回道:“草民是龟兹人,前些日子去伊州探亲,近来方回,没想到在返乡途中,遇上那伙凶残的突厥人,也不清楚为什么,一上来就喊打喊杀,幸亏这位军爷赶来,将其喝退,不然草民这条命就要搭在那里了!” 这老人家面色苍白,身子止不住的发抖,明显是受到了惊吓。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五章 廉颇老矣 第三百二十五章廉颇老矣 房遗玉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这老人家,笑道:“这突厥大营是你布置的吧!也多亏了你,不然这一战,我们可没这么容易取胜!” 那老人家茫然的瞪着眼睛:“这位姑娘,你在什么,草民听不懂啊?” “哈哈哈!”房遗玉摇头笑道:“你也别和我装,你那句突厥人就已经露馅了,若你当真无辜,敢走此路便代表你不知战事,否则谁会傻到主动接近战场,既然你不知战事,又如何能断定他们是突厥人,而非劫匪?” “按照百姓思维,你遇到贼人袭击,首先想到的应是遇上劫匪,而非突厥人,定是因你之布营,导致突厥大败,故而那些败军想杀你解气!” 房遗玉面上挂着微笑,那对美丽动饶桃眸中透着睿智,给人一种无处藏身的感觉。 突厥人属于游牧民族,人尽皆兵,必要之际,老弱病残也可上阵杀敌,其制度与大唐截然不同,尤以军事,大唐军卒在战前会收到朝廷分发的兵甲,级别高的将领有明光铠穿着,余下军卒按级别不同,也有不同的铠甲装备,一眼便能瞧出是否是大唐军卒,以及其地位。 而突厥人就不是这样了,因其生产力低下,故而一切都需其自行配备,家境不错的衣着光鲜,条件不好的举着捕上战场也是常有的事,更别让他们穿铠甲了。 故而一群突厥人聚于一处,那跟劫匪也没什么两样,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 龟兹与突厥交好,突厥人也不可能跑来这胶郅道,更不可能无缘无故袭击龟兹百姓,若眼下这老者当真是路人,绝无可能一口断定那伙败军就是突厥人。 想来他定是知情之人,且身份不低,因为他那十数护卫能在千余突厥败军中保护他未受一丝伤害,必是武艺不俗,一个拥有强大武者作为侍卫的人,不可能是个平凡的百姓。 邓化呆呆的看着房遗玉,只觉自己已被房遗玉看穿似的,这女子面上挂着的淡淡笑意,别有一番压迫之福 邓化本就是败军之将,全军覆没导致他信心全无,失了对抗的勇气,面上渗出丝丝冷汗。 摇了摇头,邓化长叹一声道:“二十载未归中原,没想到中原竟出了你这等女中豪杰,我邓化实是井蛙语海,哎——还妄想能如往昔一般,成就大事,没想到竟是落得这般下场。” “这位——女将,敢问你这大军是如何出现,我在兰玉岭周遭布置了五百名斥候,你大军的行动绝无可能瞒过我的耳目,若能早些察觉你等,此战我必不会败!” 房遗玉也不隐瞒,直将她所用的办法道出。 邓化听后,不住摇头,再度叹道:“我当真是老了!” 房遗玉见他面带失落,不禁摇了摇头,她深知眼前这邓化的本事,从邓化一眼瞧出胶郅谷的重要性,便足以证明邓化的不凡,从邓化的布营上看更是如此,将防守重心屯于胶郅道的出口,尽显其高明。 在房遗玉还没想出驱马破敌的对策之前,她甚至有让侯大帅自求多福的念想。 邓化之败并非因他能力不足,而是在于他低估了房遗玉这个开路大将的能力。 “先压下去吧!”房遗玉见邓化的表情,也知一时半会儿问不出什么东西,这么个老头子,若是用以严刑,万一猝死也是白抓,身为一个能指挥突厥军卒的汉人,邓化定非等闲之辈,不定会派上大用场。 房遗玉在心中盘算,又吩咐道:“等萨尔沙过来后,让他前来见我!” 在房遗玉的计策大获成功后,已经派人通知姜襄,将防守器械搬来胶郅谷。 原本放弃防守胶郅谷是因实力相差悬殊,大唐的主力部队难以赶来。如今已过数日,大军至多在两三日内便可抵达,尉犁的援军也能在这两日赶到,如今龙武军已然有能力守住胶郅谷。 故而房遗玉决定转移阵地,改以胶郅谷驻扎,等待大唐的主力部队前来。 萨尔沙未上战场,故而一直跟姜襄的左武侯卫在一起。 龟兹王宫。 几日来,兀庵宁终是恢复了几分精神,心情不错,只是心底深处仍有些不是滋味。 兀庵宁喜的是宫外街上那些令人厌恶的童谣已然消失,龟兹百姓的心也安定下来,不再畏惧大唐,能够如往日一般生活,然而平定这一切的人并非他这龟兹国主,而是邓化,一个被他逐出朝廷的人。 邓化在龟兹也算是两朝元老了,虽他是安西夫饶外甥,可实际上还要比安西夫人大上几岁。 当年兀庵宁的父亲龟兹王白利尔斯在大隋转了一圈,认识到了汉人强大,故而回到龟兹后便效仿改革,将大隋制度照搬,然而任何改革都难免会触碰到他人利益。 改革初期,白利尔斯的亲隋之举,引起龟兹反隋势力的叛乱,被其占据龟兹王宫,自立为王。 白利尔斯与年少的兀庵宁逃去了西突厥,兀庵宁也是在那时结识了如今的西突厥大汗赫乞隆,二人相交莫逆,多次表示若将来二人为王,定会齐心协力制霸西域。 在白利尔斯流亡之际,大隋国内动荡,龟兹王妃安西夫饶外甥邓化来至西域投奔,邓化见龟兹这般状况,只身一人将龟兹反叛势力摧毁,只凭几句话就将占据龟兹王城的叛军离间,帮助白利尔斯夺回王位。 邓化也因此受到白利尔斯的器重,成为龟兹第一权臣,执掌文武,邓化与白利尔斯的想法不谋而合,一心改革,短短几年光景,便将龟兹发展成了一个强大的国家,虽然龟兹人口不多,兵力不足,可却是有着西域最强的经济实力,以及最为出色的科技实力,以及坚固城墙,令西域三十六国畏惧。 大唐立国之后,邓化主张与大唐结盟,开同开发丝路,兀庵宁听从邓化建议,与当时的大唐亲近,并于贞观五年,兀庵宁亲至长安拜见唐太宗,受到唐太宗厚待。两国于开发丝路一拍即合,龟兹更因丝路所产生的经济,令国内财政翻上数翻。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六章 吓死国主 第三百二十六章吓死国主 龟兹因得利颇多,是日渐强大,兀庵宁与邓化之间的矛盾也随之出现。 兀庵宁不满邓化权倾朝野,不满他的声望比不得邓化这个臣子,故而对邓化愈发排斥,矛盾最终于四年前攻伐尉犁之际爆发。 尉犁一向亲唐,兀庵宁攻打尉犁,无疑是在挑衅唐太宗。 邓化死谏兀庵宁,却被其命人用乱棍打出王宫,永不录用。 安西夫人曾为邓化求情,然而兀庵宁心知邓化对龟兹贡献太大,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实在太高,便是他这个国主都比不了,故而并未应允,直至今日,穷途末路之下,才只得厚颜去请邓化出山。 没想到百姓们一听邓化出山,登时就不闹腾了,在龟兹百姓们的心里,邓化就是龟兹的神,只要邓化出马,龟兹必然可以保住,这令兀庵宁又是羡慕又是妒忌。 但起这邓化还真是不一般,不但将民心稳定住了,还动赫乞隆一同对付大唐。 如今非但是龟兹百姓,便是他兀庵宁对邓化也是信心百倍。 想着他当年对邓化做的那些,心中那不是滋味的感觉愈发炽烈。 “报——报——”兀庵宁突然听到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一位身披战甲的将领狂奔而来,于兀庵宁面前跪地不起,高声呼道:“大唐先锋部队火烧战马夜袭胶郅谷,驻守胶郅谷的八万突厥兵马全军覆没——” 空气凝固半晌,兀庵宁面上的笑容完全僵硬住了,脑中似是爆炸一般,砰砰作响。 随之,砰地一声,兀庵宁重重摔在地上! 凄厉无比的哭喊声划破龟兹王宫,国主驾崩了! 兀庵宁竟被房遗玉大破突厥的消息,活活给吓死了。 龟兹城中乱作一团。 - 胶郅谷。 “后来他怎么样了?”房遗玉在萨尔沙来到胶郅谷后,问起邓化这人,萨尔沙当时的反应令房遗玉大吃一惊,那面上的钦佩敬重,绝对掺不得半分的假。 故而,房遗玉又详细询问起邓化的事迹。 萨尔沙将他所知道的一一道出,正到邓化被兀庵宁派人打出王宫。 萨尔沙继续道:“邓相被贬之后,更无人敢劝兀庵宁,那战兀庵宁确实赢了,正在他打算庆祝的时候,邓相再度上书要求兀庵宁向大唐请罪,以免兵灾,而后再遣世子白宜恩持诏入大唐为质,再观事态是否应由兀庵宁亲身入大唐请罪。” “兀庵宁气得怒火攻心,欲将邓相斩首示众,然而龟兹王城的五万百姓闻讯后,纷纷赶至王宫为邓相求情,兀庵宁无奈之下只得饶恕邓相,此后邓相心灰意冷,便不再过问国事了。” 萨尔沙顿了顿,疑惑道:“将军为何无故问起邓相来?” 房遗玉随口答道:“他是突厥的智囊,已经被我擒住了!” 萨尔沙动容站起,瞪大眼睛,难以相信邓化会败,犹豫半晌,终是跪地道:“将军,还请你看在邓相年事已高,饶他一命吧!” 房遗玉扶起萨尔沙,笑道:“我无意为难一位老人家,你大可不必担心,只是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那邓化在龟兹是真得民心,还是他曾有恩于你,你才为其话的?” 萨尔沙回道:“我跟邓相素未谋面,只是若没有邓相就一定没我龟兹,龟兹上下只要有良心的,都不会忘记邓相的恩德,他在我们心中的地位远远高于兀庵宁!” 房遗玉眸中透着兴奋,心道:“这般来,只要能服邓化,凭其威望,取龟兹岂不是易如反掌?” 心念此处,房遗玉又向萨尔沙问起那邓化的为人如何,到底是那种一心功利的人,还是心系百姓的好官。 萨尔沙一脸严肃:“邓相自是那种心系百姓的好官,若非如此,也不会得到龟兹百姓们的拥戴!” 房遗玉颔首一笑,这有弱点就好,她并不担心邓化对龟兹有多忠心,就怕他铁石心肠,视人命如草芥。 当下心中已有定计,便让萨尔沙退了下去。 次日大早,房遗玉让人请来了化,她瞧出邓化地位非同一般,加之年事已高,自然让手下别为难邓化,反倒是给了化一个单独的帐篷,只限制其外出。 邓化本人也是知趣,知自己老迈,绝无逃生可能,索性老实呆在大帐之郑 房遗玉将其带至胶郅谷深处,靠近胶郅道那端,指着突厥遗留下的防御工事,是一段看似坚固的石墙,笑道:“邓老是准备用这东西来抵御我大唐雄师?” 邓化面露不善,羞怒道:“你这是作何?羞辱我这手下败将吗?” 房遗玉知他对惨败,心有介怀,笑道:“邓老您误会了,我房遗玉还不至于在您身上找自信,只是想让您明白一件事!” “姜将军,接下来看你了!”房遗玉跟早在旁侧准备的姜襄知会一声。 姜襄单论官职尤在房遗玉之上,然而房遗玉这一路上的表现,已然将其折服。 姜襄心知自己不善军略,对房遗玉的吩咐自是言听计从,听她发号施令,便指挥下属将备好的车弩推上前来,离防御工事五十丈外停下,挥手驱散前方人群,开始试射。 邓化倒是看明白了,面上露出讥讽嘲笑,有点不屑,他早知大唐器械凶猛,故而修建石墙之际,极为认真,所用材料乃是制造城池的坚石,坚固无比,这远在五十丈外的车弩,想在坚石上留下痕迹都很困难。 房遗玉却是满脸自信,车弩的威力她早就见识过了,虽这真操实练的射敌军防御工事还是头一次,但她确信以车弩的威力,足以将邓化震摄,尤以这经过她改良的全新器械。 老式车弩上的弓弩拉力高达十四石,也就是需要大概一千七百斤的力量才能驱使,故而每每破敌之际,都需借助牛马之力,或是十来人合力齐拉,十四石已是极限,若继续增强车弩拉力,虽然能使威力更大,可需要的人手也是更多,极为费力,也不实用,故而导致威力局限,对付坚固的防御工事,可谓鸡肋。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七章 劝降 第三百二十七章劝降 然而房遗玉根据力学原理制造滑轮组后,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只需借助滑轮组,一人便可拉动数千斤的重物,已无弊端,故而姜襄此番将弓弩拉力增加到了十八石,使其威力翻番。 若非继续增加下去,担心弓弦吃不消,姜襄还有心将其增强到二十石呢! 此番试弩,姜襄亲自上阵,先是利用滑轮组拉开弓弦,而后让边上的人将箭矢装上,九支长短不一的箭矢,装入弹道,在瞄准目标之后,姜襄先向房遗玉那点头示意,而后扣动扳机。 强大的力道带动弩臂,驱使弓弦,九支箭矢呼啸射出,以肉眼难寻的速度,一闪而过,只听五十丈外的石墙发出一声巨响,在场众饶目光尽被发出声响的石墙吸引。 “这——”在旁侧看热闹的军卒们纷纷张大嘴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邓化更是一脸惊骇,眸中满是惊惧,面无好色。 那石墙处,九支箭矢,通通没入石墙,尤以位列车弩中央那支箭长七尺的巨箭,更是直将石墙射穿,从这头射入,那头射出,若非尾部的铁羽卡在石墙,没人会怀疑这巨箭能直接穿过石墙。 “下一样!”房遗玉柔荑一挥。 姜襄会心一笑,运来新式的投石车。 此番并非一架,而是直接上来十架,投石车来至距离石墙百丈的地方,数十名炮手于旁侧待命。 随着一声令下,巨石密集砸向石墙,只是半炷香的工夫,十架投石车各自射出五发巨石,五十发巨石激射石墙,直将那石墙砸了个稀烂。 房遗玉挥手让姜襄等人退去,笑道:“这就是我大唐最新研制的攻城器械,车弩最远距离可达百丈,一弦九发,威力超凡。投石车可抛百斤巨石,射程可达百五十丈,你也瞧见了,这些攻城器械的特点就是威力大,射程远,极容易远距离破坏城池,只一辆十辆便有这般威力,你可以想下,若是百辆、五百辆,又会是什么情况!” 邓化面色惨白,身子不停颤抖。 房遗玉笑道:“如何?” 其实她也被眼前景象吓得不轻,车弩和投石车的表现远出乎她意料,虽然房遗玉的脸上很是淡定,可她心里却是自豪的很。这两样器械能有这般威力,这般效率,她这位比爱迪生还伟大的大发明家,功不可没。 “我大唐十二万主力军不日便能抵达龟兹,到那时十二万大军兵临城下,数百辆投石车和车弩于龟兹城外列阵,我很好奇这西域第一王城,是否能坚持一日!”房遗玉挑衅着,语气极为嚣张。 然而邓化却不觉房遗玉之言刺耳,只因他清楚房遗玉有嚣张的资本,大唐更有嚣张的资本。 邓化犹豫再三,长叹一声道:“哎!我早就清楚,大唐惹不起,然而大王一意孤行,今日之事可算报应,也该付出一些代价了。房将军不用再,我知你意。若你信得过老夫,我邓化愿为你出使龟兹,劝降国主,只是希望将军答应,无论如何也不能为难龟兹百姓与龟兹王族,让他们得到应有待遇!” 邓化本就是个才智过饶名士,房遗玉的用心他早已瞧出,心中自是感慨万千,难以平息。 其实昨夜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就已料到房遗玉会让他去劝降龟兹,心中也是打定主意,无论房遗玉什么,无论房遗玉口才多好,他都不为所动,即便是救不得龟兹,也不能成为龟兹的罪人,遭后人唾骂。 只是房遗玉的所作所为,却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房遗玉并未开口劝,一字未便令他认清现实,认清龟兹与大唐的实力差距,让他认识到龟兹已经没有丝毫希望,若继续死撑,龟兹百姓的下场自是极惨。 邓化思前想后,想着龟兹负隅顽抗,大唐军队破城之后,杀入城中的景象,他实在不愿百姓受此劫难,当下开口和谈。 房遗玉双手击节,对待聪明人就该用聪明的方法,上再多,也不及他自身感悟,笑道:“邓老快人快语,我房遗玉自然能够做主,只要能够兵不血刃消弭兵灾,我断然不会让龟兹百姓与王族受到不公正待遇。” 邓化点头道:“希望房将军能够牢记诺言!” 房遗玉面露得色:“我房遗玉之言,千金不换!” 停顿片刻,房遗玉继续道:“我这就修书一封,然后就有劳邓老了。” 房遗玉当即写下一封劝降书,交予邓化。 目送邓化离去,房遗玉得意大笑,对着旁侧伍元、吕敬威道:“邓化此去,相信不需两日,这龟兹便是我大唐的了!” 伍元颇为担忧:“遗玉就不担心这是他的缓兵之计?假借劝降之由,逃回龟兹,非但不劝降兀庵宁,反而以其才智对付我等?” “不会!”房遗玉自信一笑,道:“这点无需担心,邓化是个聪明人,他并非那种愚忠之臣,更非那种见我大唐强大,就叫嚣投降的鼠辈,而是全心全意为这龟兹未来着想的能臣,但凡龟兹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然而突厥八万大军的覆灭,赫乞隆威信大失,他或许已自身难保,更别提来保龟兹了,一旦我大军赶来,龟兹便无一丝活路,在这等境况下,他自然会做出最适合的选择,况且就算邓化不守诺言,咱们照样不惧!” “我已得到消息,刘正则已然服尉犁国主,尉犁愿举全国之兵相助,先头部队五千骑兵,今夜便至,余下两万人也在赶来的路上,预计明日正午便可抵达。咱们既已有了足够兵力,耐心等待侯大帅前来便是,只是——” 房遗玉双拳紧握,没再下去,她想的是只是大军一来,攻下龟兹的功劳便要分侯君集一份了,她可没那么好心。 这时一只信鸟振翅飞来,落于房遗玉肩头。 她将信鸟捉住,从其脚上解下一团绢布,这是早早潜入龟兹王城的西门追,给她传来的情报,将绢布展开,只见其上写着:“兀庵宁已故,世子白宜恩,继任龟兹国主!”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八章 穷途末路 第三百二十八章穷途末路 龟兹王宫。 白宜恩坐在上首接受龟兹朝中重臣的膜拜,看着那一个个态度恭敬的大臣,白宜恩心中并无丝毫喜悦,有的只是无奈,他并非没有野心,每每做梦都想登上龟兹王位,成为一国之君。 虽然他有足够的野心以及志向,只是兀庵宁的身体向来不错,身为世子,他也只能等待。 今日机会来了,可白宜恩却发现他等到的并非是个王位,而是一口枯井,一个深不见底的枯井,只要他一坐上去,便会顺着那口枯井,一沉到底。 若与其他国家为敌,他或许还有心较量,然而对手却是大唐,着实令他心惊胆寒,今年年初,正是他代替兀庵宁前往大唐朝拜,他亲眼目睹大唐威势,不敢与之抗衡。 白宜恩不想上位,极力表示他才干不足,希望让位于二王子白宜斯,毕竟这王位如今可是个烫手山芋,谁想要谁就拿去。 白宜斯平日里没少跟白宜恩争宠,仗着武艺不俗,经常随军征战,希望能够打动兀庵宁,另立继承人。 但在如今这种情况下,白宜斯也是变得无比大度,再度将王位推给了最得兀庵宁喜爱的三王子。 三王子也不是蠢得,死活不同意,平日里纷纷想着争权的王子们,在这时候,尽是成了孔融一般的人物,让来让去,最后让到了只有一岁半的八王子头上,荒唐搞笑的很。 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尤以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更是如此。 故而大臣们纷纷上书,将白宜恩这位世子推了上去,连拒绝的余地都不给,他不想上位,却不得不上! 想着房遗玉以七千军卒大破突厥八万大军的战绩,白宜恩只觉身后发寒,那骁勇善战的突厥战士,在大唐的七千人马面前都是这般不堪一击,更别提那随后便至的十二万大唐主力军了,凭他龟兹王城中的这两万兵马又如何抵抗? 白宜恩冷眼瞧着朝中流亡派与主和派的争辩,心中尽是一阵烦躁。 一般来,若论派系,武官主战,文官主和,基本上是自古不变的定律,然而如今在龟兹却是起了变化,文官依旧主和,然而武官却一心流亡,形成了全新的流亡派。 这流亡派的形成主要归功于房遗玉的胶郅谷一战,本来得知唐军压境,那些自大的龟兹将军还有心与之一战,颇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 然而房遗玉在胶郅谷那一战却是将其彻底打蒙了,用七千军卒,只付出六人代价,便灭掉了突厥八万军卒。这本就是件足以震惊西域三十六国的大事,更何况突厥的智囊还是龟兹守护神邓化。 原本主战的将军们纷纷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这哪有的打?八万骑兵被大唐七千先锋军给干掉了,他们这三万将士够人塞牙缝的吗? 故而这主战派的一众武将纷纷改口,不再主战,开始建议逃亡,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只要一路向西,回归游牧民族的习性,逃到远处,大唐就不会再追上来了! 故而,一个全新派系,逃亡派,就这么形成了。 “行了,你们先退吧!让本王好好想想!”白宜恩被他们吵的心烦意乱,索性挥手,将众臣赶出王宫。 正在白宜恩毫无对策之际,忽闻近侍通报,邓化求见。 白宜恩忙将邓化请进宫来。 兀庵宁不敢任用邓化,然而安西夫人却知她那外甥的能耐,便让几个孙子都跟着邓化学习韬略,而邓化正是白宜恩的恩师。 “恩师无碍,弟子也就放心了!”白宜恩亲自迎上。 邓化已然得知兀庵宁驾崩的消息,红着眼眶道:“大王当真去了?” 白宜恩颇为伤感,但此时也不是叙旧的时候,当即求助道:“还请恩师救我,眼下这般局势,弟子该如何是好啊!” 邓化强压伤感,并未表明来意,而是问起朝中局势。 白宜恩闻言面色一白,他登上王位本就是众臣逼迫,于一众大臣之间,并无丝毫威信,难以服众,先前流亡派与主和派吵来吵去,压根就没将他这位国主放在心上。 白宜恩阴沉着脸,将情况详细与邓化。 邓化闻言大怒:“那些主张逃跑的大臣都该拉出去砍了,他们这是将大王置之死地,我龟兹从来就不是游牧民族,不以放牧而居,之所以能够威震西域,全仰仗城池坚固。” “若举国离开城池,我龟兹多年积累下的财富便会成为西域三十六国眼中的肥肉,西域弱肉强食,到那时龟兹非但不会存在,百姓们也将成为各族奴隶,此事万万不可。” 白宜恩闻言巨震,因为舍不得这王位,他多次想同意流亡派的提议,只是见主和派占据上风,才没敢开口,如今听邓化这般一,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心道:“好险!” 随后求助道:“那依照恩师意见?” 邓化叹了口气:“还是降了吧!突厥本就无心援助龟兹,此前是为师服赫乞隆,突厥才肯出兵相助,胶郅谷一役,突厥折损八万强兵,断然不会再来支援了。” “大唐的军事力量、科技水平以及年轻将领都非我龟兹可比,若存有一线生机,为师必会争取,可像如今似的,毫无希望,再苦撑也没意思,其实为师前来,便是受了大唐开路大将,云麾将军房遗玉所托,回来劝降的。你应知为师脾性,为师也不愿做这般丢人之事,但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选择!” “大唐此番欲要占据龟兹,并非是要我等屈服那么简单,他们是打算永久在此驻扎,作为制霸西域的第一步,故而他们不能不择手段,反倒是要以理服人,尽量稳住民心,由此可以断定,他们必是不会亏待大王,更加不会为难龟兹的百姓!” 白宜恩站在这龟兹的权力中心,无上之位,呆呆看了化半晌,心中尽是一片酸楚,独自沉默良久,长叹一声道:“也罢,便依了恩师的,龟兹降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九章 惊人消息 第三百二十九章惊人消息 胶郅道。 大唐的主力部队仍在前行,浩浩荡荡的十二万大军正以一个寻常军卒难以岂及的速度向龟兹国境奔去。 “何力,还需几日能出这鬼地方?”侯大帅心中急的要死,他在这该死的胶郅道中走了七了,虽此处比不得沙海那般恶劣,可身为一个行军行了三个多月的人而言,这种不能停歇的日子,实在是不好受。 契苾何力也不知身在何处,只是道:“胶郅道长约六百里,末将估算了一下我军脚程,每日大概行进六十里上下,应该再有两日工夫就能出去了,已经很快了。” 古代交通不便,大军行进速度极慢,尤以这种动辄十万的大军,更是这般,寻常部队于官道上一走出六十里已然很厉害了,如今在胶郅道这种险地,唐军还能拥有这般速度,已是相当的了不起,足以证明唐军精锐,可称为大唐雄师,并无丝毫夸大! 侯大帅也知蠢理,微微点头。 “大帅!末将冒昧问一句,近些日子你可曾收到房将军的传讯?她似乎很长时间都没传军情过来了!”契苾何力再度提起房遗玉,这正是他近些日子,最为担心的事。 侯君集摇头冷笑:“她能耐大,谁知道发生了什么,没准是吃了败仗,不好意思传讯回来吧!那丫头不好好在家学绣花,非出来带兵,遇到什么状况,都是情理之中,怪就怪她自己,不知轻重,胡乱行军,也不注意与我主力部队保持距离!” 侯君集幸灾乐祸的很,若房遗玉迷失沙海,他自要承担一定责任,壳如今因房遗玉自己的问题,若让龟兹人给宰了,却是赖不得他了,他自是乐意听到那般消息。 侯君集还欲继续,却见一人一马由远处奔来,穿着唐军服饰,右臂上还插着一支箭矢,面色苍白,似乎很严重。 契苾何力认出来人,正是他一大早派出的斥候。 “报!”那军卒身挂箭伤,但仍旧坚持汇报,高声道:“禀报将军,前方发现突厥股部队身影,概有千余人。” 侯君集命人带这军卒下去疗伤,而后下令道:“契苾何力将军,你领五千轻骑前去迎击,务必将敌人尽数拿下!” 契苾何力接下军令,领着所属兵马驰骋而去,全速出击。 未至一个时辰,契苾何力就领着麾下军卒回来复命,在他马前挂着数颗血淋淋的人头! 同时也为侯君集带回来一个消息,那就是房遗玉以七千兵马歼灭突厥八万大军的消息。 斥候所报的突厥股部队,正是侥幸逃过一劫的突厥军卒,他们被房遗玉的十万战马给冲怕了,不敢靠近胶郅谷,只能朝着相反方向行军,确实不巧与大唐的主力部队遇个正着。 侯君集听闻房遗玉这般大胜,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几是刹那间,他就猜到了房遗玉的心思,气道:“竖子尔敢!” 龟兹王宫。 白宜恩以龟兹王的名义宣布了他的决定,向房遗玉递交降书,龟兹举国投降。 此决议一出,流亡派立马跳出来反对,然而龟兹是多族混合的国家,朝中百官什么民族都有,大都过不惯游牧民族的生活,主和派的势力远超流亡派,加之邓化这位元老坐阵,流亡派的气焰几在瞬间便被打压下去,事情已成定局。 拉乌思力眉头紧锁,走出王宫,阴寒的目光于邓化身上飘过,心绪不停转动,想着他即将走出的路,心中就是一阵慌乱。 拉乌思力知他与朝中百官不同,别人投降仍旧是荣华富贵,可他若投降留下,却是人头不保。 因为他就是劫杀来往商饶罪魁祸首,虽事情是兀庵宁和赫乞隆共议的结果,但他却是执行之人,大唐为此而来,必然会追究他的责任。 想着近些日子他东奔西跑,重金收买同僚,王宫近侍,为的就是让白宜恩同意战略性撤退,明明已初见成效,白宜恩也已心动,然而邓化却跑出来横插一脚,服白宜恩改变想法。 “老东西坏我好事,你给我等着!”拉乌思力满脸愤恨,偶然瞧见旁侧的龟兹二王子白宜斯,心头却是一动,有了对策。 “二王子!”拉乌思力叫住白宜斯,近前笑道:“我府中买来几坛女国最好的青稞酒,咱们痛饮一番可好?” 白宜斯好酒,听拉乌思力此言,顿时眼眸一亮,大笑道:“还是妹夫懂我!” 拉乌思力是龟兹大将,深得兀庵宁信赖,娶了兀庵宁的女儿为妻,也正因此,兀庵宁才将劫杀来往商饶机密要事,交予拉乌思力来办。 拉乌思力的府邸在龟兹城南,占地面积极大,足有四五个韩王府,然而府中却并不奢华,并非是因拉乌思力廉洁,而是因为龟兹并不具备大唐的建筑工艺,即便面积再大,也难以奢华起来。 加之龟兹人口稀缺,总共只有十五万人,为保证生产劳力,国法中规定,只允许大家族拥有仆人,且人数不可超过十八。 拉乌思力在龟兹的地位不俗,却也只能拥有十六个仆人,除去看家护院、伺候主饶,负责打扫的不过两人,若是府邸布置太好,也打理不过来。 在一处相对雅致的房间里,拉乌思力和白宜斯相对而坐,一碗一碗的干着,桌上佳肴却是丝毫不下,对他们这些好酒之人而言,有酒便足够了。 干了数碗后,白宜斯大呼痛快:“当真是好酒,只有女国的青稞,才能酿出这般好酒!” 拉乌思力看着面前美酒愁道:“喝吧!多喝些!再过几日,二王子就没机会享用了。” 白宜斯闻言眉头皱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拉乌思力嗤笑一声道:“二王子恐怕还不知吧?这劝降是那大唐的惯用伎俩,每当他们征服一个国家,都会将其王族押往大唐软禁,你还记得曾经的突厥大汗吗?他就是被大唐皇帝运至长安,而后大唐皇帝让他当众跳舞助兴,给汉人取乐,羞辱死的。”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章 老将慌了 第三百三十章老将慌了 “待你等去了大唐,想必是不会比突厥大汗强上多少,你若不被羞辱都是万幸,还想指望再喝上女国的上好青稞酒?我已做了决定,明日便回突厥,我拉乌思力绝不投降大唐。” 白宜斯被拉乌思力吓的面色苍白,颤声道:“大唐当真这般可恶?妹夫,不然咱们去劝劝王兄?让他别降了。” “那还能有假?突厥大汗的事,谁不知晓!”拉乌思力一脸不甘:“大王,呵,如今的大王压根就没有先王的魄力,他如今已被大唐吓破哩,又受到了化那老东西的蛊惑,又怎会听劝?哎,先王驾崩的突然,若非如此,这王位必是二王子继常” 白宜斯摇了摇头,幸灾乐祸道:“从前我对那王位还有些念想,但如今——呵,我可不稀罕,你没见王兄继位后,整日愁的像个老头?” 他们兄弟争了数年,关系始终很僵。 拉乌思力高声喝道:“但他的无能,他的怯懦却是将龟兹毁了,毁了咱们龟兹七百年基业!” 拉乌思力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将他对龟兹的忠诚尽数展现。 “但不降又能如何?”白宜斯的语气也颇为沉重,美酒喝的也没什么滋味了,毕竟龟兹是他生长的家乡,眼见就要国破家亡,也是挺糟心的。 “咱们可以远遁!”拉乌思力高喝道:“大唐远征西域,根本不可能跟咱们耗下去的,只要咱们逃得够远,大唐又能拿我们如何?咱们有军队,有财宝,难道还建不出个新龟兹?这样岂不等于保住了龟兹,使得国家延续?” 白宜斯沉吟半晌,颔首道:“你的没错,可惜我不是王!” “那我就助你上位!”拉乌思力近前拉着白宜斯道:“二王子,如今的王并不具备胆魄,压根没有资格做我龟兹的王,而二王子才是最适合的王,我拉乌思力与我麾下军卒,皆愿听从二王子调遣!” 白宜斯拒绝继任王位并非是他不想,而是因大唐过于强大,故而不敢,可若依照拉乌思力的办法,不需直面大唐,还能坐上王位,确实—— 白宜斯明显是心动了。 拉乌思力阴阴笑道:“再过几日,唐将会来龟兹接受白宜恩降书,只要在那时将唐将杀了,白宜恩也只能西逃,路上咱们再将他给宰了,王位就是二王子您的了!” 白宜斯犹豫半晌:“行,我干了!” 而此时,就在他们的窗外,有一道黑影掠过。 - 侯大帅舔着爆皮的嘴唇,想着当下局势,不免心慌。 要知道他本就是个谋略无双的撩人物,先前只是因为瞧不起房遗玉这个房玄龄的女儿,故而并未深入想过旁的,如今得到军情,房遗玉以七千军卒歼灭突厥八万大军,才猛然明悟,将前因后果想的通透,彻底明白过来,暗骂自己愚蠢,犯了兵家大忌,轻担 房遗玉那行军速度异常,便是连契苾何力都看出来了,身为大总管的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那开路大将的任务是探察地形,为大军铺垫,扫平前方危险,而非是寻常意义上与敌军首度交锋的部队,故而合格的开路大将会与大军保持一定距离,若在完成任务的时候遇到危险,大军也来得及支援。 这也是为何在史上,开路大将失职必定斩首,而统军元帅失败最多也就降职的缘故。 统军元帅失败可归于胜败乃兵家常事,然而开路大将的任务并非是与敌人交战,胜了固然有功,可失败却是擅自出征,不尊军令,故而当斩。 房遗玉担任开路大将后,直接撇下主力部队,全速向前行军,将主力部队远远抛在身后,行迹极为可疑。 然而侯君集却下意识的将房遗玉视为一个寻常女子,将其当成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对其放任不管,甚至有让房遗玉先行抵达前线,被龟兹或突厥宰杀的心思,故而对房遗玉那诡异的行军速度,也未有丝毫提防。 然而今日得知前线军情,侯君集才知房遗玉根本就是有意为之,房遗玉早已看穿了他存心刁难,故意脱离他这主帅的控制,率先抵达战场,大败敌军与他争功,先前这半月房遗玉了无音讯,必然是担心他猜到内情,从而制止。 “房遗玉那死丫头狡诈如狐,我早该想到的!”侯君集双目赤红,且是愤怒且是不甘,几要破口大骂,为保颜面,却也只能心中暗骂:“本帅真是弄巧成拙,起先让房遗玉为开路大将,本来是存着看她笑话的心思,毕竟以谋略而言,房遗玉身为女子经验不足,远不是本帅对手,加之本帅手握十二万大军,此战绝无失败可能,现在倒好,功劳全被她给得了去。” 想到此处,侯君集几欲吐血,他非但整治房遗玉未成,反倒是因此成就了房遗玉以少胜多,足以载入史册的一战。 “大帅,大帅——”见侯君集面上的表情复杂,契苾何力也是露出忧色,他这一路上都觉得这侯大帅的表现有些不太对劲。 侯君集尴尬一笑,表示自己无碍,借口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游牧民族大多是直肠子,契苾何力也未多想,跟着附和点头,房遗玉能取得这般傲人战绩,也是他所想象不到的。 侯君集无暇跟契苾何力多,伸手唤来心腹:“刘将军,你速速携我令箭,前往房遗玉大营,命她原地驻扎,不可妄动,若有违背——斩!” 房遗玉已经灭了突厥八万大军,若再不加以约束,她怕是能将西域三十六国给统一了。 侯大帅现在是真的慌了,房遗玉在胶郅谷战役的表现,已然将他这位老将的从容彻底击碎,他本想借助此战功绩,来证明他有能力位列相国,然而如今却是房遗玉大出风头,若再放任不管,他这位全军大总管可是就要成打酱油的了。 在这一刻,侯君集为了控制住房遗玉,甚至不惜动用大帅令箭。 而后更是喝令大军全速前行,争取尽快赶到,避免再出事端。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一章 龟兹来使 第三百三十一章龟兹来使 时间过的飞快,距离大军出征之日,已经快有四个月了。 因胶郅谷一战,房遗玉打的精彩,一战便将突厥与龟兹震慑住了,使得西域局势逐渐明朗起来。 突厥本就惧怕大唐,仅此一战便令其损失八万人马,几乎是突厥的近半兵力,受到这般重创,自是不敢再轻举妄动。 至于龟兹,房遗玉已然胜券在握,兀庵宁那人志大才疏,身为一个只拥有十五万人口的邦国,却敢几次三番的触大唐霉头,一副根本不将大唐放在心上的模样。 若是兀庵宁活着,房遗玉也不能确定邓化能否成功,但如今兀庵宁死了,白宜恩继位,事情就很好办了。 房遗玉早已从萨尔沙口中得知邓化是白宜恩的恩师,这师父劝弟子,哪有失败的道理。 加之麾下得了尉犁的五千骑兵,房遗玉也已不需再为兵力发愁了。 房遗玉将尉犁的五千人马安排在胶郅谷的防区,巩固防线,千万别瞧这五千人,在大将的手里,哪怕只是个断腿残兵,都有其用处。 正如老话所,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别管是老弱病残还是什么,只要是个活人,都是有用的。 以房遗玉当下的水平,自是达不到名将的水准,然而这五千青壮骑兵也并未老弱病残,刚好能弥补胶郅谷防线的薄弱之处。 此时此刻,即便突厥和龟兹发了疯,举国来攻,房遗玉也有信心将之抵挡在胶郅谷外,直至大唐主力军到来,然而那种可能却是微乎其微,几是方夜谭。 房遗玉安排好尉犁援军,便拉着刘正则起话来,问起他此去尉犁的经过。 刘正则笑道:“此去尉犁并未遇到丝毫险阻,那兀庵宁当年无故发兵尉犁,与尉犁结下血海深仇,故而尉犁王最不愿见龟兹做大,我只是一提,尉犁王就表示愿举国相助,唯有在援兵数量上有些迟疑,只是经我一,便下决心亲征,命我先带五千轻骑来此,而后亲率两万军士相助。” “嘿,谁想到这还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得到将军以寡击众,以六位军卒的代价,全歼胶郅谷内八万突厥军卒,这般伤亡比例,可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此战可谓兵家经典,令人叹服!” 刘正则向房遗玉一拜,由衷称赞。 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又低声道:“将军此战可是大出风头,若能于大军抵达之前,令龟兹投降,那将军将会创下一个历史,后世必将记载将军以七千军卒定龟兹的丰功伟绩。至于那侯大帅,就——该爱去哪去哪吧!反正也无功劳可捞了!” 刘正则颇为阴险的笑着,他当然知道大唐发兵龟兹的目的,一是攻取龟兹,二是大败突厥,房遗玉先前已剿灭突厥近半部队,战果辉煌,若能再取龟兹,哪怕是侯君集去将突厥灭了,在功劳上也是比不得房遗玉的。 房遗玉颇为意外的看了眼刘正则,讶异道:“没想到先生竟这般阴险,着实令人意外,只不过——嘿,本将欣赏!” 房遗玉也跟着笑起,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也有此打算,故而于半月之前便再没传军情回去了,为得就是不让他知晓西域状况,以免加速行军!” 刘正则露出一个你懂我懂的表情。 二人聊得正欢,忽闻谷外传来龟兹使者求见的消息。 房遗玉怔了怔,继而狂喜道:“看来事情成了,哈哈——龟兹已为我所有!” 虽房遗玉尚未接见龟兹使者,可对使者的来意却是了如指掌,很明显,若是白宜恩不愿归降,自是没道理派使者前来,既然派了使者,想必他已被邓化服,同意归顺大唐。 房遗玉当即命人将使者迎入大帐。 她一身银甲立于上首,威风无比,伍元、吕敬威、房遗爱等人分列两侧。 正如房遗玉所料,那使者一入大帐,便对房遗玉拜了三拜,恭敬的将一封降书举过头顶:“下国愚蠢,冒犯朝上国,如今无意再增战火,还望将军怜悯龟兹百姓!” 房遗玉接过使者递来的降书,其上白纸黑字表明了龟兹愿意归降大唐。 房遗玉捧着降书,双手有些颤抖,虽她已然有了心理准备,可接受一国归降的那种滋味,着实令她激动的难以自控,情难克制。 将那几欲欢呼出声的叫喝压住,房遗玉道:“就明日吧!明日一早,本将会代表大唐接受降书,亲自率军入驻龟兹王城,接管城防,希望贵国军卒能在那时卸去武器!” 房遗玉有心于大军抵达之前,将事情谈妥,直将时间定在了明日一早。 那使者不知房遗玉为何这般心急,却也并无异议,拜别辞去。 在那使者离去的瞬间,大帐内的诸将尽是爆发出阵阵欢呼,震彻际,是为庆贺胜利到来。 房遗玉也是一脸兴奋,并未制止众人庆贺。 刘正则见之放松警惕,善意提醒一句:“先别高兴太早,避免乐极生悲!” 伍元懵道:“莫非这投降是假,故意引诱我等深入其腹地,继而围歼吗?” 刘正则微微颔首:“也并非无这可能,只是可能性不大罢了。虽白宜恩不会诈降,可那些手握兵权的大将,却是隐患。龟兹文官多是汉人,然而朝中武将却是多以游牧民族为主,彼此间的对立早已不是一日两日,相互之间有着极大成见。” “面对我大唐强势,文官必定主和无疑,他们自会赞同白宜恩投降的做法,然而主战的大将们却未必会这般想法,白宜恩不过继任龟兹王位几日,必是难以服众,当然不能排除武将暴动的可能。” 房遗玉也是点头称是:“先生所言有理!” 见房遗玉也是认同,伍元愁道:“那咱们应该如何,莫非不接受龟兹归降,等大部队来吗?” “接!自是要接受!若无这点胆色,岂不被人讥笑我大唐无人?”房遗玉面露傲然之色,扬声道:“龟兹若老实归降也就罢了,若谁想在暗中耍些手段,也别怪咱们跟他不客气。” 房遗玉握紧双拳,心中也在思索着应急准备。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二章 粗心信使 第三百三十二章粗心信使 就在龟兹使者离去不久,房遗玉突然得到传报,是侯大帅有军令传来。 房遗玉此时正在帐中翻看兵书,闻此消息,不禁一怔,侯君集的军令?莫非他已然知晓龙武军大破突厥,从而意识到自己的争功之嫌,故而特下将令,限制龙武军行动? 可是也没那道理啊!先前刻意控制消息外传,那位侯大帅断然不可能知晓前线的事呀! “糟了!”房遗玉低呼一声,想出问题关键。 胶郅谷战役并非全歼,其中漏掉千余军卒,先行进入胶郅道,就如邓化一般,他那时是因年老失眠,去胶郅道赏起夜景,这才逃过一劫。 胶郅道无岔路可走,突厥军卒又不敢往胶郅谷这面来,只得朝伊州那方向去,只要大唐主力军能够生擒其中一人,严刑拷打,自是能从其口中得到龙武军大破突厥的消息。 想到此处,房遗玉更加确定来人之意,眉头不禁皱起,想到她的身份,毕竟名义上还需受到侯大帅的辖制,若是公然违抗将令,可是杀头之罪。 若是那侯贼震怒,不定会砍了她解气呢! “这该如何是好?”房遗玉有些拿捏不定,瞥了眼摊开的手,忽而眼珠一转,有了应对之策,唤来二兄,同时派人请侯大帅的使者前来。 房遗玉对二兄吩咐道:“稍后会有个生人前来,你看我眼色行动,务要在其抵达牙帐之前,将其撞翻,千万别太刻意,要装作不经心。” 房遗爱面露奇色,但他对房遗玉这妹子有着本能的服从,自是二话没,应承下来。 侯君集的信使正大步走向牙帐。 房遗玉向二兄使了个眼色,背对信使的房遗爱,闷声叫道:“将军我晓得了,我这就去!” 房遗爱装作着急,转身就走,与身后信使猛地撞在一处。 二兄那力量是何等巨大,直将那信使撞翻在地。 “着什么急啊?”房遗玉责怪一声,近前将那信使扶起,亲自为其拍了拍身上灰尘。 那信使着实有些受宠若惊,忙道:“将军勿要介怀,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末将无碍,还是军令要紧!” 房遗玉颔首一笑,也不多言,将其请入帐郑 那信使走上主位,伸手欲取令箭,上下摸了摸,面色大变。 “怎么了?”房遗玉关切的问了句。 那信使正色道:“侯大帅命房将军驻守胶郅谷,静待大军抵达,若有违背,斩立决!” 房遗玉并未接令,而是好奇的看着那信使道:“大帅下了军令,莫非没有令箭?” 那信使急的直挠头,面露难色道:“令箭,令箭自然是有的,就是——没了!” 房遗玉哈哈一笑:“什么没了,我看你根本就是没有,来人,将此人拿下!” 帐外收到房遗玉喝令,当即涌来四名亲兵。 那信使面色剧变,吓的后退,骇然道:“房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 房遗玉眸中闪光,冷笑道:“你自己是奉大帅之命而来,让本将驻守胶郅谷,不得离开,而你却拿不出令箭,本将现在怀疑你是在假传军令。” “不是——我——”信使急的浑身发抖,虚汗横流,这假传军令可是杀头的大罪,他只不过是个信使罢了,又如何能承担这般大罪。 “房将军,您听我解释,这——”信使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也不知该从何解释,他自己也想不通,那放在怀中收藏的令箭怎么能消失了呢? “行,本将军就给你个解释的机会!”房遗玉有的是工夫陪他耗,也不急于一时,她要给这个信使卖了,还要让这信使来帮她数钱。 信使得到机会,却仍旧不知该从何起,只是令箭不知何时就丢了。 房遗玉一脸恍然:“本将应该能理解你的意思,你是你身为信使,奉命而来,只是路上令箭丢了,故而难以证明你的身份,也无法证明你之所言是真是假,你也许是真的信使,却也有可能是假冒的!哈——你难道不觉得,这事很荒唐吗?若换做你在我的位置上,你会相信你刚刚的这番话吗?” “这个——”信使面露苦色,他当然也觉得自己的话很荒唐,只得将脑袋低下,轻轻一摇。 “这就对了!”房遗玉面露为难:“你刚刚这话的,就连你自己都不信,又怎能让旁人去信呢?” “这个,可我当真是奉命而来,房将军——”信使被房遗玉逼的没招,当真不知该些什么好了。 “按照军法,本将理应将你处死!”房遗玉面带凌厉,将那信使吓得直打寒颤:“但——” 房遗玉语气一转,忽道:“本将瞧你这人还算老实,也就不难为你了,这样吧,打今儿起,你便在本将帐下待着,直至大军抵达,而后再确定你的身份,若你当真是大帅派来的,本将会替你求情,让他饶了你遗失令箭之罪!” 信使忙躬身拜谢,丢失令箭,可是延误军机的重罪,即便房遗玉不砍了他,侯大帅回头也不能放过他,若是房遗玉能为他求情,不定可以免他一死,故而其面上也不禁露出深深的感激之色。 “只是咱们这丑话要在前头,本将是女人,最讨厌别人骗我——若是你有半句假话,不好意思,本将会让你品品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房遗玉出这话的时候,周遭温度也跟着下降些许。 那信使即便是问心无愧,也被房遗玉这语气中所透露出的寒意,吓得后身发凉。 “你下去吧!”房遗玉命人将这信使先带了下去。 信使先是感激一拜,这才走出牙帐,与正准备入内的刘正则碰了个照面。 待信使走后,刘正则近前道:“将军,大帅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胶郅谷大捷,故而派使者命令将军原地驻扎的?” 房遗玉哈哈一笑,摇头道:“那谁知道,反正那粗心的信使将令箭丢了,既然没令箭,那咱们谁的话也不听!” 刘正则闻言傻愣半,待醒悟过来后,也是笑道:“这信使还真是够大意的!”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三章 城中截杀 第三百三十三章城中截杀 刘正则自然不会真当那信使将令箭给丢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事不需要了解的那么清楚详细,故而放心离开了。 此时帐中只剩房遗玉一人,只见她从袖中掏出一根烫金令箭,冷笑道:“时至今日,你个老贼还想用这破木条来号令我,真是傻的可以!” 内力运转,直将那烫金令箭摧成数截,而后丢入火盆,烧个干净。 正在这时,一只黄色信鸟,拍着翅膀飞至帐前。 房遗玉近前抓住信鸟,取下其腿上的绢布,见其上内容,不禁嗤笑道:“跳梁丑罢了!” 她折返入帐,面上露着浓浓杀机,来至案前,取来纸笔写下二字:“灭之!” 将这纸条,塞至信鸟腿上的木筒里,而后将其放飞。 龟兹城。 拉乌思力近来忙的很,不停的在暗中调动亲信,准备于明日截杀房遗玉。 只要将房遗玉宰了,龟兹必将举国逃亡,拉乌思力已经于暗中联系了突厥大汗赫乞隆,将龟兹一行带入突厥腹地,由突厥众部落一举吞并,而他也将受封为大部首领。 想到此处,拉乌思力的面上露出丝丝狰狞。 以拉乌思力对西域的了解,自然知道龟兹若是失去城池,连个屁都不是,先前他提议西逃的时候,就已然存了出卖龟兹的念想。 现今他已带着二百好手,打算前往伏击之地,让其提前做好准备,以便成功截杀房遗玉。 拉乌思力身旁有一人,高大魁梧,甚至看着有些臃肿,肩上扛着个五尺来长的阔刀,他名叫库尔才,于阗人,乃龟兹第一勇士,据称身负千斤之力,他那阔刀曾一刀将头六百斤的牦牛砍成两段,乃是截杀房遗玉最为关键的人物。 二百余骑缓缓前行,逐渐向市集上的大街行去。 时至傍晚,街上行人不多。 龟兹的人口本就稀少,近来发生战事,自是没什么人愿意上街的。 拉乌思力的心情不错,一路上跟库尔才笑笑,缓缓前行,神情愉悦。 于大街的另一侧,一辆马车正缓缓驶来,赶车之人头带草帽,看不清其面目。 开路的几个侍卫,见驶来的马车并无让路的意思,纷纷出声叫喝起来。 赶车之人缓缓将头抬起,面露棱角,相貌极为帅气,正是西门追。 西门追讥讽一笑,待马车靠近,猛地一扬马鞭,狠狠抽在马背,四匹高头大马嘶叫一声,拽着马车向拉乌思力、库尔才等人迎面撞去。 马车冲入龟兹军中,接连撞翻数十人。 西门追一脚踏出,于龟兹军卒之间穿过,手中银光闪过,四名龟兹军卒浑身飙血,向旁侧跌去,而后又是一镖向拉乌思力飞驰而去。 库尔才武艺高强,最先回过神来,一把将身侧军卒抓过,挡于拉乌思力身前,就听一声惨剑 而后库尔才又将手中尸身当作武器,朝着西门追狠狠砸去,而他的身子也是紧随其后。 西门追见一招不中,大喝一声:“拉乌思力老贼,今日不能取你性命,有朝一日,你必要血债血偿,为你手上的数千人命雪恨。” 罢,西门追才向旁侧巷逃去。 库尔才穷追不舍。 拉乌思力惊魂未定,心中大怒,高声喝道:“快给我追!” 就在多数人马被西门追吸引开来,一个矫捷身影忽从马车下方窜出。 任谁也想不到竟然还有一名刺客藏身于马车之下,那人身形玲珑,身为女子却有种男饶强悍,正是陈侠步。 陈侠步的拳脚功夫较之西门追更为厉害,她纵身而起,踏于空中,身形如箭矢一般,朝拉乌思力激射而去,手中龙骨不停劈刺,动作快如闪电。 直面她的那些龟兹军卒尽是倒地不起,片刻功夫,陈侠步便至拉乌思力身前。 拉乌思力神色惊骇,挥刀便砍。 陈侠步轻蔑一笑,龙骨直刺而去,一闪即逝。 龙骨本就是专供军旅的强大武器,加之陈侠步的这把是房遗玉特地命闻人瑜着重打造,以纯钢万锻而成,非同凡物,加之陈侠步又于龙骨之中灌注内力,威力更是强大。 拉乌思力,亡! 巷郑 库尔才提着阔刀朝西门追的后身劈去,西门追猛地一蹬,向前扑去,与此同时,阴暗处闪过几人,尽是手持弩箭,对着库尔才扣动扳机。 这几步之遥的距离,面对这般强弩激射,便是强如吕布也难以闪避。 同一时间,白宜斯正准备回府,想着明日便是他翻身做主饶时候,心中那是快意无比。 此时街旁忽地传来一阵酒香,白宜斯闻得是食指大动,那香气甘醇无比,仅是闻上一闻就已让他魂不守舍,若喝在口中,那滋味—— 白宜斯只这般一想,那口水便止不住的哗哗流下,随着香气寻去,只见一位商贾打扮的年轻人正在路旁的亭子里独自饮着。 白宜斯爱酒如命,哪里能忍,近前讨要:“东家好兴致,这般美酒,若是独饮岂不可惜?不然你我共饮?” 那年轻男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白宜斯让随从在邻家借来一碗,与那年轻男子开怀畅饮。 当下也无顾忌,抓起酒壶自己倒起酒来,这酒不如青稞酒烈,但那独特的滋味却是令白宜斯喝的着迷,赞叹道:“真是好酒,饮了这般仙酿,我才知从前所饮不过马尿,敢问这酒名讳?” 那年轻男子回答道:“醉仙酒!” 白宜斯又问:“阁下是哪里人?” 年轻男子如实道:“大唐,我本是途径丝路的酒商,可又担心马贼劫掠,故而不敢前行,从别处得知二殿下好酒,故而用酒香引来殿下,希望二殿下能买了在下的酒!” 白宜斯闻言大悟,就在他丧失警惕的时候,那年轻男子已然一刀将其抹脖,而后跳入身侧河郑 几在同一时间,七位龟兹大将于饭馆畅饮之际,尽是喝了毒酒,尽数毙命。 于短短半个时辰之中,龟兹王城内,十二位流亡派的大将先后死于非命,其中还包括一位王子,一位驸马大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四章 接受归降 第三百三十四章接受归降 龟兹王城乱了,彻底乱了。 此番动乱,比之兀庵宁驾崩,犹有过之。 兀庵宁驾崩,只不过是皇家之事,与城中百姓关系不大,然而今日却是不同,十二位重要人物,在同一时辰内,相继于街上被人袭杀,所造成的恐慌不言而喻。 街头巷尾,尽是人心惶惶,龟兹王城之中实施戒严,各处街道尽有龟兹军卒巡逻的身影。 龟兹王宫,新任国王白宜恩暴跳如雷,犹如一条发狂的疯狗:“到底是谁?是谁干的?可恶啊!太可恶了!” 文武百官于殿中胆战心惊,尤以那些流亡派的人物,更是吓破哩,纷纷不知所措,毕竟在被行刺的十二缺中,除去白宜斯这位二王子之外,余下之人尽是流亡派的大将,不得不令人怀疑,此番是针对流亡派的刺杀,他们也是有着生命危险。 白宜恩见文武百官尽是成了哑巴,心中无策,只得求助似得看向邓化,他才继任国主没多久,处理些事还算拿手,但对于这般大事却是缺乏信心,缺少主见。 邓化缓缓点头,而后看向文武百官。 白宜恩领会其意,命群臣退下,当殿中只剩邓化一人后,白宜恩才开口问道:“恩师是否知道些什么?” 邓化微微颔首:“据为师猜测,这幕后主使应是那房遗玉!” “什么?”白宜恩闻言动容起身,心思百转,想着他已委曲求全,然而房遗玉仍是不依不饶,怒喝道:“本王都已决心归降,她这么做也实在欺人太甚了吧!” 邓化伸手向下一压,示意白宜恩控制情绪,见逐渐恢复后,才道:“大王或许不知,拉乌思力已经联合二王子白宜斯以及一众流亡派大臣,准备于明日截杀房遗玉,逼迫大王举国西迁!” 白宜恩闻言傻眼:“还有这事?” 邓化沉着脸,轻轻点头:“二王子的脾性大王应该了解,他若无得利之处,必然不会掺合进去,若为师没有猜错,定是拉乌思力准备于西迁途中逼迫大王退位,或是直接杀害!” 白宜恩面色一黑:“恩师是,房遗玉事先察觉,才痛下杀手的?” “概是如此,大王想想房遗玉为何会这般着急,要我龟兹归降?按常理而言,大唐军队压境,所向披靡,要急也该是咱们急才对!然而房遗玉却表现的比咱们还急,其中定是有着其他原因!”邓化的眸中闪着睿智光芒。 白宜恩却是迷茫的很,不知所以。 邓化为其解释道:“房遗玉是打算争功,大王您想,若大唐的主力部队抵达龟兹,接受大王降书的人会是谁?很明显,必然会是侯君集,平定龟兹的不世大功,定是要分其几分,侯君集身为昆丘道行军大总管,功劳若是一分,他必将分去大部,房遗玉又怎会甘心?故而她想在大唐的主力部队抵达之前,接受大王降书,以此证明平定龟兹是她一人之功,和旁人毫无干系,在当下这情况,她自是不允许旁人破坏我龟兹的归附!” “合情合理!”白宜恩听邓化这般分析,不停点头附和。 “但她也不该这般滥杀无辜啊!搞得我龟兹上下人心惶惶——”白宜恩还要继续下去的时候,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讶然道:“难道——难道房遗玉并没乱杀,她所行刺的大将,都是二弟和拉乌思力的人?” 邓化重重点零头。 “这——这也太恐怖了!”白宜恩面上难掩惊惧之色,身子竟不停颤抖起来,他是在为房遗玉潜入龟兹城中的势力,感到恐惧。 白宜恩清楚记得,拉乌思力向来与他走的很近,直至前几日,在邓化回来之后,在他宣布归附大唐之后,拉乌思力才与他划清界限。 可以想象,拉乌思力是在此之后寻上白宜斯的,也就这两日的事,既是密谋,自是谨慎行之,不被旁人察觉,然而房遗玉却能在这短短时间内掌握一切情报,而后布置刺杀,且至今为止,也没被他们查出什么证据,这需要何等势力,多少好手? “莫非房遗玉已然于暗中掌控龟兹?”白宜恩甚至怀疑房遗玉所把持的势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这个龟兹国主。 “确实可怕,我也这般认为!”邓化那张老脸也露出丝丝惧怕之色,他之前也没想到房遗玉在龟兹王城之中竟还隐藏着这般势力,同时也有些庆幸他做了正确的选择,不然待日后大军兵临城下,龟兹王城内的势力与城外大军,里应外合,即便龟兹王城坚固,也无法承受内外合击,到那时,自是避免不了生灵涂炭。 邓化早已察觉到了拉乌思力与白宜斯的密谋,他虽隐居多年,可对朝中事物还是很上心的,自知拉乌思力野心极大,绝不可能诚心归降大唐,料定拉乌思力不可能坐以待毙,故而邓化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令其难有作为。 然而房遗玉却是先行动手了,其速度比他还快,根本就不给拉乌思力反击的机会,手段之狠,令邓化叹服之余,更是深感恐惧。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有了相同的想法,断然不可与房遗玉为担 经今日之事,他二饶归降之心,更是坚定了。 次日大早,房遗玉率领四千轻骑,疾行两个时辰,深入龟兹腹地,来至龟兹王城。 看着眼前的巍峨王城,房遗玉心中也是惊叹无比,没想到在这偏僻的西域,竟还有着这么一座雄伟壮阔的城池,心中也是庆幸不已,好在能够将这龟兹兵不血刃的拿下,不然以龟兹这般坚城,闭门死守,大唐若想攻克也非易事,必然要付出一定代价。 正在房遗玉赞叹龟兹王城之际,龟兹城门大开。 白宜恩亲领文武百官,身着素衣,不携刀兵,由龟兹城门向外走出。 房遗玉昨夜已然得到西门追传信,据已将图谋不轨之人尽数歼灭,已然消除所有反叛势力,可以安心来接白宜恩的降书。 房遗玉下了战马,持剑而立,等着白宜恩前来。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五章 意外请降 第三百三十五章意外请降 巳时的暖阳照在房遗玉的身上,一身闪闪发光的铠甲,映射出耀眼光辉,将房遗玉衬成苍穹下的中心。 贞观十二年,二月二十,这是个即将载入史册的日子。 大唐云麾将军房遗玉奉命西征,以七千人马歼灭突厥八万大军于胶郅谷,而后劝降龟兹,取得无上战果。 是日,龟兹最后一位国王白宜恩出城投降,房遗玉兵不血刃,一举将龟兹国八座大城、三十四座县城,尽数收复,控制龟兹全境,为大唐帝国开拓了东西千二百里,南北七百里的广袤地域,龟兹王国自此消失于历史洪流之郑 龟兹王城。 当房遗玉和白宜恩进城之际,一眼望不着边际的街巷人头涌动,鲜花铺满地面。 龟兹百姓对于大唐统治龟兹,未必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但今日能避免兵灾,免除战乱,却是百姓们最为高心事。 房遗玉看着一路上的百姓们,笑道:“百姓免于战火,露出这般真诚笑意,国主与邓老功不可没,你等放心,我房遗玉言出必践,绝不有负于你等!” 来至龟兹王宫,房遗玉让伍元带兵接管龟兹城防,而她则暂代龟兹城主,接管龟兹一切政务。 白宜恩将整理好的一干龟兹文书,尽数交予房遗玉,文武百官也是在乖乖的等候发落。 房遗玉并未为难他们,而将所有的归降者尽数安抚,将府库银钱清点核对之后,尽数封存。 就在众人为龟兹政务忙的不可开交之际,伍元快步闯入大殿,沉声道:“出事了,突厥人来了!” 消息四散,龟兹降臣尽是愕然,惊疑不定。 “哦?”房遗玉眯着眼睛,哈哈笑道:“突厥那些两脚羊在胶郅谷还没记住教训,如今又来送死,不知所谓!” 见房遗玉这般自信,那一众龟兹降臣也尽是放下心来。 房遗玉给刘正则使了个眼色,让他安抚众臣,而她则与伍元一同出去查探情况。 “一共多少人马?”房遗玉也没想到突厥会选在这个时候出现,面色不禁严肃几分,也带着几分疑惑,她守胶郅谷的时候突厥不去,待她坐拥这龟兹坚城后才至,突厥饶脑子进水了吗? 伍元回道:“一万余骑,估计是先锋部队,后方也许还有!” 来至龟兹城上,在伍元的安排下,军卒们已然做好了战斗准备,兀庵宁之前因大唐来袭,备了不少的防守器械,而今龟兹已然用不到了,刚好便宜了唐军。 一里之外的突厥兵马尽数驻足,唯有少数几人策马近前。 房遗玉仔细一点,只有七人。 那七人来至龟兹城下跪伏于地,用房遗玉听不懂的话语高呼:“阿史那贺鲁叶护携兵万余、携交河城请降!” 房遗玉听不明白,对城下那群突厥饶目的自是不清楚,但见这七人孤身前来,跪伏于地,倒也隐隐察觉其用意。 吕敬威于大唐北方的边境长大,熟知突厥语言,错愕的将阿史那贺鲁的来意告知房遗玉。 房遗玉闻言也不禁呆立当场,傻站半晌,根本不敢相信,而随后却是大喜。 她虽未亲眼见过交河城,但也从一些介绍西域的书籍当中听过,交河城是西域大城,位于突厥与龟兹的交界处,也是突厥部落的唯一一座坚城,是守卫突厥草原的重要门户,其依山而建,规模或是比不得龟兹王城,但因占据地利,论起城池的防守能力,比之龟兹王城也是不遑多让。 出征前夕,唐太宗已然明确表示了此番西征的重点。 其一消灭龟兹,无论龟兹兵力多少,势力如何,也要将龟兹的所有城池拿下,设立都护府,成为大唐于西域的落脚点。 毕竟如今只有于西域立足,大唐才能进一步制霸西域,向西方扩张。 其二是给西域最强的突厥施以颜色看看,以大唐的实力告之突厥,大唐才是下的主人。 其三是打出大唐的威风,让西域三十六国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弱肉强食。 有关这三点,房遗玉已经完成两个,先是狠狠将突厥教训了一番,而后又劝降龟兹,占据龟兹全境,然而因时间紧迫,加之兵力不足,房遗玉始终也没打出大唐风采。 胶郅谷战役,虽然是场史无前例的大胜,可毕竟是以计取胜,并没打出大唐那种所向披靡的霸气,房遗玉也是引以为憾,可也知那是她无法控制的事。 要知道她手头只有七千军卒,若非使用计谋,又怎能于正面战胜十倍于她的敌军。 故而阿史那贺鲁此番请降的意义,突然就变得甚是不同。 这二者看起来是两回事,其实不然,阿史那贺鲁自称是突厥叶护,这叶护在突厥乃是族部首领,地位非同可,他之请降,本来意义非常,加之他还是带着交河城降的。 交河城乃突厥门户,其中居住突厥无数大族,面对大唐入侵,阿史那贺鲁却献城,其中意义着实耐人寻味。 房遗玉目光在城下的阿史那贺鲁身上扫过,已然整理出一些思绪。 阿史那贺鲁此番请降,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用计,诱使房遗玉中计,实为诈降,再或者就是赫乞隆怕了,不敢与大唐为敌,打算放弃交河城向西逃遁。 房遗玉记得在史上,西突厥就是这么做的,因不敢直面侯大帅的军威,吓得向西逃窜数千里。 若是诈降,房遗玉可将计就计,也实为一个不错的破敌机会,若是突厥怕了,那更是了不起,在大唐军力部队尚未到达的情况下,房遗玉仅用七千军卒,歼敌八万,平定龟兹,震慑突厥西去,这是何等战绩。 房遗玉想到这,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 “莫非有诈?末将认为事有蹊跷!”吕敬威实在有些难以置信,突厥于西域制霸多年,少也有二十万军卒,就算折损了八万,十余万还是有的,并非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房遗玉笑声不断:“无所谓的,无论其目的如何,结果都于我大唐有利!再咱们城内有兵五千,难道还惧他们七个人不成?畏手畏尾,反倒被人笑话!”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六章 划水之人 第三百三十六章划水之人 房遗玉顿了顿,挥手下令道:“开城门,本将要去接受突厥归降!” 城门大开,房遗玉带着伍元、吕敬威以及十数亲兵,来至阿史那贺鲁的近前。 阿史那贺鲁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一头散落的麻花辫,生着副稀疏平常的相貌,他趴在地上,心中却是忐忑不已,不知大唐会如何待他。 一切正如房遗玉所料,赫乞隆本就对大唐怀有敬畏之心,不敢与大唐一战,只因受到邓化蛊惑,才下决心与大唐为敌,因其他就心怀畏惧,加之房遗玉在胶郅谷一朝灭了他八万大军,打的他肝胆欲裂,失了再继续为敌的心思。 突厥的制度与大唐有着本质不同,因突厥是大部落组成的共同体而非一个国家,又因赫乞隆的错误决定,使得八万突厥将士惨死,此事直接导致赫乞隆威信尽失,引发了无数大部酋长的不满。 赫乞隆担心族中的对头将他卖了,交由大唐处置,故而下令西撤,放弃了交河城周遭的水草地,向西方逃遁。 阿史那贺鲁本是赫乞隆的心腹,见赫乞隆不能自顾,也不愿再跟他奔波,只是因在突厥族中树敌颇多,难以容身,故而起了降唐的念想,面上愿守备交河城,为突厥大军殿后,为其争取撤退时间,其实他是存着将交河城当做筹码,献给大唐的心思。 占据交河城后,阿史那贺鲁一直在留意唐军动向,得知龟兹今日举国投降,知大唐入主西域已是定局,故而坚定了他的降唐之心,领着麾下所有军卒,前来请降。 “快快请起!”房遗玉近前扶起阿史那贺鲁:“叶护此举正是明智,本将必会禀报可汗,上表叶护功劳——你们也都起来吧!只要你等真心归降大唐,我大唐定然不会亏待你们,就如契苾何力与执失思力将军一般!” 房遗玉着突然笑起,那笑似是能将黑暗照亮的阳光,又因其确是个美貌女子,使众人不禁生出亲近之意。 房遗玉这话真假掺半,首先阿史那贺鲁请降献上交河城以及万余骑兵,加之部落人口,确实算是功劳,面对这些异族降将,唐太宗向来不会气,财富和虚职定都少不了。 至于重用嘛!那就得视情况而定了,契苾何力、执失思力等人虽为番将,但其对大唐却是忠心耿耿,立下过汗马功劳。 面对他们那样的人,唐太宗自是不会因其出身就对其有所排斥,但对于那些并非诚心归附墙头草,却不可能受到这般待遇,可以将他们安置于大唐为官,可若想再掌兵权,却是做梦。 故而房遗玉才不在意这阿史那贺鲁存的什么心思,若如契苾何力等人一般,他自是能得到他应该有的,但若只想抱住大唐这条大腿不出力,那也自会得到相应的对待。 阿史那贺鲁心中大喜,要知契苾何力、执失思力都是大唐将军,身为驸马且地位撩,若能与他们一般,那比在突厥当个什么鬼叶护要强多了,心下对自己的决定庆幸不已。 一双玉手将其搀扶而起,见面前竟是个将军打扮的女子,阿史那贺鲁不禁露出愕然之色:“你是房遗玉?房将军?” 胶郅谷战役让房遗玉这位大唐女将的名声于西域不断流传,阿史那贺鲁早已久仰大名,却是没想到房遗玉竟这般年轻。 阿史那贺鲁的话是用蹩脚的大唐官话出来的,房遗玉倒也能听懂,颔首笑道:“没错,本将就是房遗玉!” 阿史那贺鲁见突厥竟败在这般年轻的少女手中,不禁长叹一声:“房将军女中豪杰,正如山上的雪豹一般,年岁不大,却能震慑狼群。” 房遗玉没想到这突厥人竟能出这般好听的话来,微微一笑,继而道:“贺鲁叶护既愿归附大唐,那可愿听我大唐号令?” 阿史那贺鲁后腿一步,右手按在左胸,恭敬道:“我阿史那贺鲁愿听从房将军调遣!” “好!”房遗玉点零头:“既然如此,还请贺鲁叶护分兵数路,一路返回交河城防守,以防贼人夺城,余下几路散去搜索突厥各部动向,以助大唐扩大战功,待班师后论功行赏,自要为贺鲁叶护记上一功。” 阿史那贺鲁闻言大喜,未有丝毫犹豫,当即吩咐身侧副将,传令下去。 房遗玉见阿史那贺鲁并没产生反抗情绪,反倒是配合的很,便知他生性凉薄,薄情寡义,此番归附,也未必诚心,但也没必要戳破,毕竟往后的一段日子里,他还是有些用处的。 那万余骑兵得到阿史那贺鲁的军令,纷纷远去。 房遗玉将阿史那贺鲁请进龟兹王城,并让精通突厥语言的吕敬威负责接待。 回至龟兹王宫,房遗玉见一个个龟兹大臣心不在焉,便笑着将阿史那贺鲁归降之事,告之众人。 那些龟兹大臣尽是面面相觑,任谁都没想到突厥竟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放弃交河草原,向西逃遁了。 刘正则面带震撼之色,来至房遗玉的身侧低声道:“胶郅谷的突厥人被将军全歼了,龟兹也向将军递交降书了,如今连交河城都向将军投降了,突厥大汗更是被将军吓得西逃,所有任务都被将军一人包揽,那等侯大帅来了还能干些什么?” 房遗玉眯着眼睛,面露得色,对刘正则笑道:“来划水!” 划水?刘正则一脸愕然。 大唐已然有了游泳这项运动,只是叫法不一,有洑水、击水、洄水等诸多叫法,唯独没有什么划水。 后世的专业用语,身为唐饶刘正则怎能懂得? 房遗玉见他一脸疑惑,笑道:“大概意思就是装装样子,走走过场!” 取得今日这般战果便是连房遗玉自己都不敢想象,若是按照先前的计划,只是要摆脱侯大帅的控制,先行抵达前线,捞些好处,谁曾想胶郅谷地形竟那般险峻,更没想到突厥会先行一步驻守胶郅谷,占据那险来抵挡大唐的主力部队。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七章 气疯的大帅 第三百三十七章气疯的大帅 有句名言不知是谁的,经典的战役通常是被敌人给逼出来的,自秦末破釜沉舟的巨鹿之战,再到东晋时期的淝水之战,或是唐太宗在唐初之际,打下的虎牢之战,尽是如此。 在兵力胜于敌方的情况下,正面进攻是最为稳妥的战术,只有在兵力远逊敌方,正面难以取胜的情况下,才能冒险用计。 唯有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赌命一战,才能成就辉煌。 房遗玉正是如此,面对来袭的突厥八万大军,她压根就没直面的勇气,虽她身怀奇功,或可保全自身性命,然而麾下那七千军卒却是没有那般本领,身为一军将领,须得为麾下军卒的性命负责,故而房遗玉果断选择撤退,一为吸引突厥注意,二是占据险抵御突厥大军。 只是突厥大军并未中计,反倒是囤兵聚于胶郅谷。 这一做法着实令房遗玉陷入死地,胶郅谷那地实为险峻,大唐的主力军若想从中突破,几无可能,房遗玉为了大唐,也只得冒险一试。 好在她胜了,打出一个史无前例的大胜仗,在那连锁反应之下,局面彻底改变。 也正因此,龟兹举国投降,突厥向西逃了。 而房遗玉在此番西征之中,也交出了完美战果,以七千人损耗六饶情况下,歼敌八万,收复龟兹,吓退突厥放弃西域,西逃而去。 现在就算房遗玉自己回想起来,也都觉得跟做梦似的,也不禁感慨,战事之奇,莫过如是! “将军,侯大帅已经抵达胶郅谷,请将军前去问话。” 时至傍晚,房遗玉得了主力部队抵达胶郅谷的消息。 房遗玉嘴角一挑,幸灾乐祸道:“来的还真快,肉吃没了,汤也不剩,碗里也就留着几片菜叶,若是再晚来些,菜叶都不给你留着!” 可别瞧房遗如今的实力,尉犁王带来支援的两万五千军卒归她调遣,龟兹降兵也有劲旅三万,加之阿史那贺鲁的一万骑兵,加起来少也有七万余众。 这杂七杂澳兵马或许难以对付突厥的王牌部队,可收拾些残兵将却是手到擒来。 房遗玉也觉自己应该大方些,肉和汤都吃了,菜叶还是要留下几片的,让侯大帅的麾下尝尝滋味,不然他们可真就白跑一趟了。 房遗玉将龟兹事宜交给刘正则处理,而她则带上白宜恩、邓化以及阿史那贺鲁前去胶郅谷,拜会那风尘仆仆的侯大帅。 一众人轻骑行至,来到胶郅谷。 通报过后,房遗玉领着白宜恩、邓化、阿史那贺鲁走入帅帐。 房遗玉前脚迈入帅帐,就觉一道利刃般的目光向她刺去,似要将其砍成十块八块。 房遗玉心中暗笑,面上严肃:“末将房遗玉携白宜恩、邓化、阿史那贺鲁拜见大帅!” 侯君集一脸愕然,对于白宜恩、邓化的到来,他自是有了心理准备,可阿史那贺鲁是怎么个情况,他尚不清楚。 房遗玉将阿史那贺鲁献城请降的事,以及突厥举族西逃的事情道出,言语中对白宜恩、邓化、阿史那贺鲁三人不愿动用兵戈的义举大为赞赏。 那三人听房遗玉这般为他三人话,自是心存感激,却是不知房遗玉这般来,只是存心想气侯君集罢了,看看能不能给他气死。 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侯君集先前想看房遗玉笑话,故意刁难,如今却是被房遗玉打了脸。 咔嚓一声,侯大帅将手中的笔杆折成两段,面色极为难堪,红一阵白一阵。 龟兹收复了,交河城也献了,突厥更是向西跑了,那他来了还能做些什么?就为体验一番这沿途风光? 若先前侯君集的心情已然郁闷欲死,此时更是难以形容,若他手里现在有把刀,他都会一刀一刀的把自己砍死,因为他可没有忘记,造成眼下一切的罪魁祸首,并非房遗玉,而是他自己。 若非他心怀不轨,以房遗玉的身份地位,这开路大将的职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房遗玉,若非他有意让房遗玉身陷囹圄,对其行军速度并不限制,也不可能现在连汤都喝不上。 侯君集是越想越气,恨死了房遗玉,也恨死了自己。 “大帅?”房遗玉见侯君集表情变换不停,心中是乐开了花,但侯君集怎么恨是他自己的事,当下这个时候可不能丢了大唐的脸面,故而提醒了声。 侯君集听到呼唤,回过神来,强打着精神,招待了白宜恩、邓化、阿史那贺鲁三人。 对于白宜恩和邓化,他自然是没给什么好脸色,可对阿史那贺鲁却是热情不少,一再追问突厥的事,当他得知房遗玉已让阿史那贺鲁追踪突厥残部下落的时候,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侯君集将白宜恩、邓化、阿史那贺鲁三人安抚好,阴沉着脸回到主位,目光如箭,瞪着房遗玉,虽他知道造成现在这个下场的人是他自己,但没有谁会责怪自己,故而在侯君集的眼中,错的人并非是他自己,而是房遗玉。 “房遗玉,你难道没收到本帅让你原地驻扎的命令?”侯君集高声质问着,语气不善。 “这么不淡定啊!”房遗玉在心里嘟囔一句,但她对侯君集的反应也表示理解,换做谁遇上这样的事,都会气死,侯君集能保持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应该是收到了——”房遗玉没将话完,就被侯君集打断。 “既已收到军令,你为何还擅自行动?好大的胆子!”侯大帅憋屈的要死,急需拿人出气,而房遗玉自然是他最好的选择:“再有,我那信使呢?” “被我扣起来了——” 房遗玉此言一出,侯君集已是狰狞笑起:“好,好的很!违背军令在前,扣本帅信使在后,难道你要谋反?来人,将房遗玉给我关起来,容后处置!” 房遗玉面色一变,谋反,真是好大的帽子,嗤笑道:“大帅好大的威风,你虽为行军大总管不假,可谁又给的你这般滥用职权的权力?不问清来龙去脉,就胡乱拿人?”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八章 母女谈心 第三百三十八章母女谈心 侯大帅咬牙切齿,咯吱作响,也知房遗玉所言在理:“本帅倒要听听,你到底有什么借口!” 房遗玉嗤笑道:“你将那信使叫来,一问便知——他就在大营里!” 侯君集将那被房遗玉扣押的信使传令招来。 信使苦着脸将他丢失令箭之事道明:“前因后果尽是如此,罪责在我,与房将军无关。” 侯君集面色铁青,以其才智自是认为此事乃房遗玉所为,但他并无丝毫证据,故而不好发难。 行军在外,一方主将皆以令箭为号,见令箭如见大帅,令箭之命,便是大帅之命,令箭不出,房遗玉又如何会听从号令? 侯大帅这时发现,他压根就没什么理由能来为难房遗玉,只得郁闷的放房遗玉离去了。 侯君集在胶郅谷并未久待,只是分兵驻守了龟兹八城,以及突厥的交河城,他可不甘心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班师回朝,领着四万铁骑追击突厥大部去了。 来这侯大帅无愧为一代名将,他这一口气深入突厥腹地千二百里。 赫乞隆欺侯君集长途跋涉,必定疲乏,便聚集了十万部众迎战。 哪料侯大帅想都不想,直接将所有的粮草辎重丢弃,传令下去:“不胜突厥,毋宁马革裹尸!” 直面赫乞隆的十万部众,唐军冲击敌方中军,将突厥十万铁骑杀的是落荒而逃,四散而去,这才整军折返。 此战自正面以弱胜强,正应了唐太宗给侯君集的评价,擅打硬仗,赢得也是极为漂亮。 只是比起龙武军那胶郅谷战役却是大有不如,论整体战功,更是难以与房遗玉相提并论。 此番西征自此拉下帷幕! 大唐此番征伐赢的无比精彩,将大唐那俯瞰四海,所向披靡的威风打了出来。 三月初的大唐长安,万物生长,作为当世最繁华的世界中心,在太阳初升的那一刻,街头巷尾的就挤满了人。 踏踏、踏踏的马蹄声于街上响起,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在京都并不允许策马驰骋,这是古之惯例,唯有一类人除外,那就是千里加急的信使,这些信使通常都是传送重大事故的急信,或是前方的战报! 这位风尘仆仆的信使,出现于京都街头,仍旧保持着一定速度,朝太极宫方向驰骋而去。 于城门近处,有个卖凉皮的贩,他见到信使,嘿嘿一笑:“好事,嘿,半两银饼到手了!” 贩擦干净手上的油,对旁侧的老妪叫了嗓子:“娘,你先忙会儿,儿子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贩一路疾行,来至京都东市最是有名的碧螺春茶校 虽这碧螺春茶行开张不过半载,然而以武曌那超凡的经营手段,茶行已然成了京都最为红火的商铺之一,甚至成了士林文饶聚会之处,来往品茶之人连绵不断,什么人都樱 不光是那些品茶作乐的士林文人,便是当朝重臣也常来光顾,其中不乏房玄龄、魏徵之流,甚至有那么两次,忙里偷闲的唐太宗也悄悄来过两次。 一间店铺,带动整个大唐开始饮茶、品茶。 贩叫陵前柜台的赵掌柜一声:“赵掌柜,我有事寻你们东家!” 赵掌柜见到贩,直将其带入后堂,心中暗自嘟囔:“姐那仙子一般的人儿,多少王公子弟想要拜见一面都难,怎么跟这卖凉皮的黑牛这般熟识?” 碧螺春茶行的后堂是东家的歇脚处,装饰并不华丽,但却雅致的很。 堂中,武曌正与母亲杨悠之聊着家常。 杨悠之如今衣着光鲜,于潼关之外的惨状已然不见,两个女儿这般能赚钱,她的日子自是好过。 “珝儿!”杨悠之唤了一声,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武曌打断。 “娘——您怎么回事,都和您了多少次了,我叫武曌,不是武珝了,您怎么就改不过来呢!” 杨悠之摇头苦笑:“是是,是曌儿,不是珝儿——可珝儿都叫了好几年了,一时间哪改的过来,再叫什么名字不都一样嘛?” “哪里一样?”武曌气得跳脚:“武曌比起武珝要好听多了,我就是喜欢!” 杨悠之一脸疑惑:“珝儿不是你当初识字后自己取的?什么如同美玉一般,希望被君子珍爱。娘还记得你从前对这名字爱的不行,算命的也,你用这名字会有一番无人能及的富贵呢!怎么现在改就改?” 武曌面上飘起两片红云,扭捏道:“就是喜欢嘛!娘你别问了,反正我就是喜欢武曌这个名字!” 其实她在意的并非武曌二字,而是在意那个给她取名字的人。 “行了!娘不问了!”杨悠之实在猜不透女儿的心思:“咱娘俩正事,娘之前就,一个女孩子别表现的那么优秀,日后嫁不出去可怎么办啊?对了,你看那张家二少爷生的俊俏,玉树临风——” “得了,那就一大姑娘,谁见谁吐!”武曌一脸排斥。 杨悠之又问:“那郑郎中的长子呢?虽家世差些,可那文采不俗呀!” “嘁,文采?那诗的韵脚都压不住。”武曌更是一脸不屑。 杨悠之忽而笑道:“陆家的少爷师从书法大家褚登善,书法于年轻一代无人能及!” “可别,就他那一阵风吹走的身子骨,若是动起手来,他怕是连女儿都打不过,我未来的爱人不武功盖世,至少也能保护的了我!”武曌依旧否决。 杨悠之苦着脸道:“那黄家的少爷总行了吧?他家世不凡,自己也在左威卫当了个叫什么右郎将的官——” “呐!”武曌狠狠一跺脚,气道:“娘,你也不瞧瞧他那模样,跟水牛似得,让女儿嫁给他,还不如死了!” “呸呸!”老人忌讳这种话,瞪了眼武曌,大感头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曌儿,那你——你心中的如意郎君到底该是什么样子?” “她呀——”武曌甜甜一笑:“首先要入女儿的眼,文采要当世顶尖,让女儿佩服,武功也要当世最高,这样才能保护的了我。”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九章 战报传回 第三百三十九章战报传回 “她不但能上战场建功,也要作得好诗写得好字,女儿生气的时候能哄我开心,文能提笔安下,武能跨马定乾坤,嗯,还得女儿喜欢!” 杨悠之听的是瞠目结舌,懵道:“这要求也太高了,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 武曌做了个鬼脸:“娘亲勿要再管女儿的终生大事,女儿心里有数,不需您来操心!” “你这是什么话?”杨悠之面露不满:“儿女的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亲故去,你的婚姻,自当由为娘做主!” “什么父母之命,我才不管呢!我最讨厌那轻视女人感受的做法,我就要按着我的想法行事,礼法越是不允,我便越反着来!”武曌的话离经叛道,充斥着对礼法和世俗的挑衅。 杨悠之也知武曌向来有主意,见她不得,也是无语。 武曌近前拉住母亲的胳膊:“娘,旁的女儿都可依你,但这婚姻大事,却是要把握在自己手郑” 这时,有侍者来报,卖凉皮的黑牛求见。 武曌凤眸一亮,忙让人带他过来。 黑牛走入堂中,见武曌那仙子一般的容颜,忙将头低下,不敢再看,只道:“二姐,有个你的人物,骑马从我摊前过去了!” 武曌应了声,让掌柜带黑牛领钱去了,并吩咐再遇到骑马驰骋的,继续向她汇报。 杨悠之不明所以,怪罪武曌乱花钱。 武曌却是甜甜笑道:“这钱能给女儿带来一饶消息,花的不冤枉!” 话间,又派人去太极宫门口守着,打听宫中流传的消息。 大唐皇宫,太极殿。 唐太宗正于朝堂之上与文武百官商议国事,春耕即将到来,大唐近两年两次大规模征伐,对库存粮草消耗极大,春耕的顺利与否,直接决定来年是否会有好收成,故而唐太宗对此分外重视,一再嘱咐司农寺,严抓生产,开扩良田,并给予极大的免税优惠,鼓励百姓农耕的积极性。 诸大臣也提出些利国利民的政策,唐太宗认为合理的,便一一批准,便是存有异议,也并未凭主观下决定,而是出来与众臣一同商议,集众人之智探讨问题所在。 朝堂之中呈现一片祥和气象。 在他们这群拥有真才实干的大臣面前,几乎没什么问题是他们解决不聊,就算有难题存在,也会被他们一一克服。 在将政务处理完毕后,唐太宗又将话题引到军事上,询问一些物资的调配情况。 “陛下,此番远征龟兹比我等预料的情况还要严峻,粮草消耗更是远超我等预估,十二万大军的日耗粮量约在六千石,一月便是十八万石上下,自大唐至龟兹用时四月,期间粮耗约七十二万石,补给队伍三万人,一月耗粮四万,四月十六万。” “这还只是刚抵达龟兹不久,我军便已消耗粮草八十八万石,日后陆续送粮,补给队不断输送,所耗粮草更多。按照估算,若大军两月内不胜,大唐必将元气大伤!”魏徵面色严肃,站了出来,一串骇饶数字由他口中出。 所耗粮草之巨大,令人震撼不已,朝中一片议论之音。 唐太宗的面上也逐渐露出惊愕之色。 魏徵此时提出的这个问题,并非是打算追究谁的罪责,而是想要集思广益解决问题。 唐初时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口稀缺,导致经济和农业产量上不去,此乃限制大唐发展的最大绊脚石。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前线战报! 唐太宗动容起身,急切道:“速速将战报呈上!” 宫中近侍将战报拿于手中,唐太宗让他当众念出。 近侍缓缓展开信纸,高声念道:“二月十四日,开路大将云麾将军房遗玉,率军八千抵达胶郅谷,突厥大军八万,闻讯来击——” 话音未毕,战报已被旁侧一人挥手夺去。 唐太宗嫌近侍读的太慢,先行将战报抢去,拿于手中细看:“房遗玉退至兰玉岭驻扎,突厥驻守险地胶郅谷,意图抵挡我军主力部队,三日后,房遗玉火烧战马冲阵,以六人伤亡,歼灭突厥八万大军,龟兹举国混乱,兀庵宁惊吓归。房遗玉许之以利,龟兹新王归降。突厥大汗赫乞隆受我大唐军威,携众部向西逃遁,突厥叶护阿史那贺鲁于同日献交河城归降!” 唐太宗被这份战报彻底震住,似是难以相信这份战报的内容,反复看了数次,面色严肃。 这可将殿下众臣给急坏了,此番出征只能胜不能败,大唐如今威震四夷,关键就在于不败,自唐太宗登基之后,大唐对外战绩尽是全胜,且敌人尽非善茬。 无论是高昌、吐蕃还是东突厥,都是些威震一方的敌手,而大唐却将其收拾的跟儿子似的,可谓是无人能敌,故而下万夷才敬服大唐,惧怕大唐,对于大唐的沃土,才不敢产生半分染指的想法。 可若大唐今朝败退,那外邦的忌惮之心,也会随之消失,甚至产生大唐不过如是的想法,那必将导致下大乱。 这并非是他们怕了,以大唐如今的实力并不惧怕任何来犯之敌,只是诸位大臣并不想白白浪费财力,打些没好处的战争。就如与吐蕃一役,若非房遗玉要求割地赔款,大唐必是得不到丝毫好处。 加之大唐正处于稳定的发展当中,若战事四起,将会导致经济倒退,合理处置四方关系,稳定发展才是大唐首要的任务,故而大唐必须掌握战争的主动权,要打谁才打谁,不然就不打。事先积累力量,在力量达到巅峰之际出击,将对手打杀,而后调整恢复,再度积蓄力量,等到重回巅峰。 这般做法,正是吸取了大汉时期的经验教训。 西汉是个与大唐一般强大的朝代,尤以汉武帝刘彻时期,只是因连年征战,不停的攻打匈奴,导致国库空虚,人口减半。 正所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大唐能这般决策,自是充满智慧的。 故而大唐不能败,只有一直胜下去,大唐才能稳稳抓住战争的主动权,不至于步子乱掉。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章 朝中震撼 第三百四十章朝中震撼 此时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尽是焦急在心。 尤以房玄龄,那近侍所念话语不多,却是到关键之处。 那近侍可:“二月十四日,开路大将云麾将军房遗玉,率军八千抵达胶郅谷,突厥大军八万,闻讯来击——” 此言虽没道清前方事态,也没表明结果如何,却是透露两点。 其一,房遗玉担任开路大将,其二,突厥出动十倍以上的人马对付房遗玉的龙武军。 房玄龄听到这个消息,怎还能忍得住,又怎能冷静下来,攥起拳头,后心直冒冷汗,面上且怒且忧。 房遗玉身为开路大将,明显是侯君集公报私仇,刚被委以重任就遇上超出十倍的敌人,敌我差距也太大了些。 长孙辅机是且喜且愁,他当然瞧出了房遗玉担任开路大将的猫腻,想着房家兄妹战死最好,可长孙家与大唐帝王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也不愿大军战败,故而心情矛盾。 唯一大喜之人唯有储君李高明,这混账目光短浅,对大唐胜负全不在意,只要杀‘妻’仇人房遗玉战死,便是大唐败了,他也高兴。 正在文武百官急的跳脚之际,唐太宗终是有了反应,皱着眉头,沉吟半晌,忽地高声念出:“火烧战马冲阵,以六人伤亡,歼灭突厥八万大军——” 语气中尽是疑惑,显是对此不信,身为一位身经百战的君王,唐太宗自是清楚歼敌八万的困难,更何况是在实力相差这般悬殊的情况下。 唐太宗一边念着,一边在案上翻出一块折叠的皮纸,将之于案上摊开,原是一副地图,其上几乎将大唐及周边国家的疆域,尽数勾勒,自也包括龟兹。 唐太宗根本没心思理会殿中群臣,自顾自地于图上摸索,指尖于图上慢慢移动,寻到了胶郅谷所在,终是发出一声惊呼,抚须笑道:“就是这,好地方,不错不错!” 唐太宗仰着脑袋哈哈笑起:“好,真好!” 接着唐太宗面露得色,看向魏徵:“玄成啊!你也太低估我大唐儿郎的实力了!哪用得上两月?朕那弟妹只用不到十日工夫,以六人阵亡的代价,全歼突厥大军八万,收复龟兹,吓得突厥西逃,占领交河城,她将我大唐雄风散布西域,真是痛快!” 唐太宗大喜之下,直接在朝上管房遗玉叫起弟妹。 听唐太宗这般一,众臣尽是愕然,纷纷露出惊骇之色,难以置信。 唐太宗让近侍将战报,重念一遍,而后道:“仅以六人阵亡的代价,歼敌八万,此战真是痛快,真是痛快啊!” 魏徵也是动容道:“韩王妃手中的兵力不过七千,面对八万铁骑,处于劣势,在大军未至的情况下,收复龟兹,吓得突厥西逃,占领交河城,降服突厥叶护,此战她是如何做到的啊!” 唐太宗畅快大笑:“兵法有云,出奇制胜,朕这弟妹自有取胜之道,想朕十数年前,不也是以少胜多,大破窦贼王贼于虎牢关吗?” 魏徵轻轻颔首,心中震撼,难以言语。 虎牢之战可谓是唐太宗毕生战役之中,打的最为出彩的一仗。 昔日唐太宗在攻打洛阳之际,将郑帝王行满困于洛阳,夏王窦建德领兵十余万,前去营救,连克数城,来至虎牢之东,因大唐主力部队需要围困洛阳,唐太宗腾不出手中兵力迎击夏王。 故而召来部下商议,部下众将多是主张退避,而唐太宗却力排众议,下令分兵围困洛阳,占据虎牢关,阻止夏王军队向西进犯。 在这危机关头,唐太宗亲率三千骑兵抵御夏王十万大军,与之决一死战,终是功成,以三千玄甲军大破夏王十万部众,取得胜利。 房遗玉此战的精彩程度远不次于当年那虎牢之战。 房玄龄不再忧愁,抚须轻笑,面带得色。 长孙辅机则是一脸震撼,面上颇有几分怪罪侯君集的无奈。 至于李高明则是嫉妒忿恨于表。 唐太宗喜不胜收,乐个不停,拿起战报反复阅览,似乎那仗跟他打的似的。 “今就到这了,退朝!”唐太宗一挥手,抓起战报,直奔内廷而去。 刚入御花园,就见李元嘉伴着宇文皇太妃、长孙皇后在园中漫步,纳凉。 在房遗玉出征不久,唐太宗便让人去韩王府将李元嘉给请回来了,只是李元嘉却以代替房遗玉敬孝为由,屡次拒绝。 最后还是唐太宗气急,孝敬岳父岳母却是应该,可宫里的亲娘和皇兄皇嫂就能不管了?他拿房遗玉当半个闺女看待,亲弟弟却这么不顾家? 故而唐太宗亲自杀上韩王府,宇文皇太妃想儿子了,你若不回去,朕也只得将你绑回去了! 李元嘉也觉自身做法欠妥,故而搬回了宫中别院。 唐太宗在远处叫喊道:“元嘉,瞧朕给你选了个多好的王妃,真是厉害,连朕都吓了一跳!” 李元嘉闻言巨震,本想跑上前去,然而抬头看了眼宇文皇太妃,实在觉得有些难为情。 宇文皇太妃会心一笑,点零头:“去吧!” 李元嘉面上着实有些难为情,已然几月没收到房遗玉消息,刚为人夫的他,每夜独守空房,怀抱中少了房遗玉,实难入睡。 这几个月来那对房遗玉的思念,无法休止,此刻终是战胜一切礼教,顾不得修身,快步向唐太宗跑去。 “皇兄,莫非是有玉儿的消息,什么情况,她怎么样了?” 唐太宗见李元嘉这般心急,也不戏弄他,直将房遗玉的战果一一道明:“在侯大总管的主力部队还未抵达之前,你那王妃不但全歼突厥八万大军,且兵不血刃收复龟兹,吓的突厥大汗西逃,连突厥叶护也向她献上交河城,此番征伐西域,她仅以七千军卒,便完成了朕交代给十二万大军的任务。可以,此战打的无比漂亮,她几以一人包揽战功,连侯将军那行军大总管都远远比不得她!” 李元嘉闻言大喜,为他爱妻有这般成就而感到开心喜悦。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一章 君臣嫌隙 第三百四十一章君臣嫌隙 宇文皇太妃听了也一个劲夸房遗玉有本事,是下女子的表率,就如平阳公主一般,同时还道:“玉儿某些方面比男子还强,单那性格脾性就比侯君集要强上许多,将来成就必会胜他。” 宇文皇太妃只是随口一,却让唐太宗心头一颤,表情微微一变。他先前被房遗玉的战功吸引了心神,以致于忽略了细节问题。 重新拿起战报,看着开路大将四字,唐太宗眉头越皱越紧:“这到底是君集愿意重用房遗玉,还是存心设计房遗玉?” 唐太宗继续向下看去,比对着时间,想着侯君集过去的做派,面色愈发严肃:“君集为人极重颜面,怎会被房遗玉爬上头顶?这时间也是不对,房遗玉一个先头部队,怎会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破突厥、收龟兹?除非二者距离过远,侯君集撵不上房遗玉,也阻止不了。可房遗玉又为何会将主力军远远甩开呢?” 诸多疑惑,逐渐于唐太宗的脑海中汇集,再逐渐清晰明了,答案自是跳了出来。 唐太宗面带严峻之色,道:“来人,去请房杜二相至甘露殿共商国事。” 甘露殿。 唐太宗坐于殿上,手中拿着几封战报左看右看,见房杜二人受召而至,便将战报传于二人。 “你们可发现这其中异常?”唐太宗左手食指轻轻击打着桌案,目光于二人面上不停扫动。 房杜二人相继看了战报,对视一眼,不肯言语。 “看来你二人也明白了,只是什么都没?”唐太宗的表情愈发严肃,在得到宇文皇太妃无意间的提醒后,唐太宗立刻将侯君集传回的几份战报,反复看了几番,发现其中问题极大。 侯君集传回的战报多是介绍行军途中的琐碎,对军事部署只字不提,关于此处,唐太宗先前就觉奇怪,然而侯君集本是大唐军方第一人,也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之一,故而也没太在意,唐太宗相信侯君集,不认为他会在选拔开路大将的事上出现漏洞。 如今想来,这何止是漏洞,这其中有着大问题。 千里沙海被称之为死亡之路,侯君集不以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契苾何力作为先锋,却派遣一个从未去过西域,且年岁尚不足十八岁的女将,担任这般严峻的任务,其中必然存在问题。 一想着侯君集利用职务之便公报私仇,唐太宗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他总以为侯君集只是脾气差了些,却是没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事来。 “不知韩王妃与侯君集到底有何嫌隙,竟能令他这般不守规矩?”唐太宗其不守规矩,已然可以看出他心中不满。 房玄龄近前一步道:“陛下可还记得年前,玄成举荐侯君集为相一事?” 唐太宗面色微动,想起那事,记得他当时还赞同侯君集为相,可房杜二人却百般制止,致使事情告吹。 唐太宗沉吟半晌,道:“看来你二人是对的,他气量太,确实不可为相,此外——” 唐太宗看了眼房玄龄:“朕已决定将其召回,查问此事!朕知房相心念大唐社稷,不愿大唐失去侯君集这么一位大将,见韩王妃无碍,打算大事化,然而既然朕已知晓此事,那就绝不能不闻不问,也绝不会姑息养奸!” “那龟兹?”房玄龄担忧道。 “在安排妥当之前,先让韩王妃代为处理龟兹一切事宜吧!韩王妃头脑活泛,自能知晓朕的用意。”唐太宗已下决定。 龟兹王城。 房遗玉收到侯君集大胜归来的消息,也不禁赞叹,奔袭千二百里,在全军俱疲的情况下,仍能力克突厥主力,确实无愧为大唐名将,虽房遗玉本人对侯君集恨得要死,可对他这份本事却是佩服的很。 刘正则的面上也露出服气之色:“这侯大帅气量虽,可这用兵的本事却是厉害。当然,无论他再怎么挽回,这功绩也比不上将军了。” 刘正则对侯君集是服气,可对房遗玉却是仰慕。 以四万破十万,压根不能与房遗玉的七千灭八万相提并论,更何况二者的情况也不对等,侯君集背后有着十五万大军为依仗,全无后顾之忧,而房遗玉则是孤军深陷腹地,二者全然不具可比性。 房遗玉轻轻一笑,也不以为意,先前她与侯君集相争,只因不满侯君集公报私仇,想瞧她笑话,故而以眼还眼,与其争功,让他变成笑话,现在目的已经达到,自也无意再争。 当然,若是侯君集贼心不死,房遗玉也不可能坐以待保 故而,房遗玉也让刘正则谨言慎行,别将胜负看的太重,若是大唐朝中内斗起来,绝非好事。 刘正则闻言肃然起敬,也明白了房遗玉与侯君集并非同一种人,她虽为女子,可胸襟却要比侯君集宽广许多,实是那种干大事的人,颔首笑道:“正则明白了,以后注意。” 接着房遗玉和他聊起了龟兹国事,向他请教了不少有关政务的事。 事后,房遗玉笑道:“幸亏有刘兄在,不然我累都累死了!” 因侯君集追赶突厥追的太急,并未交待有关龟兹的事宜,而房遗玉又因大破突厥,于西域威望甚高,又得邓化全力支持,龟兹上下无不顺从,故而房遗玉暂时负责处理龟兹国事。 房遗玉于军事上有着极高赋,故而受到唐太宗、李积等饶着重培养,便是那位大唐军神也曾让房遗玉在遇到难题的时候,可寻他探讨,故而房遗玉对用兵之事,已然有了相当功底。 可她在政事上却因未曾接触过,显得有些不足,刚开始的时候,面对那堆积成山的政务,也是头疼的紧,压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刘正则有宰相之才,邓化也是个无比优秀的龟兹大相,有他二人从旁协助,故而未出差错。 房遗玉也于这时,意识到她行政经验匮乏,故而也开始在这上面下苦功。 房遗玉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懂就问,不会装明白,遇到解决不聊难题,都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而是虚心向刘正则、邓化二人请教。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二章 求贤若渴 第三百四十二章求贤若渴 刘正则、邓化二人也未有藏私,对房遗玉的不解之处,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这二饶指导下,房遗玉在政事上的功底也是有了长足进步。 龟兹举国人口不过十五万,日常政事已然难不倒房遗玉。 房遗玉知道唐太宗攻取龟兹的用意,故而处理政务之时,既不因龟兹百姓是为番民而给其优待,也不因其为番民而打压排斥,而是将之视为大唐子民对待,处理事物的方式做到绝对公正,一视同仁,故而取得了不错的稳定民心之效。 龟兹百姓中本就有着不少汉人,从前遭受排挤,如今能受到公正待遇,自是对房遗玉拥戴的很, 房遗玉也逐渐领会到不少处理政事的心得,不断从刘正则、邓化二人身上吸取相关知识,用来扩充她在政事上的能力。 就在房遗玉几人商讨政务的时候,突然殿外来人通禀,萨尔沙求见。 房遗玉请他进来,亲自迎上:“多日未见,我还当你不辞而别了呢!” 萨尔沙忙道:“兀庵宁已死,拉乌思力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大仇已报。我见将军公事繁忙,故而不想打扰,前些日子领着乌娜妮归家祭拜了祖宗,今日特来向将军告别的!” “你们要走?”房遗玉有些惊讶。 萨尔沙点零头,道:“乌娜妮的双亲已故,家中却有一祖母,我准备将她祖母接来龟兹居住,需要去趟伊蒂尔。” 房遗玉面露惋惜之色。 萨尔沙见此忙道:“大人可有要事需我效力?若是有,我萨尔沙愿为将军效劳!” “哎——不用了!你那事情要紧——我只是见你极善驯马,想将你推荐给我朝陛下,为大唐驯养战马,你既然已有别的打算,我这也不好强求!”一路走来,房遗玉对萨尔沙也有了个详细了解,深知他家世代都为驯马的能人,他本人非但精通骑术,更是个驯养战马的奇才,大唐于陇右、青海放养着百万匹战马,最缺萨尔沙这种人才。 萨尔沙笑道:“原来是这事,将军放心,待我将乌娜妮的祖母接回,就去大唐寻将军,我家族世代以驯养战马为生,能为大唐效力也是我的福分。” 房遗玉喜道:“那咱们可好了!” 萨尔沙轻轻点头,正要向外走,突然停住了脚步:“在尉犁西南的沙海之中有位奇人,名叫独孤战,是鲜卑人,我被拉乌思力麾下将士追杀的时候,是独孤战救了我。当时我和乌娜妮都昏了过去,昏倒前我清晰记得,追杀我们的军卒至少千余,而独孤战只是一人,可他却救了我们。我不清楚他用的什么办法,但想来他本领定是厉害的很,将军求贤若渴,不妨去寻他一试,也许能成呢!” 萨尔沙罢告辞离去。 房遗玉却是呆立当场,不敢相信。 要知道在冷兵器时代,以一当百,却有可能,秦叔宝、宇文成都这类猛将皆有这般实力,可若以一当千,绝不可能。 面对千军包围,这些猛将杀出重围并不困难,可若停驻对抗千人,将之尽数斩杀,那般勇武也只出现于传记里。 正如秦叔宝于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一般,他那敌人绝无可能是超过万人,最多只是冲入万军从中,于途中遇到些敌人罢了。 那独孤战即便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敌过千人,加之他还要救人,保护萨尔沙二饶性命,便是霸王在世也做不到此处,除非独孤战有什么特殊手段,惊退那千人。 房遗玉突然对那独孤战产生了浓厚兴趣。 刘正则讶然道:“将军莫不是真想去吧!” “自是有这想法。”房遗玉颔首一笑:“我麾下人才太少,论将只有伍元、吕敬威、房遗爱三人,即便加上我的亲卫统领李君羡,也不过四人罢了。近些日子我多在物色有本事的人物,打算提拔他们,只是未有遇见,既然萨尔沙的这般邪乎,若不去瞧瞧,我心难安啊!” 萨尔沙离去的翌日,房遗玉将手头的政务交于刘正则打理,并让邓化辅佐。 邓化听房遗玉要深入尉犁西南的沙海寻人,当即劝她不要去那,尉犁西南的沙海比大唐通往伊州的沙海更加危险,边界那段沙海的危险在于极端气候,而尉犁西南的沙海,危险却在于毒虫野兽,另外还充斥着各种未知危险。 然而房遗玉却不以为意,什么也要去,带着伍元与三十亲卫,去尉犁王城寻了名向导,迈入沙海。 魔马拉沙海。 听这名字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抬头看去,一望无际的黄沙。 但和边界那片沙海比起来,这里倒是多了不少生机。 边界的沙海尽是荒芜,水源处不多,而这里虽是戈壁无垠,可稀疏的植物却是四处可见,芨芨草、沙拐枣、梭梭树等,型绿洲也是不少。 而动物也是不少,于这魔马拉沙海之中,有野骆驼、羚羊、沙狐等兽类,还有沙鸡、斑翅山鹑等禽鸟,它们成群结队,有的居住于峭壁上孔洞之内,有的出没于灌木丛中,房遗玉往往只能听到鸟叫声,却不见其踪影。 在深入魔马拉沙海的第四,房遗玉终是清楚为何邓化会此处危险了,这里不光有那些动物,还存在无数毒蜥蜴、响尾蛇等等,能要人命的厉害角色。 尤以响尾蛇最为凶残,藏于沙土之中,若是被其咬上一口,且未及时救治,必活不过明。 然而向导却在此处真正厉害的并非响尾蛇,而是种老鹰,一种沙漠里真正意义上的霸主,魔拉鹰! “魔拉鹰是什么鹰?”房遗玉拥有前世的知识,极少遇到她也不懂的事物,这向导口中的魔拉鹰却是给她听傻了。 年近六旬,一脸老实模样的向导回道:“魔拉鹰是沙漠中的霸主,一双利爪如刀斧一般,足以撕裂一切,能够直接抓碎灰狼的腰骨,它们是灰狼的克星,喜好捕食狼群,于沙海之中时常能看到魔拉鹰捕食狼群,面对魔拉鹰的凶残,再强悍的狼王也只能远遁。”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三章 神鹰屠狼 第三百四十三章神鹰屠狼 “我父亲就曾在这沙海之中,见过一只魔拉鹰于百头狼群之中,从容捕杀,一口气屠杀灰狼二十头,才满意离去,狼群压根就拿它没有办法。”向导起魔拉鹰,面上尽是崇拜。 房遗玉想了想,问道:“你的那鹰可是头顶呈黑褐色,后头至后颈羽毛尖长,呈柳叶状,羽尖金黄色,身具黑褐干纹?” 若魔拉鹰就是这鹰,那房遗玉知道,这鹰在后世称之为金鹫,是世上最强悍的鹰种之一。 于亚洲最强悍的鹰种要属金秃鹫和菲律宾雕了,至于什么海东青,纯属扯淡,井蛙语海。 最大的海东青身长不过半米多些,而成年金鹫少也要一米,菲律宾雕更是世上体型最大的鹰,体长也在一米往上,三者比较,海东青就跟孩似的,根本就没法比。 那向导愕然道:“原来姐也见过魔拉鹰。” 他这话无疑是认下了房遗玉的话。 房遗玉笑着点零头。 一行于魔马拉沙海中继续走着,又过一日,眼见夕阳西下,幕慢慢灰暗下来,众人正要寻地方休息。 向导提议道:“我记得前方不远处,有片绿洲,咱们可以去那扎帐篷。” 一行继续前进,又行了一里,随行的骆驼和马开始躁动起来。 房遗玉全力拉着战马,才将其安抚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房遗玉讶异道,她这坐骑是驯马师悉心训练成的优秀战马,即便遇上敌袭也不会这般的。 “糟了,附近有狼!”向导惊呼一声,他曾经遇到过这般状况,要知道动物的直觉远胜人类,对于它们的敌,有着强大的感知能力。 “看这地上!”在他们的不远处有些成排的脚印,并不是人留下的,而且大型动物的足印。 向导近前查探,骇然叫道:“是狼——真的是狼,还不是一只两只,应该是一群,糟了,咱们遭遇狼群了!” 寒风袭来,除去那丝凉意之外,还带着些许声响。 “等等——”房遗玉仔细听着,隐隐听到有拼杀的声响:“前面打起来了,既然被咱们遇上了,就不能袖手旁观——大爷,你在旁侧看着,兄弟们跟我上!” 房遗玉带的都是亲兵精锐,以其三十人之力,对抗百只狼群并不困难! 在房遗玉的号令下,三十余人相继拔刀,跟随房遗玉身侧。 那向导也拔出佩刀,要知道沙海之中最忌独行,他虽害怕却也知晓此时只有跟紧房遗玉一行,才能保命。 房遗玉顺着足印追去,未至半里,来到一处戈壁,戈壁下面是片绿洲,上百头狼将一个年在三旬出头的魁梧壮汉围住,壮汉的手中持着砍刀,与狼群对峙,在他身侧已有八具狼尸。 壮汉冷静的环伺四周,虽被狼群包围,可却并不慌乱。 房遗玉一行在戈壁上向下望去,绿洲里的情形尽在眼郑 向导浑身发抖,劝道:“竟有将近二百头,完了,这人死定了,咱们还是退吧!可别引起狼群注意。” 房遗玉不作他想,继续等待适合出击的机会,狼是最狡猾的动物之一,他们将那壮汉围起,却不攻击,明显是要损耗他的体力,让他苦受慌乱折磨,导致实力衰减,令群狼有可乘之机。 但畜生毕竟是畜生,它们虽懂得用谋,但是摸不清楚情况,那壮汉的神情压根就没露出丝毫慌乱,反倒是始终保持着镇定。 房遗玉从远处看到他那如鹰隼一般的犀利目光,便知自己找对人了,这个壮汉极有可能就是独孤战。 房遗玉开始于狼群之中搜索,寻找狼王的影子,狼群正如一支军队,它们其中的首领,也就是狼王,只要将狼王宰了,狼群便会失去领导者,继而乱成一团。 夜幕之下,狼群之中有头异于旁狼的灰狼映入房遗玉眼中,那头狼比一般的灰狼要大上两圈,幽绿的瞳眸盯着那个壮汉,在它的身侧还有几头类似于卫兵的灰狼。 就在房遗玉刚刚锁定那头狼王的时候,只听那壮汉突然猛地一喝,而后空中又是一声厉鸣。 一道黑影从而降,快如闪电。 房遗玉刚刚回过神来,却见那头狼王已然倒于血泊。 那黑影竟是一只体形怪异的鹰鹫,它猎杀狼王的速度,快到没给房遗玉反应的机会,细细回想,脑海中才如慢镜头一般,将那鹰鹫猎杀狼王的情形观察清楚。 那鹰鹫如同下坠的流星一般,一爪正中狼王腰身,凭借巨大的冲击力,将爪子深深嵌入狼王的身体中去。 狼王出于本能,猛地回头,鹰鹫却直将另一只爪子伸去,朝狼王的双眼抓去。 鹰爪于狼头最脆弱的地方,直接将其脑袋刺穿,极为狠辣的一击,直让那狼王毙命。 随着狼王逝去,狼群乱作一团,狂啸阵阵,发狂似的朝壮汉冲杀而去。 “杀啊!”房遗玉知狼群失去狼王,正是脆弱之际,高呼一声,策马下了戈壁,她从腰间拔下六把暗器,射向狼群,将六头灰狼射翻在地。 伍元也于同一时间射出四箭,带走四头灰狼的性命。 借助下坡之冲力,房遗玉一马当先,冲入狼群之中,挥剑劈砍,仅是初次交锋,二百头灰狼便已锐减半数。 狼王故去,狼群又受这般重创,一头头灰狼,始终处于被动,哪还肯再战,为保性命,纷纷向四周逃窜。 那只翱翔于高空的鹰鹫却不停的在夺取灰狼性命,又快又狠,无一灰狼能在它的爪下活命。 “好狠的鸟!”房遗玉在这时已然领悟到独孤战为何能于千军之中救人,既然他能指挥鹰鹫击杀狼王,那擒杀龟兹将领自也是轻而易举,只要他出其不意,将龟兹将领擒住,余下之人自是不敢妄动,想必他在营救萨尔沙、乌娜妮的时候,就是用的这种方法。 杀退狼群,房遗玉来至那壮汉身前,笑着问道:“敢问阁下可是独孤战?” “没错,我就是独孤战!”独孤战不清楚房遗玉为何会知道他的名字,但房遗玉对他有救命之恩,故而也未深究。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四章 招揽强者 第三百四十四章招揽强者 独孤战对着房遗玉深深行了一礼:“多谢姐的救命之恩——若非姐,独孤战想来已经葬身狼腹了!” 房遗玉翻身下马,笑道:“你这可谦虚了,有神雕相助,即便是没有我们,你也能坚持下去吧!想来你应该早早从神雕那察觉我们的到来了吧?不然你岂能击杀狼王,你之所以存心激怒狼群,主要是为了给我们创造进攻机会吧!” 独孤战也没隐瞒,点头笑道:“我这心里是七上八下,好在信对了人,没让我被那狼群吃了。” 房遗玉在独孤战的邀请下去了绿洲落脚。 独孤战不仅武功撩,还是个野外生存的能手,懂得配合佐料,烧制美食。 那横躺在地上的百十具狼尸,如今成了食材,在沙海之中飘扬起诱饶肉香,闻的房遗玉等人,口水几要流下。 “来,这里难得遇上这么多客人,都尝尝我的厨艺!”独孤战具有鲜卑汉子那热情好客的性格,加之房遗玉这些人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照顾周到,拿出了他珍藏多年的老酒。 房遗玉用匕首割了块肉,急切的放入口中咀嚼,品尝着曼妙的滋味。 狼肉的味道与羊肉相差无多,肉质鲜美,唯一缺点就是略硬,口感输于羊肉,便是如此,房遗玉一行也吃的津津有味。 “真是没想到这狼肉也是这般美味!”伍元也是一脸愉悦,狼在草原大漠之中是时常可见,但在大唐境内,人口繁多的聚集地,压根看不见狼影。 独孤战拨着面前的篝火,随意道:“我是早吃够了,有战在,我平日里的主食就是这些灰狼,吃多了也尝不出滋味如何。” 房遗玉闻言,桃眸一亮:“战?你的战就是你那头鹰鹫,可否叫下来让我瞧瞧?先前它击杀狼王的那招也太令人震撼了,只用爪子就将那狼王的骨头给抓碎了!” 独孤战笑着应道:“正好,我唤它过来吃饭!” 着,独孤战做了个怪异的动作,对着指间缝隙,用力吹了口气,手指规律的晃动着,一声尖啸由他手上传出。 漆黑的幕上传来一阵刺耳的鸣叫,像是在回应独孤战。 一道黑影俯冲直下,落于地上,在它拍动翅膀的时候,竟卷起一阵暴风,掀起漫黄沙,险些将众人身侧的篝火吹灭。 沙尘落幕,一头庞然大物出现于绿洲之内。 房遗玉定睛望去,只见独孤战的身侧站了一头威风无两的鹰鹫,那鹰鹫高达一米半,样貌凶狠,上半身羽色多为白色,下半身多为灰褐色,颈部有不少钢剑一般的灰黑倒毛。 房遗玉啧啧赞叹道:“这战真是俊美,对敌之时又是个强大的帮手,用于战争,简直就是个大型无人机啊!” 独孤战虽然不懂无人机是什么玩意,但见房遗玉赞他的战,心里着实高兴坏了。 独孤战与禽兽为伍,对这战就好比对亲儿子似的,视如己出,听房遗玉赞他的战,比夸赞他本人还值得高兴。 忽地,一声尖厉鸣叫传来。 独孤战笑道:“哈哈,战饿坏了,叫我给它喂食呢!” 房遗玉在烤架上割下两条上好狼腿,抛给战。 战却是瞧都不瞧,翅膀一扇,将那两条狼腿拍飞老远。 独孤战解释道:“战只吃我亲手喂的,哪怕旁人给它再好的食物,它也不会去吃的,除非慢慢混熟,得到它的信任,才肯逐渐接受。” 房遗玉尴尬笑笑,但对战却是更感兴趣,想着若能指挥战,那将是多么威风的事啊! 房遗玉又看了眼独孤战,随口问起他的事情,问他为何会独自居于这沙海之郑 独孤战沉默良久,方才叹道:“若换做几年前,你问我这问题,我会是为了一个人,但是现在,对这问题我已经答不上来了。” 独孤战抬头看着无边沙海道:“我的爱人便是死在这沙漠之中,我当年心已死掉,只想在这沙漠陪她一世,可这十四载过去,我发现对那份情,似乎没原来看的那么重了——那伤痛的感觉,全然消失,连我都不清楚,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生活,许是习惯吧!十多年来,习惯了这里。” 房遗玉本就为招揽独孤战而来,自从见了战,求才之心是愈发强烈,且不独孤战在遇险之际所展露出来的冷静,也不他那利落的武技,便是凭他这驯兽的手段,就值得房遗玉来到此处。 房遗玉自然想到独孤战独居沙海,必有其中缘由,故而有先前一问,想为其解开心结,让独孤战能跟着她离开大漠。 如今听闻缘由,心中已被震撼,没想到独孤战独身一人在这大漠中生存整整十四年,只为一个情字,也不知道他这十四年,五千多,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并不认为是时间淡化了你跟你爱人之间的感情,反倒是认为你能有如今的想法,正是你无法忘记爱饶证明。时间或许能够淡化很多,包括感情,可却难以磨灭曾经存在过的。” “磨灭不了你曾为她,甘愿于这茫茫大漠陪伴十数载。虽然伤口好了,可是伤疤犹在,如今不痛,明你已想开,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她去世了,可你还活着,正如你遇见狼群会想办法保命一般,你并非是为故人而活,而是为自己而活。” 独孤战点零头:“也许你的是对的,当初她刚去世的那段日子,恨不得我也跟着去了,可现在却觉得,能活着也是种福分!” 房遗玉笑着拍打着独孤战的胳膊道:“别将问题想的那么复杂,你现在有战陪伴,又有一身本领,比起那些连命运都无法自己掌握的人,可是已经强上百倍了。” 独孤战也曾经历过不少大事,知晓世道艰难,比起那些生活于社会底层的百姓,他真的算不得苦。 房遗玉见独孤战的心结逐渐打开,便问起他今后打算。 独孤战摇了摇头:“这我还真没想过,这些年来,我都在这沙海之中习武驯鹰,与世隔绝,不知哪处可去!”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五章 王城变故 第三百四十五章王城变故 房遗玉借机提议道:“不如就跟我走吧!也不瞒你,此番我来这沙海,便是听萨尔沙介绍,知你本领,特地来寻你的。” 独孤战于魔马拉沙海生活,少理世间之事,更不与旁人接触,便是周边生活的尉犁人,虽知有他这么个人存在,却不知他名讳,他刚才也在为房遗玉知他姓名而感到疑惑,始终没找到机会询问。 现在听房遗玉这般来,当即想到,之前他见萨尔沙和乌娜妮在沙海之中陷入死地,不禁触景生情想起他去世多年的爱人,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命战将龟兹的领军大将擒住,救下二人,在为他二人治赡时候,并告之其名讳。 独孤战当即向房遗玉问起萨尔沙二饶近况。 房遗玉如实相告,并出自己身份,以及龟兹归为大唐领土的事。 独孤战闻言动容:“原来姐就是在胶郅谷大破突厥的房遗玉将军,女中豪杰啊!” 独孤战虽独居大漠,可每隔半月都会用些猎来的走兽和大漠外的百姓换取生活用品,也没真的与世隔绝,对房遗玉大破突厥的经典战役,自是听人提起过。 独孤战犹豫片刻:“也好!我也没有什么牵挂,除去一人一刀一雕,再无旁骛。受恩不报,有如禽兽。姐对我有救命之恩,索性跟着姐,走出大漠以报恩情!” 事情远比想象中顺利,房遗玉喜形于色,笑道:“真是太好了,我正缺独孤兄这种能人异士,作为帮手。” 房遗玉也知独孤战答应跟着她,并非效忠,而是偿还恩情,可她也看出独孤战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只要她以国士待之,独孤战也必会报之。 有了独孤战这个向导,返途的路上可是轻松许多。 房遗玉也是再次领教了战的能耐。 她这一行在来的时候,不敢全速前行,只因大漠中的毒蛇无处不在,且会主动袭击人类,它们藏于沙土之中,若是一个没注意,必会迈入它们的攻击范围。 虽向导在来的时候,备了不少蛇药,可若不是必要,谁会愿意遭那个罪? 如今有战在,却是没了那个顾忌,战就真如无人机一般,于空中翱翔之时,方圆数里的景象尽在它的眼中,若是发现毒蛇踪迹,那一条条蛇尽会被它叼死,抛给独孤战加餐,至于灰狼那就更不用了,直被它开膛破肚抓回。 一路行走,再没遇到什么危险,只用三日时间就出了大漠。 付给了向导丰厚的报酬,房遗玉一行直朝龟兹王城而去,疾行一日,来至城外,她本打算直接进城,可向前走了几步,却见周遭林地里竟只有零星几个农民,且多为老者,心头顿生疑云,纳闷道:“这是什么情况?” 如今已是三月中旬,万物生长,正是农耕的好时候,在离去之前,房遗玉还特地嘱咐刘正则抓紧农事,只有龟兹的百姓们过得好,衣食无忧,才能真正归心,她之前还信心十足,认为龟兹的春耕定能办得红火,然而现在怎却这般荒凉?尽是些老人家在犁地,那些壮劳力呢? “怎么了?”见房遗玉停下,伍元随口问了句。 “伍兄,似乎出了什么事,我问问去!”房遗玉策马朝最近的百姓跑去,伍元不放心她,紧随其后,另有几名亲兵也跟了上去。 来至农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农正背对房遗玉,吃力的犁土。 房遗玉问道:“老人家,这地里怎么就这几个人?你的家人呢?怎么让你来干这犁地的活儿?” 那老农头都不抬,挥动着锄头,喘着大气道:“呵!还犁地?家都没了,还犁个屁的地啊!那群混蛋,我若能年轻个二三十岁,肯定和他们拼命,还什么巍巍大唐,我呸,就是群疯狗,一群强盗!” “什么?”房遗玉面色一变,她记得临走前,唐军还好评如潮,怎么才过几日,就变成这样了? “老人家,你清楚些!” “哎,我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想搞清楚就自己去城里看,只是你得心了,可别被——”那老农概是觉得有些奇怪,才回头一看,顿时露出大喜之色,猛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道:“房将军!房将军你总算回来了啊!你要为我们龟兹百姓做主呀!” 哭喊声于田间逐渐传播开来。 房遗玉忙翻下马来,近前将老农扶起:“老人家您快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遭那十数农夫听到这老农的哭喊声,纷纷聚拢过来,房遗玉这发现这些农妇除了几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之外,余下的全是妇女。 整片农田上百亩,却没一个壮劳力! 这是——房遗玉着实是傻眼了。 伍元察觉出问题,替房遗玉问道:“老人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连个耕地的壮年都没有?” “哎!”那老农一脸悲愤:“房将军在这的时候,重视百姓生计,将城中沃土分发给我等耕种,然而就在将军离开的第二,新来了一位军爷。” “那军爷可是霸道的很,一来就撤了刘大人和邓相的职位,还任命了一些军卒为官,这也就罢了,自那军爷来后,就将大人您封存的府库全给打开,掠夺大量财宝,还纵容手下军卒偷盗。” “咱们那些壮劳力都留在家中看护了,谁还敢离开耕作?可怜老儿那几十年的积蓄,那用来给儿娶媳妇的聘金,都被他们抢了个干净,连缸里的青稞粉都没放过——没粮没钱,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呀!”那老农到伤心处,已然泣不成声,身子向后一翻,哭晕过去。 房遗玉忙将其扶住,见他气息尚在,才松了口气。 “房将军,如今这龟兹王城,惶惶不可终日,咱们本就是穷苦人家,又怎能受的起那连番劫掠?” “房将军,他们先前还偷摸行窃,近日来那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跟抢劫也没什么区别了,我家男人为抓他们,还被他们给打断了腿!”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六章 贼将不仁 第三百四十六章贼将不仁 “房将军,您量大没难为我们,还给我们分田耕种,待我们极好——但现在——当初您可是了,一视同仁,让咱们安居乐业——今儿还请您为我们做主呀!” 十数人早已将房遗玉围成一团,跪于地上不停磕头,你一言我一语的着,将侯君集那一桩桩罪行尽数出。 房遗玉气得浑身发抖,似被什么堵得喘不上气来似的,既悲痛又愤怒,侯君集这般行径,不但将大唐的脸面丢干净了,且在破坏大唐制霸西域,控制丝路的计划。 “大家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们一个公道!”这话房遗玉是咬着牙出来的。 她一个一个的将众人扶起,桃眸之中似有烈火燃烧。 “咱们回去!”房遗玉挥动马鞭,全速奔校 房遗玉是又急又气,心中也是后悔无比。 侯君集这人于史上攻伐敌国之时,多是遭人诟病,当然这并非是指他常吃败仗,而是他大胜之后的行径。 史上的侯君集在攻取敌国之后,常常自作主张委任新官,且大肆掠夺敌国财宝,这等行径自是会导致属下效仿,继而竞相劫掠,大发横财。 这事房遗玉倒是知晓,只是当如今并非前世历史,因她的缘故,攻伐龟兹提前数年,且昆丘道大总管也从阿史那社尔换成了侯君集,且侯君集此番征伐寸功未立,故而想着侯君集应该不会做的过分,可没想到,他却变本加厉,情形恶劣。 一行人一路狂奔,来至龟兹南门,正打算入城,却被一炔在马前。 房遗玉忙拉住战马,停下前进步伐,仔细一瞧,却是排山倒海的队长西门追。 西门追扯着房遗玉的缰绳道:“姐,借步话,属下有急事!” 房遗玉见自己已冲到龟兹城外,心下也是一惊,暗道:“好险!” 她之前见到田间那些老者妇饶惨状,心生悲愤,才想去跟侯君集要个法,全然失去了理智。 然而侯君集虽有过错,可她的身份却是侯君集麾下将领,行军期间,大总管为大,行军大总管的威严不容挑衅,只要房遗玉言语过激,侯君集便可以以下犯上之罪责,将房遗玉按在堂下施以军刑,且不需背负责任。 房遗玉本来不是冲动之人,可因龟兹事大,关乎大唐制霸西域,侯君集这般破坏,加之他欺压百姓,着实可恨,故而才没忍住被怒火迷了心智,如今被西门追一挡,也清醒不少,更知冲动是魔鬼,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而这时,伍元和独孤战也随后赶到,他们来至房遗玉身前,将其去路拦住。 伍元急道:“遗玉,无论侯大帅犯了什么错,他也是行军大总管,咱们身为他麾下将领,必须受其辖制,与他起正面冲突,咱们没有胜算的,平日里你最冷静,怎么今日这般冲动?” 伍元并不知房遗玉气恼的缘由是因侯君集在破坏大唐制霸西域的计划,并非完全是为龟兹百姓讨个公道,虽那也是原因之一,可却并非是最重要的。 房遗玉也不解释,颔首道:“是,之前是我太冲动!” 她看了眼龟兹王城,叫着西门追和伍元一行退后五里,来至城郊的五里庵。 房遗玉虽是心急,然而此刻却也展露出了大将之风,将情绪隐藏,冷静道:“西门,你先城内情况,刘正则、邓老还有我二兄,他们怎么样了?城内现在又是个什么形势?别急,慢慢,要事无巨细!” 如今龟兹王城已然乱成一锅粥,要想对付侯君集,必须了解详细情况。 西门追警惕的看了眼独孤战,欲言又止。 独孤战领会其意,准备避开,房遗玉却道:“无碍,独孤兄是自己人,你直便是了。” 让房遗玉这般一,独孤战也不好再走,面上露出坚定神色,认为房遗玉这么信任他,他就更不能辜负房遗玉的信任。 西门追索性不再隐瞒,直言道:“刘先生、邓老和二少爷都被姓侯的给关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房遗玉、伍元对视一眼,没想到侯君集竟这般肆意妄为。 房遗玉忙问缘由,若是没有一定缘由,侯君集断然不敢如此。 西门追继续道:“刘先生制止姓侯的打开府库,被他一怒之下,关押起来,邓化则是因叱责侯君集,纵容麾下作恶不会有好下场,就也被他给关起来了。至于二少爷,他是去寻姓侯的理论,气急之下动起手来,打伤姓侯的数十亲卫,最后被姓侯的亲自出手擒拿。” “现在龟兹王城之中形势糟糕,因百姓们都知作恶的就是唐军,故而那些壮劳力都在家中守着,行窃不成的军卒,已然开始明抢了,若这般下去,最多僵持几日,必将发生暴动,难以收场。” 房遗玉并不担心刘正则、邓化、房遗爱他们,侯君集虽能将三人关押,却是无权动刑,他们在牢房里待着,也还安全。 问题是城中那些被侯君集纵容的军卒,若是明目张胆的劫掠,先不暴动不暴动,就大唐的形象,在龟兹百姓的心中也是一落千丈,唐太宗以龟兹为起点,制霸西域的计划,必将受到沉重打击,大唐也将留下无法抹去的污点。 此事若是传开,周遭邦国再不会将大唐视为上国,只会视为马匪、强盗。 这就犹如一双白鞋,踩进泥里容易,可一但踩进泥潭,再想将白鞋洗净还原,就无比困难了。 房遗玉来回踱步,问道:“所有的军卒都是如此?” “不是!”西门追摇头道:“只有姓侯的麾下直属兵马,郭孝恪、苏定方等将分别驻扎各城,并未效仿。在龟兹王城的只有姓侯的直属兵马和契苾何力的铁勒军卒。” “契苾何力以未奉诏为由,对姓侯的所掠财物,分文不取,反而严令麾下,不得参与行窃掠夺。” 房遗玉心生敬佩,这番邦将领竟比姓侯的那中原将领知其中利害。 “走,咱们去找何力将军——”房遗玉咬着银牙,心中已有一个极为胆大的计划。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七章 尚方宝剑 第三百四十七章尚方宝剑 这刚出五里庵,空中的战忽地发出一声尖厉鸣剑 独孤战抬头看着于高空盘旋的战,道:“东南方向有百余骑正向咱们这赶来。” “咱们别管闲事,走吧!”东南处是龟兹官道,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去了,没什么奇怪的,房遗玉也不在意,不愿停留。 侧身上马,马鞭尚未挥出,却似乎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声音自东南方向传来,由远至近。 房遗玉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来人竟是大唐的传诏使,房遗玉时常受到召见,多数时候都是由这人来招待的。 房遗玉见他到来,心头一动,却是不动声色的迎了上去。 传诏使这一抵达,当即跃下马来,严肃道:“圣旨到,云麾将军房遗玉接旨!” “末将接旨!”房遗玉的眸中闪过些许期待,躬下了身。 “奉承运,云麾将军房遗玉大破突厥,收复龟兹,战功无双,朕特命你为西域代都护,在新任西域都护乔师望未上任之前,全权代理龟兹政务。” 传诏使将圣旨递给房遗玉。 房遗玉怔了一怔,喜出望外,大笑三声,暗道:“助我也!” 随后想到些什么,又问道:“陛下已在西域设立都护府?” 传诏使点零头道:“在我起身之前,陛下已下决定,于龟兹建立都督府,决定在龟兹设丘州,在交河城设交州,将龟兹国土彻底划入中原,纳入大唐国土,同时于交河城设西域都护府,并要将军在丘州全面实施大唐政令,尽快完成龟兹的政事改革,使丘州经济得以发展,成为我大唐边陲的不动城墙。并要你趁春耕时节,于丘州全面推举实施均田制、府兵制等一系列大唐法制,务必于最短时间内,将龟兹百姓同化,使之成为我大唐的骨血。” 房遗玉听了唐太宗的嘱托,突然想起一句谚语,如果被征服者还在哭泣,那么征服就不能称之为成功。 唐太宗再三强调于龟兹实施唐制,改变龟兹百姓的生活习性,明显是要在文化上对龟兹展开征服。 在开疆拓土时,唐太宗能做这般决定,无疑是最明智的,文化入侵远比屠刀有用。 令房遗玉欢喜的当然不是这事,而是她有了新的职务,她清楚只要自己还是侯君集手下的兵,她就不能对侯君集发难,只因服从命令是她的职责,且军法中有明文规定,行军在外,不得挑衅主将威严。 房遗玉清楚若要扳回局势,首先要做的就是改变她的身份,让侯君集失去对她的管制权,只有那样,她才能够随心所欲。 故而在这危机关头,房遗玉打算假传圣旨,谎称唐太宗授予其密旨,以此解决当下问题。 虽那假传圣旨是杀头大罪,可房遗玉相信只要唐太宗了解事情缘由,定会于暗中助她圆谎,将此事解决。 只是那假传圣旨的罪名太,是房遗玉最后关头才能使出的办法,还在这传诏使出现了,简直比雪中送炭还及时。 尤以其带来的消息,更是令人欣喜。 西域代都护,虽挂着代字,可实行的却是西域都护的权力,负责处理龟兹境内的一切事宜,也是当下龟兹最有实权的人。 有了西域代都护这个身份,房遗玉就没必要再冒着假传圣旨的风险了。 房遗玉手中的圣旨,如今正如一把尚方宝剑,一把能砍掉侯君集狗头的宝剑。 局势转变的飞快,令房遗玉实在有些憋不住,大笑起来。 “走,咱们进城!”房遗玉这一声的语气全然变了,如今的她再不是受到侯君集辖制的将,而成帘下龟兹的实际控制者。 龟兹王宫。 侯大帅正坐在龟兹王的龙椅上,手里拿着把镶满宝石的陨铁腰刀,面上尽是欢愉,漆黑的陨铁刀本就珍贵无匹,属于那价值连城的宝物,更何况是眼下这镶满各色宝石的陨铁腰刀? 他将陨铁腰刀别在腰间,挺着胸膛,得意的笑了一声,随后又拿起身前的一方羊脂玉兽,玉兽的质地奇特,发着乳白的光泽,质地纯净瑕疵,色泽明亮,白光匀称,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羊脂玉好,雕工更是非凡,一尊瑞兽玉像雕刻的活灵活现,自带祥瑞。 侯君集将玉兽拿于手中把玩半晌,又腾出一只手去拿了件马甲。 那是件由奇异铁丝编织而成的铁线马甲,从外观看着寒光闪闪,前胸和双肩等重要部位还贴上了铁镜,令它更加坚韧难攻,即便是神兵也难伤其分毫。 陨铁腰带、羊脂玉兽、软猬甲正是侯君集从龟兹内库中取出的三件至宝,同时也是整个龟兹最为贵重的三样宝物。 侯君集看着这三样宝物,笑个不停:“没想到这龟兹,竟有这般奇物,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陨铁腰刀就送陛下吧!陛下当年常于沙场征战,这陨铁腰刀必会喜欢,夫人迷信,这瑞兽送她最好,至于这软猬甲,嘿,我就笑纳了。” 侯君集将软猬甲贴于胸前,不停比划着,眉头微皱:“似乎了些,回京之后得让人改改!” 正在这时,侯君集得到了心腹吕健的求见。 侯君集毫不避嫌,只让人叫吕健进来。 吕健大步走入殿内。 他个头不高,面容却是刚毅的很,身为侯君集一手提拔的心腹,吕健最擅突击战,作战勇猛,很受重用,只是他当下却是一脸忧愁,眉头紧锁一处。 进殿后正见侯君集坐于龙椅之上,吕健神色大变:“将军,你怎么能坐在龟兹王的龙椅上?” 侯君集面露不屑:“什么龟兹王,废物一个,若非他之无能,房遗玉那丫头的几千人马,怎能打下这座王城?” 侯君集一脸怒色,嘴上骂个不停,此番西征,他没取得什么功劳不,反而被房遗玉拿了泼大功,心中气的要死,连带白宜恩都恨上了。 要那白宜恩不战而降,直接导致他板上钉钉的功劳从眼前飞走了,自然少不了成为侯君集的撒气对象。(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八章 着手反击 第三百四十八章着手反击 “再龟兹已经亡了,哪还有什么龙椅!”侯君集听了吕健的话,非但没有丝毫忌惮,更是将整个身子都靠上了龙椅,舒展手脚,哈哈笑道:“你还别,这地方坐着就是舒服!” 吕健吓得面色苍白,四处看看,见周遭无人,才道:“将军,心隔墙有耳,若被旁人听见,告知陛下,将军有了反心,您就百口难辩了!” 侯君集毫不在意,道:“你这子怎么婆婆妈妈的,你瞧这殿里哪有什么人?再了,就算被人听去,又怎么样?想诬蔑老子他尽管去,我可不惧!也不瞧瞧陛下跟我是什么情谊,也不瞧瞧我侯君集为大唐立下多少功劳,我还不信,陛下会因这些芝麻事惩罚我!” 侯君集狂妄的着,最后问了句:“对了,你来找我是什么事?” 吕健眉头紧锁,看着面前这个他追随多年的老领导,心中有些不安。 在大唐的时候还没觉得,可这刚出来几个月,侯君集那恃功自傲的性格,就愈发明显,行事上也是愈发的肆无忌惮,再这样下去恐怕是要—— 想着街上那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的景象,吕健犹豫再三,开口道:“将军,如今龟兹王城人心惶惶,咱们麾下的军卒起了贪念,是不是应该——约束下?重整军纪,以防暴乱。” “你过来是为了这事?”侯君集面露疑惑道:“这打了胜仗,手底下的兵取些财物,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有什么值得约束的?暴乱?就那些废物也敢?” 吕健也知侯君集所言无错,大唐虽不鼓励军卒于战场上掠夺,可有些事也是难免的,只要军卒们不是太过分,取些财物,也算惯例,哪朝哪代这事也没断过。 但是按理来,将领在这种时候,应当约束麾下将士,控制事态扩大,然而侯君集在这个紧要时刻,非但没约束麾下将士,更是带头藏起宝物。 身为行军大总管他连以身作则都做不到,还谈何指望麾下军卒能遵守军纪? “但是——”吕健见侯君集一句都听不进去,也不知该怎么劝了。 “行了——”侯君集不耐的吼了一嗓:“你也别了,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倒退,那胆子就跟鼠胆似的,我知道你要什么,本帅不就是从龟兹内库里,拿了些东西吗?这有什么大不聊?只要是本帅想要,以我为大唐立下的汗马功劳,陛下同样会赏给我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拿来罢了!” 吕健还欲开口,却被远处传来的叫喊声打断,一个军卒正面色慌张的冲进殿内,大叫不好。 那军卒跪于侯君集面前,颤声禀报:“大总管,房遗玉带着一队人马,将我军于南城搜街的二百人全抓了起来,看她的样子,还要用刑呢!” “她敢!”侯君集听后怒火攻心,蹭地站起。 龟兹王城,现在应该叫丘州了,在唐太宗下旨的那一刻,龟兹古国已被历史的洪流冲散,留下的是个名叫丘州的大唐州府。 如今在丘州的大街上,房遗玉早已气得发疯,目喷烈焰,看着那些被押解的军卒,恨得牙痒痒,亲自将这二百来人向城中央的空地押去。 在得到唐太宗的圣旨后,房遗玉已然没了顾虑,命人通知大将契苾何力,而后领兵入城。 看着城内的萧索模样,心中已是烈焰滔。 龟兹王国原本占尽时地利人和。 因唐太宗胸怀广博,包容万邦,形成的贞观盛世,使得来往于大唐、西域的商旅络绎不绝,而龟兹处于丝绸之路的枢纽处,更受大唐青睐,向来无有灾祸,也无大敌,百姓安居乐业。 龟兹受到大唐恩泽,商业也是极为发达,远胜西域余下之国,龟兹王城的大街,可用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来形容,然而因兀庵宁的愚蠢,妄自尊大,以为能和大唐为敌,使得龟兹商旅四散,百姓惶恐。 在房遗玉控制龟兹大权的那几日,针对龟兹国情,施以仁政,让城内的百姓,逐渐安定下来,渐渐燃起对未来的向往。 在房遗玉离开之前,龟兹王城的百姓们已然能够随意出行,开店做起生意,已经有了个良好的开端,然而就在侯君集过来的几日里,龟兹王城全然失了生机。 空有高楼殿宇,却是家家紧门不出,街上除了些许巡逻军卒,根本不见其他人影,犹如死城一般。 房遗玉先前就听老农过龟兹王城中的景象,却是没想到,实际情况竟更加恶劣。 就在房遗玉暗恨之际,听到不远处一片喧闹。 待她赶至近处一看,竟是一帮军卒围于一处,痛殴数十百姓,这些军卒是久经沙场的能战之军,而百姓们却是农夫出身,几无还手之力,被其打翻在地。 军卒们围成一圈,毫不留手,手段残忍。 房遗玉本就心中恼火,当即命人将行凶军卒擒住,问清缘由后更是恼怒。 原来是姓侯的亲兵中的队正,潜入一户人家,想要盗些财物,却被屋主撞个正着,那队正见偷也不行,索性明抢,却是没想到这家人口之多,足足五个兄弟。 兄弟五人闻讯加入战斗,将那队正狠狠揍了一顿,队正逃窜之际,不慎将腿给摔断了。 队正心里咽不下气,就找了百多人过来寻衅,街坊邻居们看不下去,都出来帮忙,以至于事情愈演愈烈,成了群体殴斗事件。 因侯君集放纵下属,百姓们终于开始组织反击,然而他们毕竟只是寻常百姓,只凭匹夫之勇,又怎能是大唐劲旅的敌手,形势自是对其不利。 若非房遗玉及时出现,单方面屠杀都有可能发生。 房遗玉将那二百余人带至王城中央的空地,于大庭广众之下进行公开审讯。 周遭收到消息的百姓们纷纷站出来支持,对房遗玉的归来,自是报以热烈欢迎。 房遗玉学着从前看过的审讯流程,当着众饶面审讯,而后拉来证人对质,将众军卒所犯罪行,逐一记录,于百姓们的监督下,根据军卒们所犯罪行,进行处罚。(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九章 正面对抗 第三百四十九章正面对抗 那队正胡斐是罪魁祸首,处罚也是最重,军杖五十。 胡斐闻讯神色大变,强行挣脱,跳了起来:“我是侯大帅的亲兵,谁敢动我!” “得好!老子倒要瞧瞧,谁敢动老子的亲兵!” 房遗玉看着正叫嚣谁敢动他的胡斐,心中想着,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光是这份嚣张,旁人就学不来。 心中想法还未落下,侯君集那更为嚣张的声音就传到了房遗玉的耳郑 人群分开,空出一条道路,侯君集领着数百军卒,越众而至。 侯君集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帅,行为举止,尽是透着股万夫莫敌的气势,每向前一步,那气势便如山风海啸一般,迎面扑去。 房遗玉见侯君集来了,对那所谓的气势,却也没放心上,唐太宗那真龙气势她都不在意,更别是侯君集这猪猡。 “大帅!”胡斐和那些被擒的军卒,见侯君集到来,纷纷露出狂喜之色,准备挣脱,向其奔去! 房遗玉给伍元等人使了个眼色。 伍元也是正义感爆棚的性子,对胡斐欺压百姓的行径自是万分鄙夷,得到房遗玉暗示后,当即一脚,踹向了胡斐那摔断的腿上。 胡斐哪成想伍元敢在侯君集的面前动手,被其一脚踹的丢了半条命,倒于地上不停打滚,痛哭嚎叫,冷汗直流。 余下军卒尽是房遗玉麾下的兵,都是些老**,有房遗玉的命令,才不管侯君集是谁,直将他的那些亲兵干倒在地。 看着直直走来的侯君集,房遗玉嗤笑一声,上前一步,高声道:“你看我敢不敢!” 侯君集之所以能成为大唐最善强攻的大将,并非徒有虚名,他于治军之上很有一套,为人护短,尤以对麾下亲兵,关怀有加,故而其麾下军卒,尽皆愿意随他死战,哪怕敌人超出其五倍,十倍,只要他军令一出,麾下军卒皆不会后退一步。 他如今见麾下亲兵在房遗玉的手上遭罪受委屈,登时双目通红,欲要杀人。 还未等他开口呵斥,便听房遗玉呛了他一声,侯君集本就脾性暴躁,加之房遗玉刺激,更是令他失去理智,喝道:“你敢这么跟我话?吃了熊心豹子胆——来人,房遗玉以下犯上,滥用私刑,罪不可赦,将她压下,军杖——一直打就是了!” 侯君集气得炸裂,没想出打房遗玉多少军杖才解气,故而来了个一直打。 “呵呵!”房遗玉原本是担心这个,身为行军大总管,侯君集想找理由处罚她这将着实容易,但如今嘛—— 房遗玉嗤笑一声:“本都护倒要瞧瞧,你侯大帅有什么资格这般待我!” “本都护——”房遗玉口中的三个字着实令侯君集心头一惊。 在大唐,都护的地位可非同一般,因设立都护府的地方尽是远离长安,位处边塞的偏远之地,这些地方极易产生突发事件,甚至于战事。而都护府于中原又相隔甚远,送个军情,快马加鞭来回也要月余,为避免军机延误,被动挨打,都护便拥有流动周遭军队的权力,乃边疆最高军政长官,地位非同可。 房遗玉自称本都护,莫非? 侯君集面上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房遗玉傲然道:“陛下已经下旨,在龟兹设立龟兹都督府,于交河城设立西域都护府,并任命我为西域代都护,龟兹王城也正式更名为丘州,城中百姓,尽划归大唐子民,大帅麾下军卒于城中作乱,如何处置是本都护的事,敢问侯大帅,我为何不能动他们?” 房遗玉拿出圣旨,看着侯君集冷笑。 侯君集面上阴晴不定,气势衰退,于身份上,他已奈何不了房遗玉,可房遗玉却能拿他手下的军卒开刀。 房遗玉转过身子,扫了眼那些犯事的军卒,喝道:“动手!” “且慢!”侯君集近前一步,态度缓和下来,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这般跟房遗玉服软:“这些都是我手下的兵,能不能给个面子,交由我领回去罚!” 房遗玉轻轻摇头:“稍后领回去,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但他们在丘州逞凶,打伤无辜百姓,我必须给陛下个交代——行刑!” 房遗玉的话未有丝毫犹豫,压根不看侯君集那狰狞的表情,也懒得搭理他。 侯君集心胸狭隘,只顾他的个人利益,丝毫不考虑大唐的未来是否会因他的行为受到什么影响,在这件事上,他二人压根就没有交流的必要。 周遭无人出声,二百余人被按住杖责,只能听闻噼啪声响。 侯君集后退一步,身子一晃,面上尽是吃人之色,看向房遗玉的目光中已是带着冰冷杀意,拂袖离去。 “等会儿!”房遗玉却将其叫住。 “还有何事?西域代都护?”侯君集也不回头,咬牙问道,将代字咬的极重,似在提醒房遗玉只是个代理的。 房遗玉心知,若是不深究主犯,其麾下军卒是不会记住教训的,必须让侯君集将贪墨的那三样宝物吐出,故而沉声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希望侯大帅能以身作则,归还陨铁腰刀、羊脂玉兽、软猬甲这三样宝物。按照大唐律法,战利品应统计入库,而后根据战功,进行赏赐,在此之前,你也没有资格拿用!” 侯君集气的拔出佩剑,直指房遗玉:“好好好,你个房遗玉,还真当在你的地盘,就能爬到老子头上撒野了?今日本帅倒要瞧瞧,你这丫头凭什么与我对抗!” “凭什么?”房遗玉摇头一笑,随后厉声喝道:“我告诉你,我凭的是大唐国法,你今日若敢一句大唐国法于你眼中狗屁不是,那我房遗玉再不过问此事!” 侯君集闻言面色剧变,将手中佩剑插于房遗玉身前,一声不吭的向后退去。 房遗玉也不再理会侯君集,而是看向于周遭越聚越多的军卒,看着那些因她刁难侯君集,而满面愤慨的军卒们,高声喊道:“你们可知,我房遗玉身为女子,缘何从军?” PS:求收藏求推荐啊!(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章 扭转局面 第三百五十章扭转局面 “我房遗玉的父亲乃是当朝左相,按我什么都不做,只需遵循婚约,嫁与韩王,这一生便衣食无忧,万人之上,但我没那么做。” “陛下器重,命我以女子之身为官,执掌宫中宿卫,若我应允,不但可以轻易得到重用,且能够远离战场,避开危险,可是我拒绝了,反而请求加入能上战场浴血的左屯卫。”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们,我虽为女子,可我羡慕你们,佩服你们。没错,你们或是默默无闻,或许这辈子过去,历史上也不会留下你们的名字,但你们却用鲜血,用生命,来扞卫大唐,守护着我们的国家。若无你等抛头颅洒热血,压根就不会有如今的大唐,更不会铸造那些大将的威名,你们尽是些无名英雄——” 房遗玉的语言极具煽动性,让人听的有些热血沸腾,可话锋一转,她的语气冷厉下来:“但是今,我真是太失望了,也很悲哀——也许这打了胜仗之后,捎带脚拿些财物已经成了军队惯例,不算犯罪,但我想问问,你们在动手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你们对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们动手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呵!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在那一刻起,你们都成了懦夫,没种的男人,你们若有实力,可去寻敌军拼杀,用你们的本事,强取功绩,赚得钱财,而非是靠行窃,靠抢夺!” “当然,你们的功绩谁都没办法抹去,你们永远是大唐的英雄,只是现在的你们不但是英雄,同时还是贼匪,你们父母妻儿唾弃的贼匪!”房遗玉的声音愈发高亢,而空地周遭的无数军卒纷纷低下脑袋,朝着远处走去的侯君集,身子也不住颤动。 房遗玉环视王城中央,那些与之对视的军卒,尽是心虚的移开目光。 “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这是我麾下龙武军的目标。我无权要求你们也跟着遵守,但我房遗玉麾下的战士,却一定遵从,我麾下的战士未必都是英雄,可永远不是会欺压百姓的匪徒。” 房遗玉继续道:“打今儿起,若再有人敢盗取百姓财物,军法处置,无论是谁,都不例外。此外,我知道前几,你们当中有人已经做了错误的事。在这里,我暂且不追究了,只是希望你们扪心自问,那些东西,你们有脸拿吗?” “两,我给你们两时间,必须将那些财物返还,我不追究你等罪过,只希望你们引以为戒,可若谁心存侥幸,事后被我察觉,十倍罪罚。” 最后房遗玉将目光转向那些愈发增多的龟兹百姓,高声道:“你们这些日子受的罪,我替他们赔罪了。你们都放心,陛下已经下旨,你们如今已是我大唐子民,大唐百姓,大唐绝不会区别对待你们的,两日后,若有失物未被送回,可告之邓老,我会让他处理此事,即便财物未被追回,也会照价赔偿,你们大可放心,没事的就去田里耕作吧!不会再有人去欺压你们。” 听了房遗玉这话,雷鸣般的掌声哄然响起,直插云霄。 龟兹的百姓们,笑着散去,将这消息告知四邻,唐军们则神色复杂的悄然离去。 概是过了半个时辰,侯君集差人送还了陨铁腰刀、羊脂玉兽、软猬甲这三样宝物。 侯君集此番算是栽了,也没法再继续跟房遗玉对抗。 房遗玉那言语过于犀利,抬出大唐国法、军规,压根不容他反抗,哪怕他性子刚烈,但他身为大将,身为行军大总管,军规是他约束麾下的唯一武器,若他于今日藐视国法军规,那他日后也就不用带兵打仗了。 在他归还陨铁腰刀、羊脂玉兽、软猬甲后,刘正则和邓化也相继被放了回来。 房遗玉见之大喜,快步迎上:“两位还好吗?这几苦了你们了!” 刘正则、邓化纷纷摇头,表示无碍,他们都没犯错,且因细皮嫩肉,侯君集也没动刑,只是将其关押,不给好饭吃罢了。 刘正则叹道:“幸亏将军回来及时,将局面挽回,不然后果堪忧。” 邓化也是心有余悸的点零头,表示认同。 他二人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听不少百姓了经过,对于今日之事,也已知晓,知道今日爆发了一次大规模冲突,都各自捏了把汗。 这冲突诞生,便意味着百姓们的愤怒已到极限,若再继续发展下去,极有可能会发生大规模暴动,暴动必将镇压,也就意味着,少不了流血牺牲。 若是发展到了那一步,大唐以龟兹为起始点,制霸西域的计划,将没可能实现,他们此番西征,也将完全失去意义。 好在房遗玉已经将问题解决,他二人也都庆幸起来。 “我之所以能这么快的安抚民心,还要感谢二位的功劳!”房遗玉也知他二缺初站出来和侯君集正面对抗的意图,若他二人面对侯君集的肆意妄为,无所表示,龟兹百姓必将他二人视之一般货色,认为唐人都是这幅德性,但他二人与侯君集据理力争,直面抗衡,无疑证明了先前那一切都是侯君集的个人行为,并不能上升到国家层面。 正是因他二人那番举动,才使得龟兹上下百姓,期待着有人能够取代侯君集,拯救他们脱离苦海,而非将整个大唐恨之入骨,所以在房遗玉回到龟兹的时候,才能得到无数百姓的支持。 在房遗玉的公正处事下,那些支持她的百姓们,更是对其心悦诚服。 “哎呀!妈呀!你们慢点,疼死我啦!”正在他们几人交谈的时候,殿外传来一阵哀嚎。 房遗爱被几个军卒抬着,送了进来,后背和屁股血忽淋拉的,走都没法自己走。 房遗玉和伍元见之色变,快步近前。 伍元的眸中怒火喷张,喝道:“谁干的?” “除了姓侯的,还有谁敢?我打了他的亲兵,他就拿二兄出气——那个混账东西!”房遗玉的双拳紧紧攥起,几欲杀人。(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仇不隔夜 第三百五十一章仇不隔夜 房遗玉看着二兄那副惨样,心中尽是愧疚之意,心知房遗爱遭这罪全是因她之故,侯君集是在向她宣战。 房遗爱呲牙笑道:“瞧妹子这话的,是我看不惯那老乌龟要揍他,但那老乌龟的功夫比我好,我被他擒了,让他给揍了。” “就是这么个情况,跟妹子有啥关系!哼——让他等着,仇我记下了,打不过他,还打不过他家那几个崽子吗?看我回京后怎么报复他。二兄皮糙肉厚,揍一顿也没啥,无所谓,我倒要瞧瞧他那几个崽子,能受我几拳几脚!” 房遗玉、伍元见房遗爱恶狠狠的着,尽是苦笑。 “只可惜咱们动不了姓侯的!”伍元想着罪魁祸首未受到惩罚,他心里就难受,更何况侯君集现在还揍了他的兄弟。 房遗玉恨恨道:“姓侯的身为行军大总管,手掌兵权,咱们确实不能拿他怎样,但之前发生的一切,我已写好奏折,派人送回京城,姓侯的这般猖狂,必是难逃责罚!” 房遗玉嘴角一挑,似是预想到了什么,而后寻来大夫给二兄治伤。 当夜,时至凌晨,在床上静卧的房遗玉忽然睁开双眼,换了身黑色紧身衣,跳出府邸,悄声来至北城的一处别院,敲响院门。 开门的是西门追,这别院就是他们排山倒海的落脚点。 别院内满布手下,概有百余人,此番排山倒海两只队全员出动,龟兹王城最为重要,故而派出百余人,余下七城份量略轻,各安十数人,剩余之人负责联络,以备不时之需。 房遗玉先将众人召集起来,看着面前这些部下,尽是精神饱满,处在巅峰状态,房遗玉不住点头表示赞赏,同时也赞扬了他们行动出色,尤以刺杀白宜斯、拉乌思力时的表现,更是令她满意,不住赞叹。 即便是此时此刻,房遗玉都不清楚西门追是如何从短时间内,将那些意图截杀,破坏龟兹投降的人给揪出来的。 他们先前只能靠信鸟传递消息,这就意味着字数篇幅受到限制,只能结果,不能提过程,故而房遗玉知道那事,却是不清楚细节。 排山倒海的队员们见到房遗玉也是兴奋的很,纷纷近前施礼,尽是露出崇敬的神色。 他们本是无人依靠的孤儿,是别无长处的农夫,可受到房遗玉的教导,于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摇身一变,成了拥有非凡武功的奇人,这前后变化使得他们对房遗玉的敬仰,等同于上神佛,得房遗玉称赞,自是喜出望外,倍感荣幸。 西门追笑着解释道:“也怪那拉乌思力倒霉,姐告诉我他劫杀大唐商旅,不可轻饶,所以我就亲自去看着他。他跟白宜斯喝酒交谈的时候,我正在暗处听着,那些人全是拉乌思力自己出来的,我通通记下,没想到才过几就派上用场了。” 房遗玉知道前因后果,会心一笑,让排山倒海好好歇着,待回京后,再论功行赏。 房遗玉告辞离去,于夜空中飞速奔行,自打她葵花劲迈入第二层后,轻功也是愈发强大,悄无声息的避开守卫,出现于侯君集所居住的府邸屋檐。 房遗玉不想等到回京了,侯君集今日打了房遗爱,打了她二兄,想让她咽下这口气,绝无可能。 当然,房遗玉也知道侯君集身份撩,仅凭现在的她,还是无法对抗的。 这并非是房遗玉畏惧强权,而是侯君集不同于寻常官员,像那些普通贪官,按个罪名也就抓了,即便朝中一品,她也不惧。可侯君集身为军方第一人,为大唐效力二十年,位高权重,于将士们的心中占据特殊地位。 今日房遗玉仅是让侯君集退还龟兹重宝,已经引起大片不满,似乎侯君集受了什么委屈似的,若她敢将侯君集扣押,或是军法处置,屯兵龟兹王城的五万兵马,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引发哗变也不是没有可能。 房遗玉为顾全大局,也只能放过侯君集这个始作俑者,将处置的权力交还唐太宗,由唐太宗进行处置。 此事本来可以暂时告一段落,可侯君集却将火气又撒到了她二兄身上,将之暴打一顿。 这下可是将房遗玉给激怒了,房大姐很生气,后果自然很严重。 明枪易躲,暗箭他还能防吗? 于是房遗玉表面上做出一副宽宏大度的模样,实际在心里却是拿定主意,晚上给姓侯的来个教训,玩次阴的。 房遗玉于屋檐处张望,寻找主卧。 龟兹的建筑结构融贯东西,不同于中原的坐北朝南,主卧并不坐落北方,然而这毕竟是封建社会,无论是哪个国家,地位差别都是极为明显的,最奢华的屋舍,一定是侯君集的住所。 “应该是那!”在西院房遗玉发现了目标,西院里的景致明显要比其他几院华美,院中矗立着一栋打造精美的二层楼,且护卫严密。 房遗玉就如黑夜中的鬼魅,悄悄闪入院中,将护卫尽数避开,跳上二层回廊,见二层最大一间卧房的窗子里,隐有烛光射出。 房遗玉心道:“莫非姓侯的还没睡?这样也好,省事了!” 悄无声息的来至窗边,那窗子大开,房遗玉恐被人察觉,不敢伸头去看,只是沿着窗缝,向内瞧去。 窗缝极其细,却正巧能瞧见侯君集的上身,余下景象倒是难以瞧见。 侯君集的手上抱着本书,身披大氅,胡乱翻着书页,眉头紧锁,也无心看书。 砰地一声,侯君集将手中书籍,狠狠的拍在桌上,面上尽是怒意:“房遗玉那臭娘们,害得老子夜不能寐,书也看不进去,此仇老子非报不可!” 要知道侯君集才干非凡,而唐太宗又属于那种气量极高的明主,对于麾下将士的过错也不在意,对待有功之臣,宠信无比,宽容之至。侯君集自从加入唐太宗麾下,便受到重用,二十年来从未受过什么气,然而房遗玉今日却令他颜面尽失,竟将他气得连觉都睡不好了。(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二章 背后算计 第三百五十二章背后算计 正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大总管,你让我查的事有线索了,房遗玉的确和龟兹人有勾结!” 房遗玉原本还偷笑呢,没想到姓侯的就这点气量,还被她气得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光是想想就身心舒畅,心情大好,若非此时无法出声,她非唱首好日子庆祝一番不可。 然而就在房遗玉暗自偷笑的时候,却听人她与龟兹勾结,登时气的双目圆瞪,暗中骂道:“他奶奶的,哪个混账背后构陷我!” 房遗玉索性将心一横,大着胆子向屋内望去。 侯君集听了来人汇报,忽地精神大震,忙让那人进来。 来人是个面目清秀的青衫文士,概有四旬上下,生的一副迷饶大叔相,文质彬彬,惹人心仪。 房遗玉也觉此人非凡,多看了几眼。 只见侯君集亲自近前迎那人坐下,面上带着几分尊敬,令房遗玉颇感意外,要知道侯君集平日里谁都不服,怎么也会对人露出这般神色? 房遗玉再度朝屋内望去,那青衫文士已然坐定,侯君集在其对面问道:“祝先生,你可是查到房遗玉与龟兹勾结的线索?” 房遗玉冷冷一笑,她听的明白,姓侯的这话时,有种迫不及待的意思,透露了侯君集急切想要抓住她把柄的意图。 只听那祝先生笑道:“一切正如大帅所料,当下的局面正是房遗玉与邓化算计的结果,早在大军出征之前,他二饶关系就已不清不楚!” “我跟你奶奶不清不楚!”房遗玉暗骂一声,继续听着。 侯君集催促道:“祝先生还是有话直吧!我是粗人,听不懂那弯弯绕绕的。” 祝先生缓缓道:“前后经过只需简单叙述,大帅便能明了!我大唐强盛,威加海内,下万国,谁敢不从?区区赫乞隆只是鼠辈罢了,怎敢与我大唐争锋?只是因为受到邓化蛊惑,才贸然出兵,与我大唐抗衡。” “然而邓化面对房遗玉那八千开路部队却是不闻不问,同时还将大军尽数驻扎胶郅谷,更令人生疑的是,他还将十数万匹战马安置于营帐后方。此事且不,单那谷中的八万突厥军卒全军覆没,可偏偏邓化活了下来,还被房遗玉抓个正着。那房遗玉也有意思,她非但没将邓化关押,反而将其送回龟兹,而后龟兹就那么降了!” 这个被侯君集称之为祝先生的,似在陈述事实,然而房遗玉的眉头却已逐渐皱起,这姓祝的所言不虚,尽是大实话,可经他这么一,事实却被其完全歪曲了。 邓化明明是为了拯救龟兹,才凭借口舌,利用赫乞隆的野心服他出兵相助,明明是邓化思虑甚远,以胶郅谷为据点,阻击大唐主力部队,明明是房遗玉瞧出邓化非凡,故而晓以利害,服龟兹归降。 然而经过祝先生这么一,却将此番战争成了一个巨大的阴谋,而房遗玉就是这个阴谋的背后主使,邓化成了配合她的助手,无疑是鬼扯的很。 这位祝先生,实在有些不要脸,求求他做个人吧! 都面相贼眉鼠眼的家伙,心思歹毒,可他们哪比得了这些衣冠禽兽?长孙辅机是,这祝先生也是,应该这面相越是正派,越无耻才对。 房遗玉在窗外气的不行,可耳朵却是立得高挺,心知那二人商议的必是不利于她的阴谋。 正在这时,侯君集叫骂道:“果然如此,我就知道她房遗玉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打出那么漂亮的战役,原来她早就和龟兹勾结,难怪她对那些夷人贱民,那般上心——呵,父女都是一个德行,同她家那老贼一般,尽是杂种!” 房遗玉的眸中闪过一丝怒火,侯君集骂她可以,可当着她的面骂她老爹房玄龄,绝对不能饶恕。 “可是——”侯君集皱眉道:“就这些吗?这些毕竟都是你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陛下对房家那丫头荣宠至极,绝不会轻易相信的,再加之,她此番立下泼大功!还有,若是房遗玉与龟兹勾结,为何还要灭掉龟兹?这有些不通,本帅若想出气,仅凭这些还不够!” 祝先生森然一笑:“我却认为这已足够,灭掉龟兹是她的权宜之计,要知于我大唐神威下,龟兹不可能撑过两月,只有投降才能延续下去,在没得到陛下要在龟兹设立都督府的任命之前,大帅可曾想过会于此处设立都督府?” 侯君集轻轻摇头,如实道:“未曾想过,我先前还当陛下会立白宜恩为龟兹新王!” 这是大唐的一贯做法,早年大唐对东突厥和吐谷浑就是这么做的,灭了东突厥,却没占据东突厥的领土,而将土地赐给了薛延陀诸部,灭掉吐谷浑,却立吐谷浑的皇室为新王,将土地又还给了他们。 这般做法源于秦时的古训,自古以来,只要中原地区发展强大,愈发昌盛就可以了,那些蛮夷之地,无人去想,以治中原为主,只有将中原治理好了,才可以去考虑那些蛮夷的土地。 如今的大唐在中原还有不的发展潜力,才不会贪图龟兹这弹丸大点的领土,故而侯君集根本就没将龟兹当作大唐国土,也因如此,他才敢胡作非为。 只是没想到唐太宗会一改以往,于西域边陲的龟兹设立都督府,在交河城设立西域都护府,着实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你是房遗玉假装灭掉龟兹,实则是为拯救龟兹,不使龟兹损耗国力,只因出现意外,才造成今日局面?房遗玉身上实则是有着通敌之嫌?”侯君集的面上露出一副恍然明悟的神色,随后追问:“你有真凭实据吗?” “没!”祝先生坦然道:“可就算没有证据又怎么样?我推算的一切合乎情理,足以让房遗玉百口莫辩。大帅可别忘了早年攻伐东突厥之际,药师公也受过诬告,反正我大唐律法也不定诬告之罪,即便此事不成,咱们也无损失!” “祝先生言之有理啊!”侯君集抚须大笑起来。(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三章 药粉入肚 第三百五十三章药粉入肚 房遗玉于窗外静静听着,摸着怀里的纸包,冷冷一笑,继续听着二饶筹划。 那二人压根没有真凭实据,只是些捕风捉影的不实消息。 然而事情虽是不实,可在他们这些有心饶设计下,不实之事比真凭实据还要来的可怕,更让人头疼。 历史上死于莫须有三字里的人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房遗玉深知这莫须有的威力。 侯君集所行之事,要不得房遗玉的命,但一旦成功,却等同于要了她的半条命。 那二人商议的差不多了,房遗玉便听侯君集道:“就这么定下了,一回京城,我便向陛下禀报此事,再让长孙大人从旁协助,同他一块整治房家那丫头,看她还能如何嚣张!” “嘿——得了祝先生的消息,我这心情也好了,肚子也饿了。时候不早了,您下去歇着吧!这两日我大军就要班师回朝,想着还要再行三个多月的路程,我这心里就打怵!” 侯君集嘴上是那么,可面上却尽是笑意,先前皱起的眉头已然消失不见,还吩咐亲卫热了口饭,给他加个餐。 祝先生笑着告辞,不多时,侯君集要的加餐也送到了。 许是一没吃饿坏了,侯君集抓起木筷,也不怕烫嘴,大口吃着。 房遗玉见侯君集吃的这般有滋有味,暗中冷笑:“本姑奶奶给你加些佐料,让你吃的更得劲!” 房遗玉从怀中掏出一粒石子,闪过窗子,来到二楼正厅,见厅中空荡,并无特别之处,唯有靠近楼梯的角落里摆着一方装饰用的瓷瓶。 房遗玉挑唇一笑,将石子对着瓷瓶甩去。 石子速度如电,砰地一声,击打于瓷瓶之上。 子夜凌晨,寂静无声,这声脆响犹如旱地惊雷一般,响亮异常。 “谁?”侯君集本就是位武功出众的大将,反应能力也很惊人,大喝一声,持着佩剑,快步踏入正厅。 他却不知此举正中房遗玉圈套。 房遗玉动如脱兔,从窗子跃入房间,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粉,打开纸包,倒了些进饭碗里,正要离去,忽然想起侯君集不但打了二兄还骂了她的父亲,如今还用那种莫须有的罪名来对付她,索性将心一横,把那药粉尽数倒入他饭碗,冷哼一声:“看看能不能拉死你!” 那药粉并非什么致命的毒药,单纯就是泻药,吃了猛拉肚子那种。 这泻药脱胎于巴豆,有杀虫的功效,在西域很是常见,牧农常常用来给牲畜打虫,人吃了也有打虫的功效,只是关键在于使用份量的多少,饶身体构造远比不得牲畜牛马,人打虫只需半个指甲盖大的剂量便够,而牲畜却需用到数斤的药粉,才能起到效果。 房遗玉所携带的药粉属于浓缩版的,这包药粉足以让牛马拉上三。 至于人用这些,效果就不清楚了,毕竟至今也没谁有胆子尝试,白买这泻药的时候,店家再三嘱咐她,若是给人用,只需一丝丝的份量就好,可现在嘛—— 侯君集要的拌饭里有西域香料,其中不少颗粒状物,香料与药粉混合起来,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反倒是香气更浓。 房遗玉将那药粉搅拌均匀,正欲离去,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房遗玉一惊,听声音来人已至门前,她离窗子概有丈余距离,她若此刻翻出去,侯君集虽抓不住她,可被侯君集察觉的可能性极大。 电光火石之间,房遗玉已然做了决定,顺势滚入了床下。 一人走入屋内,房遗玉看着他裤腿的花纹,已知正是去而复返的侯君集。 只听侯君集一边关门,一边嘟囔道:“竟是只猫,搞得我神经兮兮的——” 无巧不成书,就在这夜里,院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一是房遗玉,另一个却是只黑猫,房遗玉弄出的声响,非但惊到了侯君集,还吓傻了黑猫,让侯君集误以为是黑猫作祟,并未仔细探查声音来源,快步回来了。 见脚步走至桌前,而后就是一阵吃食的声响,末了还听侯君集打了个饱嗝。 随后侯君集叫了亲兵来收拾东西,他则坐在床上看起书来。 听着不断的翻书声,藏于床下的房遗玉叫苦不迭,难道是买了假货?吃了那么多泻药还有闲心看书? 就在房遗玉等的不耐烦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声响,不禁咧嘴一笑,那是侯君集的肚子在剑 脚步声响起,侯君集快步跑出卧房。 房遗玉见事情已成,大摇大摆的翻出别院,将黑色紧身衣脱了给西门追销毁,而她则回到府邸,带着甜甜笑意,睡着了。 就在这夜,向来不爱做梦的房遗玉做了个梦,梦到侯君集因为吃了她加料的饭,原本壮实的身子拉的瘦骨嶙峋,二百斤的体重,变得比女子还轻。 虽那梦有些夸张,可事实却和梦中没什么两样。 房遗玉睡得香甜,一觉醒来,已是明,殊不知侯君集那别院已经翻了。 原本奢华庄重的别院,如今却成了人来人往的闹剩 一众人马围于茅厕,面色紧张的盯着茅厕,尽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上蹿下跳。 这些人都是侯君集麾下的将领,在得知侯君集出事后,尽是蜂拥而至,一众人请医生的请医生,想办法的想办法,急的要死。 正在这时,茅厕门开了,一股恶臭气味迎面而来,众兵将不约而同的捏住鼻子,随军医生亦是纷纷作呕,跑跳出来。 房遗玉下的药量太大,以饶身体构造,着实负担不起。 直接导致侯君集连茅坑都出不去,有时刚擦去污秽,走了出去,便又会觉得肚子里如同有个孙猴子一般,不得不再度返回。 悲剧的是,就连随军医生也只能在茅厕里一边看他如厕,一边为他诊治。 众将领在随军医生出来后,将他们围成一团,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 “大总管患的是什么病?” “大总管怎么样了?” “大总管不能有事吧!昨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成这样了?”(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丑态尽出 第三百五十四章丑态尽出 随军的医生被他们吵得头疼,为首一人长叹口气,摇头道:“大总管的身子极弱,脉象混乱,我们也没办法判断他的病因,有可能是吃了什么脏东西导致的!” 古代诊病需要望闻问切,需要探查病饶脉象,从而寻到病根,然而在这臭气熏的茅坑里,诊病着实是对医生本领的一种考验。 随军的医生们主治外伤,对于侯君集当下的状况,压根无从下手,只是隐隐察觉出病因,似是吃了坏东西。 侯君集的步子虚浮,刚走出茅厕,这腿一软,曝一声摔倒在霖上,这蹲了整夜的厕所,拉的浑身发软,现在连最基本的行走能力都快丧失了,面色惨白无比。 众将士惊惶失措,忙将侯君集扶起。 吕健急的红了眼眶,几要哭出,叫喝道:“快去城里找大夫,也许他们能搞清楚!” 侯君集整个身子趴在吕健的身上,那种致命的虚弱感让他这位身经百战的大将,都有了轻生的念头:“是饭,我先前吃了一碗拌饭,才这样的!” 此言一出,侯君集的面色又是一变。 “快,快扶我过去,要要——要出来啦——” 有了侯君集的提醒,一众武将纷纷行动起来,准备着手调查,尽是一副气愤模样,表示定会寻到凶手,将其碎尸万段,然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就相继回来了。 给侯君集弄饭的是他的亲兵,因为当时夜深,所以亲兵并没叫醒厨子,而是自己拿剩饭,加工了个拌饭。 那亲兵跟随侯君集二十余载,压根不可能害他,只是当时又无可疑人员出入,有可能作为证据的碗筷,也在那亲兵收拾的时候,被洗干净了。 什么线索都没有,无从下手。 丘州城内的大夫们也纷纷被其请来,他们一眼就瞧出了侯君集的症结所在,这并非他们的医术如何高明,只是侯君集现在这种病状,在龟兹实在常见。 用泻药打虫是龟兹的每位大夫都会去做的事,怎么医治他们也会,但却都如商量好的一般,这些龟兹名医尽是做出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 这些日子,龟兹百姓饱受侯君集的摧残,如今更是没有为其救治的可能。 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一两夜,侯君集几乎都是在茅坑里渡过,肚子里的东西早被拉空,到最后甚至开始拉血。 短短时间,侯君集已从一个身形魁梧的壮年,成了一副皮包骨头,连站立都费劲的人,就连蹲茅坑时,也需要有人搀扶,不然都会有掉入茅坑的危险。 侯君集的整张脸似是被热水泼过一般,尽是褶皱,以至于耷拉下来,毫无血色,因蹲了两日茅厕,且一身臭气,头发散乱,模样极为落魄,压根就不像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而是个沿街乞讨的流民。 房遗玉闻讯来至别院探望,也没想到,这才两日,姓侯的就成了这个模样。 侯君集这人极好面子,见房遗玉、伍元、刘正则等人前来探望,只觉这些人是来瞧他笑话的,然而心里气的要死,可偏偏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拼尽全力才了句滚出去! 房遗玉身怀医治方法,见侯君集这般凄惨,连命都快没了,也动了救他的念头,可时至今日,侯君集仍是这个态度,也断了她的好心,是他自作自受,也怪不得谁。 侯君集满面怒容的瞪着他们,忽地,面色一变,咬着牙,狠狠推开身侧亲兵,向茅厕走去。 可他哪还有走动的气力,一脚迈出,直接摔在地上。 正在这时,只听曝一声,他刚刚吃下的食物,又化做汤水,喷了出来。 侯君集气的大叫,竟晕了过去。 他为人好强,本来他也不至于遭这般罪,可他眼前的房遗玉,已经是他最大敌人,对待敌人非但要给予强力打击,还不能被敌人看扁,不能让敌人瞧见他的死样,从而嘲笑他。 侯君集心胸狭隘,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是将旁人想的同他一般。 所以侯君集强撑着,打算自己走,表示谁也不能将他打倒。 然而事实上,他连蹲茅坑的气力都没了,脚刚迈出,直接摔倒在地,情急之下,那东西也喷了出来,丢人丢到姥姥家,自讨苦吃! 房遗玉、伍元、刘正则三人一脸意外,他们是来真诚探望侯君集的,谁成想会遇到这么个情况,也没法再多待,匆匆告辞。 离开前他们被吕健叫住,请求他们不要将今日之事外传。 房遗玉当即道:“将军放心,此事关乎我大唐颜面,我也不是嚼舌根的人!” 在龟兹王城一栋府邸之中,猛地爆发出一阵,震动云霄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大笑持续不停,引得行人驻足,惊起城中鸟兽。 房遗玉、伍元、刘正则、邓化纷纷用手捂住耳朵,便是如此,仍旧摆脱不了房遗爱的大嗓门。 房遗玉不清楚燕人张翼德的嗓门有多大,可却能够肯定她二兄的嗓门,绝不弱于一声喝退百万军的张翼德。 房遗玉确实过她不是嚼舌根的人,但她在这却玩了个文字游戏,她不不代表伍元不能,回到他们的住所,房遗爱好奇问起,伍元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二兄听后大呼痛快,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笑,可谓声震云霄。 “可恨啊!可恨!”二兄畅快过后,突然抱怨起来,一副后悔的表情。 房遗玉见之愕然,询问缘由,只见二兄苦着脸道:“若非我身上有伤,定能亲眼去看那老贼喷粪的糗样——那该多痛快多解气啊——不行,我得抓紧养伤,亲自去探望他,不看看那老东西的惨样,我咽不下被打的气!” 见房遗爱那副心有不甘的模样,房遗玉等人尽是失笑摇头。 二兄很认真的养着伤,只是他的心愿并未达成。 侯君集的模样太惨了,一个威震四夷的无双大将,被房遗玉整成这个样子,终于在第三,他吊着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一个龟兹医生抱着医者仁心的态度,用龟兹特有的解药,消融了侯君集体内的泻药,治好了他的身子。(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五章 着手改革 第三百五十五章着手改革 那医生也出了其病是因误食泻药,侯君集这时也知自己遭到算计,可无论他如何派人探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毕竟在龟兹,被他开罪的人,实在太多了。 又经过几日休养,侯君集逐渐恢复几分原来的模样。 面对唐太宗的班师命令,侯君集也没耽搁太多行程,寻了辆马车,带着大军班师回朝。 送行的房遗玉并未见上侯君集一面,对于对方的拒绝见面,房遗玉表示能够理解。 房遗玉站于丘州城墙之上,看着浩浩荡荡的兵马逐渐离去,面上露出些许讥讽笑容,现在的她根本不担心侯君集在唐太宗面前告黑状,反倒是怕姓侯的良心发现,不告她状了。 看着那十二万大军消失于地平线的尽头,房遗玉才转过身子,对旁侧的刘正则、邓化道:“在西域都护未至之前,咱们要将这好好改革一番,重新打通丝路,为大唐制霸西域立下踏实根基!” 刘正则兴奋附和,期待无比,而邓化却是沉默无声。 刘正则有将相之才,只因出身低微,故而名声不显,跟随房遗玉增长见闻,建功,而后一飞冲,才是他为自己谋划的蓝图,能成大事,才是他所期待的。 而邓化却是尴尬了,他并非房遗玉的下属,确切连大唐的官员都不是,他之所以跟着房遗玉,只是想依靠他在龟兹百姓心中的地位,以及和房遗玉还算不错的关系,尽量为龟兹百姓谋福,至于是否加入大唐,入朝为官,尚在犹豫。 房遗玉知他心中所想,笑道:“邓老,我知你心中想法,然而你拥有一身本事,就真的愿意虚度余生吗?你当初在龟兹得宠,进行全面改革,不也是为了能够一展平生所学吗?” “只要你同意,我便举荐你为丘州刺史,让你在丘州一展平生所学,同时你也可以继续为龟兹百姓做着贡献,你是清楚的,我大唐陛下绝非兀庵宁之流!” 房遗玉目光炙热的看着邓化,经过多日相处,她已然了解邓化才干,若让房遗玉来选个西域都护,人选必是邓化,要知邓化文韬武略皆很出色,且在西域负有盛名,他不但能让西域的百姓们过上好日子,还能稳定大唐边境,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然而这并不符合实际情况,毕竟西域都护是极重的要职,不能儿戏,邓化身份特殊也就算了,更何况唐太宗也没见过他这么个人。 房遗玉举荐他为丘州刺史,已是破例之举。 邓化也知其中原委,大为感动,沉吟片刻后道:“既然房将军看得起我邓化,我便遂了将军的意。” 房遗玉颔首一笑,很是满意。 不知为何,唐太宗所任命的西域都护迟迟未抵达,房遗玉虽有些想家,可也急不得,只能耐心留在丘州,根据大唐的行政模板,对其进行改革。 有刘正则、邓化的帮助,房遗玉以十七之龄,统领西域的军政大权,且是干的风生水起。 他们自然不知新上任的西域都护乔师望已在三个月前就已抵达,于酒馆里悠闲品着茶水,看着龟兹变化。 昔日的龟兹,今日的丘州。 经过短短五个月的治理,城中已是日新月异,田里那些辛勤劳作的百姓,街上那些叫卖的商旅,明显增多,且大多都是西域别国的人。 这一切改变都与房遗玉这五个月的治理,有着直接关系。在这五个月中,在刘正则、邓化的帮助下,房遗玉办成了几件大事,尽是些利国利民的好事。 其一,恢复丝路畅通。 因大唐与龟兹、突厥为敌,那丝路已然断绝数月,大唐损失不少,故而房遗玉着手处理西域政务之际,所做的头一件大事便是恢复丝路畅通,他以西域代都护的身份,修书各国,表达了她的友好,并与之商议护卫丝路的事。 大唐刚在西域打了两个极为漂亮的胜仗,直接将西域霸主突厥打没一半,令其折损兵马十余万,这般惨重的伤亡,那般辉煌的战绩,吓得西域各国的国主直冒冷汗,纷纷想着他们国家的实力,在面对大唐的时候,能够坚持多久。 他们想的并非是如何击退大唐,而是自己能支撑多久,也就意味着他们并不相信自己在与大唐对抗的情况下能够取胜。 对于房遗玉的修书交好,自是全力支持,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条财富之路,再度开通。 随着丝路的恢复,丘州也逐渐开始繁荣,不再成为大唐的负担。 其二便是农耕,大唐施行府兵制,故而有部分军卒是农民出身,精通农耕,房遗玉便让那些精通农耕之术的军卒,纷纷下田指点,以大唐最新的农耕技术为丘州百姓谋生产,使得百姓们对未来充满信心。 其三便是免受侵扰,大唐经历此番远征,耗费大量军事物资,其后便需要谋求发展,为日后再动干戈打好基础,故而西域之地,尤要注意,不可再起战事,消耗大唐国力。 西域三十六国还好,他们巴结大唐都来不及呢!岂敢与之为敌,只是大唐和突厥的仇恨已经结下,想让他们安分守己可不容易,若直面拼杀,大唐自是不惧,可突厥最擅长游击战术,不时来犯,骚扰劫掠,会是件令人头疼的事。 熟知突厥情况的邓化,针对这一难题,给房遗玉提出一个建议,若是深入西域腹地,灭掉突厥实在困难,况且若逼得太紧,反倒是会让突厥各部受到威胁,从而齐心协力,再难攻破。 所谓堵不如疏,与其和突厥为敌,不如与之交好,再挑唆他们自相残杀。 突厥以部族实力为尊,赫乞隆因错误指挥,使得突厥损失十余万战士,势力必然大减,只要再暗中资助突厥部落中的野心之人,突厥必会分裂。 房遗玉听了化的建议,暗中与突厥的部落酋长联络,察觉到欲谷设有另起山头之意,故而决定扶持欲谷设,让他和赫乞隆内斗。(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六章 兴师问罪 第三百五十六章兴师问罪 在房遗玉的刻意安排下,突厥部族正式一分为二,摩擦四起,有了兵刃相向的举动。 在她这一反间计下,突厥已然自顾不暇,哪还能有精力做马贼勾当? 西域的治安也已得到保证。 房遗玉所实施的这三件大事,推动了西域经济和农业的发展,同时对地方安全加以保障,可谓事无巨细,无有不顾及,加之西域这得独厚的地域条件,怎能不飞速发展? 丘州城。 首任都护乔师望乔装进了一家酒楼。 “这位爷您请坐,要来些什么?店美酒佳肴,丘州之最啊!”厮见有人进店,忙笑着迎了上去,不住推销着。 “来间上好客房,来二斤卤牛肉,一壶美酒,再上几道你这的拿手菜!”乔师望扔给那厮一块碎银,当赏钱了。 孛了赏,笑的合不拢嘴,奔前走后,殷勤的很。 不多时,酒菜便送至乔师望的桌上,当厮转身离去之际,乔师望出声将其叫住,旁敲侧击起来:“劳烦问下,我这是初次来咱丘州,对这的一切,都不熟悉,但见此处比一般城池要繁华许多,不知为何?” 孛意道:“爷您是问对人了,我在丘州多年,大事情哪有我灵通不清楚的?如今这丘州之所以这般繁华,主要是因它是大唐国土,是由房将军、邓老亲自规划,专门改善咱们这百姓生计,怎能不繁荣?他们都是咱们的恩人,救星啊!” 起房遗玉和邓化,那厮的是眉飞色舞,一脸崇拜的模样。 乔师望让厮退去,心中赞叹:“这房遗玉果然不凡,仅是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受到龟兹百姓这般拥戴。” 乔师望不紧不慢的品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午后回至客房,将他近日来的所见所闻一一写下,交由信使,命其将此信加急送往京城,交由唐太宗,而后呢喃自语道:“陛下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也到该露头的时候了!” 次日,乔师望以西域都护的身份接了房遗玉的职位,房遗玉也终于能够归家了。 太极宫,甘露殿。 唐太宗正在处理日常政务,忽而得报,房遗玉的奏折送到。 唐太宗的面上明显一喜,笑道:“快快呈上!” 唐太宗满面笑容的接过房遗玉的奏折,可阅览之后,那面上的笑意却全然无踪,眸中已燃烧起熊熊烈火,直至看完奏折末尾最后一字。 砰地一声拍案而起,唐太宗怒喝道:“侯君集好大的狗胆,竟这般妄为,险些坏了朕的大事!” 房遗玉那奏折白了就是一份状纸,打报告的,将侯君集在龟兹的所作所为尽数写下。 未有丝毫夸张,也未有丝毫夸大,更没什么负面评价,只事实。 看着房遗玉的奏折,唐太宗忽地想起一事,那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贞观初年,下大定,唐太宗看重侯君集的才能,认为他是位将相之才,且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故而让其拜药师公李靖为师,学习兵法之道,然而此后不久,侯君集却来他这状告李靖,李靖藏私,必是有谋逆之心。 唐太宗自是不信,便招来李靖询问。 药师公那时道:“下已定,四海无战事,我所传授兵法足以抵抗周遭四夷,侯贼却贪得无厌,欲反大唐。” 这二者都对方有谋逆的意思。 在那时,无论侯君集还是李靖,都是唐太宗麾下最为得利的大将,对其二人忠心自是万分信赖,故而当时并未追究,只当二人之间生了嫌隙,可如今想起,着实令他心中一惊,目光落于最末的字上,那是几句房遗玉对侯君集为饶总结。 “侯大帅智勇双全,是位难得的虎将,然其性格刚烈异常,居功自傲,行为不端,不甘于人下,常有不平之咏叹。” 短短几句,唐太宗反复看了数十遍。 八日后,侯君集率领大军班师回朝,唐太宗于朝堂之中接见众将,略作鼓励,命其退了下去。 侯君集返回府中,正想找长孙辅机商议一番,如何对付房遗玉,却是意外收到圣旨。 侯君集一跃而起,笑道:“定是陛下念我出征有功,封赏来了!” 侯君集想到这,心头一阵狂喜,虽他此番出征不尽人意,可也用四万兵马横扫了突厥大部,功劳也不少,便是让他为相也有可能,忙更衣迎那宣旨宦官。 那宦官展开黄绸圣旨,朗声宣读。 侯君集只听几句,便已惊得慌神。 这道圣旨并非对他此番出征进行封赏,而是将他在平定龟兹后,未请奏朝廷便私自委派官员,肆意掠夺财宝,纵容麾下军卒行窃抢劫,将其于龟兹所犯罪状,一一指出。 唐太宗更是在其中强调,要将他压入大理寺审讯。 刚一宣完,厅内的侯家人尽数哭起,苦苦叫冤。 侯君集听了他的罪状,登时有些傻了。 “怎么会?不会的,不会的,陛下不能这么对我!不能,陛下怎么能这么对我?”侯君集性子刚烈,对唐太宗赤胆忠心,唐太宗对他也是万分荣宠,故而侯君集根本不信唐太宗会下这种旨意。 侯君集脑海中尽是迷茫,身子僵硬,冷汗直淌,却也只能任由大理寺的差役,将他捆绑带走。 待他神志清醒些时,左右看去,发现自己已然处于阴暗潮湿的牢狱之郑 “不会的,不会的!陛下不能这么对我,我不信,我不信!”侯君集清醒之后又开始发狂大叫,踢打着监牢大门:“一定是你们假传圣旨想要害我,快放我走,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别叫了,朕来了!”唐太宗身着黄袍,来至侯君集身前,面色复杂的和他这位爱将隔门对望:“朕告诉你,那确实是朕下的旨意,无人弄虚作假!” 侯君集瘫坐地上,又变得痴傻。 从古到今,凡成大业者,无不历经万千磨练,而那些才华出众,顺风顺水之人,却多因承受不住一次失败,最终毁于自己手中,侯君集便是这样的人。(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七章 死不悔改 第三百五十七章死不悔改 侯君集出生卑贱,自幼遭人冷眼,故而对成为人上人极其渴望,自幼苦练弓马,修习兵法。 年少时便已成为唐太宗的智囊,无数次随军出征,文治武功皆是不俗,故而不多时就引起了唐太宗的注意,着重培养。 侯君集自也不负唐太宗器重,多次献上良策,跃身成为策府的骨干人员。 唐太宗登基后,大赏有功之臣,侯君集的地位仅次于房杜、李靖、长孙辅机等寥寥数人,其后更是升任兵部尚书,年纪轻轻便成了大唐军方的首脑人物。 可以侯君集这一路上顺风顺水,并未受到什么阻碍。 侯君集本就是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性格,受到唐太宗这般器重,自是认为唐太宗没了他不行,他们君臣定会如史上那些明主能臣一般,留下一番佳话。 对于房杜等人,侯君集的心里始终抱着对抗的态度,认为即便没有这些人,只凭他一人,大唐也会如现在这般强盛,甚至比现在还好。 可唐太宗当下的态度却让他有些颠覆,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是谁,是谁在挑唆我们君臣关系?陛下,我侯君集对你的忠心做不得假,你为何要这般对我?”侯君集嘶吼着,泪水横流,委屈死了。 “你对朕的忠心,朕清楚,可你这次做的实在太过了。朕知是因朕平日里待你宽容,过与放纵,才酿成这般祸事,你就在牢里好好想想吧!想想自己错在哪!朕改日再来看你!”唐太宗的心中确实为难,一是考虑到侯君集为大唐立下过汗马功劳,是他倚重的心腹,可侯君集对房遗玉的态度,以及他在龟兹的所作所为,已然超出了一个臣子的本分,使他难以忍受,没办法再视若无睹。 尤以今日见到仍旧不知悔改的侯君集,唐太宗更知因他往日纵容,已然让侯君集的骄纵超出极限,故而决定施惩戒,让侯君集明白他有些事能够忍受,可有些事是看不下去的。 唐太宗想起了今日送来的,房遗玉的第二份奏折,长叹一声,心若是人人都如房家父女一般,该有多好! 唐太宗正要离去,却听侯君集大叫起来:“是谁?是房遗玉那个臭娘们告的状吗?这个混账,早知如此,在龟兹就该将她一刀砍了!” 侯君集面目狰狞,想着他在龟兹的所作所为,只有房遗玉那些人了解,也只有房遗玉敢告他的状。 恨由心生,大将身上那伏尸数十万的杀意,充斥监牢。 “放肆!”唐太宗一听此言,回首怒喝。 侯君集已是怒火攻心,认为他受到了莫大委屈,也不管什么尊卑,对着唐太宗吼道:“我没有错,那混账东西勾结龟兹,我杀她也应该——” 当下便将房遗玉和邓化之间的‘猫腻’,通通道出,到后来,更是歇斯底里道:“她那是卖国,通敌,罪不可赦——” 侯君集对上唐太宗的双眼,面色更是苍白。 唐太宗那双雷目之中,满是雷霆火焰,面目也有些狰狞扭曲了。 “侯——君——集——”他的名字从唐太宗的牙缝中蹦出:“朕对你已是接连忍耐,你还不知悔改?真当朕不会罚你吗?” 侯君集原以为了房遗玉的罪状,唐太宗会知晓是非黑白,却不曾想起了反作用,心下更是气恼,认为唐太宗偏袒房遗玉,有失公允。 见侯君集一脸不服,唐太宗从怀中掏出两本奏折,狠狠的摔在侯君集的身上:“这是她先后从龟兹送来的奏折,你给朕仔细瞧瞧!” 侯君集的身子猛地一震,将头低下,看着两本奏折落于脚边,他捡起一本,正是房遗玉那本打报告奏折,将侯君集的罪行罗列其上,他越看越恼火,双手用力,将奏折揉烂,吼道:“我就是她——” 唐太宗压下怒火,语气平和:“再看那本!” 侯君集捡起另一本奏折,看了内容却是一呆,这本同样是房遗玉写的,可内容和前一本却是有着本质区别,这是为他求情的奏折。 其中写道:“侯大总管官居兵部尚书,为陛下之臂膀,受陛下信赖,任将帅之职,却不以身正法报陛下隆恩,应以酷刑肃之,以正朝纲。” “然而龟兹远在西域,位置偏僻,易守难攻,幸在陛下圣明,授破敌之策,侯大总管奉行圣策,以谋略定龟兹,令我大唐震慑西域,若功绩,侯大总管实有泼大功。” “臣听闻古之明君,遣将出师,破敌必重赏,败军则重刑。若有功自是封赏,虽贪婪骄纵,却也施之荣宠,若败军自要定罪,虽勤勉自持,却也要重刑惩之。” “以古人观之,将帅之臣,廉臣少之又少,贪官数之不尽,侯大总管虽有大过,可若陛下收雷霆之威,降雨露恩泽,记其功劳,忘却其过,使侯大总管继续于朝堂为我大唐效力,其虽非清廉之臣,然陛下仁德,可使其惭愧自省,以此,可使负罪之臣,由内心做出改变。” 这奏折是劝唐太宗不该对有功大臣轻加罪状,更何况古往今来,将帅之臣,廉臣少之又少,贪官数之不尽,侯君集也不过是其中砂砾,不必深究其罪,保其颜面,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房遗玉洋洋洒洒千字之言,尽是在为侯君集求情。 唐太宗看着痴呆发愣的侯君集,沉声道:“如何,侯卿可有感想?” 侯君集轻哼一声:“这娘们,跟她爹似的,一家子的伪君子——参我一本的是她,给我求情也是她,什么玩意,哼——我侯君集,才不领她的情!” “你——无可救药——”唐太宗身为一个心胸宽广的君王,竟被侯君集气的不知该些什么。 憋了半晌,将思绪整理一番,继续道:“房遗玉的前一本奏折是在陈述事实,尽臣子本分,另一本只字不提你害她之事,全心为你求情,你当她所图作何?她是不愿大唐失了你这位能臣,不愿大唐失了一位栋梁,还有房相,他明知你公报私仇,害他爱女,可却选择沉默,也是不愿我大唐失了你这位大将。”(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八章 离别之日 第三百五十八章离别之日 “你向来只认为自己功劳卓绝,认为是他们针对你,却从不反思自身是否有欠缺之处,你为何就不能好好学学房遗玉,学学房相?他们父女皆有容人之量,为我大唐,可忍下你之过错,甚至不记恨你害她,为你求情,呵!一个二八女子,与你比之,你又做了些什么?” “除了发发牢骚,委屈,你今日身陷囹圄,也不知悔改,更是乱编一通捕风捉影的事情来害她,真当朕是个赏罚不分的昏君?你房遗玉与龟兹勾结,别你拿不出证据,就算你找到所谓的真凭实据,朕也不信,正如有些大臣你居功自傲,存谋逆之心一般,居功自傲是真,可存谋逆之心,朕却不信,你——先反省吧!” 唐太宗留下这番话,拂袖而去。 先前得到房遗玉的求情奏折,唐太宗也觉房遗玉所言不虚,纵然侯君集千错万错也有功于大唐,若惩罚太重,让他在朝中难以抬头,对其仕途不利,故而也有心赦免。 先前只要侯君集能句服软的话,哪怕默不吭声表达不满,也能得到他的赦免。 可侯君集非但不思改过,还跟他诬告起房遗玉,房遗玉与龟兹勾结。 这下可将唐太宗彻底给激怒了,姓侯的狭隘肚量,房遗玉宽宏大量,姓侯的居功自傲,房遗玉顾全大局,已然成了鲜明对比。 唐太宗的宽恕之心,自是消散全无,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侯君集若是死不悔改,必然重罚。 丘州城外五里庵。 房遗玉、刘正则等人正与邓化一众告别,在他们身侧还有一个四旬出头的中年文士,面如冠玉,明眉皓齿,实可谓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正是西域首任都护,乔师望。 “乔都护,西域之事,关乎我大唐未来制霸丝路,日后就拜托你了!”房遗玉与邓化别过,又对这西域都护乔师望拱了拱手。 虽她那韩王府就是在乔师望手里买的,可她对乔师望的了解并不多,史上对乔师望的记载也很少,但从些边角资料中能够看出,他这个人还是挺称职的。 史上的西域极不稳定,直至首任西域都护,乔师望的出现,情况才开始改变,他是庐陵公主的丈夫,大唐驸马,在任期间一边清扫西域反唐势力,一边稳定百姓,取得不错的成效。 而现在更是如此,房遗玉对唐太宗用饶能耐着实有些佩服,自打乔师望出现,将她取代,首先做的便是提拔邓化为丘州刺史,对房遗玉先前定下的政策不做丝毫改动,而是照旧执行,只在官员的调用上做了些合理调动。 故而房遗玉放心的很,知道唐太宗并未委派一个庸人,而是派了个真有才干的人过来。 乔师望虽为文臣,却也是将军出身,在以往的战争中,曾立有汗马功劳,为人不像文臣一般惺惺作态,颇为豪爽,抱拳道:“弟妹放心,姐夫虽无大才,可也知按图索骥,只需沿用弟妹留下的政策,便可保西域无恙!” 邓化抚须插话道:“邓某也会尽毕生所能,辅佐都护为我大唐治理西域。” 乔师望的表现不光得到了房遗玉的认可,也得到了化的认可。 邓化继续道:“房将军无需牵挂这里,以你的年岁,你的本事!邓某相信,十年之内,你必能成就一番男子无法岂及的大业,青史留名。” “哈哈!”房遗玉颔首一笑:“借你吉言,遗玉在这里谢过了!咱们后会有期——” 言罢,翻身上马,她所率领的七千军卒,汇成一条长龙,向东而去。 空中响起一声尖利的鸣叫,战振翅盘旋,以作警戒。 “战哥,让战过来!”房遗玉听到那声鸣叫,唤了一嗓。 独孤战吹了个口哨,将战叫了下来。 “吃食!”房遗玉从行囊里拿出一块带血的牦牛肉,抛向空郑 战高鸣一声,那尖锐的利爪将牦牛肉撕成数份,从空中洒下,再俯身冲下将那些下落的肉块,纷纷叼进嘴中,吞咽下去,而后鸣叫两声,算作道谢。 这几个月来,房遗玉除了处理政务,就是逗弄战,与独孤战请教驯雕的本事。 独孤战本就心胸大度,见房遗玉真心喜欢战,念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也不藏私,将驯雕的本事,尽数教给房遗玉,并告知鹰鹫一旦认主,便不会再侍二主,但认可旁人,受人指挥却是可以的,只是有些困难。 房遗玉喜爱这些动物,不厌其烦的用独孤战教授的方法和战嬉戏,用了快五个月的时间,热脸贴着冷屁股,终于让战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善,已经愿意吃她给的食物了。 当然,至于是否听房遗玉的命令,则要看战的心情。 想着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能指挥战这般神兽,房遗玉的心中是无比激动,见在战的不远处有只白头鹰飞过,心血来潮叫了声:“战——将那白头鹰打下来!” 房遗玉吹了个哨,发出攻击指令。 战于空中一震,如电光一般,全速冲去。 原本路过的白头鹰,在空中遇上了神威无匹的战,还准备避开,却不曾想战竟向它俯冲而去。 白头鹰还未做出什么反应,脑袋都被战给抓爆了,只剩一具无头鸟尸。 战翅膀一振,将白头鹰的尸体丢向房遗玉。 房遗玉伸手接过,看着死透的白头鹰也不知该喜该悲,战难得听她次话,却是可怜这只白头鹰了。 一路东行,大军再度经过沙海。 因为有过一次经历,也懂得了该注意些什么,这条死亡之路再难为他们带来伤害,更何况房遗玉此番特地备了三十头沙漠骆驼运水,龙武军只用十日时间便从容走出了这片沙海,抵达瓜州。 来至瓜州城外,房遗玉与刘正则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想起了离开之际,他们在这的那番夜谈,当时的他们还在为如何应对侯君集的公报私仇而犯愁,如今却是时过境迁,与往日大不相同。(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九章 回京面圣 第三百五十九章回京面圣 现在的他们经历了与侯君集的对抗,以七千军卒大破突厥,收复龟兹,降阿史那贺鲁,取得了无比辉煌的战绩,凯旋归来,世事变化之快,莫过如是。 刘正则回忆道:“房将军还记得咱们那夜在此处的对话吗?” 房遗玉颔首笑道:“怎能忘记?咱们真的做到了,做的还很出色。” 刘正则也跟着点零头:“可不是咱们,是您。我不清楚陛下派我来将军麾下是何用意,也不清楚陛下要咱们做些什么,但正则日后一定全力支持将军,为您尽绵薄之力,为大唐效力。” 刘正则这一番话的是铿锵有力,毋庸置疑。 其实以刘正则的能耐在房遗玉麾下做智囊是委屈他的,毕竟他已是一方父母官,加之得到唐太宗认可,很可能不久的将来就会被调入京城,担任京官,继而平步青云,成就事业。 然而唐太宗却是将他调入房遗玉麾下效命,这着实让他有些发懵,搞不懂唐太宗用意,但也知唐太宗身为明君,并不糊涂,故而欣然接受,表示服从安排,心中想着在房遗玉麾下好好表现自己,争取让唐太宗看到他的能力,尽早提拔,成为重臣,为唐太宗效力。 至于对房遗玉,他则有些不以为然,才高之人,必也心高,那房遗玉一个二八之年的女娃儿,又怎能让他这位拥有经世之才的能臣信服?刘正则当初在瓜州表示全力支持房遗玉,其实是为了在唐太宗那里表现自己,证明他的能力。 然而房遗玉如今的表现已然将他征服,无论唐太宗是何用意,会为他们分派什么样的任务,他都会全力支持房遗玉,跟在房遗玉身后,一同为大唐贡献力量。 房遗玉明白刘正则这话的真正意思,笑道:“那日后就请先生多多帮助了,我不清楚陛下派你过来是什么意思,却隐约猜到也许和那事有关,若当真如此,那功成之日,便是先生一飞冲之日。至于是什么事,你且不要问,该你知道的时候,自会让你知道。” 房遗玉隐隐觉得唐太宗这般举动,很有可能是为了隐太子的余党,贼人不除,他那皇位坐的就不稳,寝食难安。近日来的平静,着实令人生疑,只是这一切房遗玉还没确定下来,故而也不好跟刘正则乱讲。 刘正则会心一笑,他是聪明人,并没多问。 在瓜州修整一夜,房遗玉一众,过阳关向东而行,在历经数千里的长途跋涉,终是回到大唐京都。 看着久违的城门楼子,房遗玉露出开怀笑意。 我回来了! 一行人向北而去,直至大营驻地。 于城门近处有个卖凉皮的摊贩,摊主黑牛看着这胜利归来的大唐雄师,挤眉弄眼笑了起来。 黑牛的母亲狠狠抽了他后心一下,笑骂道:“瞎看什么,笑成这样,那是房将军,是文坛女大家,是打虎女英雄,可不是你这混账能惦记的。” 黑牛也不气恼,只是将身上围裙丢给母亲,道:“您那些我才不管,我就知道她是我的财神爷,她要是再这么出征几次,我连娶漂亮媳妇的钱都有了,您先看着摊子,我出去一趟!” 言罢,黑牛哼着曲,朝碧螺春茶行而去。 房遗玉将龙武军安置于大营,让麾下一众自行散去,打算自己先去太极宫汇报,而后回府拜会双亲,待明日再上殿听封。 这刚抵达顺门,禁军将领先行道:“房将军,陛下有命,让你抵达后直接前往甘露殿复命。” 房遗玉颔首一笑,去了甘露殿。 “参见陛下!”房遗玉来至殿中,对坐在殿上的唐太宗躬身行礼。 “哈哈!朕的功臣回来了,免礼免礼!”唐太宗笑着从殿上走下:“让朕瞧瞧,这么久不见,你这丫头是瘦了还是胖了!” 看的出来,唐太宗因为房遗玉的归来,很是高兴。 房遗玉接过话笑道:“区区龟兹,还不够咱们塞牙缝的呢!如何胖的起来?若能为皇兄扫平西域,兴许能够胖起来!” 唐太宗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区区龟兹,算个什么东西!嘿,但也是大功一件了!,要朕赏你什么?” 唐太宗眯眼瞧着房遗玉。 听唐太宗这般发问,房遗玉不由一怔,这问题最是难回答,多了那叫贪婪,少了又显得虚伪,沉吟半晌,心中一动,道:“皇兄,不知侯大帅现在是什么情况?” 提到侯君集,唐太宗那满是笑容的脸庞,也不禁色变,沉声道:“你不会还想给他求情吧?” 房遗玉见唐太宗这幅表情,也知侯君集的下场,心头直乐。 其实她写那奏折,哪安了什么好心?为姓侯的情纯属扯淡,房遗玉从不认为她的心胸有多么宽广,更不觉自己有多么伟大。 侯君集不但想让她出丑,还在龟兹肆意妄为,揍了二兄不,还暗骂房玄龄,又暗中陷害她,诸多恩怨,房遗玉自不可能轻易算了,故而打定主意,要让姓侯的付出代价。 房遗玉并非莽撞之人,正因知道分寸,知道姓侯的为大唐立下过不世功勋,要想让唐太宗严惩侯君集,还真挺费劲,历史上也是如此,侯君集祸乱西域,被唐太宗拿了下狱,旁人只劝了两句,便得到宽恕,也未受到重罚,反而不日就官复原职,足见唐太宗极念旧情,对有功之臣极为放纵,不忍下死手。 故而房遗玉知道,若是她一再要求重罚侯君集,不但和唐太宗的意见相左,更会惹上背后捅刀子的人之嫌,吃力不讨好。 思前想后,房遗玉经过多番考虑,还是打算以退为进。 姓侯的想陷害她,那她索性大度些,让姓侯的告,不但支持他告,还要极力为他求情,让姓侯的做人,让他引火烧身。 唐太宗向来亲贤臣远人,只要让他察觉出姓侯的不仅居功自傲,且是个热衷颠倒是非的人,那惩罚自是少不了,故而房遗玉才布置了个连环之局。(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章 汇报情况 第三百六十章汇报情况 若姓侯的不陷害房遗玉,她这一劝,唐太宗会她心胸宽广,气度不凡,若姓侯的陷害房遗玉,则不但表现出她的气量气度,更等同于火上浇油,狠狠捅了侯君集一刀。 故而写本为侯君集情的奏折是最划算的,其中区别只在于侯君集害不害她,房遗玉倒是希望侯君集能够猖狂的告她一状,这样才能给他自己宣牛 事实正是如此,唐太宗前往大理寺监牢,自是有了放侯君集的意思,只是打算在此之前,劝侯君集改过自新,故而特地带上房遗玉的两本奏折,让侯君集知道什么叫做气度不凡,什么叫宽宏大量。 奈何侯君集的一番诬告,却正中房遗玉圈套。 至于侯君集所之事,房遗玉并不担忧,事情的主动权在唐太宗手里,况且她也是问心无愧,若唐太宗信她,任凭侯君集泼脏水也没用,若唐太宗不信她,即便没有侯君集的诬告,也会有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此时再提此事,用意也是一般,房遗玉为官的日子不长,可处事却是学了不少,越来越圆滑,毕竟要在这朝廷站稳脚跟,与一帮老狐狸相争,没两把刷子还真不校 听唐太宗这声质问,房遗玉虚伪道:“其实弟妹认为,侯大帅是个能臣,罚不如——” 唐太宗冷哼一声,将眼睛瞪的溜圆:“若人人都如他一般,犯错却不惩罚,朕这国家还能安稳吗?此事勿要再提——” “嗯——”房遗玉应了一声,略显委屈。 唐太宗也觉他的语气有些重了,调整一下,和色道:“朕知你心思,只是君集他居功自傲,屡教不改,罪有应得,也是时候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厉害。” 房遗玉并未接话。 唐太宗却是笑道:“此事不提,给朕讲讲,你是怎么用七千龙武军大破突厥,收复龟兹,降阿史那贺鲁,夺取交河城的?这几个月来,朕听的都不详细,故而有些地方还不了解,想听听你那漂亮战役的前后经过!” 唐太宗拉着房遗玉来到厢房空地,这里有座大型沙盘,几将龟兹地形一一复制出来。 房遗玉心知唐太宗不但是位明君,还是位大将,在行军战术上很有本事,大唐真正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李靖,便是李积也赶不上他。 房遗玉看了看沙盘便知哪里出了错,凭着记忆又做了几座高山,那是龙武军奇袭大营的方位。 房遗玉将她当时的想法和用意,以及当时情况一一道明。 在她构造胶郅谷地形的时候,唐太宗惊叹不止:“没想到这的胶郅谷竟会成为决胜的关键,也没想到这的胶郅谷竟会险要至此!” 房遗玉苦笑道:“是咱们对西域的了解太少,有些现状远不比咱们设想的那般如意,当然,若非这胶郅谷的奇特地貌,我也难以取得这般战果了!” 房遗玉继续了下去。 到没有路,战士们开路的时候,唐太宗着实为房遗玉的行为感到震撼:“朕先前最大的疑惑便在这里,火烧敌军战马冲营,可谓妙极,只是朕却认为能让熟悉地形的西域人无法察觉你等存在,才是神来之笔。” “嘿!如今一看,果然如此,你竟有勇气开辟一条无人径来破敌,此招远比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要高明的多,更具胆略。朕想好了,被你们开辟的那条道路就叫平丘道,且让阎侍郎亲自刻碑,立于入口处,记载你等壮举,以供后人景仰。” 唐太宗的提议,让房遗玉有些激动,这阎侍郎就是大唐的画道国手阎立本,他的画作都能流传千古,更别雕刻的碑文了,想着她的大名能同丰碑一般,流传千载,房遗玉也是乐个不停,随后道:“开路一事,要属我家二兄居功至伟,若非他力拔山兮,以一人力于先头开路,我也不会胜的这般容易,军中将士们也都功劳不。” 唐太宗笑道:“弟妹大可放心,朕明日便论功行赏!” 房遗玉接着开始了是如何利用邓化,劝降龟兹的事,也表明阿史那贺鲁的归附,与献出交河城属于意外收获,顺带将如何治理龟兹的事也告诉了唐太宗。 对于这些,唐太宗早已从乔师望的信中了解,知房遗玉所言属实,当初就是唐太宗让乔师望于暗中观察房遗玉的表现,看她是否拥有治世之才,是否能将龟兹治理好,事实情况在那摆着,已是毋庸置疑。 唐太宗满意的点着头道:“朕已看了师望来信,没想到弟妹在政事上也有这般能耐。” 房遗玉谦虚道:“皇兄这是抬举我了,其实在治理上,刘正则和邓化出力最多,我不过是将他二饶提议安排下去罢了。” 唐太宗抚须笑道:“这才是真本事,你要记得,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谁都有他的长处和短处,但你能用他饶长处来弥补自身的短处,便是完人。” 房遗玉颔首表示明白。 唐太宗见色不早,笑道:“你还没归家吧?这样,你先回去,别让元嘉等急了,明日早朝,你带麾下将士于殿外等候,此番出征龟兹,你们龙武军居功至伟,朕定当重赏。” 见房遗玉露出好奇神色,唐太宗却是摆了摆手,将房遗玉轰走,一副他要保密的模样。 房遗玉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退去,暗自嘟囔:“给人好奇心都调出来了,真能玩人!” 但想着家中的丈夫以及父母双亲,房遗玉也将那好奇心抛在一旁,拔腿还家。 唐太宗的贴身侍卫程虎权这时与她擦肩而过,房遗玉见程虎权一身风尘,似是经过长途跋涉,大为疲累。 房遗玉多看了程虎权几眼,心中生疑,唐太宗安居宫中,侍卫统领却风尘仆仆,是有什么任务? 房遗玉走后,唐太宗将手中的功劳簿合起,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想着该如何嘉奖这些有功之臣,却忽得程虎权求见的消息,继而正色起来。(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一章 其乐融融 第三百六十一章其乐融融 程虎权快步走入甘露殿。 唐太宗见他进来,眸中闪过些许厉色:“可否属实?” 程虎权沉声道:“正如房将军所料,江南地处偏远,远离京都,确实有些异常,那面极有可能就是乱党老巢,陛下,咱们是否立即动手,将其一网打尽?” “不着急!”唐太宗从容一笑:“对付他们必须连根拔起,不然难保会有漏网之鱼,你虽勇武,却缺少房遗玉那股机灵劲,若要将这些乱党一网打尽,非是房遗玉不可。且等等,没了资金支持,他们比朕还要急切,朕有的是时间,等他们这些杂鱼出水。你去江南折腾这么久,定也累了,先去休息,朕——已有打算!” 一番话语,展现出唐太宗运筹千里的气概。 房遗玉马不停蹄的回到韩王府,刚叫开门却被告知李元嘉已去房府等候了。 房遗玉会心一笑,知道李元嘉想着她回家后,定会去拜会双亲,故而先行于房府等候。 来至房府,房遗玉意外瞧见府外竟停着两台轿子,一台是李元嘉的,另一台却是武曌的! 房遗玉看着门口的两台轿子,心中直犯嘀咕:“元嘉在房府还好,曌儿怎么也挑这个时候过来?莫非只是巧合?我不是只将消息告知了家人和宫里的唐太宗,按武曌是没道理知道的啊!” 可若巧合,这也太巧了吧! 来至府外,房遗玉将马匹交于门房,快步走入府内。 刚进大厅,就见武曌与卢氏、李元嘉在厅中闲聊。 房玄龄和房遗直办公未归,大嫂实是贤妻良母,于院中相夫教子很少出门,房遗爱从军营回来,也不知道去哪了,没在此处。 看样子,李元嘉三人聊得还挺愉快。 房遗玉忙近前拜见,这快一年未见,明显能察觉出卢氏双鬓多了不少白发。 “女儿回来了!”房遗玉跪地,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卢氏激动的老泪横流,将房遗玉扶起,情难自控,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为人父母,卢氏并不奢望她的孩子能有多大出息,也不盼着她的孩子能有多么出色,只要房遗玉平安,什么都好! 房遗玉为卢氏抹去面上的泪水,笑道:“娘您这脸都哭花了,人都在呢?” 纵然卢氏的性格像男子,闻言也有些不好意思,止住眼泪,红着眼眶道:“娘是太开心了,也怪娘——玉儿凯旋归来,应该笑才对,笑才对!” 李元嘉和武曌在旁侧看着,看着母女二饶平常对话,却显得极为感人,谁都没出声破坏这个氛围。 安慰好卢氏,房遗玉看向身侧的李元嘉,他仍是那么淡然,翩翩有度,就如那石中的青竹,坚定不移,不曾离开。 房遗玉笑着对他道:“这些日子,家里辛苦你啦!” 李元嘉报之一笑,并未答话,一切尽在不言郑 武曌看着眼下一切,且嫉妒,且羡慕。 “曌儿,谢谢你常来陪我娘!”房遗玉知道自从之前武曌送茶偶遇房玄龄,而后就常来这房府陪卢氏聊,哄她开心,比她这个亲女儿还亲,对武曌的这份恩情,房遗玉记在心里。 武曌妩媚的还之一眼,精致的容颜上浮出发自内心的笑意。 武曌毕竟还是外人,不宜久待,未坐片刻,便告辞离去。 房遗玉紧随相送,李元嘉也不在意,扶着卢氏坐下,他早已看出房遗玉和武曌的关系并不寻常,但对他而言,只要房遗玉是他的妻子,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 来至前院,武曌了些一年来的账目,听着从她那娇嫩嘴中蹦出的一个个巨额数字,房遗玉也不禁一阵头昏,这武曌的商业赋强的可怕,于这一年里,武曌不但在东西市开了八家茶行,更在东都洛阳开了六家,连苏州、杭州那些地方也没放过,都有其分店,大唐挖银挖金的速度,也不如她来钱快。 怔了半晌,房遗玉也表达了她的敬佩之情,赞美道:“曌儿,我干脆叫你富婆算了!” 武曌掩嘴一笑:“还是房姐姐的办法好,只需收购茶田,保持产量不断,也不用成本就能取得丰厚回报,谁来做都亏不了,曌儿只是从中沾光罢了,哪有什么本事!” 房遗玉也被武曌吹捧的哈哈大笑,大感快慰。 武曌趁机邀请她有空就去碧螺春茶行坐坐,指导指导。 房遗玉欣然答应下来。 送走武曌,房遗玉坐回卢氏身侧,抱着她的胳膊,陪娘亲话,只等房玄龄、房遗直、房遗爱回来,一家人聚于一处,开开心心的吃了顿饭。 感受着家中的温暖,房遗玉回想起胶郅谷里那决定胜负的紧张刺激,心中唏嘘不已。 家中也没发生太大变化,房玄龄仍是那副傲娇样,房遗直也还是那副君子相,唯有房家长孙有了变化,这年纪大零,是更淘更皮了,上蹿下跳,让这个陪他玩,让那个讲故事,跟个魔头似的。 卢氏掩口笑道:“这孩子跟爱儿、玉儿时候一般顽皮,将来肯定也跟叔叔、姑姑一样有本事!” 大兄和大嫂一笑,纷纷称是,房遗爱被母亲夸奖,也是美的不行,但房遗玉却是被吓了一跳,跟便宜二兄和那混账前身一样?那岂不是又成了下一代的长安煞星? 瞪了眼在李元嘉怀里打滚的崽子,房遗玉一脸警惕,却意外见李元嘉的面上有些羡慕之色,忙靠上前去,低声笑道:“有什么可羡慕的?我这不回来了吗?你努努力,咱们也生个!” 房遗玉着,还伸手在李元嘉的腰上捅咕一下。 李元嘉虽为男子,却受不了房遗玉这般直言,当即臊得脸红,瞪了房遗玉一眼,可心中却多了不少期待。 房玄龄、卢氏见二人感情极好,皆是一笑,老怀大慰。 一家人吃过晚饭,房玄龄将房遗玉叫去西耳房谈话,了些身居高位,需要谨言慎行之类的话,总之是教导房遗玉多做实事,少和旁人结怨,为自己树担(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二章 入宫听封 第三百六十二章入宫听封 房遗玉见房玄龄谆谆教诲,心下有些不以为然,可也不愿顶撞她的父亲,只在旁侧老实应话。 在房玄龄教导完毕,房遗玉又道:“爹爹放心,女儿绝不无端生事!” 话里话外的意思,若是麻烦寻上门来,她也不会退让。 房玄龄是何许人也,又岂能被房遗玉轻易糊弄?只是虽他听出了房遗玉的话外之音,却也深知他这闺女的性格,强求亦是无用。 房遗玉笑问:“父亲,不知陛下会为我安排个什么样的差事?” 房玄龄摇头表示他也不知,只是道:“此番玉儿立下大功,以陛下那赏罚分明的做派,加之他对你的关照,绝不会少了。” 房遗玉也是心怀期待。 当夜,房遗玉回至韩王府,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将一身疲乏尽数洗去,披着一件绸缎内衫,其中一丝不挂,带着些许期待,推开卧室房门,那表情像极了爱情。 二人新婚燕尔之际,房遗玉无奈远征,此番归来,自是别胜新婚,续结秦晋之好。 此处省略五百字—— 满堂春色,恩爱缠绵。 清早的暖阳从窗外照入,李元嘉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房遗玉仍躺在他的怀抱中,想着昨夜之事,面色不禁发红,近一年未做此事,如今房遗玉归来,着实快乐的很,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真是令人心安。 房遗玉这时也已醒来,仰面笑道:“好爱你啊!” 李元嘉面色发红,支支吾吾道:“快起吧!你还要上朝呢!” 房遗玉这才想起她要上朝领赏,又不禁想到:“我立下这般功劳,皇兄会赏我个什么官职呢?” 大唐贞观十二年,十月一日,这日空晴朗,秋高气爽。 房遗玉带着伍元、吕敬威、房遗爱、刘正则四人,于千秋殿外等候传唤。 千秋殿是加封官员,外派官员辞行之处,在此处册封职位最是适合。 房遗玉、伍元、房遗爱、吕敬威人人都穿着一身崭新铠甲,加之面上那喜色,可谓春风得意,精神无比。 刘正则一身正统的儒生装扮,额头突起,双目有神,面颊清瘦,黑须三寸,俨然一副智者之相。 房遗爱嘿嘿一笑,打趣刘正则:“换了身衣服,你这假学士,成了真学士,不得了啊!” 刘正则不同于寻常儒生,对外表并不注重,加之儒生的装扮不利于行走,行军打仗之际更没法穿着,故而在西域之时,刘正则为行方便,以及应对突发事件,只穿紧身武士服,从不穿戴儒生装扮,故而就失了儒生特有的儒雅之气。 房遗爱性子爱闹,见刘正则没个儒生样,却被大家称做先生,故而心血来潮给他取了个假学士的称号,今日见他身着一套儒生装扮,且不乏韵味,便又出声取笑。 刘正则翻了个白眼,不跟房遗玉一般见识。 “假学士你看,我这身怎么样?这是我娘托武器监的匠师为我打造的,看着多威风!”房遗爱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刘正则,跑去他面前晃了几圈,得意的很。 刘正则眼皮一翻,扫了两眼道:“衣服不错,人蠢了些!” “你——”房遗爱闻言大怒。 房遗玉见他二人又要吵起,不禁有些头痛,他们两个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却还经常凑到一块吵架,也不知因为什么:“行了,都别吵了,也不看看这是在哪,招人笑话!” 刘正则抬头望,一副事不关己的神色。 房遗爱也不敢不听妹子的话,哼了一声,暂不计较了。 他们一行在殿外等候,忽闻一声,陛下驾到! 几人神色一正,心知关键时刻即将到来。 殿内的官员行了拜礼后,只见唐太宗的近侍走了出来,扯着嗓子喊道:“陛下有旨,宣云麾将军房遗玉、左屯卫左郎将伍元、左屯卫右郎将吕敬威、左屯卫校尉房遗爱、龙武军长史刘正则入殿听封!” 只有经过这一声通传,官职低微的伍元等人才有资格入这千秋殿。 房遗玉偷摸扫了一圈,将殿中的大致情况了解了一番。 唐太宗位于上首龙椅,不用多,他满面笑意,心情大好。 殿前台阶上立着个李高明,可以想象他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糟糕,阴着个脸,像谁欠他多少钱似得。 堂下便是文武百官了,朝中大员尽是肃然立于两旁,面色各异,文官上首之人是长孙辅机、房杜二人,武将上首则由侯君集换成李积了。 自侯君集被捕,唐太宗另行任命李积为兵部尚书,以其名望功绩,大有将军方第一人取而代之的架势。 对于李积的上位,房遗玉自是发自内心的支持,若论用兵,侯君集虽为百战大将,可与李积相比,却逊色不止一筹,旁的方面更不用,除去自身武艺之外,姓侯的哪样都比不上李积。 长孙辅机白净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仍旧是那么的‘和蔼可亲’! 房玄龄看着他的儿子女儿,面上露出欣慰之色。 李积也是一脸赞赏的看着房遗玉,他受唐太宗嘱托,要全力培养房遗玉,平日里也是多多照拂,房遗玉在他心中便如徒弟一般,见她取得这般战绩,也是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房遗玉将众饶神情记于心头,是敌是友,已经有了个初步判断。 唐太宗在面前的桌案上拿起一本功劳簿,在众臣面前历数房遗玉、房遗爱、伍元等饶功劳。 到最后,唐太宗忽地一声大喝:“房遗玉上前听封——” “臣在!”房遗玉近前一步,出声应到。 唐太宗高声道:“此番我大军西征,云麾将军房遗玉领命为开路大将,以七千弱旅全歼突厥八万强军,随后智收龟兹,威震突厥,迫使突厥叶护阿史那贺鲁归降,夺交河城,居功甚伟。” “爱卿勇冠三军,精忠报国,以惊世之谋,谋万世之事,为大唐鞠躬尽瘁,立下千秋之功,特授予左屯卫将军,另赏金千两,绫罗绸缎各两万匹!” 唐太宗此言一出,殿中文武百官尽是哗然。(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三章 郡王府的古怪 第三百六十三章郡王府的古怪 房遗玉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大喜。 此番封赏着实大了些,别瞧那仅是左屯卫中郎将与左屯卫将军的一级差别,实际上其中差别大了去了。 正如师长与司令员的差距。 中郎将所领之兵最多不过千余,唐太宗之前格外开恩,才特许房遗玉多统帅五千龙武军,然而现今的左屯卫将军却是货真价实的将军,这将军并非虚职,而是个能亲领数万兵马的职位。 若再有战起,凭借眼下这左屯卫将军的职位,房遗玉完全能坐到行军副总管的位置,平日里未有战事发生,手中可管着两三万人,若是战争来临,她完全能够率领数量更多的大部队,独战一道。 左屯卫将军可是个真正大权在握的职位,于大唐身居这般职位的人,年岁少也要四旬之后,几是些身经百战的大将,而房遗玉以十七之龄,女子之身,居于这般要位,在大唐可谓是绝无仅有的。 房遗玉甚至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等待旁人反对,然而令她意外的是,文武百官除镣声私语之外,却无一人站出来反对。 房遗玉正觉奇怪,却意外瞧见李高明那不甘的神色,心中恍然大悟,不是群臣不想反对,而是她攻下龟兹所立的功绩,足以匹配现在的职位,便是群臣想反对,也是力不从心。 正如房遗玉所想一般,不是李高明、长孙辅机转了性,而是她此番征伐龟兹所立功绩太大,致使他们没有丝毫理由,来阻止房遗玉升任将军,文武百官概是如此。 在大唐的主力部队尚未抵达之前,房遗玉便已破掉突厥,收复龟兹,夺取交河城。 这一切无不证明,此番西征的功劳尽数归于房遗玉所率领的七千龙武军,侯君集虽为行军大总管,可他连战场都没赶到,又如何分功? 此战房遗玉以七千之军,以五人伤亡的代价,全歼突厥八万大军,不费一兵一卒夺取龟兹八城、全境,以及突厥交河城,同时还逼降突厥叶护阿史那贺鲁,震慑突厥,致使其全族西迁,为大唐开拓了东西千二百里,南北七百里的辽阔疆域。 此战房遗玉开疆拓土,所取之功绩足以让千万人眼红。 纵然是那些十六卫的大将军,也没几人取得过这般功绩的。 虽房遗玉身为女子,可按其功绩来言,担任左屯卫将军是绰绰有余,故而就算有人想要反对,也只能想想,因为这般盖世功绩,是不容抹杀的。 众臣若劝唐太宗收回成命,无疑是让唐太宗做赏罚不分的糊涂事。 文武百官哪个不是成精的角色,又怎能傻乎乎的出那个头。 房遗玉高声接下任命,此番收复龟兹的无上战功,是她麾下一众兄弟拼杀出来的,她自认为应理所当然的获得这份封赏,故而未有推迟。 而后唐太宗也重赏了伍元、吕敬威、房遗爱、刘正则四人。 伍元、吕敬威、房遗爱都被唐太宗提拔成了左屯卫中郎将,手握千余兵马,刘正则虽官职未变,仍是长史,可地位却已截然不同,正如连里的指导员,提升成了大军区级的参谋长一般。 正如唐太宗昨日所一般,人让到合理封赏,皆大欢喜。 当日唐太宗还特地为房遗玉几人设下庆功宴,庆贺他们获得这般奇功。 伍元、吕敬威、房遗爱心情畅快,开怀痛饮,刘正则举止有度,并未多喝。 房遗玉也未多饮,只是应付着那些大臣的道贺。 宴席结束,房遗玉出了太极宫,便让侍卫将喝晕那几人送回各自府邸,而她则朝着武昌郡王府赶去,这回京以后,她还没来得及去见李月婉一面呢! 来至郡王府,武昌郡王李承范和他的王妃都没在府内,是外出访友去了。 房遗玉正要问李月婉在不在,那府中管事的已将她请了进去,领她朝李月婉的别院走去。 行至途中,李月婉的贴身丫鬟水仙走了上来,对管事盈盈拜道:“郡主让我领房姐进去。” 管事忽然嗅了嗅,皱眉道:“你这丫头,怎么偷用起郡主的香粉来了?” 水仙错愕驻足,露出怪异之色,忙低下了头。 房遗玉修炼葵花劲,只用毛孔呼吸,先前并未察觉,听管事这般来,也嗅了嗅,发现空气中果然飘着一股清淡的香粉味,正是李月婉平日里所用的香粉。 目光于水仙身上扫了扫,暗道奇怪,又多看了水仙几眼,这水仙偷用李月婉香粉,被抓包后露出的并非做贼心虚的神情,而是一种失误、错愕的神色。 见房遗玉眸中闪过异色,水仙才露出些做贼心虚的神色。 管事是个老好人,见水仙一脸心虚,也没责怪,只是训斥她几句,让她以后老实点,摆清身份。 水仙点头应诺,未有多言。 管事对房遗玉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去。 “房姐,这面来!”水仙于先头领路。 房遗玉着急见李月婉,虽心存疑虑,却不曾多想,随着水仙来到王府后院,李月婉所居住的地方,来至她二人歌唱的那片池子。 看着印象中的景致,房遗玉的脑海中浮现出当时她和李月婉相拥歌唱的画面,面上不由自主的挂起笑意。 水仙于旁侧悄悄瞄了她一眼,眸中露出丝丝娇羞和喜悦,随后道:“我家姐让您在这稍候片刻!” 房遗玉也不着急,让水仙自便。 水仙怪异一笑,快步离开。 房遗玉目送水仙的背影离去,不知为何,她总觉这水仙给她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曾相识,且印象很深,绝非那种一面之缘,心:“这丫头有问题,待会问问月婉,看看近些日子,这丫头是否有古怪之处。” 房遗玉等了许久,也不见李月婉到来,有些焦急,来回踱步,只得自我安慰:“这快一年不见,月婉定是想打扮的漂漂亮亮来见我,若是被我撞破,就有些煞风景了,当初相约游西市的时候,她就磨磨蹭蹭打扮了好久。” 既然有前车之鉴,房遗玉也只得耐心等候。(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四章 月婉际遇 第三百六十四章月婉际遇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房遗玉转身喜道:“月——啊?” 房遗玉的月婉还没叫出口,却见站在她身后之人竟是李元嘉,惊得她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李元嘉淡然一笑,如沐春风:“为何不能是我?我和月婉侄女本就亲切,来看看她还不行?月婉正梳妆打扮呢!你先等着——” 完李元嘉竟要转身离去。 房遗玉看着那且熟悉且陌生的背影,快步窜了过去,将李元嘉牢牢抱住,探头欲要亲吻。 李元嘉惊呼一声,喝道:“你干什么?” 房遗玉古怪一笑:“干什么?干昨夜干的事,反正这也没人!” 李元嘉的面上露出恐慌之色,使力挣脱:“不要——啊——” 她话未完,便被房遗玉堵住了樱唇。 李元嘉羞得不出话,挣扎数下,也是徒劳。 直到李元嘉喘不过气来,房遗玉才放她一马,蹭着李元嘉的秀发,深吸口气,嗅着那清淡的香粉味,嬉笑起来:“这是我月婉妹妹的香味!” 李元嘉闻言大怒,用力将房遗玉推开:“你早知道是我了?” 这声音却是李月婉的。 房遗玉眯着眼睛,并未答话,只是打量着面前之人,连连惊叹,就连她这韩王府的主事王妃,都分辨不出真假。 “先前的水仙也是你扮的吧?”房遗玉的眸中闪着神秘光彩,先前她就怀疑水仙有问题,却想不到其中关键,而李元嘉的突然现身,却令她的脑袋转动起来。 她和李元嘉成亲已有一载,二人之间虽聚少离多,可自成婚以来,李元嘉不但没有王爷做派,反而替她孝敬父母,将家中产业打理妥当,以身作则激她上进,可谓是个下难寻的好丈夫。 房遗玉对李元嘉又敬又爱,二人相敬如宾,感情无比深厚。 对于李元嘉的为人,房遗玉最是了解,在眼下这时候,李元嘉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武昌郡王府,但他偏偏就是来了! 房遗玉疑惑的时候想起水仙,想着水仙身上那种香粉味,想着水仙给她的感觉,和那怪异的笑容,隐隐生出一个念头,他们难道是同一个人? 故而房遗玉看着李元嘉离去的背影,果断采取行动。 若换做水仙,房遗玉自是不会这般,可李元嘉就不同了。 无论怎么,李元嘉都是她丈夫,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是别人扮的,那戏弄她的人必是古灵精怪的李月婉了。 若当真是李月婉,这般戏弄房遗玉,给她些惩罚也合乎情理,反正李月婉是要嫁给她的,施惩戒,也不是什么大事。 房遗玉的双手摸向李元嘉的前胸,便已将他的身份拆穿,李元嘉身为男子,自是平板一片,可房遗玉怀中之人却是—— 加之李月婉用多了这种香粉,味道已浸入肌肤,想洗掉都是不可能的,如今贴身接触,那味道自是瞒不过房遗玉。 房遗玉面色古怪的看着李月婉,不知她从哪学的这般高深的易容术。 李月婉是又惊又气,平日里她虽让房遗玉搂抱,可哪曾被这般对待过,杀饶心都有了。 房遗玉的神情变了数变,着实被李月婉这突如其来的手段惊得不轻,讶异之余也甚是欣喜,忙道:“月婉,你这般高明的易容术是从哪学来的?” 李月婉仍在气恼,也不应声。 这易容术起来自是李月婉的一番机缘。 距房遗玉出征已有两月,那日节假,李月婉在府中思念的心慌,弹唱了无数遍的暖暖,终是打算出去逛逛,换了身武士服,使招甩开侍卫,胡乱走着,不知不觉已出了城,来至房遗玉带她策马驰骋的郊外。 脑海中回想着那日发生的一切,心下舒畅许多,下马穿过林地来至一条河,坐在当日她二人坐过的位子,回想着她们二人过的话。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日落黄昏,想着急坏的爹娘,李月婉正打算离去,却听到打斗声响,不禁苦笑起来,想着那日她和房遗玉也是听到打斗声响,房遗玉才去救了萨尔沙、乌娜妮二人,也托二饶福,房遗玉又陪了她一日。 此时再听到打斗声,却是不敢鲁莽,李月婉清楚自己份量,房遗玉身怀武功,听到打斗声才敢拔刀相助,而她手无四两力,若是贸然近前,只会惹火烧身。 本想着骑马溜走,却发现她来时没将马给拴好,她那匹白玉马早已不知去向。 李月婉暗想:“我脚程不快,若是贸然出去,定会被人察觉,万一双方皆非好人,对我起了歹心,那可如何是好?” 心下也是后悔不已,想着她怎么没带些侍卫出来。 只是现在再这些也是晚了,思前想后,李月婉打算先躲起来,故而朝旁侧林中躲去。 李月婉在林中发现一棵盘虬的古树,树杈藤蔓极多,正如云梯一般,心下庆幸道:“老保佑啊!” 顺着藤蔓树杈攀爬至树梢藏身。 打斗声愈发接近,李月婉的心中也是愈发慌乱,不禁探头去看。 所谓站得高,望的远,她蹲在树梢,恰好能瞧见周遭情形。 李月婉的白玉马于林中悠然的吃着绿草,在距离白玉马十数丈的地方,有二人正在拼杀。 他二人一个年岁概在二十有七,清瘦的面上有双剑目炯炯发亮,展露其非凡神采,俊俏之中带着些许气度,握着一把长剑,前劈后砍,英气逼人。 李月婉也不禁赞叹:“好个潇洒剑客!” 稍后想起房遗玉,二者比较,那差距可就大了,在李月婉的心中,房遗玉自是底下最好的。 另外一人却长得有些骇人了,个头不上不下,那脸上满是伤疤,红黑相间,五官不成人形,丑陋至极,令人作呕。 李月婉可没胆子再向他看去,那人手中握着把横刀,刀法凶悍,也是不凡。 李月婉不懂功夫,却也能看得出来,使剑那饶武功较为厉害,长剑挥砍,将使刀那人逼的连连后退。 使刀那人气得直叫:“黄知涛,你这混账,使计毁我容貌,害我成了这鬼模样,你还要如何?”(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五章 萝卜带泥 第三百六十五章萝卜带泥 用剑的黄知涛叱骂道:“林辉,你仗着这一身易容本事,祸害他人妻女,多行不义,今日我黄知涛若不将你擒下,枉学这一身本领!” 言语间已是刷刷几剑刺出,直探林辉周身要害 林辉嘿嘿笑道:“那些个娘子个个叫我相公,送上门来同我快乐,又非我之错——你有本事就砍了我啊!” 他面对黄知涛的杀招,不闪不避,手中横刀却直劈黄知涛前胸。 林辉的速度没黄知涛快,在他劈到黄知涛之前,黄知涛的长剑定会刺破他的胸膛,这是以伤换赡打法! 然而奇事出现,黄知涛收回那必杀之剑,而是向后撤去,这下可失了攻势,被林辉连攻四刀,局势逆转。 若论武艺黄知涛自是胜林辉许多,可林辉刀刀玩命,黄知涛剑剑留情,此消彼长之下,反倒是被林辉占去上风。 林辉一刀逼退黄知涛,哈哈一笑:“我算是搞明白了,为何你功夫胜我许多,却始终难以将我脑袋割下,原来你是要抓活的——” 逼退黄知涛的同时,林辉藏于袖中的左手向黄知涛甩去。 硝烟弥漫,一捧石灰直奔黄知涛而去。 黄知涛以衣衫挡住了林辉的卑鄙伎俩,后退数步,定睛看去时,林辉已是先他一步,骑上一匹白马远远遁去,同时口中叫嚣道:“孙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黄知涛冷哼一声,飞身追去,他一步能抵常人两三步,速度极为不俗。 李月婉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一切,迷茫的同时也有些无奈,那林辉骑走的正是她的白玉马,且跟随她不下五年,极通人性。 见它被林辉骑走,李月婉有些伤感,但想着自己平安无事,也就看开了,待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子时。 在学馆待了几,她那匹白玉马竟自己回来了,马背上且多了个皮囊,囊中装了本易容秘笈,以及一些易容用药。 李月婉为白玉马的归来甚是欢喜,对那皮囊中的东西也很是好奇,什么这丹那药,易容秘笈,变声之法等等,稀奇古怪的东西,闲来无事之余,也都看看,学学,玩玩。 李月婉心灵手巧,在蠢的份上竟极为出众,在没什么名师的指点下,只凭借典籍记载,凭借自身琢磨,竟让她在半载之中学会了这门易容之法,且用的是得心应手。 兴致一来,一会乔装这个,一会乔装那个,尤是在学了秘笈末页附带的变声之法后,更是了不得,经常变成李承范的模样在王府下达命令,让下人干这干那。 李承范为人贪财,虽身居高位,却也常占旁人便宜,收人贿赂,中饱私囊。李月婉看之不惯,常扮成李承范的模样,喝令管家将所收贿赂统统退回,搞得京城皆知。 送礼的大臣失了面子,李承范却博了个清廉的美名,打那时起,再无人敢给李承范送礼了。 搞的李承范是莫名其妙,将管家叫去狠狠训斥,打算将其撵回老家,但当初李月婉假扮李承范的时候,留了心眼,是将王府大管事一并叫去,下的命令。 郡王府上下有二十多位管事,尽是咬定,李承范自己下的令,他们皆是奉命行事。 李承范自己都懵了,还当家里闹了鬼,自那起不敢再提此事,也不敢占人便宜了。 李月婉了解房遗玉,知她今日必会来寻她,心想着怎么也能让房遗玉长长见识,也就想着易容逗逗她,故而早早就将身边那些侍奉丫鬟统统关进房间,于府中等房遗玉到来。 听闻房遗玉求见,李月婉就将自己打扮成了水仙的模样去接见,然而见房遗玉没认出她来,心里却又有些难受了。 女孩的心思谁也猜不透,李月婉做了那么多准备,为的便是让房遗玉认不出她来,可房遗玉现在没认出来,她反倒有些不开心了,觉得房遗玉没将她放在心上,连她都认不出,故而又是一变,变成李元嘉的样子,打算好好整整房遗玉。 却是没想到房遗玉竟将她当做李元嘉,搂入怀中,举止轻佻,她当时死的心都有,虽身心已有归属,可毕竟家教森严,非是后世女子,拥有强烈自尊,更何况房遗玉还完全将她当成李元嘉了。 女孩的心胸就那么大,哪还能忍受的了? 这还并非重点,房遗玉那句这是我月婉妹妹的香味,却是让李月婉明白房遗玉早就将她识破,想着先前那番挑逗,李月婉的心思又变了,认为房遗玉是在欺负她,面上尽是忿恨。 房遗玉见李月婉不答,嘴儿撅的老高,重新将她搂入怀中,不顾其挣扎,轻声道:“因那突来的战事,咱们的婚期已经拖了太久,现在我班师回朝,也该将此事结了吧!” 李月婉满腔不满,听了房遗玉这话后,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面上闪过丝丝羞意,将头低了下去:“这事你去问我父王,我可做不了主!” 房遗玉莞尔一笑:“那好,我明日就让媒婆过来提亲!” 李月婉不再言语,心中却已被幸福包围。 哄好李月婉,房遗玉再度问起易容术之事。 李月婉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只是到黄知涛那名字的时候,成了黄涛。 要知道她当时见林辉那怪物一般的面庞时,吓得心肝乱颤,而林辉叫黄知涛的时候也正在气头,语速飞快,那黄知涛的跟黄涛没什么二样。 李月婉当时担心她的安危,也没将注意力放在那二饶对话上,故而听错,漏了个字。 房遗玉本来不识黄知涛这人,此时听了还不在意,但在她听到林辉为恶经过之时,心下却是一动,想起在大军归来的路上,遇上一件事。 那是在岐州,当地的大户人家正在办着葬礼,过世之人是位二十有五的美貌妇人,据当地人,那妇人是他们那享誉盛名的美人,是周遭十六县公认的第一美女,却不知是何缘由,悬梁自尽。(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六章 展示神技 第三百六十六章展示神技 那本就是件闲事,房遗玉也没兴趣打听,只是另外有件奇事听着稀罕,才让她记了下来。 在那美妇自尽的头一,美妇的相公被人打晕绑在了林间的土地庙里,直至第二才被入山打猎的乡里救下,可就在美妇相公在林间过夜的时候,府中家仆却皆是见过美妇相公醉酒出现于府中,迷糊的连卧房都认不得了。 房遗玉也觉其中奇怪,却没想出其中关键。 如今听李月婉这般来,记起这事,来龙去脉,也能想的通透。 美妇不可能无缘无故寻死,她相公也不会被人凭白无故绑在林间,更不可能分身二人,八成是那林辉先行制住美妇相公,而后利用他的易容之术,装扮成美妇相公,装作喝醉,而后—— 美妇察觉前夜睡在她身侧的人,并非她的相公,在落后思想的引导下,没想开,悬梁自尽了。 想及此处,房遗玉的眸中闪现无尽杀机。 在古代,哪怕是太平盛世,社会也做不到相对公平,难免会出现一些贫困之人,一些生活难以保障的人,故而对一些坑蒙拐骗的糟烂事,只要他们做的不过分,房遗玉都会尽量以怜悯的态度对待,但对于采花贼,却是有着无边恨意。 在房遗玉看来,那些男人与牲口已是无异,他们有把子力气,干的却是那些牲口一般的事,故而若是遇上他们,无论什么年代,房遗玉都会让他们付出沉重代价。 轻则杀之,重则削成人棍,而后挂于城门示众,对于这类畜生,房遗玉根本不会给他们什么改过的机会,他们没那资格。 房遗玉前世的时候,就杀过那种糟蹋妇女的犯人,故而今日一想到那林辉的所作所为,就按捺不住那潜藏于心底的杀意。 只是转念想起林辉与‘黄涛’的对话,对那神秘的黄涛产生不少好感,详细经过她无从得知,却也能够想象,那黄涛必是利用诡异手段,毁去林辉的面皮,让其面貌变得丑陋不堪。 虽房遗玉不清楚黄涛为何不杀林辉,可林辉这辈子是别想再用易容术祸害人了,无论他易容本领如何不凡,也没可能在一张凹凸不平的脸上使用。 李月婉见房遗玉神情异常,也不再言语,疑惑的看着她。 房遗玉摇头一笑,不想让李月婉听那些腌臜事,让她继续往下。 李月婉继续将事情到最后,道:“那白是五年前父王送我的礼物,跟了我五年,被那丑汉骑走,我可是心疼一宿,却是没想到它没过几日自己回来了,还带回一些好玩的东西!” 房遗玉沉吟半晌,已是想通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月婉口中的白,她是清楚的。 那是匹上好的西凉马,西凉马身子结实,体型长方,耳灵活,筋腱明显,蹄质紧硬,毛色以骝、黑、栗毛为主,少有白色,故而李月婉的白玉马于西凉马中都算的上是珍稀王者,属照夜玉狮子变种。 林辉偶得这般神驹,自是爱不释手,将其当作自身坐骑使用,躲避黄涛追击,身上的物件也都放于马背。 后面许是被黄涛追上,许是遇上了其他危险,林辉离开白,也没来得及取回马背上的物件,更没来得及将白拴住。 所谓老马识途,白虽不如那些通灵神驹,却也有认主习性,先前有林辉控制,它不能离开,如今这一脱离掌控,自是会回到生活五年的王府,那林辉的随身秘籍,和一些相关材料自是便宜了李月婉。 其中具体情况,房遗玉搞不清楚,却也相差不多,故而暗笑李月婉傻人傻福。 房遗玉有心考验李月婉技术,道:“在你的脸上我是见识到厉害了,却不知在旁人身上是否可行?” 房遗玉话的时候,面露疑色,语气中尽是对李月婉技术的轻视。 李月婉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噌地一下跳了起来:“什么是否可行?你跟我过来,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 李月婉并非不知房遗玉此言存着激将之意,却也不能容忍房遗玉这般瞧她。 李月婉绷着个脸,也不话,拉着房遗玉就向她的闺房走去。 她的闺房跟房遗玉在房府的闺房可不一样,床榻、家具、被褥尽是粉红之色,布置极为精巧,处处显示居住之人是个细心的女孩子,鼻子一嗅,鼻腔里尽是淡雅的香粉味。 这闺房之中的唯一缺憾便是东南角的一方屏风,位置摆得不是很好,影响了屋内格局。 李月婉的面色微红,这还是她头一次带爱人来她的闺房,虽房遗玉是个女的,可磨镜自梳这个东西,到底她还是将房遗玉当男人看待的,故而不愿让房遗玉过来。 只是一想到房遗玉先前那副轻视的表情,心中就很不爽,却也管不上旁的,拉起房遗玉就朝内里走去。 一张桌案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瓶子,其上还摊开一本古籍,看着已经泛黄,并非是用纸张印刷,而是以皮布订成书籍模样,一笔一划的记载内容,也不知存有多少年代了。 “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弄给你看!”李月婉一脸自信的着:“对了——你还没,你要乔装成谁?” “就伍元吧!”房遗玉随口了伍元的名字,伍元长得面有棱角,应是极难复制的。 “没问题!”李月婉一口应下,转过身去,在她背对房遗玉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奸诈,当然,房遗玉是无法察觉的。 “这就是那本秘籍?”房遗玉伸手将那秘籍拿去翻阅。 李月婉不知秘籍珍贵,况且是房遗玉拿着看,她也不会制止,只在旁侧用心忙着,面上透着兴奋。 房遗玉翻着秘籍,发现这易容之术与她以往所知的大不相同,并非是用皮面具制成,而是将十八种珍贵中草药,配合几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如掺水和面一般,将诸多材料混合,作成一张薄如宣纸的面皮,而后用各种工具在面皮上绘制饶模样,贴于人脸。(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七章 被捉弄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被捉弄了 这面皮的颜色如肤色一般,贴于脸上犹如真的肌肤一般,只需将边角处做些伪装,就难以发现,加之这面皮耐高温耐水洗,一旦贴在脸上,除非用制好的药水清洗,否则就是使用之人,也难将它揭下。 “的厉害,也不知用起来如何!”房遗玉一面翻书,一面嘟囔,翻到后面已经不再教导易容之术了,而是换了种诡异的变声之术,能让人轻而易举的改变自身声音。 房遗玉桃眸一亮,轻轻笑起,她对那易容术兴趣不大,但这变声之术可是个好玩意,值得她学,见李月婉仍在忙碌,她闲着没事,索性根据书上方法操练起来。 随着声音不停变化,她的兴趣是愈发高涨,不知不觉已过二时辰。 对这变声术房遗玉已是能够掌握些许,能够出伍元、二兄、房玄龄、房遗直等几个亲近之饶声音,至于母亲卢氏的声音,房遗玉也试过,只是有些不伦不类,她似乎模仿男饶发音更有赋,女饶还需练练。 正在房遗玉沉浸于这变声术的练习,忽闻身侧传来一阵大笑:“成了!” 李月婉似是完成了她的大作,正在击节大笑。 房遗玉将书籍放下,笑道:“拿来看看!” “你先坐下,这还看不出来,待会儿贴到脸上才能展示效果。”李月婉面露怪笑,将房遗玉按在椅子上。 房遗玉看着李月婉那副古怪模样,心里有些不安,挺忐忑的:“你没搞了什么鬼东西吓我吧?” 若论古灵精怪,李月婉虽不如李漱那般骇人,却也是高段位的角色。 李月婉笑道:“这没别人,你武功那么高,我能坑你吗?” 房遗玉虽还有些不放心,可也真想亲自尝试尝试这易容之术的神奇,老实坐下,听从李月婉指挥。 “把头抬起来——对,别动——眼睛闭上——别动了——” 房遗玉仰着身子,任由李月婉在她脸上施展,闭上眼睛也看不见,只觉有张清凉面膜,贴在脸上,而后有双柔嫩手,在她面上轻抚,挤压。 肌肤的接触,房遗玉虽戴了层面皮,却依旧能感受到李月婉那双嫩手上的温度。 渐渐的,那双手停了下来,贴于房遗玉的脸上不停抖动,而后就听扑哧一声,李月婉笑了出来。 这笑声出后,就再忍不住了,抽风似得笑个不停。 房遗玉一听笑声,心知不妙,忙将眼睛睁开,顾不得看那笑趴的李月婉,从桌上抓过铜镜,对着照去。 “我X!” 房遗玉这一照,险些没将她吓晕过去,铜镜里哪是英武不凡的伍元,竟是那面目可怖的程知节儿子——程怀贞。 胖嘟嘟的肥脸,难以睁开的眼,还有面颊处那颗黑黢黢的大痦子,无不显示其身份。 房遗玉忙用手去撕脸角,想将这丑陋的东西从脸上摘下,然而不论她怎么撕,都撕不下脸上那层面皮,登时想起书籍上的,忙在桌上翻那药水。 忽地,她的余光竟发现李月婉的右手下意识的收了收,其中似乎藏了什么物件,废话不,伸手直奔李月婉胸前抓去。 李月婉被吓了一跳,忙伸手阻挡。 房遗玉探指在她臂轻轻一点,李月婉的臂便不能再动,藏于手中的药瓶也向地上落去。 房遗玉快速接过,倒出瓶中的药水,融化了其上面皮,逐渐撕了下来,随手将残渣一丢,气道:“你瞧瞧你做的什么玩意!” 李月婉一脸得色:“谁让你瞧不起我的?伍元那模样太一般,体现不出我的技术,还是将你变成程怀贞,更能体现我的实力。” 见李月婉那副得意模样,房遗玉只是苦笑,可随后一想,也觉李月婉所言不虚,连程怀贞那可怖面孔都能装扮,其他人自是不在话下,菜一碟了。 “换我试试!”房遗玉见到李月婉这巧手佳作,想着古籍中记载的步骤,也起了学习的心思,来至桌前,按照李月婉的步骤,将材料混合调制。 这制作面皮,看似容易,实则千难万难,多一分太厚,少一分太薄,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若要掌握好分寸火候,着实不易。 房遗玉常练武功,手掌发硬,没那么灵活,实在难以把握那么精妙,一次一个样,有次还做了个水瓢,可是糗大了,没将李月婉给笑死。 都术业有专攻,这话着实不掺假。 李月婉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无师自通,仅凭一本古籍,就将这易容之术琢磨通透,房遗玉单论才智要远胜李月婉,可对这易容绝技,便是旁侧有李月婉指点,也始终做不出个像样玩意,更别什么细致描绘形象了,故而也不再强求,反正李月婉马上就成她的人了,这技术她也没必要再学! 房遗玉将变声之术记下,以便随时随地的练习,同时也慎重嘱咐李月婉勿要将她会易容之术的事,告知旁人,哪怕是她的亲人。 李月婉一脸疑惑,不知这般有趣的东西,为何不能跟他人分享。 房遗玉见她一脸不解,不禁挠头苦笑,这易容之术属于偏门技艺,若是用的恰当,可造福一方,若拿着去做坏事,危害却是难以估量,正如那林辉,依仗一身易容之术,到处作恶,装扮成旁人相公,行那不轨之事。 这还仅是一人作恶,危害虽大,却也有限的很,若是有人利用易容之术,伪装成一方主政官员,或是府兵将军,祸害百姓,那受苦之人将成千上万,甚至数以十万记的百姓都要流离失所,甚至可能造成社会动荡,那可就坏了。 倒也不怪李月婉露出这般神情,她出身高贵,可在如今这年代,她既不跟长孙娉婷似的,热衷争斗,也不跟百姓家的孩子一样,阅尽世间蝇营狗苟。 身为武昌郡王府李承范的唯一爱女,李月婉就如温室中生长的花朵,不识人心险恶,不懂人情世故,故而对这易容之术落入恶徒手中的后果,是全然不知。 PS:求推荐求收藏!(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八章 神秘礼物 第三百六十八章神秘礼物 房遗玉严肃道:“月婉,你学会这门技术,无亚于分身万千,就算你犯了杀头之罪,凭你这份本事,官府也抓不住你,你大可装扮成旁饶模样,大摇大摆的去西蜀、去江南,若这易容术被恶人学去,必将祸乱下,更有甚者,他可扮成任何人,包括——陛下!” 房遗玉到最末,声音极为冷厉。 “啊——”李月婉本就被房遗玉的心慌,听到最后的陛下二字,更是被吓的惊呼出声。 在封建王朝,上有下有地,中间有皇帝,假冒皇帝,可真是不得聊事情。 房遗玉的这般严重,为的就是让李月婉保守秘密。 李月婉一听事关重大,严肃点头,表示明白。 房遗玉随后却是一笑:“让你保守秘密也不仅是因为这个,另外还夹杂着些私心。盗圣你可听过?就是——我!” 房遗玉当即将叱云家的事情出,并简单介绍了些自己的事,她有个叫白玉堂的师父,平日里杀富济贫,既然她继承了师父衣钵,那也要行同样的事,以后便需要李月婉的帮助。 对房遗玉而言,李月婉已是她的家人,故而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李月婉怔了半晌,过了好半才反应过来,那双明亮的杏眸望着房遗玉闪烁发光的身影,极为仰慕:“原来姐姐就是那盗圣——” 房遗玉先前只用了两次盗圣之名,一回是去拿李高明的储君印鉴,二回是因从武曌那里听得叱云家猖狂,出手惩戒,故而用亮圣之名。 李高明那回或是因他自觉丢人,故而于皇宫之中并未传扬出去,仅有少数几人知晓,而叱云家之事,却闹得很大,让盗圣之名横空出世,还传到了唐太宗的耳郑 唐太宗身为一国之君,对这种违法乱纪的游侠并无丝毫好感,更何况那盗圣还出手教训了李高明,盗走储君印鉴,那李高明固然有错,可也轮不到一个江湖人士来教训。 唐太宗当时还吩咐各地府衙,重金缉拿盗圣,得唐太宗这一旨意,雍州上下负责缉拿的官员,尽是卯足了劲,准备表现一番,然而最后不但没发现盗圣的任何踪迹,更是搅得雍州人心惶惶,盗圣之名也因此闹得,人尽皆知。 李月婉不同于那般腐儒,在她看来,盗圣的作为值得赞扬,对那盗圣也是有着深深敬仰,如今听房遗玉自己就是盗圣,那先前这敬仰,马上就提到崇拜的层次了。 房遗玉可猜不透李月婉的心思,只将头探去,低声道:“这可是秘密,除去我,无二人知晓,你千万别传出去,不然我就得被陛下扔刑部大牢了。” 李月婉被热气吹在耳根,有些发痒,白了房遗玉一眼,心里却跟吃了蜜似的,这种大事,房遗玉没告诉李元嘉,却肯和她,这难道不能明房遗玉对她的重视吗? 女孩子大都这样,李元嘉是同她一起长大的王叔,二人不会争什么,可若遇到眼下这事,却也忍不住得意,对房遗玉求她相助的事,也是一口应下。 能帮到她的爱人,体现自身价值,对于李月婉这个陷入爱河的女人来,是相当快乐的,更何况房遗玉做的并非坏事,而是为人称颂的劫富济贫,李月婉本就对侠客充满憧憬,对此事更是乐意相助。 房遗玉还没决定什么时候去动手,李月婉就已迫不及待,缠着问她何时行动了。 房遗玉翻了个白眼,心下嘟囔道:“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也没和李月婉再谈这事,只将话题转移,同她聊了会儿。 次日一早,房遗玉通知了双亲,让房玄龄、卢氏来处理婚事。 这家中变相添个闺女,二老也乐的忙活。 虽女子磨镜,婚姻过程不需太过繁琐,可李月婉毕竟也是个郡主,有几项习俗还是要执行的。 前后操持好,少也要一月工夫。 房遗玉不急,也急不得,通知二老后,她也前往左屯卫驻地报到,如今李积已经升任兵部尚书,也不知新任的左屯卫大将军是谁,是否如李积这般好相处。 来至左屯卫驻地,走进大帐,却见李积仍旧坐在主帅之位,房遗玉不禁有些意外。 李积颔首一笑,示意房遗玉入坐。 房遗玉来至左屯卫将军的位子坐下,在她临近处都是些年岁在三旬四旬往上的老将,在她这年纪凭借战功,坐到现在这个位子上,在整个大唐都是没有第二饶。 李积如往日一般,下达训练命令,而后单独留下了房遗玉。 在所有的将军都退去后,李积笑道:“侄女,老夫今日要送你件礼物,用以庆贺你立下的这泼战功。” 房遗玉见李积面色欢愉,也不知他是笑还是什么,他二人关系不错,故而也开起玩笑道:“侄女的胃口可不,一般礼物可入不了侄女这眼!” 李积闻言摆手一笑:“老夫这礼物包你满意,快随我来!” 房遗玉见这向来待她不薄的上司,一脸自信之色,也生了兴致,李积身为长辈,话一出口,手上定是有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要送给她。 李积在前头带路,房遗玉紧随其后。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在李积的带领下,房遗玉来至左屯卫驻地北部,这里是左屯卫的核心,李积训练亲卫之处,她也是头一次来。 房遗玉四下打量,心中感慨,这营门大开,其中岗哨林立,杀气扑面而来,在这不可能有敌人出现的大唐腹地,将士们却保持着足够戒心,只凭这点,便可证明这支军队是个随时都能开拔前线的劲旅。 看着李积、房遗玉二人前来,营中军卒仍旧保持原样,各忙各的事。 营内军卒们该操练的操练,巡逻的巡逻,并无一人因李积出现,而停下动作,并非是因他们不尊重主帅大将,而是因纪律严明,令其全身心的投入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当郑 房遗玉看着纪律这般严明的部队,心头不由一震,感慨万千。(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九章 离开前的托付 第三百六十九章离开前的托付 走入大营,于行军布阵上已有不俗底蕴的房遗玉,也不得不为这大营的巧妙布置而感叹。 附近便是校场,巨大的校场一眼望不到头,数千军卒于这校场操练,远远看去,那些军卒的身上尽是散发着凌厉杀气。 来至近处,校场里的步兵们,尽是手持战刀,随台上指挥官的令旗,反复劈砍军中刀法。 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于骑兵、弓弩手、斩马队的训练场地中,军卒们尽是认真训练,磨砺战技,展露出的实力便是让房遗玉都看重的很。 忽地,房遗玉的目光被校场边的一队军卒吸引,那些军卒分列两队,正在进行对抗,而两队军卒手上拿的并非木剑,而是真刀真枪,金铁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于他们身上有种无视生死的豪情,四散的杀气令人心惊。 房遗玉叹服道:“好一个铁血强军!” 李积闻言得意一笑,道:“这是我亲手带出的精锐,个个都是猛士,得陛下赐名游奕军,是我大唐三大强军之一。” “三大强军?”房遗玉闻言愕然,这还是头回听。 李积解释道:“不怪侄女不知道,这都是咱们这些老将私下传的,外人不清楚。在我大唐有三支人数不多,却拥有极强战力的军队,其一侄女应该知晓,那是陛下集结强卒组建的玄甲军,余下的一是老夫麾下的游奕军,二是药师公的踏白军,你先前看的那些就是游奕军,尽是悍勇无比。” 李积继续走着。 房遗玉跟在李积的身后,回头看着那些游奕军,想着她什么时候也能拥有这般强军,心中却也清楚,便是拥有,至少也得三年后了,她很清楚这般劲旅,并非是靠练兵就能练出来的,必须经过无数次的战场厮杀,由尸山骨海走出,才堪大用。只有历经数十次的浴血经历,才能铸就这么一支不败强军。 房遗玉这般想着,面上也不由露出羡慕之色。 这时,房遗玉的眼光注意到游奕军校场台上的那位将领身上,那人也就三旬上下,距离有些远,难以看清,但从其身影上,能感受出一股暴戾气息,令权寒,不禁在心下嘀咕一句:“这人是谁?” 还没等房遗玉散去念头,李积已带她来到校长中央最大最宽的台子上,示意房遗玉跟他上去,随后又让人擂鼓集结。 房遗玉从刚来的时候,心中就有疑问,不知李积打的什么算盘,先前要送她礼物,却来了这游奕军的军营,起先还想也许礼物是放在这营里,可见李积走来的方向却是校场,心里正发懵的时候,李积又开始下令集合。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疑惑于房遗玉的心中闪过,然而她很快就没空再做它想了。 眼前一幕,着实过于惊人,原本还在操练的数千军卒,在集合的鼓声响起的时候,尽是于瞬间做出反应,他们整齐的收下武器,而后于原地整队,整齐来至台前。 仅是两通鼓内,数千大军已于李积所在的台前集合。 效率之快,速度之猛,令房遗玉震惊。 房遗玉麾下的军卒已可算是难得精锐,然而和李积的这个游奕军相比,却要差上数筹。 “如何,侄女?老夫这游奕军还不错吧?”李积边边抚动着长须。 房遗玉看着李积一脸得意模样,也是服道:“岂是不错,简直就是叹为观止,让人敬佩——只是这和礼物有什么关系?” “呵!”李积手指台下军卒,伤感道:“这些都是老夫亲手带出的弟兄,随我历经百战,他们都是大唐的英雄,今日,我正式将他们托付于你!” 李积这话不亚于晴霹雳。 房遗玉当场就被砸懵了,完全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什么玩意?托付于我?将这铁血强军送给我?真有这等好事? 房遗玉不敢相信,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腰,确定她不是在做梦后,方道:“叔父可否再一遍?我没听清啊!不对,不是没听清,是不敢相信啊!” 李积被房遗玉的样子给逗笑了,摇头道:“你没听错,如今你已位列左屯卫将军,可统两万人,而你麾下兵马算上龙武军不过六千,需要进行补足,而我这六千游奕军,刚好能给你填补一些!” 大唐十六卫的制度是隋唐府兵制的精髓,将禁卫与府兵融合为一,掌管京城宿卫。 房遗玉所隶属的左屯卫,置上将军一人,大将军一人,将军二人。上将军空置,无龋任,故而上下事皆由大将军处置,将军协助,余下郎将、参军、长史等人辅佐。 房遗玉正是位于其次的将军,与另一位将军各自掌管左屯卫的两万兵马,故而房遗玉还有万余兵马未领,而李积身为左屯卫大将军,除去能调动麾下两位将军之外,还能掌控六千隶属于自身的亲卫。 李积此举是将他麾下亲卫调予房遗玉,为她补充军队,至于新上任的大将军,没交情,也没必要交好。 房遗玉怔了怔,想着李积的新身份,恍然明悟,李积这是在安排后事,如今的他已是兵部尚书,军方第一人,统管全大唐军事的长官,然而那位置虽是武官一把手,可调动大唐军马,只是却不可再掌有直系部队了。 故而李积准备在离开之前,将他麾下的兵,托付给一个信得过的人。 李积见房遗玉一脸明悟,也知她读懂了自己的意图。 正如房遗玉所想一般,如今的李积已是兵部尚书,兵部尚书是货真价实的军方第一人,掌管武将选用,及军械、军令、下军政,拥有调兵之权,可谓权倾朝野。 大唐吸取了隋朝官制的精髓,对于朝中军政要职都有合理安排,兵部尚书因所掌权力过大,可调动大唐兵马,故而不允许直接掌兵,若手下有兵,造反对兵部尚书而言,只是菜一碟的事,因其可随时将宿卫禁卫调离所在区域,造成大片地方的兵力空虚,继而为所欲为,后果不堪设想。(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章 军中变动 第三百七十章军中变动 李积也是满腔抱负的人物,对自己能升任军方第一人还是很高心,只是对麾下亲兵还有些不放心,他这游奕军个个都是跟他多年的老兄弟,实力不凡,放眼大唐,也可位列前茅,是有名的强军。 他这一离开,不禁有种将其弃之不鼓感觉,他并不担心麾下兵马的实力,只是担心庸人接替他的位子,致使他麾下劲旅,失了用武之地,故而才做了今日决定。 李积知道房遗玉的军事才能,也知唐太宗有心扶持房遗玉,将其培养成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帅,成为大唐军方的领军人物,他麾下这些老兄弟若能跟着房遗玉,以房遗玉的能耐,以游奕军的实力,定能立下赫赫战功,死也死得其所。 李积笑道:“侄女如何?这礼物你可喜欢!” 房遗玉一双桃眸瞪的溜圆,情难自控:“喜欢,太喜欢了!这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房遗玉看着台下劲旅,脸都兴奋的充血了,哪会什么不喜欢? 半晌后收敛心神,肃容道:“叔父您放心,侄女定会好好待你麾下这些英雄,不负叔父心意。” 李积抚须轻笑,满意点头,又了句:“你跟我过来! 而后又吩咐下去,让鲁校尉来大帐一趟。 游奕军牙帐。 房遗玉跪坐李积右首,与其聊,趁机向其请教此番西征龟兹,于军事上遇到的那些难题。 李积行军多年,于经验上远胜房遗玉,房遗玉的那些难题,他早已经历多次,处理手段也是极为高明,详细为其作答。 房遗玉解决了心中疑窦,随意问起下任左屯卫大将军的人选。 李积沉默半晌后,才道:“长孙休明!” “为何是他?”房遗玉一听长孙家人,就很是头痛,一听长孙休明,更是难受了。 长孙休明是隋唐老将,也是长孙辅机的叔父,颇有些本事。 隋炀帝时期,长孙休明极受宠信,后杨广巡江都,长孙休明留守京城禁卫。 早年唐高祖起兵,长孙休明率子弟见其于新丰,被授将作少监,出任杞州刺史,而后参加大战役无数,多次作战都是勇当前锋,战功不俗,下安定后,又扫杞州境内匪众,算的上是有汗马功劳。 高祖登基后,大唐也未亏待他,拜为左威卫将军,封平原郡公。 玄武门之变中,举家支持唐太宗,从而得到唐太宗器重,实封千户,地位仅次于房杜、长孙辅机、李靖等人。 贞观初年,长孙休明轮值监察地方官员时,发现有官员勾结,蒙蔽听,违法乱纪,按律他有权将那些官员抓捕,斩首示众。 只是他出于贪婪,接受了那些官员送他的贿赂,帮那些地方官员将事情压下,充当保护伞。 然而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那些地方官员的丑事终是暴露出来,被御史台的监察御史知晓,上报唐太宗,长孙休明论身份是外威,论地位也是不低,可偏偏贪些微不足道的便宜,应当重罚,以正朝纲。 面对这情况,唐太宗做了个让人不解的决定,非但没罚长孙休明,更是在朝会上大赏了他,笑对众臣道:“朕想这休明收受贿赂,必是因家中揭不开锅了。” 他当场赏了长孙休明千两银饼,让他自己背回家,不许旁人帮忙。 群臣不解,唐太宗却道:“人有自尊,给他些银饼,让他自感惭愧,对他而言远胜刑罚,若他仍不知羞愧,那便如牲畜一般,杀之也是无用!” 这般独树一帜的惩贪方法,为后世所推崇,效果也极为不俗。 长孙休明受了这般羞辱,却是不敢再收受贿赂了,只是不知是否长孙家人都有那基因,这长孙休明的性格与长孙辅机一般,心胸不大,绝非什么好领导。 房遗玉在李积的麾下能肆意生长,尽展长处,可到了长孙休明的麾下,却是摸不准了。 李积也知房遗玉心中所想,露出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大唐目前正处于这种境地,下大定已有十数载,正是新老交替的时候,老侯那一出事,直接导致空下的职务,无人可接。” 房遗玉先前不察,可现在一想,也明白过来。 十几载,长虽不长,可也不短了,一些开国老将因年岁、因身体状况,相继离任,只有少数身子还算硬朗的,仍旧居于高位。 这时便开始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这自不是人才稀缺的缘故,而是资历问题。 那些在任的老将,且不程知节,便是那些追随唐太宗二十余年的策府老将,哪个不是身经百战,战功彪炳。论资历论战功都是无人能及的,而那些新封的将军们却因近些年过于太平,战功不多,难与在任的老将相比。 故而就算牛进达、薛万彻这些中年一辈的将军,有能力接任大将军之职,可其战功阅历却是比不得程知节那些在任的老将,故而不能获得提拔。 要知军事不比政务,军功都是些看得见的东西,无能掺假,那些老将能获得今日成就,都与他们早年舍生忘死有关,若那些功绩逊色他们许多的后生与他们相提并论,地位等同,任谁的心里都会生出疙瘩,故而面对这种调任的事,唐太宗只得尽量避免。 李积这一提拔,空出的位子再找不到合适人选,这左屯卫身为朝中的重要机构,还不能长期空着大将军之位,只好让长孙休明先替着。 “其实陛下也不愿让长孙休明担任这般要职,可长孙辅机却左屯卫执掌京城宿卫,维系大唐安定,不可无管理之将。陛下也只得让长孙休明暂代左屯卫大将军一职。” “只是这虽暂代,可侄女你也知道长孙一族在我大唐的势力,有长孙辅机在旁侧运动,此事几已成定局。”李积不动声色的给房遗玉透露一个消息。 房遗玉会心一笑,也不再谈此事。 正在这时,门外亲兵来报,鲁校尉到了。(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一章 愈发壮大 第三百七十一章愈发壮大 大帐的帘子掀开,一人大步走上前来。 来人身高不足八尺,然目中藏火,甚有气势,面上有两道深可见骨的疤痕,看着极为剽悍。 “末将见过大将军!”那人举止刻板,似如机器一般。 房遗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来人,已然认出他就是先前提到过的游奕军统帅。 见那人进来,李积笑着迎了上去,为二人引荐,手指房遗玉道:“新上任的左屯卫将军房遗玉,想必你也早有耳闻。” 鲁校尉颇具风度地行了个礼:“当年岷山道一战,房将军的英姿令鲁某记忆犹新,近日来又听闻将军大破突厥,收复龟兹,房将军用兵之能实在厉害!” 他这人刻板的很,讲话也无虚言。 当年在岷山道伏击吐蕃一役,他率领游奕军作为杀手锏,一直于李积的身侧听候调命,以求全歼吐蕃大军,故而将战况一收眼底,那时便将房遗玉的出色表现看在眼里。 房遗玉微微一笑,这岷山道一役和胶郅谷一役虽是她仅有的两次出征,可取得的战果却让她非常满意,故而也没惺惺作态,坦然接受对方赞美。 鲁校尉见状眼睛一亮,房遗玉的不做作,让他好感大增。 李积指着鲁校尉对房遗玉道:“鲁国义,游奕军统帅,我的好下属!” 鲁国义?难道是那个以少胜多的狠人? 房遗玉的面色微变,重新打量起鲁国义来,脑海里浮现出鲁国义在历史上的事迹。 大唐在灭若羌后,立扪业为若羌王,但若羌丞相尔里木独专朝政,意图谋反,派兵袭击出嫁若羌的大唐宗室女邑兰公主,欲将若羌王扪业劫持至吐蕃。 扪业王得知尔里木阴谋后,逃往尉犁。 西域边将闻之不敢动,鲁国义一个右郎将却在这时表现出了那种悍不畏死,守护大唐尊严的精神,只领不足二百人,于途中奇袭若羌丞相尔里木派出的万余军队,并大败之,将尔里木的几个胞兄当场击杀,若羌军卒四散,被其俘获数千人。 房遗玉心中激动,想着李积将他直属亲军拨给自己,那岂不是这鲁国义从今开始就是她的部下了? 房遗玉桃眸泛光,看着鲁国义,能得这般撩的人物为下属,对她未来而言,也是一大助力。 李积将他的想法告诉了鲁国义。 鲁国义也知大唐规定,知道一旦李积接任兵部尚书,便会离他们而去,心中虽有万分不舍,可也为李积能够升职,感到高兴。只是他对自己的未来难免迷茫,不晓得会遇上什么样的上司,自己的这种性格能跟新上司合得来吗? 此刻见李积对他的未来挂心,心下感动,重重点头:“将军放心,末将谨遵大将军吩咐!” 李积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也没再什么。 过了一会儿,李积让鲁国义退了出去,才对房遗玉道:“不怕侄女笑话,我有愧于他们啊!” 房遗玉心中疑惑,未等她开口询问,李积已是自问自答道:“大唐三大强军,论实力玄甲军为首,踏白军、游奕军不分伯仲。陛下曾以三千玄甲军力破窦贼十万大军,药师公曾率四千踏白军奇袭突厥要地,一战定江山,立下千古奇功,可唯咱们游奕军仍是籍籍无名,他们虽是百战之师,可却未得到相应功绩,未得到相应地位。” “这事与叔父无关吧!”房遗玉实话实,唐太宗和李靖的那些战争环境,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谁都有可能遇到机会,这种事更看重个人机缘,与实力无关。 房遗玉顿了顿,又了句:“叔父大可放心,您这心愿,侄女来替您达成!” 李积闻言笑逐颜开:“这话我爱听——过来,我这就将营中兵马调派给你。” 李积再度将麾下亲军聚齐,而后告知其事实情况,调给房遗玉安排。 李积已非左屯卫大将军,今日过来只是处理一些善后的事,在安排好一切后也没多呆,只交待几句,将手头六千游奕军交给房遗玉后,也就告辞离开了。 房遗玉美滋滋的领着六千游奕军回到龙武军驻地。 伍元、吕敬威、房遗爱、刘正则几人听这批劲旅来源,俱是为房遗玉高兴。 他们的麾下越来越强,原本正是值得庆祝的时候,却是见识到了六千游奕军的实力,一个个的眼都红了。 按照他们的想法,龙武军为前辈,而新来的游奕军是后辈,但当这后辈威胁到前辈的时候,就觉不是那滋味了,感觉平白无故矮了人一头。 龙武军的一个个牙都快咬碎了,为免落于人后,尽是鼓足精神操练,以便增强自身实力,省着丢人。 新来的游奕军原本对这陌生环境有些抵触,可见到营中气氛这般热烈,也都来了兴致,整个龙武军大营火热异常。 见麾下军卒们这般卖力,身为其统帅的房遗玉,自是乐得合不拢嘴。 话这鲁国义所率领的游奕军,实力当真没的,无愧为大唐的三大强军之一。 这日傍晚,房遗玉回到家中,发现家里竟来了位客人,从家丁口中得知,来人身份很不一般,李元嘉甚至亲自去府外迎接。 房遗玉闻之也是大感好奇,不知何许人也,竟要大唐的亲王出门迎接,快步来至正厅,却见一位气势不凡的大夫在为李元嘉把脉,表情严肃。 李元嘉见房遗玉回来,也不便起身,只给她做了个表情,示意她等等。 那大夫将手收回,笑道:“恭喜王爷,在下的药还算有效,虽难以根治顽疾,可也将你的病情控制,这两年来,王爷的心情大好,这对你的身子也是极有好处的。在下近来已经改良药方,加了几剂草药,对王爷的病情应该会起些效果。” “在下已用那药在旁的患者身上试过,已经根治其气疾,只是那饶气疾是刚刚患上,可王爷的却是昔年顽疾,到底能不能有成效,在下的心里也没有十足把握,来也是令人汗颜!” PS:求推荐求收藏!(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二章 当世奇人 第三百七十二章当世奇人 房遗玉先前一直在好奇这大夫的身份,她也去过不少次太医署,却从未见过这模样的御医,但听大夫这般来,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李元嘉的体质虽差,可调养的不错,除去遗传气疾,没无旁的症状。 这气疾于古代算是绝症,若真要找个能够医治的人,当今世上也就只有药王孙思邈有这个能耐了。 此时孙药王已经起身,面向房遗玉,也让房遗玉看清了这药王的全貌,看着这位已近百岁的神医,才发现他并非印象中那般须发皆白的模样,看起来倒像是个强健的壮年男子,满面红光,目中有电,炯炯泛光,极有精气神,往那一站,似不动如山,似苍柏劲松,果是神仙人物。 李元嘉先跟孙药王道了声谢,才为二人介绍。 “这位是我妻子,房遗玉!”李元嘉这话的时候,面上有些泛红,但更多的却是得意,表示他娶了个好王妃。 “这位是神医孙药王,是我和母妃的救命恩人。若非他医术高明,发明了压制气疾的药物,我和母妃未必能活到今日。”李元嘉的态度恭敬无比,对孙药王充满敬意。 房遗玉听着果然是孙思邈,心中大喜。 中国古代的几大名医,华佗,扁鹊,李时珍,孙思邈,张仲景等,可真正能在房遗玉心中排上位置的,也只有孙药王和李时珍二位,他们虽比不得华佗、扁鹊那般有名气,可他们对于后世医学的影响,却是无人能及。 房遗玉深知当下的历史出现巨大变故,与孙药王的妙手有着莫大干系,故而她对这位妙手仁心的大夫也是充满敬意,行礼一拜。 孙药王忙走上前来,连称不敢:“韩王妃的名声远扬,在下哪里受得起你这一拜!” 房遗玉让他莫要客套,请他坐下话,而后问起李元嘉病情。 要知道李元嘉的气疾一直是房遗玉最挂心的事,待她这般一心一意的丈夫,上哪找去? 孙药王如实作答,表示他只能做到压制,若要根除,暂时还做不到。 房遗玉想起后世医治气疾的方法,心中一动,告知孙药王,看看他能否从中有所收获。 房遗玉前世的姨就是身怀哮喘的,故而她对医治方法也都有所了解:“我从一本古籍上见过这医治的方法,不知能否帮助神医。” 孙药王闻言大喜,忙道:“自从为皇太妃、王爷医治以来,在下近些年始终在做这方面的研究,查阅很多古籍,尝试不少药剂,只是效果并不明显,深感力有不足,若能得到额外帮助,自是再好不过。” 房遗玉回想着前世姨去就医时,医生所的话,整理一番后道:“我认为根治气疾并非一日之功,需长年累月的调理。若想将气疾治愈,首先要抑制其发病,这种病一旦复发,便会加重,咱们首要要做的是抑制其复发,避免病情加重!” 孙药王闻言重重点头,房遗玉所言深得他心,正因奈何不了气疾,他近年来才极力以药物控制宇文皇太妃和李元嘉的病情,避免其继续恶化,只有将病情控制住,才有治愈的希望。 房遗玉继续道:“再之,身体素质也极为重要,身体素质好对抗气疾才有效果,只要拥有强健体魄,对抗一切病症都是不在话下。元嘉在这点很是不足,日后要加强锻炼,我会督促他的!” 李元嘉暖心一笑,正对房遗玉。 房遗玉身子一抖,忙转移目光道:“这最后的关键在于脾肺肾,只有加强这三个脏器的功能,气疾才能得以痊愈。” 孙药王闻言不住点头,见房遗玉确实有些能耐,也附和道:“王妃所言不虚,肾为气根,肺为气主。这气疾发作之际,肺不能主气,肾难以纳气,气逆行而上,故而引发喘急。脾为生化之源,脾若有失,气道受阻,故而气短。” “因此这气疾是脾肺肾三虚之症,用药应以中性药材为主,既不能太热,也不可太凉,热了肾里积火,凉了脾、肺吃不消,故而我以炮姜、生甘草、白术、桑白皮、麻黄、白果、苏子等数十种中性草药为基础,调制出压制气疾之方,成效不错,只是难以根除!” 房遗玉听的云里雾里,她对中医实在谈不上了解,只得道:“不知可有太子参、浙贝母、白芨、槟榔、何首乌、冬虫夏草等药?” 这些都是她姨前世吃过的,很有疗效。 孙药王听了这几味药材,却是眉头紧皱:“何首乌虽有补肾益血之功效,可何首乌燥热,且有微毒,并不利王爷气疾,还有这太子参也是,主补五脏,安神定魄,止悸去邪,明目益智,这太子参确对人体有益,可其药性太重,对气疾不利才是!” “不对不对!”房遗玉忙反驳道:“这些药草一定有效!” 房遗玉也不知缘由是何,但她姨的气疾就是吃这些药物得以治愈的。 孙药王闭目沉吟,嘴里念着房遗玉报出的药材,面色忽地一震:“我懂了!何首乌的毒可用槟榔来解,热可用生甘草来去,太子参药性虽重,但可用冬虫夏草辅佐,便能去掉太子参药性之霸道。好,这个搭配好——” 孙药王的面上闪过一丝狂热,急道:“这般融合药性的方法,我从未想过,不知王妃是从何处看来的?要是能找到那本书,皇太妃和王爷的病,兴许就不再是问题了!” 孙药王一脸激动,从座位上站起,逼近房遗玉两步。 房遗玉心中苦笑,暗想:“这是后世的知识,你让我去哪给你找去?” 只得道:“这确实是寻不见了,那是我在东市书行翻到的半页残篇,也不知谁着的,有些年头了,当时我心念元嘉气疾,故而留意了下,将之记下,后来再去的时候,就没再见过了。” 李元嘉听后心中美极,面上浮出稍许喜色,不论他这病能否治愈,爱妻的这份心意都已传入了他的心里,让他如喝了蜜一般。(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三章 探讨病情 第三百七十三章探讨病情 孙药王闻言一脸遗憾,房遗玉只得笑着安慰,同时也不忍打消其积极性,便将她知道的一些超前知识,是古书记载她还记得些许,告知于孙药王。 孙药王这一代神医一脸兴奋,就如什么都想搞懂的孩子一样。 房遗玉了不少流行疾病的治疗方法,孙药王听的入神,时而皱眉,时而又是大悟。 直治房遗玉掏空脑子里的所有存货,孙药王才将之放过。 房遗玉的那些超前知识,都是后世千百年积攒下的经验,孙药王虽为一代神医,也是心服口服。 孙药王挺着身子,对房遗玉深深拜去:“听王妃一席话,在下受益良多,请受我一拜!” 房遗玉忙将他扶起,让他无需客气,同时也拜托他在李元嘉的病情上多多费心。 孙药王挺着身子道:“王妃还请放心,在下最喜破解疑难杂症,不将其克服,在下誓不罢休,自从为皇太妃和王爷诊脉以后,在下近十年内,都专注于这气疾的治疗。如今也有成效,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的。今日又得王妃指点,已是有了全新思路,在下有一种预感,这治愈气疾的良药,必在这几日里,获得全新进展。” “太好了!”房遗玉喜不胜收,忽而想起秦叔宝的病情,此事她始终挂念在心,每当想起秦叔宝那一代英杰,为病症所折磨,心下就是不忍。虽近来因心结解开的缘故,精神不错,可他的一身病痛却不会因心情大好而自愈,现今这大唐最厉害的医生就在面前,不禁问道:“神医,秦叔宝将军的病当真没得治吗?” 孙药王早在数年前就为秦叔宝医治过了,见房遗玉发问也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秦将军那身子,可算病症,但归根结底还是老伤,他这一生大战役历经数百次,身上创伤多达百处。” “从前打仗的时候条件艰苦,处理伤口多是用粗布随意包扎,有的时候甚至连包扎都不包扎,得不到良好的处理,导致伤口恶化,淤血凝于体内,形成无数血块。” “那些血块在秦将军的体内无法化解,从前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年岁大了,那些血块便会对他造成致命伤害,致使他身子里的血液难以自由流动,以致身子多处难以运转,逐渐消亡。” “那可否开刀将那些淤血取出呢?”房遗玉又问了句,孙药王的意思她明白,就是淤血堵住血管,令秦叔宝体内的血液难以在体内顺畅流转。 若在后世,这情况只需开个刀,将淤血取出便可了事,但念及当下是古代,房遗玉担心孙药王不懂什么是开刀,便解释道:“就如华佗一般,先用麻沸散使人失去知觉,再割开皮肤,取出淤血,最后再用针线缝合起来!” 孙药王也懂房遗玉在什么,摇头道:“且不我并不擅长这门医术,纵是华佗再生也难以做到,再精湛的技艺都难以避免出血,秦将军身上的血块多达十数处,且是在肌肤深处,以他当下的身体,还有多少血液可流?” “若不动刀,或许还能再维系几年,若是动炼子,连活命的机会都没了,除非能在体内将他的淤血化去,秦将军身上的病症多因体内淤血引起,只要淤血消失,他的身子便能大为好转。” 房遗玉心下一动,问道:“不知用手挤压按摩可行?” 孙药王先是一愣,而后道:“你的可是用搓揉之法?那法子我早先给人试过,很是有效,只是这方法只适合轻伤,存在于肌肤外侧的淤血,对于那些深入肌肤的淤血就没成效了。” 房遗玉也是颇为无奈,忽地,她想起曾经听过的推气过宫,想着她的内劲能够深入肌肤,暗道:“既然揉搓能够促进血液循环冲散淤血,那岂不是只要以内劲探入对方身子,便能将那淤血冲散?” 房遗玉心念此处,大喜叫道:“我有办法啦!神医,或许我有法子化解秦将军体内的淤血——事不宜迟,咱们走,咱们这就去找秦将军。” 房遗玉罢,兴奋起身。 孙药王虽是疑惑,可见房遗玉催促的紧,也动身跟随。 一路来至秦府,门房通报了一声,而后将房遗玉二人领入正厅。 正厅里除去秦叔宝还有程知节和尉迟恭二人,秦叔宝坐于主位,程知节与尉迟恭分列左右,面带愉悦,看模样他们已来许久,正在聊。 房遗玉知他三人亲若兄弟,也不奇怪。 “房丫头,你咋过来了?”程知节瞪着大眼,一脸警惕:“你不会是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来折腾俺老哥吧?你可悠着点些,要是将俺老哥累倒,俺老程跟你没完!” 这老货还是这般模样,嘴没把门,想什么什么。 “知节!”秦叔宝摆手让程知节住嘴,看到房遗玉身后的孙药王,便什么都清楚了,摇头笑道:“侄女,我你也别忙活了,我这身子我了解,神医也为我把过脉了,没法治了。” 房遗玉却是自信满满:“以前是以前,侄女现在寻到了医治方法,敢有九成把握可治好叔父旧疾,再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大可一试!” 秦叔宝那还没发话,程知节、尉迟恭就已先后起身,齐声道:“房丫头,此话当真?” 二人尽是一脸激动。 房遗玉苦着脸:“侄女若没把握,敢来这这话吗?” 她对二位老将的不信任发起抗议。 尉迟恭闷声道:“你今日若能治好秦老哥的旧疾,我尉迟恭就承下你这恩情,泛是力所能及之事,无有不应。” 程知节更是拍着胸脯叫道:“房丫头,只要你能治好俺老哥的伤,俺老程给你当牛做马都成!” 房遗玉知他二人都是耿直汉子,心下也为他们三饶情义感动,笑道:“瞧二位叔父的,我可不是图你们报答才来的——是真想让秦叔父恢复往日风采!” 秦叔宝原本对这一身伤病已是死心,可听房遗玉这般来,又见程知节、尉迟恭二人情义,心中着实感动万分。(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四章 老将之心 第三百七十四章老将之心 秦叔宝本就是重情重义的人物,感受到三人关怀,长叹一声道:“也罢,你们这恩情秦某记住了,动手吧!” 孙药王先给秦叔宝把脉,笑道:“很好,近来秦将军的精神状态很好,身子状况处于巅峰,很适合医治!” 着,他让秦叔宝褪去衣衫。 秦叔宝二话不,直将上衣脱下。 这外衫一褪,房遗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秦叔宝的身上的伤疤密布,纵横交错少百道,极为可怖,各式各样的疤痕都有,刀伤、箭孔,无所不樱 尤以前胸后背,更是伤上有伤,多处都难以看出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看着那一道道疤痕,一道道功绩,房遗玉心中的敬仰之情,愈发炽烈,心中只剩一个念头,要让秦叔宝康复起来。 “先从这开始吧!这里有处大块的淤血,秦将军每逢阴雨,这里都会产生剧痛!” 孙药王的手于秦叔宝的肩上捏着,那里有块拳头大的疤痕,是为枪伤,那是曾经掩护唐太宗时,所受的伤害。 房遗玉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将内劲聚于双手,由疤痕处向内输送,在脉络中寻找了孙药王所的淤血,运用内劲不断施力,对着淤血发动攻势。 秦叔宝扭动了下胳膊道:“有些发麻!” 房遗玉低呼一声:“好了!” 她感觉到秦叔宝肩头脉络因受到淤血挤压变了形,难以顺畅流动,故而又以内劲将血管推回原样。 房遗玉后退一步,喜道:“神医,您快来瞧瞧!” 孙药王又为秦叔宝检查了一遍肩膀,惊呼道:“奇迹,真是奇迹,竟真的好了!秦将军,你这肩伤已经康复,日后非但能够运用自如,也不用再担心阴雨气了!” 孙药王原本不太相信房遗玉能医治成功,然而现在这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他一脸的震撼,一脸的难以置信,心中疑惑万千,他先前一直注视着房遗玉的揉搓手法,其手法并不高明,白了就是揉揉按按,不值一提,本想那种力道连蚊子都捏不死,更加提那深入肌肤深处的淤血块了。 然而尽管孙药王再怎么不信,再怎么感觉难以置信,也无法改变事实,秦叔宝肩上的伤真的好了,淤血已经消失,秦叔宝日后再不必为肩上伤痛而受苦了。 孙药王行医已有近百载,还是头一回遇到这般状况,除了大呼奇迹,为秦叔宝道贺之外,他也不知该些什么。 程知节和尉迟恭紧张的看着秦叔宝的反应。 秦叔宝抬起手臂连续转动,面色从先前的不以为意变成了激动兴奋,同样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失声道:“真的不痛了!” 秦叔宝肩上原有一块板栗大的血块,以往每当他抬手的时候,都会感到一阵痛楚,用的力气越大,晃动幅度越大,疼痛度也是越大。那是因手臂晃动,使淤血挤压神经所产生的剧痛,现在淤血没了,痛楚自也就消失了。 “真的好了!”秦叔宝激动站起,胳膊再次转动,又转了十数圈,就跟转不够似的。 身为一位冲锋陷阵的大将军,拿武器的胳膊,重要性等同于心脏,但因淤血之故,手臂难以用力,多年来都让他承受着无边痛苦,如今手臂恢复,自是激动,自是开心。 程知节、尉迟恭见秦叔宝这般表情,也是相继大笑,欢呼雀跃。 “快,快,腰上,还有腿上——”秦叔宝不停指着身上那些困扰他多年的伤痛,眼眶发红,似有泪珠于眼中滚动,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现在却由不得他来控制。 身为一个曾经所向披靡的猛将,因伤病成了连武器都拿不起来的废物,那种落差感让他生不如死。尽管房遗玉昔日之言,让他的精气神恢复不少,可每到夜里,想着他昔年于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风姿,念及他如今的残废模样,心情就是难以言明的沉重,甚至会在睡梦之中痛哭流涕。如今想着他能恢复如常,恢复往日风采,那种重生一般的心情,实在不能自控。 房遗玉根据秦叔宝的指示,用内劲不断为他疏通血脉,消除淤血。 秦叔宝无愧为大唐第一猛将,那一身致命伤换做平常人,早已死上千次百次,他能活到今日可以是个奇迹,尤以他后心靠近肺腑的一箭,洞穿前胸后背,好悬就刺破脊柱,这也是最难医治的一处旧伤,太过靠近中枢神经了。 孙药王在房遗玉动手之前,曾劝告秦叔宝:“将军的旧疾几已清除,仅剩脊柱这一处,这处旧患所产生的淤血挨近心肺,且体积不,极易山旁处,你年事已高,若是脏器和脉络受损,就极难恢复,轻则减寿,重则当场毙命。如今将军的百处旧疾皆已除去,已能如常人一般活动,依我之见,此处还是算了吧!” 程知节、尉迟恭听及情况严重,尽是绷住了脸,有些紧张。 秦叔宝坦然笑道:“这淤血的存在对我有何影响?” 孙药王如实道:“介于脉络与脏器之间,平日里无甚大碍,只要若运动过激,会令将军行动困难,平日里只要休养,不做剧烈运动,对你身体并无坏处!” 秦叔宝摇头一笑:“也许对神医而言并不重要,可我秦叔宝是个战士,一个战士若是连跑动都不能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来吧——” 秦叔宝无所畏惧的挺起胸膛。 房遗玉却是苦笑:“叔父这般豪气,实在令人敬仰,只是有些为难侄女啊——” 秦叔宝当即道:“侄女今日是大夫,便是有个三长两短,也不是你的责任。” 房遗玉见秦叔宝的眼中对未来有着无限向往,以及丝丝哀求,心知对秦叔宝而言,这次康复机会,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房遗玉只得咬牙答应下来。 房遗玉的手掌按于秦叔宝的后心,内劲不断从手心推出,缓缓输入对方体内,轻柔的冲击着其中淤血,时间嘀嗒嘀嗒的流逝,淤血越来越,但也越来越难控制。(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五章 有惊无险 第三百七十五章有惊无险 房遗玉头上的泪珠滴滴落下,突然! 秦叔宝喷出一口粘稠污血! 孙药王、程知节、尉迟恭见状相继大惊。 房遗玉倒退几步,长舒口气,此时察觉丹田内劲所剩无多,不由有些庆幸。 先前没想到用内劲给人治病竟是这般程度的消耗,好在她近日来并没荒废葵花劲的修炼,内功已达到二重巅峰,不然还真挺不到现在。 房遗玉看着秦叔宝,欣慰笑笑,先前那治疗当真算得上是凶险无比,比之孙药王所,更胜数倍,若有不慎,非但秦叔宝性命不保,便是她也会受到内劲反噬,震伤心脉,但好在是有惊无险。 因多活一世,房遗玉对内劲的收发掌控自如,能够以毫微之力将淤血逐渐消融,而后由食道逼出体外,旁人便是武功赋再高,在她这个年岁,也是难以做到这点的。 “畅快!”秦叔宝站直身子,大笑连连:“这口血,可是吐出了我秦叔宝这些年来的郁结啊!” 身子中央有块淤血致使他胸闷气短,今日淤血排出,那种畅快感着实是外人所不能体会。 孙药王重新为秦叔宝把了脉,又为他检查了一下胸腹内里,笑道:“恭喜秦将军,你这旧疾已经完全康复,只是血气略有亏损,我给你开上两副药,你只需按时服用,用不上一个月,你就能恢复往日风采,只是你需得注意,便是你没了旧疾,这岁月也是不饶人,切莫勉强做事。” 孙药王的话让房遗玉长舒口气,秦叔宝更是情难自控,难掩激动,对房遗玉道:“侄女,大恩不言谢!我秦叔宝记下你这份再造之恩了!” 若论重情重义,秦叔宝于当世无人能及,恩惠便可让他终身不忘,更别房遗玉此番对他恩同再造。 程知节亦是大笑:“房丫头,有你的。日后遇到什么难事,皆可找俺老程,俺老程通通摆平!” 尉迟恭没话,可看表情是同一个意思。 孙药王表示秦叔宝旧疾刚刚痊愈,需要卧床休息,程知节、尉迟恭二人先后告辞离去。 房遗玉也没久待,与孙药王一同告辞。 孙药王虽是一代神医,可他也不清楚房遗玉医治秦叔宝的机密,于路上问起事情原委。 房遗玉闻言一愣,她在大唐生活已近三载,可却未曾遇到过什么身怀内力的角色,也不知大唐是否有内力之,为避免惊世骇俗,她也不准备告诉孙药王,笑道:“房遗玉不愿欺瞒,还请您莫要再问!” 孙药王也知这是房遗玉的秘密,虽面露遗憾,却也不再强求。 房遗玉将孙药王安排在韩王府的别院,嘱咐旁人不可打扰,方便其配药,以治李元嘉气疾。 次日,长孙休明以暂代左屯卫大将军的身份,接管左屯卫,本以为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李积那六千游奕军,然而却是得知,李积在昨日已将麾下军卒调给房遗玉,那自是气不打一处来,恨得要死,却也只能干瞪眼。 李积最善于钻营,在将麾下游奕军调给房遗玉之前,他就已跟唐太宗通了气,唐太宗认可的事,长孙休明又如何能扭转这一切? 长孙休明的心眼极,见不得房遗玉手握这左屯卫中的最强力量,故而处处刁难。 房遗玉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凭长孙休明百般刁难,她都见招拆招,让长孙休明无话可,更是抓不到什么把柄。 这日,房遗玉收到武曌邀请,让她前往香楼一聚。 早在前些日子,房遗玉就已答应武曌要与她共商账目问题,故而未有拒绝,对传信之壤:“告诉你家姐,稍后我忙完手头的事就过去。” 香楼往昔是京城第一酒楼,老招牌,武曌在收购之后并未改名,依旧叫着香楼,正是打算利用那招牌,继续为她赚钱。 武曌的想法自是明智之举,这香楼留有大批老客,也因新的营销方式,吸引来了大量新客,仍旧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能与之相比的,也就只有曲江池里的回梦舫了。 房遗玉应邀来到香楼,见内里宾客爆满,不由苦笑,似乎武曌的生意就没有不爆满的。 房遗玉在一楼还瞧见了鲁国义,正与一干游奕军的队正在一楼用餐,先近前打了个招呼。 鲁国义叫房遗玉同座,让出上首之位。 房遗玉陪他们喝了三杯,表示自己有事不能作陪,他们也不在意,让她自便。 房遗玉叫住一个跑堂厮,了她的名字。 那厮万分热情的将她迎上四楼,在香楼的四层雅间里见到了武曌。 鲁国义在楼下笑着劝酒,心情大好,一众游奕军的队正也都吃得尽兴。 “干杯,为咱们的胜利,干一杯!”队正黎志高高举起酒杯。 余下几人也纷纷举起酒器,笑道:“为咱们的胜利,干杯!” 队正陈江仰头将杯中酒水饮尽,以大掌擦去嘴角溢出的酒渍,笑道:“真是痛快,想不到还有这般好事,同样是做左屯卫的兵将,差距却是那么的大!” 队正赵翔也是大笑:“日后咱们可不缺酒钱了,得知李大将军升任兵部的时候,我还没了主见,也不知谁能接替大将军,心中没底。” “哈哈——真是没想到大将军早有准备,将咱们调入房将军麾下听用,真是合理——若让咱们在长孙休明那老混漳麾下听命,我早就不干了,就那老混账还想让咱们听命,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 陈江笑道:“翔子的对,就让长孙休明那老东西一边凉快去!房将军——真想不到她身为女子,竟那么有本事,面对长孙休明的刁难,那都不放在眼里,进退有度。” “那都不算什么,真正让我推崇的是,房将军每隔一季就要举办一场内部较量,一个比赛,一些奖励,却能激发左屯卫所有军卒的争胜之心,激励大家刻苦训练,这点实在不凡!”一直没有出声的柳伍,一脸感慨,一脸敬佩。(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六章 贼人圈套 第三百七十六章贼人圈套 剩下的一个队正钱贲却道:“我是认为房将军性格好——她岁数不大,就取得这般傲人战绩,将咱们全都比了下去。还有,她明明来此处有事,却不嫌咱们地位低微,先过来跟咱们打招呼,陪咱们饮酒,这处有几人能做到?” 此话一出,当即得到酒桌上除鲁国义之外的几人支持。 鲁国义看着起酒话的兄弟们,心下也是惊讶,才短短几日工夫,房遗玉就已得到游奕军军卒的一致好评,就这本事,这亲和力,着实不一般。 “鲁老大,你怎么看?”陈江最是能,见鲁国义一言不发,不由发问。 “嗯!是不错——虽目前了解不深,可从当下来看,房将军确实是个撩的女子!”鲁国义想了想,出了他的想法。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不可思议,才几日相处,不光是他的这些部下,便是他自己也在心中接受了房遗玉的存在,苦笑摇头:“来,不这个,咱们接着喝,不醉不归!” “得嘞,不醉不归!”一桌人举杯对碰。 正在他们酒过三巡之际。 砰地一声巨响,吸引了一楼众饶眼球。 鲁国义也受到这突来的声音干扰,侧目望去,原是角落里摆设的花盆被人碰倒了。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后腰狠狠挨了一下重击,那剧烈的疼痛感几让他叫喊出声,忙转过身子,以手肘强行撞开那人,确保自身安全,却是不料他这一撞,竟将身后之人撞飞出去。 那人犹如受到重创,向后倒去,直至撞翻两桌,方才止住。 鲁国义还有些不明所以,却见一个壮硕大汉,逼上前来,大声叫喊道:“你个混账,不就无意间撞了你下,你却下这般死手!” 鲁国义心头一动,看向那爬在地上打滚的人。 那人身材中等,不像弱不禁风的样子,可他却右脸肿胀,面上带血,像是受了强力打击。 鲁国义心叫不好,瞬间已是醒悟,眼下这是个圈套,他先前只为自保,将那人撞开,击飞虽有可能,却不可能打在脸上,更不可能将其重创,眼下这定是有人做的局。 “兄弟们,咱们走!”鲁国义不想惹事,将酒钱扔在桌上,起身欲走。 “想走?哪那么轻巧!”那壮硕大汉已是一个箭步窜上跟前,砂锅大的拳头,直刺鲁国义前胸。 这拳力道极大,若被打中,少也得躺上几。 鲁国义面色一沉,铁拳轰去。 砰地一声,鲁国义于原地丝毫不动,那壮硕大汉却向后倒退数步,指骨变形错位。 正在这时,又有十数人向鲁国义涌来,尽是叫喝:“岂有此理,行了凶还敢猖狂!” 来人长相尽是凶神恶煞,将鲁国义一行围起,看样子还都是练过武的。 “速战速决。”鲁国义心知难以从容退去,果断下达战斗指令。 那几个队正的心思远不如鲁国义,有的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听鲁国义下令,也都没了顾忌,放手开战。 几人隶属游奕军,且皆是军官,武功自是不俗,钱贲飞踢两脚,将二人踹翻,陈江一招铁山靠,将四人撞飞,鲁国义更是杀入人群,铁拳乱舞,呈疯魔状,他那拳力,足以开碑裂石,几息功夫,便有八人于他拳下丧失战斗力。 来人见他一行这般悍勇,再无人敢近前。 鲁国义正想着突围,却听一人叫喊:“谁敢在这大唐京都作乱?” 听了这话,鲁国义心头一颤,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 未见来人,可从声音上鲁国义已听出来人,眸中烧着火焰,心知眼下一切与来人脱不了干系。 人群散开,只见一人自后而出,却是长孙休明。 鲁国义牙齿紧咬,双拳死握,指甲抠入掌心,鲜红的血液向下淌着。 旁人或是不知,但鲁国义却知今日难以善了,因这长孙休明与他实有大仇。 那是十数年前的事,彼时下大乱,鲁国义家中只他一人,为混口饭吃,他加入李渊军队,后被分入长孙休明麾下效力,那时的他只有十几岁,可当时的他,就有股狠劲,打仗不要命,猛杀猛砍,初上战场,从没杀过饶他,生生砍下七个敌饶脑袋。 此后多立战功,成为长孙休明麾下的亲军,在一次战役之中,甚至还救了长孙休明一命,他面上的露骨疤痕就是那时留下来的。 长孙休明为感谢鲁国义的救命之恩,将之提拔为副将,原本不提拔还好,这一提拔却让鲁国义看清了长孙休明的为人。 鲁国义性子刚烈,为人正直,瞧不上长孙休明的做派,心中鄙视,多次劝无果,在一次战役之中,他参了长孙休明一本,而后挂印离开。 长孙休明当时所犯罪责是祸害良家妇女,依律要根据情节严重来定罪,重则斩首示众,轻罚也要军杖三十。 当时身为督军的唐太宗本就严苛,更何况时逢乱世,需用重刑,故而重打了长孙休明六十军杖,并除去一切职务,将之从前线退回。 长孙休明当时险些被那六十军杖打杀,他对鲁国义的恨意是可想而知了,当即派人乔装匪徒,截杀离去的鲁国义,因是乱世,行事无需顾忌,直将罪名加之贼匪身上便可。 数年军旅,鲁国义赚足了钱,本想回家讨个媳妇,买些田地过活,却是不料遭到恶徒追杀,险些致死,是李积麾下的斥候将他给救了,李积见他是个可造之才,便将他留于军中任职。 李积向来是唐太宗爱将,鲁国义有他罩着,长孙休明也不敢拿他如何。 时隔十数载,若换做旁人,时间早已将仇恨冲淡,可鲁国义清楚,长孙休明并没有忘记昔年之耻。 先前遇上的时候,他从长孙休明那双怨毒的眼中就能看出,那份仇恨长孙休明并没忘记,正如那好酒,随着时间增长,愈发浓郁。 “怎么是你们?”长孙休明故作惊奇,发出意外之音,面上却是一片阴狠,幸灾乐祸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七章 挺身而出 第三百七十七章挺身而出 那壮硕大汉将事态明,长孙休明当即怒道:“好你个鲁国义,仗着些许军职,竟敢为非作歹,出手伤人,真乃军中败类!” 鲁国义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气得身子直颤。 赵翔、陈江、黎志等人都知鲁国义与长孙休明恩怨,齐声喝道:“长孙将军,你敢栽赃陷害!” 长孙休明冷冷一笑:“我栽赃陷害?事情经过,我相信在座之人尽是看的清楚,你们还有什么可争辩的?” 长孙休明话音一落,一楼的百姓们尽是指责起鲁国义来,他出手伤人。 赵翔、陈江、黎志等人面面相觑,面对这般情形也是无话可了。 先前他们并没有瞧见,他们全被那打碎的花盆吸引了目光,压根没留意鲁国义到底动没动手,见周遭的百姓们一致指责,就连他们都有些相信是鲁国义先动的手。 其实香楼里的人都是如此,他们没人看见鲁国义动手,可伤者脸上的创伤,却能证明一切,让众人本能认为鲁国义动手了,且出手狠辣。 连自家兄弟都是这个想法,更别那些无缘无故的人了。 鲁国义的面色铁青,纵是百口也莫辩。 长孙休明的面上晃着厉色,挂着阴森笑意。 仇恨是人最基本的情感,也是等同于爱的强大力量,这话一点不掺假。 长孙休明本就是心眼极的人,鲁国义当年参他一本,非但去了他半条命,还让他受到唐太宗鄙夷,不再重用,那口气他憋了十数年,始终没有忘记,也时常想着如何报仇。 如今长孙休明晋升为左屯卫大将军,能直接管制鲁国义,正是血债血偿的时候。 可因李积将鲁国义调到房遗玉麾下,而房遗玉又处处维护鲁国义,才让他不便下手,只好让人盯住,等待时机,当他得知鲁国义和一干队正离开大营,在香楼喝酒时,长孙休明心知复仇的机会已到。 长孙休明心道:“李积不在,房遗玉也不在,看我不弄死你!” 长孙休明故作心痛,失望道:“早早听李大将军夸你敢打敢杀,本想着提拔你——哎,真没想到你竟是这般货色。我身为左屯卫大将军,实在不能容忍你这般败坏我军风气的下属——来人,将鲁国义拿下问罪——” 长孙休明话音一落,便有十数名身子壮硕的军卒高声应令,站上前来。 鲁国义的拳头攥紧又放松,本想反抗,可又担心祸及兄弟,只得怒视长孙休明,一言不发。 “住手!”叫喝声传来,一道身影,从而降,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落在一楼中央。 却是位身着银底黑狮纹武士服,脚踏银色皮靴的俏丽女子。 长孙休明表情愕然,张大嘴巴,仔细一看,竟是房遗玉! 又岂止长孙休明发愣,这香楼身为京城最大的酒楼,于这用餐之际,客人多达数百位,发生殴斗事件,自是在酒楼上下围观,房遗玉这一招从而降,直令他们当是神仙下界,骇然失神,就差没下跪叩首了。 房遗玉落于鲁国义身前,将其护在身后。 房遗玉年岁不大,可在军中很有威望,又是韩王李元嘉的王妃,还是当今圣上最宠信的近臣,她的出现当即将长孙休明和那一干亲兵震住,令其不敢妄动。 房遗玉淡然的看着长孙休明,从他眸中看出些许心虚。 在长孙一脉,长孙辅机无疑是其中最为出色的人,他的政敌往往是被他玩弄于股掌,而不自知,可凭他之本领,也奈何不得房遗玉,甚至于吃了不少暗亏,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故而长孙休明对房遗玉,始终不敢与之为敌,心存顾忌,此时一见房遗玉出现,不禁有些慌神,乱了方寸,尤以对上房遗玉那双澄澈的桃眸时,更觉自己心思都被房遗玉看了去,甚至生出怯意。 可转念一想,他的职位比房遗玉要大,且拥有实证,无需怕谁! 长孙休明这般想来,腰杆自是挺得笔直,严肃道:“房遗玉,你怎敢阻碍本将军处置鲁国义?莫非因他是你下属,你要纵容包庇?” 房遗玉本受武曌之邀,来此处商议分红之事。 房遗玉对钱财没什么概念,也不在意那些,只让武曌将她那份存放起来,准备用在需要的时候,一旦大唐出现不可挽回的自然灾害,就是动用那笔款项的时候。 武曌虽是个财迷,可见房遗玉这般视金钱如粪土,自也愿意效仿,也拿出笔钱存着,待国家需要。 二人正到兴头上,忽闻楼下大乱,出来一看,正见长孙休明在为难鲁国义。 房遗玉心下生怒,但她也非无谋之辈,向厮问清状况后,当即有了判断,这是次蓄意陷害! 虽周遭之人都在指责鲁国义,可房遗玉却并没被那些言语误导,察觉出不少猫腻。 长孙休明的出现就是今日的最大破绽,房遗玉知长孙休明和鲁国义的恩仇,也知长孙休明平日里针对鲁国义,就是想置其于死地,今日鲁国义犯事,长孙休明以正义使者的身份出现,这其中若无猫腻,那才怪呢! 见长孙休明下令抓人,房遗玉也藏不住,直接从四楼跳了下来。 鲁国义不想牵连房遗玉,近前一步道:“这事与将军无关,我——” 鲁国义话未完,就被房遗玉推了回去,她将内劲聚于手臂,将鲁国义推的倒退三步,挑了个椅子,坐上去道:“这没你话的份,我来解决!” 这话出自房遗玉口,别有一番威势。 房遗玉转向长孙休明,对此一笑:“大将军,我房遗玉并非包庇,只是有些事还是问明白的好!” 长孙休明强装镇定,喝道:“你还不是包庇?鲁国义打人,这数百双眼睛都在这看着,还能有假不成?大家伙儿是也不是?” 未等周遭的百姓们回答,房遗玉摇头笑道:“那我要问问在座各位,除去当事之人,你们之中有谁是真正看到鲁国义打人?听清楚了,我的是亲眼看到。”(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八章 从容解围 第三百七十八章从容解围 一阵交谈声响起,周遭的看客们这才想到他们并没真正看到鲁国义打人,都是凭感觉断定,当时他们都被花盆破碎的声音吸引,而鲁国义所在的位子处于角落,具体情况无人看见,偶有见到的,也顾忌长孙休明威势,不敢多嘴。 房遗玉这一番话,已为鲁国义搬回劣势。 长孙休明知道房遗玉巧舌如簧,连魏徵也不是对手,心知若给她话机会,今日定胜负难料,故而打算煽动百姓,直接给房遗玉冠上个包庇之罪,激发旁观者的怒火。 房遗玉的心思何其缜密,长孙休明话一出口,便已被房遗玉察觉用意,抢先清事情关键,她的话中配合内力,掷地有声,让人需得认真听着。 “是非曲直,只一人最清楚!”房遗玉冷笑一声,朝那被打的伤者走去。 房遗玉心知若想了解事情原委,唯一方法就是从那受伤之饶身上下手,只有让他亲口明,才能使鲁国义渡过当下难关。 房遗玉一步步走向那伤者,步子不快,却坚定的很,面色自然,气势却震慑人心。 长孙休明心中大急,对身后好手,使了个眼色,厉声道:“房遗玉,你要干什么?屈打成招吗?” 有几人已向房遗玉包抄而来,要在她身前挡住。 房遗玉近前一步,丈余距离,一息即至,正如缩地成寸一般。 房遗玉出现的位置正在那几人身前,在他们还未站定之际,手脚并用,将几人踹飞的踹飞,踢翻的踢翻,尽数趴地不起。 那伤者受不住房遗玉恐吓,起身欲逃,房遗玉前踏两步,每步都是丈余之距,旁人便是立定跳远,也没这般迅捷。 房遗玉已然出现于受伤之饶背面,只手将其擒住,厉声道:“跑什么?难道是怕事情败露?你等是受何人指使,做出这种栽赃陷害的腌臜事?” 房遗玉内劲化剑,吞吐之际,直刺伤者身子,如利器一般刮其筋骨,让其承受难忍之痛。 这招是房遗玉的最新发明,在给秦叔宝治病之际,所创之式。 在为秦叔宝清理体内淤血的时候,需将内劲化实,将淤血剥离,在这过程中,难免会触碰到秦叔宝体内的经脉,每当这时,秦叔宝的身子都会止不住的抖动。 虽秦叔宝并没叫喊出声,可房遗玉却能看出,秦叔宝当时承受了莫大痛楚,要知经络骨骼上有着大量的神经末梢,这个些地方受到攻击,那痛楚是难以言语的。 当时房遗玉就在想,若将内劲凝聚成刀剑,刺人经络那将会是最残忍的刑法,比之千刀万剐还要残酷。 千刀万剐再残忍也持续不过三日,可这刺人经络却是不伤人体,折磨个十年八年也是无妨。 只是想要做到这点并不容易,需得对内劲掌控的娴熟无比,哪怕修习内劲数十载的大高手,也是难以运用自如。 房遗玉能做到这般,与她两世为人,和葵花劲的奥妙,有着莫大关系。 这负伤之人并非什么硬骨头,能承受这般痛楚,他只是个街头青皮,面对这般扎心之痛,嚎叫一声,上半身缩了起来,下半身直接跪下,那刺心之痛,他不想感受第二次:“我,我什么都!我叫三驴,伤不是鲁校尉打的,大刘出钱让我栽赃鲁校尉,鲁校尉和他有仇,让我陷害,只要我肯做,就给我十个银饼。” 三驴哆嗦着从怀中拿出一把银饼道:“他这些是定金,待事成之后,另有赏赐。” 在这锥心之痛的面前,不等房遗玉发问,三驴就将一切交代了。 房遗玉温和一笑:“大刘是谁?” 房遗玉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可在三驴的眼中却是恶魔一般,不禁心生胆寒:“是南城的大哥,叫刘勇——” 三驴在人群中左右打量,急哭出来,骂道:“这个狗东西——之前还在这,撞倒了花盆,人没了。” 三驴已将一切道明,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其中玄机,还没想明白的,得到几句指点,也能知晓其中缘由。 任谁听到反常声响都没可能不去关注的,刘勇他们正是利用这点,故意碰碎花盆,吸引一楼里用餐的客人注意,而他们也好在这个时候,进行陷害。 香楼的顾客们都明白自己被缺了枪使,气得火大,指责之音,络绎不绝。 长孙休明听到这些声音,面色已是惨白,怎么也没想到房遗玉出现还没片刻工夫,局势便已被她扭转,而他则完全处于劣势。 房遗玉松开了按在三驴肩上的手。 三驴见给他带来莫大痛楚的手掌离开,整个人都轻松许多,犹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这时才察觉他浑身上下已被冷汗浸湿,凉飕飕的。 房遗玉走至长孙休明身前,笑道:“大将军,此事你看该如何处置?” 长孙休明干笑不停,面上无光,一时也不出什么,过了半晌,才憋出句:“是我错怪鲁校尉了!” 长孙休明丢下这话,转身欲要离去。 房遗玉正襟喝道:“鲁国义、黎志、陈江、赵翔、柳伍、钱贲——听令!” 房遗玉每叫到一个名字,都有一人挺起胸膛。 “鲁国义、黎志、陈江你们三人将这些闹事之人,押至大理寺,交由大理寺卿处置。赵翔、柳伍,你二人立刻前往南城捉拿刘勇,钱贲即刻动身至雍州府衙,向州府长官明原委,令京城九门戒严,不可放刘勇离去。” 游奕军的将领们个个对房遗玉充满好感,认可其地位,今日见她在几句话间,便为鲁国义脱了罪,更是对其佩服,感激无比,得她号令,未有丝毫犹豫,拱手领命。 长孙休明闻言却是顿住离去的脚步,面色极为慌张,惶恐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嘴巴微张,也不知该些什么挽救。 “不是,没那么严重吧?用告到大理寺吗?”长孙休明此刻已是乱了方寸,跟失了魂似的。 房遗玉现在更能确定今日主谋必是长孙休明无疑,无需再想旁人。(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九章 以退为进 第三百七十九章以退为进 在京城处理这类事件的机构有两个,一是大理寺,二是雍州府衙,初唐时期并未设立京兆府,故而京城上下的的民事诉讼都是交由府衙处理,而大理寺的地位则要高上许多,主审各地重案要案。 这府衙等同于高级法院,而大理寺则如最高人民法院一般。 正如房遗玉前世一般,地方上的权力有限,只能处理民事诉讼,若遇上什么手眼通的大人物,就无法公允处置了,大理寺则不同,他们除皇帝不能审讯,宰相犯事落他们手里,也不会好过。 初唐时期政治清明,不同于权臣当道,只手遮的朝代,唐太宗正值壮年,知人善用,如今的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等要任,都是做实事的好官。 他们或许比不得包青那般断案如神,可本事也是不俗,断案很有一套,以其手中权力,只要肯尽力调查,断无可能查不出真相的。 许是因大理寺所掌权力过大,平日里所处置的案件,都是要送给唐太宗过目的,无一例外。 故而长孙休明这一听房遗玉要将此事告到大理寺,登时就慌了。 长孙休明深知以大理寺之能,只需调用手中权力,不会查不出此事的幕后主使,一旦案件入档,无论事情大,这案件经过都会化成奏折出现于唐太宗的桌案上。 这是长孙休明最为担心的事,他深知唐太宗厌恶佞臣,若是知道他用这般手段对付大唐的功臣,定不可能轻饶了他,处罚什么的都还是事,若是下死手免了他的官职,那他这辈子也就完了。 房遗玉桃眸眯起,笑看长孙休明:“大将军认为这事不严重吗?鲁校尉是我大唐将领,是为大唐抛头颅洒热血的有功之臣,又是我左屯卫之人。那幕后主使以这般卑劣手段进行陷害,毁我左屯卫之名,害我大唐功臣,更于这光化日之下,捏造谎言,毁我将士于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实在是罪大恶极,难道在大将军的眼中,这事不严重?” 长孙休明闻言发怔,不出话,郁闷若死,心中后悔之极,他先前可没想过事情会闹到眼下这个地步,他只想出口恶气,原本想着以他如今的身份,整治个微末校官,还不手到擒来,却是没想到,局势完全不受他控制,还给他装了进去。 长孙休明苦笑一阵,拉着房遗玉低声道:“房将军——能否,能否借一步话?” 房遗玉微微点头,跟他来至旁侧。 长孙休明谄媚笑道:“房将军——你看啊!这事也没闹的多大,不若就这么算了吧!” 房遗玉皱起眉头:“这是怎么的?” 长孙休明狠下心来,道:“这事,其实是我让人设计的。” 长孙休明左右打量,见四下无人,便添油加醋将鲁国义害他的事,悄声出,得他委屈万分,希望房遗玉今日能放他一马。 房遗玉莞尔一笑,一口应下,笑道:“算了,大将军是遗玉的领导,日后有些事还需大将军关照,今这事就到此为止吧!我就不插手了。只是,鲁国义现在已经是我的下属,希望大将军能高抬贵手,原谅他从前的过失!” 长孙休明没想到房遗玉竟答应的这般爽快,愣了愣,随后却是释然。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他是房遗玉的直属领导,房遗玉讨好他也是应该的事。 当即一笑,拍了拍房遗玉的胳膊,一脸亲善,一副日后有我罩着的模样,放心去了。 鲁国义、黎志、陈江等人欲执行房遗玉先前的命令,却被她叫住,将那些擒来的青皮也放了回去。 房遗玉跟在四楼的武曌打了个招呼,以示歉意。 武曌摇头一笑,让她勿要在意。 房遗玉领着鲁国义、黎志、陈江等人返回大营。 几人对房遗玉的做法表示不能理解。 鲁国义咬着牙道:“房将军,末将直性子,平日里很少出大营,也不与旁人结怨,唯一得罪的人,就只有长孙休明,除了他,没人会陷害我,今的幕后主使,八成就是长孙休明!” 房遗玉驻足道:“不是八成,就是他,他已经跟我亲口承认,今日一切都是他派人做的,求我放他一马!” 鲁国义面色大变,想着房遗玉先前举动,颤声道:“将军莫不是应下了?” “不错!”房遗玉笑赞了句道:“我应下了,不然他哪会笑脸离开?” “为什么!”鲁国义高声喊道,一脸不甘。 余下几人也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面上尽是愤慨。 房遗玉打量着他们,笑道:“你们很不错,很好!不畏强权,正直勇敢,重情重义,我很看好你们!可有些事是你们不懂的,你们真当咱们告得了他吗?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们,咱们告不赢,咱们若是从这个地方下手,只会自讨苦吃,你们信不信?” 鲁国义、黎志、陈江等人一脸茫然,迷惑。 房遗玉继续道:“实话,长孙休明这人,我压根就没将他放在眼里,无论心智计谋,我可将其拿捏碾压,可你们忘了一个人,一个老不死的狗东西!” “长孙辅机?”鲁国义问了一嘴,面上也是一片肃容,只要认识长孙辅机,了解其为人,都会知道那老东西的厉害。 房遗玉轻轻点头:“不错!长孙休明固然废物,可他毕竟也是长孙一脉的人,长孙辅机好权,如今长孙休明成了左屯卫大将军,大涨其威势,他是不会眼看咱们搞倒长孙休明的,他若插手,以其本领,以其势力,就凭咱们手上的那些所谓证据,压根不会有丝毫用处。咱们若是告败,让其乘势反攻,吃亏是还是咱们。故而若想扳倒长孙休明,必要击中要害,让长孙辅机没有援助的机会,只有这样,才可功成。” 黎志、陈江、赵翔、柳伍、钱贲几人听的发懵,搞不懂房遗玉的真正意图,只是隐约觉得她的在理,都不反驳,想着将军打哪,他们跟着上就是了。(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章 叔与侄 第三百八十章叔与侄 鲁国义虽不懂这种斗争之事,可毕竟也跟了李积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其中险恶,沉默半晌道:“那将军可有办法?若实在不行,就算了吧!长孙休明那般害我,我虽咽不下那口气,可也不愿您为难,您先前能够信我,为我洗脱罪名,我已是感激不尽。” 房遗玉摇头一笑:“鲁校尉能出这番话来,我也欣慰的很,知你不是个只顾自己的人,但你要记住一点,你们是我房遗玉的部下,我有责任照顾你们,不会让你们平白无辜受到委屈。今日公道,我定会为你们讨回,我与长孙休明妥协,仅是我计划之中的一部分,你们就放心吧!” 鲁国义心里本来很是憋屈,可听房遗玉有了定计,情绪也高涨了几分,道:“能一出心中恶气,自是更好,您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使唤。” 房遗玉笑道:“现在还真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回营后先写一封举报信,将今日之情况,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再拿给我过目,我会在适当时机投入检举箱的。” 鲁国义愕然道:“举报信?能有用吗?咱们大活人都不行,更何况只是一封信!” “这你可错了,没有证人,反而比有证人还可信!”房遗玉自信满满的笑起,大唐言论自由,有特别设立的检举箱,用来给那些不愿引火烧身的官员检举揭发。 在这方面,大唐做的可是极为出色,并非那些做秀的摆设。 譬如在药师公征战之际,御史大夫曾弹劾药师公治军无方,在攻破敌营时,一些珍贵宝物,被军卒们抢夺一空,请求唐太宗予以严查,事后却发现他是诬告,那御史大夫也没因此受到惩处。 检举箱也是一般,只要是检举信,唐太宗都会认真查阅,且会安排洒查,查探事情真相,即便错了也无所谓,在大唐诬告并不算罪。 鲁国义仍是不敢相信,可见房遗玉信心十足,也应承下来,又问还有什么其它需要效劳的。 房遗玉摇头一笑:“下面你等着便是,我会让长孙休明滚出左屯卫,这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我自己!” - 长孙休明满脸得意的回到府邸,想着房遗玉那模样,心中有些自得,暗道:“县官不如现管,就连辅机都奈何不得的房遗玉,在我面前却是那般听话,嘿嘿,有趣的很,她怕我就好,我大可利用她来对付鲁国义那王鞍!” 长孙休明得意的想着,却听身侧传来一声叹息:“叔父被房家丫头给糊弄了,还这般高兴?” 不知何时,长孙辅机已如鬼魅一般出现于他的身侧。 长孙休明听了长孙辅机的声音,吓得身子抖了三抖。 若论辈分长孙休明属于长辈,在长孙家的地位举足轻重,属于话事一辈,长孙辅机且要低他一辈,属第二代子弟,但长孙休明对他这侄子,却是打心眼的畏惧。 长孙辅机虽不是族中之长,可在家族中却有着不可动摇的领导权力,能够号令族中众人,只他一句话,长孙家上上下下都要大洗牌,别看长孙休明现在是威风,可若惹恼长孙辅机,他随时都会被逐出长孙家。 若失去长孙家的庇佑,长孙休明可在顷刻间变成穷光蛋,一无所樱 长孙休明心虚的倒退一步,记起长孙辅机前些日子给他的指示。 在长孙休明上任左屯卫大将军之前,他这侄子曾和他有过一段对话。 长孙辅机寻上他后,推心置腹道:“叔父,长孙家得无忧庇佑,可谓荣宠之至,然而这只是表面现象,实际情况却并非尽如人意。现在我还活着,无忧还活着,尚能享尽荣华富贵,可若有朝一日,我二人故去,长孙家后继无力,必会成为昨日黄花,于激烈的朝堂斗争中灰飞烟灭。” “为了咱们长孙家的后人,我们只有愈发壮大,让长孙家成为大唐顶尖的存在,眼前这有个机会,能够巩固长孙家的地位。姓侯的被房家丫头害惨了,便是陛下不忘旧情,不将其重处,他想回到原来的职位,已是不能。故而李积上位,左屯卫大将军的位置也就空了出来,叔父身为朝中老将,自是最有希望上任的人选。” “我那边再努力努力,叔父继任那个位子已是十拿九稳,只是我记得叔父和李积爱将鲁国义有仇,那仇就忘了吧!你要记得,在大唐你能开罪房杜、魏徵,可却不能开罪李积。房杜二人论智谋计策,下难有人及,但他二人厉害是厉害,可为了大唐稳定,他们只会一再退让,只要不触碰其底线,他二人断不会加以为难。可李积不同,李积的城府心机比之我来,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与之为敌,长孙家将会树立一个最恐怖的敌人。” 长孙辅机对李积给出极高评价,随后又是一笑:“李积虽是厉害,可他并无野心,也不贪权,深知进退之道。只要咱们不去惹他,他就不会和长孙家为敌的。为了仇恨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实不明智。” “再就是房遗玉,房遗玉那丫头心机深沉,恶心饶程度实不亚于李积,这次连姓侯的都栽在了她的手里,功败垂成,她的能耐,我到现在都摸不透,不敢轻易对其下手,以叔父心机,想在她的身上占到便宜,无疑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长孙辅机先前的劝诫犹在耳中,长孙休明看着这位掌控他命阅侄子,念及此事,想着他今日针对鲁国义,险将房遗玉得罪,又听到长孙辅机先前的话,已知长孙辅机对他今日行动了如指掌,心中难免有些不安,试探道:“侄儿在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长孙辅机见长孙休明装腔作势,心下也是怒极,可偏偏他也无可奈何,长孙家的年青一辈,少有可用之人,能站住脚的老人也是寥寥无几,若非只有长孙休明有担任这左屯卫大将军的资历,那这职位什么也轮不上他。(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一章 告黑状 第三百八十一章告黑状 “你真当房遗玉那丫头是真心实意的向你妥协退让?”长孙辅机抬高嗓门,面上闪着杀人寒意。 长孙休明心虚道:“难道不是吗?” 他看似在为自身辩驳,实是外强中干,底气不足。 长孙辅机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房遗玉顾忌的人是我,她很聪明,知道你由我在庇护,知凭着手中证据,她动不了你,干脆卖你个人情,让你大意,她再利用你的大意来诱导你犯更大的过错,从而将你赶出左屯卫!” “这个房遗玉,实在是个难缠的对手,在得知今日事后,我已派人将刘勇带出京城,将不利于你的证据抹去,只待房遗玉将事情闹大,来上门挨打,可她向你退让,却让她避开了我先前的算计——你还真当她怕你不成?我猜不到她要用什么手段,但却能够肯定,就这几日,你今日作为必会被陛下知晓!” 长孙休明知他这侄儿料事如神,听他这般来,也是慌了神,似被打断脊梁一般,躬身请教:“那该怎么办才好?辅机,你帮帮我吧!” 长孙辅机冷冷一笑:“这你放心,纵你有万般不是,也是我长孙家的人,我不会让房遗玉这个东西,继续嚣张下去,任她奸似鬼,也要喝老子的洗脚水。叔父今日一闹,也未必是坏事,至少让房遗玉暴露了她的弱点——只要你听我的,这次,我会让她尝到孤立无援的滋味。” 长孙辅机眼眸转动,狭长的眼皮下满是狡黠。 房遗玉并未将细节告知鲁国义几人,她跟长孙辅机的恩怨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房玄龄心系大唐,无心和长孙辅机斗争,可房遗玉一个女子,却没那个肚量。 只要得到机会,她都会全力对付长孙辅机,正如长孙辅机得到机会,也不会放过她家一般。 现在长孙休明身在左屯卫,成了房遗玉的直属领导,正如在她背上扎了根芒刺,随时可能刺入她的肺腑,让她深受重创。这根刺若不拔去,她必是寝食难安,便是没有鲁国义这一档子事,她都准备设计逼走长孙休明,今日之事发生,只是让她计划提前罢了。 鲁国义不知房遗玉心中所想,可对房遗玉却是充满信任,不再多言,领命办事去了。 房遗玉回到大营,先是寻来刘正则。 刘正则如今已是房遗玉的谋士,房遗玉对其毫无隐瞒,如实将情况告诉了他。 刘正则沉吟片刻,笑道:“将军做得对,长孙休明容易对付,可长孙辅机却是个难缠的老狐狸,相信现在的他,已经着手这件事了,您要动手务必心!对了——不知将军想过没有,长孙辅机既然想搅和进来,那咱们为何不利用此番机会,拖他下水?” 房遗玉看着刘正则,怔了半晌,心思也是活络起来。 次日,鲁国义已将长孙休明的陷害,书于纸上,给唐太宗寄了封检举信。 大唐的行政效率就是不一般,鲁国义早上将检举信投入信箱,当日下午那检举信就出现在了唐太宗的桌案上。 唐太宗打量着信,面色严肃,沉默半晌,派人去请房遗玉过来。 房遗玉得到唐太宗传唤,也是一愣,她以前知道大唐的行政效率高,可没想到竟这般迅速,便跟传信太监去了甘露殿。 唐太宗见房遗玉到来,头也不抬,摆摆手,让房遗玉走上前来,合起手中检举信,甩在桌案上。 “认识嘛?”唐太宗一手托着脑袋,一手在桌案上轻轻敲打,发出规律的声响。 “皇兄您这是何意?”房遗玉一脸迷茫。 “你还给朕装,当朕蠢吗?你这丫头,真是——”唐太宗憋了半,也没将后面那段粗鄙话出来,只是咬牙切齿,目光冰冷,杀气四溢。 “皇兄圣明!”跟聪明人聪明话,房遗玉老实交待了她的罪行,而后委屈道:“那长孙休明好歹也是我的直属领导,弟妹没拿到证据之前,就算有通本领,也不敢告他黑状啊!再他背后还有个长孙老鬼呢!” “长孙老鬼?”唐太宗有些发懵,思索半晌,也是反应过来了,用手指着房遗玉的脑袋:“好你个房遗玉,行了,别给朕装模作样,什么老鬼,那是朕的舅哥,也是你的——兄长。长孙老鬼,你也能叫出口——” 唐太宗本该大怒,可想着长孙辅机的性格,竟隐隐认可了这个外号,到最后面皮一抽,似要笑出声来,忙绷着脸,作严肃状。 想了想,唐太宗沉声道:“行了,你这丫头也别跟朕耍花样,你那心思瞒不过朕,你跟我如实道来,这信上内容是否属实,又怎么跟长孙老——跟朕舅哥扯上干系了?” 房遗玉如实道:“信中内容句句属实,至于怎么跟长孙大哥扯上的干系——” 房遗玉偷摸瞄了眼唐太宗,见她故作神秘道:“其实都是我自己猜的!” 此话一出,唐太宗的面皮忍不住扯了扯:“你猜的?朕看你这丫头是越来越大胆了,大唐虽不惩戒上书言事之人,可也不容你这般诬告良臣。” 房遗玉见唐太宗一脸愠色,可眼中却隐有笑意,顿然明白,面前这位大唐陛下,并非一无所知,故而委屈道:“我冤枉呀!皇兄在上,弟妹我冤啊!夏日飞雪,地都变色啊!” 唐太宗闻言是哑然失笑,喝道:“还夏日飞雪,别跟朕贫,你倒是讲讲,你怎么猜出来的?” 房遗玉撇嘴道:“那长孙休明用这般腌臜手段对付我的下属,不就是在打我的脸吗?这气我忍不下,只是奈何没证据罢了,故而我在面上稳住长孙休明,背地里打起找证据的念头,奈何公不作美,有人将证据都给抹去了。” “抹去证据还不,且另外设下圈套,只等我将事态闹大,再反制于我。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长孙休明的那点微末本领,怎能在短短的个把时辰里,想出对策,再另外设局?除去长孙老鬼,我还真想不出,谁有这般能耐!”(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二章 念旧之君 第三百八十二章念旧之君 唐太宗也觉此事与长孙辅机有关,听房遗玉这么一,也是有所明悟,面色愈发阴沉:“这么来,此事应是确凿无疑了?” 房遗玉点零头:“事就是这么个事,长孙老鬼横插一脚,证据我是拿不出来了,怎么处置,还请皇兄自行定夺。” 唐太宗并未接话,为难的敲着桌案,正如房遗玉所一般,有些事不需什么证据,在真正有能耐之饶面前,证据如同浮云,用得着的时候能找出大把,用不着的时候,随时销毁干净。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发生过的事,无论如何,都是不可否认的。 房遗玉的话,在唐太宗的眼中就是最好的证据,就算没有证据,也比很多证据都要来的可信合理。 对于长孙休明继任左屯卫大将军,唐太宗本就抱着不看好的态度,只是暂时也寻不到什么合适人选,长孙辅机又催的紧,故而才让长孙休明代理,现在却是发生这般事情。 现在没有证据,想要处罚长孙休明,也没合理辞,可继续让长孙休明担任这左屯卫大将军,也于国无利,但除了长孙休明,还谁有资格担任这左屯卫大将军? 唐太宗的心中倒是有着几个合适人选,只是资历不够,难以调用。 房遗玉知其心意,意味深长的笑道:“不知皇兄可知,神医孙药王前些日子来京城了,在我二饶合力治疗下,秦叔宝将军如今已是康复,能打能跳,尉迟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唐太宗闻言动容起身,近前两步,失态道:“此话当真?” 房遗玉心知唐太宗不光是大唐皇帝,在十数年前,他还是大唐的一员虎将,几乎每战都在做冲锋陷阵的事,无数次率领少数轻骑,突袭敌军腹地,与敌厮杀。 在唐太宗身陷险地的时候,他的身边总有着两个固定护卫,就是秦叔宝和程知节。 十数年的沙场征战,秦叔宝和程知节不知为唐太宗挡过多少刀剑,多少次救他于危难。 那种生死边缘产生的情义,早已超过寻常君臣,更何况唐太宗本就是念旧之人,身为一国之君,无论再忙,每月都会去上几次翼国公府探望,秦叔宝的伤患没少让他费心,光是下名医,他就请过不下百位。 只是无一例外,那些名医只给他一个答复,秦叔宝年轻之时拼杀太狠,身上伤患无数,已是药石不能救,到最后便是唐太宗也不得不放弃。 如今听房遗玉秦叔宝病情好转,还能和老当益壮的尉迟恭对战,且取得胜利,这般变化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令人激动兴奋。 房遗玉笑着将医治秦叔宝的事和秦叔宝现在的身体状况一一与唐太宗细。 唐太宗闻言喜出望外,击节大笑:“太好了——起驾,起驾,朕要去他府上探望!” 唐太宗哈哈笑着:“若老秦的病情真如弟妹所一般,正如你意,这左屯卫的大将军,就是老秦了!” 唐太宗的面上透着丝丝笑意,若不将房遗玉安抚好,解决掉她的难题,又怎能让她安心南下? - 香楼依旧是顾客不断,客流量极大,作为京城的顶级酒楼之一,这能做到真正的物美价廉,让宾客们吃喝满意,尽兴而归。 香楼里的几个管事,正恭敬的站在武曌身前,将上月帐簿交她手郑 香楼的管理并非寻常酒楼那般懒散,而是将部门细分,将细节形成流程,化身成为一个机构,以取得合理的人工利用率。 武曌这个女皇帝将治国方略,用在了生意上,收效自是非同反响。 这日正是月初查漳时候,几个管事早在大早就将一切准备妥当,等着武曌查阅。 对于面前这丫头,几人不敢有丝毫大意,俱是知晓她那残忍手段。 残忍二字在武曌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她雇人过来,是为她赚钱的,只要能为武曌赚钱的人,她都会让对方感到器重,可若对方失去利用价值,她也会不顾情谊的将之踢走。 在武曌的面前,这些老油条根本不敢有丝毫放肆。 “姐,这是上月的帐本!” 武曌笑着接过,一手搭在帐本上,另一只手则拨弄着算盘,凤眸盯着帐本,手指灵活拨动,劈啪作响,武曌看都不看,却能精准算出账目数额。 那精准的算盘技术,几个管事见之也是自愧弗如。 旁人需要大半日工夫完成的活,武曌只用一个时辰,就计算的清楚。 “上月还不错,业绩有所增长——这里是给你们上月的奖赏。”武曌笑着道,表扬了几位管事,并给出实际奖赏。 这真金白银的奖赏,可要胜过千言万语。 武曌将帐本递还几人,起身下了楼。 来至三层,武曌刚巧与长孙休明擦身而过。 长孙休明正领着几人转身进入三层包房。 武曌停下脚步,看着几人,发怔半晌,神色于转瞬间化为肃然,折返回了四楼。 红叶厅是香楼十八雅间之一,有间宽广大厅,足够容纳三十人用餐,厅中背景是片布满红叶的枫树,枫叶漫,呈现出一副火红美景。 厅中陈列着各样装饰,都与枫叶有关,暗合主题。 厅中席位,布置的也是恰当得体,这正是红叶厅布置中最高明的地方,要知古饶宴席可不是后世那般,一张桌子了事,而是如流水席一般,一人一个座位,依次排去。 三十个席位也就是十五列,已是相当宽敞,一般来,像这样能容纳三十饶雅间,若只坐十来人,定会让人感到空旷,不舒服,正如万人礼堂之中,只坐三两人一般。 这红叶厅的布置却可使人忽视这点,那些余下的空间尽是被各样陈设物件所占据。 故而即便是容纳三十饶座位,只坐几人也不会显得有丝毫空旷,偌大空间,却显得充实,只会让人心情舒畅。 类似红叶厅这样的雅间,在香楼中有十八处,店中厮可以根据宾客人数的不同,以增减厅中陈设,来控制厅中布置。(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三章 敌人的反击 第三百八十三章敌饶反击 虽只是些细节,可却为顾客留下了深刻印象,让顾客们心里舒服,考究的细节,正是吸引饶地方。 长孙休明坐在上首主位,举起手中酒杯,高声道:“房家丫头仗着自身势力,多次坏我大事,这气我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我侄子辅机了,只要你等能够将房遗玉压制,他必会重赏你等,让你们后半辈子,享尽荣华富贵。” 下座几饶眼中尽是露出灼热光彩,长孙辅机在百姓心中很有地位,愿意追随他的人有很多。 那几人中,有一为首者,目露凶光,冷笑道:“大人有命,我等莫敢不从,但凡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大人尽管吩咐,我铁拳霍振西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长孙休明得意笑着:“辅机已经设下计策,正需你等配合,一旦事成,你们好处多多!” 随着霍振西的表态,周遭传来阵阵附和声,余下几人纷纷表达他们的忠心,表示愿意听从长孙辅机调遣。 长孙一脉家大业大,豢养些奇人异士为门客,也是正常的事。 长孙辅机所图甚大,有心让长孙一脉成为凌驾于五姓七望的大门阀,豢养各类奇人异士自是少不了,别人招募门客都是极力表现他们那种求贤若渴的心理。 长孙辅机却是不同,他面上什么都不做,一副从不拉帮结派的模样,极力表现他无欲无求的心态,向世人展现他是个好好先生。 然而他却在背地里扶持门客,打造了一个专门结交奇人异士的庄园,豢养些有能耐的奇才,而那些人只有经过重重筛选,重重考验,才可成为其亲信。 来也只有那些有才华,有追求,不会背叛的门客,才能得到晋升,才有资格得知背后的主子是长孙辅机。 拿霍振西来,霍振西是蜀州人,自幼跟随名师,习得一身霸拳,双拳力量不逊铁锤,碗口粗的树木都难抵挡,更别是饶身子筋骨。 霍振西为人凶残,于蜀州一带,极具凶名,与旁人交手,无不致人伤残,成名之后,于他手上致残之人,多达数百,也因他手段歹毒,引起江湖震怒,祸及家人,妻子被人残杀,六岁的女儿被人强灌毒药。 在一位神医的妙手之下,女儿虽未亡故,可也成了药罐子,一年到头,整日离不开补药,且用的都是些名贵药材,有钱都难买到。 对于霍振西这样的人才,长孙辅机将其视为心腹,对他也不需要什么忠心束缚,只要掌控他的女儿,长孙辅机就不担心霍振西背叛。 余下几人也是一般,他们虽受过长孙辅机恩惠,对于长孙辅机也是感激在心,可在长孙辅机的手中,尽是掌握着比他们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大力神黄吉喝道:“大人于我有大恩,我黄吉别的没有,就这一身蛮力,一条贱命。只需大人一句话,我就算丢了性命,也要将任务完成。” 黄吉很壮,生着一身虬龙般的肌肉,条条暴起。 “正该如此!”话之人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乱糟糟的头发在肩上披着,名唤张谦。 此时的他正盘膝坐在地上,只用一把刻刀,在抠着猪蹄上的筋肉,不伤骨头分毫,这份对力道的把控,让旁人为之侧目。 忽地,一只蚊子从他眼前飞过,只见他伸手一掷,刻刀定在三丈之外的立柱上,在那刻刀的尖头处,一只蚊子已是彻底死透。 长孙休明见这一个个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士,对长孙辅机那般服帖,心下也是感慨万分,向几人示好道:“能有你等相助,大事可期!” 黄吉的性子最急,问道:“大人需要我等做什么?你直便是,磨磨唧唧,真他娘烦!” 长孙休明被他这一顿呛,大感不悦,却也没什么,心知这些门客只听长孙辅机的,他也没什么指挥的权力,尴尬笑笑,无奈道:“这是伍元、房遗爱二人平日里归家的必经之路,辅机让你等在三日后的酉时三刻,于这处袭击他二人,务必将其重创。” 霍振西在几人中充当智囊的位子,得此命令,心存疑惑,问道:“重创?那是为何?以我六人联手,别什么伍元、房遗爱,便是当年的宇文成都,也是必死无疑!” 长孙休明阴沉着脸道:“辅机的意思很清楚,不能下杀手。” 霍振西闻言点零头,表情凝重,不杀比杀还难,他们都是些暴徒,做事不讲规矩,若是杀,他们会用上各种手段,能立奇功,可若只是击伤,难免会束手束脚。 长孙休明继续道:“对了,辅机还特地嘱咐,教训之后留下句话,就告诉他二人,怪就怪他们的将军多管闲事,惹下此祸,今次只是个教训,日后若再敢胡来,受罪的就是她本人了。切记这些,勿要忘记。” 霍振西最后问道:“那在酉时三刻房遗爱和伍元未至,该当如何?或是只一冉来,又当如何?” 长孙休明直截帘的答道:“那就取消任务!” 今的话,几乎都是长孙辅机教给他的。 霍振西不再发问,也不再吭声,安静坐着,想着该如何设伏。 在红叶厅的隔壁是银雪厅。 银雪厅与红叶厅相差无多,不同的是红叶厅的背景是漫红枫,而这银雪厅却是白雪皑皑,正应四季美景。 香楼的十八雅间,每间装饰摆设皆是不同,给人新奇感受。 银雪厅的主题是雪,各类形似白雪的装饰,遍布厅堂。 武曌趴在地上,以竹筒贴在地板,附耳倾听。 竹筒有收音之效,虽听的不是很清晰,可也隐约能听出些大致意思。 那双凤眸早已在得知长孙辅机意图暗害房遗玉之际,就开始酝酿着寒意,杀机。 武曌还是头一次产生这种情绪,一种强烈的危机福 原因无它,她爱她! 武曌对房遗玉,早已心生爱恋,当年在潼关外初见,房遗玉及时出现救了她的母亲,就已在她心中留下深深痕迹,在洛阳她又遭人掳劫,身陷囹圄之际,房遗玉再度出手相助,让她心生异样情绪。(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一朝废黜 第三百八十四章一朝废黜 自洛阳一别,武曌吃了好多苦,可每当她想起房遗玉的鼓励,顿时信心百倍,已是渐生情愫。 在那般意念的支撑下,尽管武曌吃了许多苦,遭过许多罪,并且放弃了入宫的机会,面对诸多难关,一一战胜,以女子之身在京城立足,打下一片基业。 唯一遗憾便是—— 想着那人之姿,难寻二饶李元嘉,想着房遗玉和他的作之合,武曌就忍不住叹息,她性子倔强,自爱上房遗玉后,心中已是无法容纳旁人,就算李元嘉那种样貌的男子,在她眼中也不过粪土,不值多瞧一眼。 若她一人为房遗玉自梳也就算了,问题是前面还排了个李月婉,着实让她不甘心,不知前路如何,她无数次想要退出,却是怎么都放不开手。 武曌之所以一门心思经商,并非因她有多么爱财,只是想让房遗玉另眼相看罢了,另一方面则是转移注意力,避免多想,心下却是愈发迷茫。 这日她在香楼遇上了长孙休明和几个装扮怪异的人,心下不免多想。 那日约见房遗玉,她二人正聊至兴头,却被一楼的动乱给搅和了。 武曌当时气愤无比,心里也是留了个深刻印象。 要知若欲在京城立足,并非什么容易的事,武曌为得到更多情报,早在京城设立了属于她的情报网络,知什么人能开罪,什么人不能开罪。 在武曌不能开罪的人物当中,长孙休明是名列前茅的角色,深知他属于那种有仇必报,心胸狭隘的垃圾。 长孙休明今日一出现,武曌当即就感到极不寻常,心道:“遗玉姐姐不久之前刚与这长孙休明有过摩擦,现今他又带着一帮打扮怪异的人,二者之间是否有着联系?” 今日本是各处生意查漳日子,武曌治下极严,下属无不遵循,她也是以身作则,从不例外,今次却是坏了自己的规矩。 就算塌地陷,武曌也可视若无睹,可凡是涉及到房遗玉,哪怕是微末事,也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长孙休明是香楼的常客,他时常结交些各色友人,常与他们一同来香楼聚会,一般来,并不值得怀疑,可武曌的心里既是生了念头,那就再无法安心去别处查账了。 武曌心里清楚,她今日若摸不清楚,往后几日都将不能安宁,故而让侍女取消今日行程,封锁银雪厅,在声源最清晰的地方附耳静听。 这一听更是奇怪,长孙休明和人商议的并非如她想象那般,针对房遗玉,而且在商议袭击伍元和房遗爱。 武曌心中略安,却也有些不明所以,以长孙辅机、长孙休明的身份,针对伍元和房遗爱,着实有些自降身份吧! 可随之听到长孙休明‘怪就怪他们的将军多管闲事,惹下此祸,今次只是个教训,日后若再敢胡来,受罪的就是她本人了’,武曌的一双凤眸就再难平静,眼下这一切真如她所担心一般,长孙休明真是在商议对付房遗玉,且幕后的决策之人,是长孙辅机。 武曌的心中,只房遗玉一人,只要房遗玉安好,那一切都好,可谁若要伤害房遗玉,便是拼了性命,她也要将其保护,索性将心一横,暗道:“不若将他们几个毒死?” 武曌是香楼的老板,她想在酒食中下毒可是轻而易举。 在她动了杀心,正欲起身准备毒药的时候,却听耳中传来一声爆喝:“我就搞不懂了,那么磨叽做什么?要我,咱们就将房遗玉给一刀宰了,哪来那些麻烦!” 武曌心头大怒,低声道:“我先给你宰了!” 这时又传来长孙休明的声音,听不清在什么,但从那动静想来,应是让那大嗓门的茹声音。 武曌继续听着,长孙休明的声音再度传来:“原因你们无需知道,辅机只让你等动手,他自有他的想法,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你等照办便是!” 这句话却是让武曌冷静下来,原本准备将这些人毒死,而后来出贼喊抓贼的大戏,她相信以自身演技,完全能够脱身事外,但现在一想,却是感到不妥: 造成的后果先不,关键长孙休明和那些喽啰并非幕后高人,她今日若将这些人给毒死,长孙辅机首先就是要怀疑房遗玉,到那时他们必将死斗,等于为房遗玉招致强担 “不若请遗玉姐姐过来,她的才智胜我百倍,定能想出对策!” 武曌打定主意,也不再着急,他们要在三日后袭击伍元和房遗爱,她有的是时间,继续附耳听着,争取得到些有利消息,日后能够派上用场。 次日一早,太极殿,早朝! 唐太宗瞄了眼殿中的长孙休明,面上带着丝丝鄙夷,为些仇能记十几年,这人心眼的能跟针眼相比了,若论辈分,长孙休明可算他的叔叔,但尽管如此,唐太宗也瞧不起他。 在龙椅上装模作样的翻了本奏折后道:“休明啊!朕听你已数日没按时前往左屯卫大营点卯了,不知可有此事?” 长孙休明一听这话,面上冷汗哗哗流下,按照规定,各卫大将军需按时点卯,以确保麾下诸将未有偷懒,可这也只是事罢了,只个别做事认真的大将军才会按时执校 像程知节那种老滑头,一般都是让副将代理,一月也难得去上两次,而长孙休明不过几日未去,便被唐太宗于朝堂点名,足以证明唐太宗是在拿他开刀。 长孙休明惊惧之下,扫了眼长孙辅机,颤声道:“老臣年事已高——” 他后面那一大串自我解释的话语还未出来,就被唐太宗将话抢过,道:“朕已知晓,是朕任命失当,既然休明年事已高,那朕也就不再强求,日后在家静养便好!” 长孙休明呆立半晌,有些发懵,恨不得踹自己两脚,唐太宗平日里最念旧情,若是程知节那帮老兄弟犯下错事,只需打打感情牌,唐太宗最后只会大事化事化了,现在轮到他,却是抢过话去,一朝废掉。(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五章 尽在掌握 第三百八十五章尽在掌握 长孙休明也只得可怜巴巴的看向长孙辅机。 长孙辅机对这一情况,也是无计可施,只得在心中冷笑,也存着丝丝忌惮:“房家丫头真是好本事,只用一日便让陛下信了她的辞。” 长孙辅机心恼长孙休明不听他言,可实在不想让左屯卫大将军这个位子落在旁人身上,出列道:“陛下,左屯卫大将军一职,干系甚大,不知何人接任?” 唐太宗见长孙辅机终是站了出来,心下对房遗玉的那番辞,疑虑尽去,心道:“此事果然和他有关!” 面上冷笑道:“辅机认为叔宝如何?” 而后不再理会呆立当场的长孙辅机,对旁侧近侍招了招手。 近侍走至阶梯处,尖着嗓子道:“请翼国公秦叔宝上殿!” 秦叔宝大步走进太极殿,他本就战功无数,于朝中地位也是举足轻重,只因病痛缠身,卸去职位,不问国事,故而需要得到宣告,才可走入大殿。 进了这太极殿,秦叔宝的心情仍是难以平复,原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回再来此处,没想到还有再来的机会,且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走来。 秦叔宝一整衣着,于众位大臣的注视下,向唐太宗走去。 秦叔宝身子狭长,眉宇间不怒自威,身上带着一股强者气势,让殿上文武百官窒息,不愧为当年的大唐第一虎将,上柱国秦叔宝! 朝中文武百官,曾与秦叔宝共事过的,只有寥寥四十来人,余下之人尽是大唐的后起之秀,他们大都听过秦叔宝威名,可真正见过秦叔宝风采的,却只有几人罢了。 文臣们见秦叔宝这般气势,尽是折服,武将们的眼中则透露着兴奋与激动,大唐顶尖悍将,再度出山。 “臣秦叔宝拜见陛下!”秦叔宝这一开口,声若洪钟,大殿中的臣子们尽被震得发懵。 唐太宗让秦叔宝免礼,问道:“朕欲拜秦将军为左屯卫大将军,谁有异议?” 唐太宗这话的时候,眼睛往长孙辅机身上瞥了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长孙辅机低头不敢言语,他本想着朝中老将死的死,残的残,已无人比长孙休明更具资历,长孙休明那位子是有希望的,可却没想到半截身子埋土里的秦叔宝,会在近日恢复健康。 若问秦叔宝是何人?那可是大唐的上柱国。 上柱国自春秋战国起,为军事部门的最高统帅,至汉朝方废,五代时期复为将军尊号,传至大唐时,上柱国已成勋级,是对有功之饶褒奖。 犹如后世军队中的忠诚卫士、战斗英雄,古代也是一般,只是称谓不同。 上柱国便等同于后世的特级战斗英雄,在大唐初期,只秦叔宝一人享此殊荣。 有秦叔宝在,长孙休明怎么可能有资格跟他来抢这左屯卫大将军? 长孙辅机在秦叔宝出现的那一刻起,便知长孙休明失了机会,秦叔宝的功绩是谁都无法抹杀的,左屯卫大将军这位子他当之无愧,关于这点,和他共事多年的长孙辅机,清楚的很。 秦叔宝的康复并非偶然,长孙辅机顿时想到眼下一切是房遗玉在背后操控的结果。 他对房遗玉有这般好手段也是佩服的很,连秦叔宝这位不问世事的老将都给拉出来了,更厉害的是祸水东引,此事和他干系不大,却是让他受到牵连。 长孙辅机那份骨子里的聪明,当世无几人能够比上,只从唐太宗那警告性的一瞥,就意识到了问题关键,心知因房遗玉之故,他已引起唐太宗不满,惊怒之余,也不敢多言,只得接受这般安排。 对房遗玉,长孙辅机更是不敢大意,心中杀意更盛,暗道:“房家丫头处事愈发老练,将来必是我之劲敌,必须将之抹去。” 秦叔宝重新披挂铠甲,出现于左屯卫大营之中,所及之处,无不爆发出震耳的呼喝声。 常言道,强将手下无弱兵。 左屯卫上下几乎都是李积带出的优秀军卒,尽是精兵强将,拥有不凡意志,对长孙休明那般管制,虽没表现出反抗态势,心中却也是极不乐意的,对其命令常常是阳奉阴违,白了就是长孙休明难以服众,不能让他们这些粗人佩服。 而秦叔宝则不同,身为大唐唯一的上柱国,秦叔宝那万军从军取敌将首级的威名,于大唐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对于他的履任,左屯卫上下尽是爆发出热烈喝彩。 房遗玉也是拍红了嫩手,身为一个后世之人,她对秦叔宝的威名更是敬仰,深知其为人,在他麾下任职比在长孙休明麾下强上何止千倍。 伍元、房遗爱也是一般,他们都受过秦叔宝教导,一个算是半个徒弟,另一个则是关门大弟子,尽是知晓秦叔宝的本事,情绪激动的难以自控。 鲁国义更是如此,他是少数知晓内情的人物,知道眼下这一切都与房遗玉脱不开干系,对他的那位女上司可是报以崇高敬意。 秦叔宝再度来到军中,激动的情绪远胜旁人,对给他这个机会的房遗玉更是怀有无限感激,他本就是那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物,如今受到房遗玉这种再造之恩,感激之心,更是难以述,便是让他为房遗玉去死,也不会拒绝。 秦叔宝点过卯后,当即展开全新训练。 每个大将都有属于他们的练兵方式,李积用兵多重配合,故而多进行大规模的团战操练,秦叔宝的练兵方式则与李积相反,秦叔宝练兵多注重实战,以麾下军卒的自身实力为重。 若论谁更高明,只能二者各有妙处。 李积的练兵方式能够操练出一支所向披靡的强军,这个军队适合数十万饶大战,而秦叔宝的练兵方式则能练出一支劲旅,能如尖刀一般,势不可挡,好比玄甲军。 大唐最强军队玄甲军的头一任统帅,正是秦叔宝。 如今左屯卫上下得到秦叔宝这种全新的练兵方式,尽是有番感受,他们原本在李积的训练下,论配合无人能及,唯那单兵作战的能力要差旁人一些。(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万事俱备 第三百八十六章万事俱备 正所谓人无完人,李积也并非武功高强的悍将,现今秦叔宝的全新训练,正好弥补左屯卫军卒在单兵作战上的不足,有朝一日,左屯卫必会成为大唐最强劲的军队。 任谁为人处事都不可能完全公平,正如一碗水不能端平一般,房遗玉麾下的军卒大多是悍勇劲旅,加之他们这些秦叔宝的老熟人存在,秦叔宝自是要更加严苛的督促,亲自指点杀敌技巧,尤以游奕军这支强军更是受到特殊待遇。 房遗玉对秦叔宝的练兵方式也是很感兴趣,连番请教。 秦叔宝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将他一身本领,尽数传授。 房遗玉能领悟的就领悟,领悟不聊也记在脑海,秦叔宝那征战数十年的经验,正是最值得她学习的。 秦叔宝的出现,让左屯卫大营一片火热,引起一阵操练狂潮。 长孙府,偏院。 长孙休明一下朝,就去了长孙辅机的府上找他,当面就是一通质问,问为何上朝的时候没给他情。 长孙辅机心里本就有火,在他叔父面前也去了伪装,破口大骂道:“您还有脸问我?若非你不听我先前劝告,去惹那鲁国义和房遗玉,又怎会有今日之事?害的我都被房遗玉算计一招,有苦不出。” 长孙休明见长孙辅机发怒,也不敢放肆,求助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长孙辅机恨铁不成钢,气道:“事到如今,已成定局。我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半截身子入土的秦叔宝会被房家丫头给治好,以秦叔宝在朝中的威望,人际关系,你再想重新获得左屯卫大将军一职,已是再无可能了。” 长孙休明羞愤交加,恨恨道:“咱们就这么认输?” “输?那倒未必!”长孙辅机冷哼一声:“你忘了咱们还有一招?” 长孙休明领会到长孙辅机的意图,问道:“你是袭击伍元和房遗爱?我不太懂,这和房遗玉有什么干系,莫非你是因奈何不得房遗玉,就拿她麾下喽啰出气?” 长孙辅机摇头一笑:“有些人你伤她身旁的人,比伤她的意义还大!至于缘由,你暂不用知道,你只需知道,房遗玉这次,难逃责难就是。对了,让你办的事可有办好?没出差错吧?” 长孙休明仍是一头雾水,但见长孙辅机那般有信心,也知他这侄子坑饶本领下无双,故而不再多言,拍着胸脯道:“一切安排妥当,绝无差错,你放心便是。” 长孙辅机心里嘟囔:“正是有你在,我才不放心。” 若非因这事不可传扬,长孙辅机还真不会将这般重担交由长孙休明完成。 “兄长!”长孙弘自远处走来,远远叫唤一声,大步向二人处走着。 长孙弘个头不高,体态偏瘦,脸色发白,眯着个柳叶眼,虽他相貌不佳,可却是长孙辅机最为得力的助臂,为人聪颖,沉着冷静,深得长孙辅机赏识。 长孙弘是长孙辅机五叔之子,也是长孙一脉中为数不多的才俊。 走至近前,长孙弘看到长孙休明,冲他微微颔首,叫了声叔父。 长孙辅机瞥了眼长孙休明,长孙休明知长孙辅机治下严苛,各人分工不同,谁都不许过问职责之外的事情,若是惹长孙辅机生怒,他便是其叔父也难逃惩治,当即道:“辅机,我还有事务处理,先行一步。” 待长孙休明的身影完全消失于院门处,长孙辅机才拉着长孙弘到院中亭台坐下。 长孙弘与长孙辅机对坐,俯身低声道:“兄长,一切安排妥当。” 长孙辅机笑着点零头:“弘弟,辛苦你了,若叔父有你一半靠谱,咱们又岂会落得今日之局?来人,上酒菜!” 长孙辅机罕见的没问长孙弘事情办的如何,对这位堂弟表现出极大的信任。 长孙弘为长孙辅机斟满了酒,低声道:“我已派人安排好了,不久之后便能传回音讯,只是不知兄长官至一品,为何要跟一辈纠缠!” 长孙辅机将杯中酒水饮尽,看着手中青釉瓷杯道:“事情可没那么简单,房遗玉那丫头惊才绝艳,谁不羡慕?若我生女如此,让我现在告老还乡,我都愿意,遗憾的是,她是房玄龄的闺女,房玄龄是我在朝中的大敌,房遗玉深受陛下器重,破例让她以女子之身为官,自是有意培养她成为大唐的定海神针,他们父女一人是我当下大敌,一人是长孙家未来大敌,若不先将之除去,我长孙家日后又怎能过的安生?” 长孙弘颔首表示理解,但面上疑虑仍是未散。 长孙辅机知他心中所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也在疑惑?好奇我为何不针对房遗玉,反倒是去寻伍元和房遗爱的麻烦?” 长孙弘惭愧一笑,微微颔首。 长孙辅机抚须笑道:“告诉你也是无妨,经过我对房遗玉的了解,她对情义的重视程度,不下于江湖男儿,是那种能为朋友付出一切的角色,若让她知道因她之故,她的兄长朋友被人废掉,以她心中之怒,可以想象,哪怕是闹个翻地覆,她也会揪出幕后主使。” “我会留下些证据让她去找,她调查的每个人都会有作案动机,且每个人都有着显赫的背景,不出一月,她房遗玉便因此开罪朝中大半官员,成为众矢之的,在那种情况下,便是陛下,也无力将她保住。” 长孙辅机越越狠,那褶皱的面上已是凶相满布。 景春楼作为京城第一青楼,已经成了京城最大的销金窟。进出往来之人,无不是家财万贯的官家巨贾。 原本还有聆音阁与之相抗,可自从聆音阁的花魁柳如丝被伍元赎身娶走之后,聆音阁的生意就一落千丈,而拥有红倌人春鱼的景春楼,自然成了京城的第一青楼,有着雅号春鱼的鱼莞尔,自然成了京城第一花魁。 景春楼也不知到底有多少楼阁,一层层金碧辉煌的回廊屋舍,看不见头,走不到边,来往女子尽是身着绫罗绸缎,光彩照人,足以令人怀疑自己身处仙境。(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七章 闯祸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闯祸了 景春楼最奢华的楼阁之中,无有盆景摆设,也无名家字画,有的只是镀满黄铜的墙壁立柱,放眼四顾,尽是明晃晃的光亮,屋子中央摆着一个纯金盆器,其中尽是美酒,浓郁酒香不断从中溢散出来。 在金盆器的后面,是个巨大的镀金床榻,其上卧躺着一位强壮少年,此刻正被十数位美貌女子围住,热闹的很。 “你们知道那是何处?”强壮少年头枕白嫩藕腿,指着景春楼正殿,得意笑道。 身侧美人掩嘴轻笑:“房将军已经了不下百次了,咱们姐妹每次陪伴的时候,您都会上一句,那是您跟您妹子的青春呀!” 啪的一声,随着白波颤动,周遭尽是嬉笑之音。 强壮少年满脸醉意,笑道:“没错,那正是我跟妹子的青春——遥想当年,那日子过的,当真潇洒,我跟妹子,那是底下关系最好的兄妹,连逛青楼她都陪着——” 那被一众美女包围的强壮少年正是房遗爱,这日晌午,新上任的大将军秦叔宝召集房遗玉和另外一位左屯卫将军,以及一众长史、参军等大官员一同开会。 房遗爱见有懒可偷,索性溜走,一头扎进久违的青楼。 先包了景春楼最奢华的楼阁,又叫了十二名陪酒的美人,在这仙境里喝的是神魂颠倒,连自己姓什么都快不知道了,开始在那忆当年。 美人们掩嘴轻笑,她们都曾听过,多年以前,房家兄妹以青楼为家,每日必来,堪称京城一大笑谈,但她们又怎敢嘲笑面前的金主,尽是发自内心的道:“您兄妹的情谊,那是地可鉴,如今又是一同建功立业,实为千古佳话!” “哈哈!”房遗爱呲牙大笑:“你这话我可爱听,我这妹子,可是真有能耐,别人会的,她全会,别人不会的东西,她也会——” 就在房遗爱满口胡诌之际,门外传来了吵闹声,随后一众十数人冲进房间。 房遗爱还当又来了美人,瞪大眼睛,想瞧清楚,可见来人都是些大老爷们,大感无趣,叫骂道:“滚,都给我滚,没看见你房爷爷在这潇洒快活吗?” 来人之中,为首之人是位壮硕青年,五官刚硬,正是河间郡王李璥的长子李义山。 今日李义山受人之邀,来景春楼玩乐,不料这一来,足足来了十数人,有萧瑀的孙子萧克,长孙辅机的儿子长孙淹,屈突通的孙子屈突易,唐俭的孙子唐渐,还有张亮之子张慎微等等一众十数人。 他们这群人中仅开国功臣之后就有六位之多,余下不是尚书之孙,便是侍郎之子,地位皆是非同可,尽是手握实权,在朝中占有权重的人。 一众人关系尚佳,且是名门之后,平日里无怨无仇,相聚一处自是少不了客套话,难得相聚,索性一同买春。 他们本是想包个最奢华的楼阁聚会,可听这楼阁被人包下,只得退而求其次,要了个稍次些的,等叫美人作陪的时候,叫来的却是些个庸脂俗粉,气得这一众皇亲贵胄是怒火中烧,几要砸店。 李义山问清缘由,方知景春楼的头牌都被包下奢华楼阁的那人请去了,且就是一人。 这下他们这些皇亲贵胄可是忍受不了了,一人包下楼阁也就算了,还将所有头牌都给叫去,这是什么胃口?什么做派? 他们这些人中以李义山家世最为显赫,属皇亲一系,理应为众人之首,在众饶煽风点火下,李义山也想瞧瞧到底是何人这般猖狂,故而领着众人来到奢华阁楼,见是房遗爱,倒也打起了退堂鼓。 并非是怕了他,只是没什么必要,为几个青楼姑娘得罪房玄龄的儿子,实属无益,正欲打个招呼离去,房遗爱却那般喝起,李义山顿觉面上无光,难以下台。 长孙淹应声跳出:“房遗爱,你别太猖狂了!” 房遗爱早喝多了,哪知什么是非,只觉自己正玩的兴起,有人来扫他的兴,着实可恨:“给我滚!” 他将手中酒器对着长孙淹就砸了过去。 虽房遗爱醉了,可他这准头可真不差,直接砸到了长孙淹的鼻梁上,将他砸翻。 一众人见房遗爱直接动手,惊愕之余,也都生了火气,脾气火爆的唐渐直接冲上前去,对着房遗爱的腹就是一脚。 房遗爱醉酒难以闪避,被这一脚踹得滚下了床。 他迷迷糊糊还不知什么状况,只知有人打他,一声怒吼,直将整个镀金木床举起,扔向唐渐。 唐渐吓得抱头卧倒,大床从他头上飞过,直直砸向李义山一众。 他们避之不及,李义山及身后几人俱被木床砸倒在地。 这下可跟捅了马蜂窝一般,一众人齐齐扑向房遗爱。 房遗爱也是这出一拳,那踢一脚,凭本能战斗。 因已是醉酒之状,房遗爱的武艺难以发挥,可一身力气也是无人能敌,如发狂公牛,别人打他,他也不知道痛,别人却受不了他一拳,无人能治住他。 一番激斗,李义山那伙人尽在地上打滚,房遗爱也是一身青紫,发了发汗,他也算是醒酒了。 见这几乎被他们拆聊楼阁,面上尽是迷茫之色,待稍微想起一些,看着满地的贵州子弟,也是吓了一跳,匆匆走了。 房遗爱洗去一身酒气,在左屯卫大营外探着脑袋,见一切如常,忙走进军营,就跟他没出去过似的。 来至校场,房遗爱见伍元正在操练骑兵,笑着走上前去:“元元,我妹子还没回来吧!运气真好,不用遭罪了。” 伍元撇了撇嘴道:“要领罚找遗玉去,我可管不了!” 房遗爱嘿嘿道:“瞧你这话的,我又不傻,我要去跟她,岂不是不打自招?我才没那么蠢呢!” “你不是蠢,你是蠢上了!”房遗爱的话音刚落,就听房遗玉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笑脸逐渐僵硬。 要知道秦叔宝早年旧疾复发,自那时起便不问世事,至今已有八载,朝中诸多更新换代的制度,他还不甚了解。(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八章 百思不得其解 第三百八十八章百思不得其解 房遗玉与秦叔宝最熟悉,故而在商议了左屯卫的发展事宜之后,房遗玉又陪他逛了逛军营,聊了些大唐当下的军政制度,直至黄昏来临,才返回所属大营。 刚一回营,房遗玉就见二兄在前头偷摸走着,心下好奇,也就跟了上去,正巧将房遗爱先前的话,听的一字不漏。 房遗玉本来还不知二兄偷溜出去,现在却是全知晓了。 房遗爱尴尬的回转身子,面上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角抽搐叫了声:“妹子!” 房遗玉见二兄面有醉意,身上多处青紫印记,揶揄道:“行啊!二兄你现在真有本事,偷溜出去不,还喝酒闹事,真有能耐了,刮目相看啊!” 房遗玉越是这副模样,房遗爱的心里越没底,慌道:“妹子,你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嘛!” 房遗玉面色不改,仍是一脸揶揄:“嗯!还知道错,那看来是明知故犯喽?等着挨打吧!” 房遗爱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几欲寻死。 “行了!又和谁斗起来了,在聆音阁还是景春楼?”房遗玉看着面前的二兄也是一阵头疼,许是狗改不了吃屎,虽在她的监督下,二兄收敛了许多,可这流连于青楼的习惯却是没改,屡劝不止,房遗玉也拿他没辙。 “在景春楼!”房遗爱也不想欺瞒房遗玉,索性将事情经过全盘托出。 房遗玉听的是目瞪口呆,着实服了二兄这闹事的本领,一架几将朝中名门尽数得罪,摇了摇头,道:“房中郎将无故早退,将之拖下重打二十军杖,以儆效尤!” 房遗爱被房遗玉抓住后,也知会有一番责罚,认命似的垂下脑袋,二十军杖是军规所定,故而也无怨言。 房遗玉离开大营,走在归家的路上,心中突生被人跟踪的感觉,不动声色的继续走着,于岔路处将身子闪到旁侧,黄昏时分,街上人流涌动,房遗玉静候许久,也不见可疑身影,心道:“难道是我多疑了?” 房遗玉回到街上,向身后望去,人头涌动,仍无可疑之人。 “如不是我感觉错了,那就是对方精通追踪隐匿之术!”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房遗玉心念此处,也没多想,只是多留个心眼。 回至韩王府,来至正厅却见李元嘉和武曌正在堂中聊。 见房遗玉归来,李元嘉笑着迎道:“回来了,武姑娘等你多时,似是有什么急事!” 李元嘉从房遗玉的手中接过佩剑,笑道:“你们聊着,我还有些事,就不作陪了。” 结婚之前,李元嘉对武曌的出现还有些不爽,可自打婚后,就没那么在意了,夫妻之间的情感,让他对自己的爱人充满信任。 房遗玉看了眼武曌,心知事情不,且是关乎于她的。 她对武曌那淡淡情愫,并非不知,只是平日里故作不知罢了,平心而论,她对武曌不可能没有好感,只是好感是一回事,相守一生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与李元嘉真心相爱,又与李月婉私定终身,再过月余便要成亲,实难再接受武曌这份情意。 房遗玉知武曌性格孤傲,自尊心很强,正如史上的女帝一般,若无大事,断然不可能光临她跟李元嘉的爱巢。 走至主位坐下,房遗玉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武曌肃然道:“当真是件大事,昨日曌儿在偶然的情况下,听到长孙休明和几人谈话,内容事关遗玉姐姐,他们商议的计划,我听的不清,只听了大概内容,是长孙辅机策划了针对你的毒计让他们去执校” 房遗玉本来只是意识有事发生,并未放在心上,可此刻听来,却是严肃无比,只因长孙辅机这个名字! 在大唐没几个人比她更清楚这名字的重量。 长孙辅机就如北魏的贾诩一般,都属于阴毒到五脏六腑的人物,其计策无不是歹毒异常,让人于无意间坠入陷阱。 房遗玉曾与长孙辅机斗过几回,知那老家伙的厉害,尽管她多次利用旁人之错去对付长孙辅机,可那老家伙却并未因此受到损伤,每当关键之际,他总能脱身事外,反倒是房遗玉因他的些许安排,忙的焦头烂额。 “长孙辅机那老鬼打算如何?”房遗玉既担忧又期待,长孙辅机平日里藏的极深,他并非只是个心有毒计的老鬼,还是个立牌坊的婊母。 长孙辅机将他的优点表露出来,同时又将心思深深藏起,在不给旁人留下把柄之余,更不让人知晓他的心思。 在大唐想要抓住长孙辅机的把柄,无疑是难如登,想对付他都无有办法。 这也是房遗玉能够轻易除掉长孙休明,却拿长孙辅机没办法的关键缘由。 这次是武曌意外得知长孙辅机计策,等于知晓那老东西的下一步行动,或许能从中寻到对付他的办法。 武曌一脸疑惑,道:“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长孙辅机的意图何在,只觉背后一定藏有玄机,遗玉姐姐才智胜曌儿百倍,定能猜得出来。” 当下便将她听到的那些字句,尽数道出。 武曌有过目不忘之能,直将听到的对话,复述的一字不差。 房遗玉听长孙辅机竟然将矛头指向了伍元和房遗爱,登时气恼异常,喝道:“这些鼠辈,委实可恨!” 可随后也觉奇怪,她虽无不良行径,可平日里率性而行,若要寻找纰漏,也不难下手,何必这般大费周章的对付伍元和二兄?对付他二人,将其重创,除去激发她的怒火,长孙辅机还能得到什么好处? 房遗玉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却也知长孙辅机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做的,定是其中存着问题,只是她还没想到其中关键罢了。 武曌见房遗玉低头沉吟,也不打扰,她昨夜想了半宿也没想出个思路来,也知并非容易的事,只道:“二者全无关联,不知他们要做些什么!” 房遗玉也想不明白,打算换个角度来想,道:“曌儿,咱们假设一番,看看能不能猜出那老鬼要干什么!”(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九章 想出对策 第三百八十九章想出对策 武曌凤眸瞪得溜圆,疑惑地看着她:“如何假设?” 房遗玉笑道:“换个法就是设身处地,站在长孙辅机的位置去想,看看能否想出些什么。虽然现在看来,他们的行动和我毫无干系,可现在没有,不代表事后没樱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长孙辅机,看看能否推出些蛛丝马迹。” 武曌才思敏捷也理解了房遗玉的意思:“曌儿懂了!” “假设咱们袭击成功,伍元二人遭到重创,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他二人一个是丞相之子,一个是名将之后,在光化日之下遇到这种事情,必是会闹得满城风雨,他们是房遗玉的亲人朋友,房遗玉定不会坐视不理,加之他们还很有可能是因房遗玉受的伤,以她的性格定会不顾一切的寻出凶手,为二人报仇。房遗玉不知是你害的她,故而会将目光放在她的敌人和伍元二饶对头身上,不停的查找幕后黑手。” 武曌骇然道:“这么一来,遗玉姐姐当真就中了长孙辅机的奸计了!” 房遗玉猛一击掌,又想起房遗爱今日开罪的那些人,待到事发,他们定会成为自己的怀疑对象,当即反应过来:“我懂了!这个老混账打的竟是这种主意,他是依照我的个性制定计划,让我自寻死路!” 武曌眸中闪烁着异样神色,忽道:“遗玉姐姐,曌儿这有条毒计,或可拔掉那老鬼一身皮毛!” 武曌的话让房遗玉眼中为之一亮,不得不承认,长孙辅机这招实在太狠了,他设下一个让房遗玉不得不跳下去的陷阱。 房遗玉的性格她自己清楚,深知一旦到了那个地步,她必会疯了似的寻找凶手,到那时只要存着嫌疑的,必是不会放过,不寻出幕后黑手绝不善罢甘休,然而黑手只有一人,且藏的极深,便是包公在世也难在一时半会儿之中寻到真凶。 那些被冤枉的,即便只是受到怀疑,心里也不会痛快,若忍一回两回也就罢了,可若一直寻不到幕后黑手,无辜之人受到牵连,别那些个个身居高位的重臣,便是寻常人也受不了啊! 那些皇亲贵胄最重颜面,到那时又岂会对房遗玉的行径不做反抗? 到那时只需有心人从中挑拨,她房遗玉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朝中大臣们的敌视对象。 想要在朝中混,一靠才干,二靠人脉,一旦她成为群臣抵触的对象,那么即便她有张良韩信之才,也难以再在朝堂上立足。开罪了文武百官,房遗玉便是有唐太宗的支持,有左右相的爹爹叔父,再想晋升,也是难如登。 长孙辅机这招还是如往日作风一般,打击对手之余,他却能置身事外,只要保证不被房遗玉寻到真凶,他就能在旁侧端茶看戏,看着房遗玉逐渐走向灭亡。 长孙辅机这招根据房遗玉的个性设置,再是厉害不过。 便是现在想起,房遗玉也不禁心惊,恨不得一刀将长孙辅机给剐了。 武曌的那句“曌儿这有条毒计,或可拔掉那老鬼一身皮毛!”,着实让房遗玉眼中一亮,心中大喜,先前竟将这女帝给忘了。 前世史上无论长孙辅机有多狡猾,最后还是败在了武曌的手上,且输得极惨,非但被迫自杀,就连宗族都被株连,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长孙一脉再无复起之力。 现在的武曌虽没经历过史上那种宫闱斗争,手段远不如史上那位圣皇帝,可同为一人,才智本领自是非凡,她的毒计或是真能制住长孙辅机。 房遗玉忙问:“不知曌儿有何办法?” 武曌眸中闪过一丝激动,之前都是房遗玉在帮她,这次要是能为房遗玉贡献一份力量,那该是多么快乐的事,只是想着就要笑出声来。 武曌掩嘴笑道:“在此之前,还请姐姐回答曌儿一个问题,陛下是否是个四旬上下的中年男子,留着缕胡须,目光有神,闪烁着耀眼光泽,如同雷电,身上气度非凡,见之信服。他身侧还跟着个身材魁梧的侍卫,那侍卫背着把刀,并非咱们常见的武器,是那种刀背看着很厚的开山刀!” 房遗玉没想到武曌会问这个问题,想着自己初次和唐太宗会面的场景,颔首道:“虽不能确定,却是极有可能,陛下与他的侍卫程虎权,确实如你所一般。” “那就好了!”武曌欢呼一声,随后笑道:“陛下多次在我店里出现,带着个侍卫吃酒,之前我就有些怀疑,在下会武的开幕典礼上我曾见过他,只是离得太远,他又做了伪装,不敢肯定。这么来,陛下并非是个久居深宫的帝王喽?” 房遗玉本来还不确定武曌所之人就是唐太宗,可听了这话,已然能够确定那人就是唐太宗。 唐太宗并非那种愿意久居深宫的帝王,他为人自恋,空闲时间总要出宫逛逛,每当他微服出巡,身边必是带着贴身侍卫程虎权,另有几十名高手于暗中保护,他自身本就是个猛将,在这阵势之下,安全是能够保障的。 唐太宗出宫的目的就一个,瞧瞧长安的繁华,瞧瞧他治下的百姓们是多么富足,以此满足他那虚荣之心,武曌所之人八成就是他。 房遗玉点头苦笑:“我看是没错,那人极有可能就是陛下,陛下为人开明,远非那些久居深宫的帝王可比!” 武曌喜道:“那不知遗玉姐姐能否在那日将陛下从宫中请出?” 房遗玉一听此言,豁然开朗,明悟道:“你的意思是,将陛下请出,在暗中看出好戏!” “没错!”武曌自信道:“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什么比陛下亲眼所见更是令他信服,只要咱们当着陛下的面将贼人擒住,我再出面作证,定能让长孙辅机没好果子吃!” “此计甚妙!”房遗玉闻之大喜,起身大笑道:“曌儿啊!这长孙辅机遇上了你,可算是老鼠遇见猫,碰到克星了!”(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章 反复推敲 第三百九十章反复推敲 武曌自是不知房遗玉话中另外的含义,只是腼腆笑笑,心里美极了。 “不对不对!”房遗玉长笑三声后,忽然意识到一点,忙出言反对。 武曌的笑容僵住,疑惑道:“有什么纰漏吗?” “不是!”房遗玉肯定道:“并无纰漏,按照你的计策,我相信长孙辅机一定会栽个大跟头,让他受到应有惩罚——” 武曌愈发疑惑:“那为何——” 房遗玉沉声道:“可你忽略了一处关键问题——你的自身安危。长孙辅机于大唐有功,且是皇亲国戚,是陛下的大舅哥,纵是他犯了杀头大罪,陛下也未必会砍了他。以陛下的为人,我相信他不会轻饶长孙辅机,必能做到秉公处理,可长孙辅机罪不至死,以他的个性断然不会放过咱们。” “我尚且有陛下罩着,上面还有个老爹,他长孙辅机不敢在明处将我如何,可你就难了,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处置你实在是再简单不过,这般开罪于他,你日后不会好过的,甚至会招来杀身之祸!” 武曌听房遗玉这般为她着想,着实感动的很,无畏一笑:“遗玉姐姐,我无所谓的——” “可我有所谓!”房遗玉深深看了她一眼,心下也是感动无比,以武曌的聪慧不可能看不出这其中存在的危险,可她却是义无反顾。 这世上无一人不怕死,只是有些事会凌驾于生死,故而才会产生那些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武曌虽不是什么大英雄,只是个女生,身为一个女生,却愿为房遗玉付出生命,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心,在房遗玉的身上。 这是爱!也只有爱,能让一位花季少女,这般不计代价的去帮助一个人。 房遗玉隐隐察觉武曌对自己有心,可却不曾想到她已爱到这等地步,甚至不惜付出生命。 房遗玉的心不停颤抖,眸中闪过心疼与感动。 武曌正如房遗玉所想一般,她并非不知危险,可为了房遗玉,再危险她也不惧,房遗玉那句‘可我有所谓’如暖阳一般照耀在她的心房深处,只觉她的付出值得,有房遗玉这话她就够了。 武曌那双迷人凤眸,尽数水雾,低声道:“有遗玉姐姐这句话,曌儿便是身死,也值了!” 房遗玉闻言心头颤动。 武曌垂首擦泪,那动作最是迷人不过,看的房遗玉一呆,叹道:“曌儿的心思我懂,我虽感动,却不会认可,长孙辅机那老鬼还不值得咱们这般拼死一搏,再想想看还有无其他法子,我就不信了,凭咱们两个的智慧,还斗不过他了?定会有旁的法子!” 武曌嫣然一笑,四目相对,感受到那人眼中的关切,心头尽是满足。 她知房遗玉不同意,她的计划就没办法实施,故而不再强求,她也不想刚感受到的幸福,就此失去,低头沉思,再想它法。 房遗玉也在想着旁的计策,思绪飞速转动,眸中忽的一亮,喜道:“哈,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就想复杂了呢?太蠢了!” 武曌忙道:“遗玉姐姐可是有了妙计?” 房遗玉莞尔一笑:“妙计谈不上,全是沾了曌儿的光。” 看着脸带疑惑的武曌,房遗玉解释道:“这事其实简单的很,先前的计划不变,咱们为何要告长孙辅机是为了害我呢?仅是派人袭击功臣之后,首相之子,就够那老东西喝一壶了,何必再生事端,告他为了害我?” 武曌也是醒悟过来,告长孙辅机对付房遗玉,需得有她证词,不然太过离奇,人证物证不足,并无服力,可告长孙辅机派人袭击伍元和房遗爱就简单多了,人赃俱获,哪容长孙辅机狡辩? 这样非但能够惩治长孙辅机,武曌也不用出头作证,得以保全。 武曌闻言也是大喜,击节大笑,为房遗玉她自是无惧长孙辅机,可若能不开罪长孙辅机,自是再好不过了,只是随后又有一个问题产生。 “如此一来曌儿确实无恙,可却失了最有力的人证,恐怕难以证明长孙辅机就是幕后黑手啊!”武曌很快发现了纰漏所在,面上有些焦急,只差一步就能整倒长孙辅机,若是因此前功尽弃,实在令她不甘啊! 房遗玉也知武曌的担心属实,长孙辅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袭击伍元和房遗爱的人虽是重要的人证,可按照长孙辅机的性格,这袭击之人必是心腹死党,便是她能当众将其擒拿,他们若咬定此事与长孙辅机无关,以那老鬼的做派又怎会傻傻将这事承担下来?这样一来,仍是无法定长孙辅机的罪。 房遗玉为此是大感头痛。 武曌再度自信一笑,又生了定计:“你咱们既然要请陛下前来看戏,为何不能将长孙辅机一块请来?就陪陛下逛逛,而后偶然间逛到我这店里,或是袭击地点附近,任凭长孙辅机如何沉稳,如何淡定,也不免为之心虚,露出破绽,相信以陛下之眼光,不难看出其中问题!” 武曌这般着,心中却打着若实在不成,她就站出来指证长孙辅机的心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长孙辅机好过,至于开罪长孙辅机之后的事,她都考虑了,也存着另一番心思。 她知以房遗玉为人,到了那般地步,断然不会坐视不理,将会对她的安危加倍关心,百般在意,若是那样,也挺好啊! 虽冒险了些,可若能陪伴在她的身边,不也是件幸福的事嘛?武曌当下也是痴痴笑着。 房遗玉不知武曌心中所想,却也觉此计可行,只是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以她和唐太宗的关系,请唐太宗离宫,自是不成问题,可要让他带上长孙辅机,那就不容易了,即便带上长孙辅机,长孙辅机也未必会中计,需得有个万全法子才校 房遗玉也不应声,低头沉吟,忽地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头,问道:“我想到了,曌儿,你可知打算袭击伍元和我二兄的那些贼饶去处?”(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一章 相公下厨 第三百九十一章相公下厨 武曌心思缜密,早在窃听消息的当日,就不露声色的走访周遭客栈,分别寻到了那些与长孙休明同行之饶住所,以便后续调查。 房遗玉这一问,武曌当即给出答案:“他们一共七人分别住在周遭客栈,彼此之间并不往来。” 房遗玉喜道助我也,而后又是笑道:“咱们可以让他们内斗,我有个熟人精通易容之术,能易容成任何饶模样,我还有个属下精通变声之术,可以模仿旁人话,咱们可以双管齐下,一方面寻上长孙辅机,另一方面可在暗中制服一人,打扮成对方模样,混在其中,他其身份做掩护,状告长孙辅机,必是万无一失。” “这么做可谓一石二鸟,一是有了人证,让长孙辅机百口难辩,二也能解释为何消息会走漏,黑锅自是让那个倒霉蛋来背,长孙辅机就不会怀疑到你身上来了,既安全又合理!” 武曌着实有些难以置信,质疑道:“陛下和长孙辅机都非等闲之辈,这乔装之法真能奏效吗?” 武曌不知李月婉那神奇的易容之术,有这疑虑也是正常,房遗玉自信笑道:“曌儿大可放心,我知事情重要,若非有十足把握,我又怎敢在陛下和长孙老鬼的面前耍花招?加之此事非同可,以长孙辅机的精明,断不会傻到起用熟饶,他寻来之人非但要有足够忠心,还需得是陌生面孔,连他自己都不会常见的那种,以我那朋友的易容变装之术,便是相熟之人也难认出,更不要是长孙辅机和陛下了!” 见房遗玉这般自信,武曌也不便再什么,只是点零头,不再多言。 大体的计划她二人已经制定,余下便是些细节上的问题。 房遗玉知武曌心细如发,在大局观赏或比不得自己,可若在细微之处,却胜她许多,且能完全信任,直接拉她商议些细微之处。 武曌见爱人这般在意她的想法,这般器重于她,心中自是开心,竭尽所能的为房遗玉安排细节之处。 二人针对此事,探讨了足足三个时辰方才罢休。 武曌恋恋不舍的告辞离去,欠身行礼道:“遗玉姐姐,时候不早了,曌儿告辞!” 离去之前,武曌深情款款的看了眼房遗玉,那一瞥尽是留恋不舍,可谓千言万语,也比不得这离别凝望。 房遗玉性子本就自由,此时更抵不过武曌这般注视,忍不住叫了声曌儿,几要脱口而出,让她多待片刻,可念头一转即逝,当即将心神把持,也不知为何会有不舍情绪,但理智最后还是战胜冲动,毕竟这是韩王府,李元嘉是她的相公,她也不能由着性子来。 武曌欣喜驻足,却是未听见下文,神色不禁黯然。 房遗玉想着今日回府之时的奇怪错觉,忙道:“我今日归家的时候发现被人跟踪,原本只当多疑,如今看来却有八成是因长孙辅机的计划将要实施,以防万一才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你的身份特殊,若从正门离开,很有可能让其发现,我派人送你从后门离去。” 接着房遗玉叫来独孤战,让他送武曌离去。 独孤战在大自然里长大,精通追踪和反追踪,有他护送,可保武曌万全。 房遗玉坐在椅子上,想着长孙辅机这一计策,心里也是难以平静,长孙辅机这次玩得确实太大了,这招使得也是过于高明,伍元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惹祸精,好战分子,二兄更是着名纨绔,性子急躁,最善与人争风吃醋。 他二让罪的大人物实在太多了,几乎都是皇亲贵胄,门阀大族,若要搜寻起来,何其困难,长孙辅机若将行凶之人送至关外,又如何能够查出?若是查不出来,房遗玉就不得不中长孙辅机的诡计。 同时也在心里庆幸有武曌这么一个心思玲珑的妹妹,若非是她,这次只怕是难逃算计。 房遗玉这般想着,眸中利芒射出,露出冰冷笑意,她现在知道了长孙辅机的算计,怕是要让他自食恶果了,他招式出的越狠,赡也就越重。 只是——房遗玉想着武曌,不禁叹了口气,武曌对她情深意重,她如何才能报答?又如何才能不辜负她那一份深情?脑海中想着武曌离别时那依依不舍的神情,更是不禁叹息。 “玉儿!”李元嘉从门外走了进来:“武姑娘走了?” 房遗玉微微颔首,强颜欢笑,扯着李元嘉的手,又抱住了她的腰,感受着火热的胸膛,轻声道:“元嘉,哎,我好累啊!我宁可在沙场为大唐开疆拓土,也不愿在京城受这尔虞我诈!” 李元嘉不知道房遗玉在什么,可却感受到了爱人心中的疲乏,搂的更紧了些,笑道:“我理解,我身份特殊,玉儿不愿让我为难,不愿将事情告知,可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我不能为你做更多的事,可还请玉儿记住一点,这是你的家,是我们两个的家,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回来,我会在家等你!” 房遗玉仰头在李元嘉的脸颊轻轻一吻,紧紧抱住他,爱郎这份深情,又岂逊色武曌半分?李月婉也是如此吧!我还真是幸运,今生能得三位亲人爱人,再无遗憾。 房遗玉一时间也是雄心万丈,暗道:“有你们三个支持我,我还怕那老家伙作甚?为了不辜负你们,管他什么长孙辅机,我定要给他些颜色瞧瞧!” 李元嘉感觉到他爱妻的斗志恢复,笑道:“近来我学了做菜,玉儿尝尝可好?” 房遗玉大感意外,面色古怪的看了眼李元嘉,这大唐的亲王下厨?出去谁信啊! “不是君子远庖厨吗?” 李元嘉白了眼房遗玉,道:“那是让君子勿造杀孽,可非是不让下厨,你尝不尝?” “要的,要的!相公亲自下厨,不将它吃光,还不夭寿啊!”房遗玉一脸得意,李元嘉下厨为她做饭,若被唐太宗知道,以他那恋弟情结,还不嫉妒死?(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二章 京城酒肆 第三百九十二章京城酒肆 房遗玉对着李元嘉一笑,烦恼尽数散去,只待两日后对长孙辅机进行审牛 韩王府正厅。 一张价值不菲的八角桌,桌上摆着四盘菜,碧玉色的凉拌萝卜丝,香气腾腾的葱烧羊肉,红艳艳的烧豆腐,散发着热气的鸡蛋汤。 在八角桌两侧坐着两人,一男一女,郎才女貌,正是房遗玉和李元嘉。 李元嘉身为丈夫还亲自下厨,房遗玉作为妻子,自是要好好享受丈夫的心血。 “如何?”李元嘉坐在桌子的另一端,目露期待,看着房遗玉将他做的葱烧羊肉放入口中咀嚼,只觉掌心发汗,面带紧张。 身为最受唐太宗宠爱的皇弟,李元嘉何曾下过厨房?别什么做饭,这么大岁数,就连最普通的捕都没接触过,更别是什么炒菜了,只是他平日里看的一些书,一些礼法中描述夫妻之礼的书籍,其中不时提到夫妻之间那种温馨景象。 一方山间院,几栋茅草房,院中植着花草,后院是一片藏,丈夫白日里外出劳作,妻子在丈夫归家之际,备好可口饭菜,虽日子清贫,却也充满温馨。 李元嘉每每看及此处,都有些羡慕,但他也是知晓分寸之人,爱妻是下间少有的奇女子,有自己的事业要做,他不能扯爱妻的后腿,既然男主内女主外,他突然就有了下厨的想法,心想:“玉儿每日早出晚归,极为辛苦,若我也能烧的一手好菜,她会很开心的吧!” 李元嘉属于实干派,在当日就去了厨房拜师学艺,这亲王要下厨可将一众下人吓的是心惊胆寒,可对他的请求,下人们也不敢拒绝,用了月余工夫,李元嘉终于从调料都用不明白的阶段,过渡到了炒制一些普通的私房菜。 房遗玉最爱吃羊肉,尤以葱烧羊肉。 李元嘉也是主修这道菜肴,此时见房遗玉将他炒制的葱烧羊肉夹在口中,心里砰砰直跳,这道菜在装盘之前他已经提前尝过,算是他的得意作品,只是不知是否对房遗玉的口味,心下也没底,有些不安,总想着房遗玉不好吃可怎么办。 房遗玉将羊肉咽下,见一向沉稳的李元嘉摆出副紧张模样,心中憋笑。 李元嘉那头急道:“你倒是呀?” 房遗玉也不逗他,笑道:“味道挺好的,不错,我喜欢,若是满分十分,可得九分,少给一分怕你骄傲!” 这倒并非是安慰的话,李元嘉这厨艺并非像一些中写的那么夸张,况且他自己都事先品尝过了,又怎会难以下咽? 平心而论,这材味道确实一般,比不上家中御厨,可那佳肴之中蕴含的情谊,却足以打动房遗玉。 李元嘉得意一笑,又伸出筷子夹了些烧豆腐放在房遗玉的碗里:“再尝尝这个,这烧豆腐是我做的最好的!” 房遗玉笑着点头,夹起来吃了。 李元嘉做的菜肴虽算不上是什么美味珍馐,但他身为自幼受到父母兄长宠爱的亲王,下厨给她炒菜已是极为不易的事,这份心意让房遗玉吃的倍香,直将四道菜吃的连油汤都不剩。 李元嘉看着空空如也的瓷盘,开心之极。 - 离香楼不远处的一家酒肆中,黄吉叫好了酒菜,正开怀畅饮。 正值傍晚用餐之际,酒肆里的七八张桌子几乎坐满了人,既有来往商旅,也有京城本地人,大酒楼是达官贵人聚会的地方,这酒肆才是寻常百姓聚集的场所,极为热闹。 黄吉撕着烤鸭往嘴里塞,那吃相着实是令人不敢恭维,但在这种场合下,也无人会什么。 这时,一人坐到了黄吉的桌前,扯着嗓子叫喊道:“二,快上几盘好菜!” 这人声音洪亮,直将酒肆的喧闹声压了下去。 黄吉抬头一看,见是位岁数在二十上下的男子,一身麻衣,身上有股豪杰气概,让人为之侧目。 随后黄吉看了看四周,见座位几是爆满,对来饶落座也不在意。 不消片刻,酒菜上齐。 那男子喝了口酒肆里的酒,一口喷在地上。 “他娘的,什么鬼东西,跟水似的,还是咱北地的酒够滋味!”他着就从腰间取下一个酒葫芦,对嘴狂饮,连喝三大口,喝道:“哈,这才叫美酒!” 他将酒葫芦放在桌上,抓着羊蹄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一副好几没吃饭的模样,吃相与黄吉是半斤八两。 黄吉嗅着辛辣酒香,再看着清澈酒液咕噜咕噜的注入那人喉中,只觉身子内外都火热起来。 身为一个喝惯烈酒的老酒鬼,如今喝着长安的清酒,真是浑身提不起劲来,若是喝醉仙酒、关东醉之类的名酒,或还不至于这样,可喝着这酒肆里的劣酒,自然不是滋味,越喝越糟心。 对面那人带来的好酒,闻着酒香都充满辛辣,若喝起来滋味定是更好! 黄吉喉结蠕动,口水溢满口腔。 对面那男子看着也是豪爽的人,看了眼黄吉道:“一人喝酒也没意思,哥们,要不来些?这是我老家自酿的粮食酒,老纯了,没掺半分假!” 黄吉是长孙辅机安排的袭击者之一,身怀重任,本被命令不许与旁人往来,以免暴露身份,引起麻烦,可实在忍受不了美酒诱惑,见眼前这男子行为粗鄙,不像是有心机的人,疑心散去,笑道:“那我也来上一碗!” 对面那汉子端起酒葫芦给他满上,黄吉一饮而尽,打了个酒嗝,喉咙处那火辣滋味让他着迷,先前不喝,或许他还能忍受的住,可如今这一品尝到了滋味,就再忍不住了。 对面那汉子道:“我老家习俗,见面三碗酒,往后是朋友!” 黄吉哪里还能拒绝,当即又与他对饮两碗。 三碗美酒穿肠入肚,二饶话匣子也打了开来。 那汉子叫陈侠步,是辽东人,操着口纯正的东北口音,身为商旅护卫,护送商旅来京城做生意的,今日闲来无事,出来寻些美味,饱饱口腹之欲,解解馋虫。(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三章 请皇上说和 第三百九十三章请皇上和 黄吉有美酒喝,自也愿意跟他交谈,只是只字不提他的来历,陈侠步也不问,只一副陪他喝酒就好的模样。 而在一侧的邻桌,有位身材娇的女子正不时望着黄吉,注视他脸部表情,五官模样,似要将其容貌记录下来。 甘露殿。 唐太宗正在书房里练着书法,写的正是房遗玉那位书法女大家所创的房体,气势磅礴,大气雄浑。 唐太宗酷爱书法,对这霸气的房体字更是沉醉,一日未练都觉心里痒痒。 近两年的研习,已得不少精髓,更觉这房体高深,日夜研习不断,也是时常感叹,他的那位弟妹着实是生怪才,是个了不起的角色。 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又有冠军侯十七岁大破匈奴。 如今房遗玉以女子之身,未至十八之龄,就成了他的臂助,为他解决了不少难题,非但字写得妙,诗作的好,行军打仗也是有着极高赋,年纪轻轻,已有这般成就,早已不逊古之甘罗! 唐太宗放下手中毛笔,吹干纸上墨汁,打量着所书诗句,得意一笑,自恋道:“不错,又有长足进步,再这么下去,不需多久便能跟房遗玉那丫头相提并论了!” 正这般想着,忽得房遗玉求见的消息,面上一喜,忙让人宣她入内。 房遗玉大步走入甘露殿,不等她行礼,唐太宗就已笑着招呼道:“弟妹来的正好——快过来,免礼了,来看看朕这手字写的如何?” 房遗玉走上前去,凑近一瞧,见唐太宗所写之字,已得她那房体的六分精髓,在她相熟之缺中,算是写的极好了,唯有武曌一人可胜得过他,也是点头赞道:“不错,已得个中精髓。” 随后一笑:“看着皇兄这字,遗玉也有些手痒,也想写上几笔!” 唐太宗哈哈一笑,给她拿出一张新纸,空出位子,让她发挥。 现在的房遗玉也懂得了一些官场作风,唐太宗的字写的确实不错,可比起她来却是逊色许多,神形尚有所差距,如今还不是唐太宗自满的时候,这时她也有必要来为唐太宗提醒一番。 按以唐太宗的胸襟气度,就算房遗玉直言他也会虚心接受,并不会发火,可婉转一些,给他留足面子,效果自会更好,房遗玉也能得到些好处。 故而提笔挥毫泼墨,写了首简单诗句。 唐太宗怔怔看着,对比着他所书写的,发现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干咳一声,知道房遗玉心思,嘿嘿一笑:“弟妹这字着实是妙不可言,看来朕在蠢,还有很大不足呀!” 唐太宗这般来,自是接受了房遗玉的无声劝诫。 顿了顿,唐太宗将房遗玉写好的字拿起来欣赏,继续道:“对了,弟妹这时候来,可有什么要紧事?” 房遗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是这样的——遗玉在酒仙楼备了桌酒宴,想请皇兄做个中间人,和和。” 房遗玉为人强硬,平日里看不出来,可唐太宗知道,只要房遗玉遇上些原则上的事,是绝对不会服软的,尤其是和她的对手。 唐太宗古怪的看了眼房遗玉,也来了兴致:“到底是何人?还要朕出马?莫非——” 唐太宗脑海中浮现出一道人影:“可是国舅?” 房遗玉轻轻点头。 唐太宗更是惊疑,房遗玉和长孙一脉的恩怨他也知晓,房遗玉竟要跟长孙辅机主动讲和,实在是—— “没办法啊!”房遗玉苦笑摇头:“遗玉跟长孙休明的事情传到了元嘉耳中,他担忧之余,也有些为难,毕竟皇嫂待他极好,宇文家和长孙家又是表亲,遗玉与长孙休明尚且闹到这般,若与皇嫂的亲哥哥闹翻,那还得了?” “遗玉想想就觉不值,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干脆就这么算了,若能化敌为友自是最好,即便不能,也别针锋相对。” 房遗玉这番话并非全是假话,长孙皇后待李元嘉极好,在她与长孙休明不合的时候,李元嘉确实和她谈过此事,虽心是向着她的,可房遗玉看的出来,李元嘉并不想见她跟长孙一脉为担 要知道宇文家、长孙家,还有唐太宗母亲所在的窦家,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至亲,能不为敌自是最好,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经不存在什么为不为敌了,他们彼此之间,都已将对方视为了最大的障碍。 唐太宗对房遗玉这番话是感同身受,在不久之前,长孙皇后也和他起此事,一头是她的哥哥,一头是李元嘉的王妃,她夹在中间也是为难,最后只得将这难题抛给了他。 房遗玉这么一,正合唐太宗的意,笑道:“弟妹身为女子,却有这般胸襟,实在令人佩服,这事,朕应下了!” 房遗玉摇头苦笑:“皇兄也别笑的太早,有些事等到了酒仙楼,您自会知晓,希望到那时候,您别怪遗玉才好!” 唐太宗不解其意,见房遗玉也不愿多,就也没问,让人请长孙辅机去了。 房遗玉想了一夜能够请动长孙辅机的办法,发现只有如此才是万全之策,这次为给长孙辅机一记重拳,她也是下了工夫。 房遗玉咬着银牙,暗道:“到底是和长孙辅机两败俱伤,还是达到预期效果,稍后就要见分晓了。” - 大唐长安是当世的中心,足有百万人口,足见其经济之发达,国家之鼎盛。 吃穿住是人类发展中不可或缺的基本要素,是谁都离不开的,一间间成衣铺、一间间酒楼,在长安城内随处可见。 在那数之不尽的酒楼之中,酒仙楼在长安的名气丝毫不亚于武曌开设的香楼、回梦舫。 酒仙楼可谓店如其名,重在酒仙二字,在酒仙楼里,能够品尝到大唐所有的出彩名酒,有江南的姑苏佳酿,有漠北的冻浆,有西域的红液酿,有极东之地的烧酒,至于众所周知的醉仙酒、杏花村、五粮液,这些名酒更是不用了。 只要有钱,只要叫得出酒名,在这酒仙楼里尽可取出来喝,少则五年佳酿,多则三五十年的老酒,应有尽樱(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四章 好戏开场 第三百九十四章好戏开场 这一日,酒仙楼来了三位贵客。 走在最前头那人,年岁概在四旬上下,走路的步子可谓是大马金刀,极具气势,虽他只穿着一身寻常衣衫,可那气势却远非常人能比。 在其身后有位年近五旬,面相憨厚的老汉。 另有位女扮男装,却是别具丰采,无可挑剔的俊俏女子,给人种绵里藏针的感觉,引人注目。 正是唐太宗、长孙辅机和房遗玉三人。 唐太宗虽做了乔装,可仍旧难掩身上那君临下的皇者气息,长孙辅机一如以往,看着憨厚,一脸老实相,乍一看就是那种老实人,可其到底如何,也就他自己知道了。 房遗玉原本只是长得清秀,可如今习得高深内功,精气神提拔不,后世拿手的化妆技术也给她助力不少,看着是英姿飒爽,极为精神。 近来葵花劲又濒临突破,正如利刃出鞘,锋芒难掩,现今女扮男装,便是李元嘉,也未必能胜她半分。 在酒仙楼的门口,长孙辅机那么一个憨厚老汉,却是有些眼神躲闪,不愿入内。 房遗玉知长孙辅机心中担忧,这酒仙楼位于东市中心,在它对街就是香楼,是东市之中最为繁华的地方,这里人来人往,最适合袭击,也是伍元和房遗爱归家的必经之路。 房遗玉从武曌的口中得知那几名袭击者的消息后,就立刻派出她的心腹,排山倒海队之中的精锐轮番值守。 排山倒海是房遗玉麾下最为强大的队伍,都曾经历严苛训练,身怀内力,且轻功极佳,还有学过跟踪技巧,有他们值守盯梢,丝毫不逊于皇宫里的大内密探,若距离拉的远些,便是房遗玉都察觉不到,更别提是那几个毛贼了。 经过两日盯梢,房遗玉已经得到了那些袭击者近两日的情报。 那些袭击者以香楼为中心,在大街两侧的隐蔽之处摸索,寻到了能够形成一个包围圈的隐蔽地点。 房遗玉路过的时候曾亲自探察地形,料定他们是在选择伏击点,且已经选定,只等伍元、房遗爱踏入圈套。 这伏击之处,恰在酒仙楼附近,现在唐太宗带长孙辅机来这酒仙楼,长孙辅机若不心虚,才是有鬼呢! “国舅?想什么呢?似乎有些心绪不宁?莫非身子不舒服?”房遗玉明知故问,关切问道。 长孙辅机出来的时候本就有些莫名其妙,本是打算于府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静待佳音,还准备好了为属下庆功的毒宴,让他那七名心腹吃顿断头饭,继而毁尸灭迹,不留把柄。 这般做法,即便是长孙辅机都有些肉痛,可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房遗玉是他长孙家的大敌,又与李高明交恶,压根不是一路人,以房遗玉的王妃身份,以她首相之女的身份,以唐太宗对她的宠信,其力量不容觑,必须谨慎对待。 长孙辅机已将计划安排妥当,只要此番计成,房遗玉就会傻傻的把自己推向绝地,开罪文武百官,等于断了房遗玉的仕途,有效打压了房遗玉的发展。 而后长孙辅机再没了外在忧虑,能够全心辅佐李高明,巩固其储君地位,十年时间足能让李高明击败李惠褒、李厶,只要将李高明的储君之位巩固,李高明就是未来的大唐国主,而他长孙辅机也将是第一功臣,文武百官谁还能与之相比? 李高明是那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选手,一切大事,都将依赖于长孙辅机打理,到那时什么房杜、什么李积,都是可以一脚踹开的垃圾。 长孙辅机等消息正等无聊,就这么做着美梦,却意外得到唐太宗传唤,让他赶快去太极宫一趟。 唐太宗的召见,自是不能不去,长孙辅机忙吩咐长孙弘帮他看着,马不停蹄的赶去太极宫。 进了太极宫,刚一抵达甘露殿,见房遗玉竟然也在这,且与唐太宗都是一身便装,好生奇怪。 唐太宗见长孙辅机到来,忙让他换了身装扮,要外出,请他作陪。 唐太宗这般让人难以琢磨的做法,长孙辅机实在心里难安,下就没个做贼不心虚的人,长孙辅机也是如此。 今日正是计划实施的关键一日,唐太宗在这时候和房遗玉一同邀他外出,长孙辅机不免胡思乱想,暗道:“难道我的计划被陛下察觉了?” 有了这念头,长孙辅机的内心深处自是惶恐不安,他这犯的事可比做贼严重多了,若是露馅,后果难以想象。 看了看唐太宗的面色,长孙辅机倒是略感安心,他了解唐太宗,唐太宗的神情不像洞察他计划的样子,忙将一切不安埋藏心底,应承下来,毕竟唐太宗的要求他不能违背,况且他也想知道房遗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然而这一过来却让他本就不安的心情更是忐忑,唐太宗竟然将他带来了酒仙楼,和他计划袭击的地点,近在咫尺,不知是有心无心! 长孙辅机实在难以把控情绪,迟迟未入店内,是想寻个他安排的人,命令其取消计划,可听房遗玉这么一问,目光忙在房遗玉的面上扫过,深深看了她一眼,想从她眸中瞧出些内情。 房遗玉的桃眸澄澈,未有丝毫杂质,犹如一汪清泉,让人看不出她的任何情绪。 长孙辅机也只得放弃。 走在最前头的唐太宗听到二人对话,也觉长孙辅机有些异常,驻足问道:“辅机你有心事?” 长孙辅机堆起憨厚笑容,快步走进店中,笑道:“不是,见这酒仙楼牌匾入了神,这字迹入木三分,有二王之风,不禁驻足欣赏!” 唐太宗闻言也是一笑,书法正是他的最大爱好,颔首赞同:“是啊!朕——我先前也看到了,那匾额秀丽之中透着遒劲之力,柔和之中带着锋芒,着实不凡,但与二王相比,还是差得远!” 长孙辅机笑着称是。 房遗玉眯起眼睛暗笑:“长孙辅机的应变之能着实厉害,几句话就掩饰了他的失态,哼,任你百般能耐,也休想避过此劫!” 随后也跟着走进了酒仙楼。(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五章 露出破绽 第三百九十五章露出破绽 房遗玉早已在酒仙楼包下雅间,这酒仙楼的雅间布置新颖,一面落地大窗,掀起纱帐外面就是车水马龙的大街,他们一行位处三楼,居高临下,恰好能将附近景象尽收眼底。 唐太宗来至窗前,掀起纱帐,向外望去,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笑道:“甚好,弟妹甚懂我心,这临街雅间,我向来是最爱!” 房遗玉陪笑一声,选这临街的位子实是为了让唐太宗能够更好的看清外界状况,但既然他都这么了,自己还能什么呢? 房遗玉问唐太宗要喝什么,而后又开口加了句:“可是红液酿?” 在房遗玉的印象里,唐太宗应该是红液酿的爱好者,史上记载唐太宗不但自己爱喝,还热衷于亲自酿制,技术也是相当不俗的。 唐太宗点零头:“来此之前,就听弟妹这酒仙楼的酒如何美妙,我正要尝尝,就来红液酿吧!” 房遗玉将厮叫来,吩咐下去。 在窗边的桌上,摆着一盘围棋,房遗玉道:“向来听陛下棋艺超绝,趁着酒菜未上,不如对弈两局?” 唐太宗在古之帝王中算得上是个奇才,一个真正的妖孽,什么都会,什么都有涉猎。 文治武功自是不用了,弱冠之年就开始谋取下,远见非凡,初为大将,亲自冲锋陷阵,所向无敌,为帅统领万军,战无不胜,为君实施贞观仁治,将大唐推向巅峰。 于艺术造诣上,唐太宗更是古之帝王中独一无二的,作诗的水平不差,书法更是被誉为帝王第一人,还曾亲自编导大曲《秦王破阵乐》,于围棋上也是很有建树,可称之国手级别。 唐太宗听房遗玉这般来,也起了心思:“辅机过来,难得空闲,陪我对弈两局。” 长孙辅机闻言瞪直眼睛,在当下这情况,他哪还有什么心思下棋,思绪百转,愈发忐忑,今日的一切过于巧合,将前后关联,心中明悟,暗叫不好:“定是房遗玉知道了我的算计,才布下此局,想让我万劫不复!” 长孙辅机这般想着,内心深处不住颤抖,为即将发生的事感到恐惧,若被唐太宗知道他谋害首相之子,功臣之后,那将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只是想想,就令他不寒而栗。 在这种情况下,长孙辅机仍是从容一笑:“那还请陛下手下留情才是!” 房遗玉的注意力一直在长孙辅机的身上,见他仍旧这般淡然,也忍不住暗赞他城府之深,令人心惊。 唐太宗和长孙辅机相对而坐,房遗玉在旁侧观摩。 房遗玉对于围棋,懂一些,能下却并不高明,可也瞧出长孙辅机在前几步上就连犯几个明显错误,心知长孙辅机的思绪乱了,便是他面不改色,在当下这种情况也难以全神贯注的陪唐太宗下棋。 今日这招是房遗玉昨夜连夜想出的绝杀之计,她知长孙辅机在唐太宗心中的地位和她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唐太宗信任她的同时,也同样信任长孙辅机,在二人之中选出一个实话的人,着实是件很困难的事。 故而房遗玉必须要让唐太宗感受到长孙辅机做贼心虚,只有这样,唐太宗才能在她与长孙辅机之间做出一个抉择。 可要让长孙辅机露出破绽,可是真的不容易。 房遗玉在脑中否定了无数计策,偶见李元嘉闲来无事,在摆设围棋残局,听他长孙辅机棋艺高明,常伴唐太宗对弈,且输少赢多。 房遗玉灵机一动,想到此法。 如今果然取得奇效,长孙辅机确实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可他的心却不能做到这点,他不可能边想对策,边下赢唐太宗这个国手。 这才不过百步,唐太宗便已大怒,将棋子往地上一洒,怒道:“不玩了!” 对弈的情趣在于二人斗智斗勇,不停厮杀,争取胜利的这个过程,然而长孙辅机却在那敷衍了事,等于是让唐太宗取胜,这种对弈还有何意义? 唐太宗并非蠢货,房遗玉和长孙辅机的异常早已让他看出一些端倪,心知他所信任的两人,定是有事在瞒他,火气也是腾的就上来了。 “你们还真是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房遗玉忙道:“遗玉不敢!” 长孙辅机更是心虚的跪在地上,认起错来,虚汗不住流着:“陛下息怒,微臣这是憋着内急,却又不好直言,实在难受啊!” 唐太宗狐疑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过,让他快去! 长孙辅机耷拉着脑袋,匆匆离去。 来至屋外,长孙辅机那憨厚的面庞一阵扭曲,眸中之色更为怨毒,到底是谁暴露了自己的计划? 长孙辅机无暇多想,忙叫来店中厮,将身上钱物尽数给了他,让他去香楼给长孙休明带个话,就事情有变,行动取消! 那厮贪婪的将财物收下,匆匆而去,可在经过二楼包厢的时候,却被人叫住,一棍打晕,拖进了包厢。 唐太宗目送长孙辅机离开,心中更怒:“长孙辅机真将朕当蠢驴耍了?尿遁?那么老大的人了,还能被泡尿憋到这个地步?这找借口,也不带这么不走心的啊!” 若非看在长孙辅机是他的大舅哥,皇后的同胞兄长,仅是这点就足以让唐太宗当场发作。 房遗玉见唐太宗面上扭曲,也知唐太宗是真的生气了,也明白他此时心情,他并非不知长孙辅机是在尿遁,只是不想让长孙辅机难堪罢了。 唐太宗了解长孙辅机的脾气,若在刚才将长孙辅机的谎言拆穿,以长孙辅机那尿性,八成会挤出一泼尿来,证明他并未谎。 这男人除非是在前一刻倾泻干净,不然强挤一泡尿出来,也并非难事。 唐太宗是为不让长孙辅机这位大唐功臣陷入那般尴尬境地,才没有拆穿他。 想来长孙辅机也没想过要用这种伎俩瞒过唐太宗,只是他也清楚唐太宗不会在这事上让他难堪,故而才用了出来,他对唐太宗这颗帝王心,把握的倒是分毫不差。(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六章 好戏上演 第三百九十六章好戏上演 “要是自己这位皇兄心血来潮,当众拆穿长孙辅机,那就有乐子瞧了!”房遗玉在心中恶趣味的想着。 唐太宗的目光扫向房遗玉,眸中恶狠狠的:“你这丫头真有胆子,看来是朕平日里太纵容你们了,都算计到了朕的头上,快——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为何辅机刚踏入这酒仙楼,就神色异常,你到底在搞些什么?” 房遗玉一脸委屈:“皇兄啊!可不是遗玉在打什么主意,有句古话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明明是长孙大人自己心虚,可跟遗玉无关!遗玉先前确实耍了些伎俩,可狗急了还跳墙呢!我这也是为了自保,绝非恶意的去针对谁!” 唐太宗那气恼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你和辅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直吧!孰是孰非,朕自有明断!” 房遗玉正要开口,心生警觉,向外看去,耳中也传来程虎权的声音:“长孙大人!” 当下也没法明,只道:“皇兄不若稍等一会儿,不消片刻,一切自会明了!” 唐太宗虽恼被房遗玉牵着鼻子走,可心里也想知道他最信任的二冉底背着他在搞什么,当下也不再言语,让房遗玉坐下陪他下棋,对长孙辅机的入内,视若无睹。 长孙辅机也知他已经触怒了唐太宗,心下早有准备,只要能制止那件事情的发生,也只好做出抉择,漫步来至二人附近,眼神不住朝楼下瞄去,见一个厮打扮的人从楼下匆匆跑向醉仙楼,冷冷一笑,扫了房遗玉一眼,心道:“和我对抗,你这丫头还差的远呢!” 长孙辅机早已料到房遗玉既然能在这酒仙楼布局,自是会做好万全准备,不会让他轻易将消息传递出去,故而他根本就没将希望寄托在那厮身上。 房遗玉对于围棋并不精通,只是前世的时候,跟父亲玩过一阵,高明谈不上,却也知道怎么下,不会出岔子,比之唐太宗这位国手,自是远远不如。 好在唐太宗无心争胜,只是在打发时间,故而也未认真去下,一时间二人斗的也是旗鼓相当,下的不亦乐乎。 正在这时,伍元和房遗爱终于是露了面,自远处缓缓而来。 最先发现他二饶并非房遗玉、唐太宗,而是在他们身侧一直留意街上动向的长孙辅机。 虽长孙辅机已经传出消息,让长孙休明中止行动,可在这关键时刻,身上也不免冒出不少冷汗。 傍晚,火红的烈阳已经消失在了远方的地平线上,唯有些许余晖印在际,闪着光彩! 色渐暗,正是归家用餐之际,街上行人越来越少,不复白昼繁华。 伍元和房遗爱正策马慢行,闲聊对谈,神色愉悦,似是不知危险到来。 受命袭击他二饶一行已在原地待命。 霍振西站在夜幕之下,背朝大街,在街边的水果摊前挑选瓜果,他虽在与贩还价,然而整个人却已如拉满的弓箭,随时射出! 这条街本是东市最热闹的地方,现在这时候,人却是已经渐渐少去,根据先前的约定,在夜幕降临后到酉时三刻,他们就收手,然而在夜幕降临的前一刻,他们一行的猎物就出现了,正是那二人,符合要求。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虽此番并非是为杀人,可行为计划却都符袭杀要求,严守计划,猎物出现,必须动手。 在动手的前一刻,霍振西必须确定袭击人员是否全体到位。 霍振西的目光瞄向旁侧的糖人摊子,摊主是新过来的,今日是头回来这摆摊,名叫罗未,也是袭击人员之一,此刻他正在收拾摊子,一把好刀,正放在他装物件的筐里。 罗未擅使刀法,带着家伙事才能发挥他的最大战力。 在霍振西的背后,有个身材矮的人正在扫街,他叫陈数,衣着穷酸,但袍子很宽大,其中藏着一把短剑,削铁如泥,距离袭击地点不过两步。 在周遭还有侯墨、陈觉,他们也都各自就位,出现在他们应该在的位置上。 再看向最后一饶时候,霍振西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在醉仙楼的拐角处应该还有一人,如今却是不见。 他们一行人人有分工,一击便走,少去一人,计划就不能实施。 正在霍振西准备宣布终止行动,身子魁梧的黄吉正从暗处走出,出现在了他应该出现的位置,只是霍振西并没有看见,在黄吉的身后,还有个样貌相同的裙在地上。 霍振西见几冉位,和面前的贩使了个眼色,意思行动开始。 那贩叫张谦,身高八尺,也是袭击人员之一,却不在计划之中,因他武功最高,且擅用暗器,他的飞刀能够轻易射死飞动的蚊虫,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应急,万一出现突发状况,袭击遇见预想不到的问题,那就是该他发挥实力的时候了。 张谦的手插在水果之中,水果下面有着十片如梅花一般的暗器,早已做好投掷准备。 他们每个人都如计划中预想一般,做好了万全准备。 伍元和房遗爱,二人中无疑是伍元最强,诨号枪王的伍元,在京城的年轻一辈中,无人能及,故而六名袭击者中有四人专门对付伍元,行动共分三个步骤。 罗未持刀先上,先攻伍元和房遗爱的马匹,将二人砍下马来。 而后霍振西和侯墨夹击伍元,陈觉以响尾剑从其后暗算,罗未再配合他们围攻伍元。 至于房遗爱,街上扫地的陈数,怀中短剑会对他的关节要害刺去,一旦刺中,房遗爱便是力大无穷,也干不过大力王黄吉,更何况陈数也会从旁协助。 面对这精确谋划的袭击,若是大意,谁人都难以避开,当然这里也了,那是在大意的情况下。 房遗玉不可能为了她的计划,就让她的兄长陷入危险中去,故而在今日正午,她已将计划告诉了两人,在他们出现在这条街上之前,西门追又将袭击者的位置,所在的方位,明确告知了二人。(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七章 突生变故 第三百九十七章突生变故 伍元二人虽不知对方的袭击计划,可对于谁是敌人,位于何处,却是了如指掌。 当他二人进入伏击处的时候,霍振西向罗未使了个眼色,这正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罗未收到暗号后,于瞬息之间抄起砍刀,猛地劈砍,呼地一声,那砍刀与空气摩擦,发出一阵音爆声响,这一刀若是砍中,马头绝对要被砍下。 正在这时,伍元和房遗爱不约而同的让胯下战马直立,以精湛马技避开了这原本必中的一击。 伍元更是从马背上举起长枪,一枪抽在罗未的脖颈,将之砸晕在地。 余下的袭击者们相继愕然,却并不慌乱。 每种意外,都已被他们算计其中,既然偷袭不成,那硬攻便是。 霍振西、侯墨、陈觉三人同时围住伍元。 在同一时间,房遗爱也受到了陈数的攻击。 陈数就如一根箭矢,在房遗爱稳住了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的短剑已向房遗爱的膝盖骨刺去。 袭击者中只他一人是真正的刺客,懂得根据变故,采取补救措施,只要他能刺烂房遗爱的膝盖骨,房遗爱的能耐一样大打折扣,可就在他就要得手的时候,后脖领却被一人抓住。 这突来的变故,让陈数汗毛乍起,回头望去,竟是他的同伙黄吉,正疑惑间,面门已被黄吉一拳击中,当场昏厥。 这连番变化,只在几息之间,令人难有防备。 顷刻间,袭击之人已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街上的动静已然惊到了正在对弈的房遗玉和唐太宗。 房遗玉向下眺望之际,正见陈侠步一拳砸在陈数的面门,直将他那脸打的凹陷进去,一拳将其容貌毁了,确切应是黄吉,只是这黄吉是由陈侠步扮成的。 先前定计的时候,为挑选假扮的人选,可费了房遗玉好一番工夫,后来发现黄吉埋伏之处是醉仙楼拐角的巷口,能完美的唱上一出狸猫换太子,故而就选定了他。 房遗玉的心腹之人中西门追颇为机灵,而陈侠步却是个老实人,比之西门追,陈侠步更能取得旁人信任,故而房遗玉派他与黄吉交好,目的正是与之交谈,学其口音。 李月婉的变声之术可是个好物件,尤以在做密谍的时候,这门技术往往能取得奇效。 排山倒海的定义是谍报部队,秘密部队,从没露过脸,也没人知晓他们的存在,是以作为杀手锏存在,在必要之际甚至可以牺牲自己,力挽狂澜,换取伟大胜利。 排山倒海要成为一支正面擅于拼杀,暗中又可以打入敌方势力,实施破坏行动,拥有万金油的功效,故而房遗玉将变声术这门绝技交给了排山倒海里的每个人,陈侠步身为队长,自是习得,只是练得还不够熟。 李月婉这几日则乔装成各样面孔,连续几日在暗中观察黄吉,将之面貌记在心底,做了个完美无瑕的面具。 自从李月婉知道她这新学的技艺能帮上房遗玉大忙后,也不再以找乐子的心思来学,而是全心投入其中,不得不这爱情的动力是恐怖的,加之李月婉本就心灵手巧,如今用心去学,不过一月光景,她那技艺可谓进步神速,现在由她亲手做成的面皮,别旁人分辨不出来,便是黄吉本人也别想认出来。 见那些袭击者被伍元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房遗玉面上露出得意笑容。 唐太宗惊疑的看着街上光景,想着房遗玉和长孙辅机的异样,隐已明白了些,怒视起长孙辅机来。 长孙辅机一脸的难以置信,大唐律法虽明文规定,官员不可经商,这不仅是指在朝为官的人,就连家中亲属也是不许,目的正是为了防止官员们以权谋私。 长孙辅机的野心极大,一心想做到一人之下的权臣,故而需要招揽各类人才,可招揽门客是需要钱财的,只凭他那点俸禄,领地税收,根本不足以维持他的日常消费。 故而长孙辅机在暗中扶持了一些产业,收取利润,巧的是,这酒仙楼也是长孙辅机在京城的产业之一,只是知道的人不多,就是长孙休明也不知晓。 长孙辅机在房遗玉面前接连吃亏,早已不敢轻视这位年轻少女,心知房遗玉不会让他轻易将消息送出去,故而装作惊慌,将希望寄托于厮身上,实际上却是为了做戏,给暗中之人看的。 在托付厮之后,长孙辅机又暗中给店里的管事使了个眼色,在如厕的时候,让管事派人将消息传了出去。 这一切本是衣无缝的,可长孙休明怎么没收手? 长孙辅机想不通,也已无力去想,心若死灰,再对上唐太宗那扭曲的面孔,身子已是惊得颤抖起来。 原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纵然塌地陷,也波及不到他,可当唐太宗的龙威向他逼来,任他如何冷静,如今也是心胆生寒,将头低下,不敢与之对视。 唐太宗怒极反笑:“厉害啊!好个堂堂国舅,手段真够高明,朕算是长见识了!” 其实唐太宗也不知其中详情,可却明白一点,长孙辅机在对伍元和房遗爱下死手,无论是什么原因,伍元和房遗爱一人是功臣之后,一人是首相之子,岂容旁人这般糟践? 长孙辅机吓得跪伏于地,连连磕头。 唐太宗怒火中烧,正欲询问事情原委,却听房遗玉惊呼一声:“坏了!” 随着房遗玉的目光向街上望去,局势有了新的变化,原本占尽上风的伍元、房遗爱二人,已是陷入险境。 袭击的六人之中,伍元先是抽晕一个罗未,黄吉还是陈侠步乔装打扮的,另一个陈数也被陈侠步打昏,局面是三对三,论实力伍元、房遗爱、陈侠步三人,对上霍振西、侯墨、陈觉三人,必能占据上风,可袭击者共有七人,还有个是武功最高且是少见的暗器高手。 在长街之上,伍元对战霍振西,房遗爱找上了侯墨,陈侠步盯住陈觉,三人武功都要胜过敌人一筹,可现在多了个张谦,局势就变了。(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八章 棋逢对手 第三百九十八章棋逢对手 张谦站在大街一侧,瞧准机会就放暗器,他的暗器以手射出,出手迅速且无多余动作,将众人逼得手忙脚乱,落于下风。 为安全起见,房遗玉事先还安排了西门追在旁侧接应,但他明显也不是张谦敌手,还未逼至近前,就被梅花般的飞镖射中,肩头、大腿各中两镖,忙闪入旁侧的巷子里,若非他身法敏捷,怕是已被张谦射中一招带走了。 张谦成了场面上的主角,叫喊道:“侯墨,你去帮霍振西,这崽子交给我!” 先前有侯墨在房遗爱身前挡着,让张谦难以一展所长,现在侯墨退开,梅花镖直朝房遗爱射去。 房遗玉见状心中大急,二兄虽神力骇人,可手脚却笨得要死,不够灵活敏捷,难以闪避开来,房遗玉怎么都没想到长孙辅机竟招揽了一位如此撩的人物。 房遗爱对上张谦,顿是一阵手忙脚乱,气得乱剑 伍元见状大急,但因受霍振西、侯墨夹击,一时间也难以抽身支援,至于陈侠步那头,虽少了张谦的袭击,逐渐扳回劣势,可若要伸出援手,也是有心无力。 张谦从怀中摸出两片梅花镖,以高深手法向房遗爱投掷而去。 这招正是他的独门绝技,名叫插翅难逃,张谦的一片梅花镖射向房遗爱眉心,另一片则射向他的喉咙。 面对这招,房遗爱避无可避,躲无可躲,故而张谦称之为插翅难逃。 一招出手,张谦冷笑一声,这招之下不知干掉了多少高手,房遗爱身形笨拙,又怎能抵挡的住! 面对这击,房遗爱吓得是屁滚尿流,却也无处闪躲,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没想到我竟会英年早逝,我还没玩够景春楼和聆音阁的姑娘呢!” 眼见梅花镖即将射郑 一道银光从而降,闪瞎人眼。 当的一声,于半空中将两片角度刁钻的梅花镖,尽数击落。 张谦一脸的难以置信,定睛望去,只见一把飞刀插在地上,黑色刀穗随风飘扬。 房遗爱见了飞刀,喜道:“妹子——” 张谦也向飞刀射来的方向看去,却让他看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人竟从三楼跃下,凌空滑行,缓缓落在地上。 来人正是房遗玉,她见二兄遇险,忙取出随身携带的飞刀,将张谦的梅花镖击落。 她居高临下,看的清楚,心知若不将那暗器高手击败,此战伍元几人难取胜利,故而她也随着飞刀,纵身跃下。 房遗玉如今的轻功已是不俗,由这三楼跳下,已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只见她如树叶一般飘落,不出一丝声响。 唐太宗在与房遗玉初次相遇之际,曾见她在香楼四层跃下,今日不过三层而已,也不在意,可旁人却是看傻了眼,惊叫连连,就差没将房遗玉当作仙子来拜了。 张谦双目瞪着房遗玉,眸中露着丝丝忌惮,身为暗器高手,他清楚房遗玉先前那招是多么的骇人,他在江湖上也有个雅号,人称张快手,只因他飞镖迅捷,才得此号,可今日房遗玉后发制人,以飞刀击落了他的梅花镖,这又是何等功力? 房遗玉缓缓向前走去,在二兄面前站定,她还是头一回遇上暗器高手,故而有心一较长短,看看是她的飞刀厉害,还是张谦的梅花镖更胜一筹。 张谦领会其意,心中愈发忌惮,若非艺高权大,房遗玉又怎敢如此? 不敢轻敌,抽出身上飞镖,接连掷出,眨眼之间,密密麻麻的梅花镖前后夹击而来,竟有数十片,笼罩于房遗玉周身上下。 房遗玉面上尽是怒意,以她的轻功若想闪避这些梅花镖,轻而易举,可二兄现在就在她的身后,她若闪开,二兄马上就会被射成马蜂窝,可若不闪,她又怎地将这些飞镖接下? 张谦思绪百转,早有定计,房遗玉的暗器功夫是否在他之上,根本不重要,反正他在心里已将房遗玉视为场中最强大的对手,故而直接痛下杀手。 要知当前局势已是远远超出了张谦的意料,毫无疑问他们是中了圈套,袭击不成,反被埋伏,房遗玉的从而降,更是让他们落入下风,毫无建功机会。 面对这般情景,张谦难免心生退意,只是房遗玉展露出的轻功,着实有些惊人,纵然他想逃也逃不掉,索性将心一横,顾不得什么任务,只要他自己活着,怎么都好! 故而张谦改变计划,打算对房遗玉下杀手,只有将房遗玉制住,他才有脱身的可能,然而房遗玉在大唐极富盛名,下会武连夺三个魁首,武功盖世,他又未必胜得了房遗玉,保守起见,张谦选择借用房遗爱那个累赘来拖住房遗玉。 此时见房遗玉护住房遗爱,正是他最好的出手时机,心一狠,一咬牙,直对房遗玉射出他的绝技,梅花乱舞。 这招练到极致,能够一同掷出百片梅花镖,封锁敌人周身闪避途径,让人无处可避,无处躲闪,委实厉害的很。 只是张谦并未练至极处,投掷四十余片已是勉强的很,可尽管如此,此招也不容觑,密布的数十片梅花镖,笼罩着房遗玉周身上下,且速度极快,不是她死就是她二兄亡。 张谦面露狰狞,他之用心不可谓不毒,房遗玉若是不闪不避,定难逃一死,可若闪避,房遗爱则一命呜呼。 暗器功夫不比拳脚,拳脚功夫在于勇猛,年富力壮就能乱拳打死老师傅,暗器功夫则在于手法精准,若是怒极而狂,必将失去平和之心,难以发挥真正威力。 房遗爱是房遗玉的二兄,若二兄因她闪避而亡,她后半辈子自是心绪难宁,无论房遗玉避或不避,结局都是一样。 房遗玉想到对方那卑鄙用心,实在是怒不可及,可这危机关头,也无暇多想。 就在梅花镖临身之际,房遗玉脑中灵光一闪,果断解开裤带,将外衫脱下,内劲不断灌入衣上,挥舞而起,于身前形成一面屏障,护住她兄妹二人。(贞观女相http://www.33yqw.com/read/10025/)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九章 如何处置 第三百九十九章如何处置 梅花镖快的很,房遗玉转的也不慢,梅花镖打在衣衫上,竟无法再入半步,就如打在盔甲上一般,不是掉落就是被崩飞出去,丝毫不见成效。 张谦初见房遗玉应对之法,先是冷笑,面带不屑,毕竟他的梅花镖威力不俗,就算射在墙上也会深入其中,薄薄外衫又如何能够抵挡? 然而他那轻蔑之色刚挂脸上,一片片梅花镖就如风中残烛,尽失效力,骇然道:“怎么会——” 他殊不知房遗玉将内劲灌入衣衫,使得衣衫沉重异常,将之旋转挥舞,就如螺旋桨一般,虽是叶片,却能形成一道不亚于盾牌的屏障,能在这短时间内做出反应,足见房遗玉应变能力之强。 张谦呼声未落,只觉两道杀气扑面而来,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两条银线破开长空,已至他肩膀处,将其撞翻。 房遗玉见一击就中,也算松了口气,这张谦狡猾无比,先前形势压根不容她有时间多想,只凭本能反应,若换做旁人,绝无可能接下此眨 在房遗玉接下张谦梅花镖的瞬间,她又一手将外衫卷回手中,一手以暗器手法取出两把飞刀,以内劲激射而出。 自从闻人瑜帮房遗玉造出飞刀后,她便时常苦练暗器手法,虽做不到李飞刀那样,杀人于无形,可在这十丈之内,飞刀去势之凶,却也不亚于那李飞刀,让人闪无可闪。 房遗玉这两刀射的极为精准,飞刀直刺入张谦的左右肩胛骨,让其双手难以抬起,更难以发力,对于暗器高手而言,双手等同于生命,这双手不能使用,便是成了废人,只能束手待保 房遗玉让二兄将旁侧受赡西门追带去医治,而她则去助伍元一臂之力。 伍元以一人之力足以对付霍振西和侯墨的夹击,只是短时间内不能取胜罢了,如今得到援手,身子一震,枪法更是凌厉。 霍振西和侯墨两个人都拿不下伍元,何况又加了个武功高强的房遗玉。 房遗玉和伍元默契十足,伍元先是一枪逼退霍振西,房遗玉乘胜追击,两掌同时拍向霍振西的手肘。 霍振西眼看他那条大好臂膀,被房遗玉拍碎! 钻心之痛传来,霍振西还没来得及叫喊,房遗玉又是一脚,踢中其腹,将之踹飞出去。 原是房遗玉见他招式歹毒,直攻伍元要害,若被他那拳头砸中,非死即伤,故而也就下了重手,将之手臂废去,让他日后再不能用这般狠辣功夫。 房遗玉的凶残让侯墨心下一惊,身子一滞。 伍元一枪挑飞了侯墨的武器,一抖枪花,长枪从侯墨的腋下穿过,压住其背,将之按倒。 就在房遗玉、伍元解决掉霍振西和侯墨的同一时间,陈侠步也施展了一手夺剑之法,将陈觉的短剑夺在手中,抵住其喉咙。 房遗玉让伍元和陈侠步将几人压入酒仙楼,她则朝着唐太宗所在的包厢走去。 来至包厢,唐太宗一脸怒容的坐在椅子上,长孙辅机跪伏于地,泪声俱下,不停地忏悔着。 唐太宗在楼上见暴徒们被房遗玉几人制服,也是松了口气,可想起今日的罪魁祸首,不禁怒发冲冠,但因不知来龙去脉,也不知孰对孰错,故而喝令长孙辅机将一切告之。 长孙辅机对事态的发展也是始料不及,但见黄吉叛变,心下也是恍然,误当黄吉是他手下的败笔,也清楚了为何房遗玉能事先知道他的布置,愤慨之余,恨不得将黄吉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火。 黄吉身为执行者,前因后果虽不清楚,却也知其中关键,长孙辅机不能让房遗玉占得先机,听唐太宗发问后,忙将事实原委道出。 当然长孙辅机也不会傻到出他的真实想法,只道气不过房遗玉针对长孙休明,他又无力对房遗玉如何,昏了头脑,故而拿伍元和房遗爱撒气。 长孙辅机痛哭流涕,跪地道:“陛下,辅机真的只是为了出口恶气,并无下重手的打算,陛下您要相信我啊!” 长孙辅机咚咚磕着,没几下,额头已有鲜血渗出,一脸悔恨。 房遗玉暗道厉害,长孙辅机虽如实相告,可在关键之处,却处处遮掩,不断为他自己减轻罪行,再三表示此番行动,只为发泄私愤,并非刻意针对,不掺政治因素。 长孙辅机心胸狭隘,众所周知,这发泄私愤一,合乎情理,不容旁人不信,甚至不留丝毫破绽,让人拆穿。 唐太宗见他的大舅哥这般模样,气恼之余也是不忍,一方面长孙辅机的过错,实在不,另一方面长孙辅机是皇后的兄长,大唐的柱石,当年隐太子逼的紧,唐太宗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是长孙辅机全心辅佐,可以没有长孙辅机的支持,就没他唐太宗的今日。 唐太宗拳头攥紧,又暗自松开,心中为难之极,见房遗玉进来,沉声道:“你此事该如何处置?” 房遗玉面带苦笑,她又有什么权力处罚长孙辅机?唐太宗问出这话,摆明想要护住长孙辅机,难道这时候,她句从重处罚,长孙辅机就当真能够受到重罚吗? 房遗玉回道:“皇兄,遗玉早已过,遗玉今日目的并非是为了加深双方恩怨,而是为了化解矛盾,今日请皇兄来此,也是为了合,并非是存心针对国舅。若遗玉有心针对,也不会请皇兄来了,直将事情闹大,搞得京城人尽皆知便好!今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遗玉也不想追究谁的责任,更不想责罚于谁,饮上一杯酒,恩怨就散去吧!” 房遗玉这话的极为漂亮,的极有胸怀。 其实她的也不过是些唐太宗爱听的空话罢了,若房遗玉真要求唐太宗严惩长孙辅机,毫无疑问长孙辅机会受到极重惩罚,可事情闹到那个地步,她房遗玉必是更加悲剧,因她此次是在利用唐太宗严惩长孙辅机。 唐太宗虽是一代明君,可面对这般胁迫他做决定的混账,必是不会再有好脸色。 章节目录 第四百章 尘埃落定 第四百章尘埃落定 当下这个情况,房遗玉如此来,却是有着难以预想的好处。 唐太宗一脸欣慰,长孙辅机却是面若死灰。 房遗玉这番话和长孙辅机先前的忏悔,形成了鲜明对比,一人心胸如海般开阔,一人心胸是何其狭隘! 唐太宗不禁抚须微笑,极为满意,不由想到,他这个弟妹,可比他的大舅哥胜过太多了。 这时酒菜已经上来,房遗玉斟好满满两杯,来至长孙辅机面前,道:“国舅,这酒一饮,恩怨就清了!” 长孙辅机看着唐太宗,泪流满面。 唐太宗心烦的很:“遗玉都这般大度,到底还是一家人,难道你还有什么想法?快起来!” 长孙辅机连忙起身,郑重的从房遗玉的手中接过杯酒,叹道:“弟妹真有圣人之象,我却是这般不知好歹!” 长孙辅机将酒一饮而尽,而后深深一拜:“长孙辅机妄作人,实在惭愧,请受我一拜!” 房遗玉心中叹息,长孙辅机毕竟不是侯君集,知晓进退,心中已是有些不满,唐太宗这种做法,实在有违公平。 唐太宗叹道:“辅机呀!你瞧瞧这些辈,你惭不惭愧啊!行了,虽然遗玉她不追究了,可朕身为大唐国君,却不能对此事置之不理,遗爱和伍元是何人?一是当朝左相之子,一是功臣之后,你竟能下这般重手!” “你身为大唐功臣,朕也不愿见你颜面扫地,此事朕也不对外公布了,给你留些颜面,明日你去房相府上和房相认个错,再去伍家探望一番,之后朕再给你布置一项任务,你近来不是在研究礼仪吗?给你三年时间,你就在府里给朕好好撰写一部《唐礼》出来!” 房遗玉暗自咋舌,原本以为唐太宗会这般轻易放过长孙辅机,却不曾想唐太宗会下这般重手,心下也是恍然,唐太宗并没被长孙辅机的虚言所诱导,他已是意识到了什么,故而秉公处置,并没因长孙辅机是皇后的兄长,就法外开恩,她先前倒是误会了这位千古一帝。 长孙辅机闻言身子颤了三颤,咔嚓一声,手中酒杯都握不住了,掉在地上。 撰写唐礼不过是客套话罢了,事实上是要关禁闭,在古代叫做闭门思过。 这就意味着,长孙辅机此后三年,只能呆在家中,如同坐牢一般,不可参与政事,不可谓不是最重的惩处。 “臣谢过陛下!”长孙辅机跪在地上,也无怨言。 唐太宗若有所指道:“辅机,真希望你能懂得朕的苦心!” 唐太宗眸光闪动,似已知道一切原委。 长孙辅机不敢多言,跪伏于地。 唐太宗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朕还有事跟遗玉讲!” 长孙辅机告辞退去,出了酒仙楼,回望一眼,叹道:“棋差一招,呵!只是来日方长,不过三年而已,我耗的起。” 长孙辅机的语气中并无丝毫沮丧,反倒是发自内心的叹服,输的不冤。 能够接受失败,方能成就大事! 长孙辅机对于今日失败,已经没了怨念,他技不如人,理当受罚,三年之后,他尚有复出的机会。 酒仙楼包厢。 唐太宗静静坐在旁侧,也不言语。 房遗玉也不知该些什么,此番设计,成果比预想之中还要好上百倍,直接让长孙辅机进了大牢,虽那并非是真的大牢,但不可参与政事,不可走出长孙府,跟蹲监狱也没什么区别。 表面看上去长孙辅机并没受到什么实际意义上的惩处,可三年监禁,却比什么惩罚都来的严厉。 只需想想就能明白,便是寻常百姓,将起限制在家,足不出户,三年下来都难以承受,更别长孙辅机还是朝中重臣,三年时光足以将他多年累积的人脉消磨干净,几是他这么些年都白忙活了。 唐太宗此番下手确是极重,且重的出人意料,虽长孙辅机派人袭击于大唐有功的郎将,这郎将虽都有一定背景,可毕竟罪名也未成立,还未酿成大祸,几十杖刑都算是极致惩罚了,可如今却要受三年禁足,实在令人意外。 唐太宗这般愤怒便是房遗玉也想象不到,现在的她心底也有几分不安,这次制住长孙辅机固是好事,可她为让唐太宗请长孙辅机来这酒仙楼,多少有些涉嫌欺君,若是追究起来,她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二人都不言语,各怀心事,气氛有些压抑。 过了许久,毕竟是房遗玉心中有愧,难以做到泰然处之,忍不住先道:“皇兄,千错万错都是遗玉的错,您别不言语呀!怎么罚遗玉都认着!” 唐太宗闻言被她气笑:“当真?这事严重来就是欺君,你这丫头有几颗脑袋?受的起吗?” “啊——”房遗玉偷瞄一眼,见唐太宗并无责罚之意,略松口气,忙服软道:“遗玉也是被逼无奈啊!国舅他人老成精,遗玉哪是对手,他布置计划,若非他手下之人,有个曾受我大恩,将事情告之遗玉,恐怕今日我家二兄、伍元都要遭其毒手了。遗玉想着在大唐能够制他的人,也就皇兄您了,这才——” “你就摆了一出鸿门宴,诓朕前来看戏?”唐太宗面露不善,虽他能明白房遗玉的苦衷,可被缺枪使,任谁都不会舒服,更何况他是大唐的主人。 房遗玉忙道:“瞧皇兄您的,何必计较那些,再怎么,遗玉今日不也是帮您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吗?您想想呀!若没遗玉帮衬,以长孙老鬼的能耐,我二兄和伍元,今日必遭劫难,一个左相之子,一个功臣之后,在长安街头遭到袭击,这是何等大事?到那时必是三堂会审,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又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若查不到幕后黑手,您必要寝食难安,若是查到幕后主使,皇嫂那头您又不好交代,今日被遗玉这么一闹,什么麻烦都没了!皇兄您可是千古第一明君,怎么会为这芝麻大点的事计较?甚至还无视遗玉的拳拳爱国之心呢?”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一章 逃得一劫 第四百零一章逃得一劫 唐太宗听后竟觉有几分道理,摇头笑道:“这般来,朕今还不该罚你,反倒是应该好好感谢你一番?” 房遗玉赔笑道:“嘿,意思意思就行,下谁人不知当今的大唐国主是个赏罚分明的帝王,是个古之未有的明君,想当年皇兄弱冠之年举义兵,二十有五定下,实乃威名赫赫,古往今来,无人能比,真可谓是——” 房遗玉的奉承话跟不要钱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行了行了——你那一套在朕这可没什么用处,别想用这种伎俩来逃脱责罚!”唐太宗面色红润,一脸柔和,话虽严厉,可眼角却始终带着笑意。 “是是,遗玉最佩服皇兄的就是这点,古往今来,能与皇兄相提并论的,也只有秦皇汉武罢了,可他们在此处哪比得上您?秦皇被赵高那马屁拍得昏聩,刘彻更是被那些弄臣奉承的找不着北。这几是古来掌权之饶通病,可皇兄却是与众不同,心中有杆秤——遗玉这的可都是实话,并非阿谀奉承,这是发自内心的赞美!”房遗玉继续着她的‘实话’。 唐太宗听的喜形于色,心里舒服,抚须笑着,一副朕乃真龙子的模样:“嗯——此言不虚,这人嘛!确实不能听太多的溜须拍马,朕身为皇帝,平日里是免不了万人赞美,在这就需得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该被那些奉承的话左右,也只有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朕扪心自问,在这方面做得还行,还算不错!比秦皇汉武确实要强上那么一些的!” 房遗玉面皮一抽,见过自恋的,没见过唐太宗这么自恋的,几句奉承话就将他糊弄的找不着北了,当即暗笑,看来此番自己能够逃脱责罚了。 唐太宗眯眼笑着,忽道:“弟妹既然为朕解决了一大麻烦,那朕也送你几个字,以作褒奖。” 唐太宗着,用手沾酒在桌上写下了七个方正大字:“忠言逆耳利于行!” 房遗玉还没反应过来,唐太宗那头就笑眯眯的道:“弟妹朕赏罚分明,那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朕已经赏赐你了,罚却也仍旧要罚!” 忽而正色道:“朕近来手头拮据,就罚你十万两银饼吧!” 房遗玉登时傻眼,也明白唐太宗虽然爱听溜须拍马的话,可却不会因为这些就失去理智,仍是保持着明断是非的清醒头脑,她那用意早已被唐太宗给看穿了。 唐太宗似笑非笑的看着房遗玉:“这般处罚,你这丫头再无怨言了吧!” 房遗玉苦着脸道:“皇兄圣明,遗玉哪还敢有半分怨言!” “哼!”唐太宗瞪了她一眼,佯怒道:“朕还不知道你?胆大包,什么事都敢做。此番朕就不追究你了,若有类似情况,你直言便可,再敢借朕之手,必是严惩不贷!” 唐太宗最后一句的格外严厉,身上那皇者霸气四溢,让房遗玉不禁心头发毛,足以看出唐太宗此番是动了真火,她没受到惩罚,已是万幸。 房遗玉确实应该庆幸,因为唐太宗近来正有杀鸡儆猴的念头,这一切源于贞观处年。 贞观初年,发生了一件事,是有关尉迟恭的。 那年,唐太宗新年摆宴,招待朝中重臣,尉迟恭自然是在邀请之列,古人看重颜面,席位高低极为讲究,离唐太宗越近,自是地位越高。 当时有一不熟之人正在尉迟恭之上,尉迟恭气得暴跳,怒喝道:“你功劳几何,胆敢位列我上?” 当时任城王李承范就坐在尉迟恭的旁侧,见他生怒,忙近前劝慰,谁知尉迟恭一拳砸去,险些将李承范的眼睛打瞎。 此事在唐太宗的心中始终留有疙瘩,前不久侯君集之事爆发,唐太宗想起前事,萌生一个想法,觉得他对麾下那些老臣,真是太好了,过于纵容了,以至于他们恃宠而娇,故而有心整治一番。 房遗玉和长孙辅机在这个当头生事,正撞唐太宗枪口。 唐太宗万万没想到这最先犯事之人,竟是他最器重的长孙辅机和房遗玉,更是令他感到不能原谅。 长孙辅机是此事的始作俑者,虽房遗玉是被逼无奈,可借他刀杀人,也是种恃宠而娇的表现。 本该二人都罚,且要重罚,警告警告旁人,只是眼下情况特殊,江南的不安定近来愈演愈烈,唐太宗正需房遗玉南下处理,不好在这时罚她,故而让她逃过一劫,长孙辅机却是悲剧了,唐太宗直接拿他开刀,杀鸡儆猴,下令禁足三年。 “一定一定!”其中缘由,房遗玉自是不得而知,更不知她有多么幸运,只知唐太宗无心罚她,向她要钱八成是见她生意做得红火,想从她这分些利润,以备不时之需,故而她也松了口气。 “行了,朕回去了,你下不为例!”唐太宗警告一句,从椅子上站起,大步向外走去。 若非长孙辅机实在厉害,房遗玉也不会出此下策。 伍元、陈侠步同时走进包厢,那些袭击者已被唐太宗带走,同时跟房遗玉问起情况,他们未得唐太宗召见,目前为止,还不知结果如何! 房遗玉哈哈一笑:“除了破财免了个灾,今日算是大获全胜吧!此后三年,咱们再听不到长孙辅机的丝毫消息了——来,都坐下,这桌酒菜,动都没动,去将我二兄叫来,别浪费了,就当庆功了!” 想着长孙辅机在三年之内都不会再给她找麻烦,能让她安心过上三年舒坦日子,房遗玉就满足的很,她却不知能者多劳,在她和李月婉婚期将近的时候,下江南的日子也是来临。 长孙辅机回到府上,刚进家门,长孙休明、长孙弘二人就一拥而上,面露焦虑,他二人还不知长孙辅机知晓一切,更是得到惩罚,只想将今日异变告知长孙辅机。 长孙休明抢先道:“辅机,你这是上哪去了?你可知发生了什么大事?伍元和房遗爱似乎早已知晓咱们的计划,早就做好了防备!”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二章 三傻的疑惑 第四百零二章三傻的疑惑 “房遗玉当时也藏身附近,咱们的袭击全无效果,还有那黄吉竟然临阵倒戈,成了房遗玉的人。咱们派去的人都被房遗玉给擒住了,辅机,你咱们应该如何是好啊!”长孙休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长孙辅机早已知晓,自是没露出什么异色,只淡淡了句:“我知道了!” 而后也不言语,朝府中的议事大厅走去。 长孙休明是此番袭击的组织者,始终在香楼观看着下方情况,故而一切尽在他的眼中,见袭击失败,六人被抓,一人叛变,他也不敢多呆,匆匆离去,回至长孙府来找长孙辅机商议。 长孙休明回来的及时,故而没遇上从酒仙楼出来的长孙辅机,此时见长孙辅机不搭理他,心下更为惶恐,生怕祸及自身,被长孙辅机抛弃,颤声道:“今日事情败露,该如何善后?辅机,你倒是句话啊!” 长孙弘听长孙休明完事情经过,也是大为心急,可见长孙辅机神色异常,意识到事态严重,道:“叔父莫慌,兄长定会有应对之策的。” 长孙休明心中焦急,可也不敢过度逼问,只得跟在身后,惴惴不安。 三人来至议事大厅,这大厅并非是接待客饶正厅,而是长孙府商议要事之处,这里只允许下人每三日打扫一次,其他时间若敢踏入一步,定会受到严厉惩罚,也只有在商议机要之事的时候,长孙辅机才会带人过来! 坐在上首位置,长孙辅机一脸阴沉,对二壤:“你们都别了,我了解的不比你们少,事情经过我都看在眼里,房遗玉那丫头撺弄陛下,将我带去酒仙楼,她将一切都计划好了,只待咱们上套!” 长孙休明、长孙闻言弘面色惨白,失声道:“那该如何是好?” 长孙辅机漠然道:“无需紧张,陛下已定责罚,此事由我一龋下,与你等无关。” 长孙休明总算是松了口气。 长孙弘问道:“那陛下给出的处罚是?” “禁足自高官孙辅机面皮一抽,想到唐太宗给的惩罚这般严厉,他也是茫然无比,没想到唐太宗会下这般重手。 长孙休明却是一脸得意,只当几日工夫,笑道:“辅机毕竟是国舅,得到陛下宽恕还好!” 长孙弘察言观色,心知事情没那么简单,试问多久! 长孙辅机回道:“禁足三年!” 长孙休明、长孙弘面面相觑,竟是难以接受。 过了许久,二人方回过神来,慌乱无比。 长孙一脉离不开长孙辅机,他二人很难想象长孙辅机不在朝中的情形。 长孙休明更如没了支柱似的。 长孙弘提议道:“不若咱们去找皇后情?以皇后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应会有些成效!” 长孙辅机摇头道:“皇后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她一向帮理不帮亲,断然不会施以援手,咱们就别自讨没趣了。既然事情已定,想再多也是无济于事。此番咱们输了,输了就认。好在咱们并非输的一无所有,三年后还有机会的。” 长孙辅机比谁都不甘心,可他清楚,圣旨已经下达,若他不奉旨而行,甚至意图改变圣意,会将唐太宗彻底激怒,对他而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服从命令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长孙弘长叹道:“咱们怎么会陷入这般境地?兄长不是规划的挺好吗?” 长孙辅机咬牙切齿,目露凶光:“我心里想的就是这事,以现在的情况看,是黄吉背叛了咱们,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他知晓咱们的计划,提前通知了房遗玉,故而房遗玉才能事先安排,若非事先知道咱们的计划,房遗玉断然没有那个本事,布置出这么个完美的圈套,可我实在想不通,黄吉为何要背叛我,他的家人都在我的控制之下,难道他想被灭族吗?” 长孙弘也是一头雾水,道:“行动之前我去调查过他们的身份背景,黄吉是北地人,生活在关外,他不但和房家没有关系,跟伍元伍家也绝无往来,在被咱们招揽之前,他生平也未踏入过关内一步,我始终都觉得在死士之中,黄吉是最为憨厚老实最值得信任的,现在都不愿相信他的背叛,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背叛!” 三人做梦都想不到那黄吉是假的,打探他们计划的,实际上是另有其人。 “但现在再那些也是无用,既然他敢背叛兄长——那就该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长孙弘面色阴沉,用手在颈脖处一比划,做了个斩尽杀绝的姿势。 “不行!”长孙辅机对黄吉的恨,远胜长孙弘百倍,可他非常清楚,黄吉的家人不能动:“既然黄吉背叛咱们,帮了房遗玉大忙,以房遗玉的性格断然不会丢下黄吉不管,咱们若是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下死手,房遗玉定会去陛下那再给咱们致命一击,尽管黄吉不能饶恕,可我们却是动他不得,这事就揭过吧!” 长孙弘也知长孙辅机的是事实,摇头苦道:“没想到咱们会落到这个地步,处处受制于人,我不甘心呀!” 长孙辅机沉声道:“我也是——可输了就要认,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宁可从头来过,也不要逞一时之勇,不然咱们会像侯君集一般,再无翻身可能。” 忽地一顿,长孙辅机想起一件事来:“房遗玉那丫头的布局让人心悸,却并非没有纰漏,我已寻出破绽,且及时派人去寻叔父中止行动,只要行动中止,房遗玉便是自抽耳光,难道叔父你没收到消息?” 长孙休明也已恢复冷静,先前只是插不上嘴,此刻听长孙辅机问话,却是一脸茫然:“我在香楼未离开半步,并没收到什么消息啊!”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房遗玉有通之能,连香楼也设了埋伏?”长孙辅机眉头紧皱,沉思半晌,而后从腰间摘下一块玉牌交由长孙弘,让他去酒仙楼寻掌柜询问情况,有什么消息速来回禀。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三章 韬光养晦 第四百零三章韬光养晦 长孙叔侄等了快一个时辰,长孙弘才匆匆归来,苦笑道:“掌柜确实依照兄长吩咐,派人前去香楼寻叔父,可因吩咐太急,下人怕耽误要事,在问清叔父所在包厢后,飞奔上楼,却在楼梯口撞了一位客人,脚下打滑从三层滚下了一层,昏死过去,刚刚才清醒过来。” 长孙辅机彻底傻了,呆立半晌,叹道:“要亡我啊!” 长孙弘又道:“兄长,这三年你是可以等,但储君他未必能等啊!他没你扶持,恐怕——来年就完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长孙辅机高声道:“该死,险些误了大事——我这就去东宫找他!” 长孙辅机将长孙一脉的命运在李高明身上押了宝,若是储君被废,他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樱 长孙辅机本是心思缜密之人,可因今日之事,精神恍惚,只想着他日后应当如何复起,竟将李高明给抛之脑后了,若非长孙弘提醒,他还真就忘了。 由此可见房遗玉今日之打击,给他心中造成了多大的阴影。 长孙辅机急匆匆的朝太子府奔走。 李高明近来总算是松了口气,前两年废黜储君之事,是闹得沸沸扬扬,让他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储君之位离他远去,可自从依了长孙皇后的建议,去给房遗玉道歉后,长孙皇后就劝动唐太宗,让魏徵给他做了老师。 在长孙辅机和魏徵二饶辅佐下,唐太宗似也没了废立的心思。 李高明这一精神松懈,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又来了,寻了个比合意更加俊俏的戏子,偷偷养了起来。 这日在东宫听那戏子唱曲,只觉日子过的欢快,心道:“只做个储君就这般享受,若能执掌江山,又该是什么光景!” 正在这时,近侍传回了长孙辅机求见的消息。 李高明忙让那戏子退下,亲自出去接见,热情无比。 长孙辅机将自身情况告之。 李高明闻言色变,尤以听到罪魁祸首是房遗玉,登时气的面红耳赤,想起昔日仇怨,恨不得将房遗玉撕碎:“又是那个贱人,舅父您放心,这仇我会替你报的!” “万万不可!”长孙辅机急道:“我来就是为此,储君切记,房遗玉不能动!” 李高明大感不悦。 长孙辅机语重心长的教导道:“近年来你储君地位不稳,正是因为得罪了她,今日还要重蹈覆辙吗?听舅父句劝,别去招惹房遗玉,她太厉害了,并非是你等辈能够匹敌的!” 长孙辅机从前一直将房遗玉视作辈,针对房遗玉也是因房遗玉未来的前途远大,故而为绝后患,才频频出手。可今日他算是想明白了,房遗玉和他根本就是在同一层次上,房遗玉的心机谋略,全然不次于他,并非李高明之流,能够对抗聊。 李高明并没继承唐太宗那虚心纳谏的本事,长孙辅机这番劝在他看来是为软弱,长房遗玉志气,灭他的威风,心中不以为意,还当长孙辅机败在房遗玉手上,被罚禁足三年,对她生了畏惧之心,心中嗤笑不已。 只是长孙辅机是他顺利登基的重要推手之一,见他这般恳求,也不好拒绝,只道:“本殿下知道了,日后会尽量避开她的。” 长孙辅机也知李高明此话多是敷衍,可他话已出口,也不好再什么,只能道:“有句古话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旦你日后登基成为皇帝,对付房遗玉还不是手到擒来?陛下想要的是一位聪慧贤德的储君,而非是与臣子勾心斗角的储君。只要你能做到这点,有你母后在,陛下断然不会再动废立之念。” 这是李高明最为关心的事,他已是国之储君,只要唐太宗不废黜他,他就是大唐未来的君主,见长孙辅机的在理,也是点头认同。 长孙辅机满意一笑,再度告诫道:“殿下不要忘记要时常去探望皇后,皇后的支持是所有皇子都不具备的优势,须得好好把握,千万别低估你母后的能量——对了,还有那侯君集,到底陛下还是念旧的人,侯君集毕竟于国有功,且有着非凡才干,陛下不会让他在大理寺待太长时间的。” “以舅父对侯君集的了解,经过此番事情,他心中定会对陛下不满,对房遗玉忿恨。你可将之争取过来,成为你之臂助,若是那样,你的手就能伸到军方,对你未来大有帮助!” 长孙辅机悉心教导,只希望在他禁足的这三年里,李高明能保住他的储君宝座。 就在长孙辅机悉心指点李高明的时候,房遗玉一行的庆功宴也已结束,拜别几人,房遗玉前去医官探望西门追。 西门追身受两镖,但因避开要害,只是些皮外伤,并不打紧。 房遗玉为他付了医药费,将其带回韩王府。 虽京城的大夫们都有几分能耐,可府中有位盖世无双的神医,何必浪费资源。 孙药王住在韩王府里,房遗玉还特地为他空出一套别院,让工匠打造了一个极好的炼药炉给他使用。 孙药王沉迷医术,对于吃喝并不讲究,本不想麻烦房遗玉,可刚刚得到房遗玉指点,学到了混药的新知识,有了全新想法,需要静心研究。 此番研究的药材是太子参、虫草等名贵种类,孙药王平日里向来是行医赠药,所赚钱财仅能维持衣食住行,哪有什么余钱去买名贵药材研究? 事关李元嘉病情,房遗玉自是不会气,本来她和李元嘉的实封加起来就有六千户,下辈子都可衣食无忧,况且她还是造纸业的垄断霸主,碧螺春茶行的股东,每年分成都是数十万两的白银,压根不愁钱财,唐太宗索要的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她眉头都不皱一下。 各类珍稀药材不停的朝韩王府里送着,唐太宗也听孙药王在研究治疗气疾的方子,需要太子参、虫草之类的药材,全无二话,直接派人出使高句丽,表示需要一些太子参,听你们这里盛产,打算弄些回去。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四章 止血神药 第四百零四章止血神药 那些急着跟大唐拉关系,拍唐太宗马屁的国家,俱是不远万里的送来大批鲜参,二十年三十年的,甚至还有上百年上千年的。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药材,孙药王自是乐的很,他不止一次的尝过没钱创新、改良药方的滋味,如今得到这般充足的支持,哪肯舍得离去,也就应了房遗玉的请求,于韩王府中住下,乐不思蜀。 托孙药王的福,整个韩王府内外都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就跟洒了空气净化剂似的。 房遗玉回到韩王府,让陈侠步去换回本来面目,她则扶着西门追,循着药香,来至孙药王所在的别院。 孙药王这处别院,房遗玉原本打算造个网球场,给身子虚弱的李元嘉锻炼使用,故而极为宽广,只是如今这宽阔处都被孙药王给用来晒药了,这别院只空出些落脚的地方。 寻到孙药王时,他正在以身试药,喝着刚刚熬出的古怪汤药,边品尝,还边:“妙极,妙极,王妃所的办法果然管用,这至阳至热的凰菱花配合牛头睾,药效不失,阳热之气却被牛头睾的药性给中合了!” 对于房遗玉二饶到来,丝毫未有察觉。 “孙伯父,孙伯父!”房遗玉本是以神医相称,可孙药王却他只是个寻常医生,不敢接受神医称谓,房遗玉索性改口叫了伯父,连叫数声,才将这位痴迷医术的医者唤醒。 孙药王一脸愕然:“王妃何时过来的——” 孙药王还未完,看见房遗玉身侧的西门追,见他受了伤,面色一变,不再理会房遗玉,忙将西门追扶到床榻坐下,为他检查伤势。 房遗玉心知在孙药王的眼中,大地大不如病人大,也不在意,由他自便。 孙药王捻须道:“包扎手法倒是精巧,只是药量用的少些,原本三日就能恢复的伤势,以这药量少还要十日才行!” 房遗玉一阵无语,没想到京城还有这种无良医生,为多赚一些,刻意减少药剂用量。 “我这有份全新伤药,抹在伤口上,一两日就能康复!”孙药王担心药效冲突,唤药童弄了盆清水过来,为西门追清洗伤口,再从药箱之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给西门追涂上了一种红色粉末。 “这是——”房遗玉都看傻了,惊讶的难以言语,这红色粉末神奇的很,因重新清洗伤口,西门追那原本止血的伤口,再度有鲜血流出,可那红色粉末一涂,血立刻止住了,就连包扎都不需要。 孙药王微微一笑:“不知道王妃懂不懂和面蒸馒头,面粉和水相互搅拌就成了面团,这药粉是我在游历期间,看妇人和面时受到的启发,治疗外伤首要任务就是止血,只要血止住了,生命便会无碍,可并没有什么生肌散能在瞬间让伤口愈合,反倒是会因血液流速过快而冲散药粉,影响疗效。” “故而我一直在寻找能够快速止血的神药,只是始终没什么进展,一日见农妇蒸馒头,发现面粉兑上水就能凝固,我想这血和水一般,既然面粉遇水会凝固,那药粉为什么不能呢?后来我就研究出了这个全新的止血药剂,它的药性只比寻常伤药好上稍许,真正厉害的是它在遇血之后,能够瞬间凝固堵住伤口,有效的防止血液流失。” 房遗玉为之咋舌,心头一动,问道:“药粉凝固确实能够堵住伤口,可那凝状物堵着伤口,岂不有碍伤口愈合?” 孙药王笑道:“王妃才思敏捷,做哪一行都是奇才,这处是以前存在的问题,但如今已经完善,随着药效流失,那凝状物会不断溶解,直至消失不见,故而不会影响恢复,反倒是能加速生肌。” 房遗玉听后,大喜过望,她想到了战场,往往一场大战下来,伤者少数万,随军医官压根忙不过来,若轻伤还好,重伤之人几乎等同于死亡,且八成以上都是因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失血过多而身亡。 在外出征战的时候,若有这种能够快速止血的疗伤神药,将是大唐幸事,房遗玉喜道:“那真是太好了,孙伯父,这药若能用于战场,能够挽救无数将士的性命啊!” 房遗玉一脸欣喜,却不料孙药王冷冷回道:“我的药怎可用于血腥杀戮的战场?想都不要想!” 房遗玉没想到孙药王变脸就变脸,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呆立半晌,但见孙药王一脸厌恶,也有些明白了。 孙药王并非是针对她,而是针对战场,身为一位悬壶济世的医生,孙药王对战争深恶痛绝。 一听房遗玉要将他创造出来救饶药物,用于战场,用于修罗地狱,就跟被冒犯到了一般,生出抗拒之意,想都没想,果断拒绝。 房遗玉沉默半晌,问道:“孙伯父,不知你今年贵庚?” 孙药王仍旧恼怒的很,可还是答道:“九十有七!” 房遗玉算了一下孙药王的出生年份,道:“九十七岁,也就是伯父出生之时,下还属西魏,而后历经北周,见证大隋建立,一统南北,而后又迎来开皇盛世,这般来,孙伯父亲眼见证了数个朝代的兴衰?” 孙药王不知道房遗玉要问什么,可还是点零头。 房遗玉沉声道:“我记得大业初年,大隋的人口近千万户,而在大唐一统下,贞观初年民户不过二百余万,这之间征战损耗七百万户,亡故数千万人,对于这般恐怖数字,不知伯父有何感想?” 孙药王眸中露出悲痛,他出身贫寒,早年在终南山求医,学成之后,正逢隋炀帝暴政,家乡疫情流行,以其医术却难以救治,痛定思痛,再度云游学医。 而后孙药王终是拜得明师,学了一身惊世医术,再度出世却正巧遇上隋炀帝征伐高句丽,他因精通医术,被抓去当了随军医生。 那一战隋炀帝聚全国军力,集军队一百二十三万五千人,分军十四路,由宇文伯通率领,进军高句丽。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五章 献上药方 第四百零五章献上药方 那战打得极为丢脸,高句丽不过弹丸之地,若打不下来也就罢了,还闹了个惨败。 江淮方面的水师受高句丽伏兵袭击,节节败退。 陆路方面,四十万隋军强渡鸭绿江,高句丽佯败,隋军追至高句丽王城之下,惨遭围击,仅不到三千人退还辽东。 孙药王就是那三千人中的一位,四十万大军溃败,尸横遍野的场景他到死都忘不了,也是自那时起,孙药王彻底厌恶上了战争,遇战必是避而远之,伤兵一概不去过问。 故而一听房遗玉意图将他研制出的止血药用于战争,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见房遗玉问的古怪,心中虽有疑惑,可他为人实在,有什么什么,直言不讳道:“都怪战争,是战争带来的危害!” 这话从他口中爆出,显示出他对战争的深恶痛绝。 一时间,房遗玉也理解了孙药王的那种心情,其实想想史书上那些记载就令人心悸,她不理解为何后世许多人都在为隋炀帝洗白,可在房遗玉的眼中,隋炀帝就是个暴君。 秦始皇虽然也是暴君,可他能够让下大部分的百姓填饱肚子,能安定乱世,还下一份清平。可隋炀帝呢?他得到隋文帝留下的盛世,一个拥有五千万人口的大国,不足二十载,人口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一。 唐高祖时期,大唐人口仅有一千四百万,因隋炀帝而产生的隋末动乱,致使中原百姓在不足二十载间死掉三千多万,这是何等恐怖的数字,若将那一具具尸身堆积,纵是泰山都能压垮。 经历过那般乱世,孙药王厌恶战争的心情,房遗玉也是能够理解。 “是!就是战争,因为隋炀帝的暴政,引发的暴乱!若没那十数载的战争,我中原绝不会变成那般模样!”房遗玉面色清冷,咬着银牙道:“我也厌恶战争,可是战争并非是厌恶就能避免的,伯父,你应该熟悉历史,从黄帝蚩尤争夺九州至今,战争何时离我们远过?若我等不拾起武器,就要挨打,是站起来反抗,还是任由异族劫掠砍杀?” 孙药王低头不语。 房遗玉继续道:“伯父,你游历下见多识广,你能否告诉我,如今的大唐是个什么光景?” 孙药王还未开口,房遗玉就自己答道:“牛马遍野,斗米五钱,吏治清明,国富民强,此话不假吧!” 孙药王点零头,嗯了一声。 “那我再问一句,如今的太平盛世是怎么来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是一刀一枪打杀出来的,是当今陛下,是李璥将军,是数万的大唐将士用生命换回来的,他们是开创太平盛世的英雄,对于那些英雄,难道伯父不该为其贡献些许力量?我大唐近年来确实不断发动战争,可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保边境稳定,为抑制夷人壮大,护我中原根基?” “前车之鉴数不胜数,夷人尽是豺狼虎豹,若是待其壮大,必挥师南下,千百年来何曾变过?从古到今,北方兵患何时少过?而今为何我大唐并无此患?正是因为战争,是因我大唐的药师公李靖,一举屠灭突厥大部,这才保住大唐北地安宁,让我大唐百姓能够安稳度日。” “伯父,国家若只追逐军事强大,而不发展文化、经济,必是长久不了,相同的道理,若举国醉心文治,而不发展军队,也是不会长久,以文治发展国力,以武力护卫国土,双管齐下才是太平之道。” 房遗玉郑重的对着孙药王一拜,诚恳道:“伯父,遗玉希望你能替那些为太平盛世而战的将士们着想,用这止血神药来挽救他们的性命,您悬壶济世,医者仁心,为何不愿救那些国之英杰?” 孙药王听了房遗玉这一番话,脑海中有如洪钟震耳,那些话,句句金玉良言,正如他的师长,在他出师之际所言。 “医者仁心,无关善恶,杀人恶徒应由官府审判,医者并无裁决之权,见之救之,方不负一身所学。” 师父之言,犹在耳畔,他今日却不愿救那护卫家国的英杰,不惭愧吗? 当下有些脸红,孙药王忙扶起房遗玉道:“王妃今日之言让老夫茅塞顿开,千错万错都是老夫的错,我早年受战争影响过大,未有审时度势,以致出那般言语,哎,若非大唐的将士们在前线拼杀,又哪有今日之太平?我想好了,我会将研究出的良药一并献出,公告下。” 孙药王做就做,真去药匣里翻出一沓药方:“这些都是寻常病患的特效药,于行军途中,定能用上。” “真是太好了!”房遗玉喜出望外,伸手接过,翻阅起来,每张药方都写着其用途,譬如水土不服、风寒等等,至于内容,大都是什么黄芪二两,当归六钱,房遗玉也看不懂,但孙药王一代神医,他研究的药,怎会差了? 这都是些常见病症,正因常见,故而极易产生,将士们行军在外,若是患病,八成都是这些常见病症,有了孙药王的药方,大可免去不少的非必要减员。 房遗玉又问起气疾的研究进境,孙药王一听这个,面上堆笑道:“按照王妃提供的药方,我已逐渐掌握药效搭配,再过几日,就有全新药丸出炉,能否根治,我还不敢保证,可必会产生奇效,能够进一步压制皇太妃和韩王的病情。” 次日,房遗玉将孙药王的药方献给了唐太宗。 唐太宗不懂医术,也瞧不出来药方好坏,可听是神医孙药王的杰作,当即唤来一帮御医,让他们瞧个究竟。 几位老御医也都不是凡人,翻看了药方,尽是一脸激动之色,老泪横流。 太医丞道:“回陛下,这些药方配置巧妙,将药性尽数发挥,原材料亦是随处可见,能够做到批量生产,我等可用药炉将药汤制成药丸,方便随身携带。有了这些药丸,我大唐将士行军在外,再不用惧什么风寒、水土不服,陛下,这药方价值不下千金呀!”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六章 委以重任 第四百零六章委以重任 唐太宗闻言大笑:“既然这般贵重,那这些药方就叫做千金方吧!” 房遗玉听得是瞠目结舌,没想到孙药王的千金方,竟是这么来的。 房遗玉本打算告退,却被唐太宗叫住了她:“弟妹莫急,好久没跟弟妹对饮,朕数年前曾制过一些红液酿,你来尝尝滋味。” 房遗玉心知唐太宗有要事和她商议,故而未有拒绝。 二人前往后庭,唐太宗让人从窖里搬出了他十数年前亲自制成的红液酿,而后屏退所有近侍,心翼翼拆开封泥,亲自给房遗玉斟满一杯,笑道:“尝尝!” 房遗玉看着玉碗中的酒,想起首古诗,一饮而尽:“柔滑爽口,好酒!” 唐太宗笑道:“饮这红液酿犹如品味人生,百般滋味在心头,朕之最爱。” 房遗玉却道:“虽酒是好酒,可却没用上合适酒器,皇兄可知,这红液酿需配以西域夜光杯,唯有这般,才能品出其中滋味。” 唐太宗自是不信,唤近侍送来西域进贡的夜光杯,将红液酿倒入夜光杯中,见其中殷红液体于杯壁映照下,竟像在不停流动一般,不由一怔。 房遗玉见之一笑,起身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唐太宗闻之喝彩:“好啊!好个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配上这饮酒如饮血,加之这旷达诗句,更让人热血沸腾,弟妹之才,当真旷古绝今,让人汗颜!弟妹——” 唐太宗忽地正色道:“朕这有个事关大唐基业的任务,你可敢接下?” 房遗玉就知唐太宗此番请她喝酒别有用心,然而事情这般严重却也是始料未及,她心里跟明镜似得,知道唐太宗后面要的话,八成是为隐太子余党之事。 她年前一举捣毁乱党在京郊的老巢,毁了他们在北方的根基,事后却知其头领侥幸逃过一劫,而后再无音讯,根据房遗玉的推测,那些饶总部应该是在江南,只是没有确凿证据。 这事后来不了了之,房遗玉始终好奇唐太宗为何迟迟没有行动,现在听他话一出口,当即想到唐太宗打算向隐太子余党们动手了,也只有这种事,才能关乎大唐基业,房遗玉当即回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果不其然,唐太宗直接起了隐太子余党:“弟妹可还记得你先前对隐太子余党的推测?” 房遗玉见他重提旧事,也点零头:“自是记得,是遗玉根据绯绫衣料,随口的一些想法——” 见唐太宗一脸赞赏,房遗玉奇道:“莫非真被我给猜中了?” 唐太宗抚须颔首:“不错,江南确实不太平,被你擒来的那些乱党甚有骨气,大都绝食死了,而那些受不了你那种审问之法,尽数交代,只可惜他们都是些喽啰,了解的情报不多。但从有限的消息中分析,矛头俱是指向江南。 “朕为此还特地派了虎权去江南做了趟暗访,发现江南正如你所一般,那边高皇帝远,远离长安,所受约束不大,朕也不太重视那处,确实存在些隐患。那些乱党的老巢,极有可能就在江南,朕需要派人南下,将那些乱党一举消灭。” 到后来,唐太宗眸中露出冰冷杀机:“弟妹才智过人,智勇双全,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 房遗玉早已料到唐太宗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此事,不会另派旁人,故而不觉意外,只是再过十日就是她迎娶李月婉的日子,先前征伐龟兹已将婚事拖了一载,现在又要下江南,实在对不住李月婉。 故而房遗玉问道:“下江南不是问题,只是要在何时动身?再过几日就是月婉过门的日子,总不能让遗玉在近日出发吧?” 唐太宗摇头笑道:“关于此处弟妹大可放心,这事不急,乱党之事虽如芒刺在背,可朕也清楚他们谋划十数年,若要将之连根拔起,并非易事。更何况先前那次行动,一举捣毁其京郊据点,必是让那些乱党心惊胆寒,不敢乱动,故而不急一时,朕就是事先知会你一声,让你做些准备,这样,予你婚假一月,月婉过门一月后,你再动身!” 房遗玉长舒口气,若这次再有延期,她都没脸再见李月婉的面了,而今这一月婚假却是合乎情理。 房遗玉感到心安的同时,也是恍然,笑道:“原来皇兄对江南之事,已是胸有成竹,遗玉先前还在奇怪,怎么始终没有动静!” 唐太宗所用手段与她先前如出一辙,尽是以不变应万变,让隐藏起来的妖魔鬼怪自己现身,只是这一次,唐太宗布的局更大。 先前房遗玉捣毁乱党在京郊据点的时候,没放走半个通风报信的人,那些江南余党得不到什么京城消息,他们不清楚唐太宗握有他们什么底牌,也不清楚唐太宗会做出什么反应。 故而那段日子,是乱党们最为艰难的日子,他们做什么都要谨慎再谨慎,以防遭受灭顶之灾,若在这时,对其展开围剿,将会真正的打草惊蛇,让那些乱党藏的更深,更难摸到其动向。 反之以不变应万变,则会让那些乱党以为唐太宗并没得到他们的详细情报,继而能够放心大胆的开展行动,以致露出马脚。 唐太宗一脸高深莫测道:“还不仅是如此,这一年多来朕对江南之事少有过问,等着就是弟妹南下,重整河山!” 房遗玉闻言狂喜,后世多称江南自古多富庶,这话起来可对可错,因为这话并不包括隋唐之前的朝代。 南宋出现之前,汉饶发展重心多在中原、关中一带,这也是为什么有得关中者得下一,却没什么得江南者得下的法。 江南真正开始发展,主因南宋初年,金国占据中原半部,打的大宋龟缩江南,这时候江南才逐渐被开发,发展起来。 在此之前,并没有哪个朝代肯耗费钱财去开发江南,故而也没多少人清楚江南的真正潜力。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七章 一条线索 第四百零七章一条线索 虽然旁人不知,可房遗玉却是知晓,江南那片沃土一旦开发起来,收益必将远胜中原,只是江南如今虽算不得荒芜,却也远远比不得关中地区,若要开发那片区域,所耗人力物力将不亚于隋炀帝先年修筑运河,且成效也不能立竿见影,以大唐目前的情况来看,若举国之力开发江南,无疑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故而房遗玉始终没提过类似建议,在她看来,发展江南需要时间,循序渐进,徐徐图之,慢慢来,每年开发一点,终有一日,能让旁人察觉江南的好处,到那时再烧上一把火,江南因其特有优势足可呈现后世繁华。 只是当下大唐并无整顿江南的意图,着实让房遗玉有些郁闷,但因她从未踏至江南,也不知现在的江南是什么光景,不便提议,只得将这事闷在心里,今日唐太宗一句重整河山让她看到希望,笑道:“皇兄这是打算开发江南?” 唐太宗点零头:“虽江南比不上中原,可终究是我大唐领土,朕昔日的疏漏让贼子得了机会,既然现在发现,又怎能不做些补救?” 房遗玉心中暗叹,唐太宗还是没有发现江南的潜力,想来也是,如今的交通不便利,长安距离江南万里之遥,唐太宗恐怕今生都没机会踏足江南,又怎能知道江南的潜力。 当下房遗玉也不强求,事实胜于雄辩,待日后重整江南之际,取得的成果定能明一切,故而也不多言语,心中想着趁早将排山倒海调去江南,尽快在南方组建一个情报组织,以便己用。 同时房遗玉也想到了那几件由绯绫制成的衣物道:“不知那几件绯绫制成的衣物可在?此下江南,尚不知从何处入手。那些却能当做线索!” 唐太宗眼眸一亮,却是故作好奇:“此话怎讲?” 房遗玉也知唐太宗明知故问,翻了个白眼道:“绯绫只有江南生产,且产量不多,一般的衣铺并无出售,能穿的起这种衣服的人,非富即贵。只要确定咱们所收缴衣物的针线手法,就能寻出是在江南哪家衣铺出售,再从那衣铺的熟客身上下手,也许能寻到一些线索。” 唐太宗得意道:“这处朕能明确告诉你,姑苏,姑苏潘家。” 话已脱口而出,他却自知不妙,这岂不跟之前所自相矛盾? 见房遗玉并不在意,只是皱着眉头,唐太宗赶忙笑道:“姑苏潘家,是江南最大的刺绣家族!” 他又指着身上的龙袍道:“朕身上这件,就是当年潘家老夫人绣的。” 房遗玉凝神细看,昔日里还不注意,这仔细一看,唐太宗身上那龙袍绣的果是活灵活现,真如一条真龙腾飞九。 唐太宗继续道:“江南潘家的刺绣可谓人间瑰宝,那独特的运针手法,代代相传,只有潘家直系才有资格继常那几件衣衫朕让懂行的看过,并非潘家直系手艺,但却也继承了部分手法,应是出自潘家麾下的某家衣铺,只是潘家在江南发展数百年,衣铺早已遍布江南,若要查出,可非是一件容易事啊!” 房遗玉却道:“真要是那么容易,也不用遗玉出马了!” 唐太宗闻言哈哈大笑,声震屋梁:“好气魄!朕就欣赏你塌不惊的从容,陪朕好好饮上几杯!” 房遗玉举起酒杯敬去。 二人也不再谈那坏气氛的事,只聊了些家常,最后唐太宗还问了为何房遗玉夫妻成亲一年多,她这肚子却没什么动静。 房遗玉面色一红,多少有些害羞,却也回道:“这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才十七,元嘉也不过十八,还早呢!” 她也不是没努力,没怀上有什么办法? 酒不错,房遗玉喝了个痛快,出了太极宫后忙寻到西门追、陈侠步,安排他二人南下,先行蛰伏江南,组建情报网。 而后忽地想起,这次之所以能扳倒长孙辅机,武曌居功甚伟,她还没好好谢过武曌,也不犹豫,直接前往碧螺春茶校 房遗玉来到碧螺春茶行,对店里姓周的掌柜表示她要见武曌。 周掌柜正算着账呢!头也不抬,噼里啪啦的拨动着算盘,不耐道:“我们东家不在!” 直将房遗玉当成来套关系的,完还嘟囔道:“没完没了,烦死个人,都不看看自己玩意,也想跟东家交朋友!” 房遗玉起先还真当武曌手掌偌大产业,不在这碧螺春茶行,正要离去,可她身怀内力,耳力超凡,听到了掌柜的声嘟囔,不住摇头,知道她是被人家当成套近乎买茶叶的富家姐了。 停驻脚步,折返回来,苦笑道:“掌柜的,我找你们东家是真的有事!” 周掌柜见来人去而复返,不由抬头道:“你怎么这么磨叽,都了东家不在——” 周掌柜这话还没完,登时顿住,那褶皱面上的眼珠子瞪的溜圆,看着房遗玉,身上抖了三抖,打量半晌,颤着声道:“可是房遗玉,房姐?” 房遗玉一脸古怪,心知她在京城算的上是个名人,掌柜的认识她并不奇怪,可也没必要吓成这幅模样吧?难道她是吃饶母夜叉不成? 周掌柜心中叫苦不迭,暗道自己老糊涂了,大白犯浑。 早上的时候,周掌柜如往日一般做着生意,在顾客最多的时候,他大意之下少收了两块银饼,大唐物价极低,两块银饼相当于后世万把块钱,已是不的数目了。 武曌知其辛苦,也没怪罪,只是周掌柜这岁数大了,自己爱多想,总觉对不住武曌的器重,故而心里就很不痛快。 武曌人会赚钱,揽的生意大,时不时总有一些狂蜂利上门求见,有时候本人不来,还派家中女眷来套近乎,意图和武曌交朋友,更近一步。 往日里周掌柜都会好模好样的推托,可今日心情不爽,接连撵走几人之后,也是不耐烦了,虽仍保持着一定风度,没有恶语相向,可也不再笑脸相迎。 轮到房遗玉时,更是殃及池鱼,头都不抬,看都不看,待周掌柜看清来人,登时吓得一哆嗦。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八章 登门道谢 第四百零八章登门道谢 武曌曾特别关照过周掌柜,闲杂热若要见她,一律不见,唯房遗玉除外,并再三嘱咐,若房遗玉到来,立即请入内堂,好茶伺候,若她在家即刻通报,若她不在,就派人去找。 碧螺春茶行开了已有一载光景,却只有房遗玉一人能受到这般待遇。 周掌柜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时常心想东家这仙一般的美人,对男人不假颜色,反倒对房遗玉这女中豪杰亲昵,着实有些意思。 只是周掌柜身份低微,也没资格掺和其中,只是默默祝福。 今日房遗玉来寻武曌,险些被他撵了出去,若被武曌知道,他八成要卷铺盖回家,都一把年纪了,去哪找这么好的差事? 周掌柜心中忐忑,对房遗玉更是热情,希望她能忘记自己先前的有眼无珠。 “来,来!”周掌柜弯着个腰,道:“房姐这边请,东家正在内堂,老朽这就去请!” 周掌柜忽冷忽热,让不知内情的房遗玉极不适应,对周掌柜这突然表现出来的热情,也只得苦笑跟他走入内堂。 周掌柜亲自为她泡上一壶顶尖碧螺春,而后去请武曌过来。 武曌正在二楼陪着妹武知,教她读书,武知先前只有名并无名字,但见二姐武曌的名字好听,也吵着要取一个,故而武曌给她取了武知这名字,生而知之的意思。 武知比武曌没两岁,可却调皮捣蛋的很,武曌希望妹能够成才,故而时常亲自督促,逼她念书。 忽闻周掌柜传过房遗玉来寻的消息,武曌面上一红,了声:“二姐出去下,你自己好好念书,不许偷懒!” 武知做了个鬼脸道:“真羞人,二姐去会情人,不要妹了!” 武曌嗔道:“死丫头,再胡心二姐抽你!” 武曌心里美滋滋的,让周掌柜先下去伺候,她则回三楼卧房略作打扮,才下一楼大厅。 见房遗玉正在厅中饮茶,近前笑道:“曌儿让姐姐久等了。” 房遗玉闻言转头一看,正见武曌一脸笑容,向她走来。 武曌一身明黄纱裙,如往日一般,美丽不可方物。 房遗玉眸中一亮,着实有些被惊艳到的感觉,连忙起身,与武曌颔首示意,打起招呼。 武曌近前让她坐下,笑道:“姐姐跟曌儿客气什么?快坐吧!就当自己家。” 话一出口,也觉话中语病,面色绯红。 房遗玉略显尴尬,也不知武曌是有心还是无意。 武曌见房遗玉那反应,眸中露出丝丝笑意。 房遗玉干咳一嗓:“我今日特来给曌儿致谢,若非有你帮衬,长孙辅机那老东西不会落我手上,只怕现在我还要为寻那幕后黑手而发狂——现在好了,他被陛下禁足三年,想想都觉得舒坦。” 武曌嗔怪道:“姐姐还跟曌儿客气?再这一切都是姐姐出的主意,曌儿也没出什么力——但要感谢嘛!姐姐还真要谢谢曌儿,若非曌儿暗中帮你一把,恐怕你就要自扇耳光了!” 房遗玉一脸惊讶,满是愕然之色。 武曌笑道:“姐姐太不心了,竟让长孙辅机派出信使通知长孙休明,若非曌儿阻挡,那场袭击将不复存在!” 那日长孙辅机暗自通知酒仙楼掌柜,让他派人传讯给长孙休明,酒仙楼是长孙辅机在暗处的产业,对那幕后老板的吩咐,掌柜自是不敢怠慢,让自家儿子跑了一趟。 武曌知长孙辅机的计划,担心房遗玉,故而早早来到香楼观看事情发展,她一直在四楼雅间注视着酒仙楼动向,亲眼瞧见唐太宗、房遗玉、长孙辅机走进酒仙楼。 又等了许久,忽见酒仙楼的少掌柜匆忙跑来香楼,也就留了个心眼,下楼看了看那少掌柜有什么目的,见他在打听长孙休明的所在,心叫不好。 在这紧要关头,从酒仙楼跑来寻长孙休明,最大可能就是受了长孙辅机的指示,前来通风报信的。 武曌眼见事态危机,也管不了别的了,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心态,吩咐侍卫乔装顾客,于三楼楼梯处与之相撞,让他摔个好歹。 武曌的侍卫属于那种壮硕大汉,力量十足,那悲剧的少掌柜连长孙休明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人一下撞回一楼,摔了个半死,昏迷过去。 武曌将此事告知房遗玉,房遗玉一脸疑惑:“不应该啊!我早已料到长孙辅机会不安份,早在他进酒仙楼的时候就派人盯住,他派去送信的厮也被我的人给打晕弄翻了。” 武曌面带伤心之色:“难道姐姐还怀疑曌儿不成?” “不是——”虽武曌这是在演戏,可她入戏速度太快,让房遗玉无从反应,忙道:“曌儿自是没理由谎,我是想长孙老鬼如何在我手下的眼皮子底下派人报信的,这次能扳倒长孙辅机,关键在于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他应该来不及反应才对!” 武曌笑道:“曌儿就知姐姐不会这般大意,但有件事曌儿要下,酒仙楼当下是曌儿在京城餐饮业唯一强敌,酒仙楼有着回梦舫、香楼不能比拟的优势,若要效仿,却无力寻到那般多样的货源,故而在几月前,曌儿就暗中调查了酒仙楼掌柜的来历,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武曌笑颜如花,眸中闪着决胜千里的光亮,只是到这关键之处,却是闭口不谈。 房遗玉知趣问道:“不知曌儿发现了什么?” 武曌这才满意的笑笑,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发现酒仙楼掌柜在前朝的时候曾是门阀世家,且与长孙一脉交好,最后因开罪隋炀帝,遭到灭门之祸,掌柜一家因受到长孙辅机庇佑,幸免于难。” “身为一个落魄世家的苟延残喘之人,手头存着巨资开设这般豪华酒楼已是令人万分惊奇的事,更别不需开辟商业渠道,就能买来下名酒,这可非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我虽没确切证据,但也能确定这酒仙楼的幕后老板,跟长孙家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九章 二次迎亲 第四百零九章二次迎亲 房遗玉接过话道:“又或是这酒仙楼就是长孙辅机名下的产业,只是因大唐律法严明官员不可从商,故而他才扶持可信之人谋取暴利——跟咱们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武曌继续道:“故而整个酒仙楼都能是长孙辅机的人,姐姐又怎能阻止他的行动呢?所谓计划不如变化,若非曌儿,你这全盘计划可要无疾而终了,难道姐姐不该好好谢谢曌儿吗?” 看着武曌一副另有所图的模样,房遗玉顿觉头大,不知武曌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知道了长孙辅机的又一秘密,房遗玉也觉不虚此行,从表面看这只是件事,但以长孙辅机的地位而言,以他对大唐的贡献,即便证据确凿,将此事捅出,他也不会受到什么责罚,可若是利用的好,恰当时候,一件微末事也能取得令人意想不到的成效。 房遗玉和长孙辅机几已成为死敌,二人之间必会有场决战,在不远的将来等着他们。 房遗玉有种预感,这件事会在日后帮上她的大忙,只是武曌今日行为反常,让她有些头痛,难以揣摩其心思,听她讨赏,心道:“曌儿帮我那么多忙,甚至不惜开罪长孙辅机,若瞾儿有所求,我自当竭力而为。” 故而道:“曌儿想要什么,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定给你办到。” 武曌眯眼笑起,露着几分狡黠,又有些得意,还有几分难为情。 她双手搓着衣角,轻声道:“是这样的,再过十日就是曌儿的生辰,想请姐姐陪曌儿一起过。” 这话的轻若蚊鸣,也亏房遗玉耳朵尖,给听到了,若换做旁人,也就见她嘴唇微动罢了。 再过十日?房遗玉两眼一黑,几欲昏倒,陪她过生日倒也并无不可,再忙也能抽出些时间,可十日后是她接李月婉过门的日子,她又如何抽得时间来陪武曌过生辰? 武曌见房遗玉面带为难,眼眸一黯,道:“姐姐若实在抽不出时间,就算了吧!” 房遗玉摇头苦笑:“月婉为我自梳,十日后我将迎她过门,换做别的时候,就算再忙,我也能够抽出时间,可那一却是无能为力了!” 武曌身子巨震,面色惨白,失声道:“月婉?可是李月婉郡主?为何没有一点消息传出?” 房遗玉见武曌那可怜模样也是不忍,可话已出口,收回也是来不及了,颔首道:“你也知月婉是郡主,为我自梳已是很不合理,故而此事虽得陛下和元嘉同意,可朝中那些老顽固却是未必允许,为避免麻烦,我们事先封锁了消息,日子到了再来公布,到那时陛下会先行带着一众官员前往陪都理政,待他们归还,也无法逆转了。” 武曌不再吭声,默然无语。 房遗玉心中暗骂自己混蛋,明知武曌对她有意思,还这些,真是讨打,同时心里也很奇怪,她从不是多嘴多舌之人,可在武曌的面前,却觉她最值得信赖,能够肆无忌惮的出她的内心想法,故而也没考虑其他,秃噜嘴了。 武曌静默许久,房遗玉不好多待,告辞离去。 走出内堂,却遇上一个丫头,面貌跟武曌有些相似,凤眸,樱唇,面上还带着两颗梨涡,极为可人,也是个美人。 那丫头见到房遗玉,扮了个鬼脸,嘻嘻一笑,钻入厅郑 长孙辅机被禁足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虽对外宣称并非禁足,可这些能在朝中混迹的官员,又有哪个是蠢得?岂能瞧不出其中猫腻?大多都在猜着其中缘由,唯有少数几人知道是房遗玉干的,对其另眼相待。 房玄龄这个做爹的是哭笑不得,一是没想到连他都忌惮三分的长孙辅机被他宝贝女儿给斗倒了,二是为房遗玉的未来感到担忧。 他深知长孙辅机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待其三年后复出,定不会善罢甘休,可事情已定,错也不在房遗玉,是长孙辅机过分,要害他一双儿女,故而也没责备房遗玉,只是让她多加心。 房遗玉看的出来,她能扳倒长孙辅机这个房家政敌,让其吃瘪,老爹的心里还是挺高心,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 十月十五日,唐太宗召集文物百官,御林军护航,大队人马前往陪都。 大唐的陪都在洛阳,是繁华程度仅次于长安的城市,为体现其地位重要,唐太宗每年都会找时间去陪都住上几日,在那里处理政事,这属于例行惯例,只是这次比之以往,走的较急了一些。 去陪都理政本就是走形势,也不讲究什么,同行百官也不在意,匆匆整理了些行李跟随,有几位顽固的老东西,唐太宗甚至点名要他们相陪,以免搅了房遗玉的喜事。 就在唐太宗离去的第三日,李月婉郡主为房遗玉自梳的消息传开,这先嫁亲王,再有郡主过门,往前一千年看去,这事也没发生过,闻讯的百姓们无不崇拜羡慕房遗玉,那些对李月婉动心思的公子哥们,尽是恨得牙疼,一副不出来的表情。 终是到了过门这日,房遗玉仍被打扮成了一身红色,身着红袍,一身男人扮相,红艳无比,去祭拜了房家祖先后,又领着李玄之和二兄前往武昌郡王府迎亲。 本来随行人选房遗玉仍是准备让关系最好的伍元来担任,可却被告之结过婚的男子不能掺和磨镜这种事,伍元孩子都有了一个,早在人选之外,故而只得带上二兄和李玄之,他二人皆未成亲,可当此任。 郡主属于皇亲国戚,虽自梳这事一切从简,可简化的繁文缛节也没少去多少。 好在房遗玉有过经验,前次李元嘉断腿也是她去接的,既有经验,也不管别的,就如玩偶一般,任人摆弄。 在武昌郡王府,房遗玉听主婚人扯了半,只当是听和尚念经,叽叽喳喳,过了许久终是结束。 李承范只有李月婉这么一个闺女,故而也没怎么刁难房遗玉,使之一口气冲到了李月婉的闺房,并无障碍。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章 美人愁怨 第四百一十章美人愁怨 依照规矩,做两首诗是少不了,房遗玉再一次卖弄文采,背了几首古诗,瞧着周遭叹服的人群,心中大为得意。 你们做诗绞尽脑汁,姑奶奶做诗死记硬背,这张口就是千古流芳的名句。 在喜娘的带领下,李月婉一身红衣盛装而出,半卷珠帘,清丽身姿出现在珠帘之后,于侍女的搀扶下,缓缓出现在人前。 房遗玉也是看傻了眼,今日李月婉那乌黑头秀发,挽了个出嫁才扎的髻,发髻左右各插八支清亮亮的羊脂金铃簪,走起路来发出细碎声响,发髻两边各一支翡翠菱花蝴蝶簪,做成一对蝴蝶绕菱花的模样,很是精美。 然身着首饰虽华贵,却难比这人万一。 李月婉双眉修长,眸如耀星,狭窄鼻梁下一张樱桃嘴,嘴角微微向上弯着,面庞清丽精致,肤若凝脂,好个无双美人儿。 她那精致无比的脸蛋此时正于众人面前笑吟吟的! 世人皆出嫁女子是人间至美,今日一看此言不虚,李月婉本就是个美人儿,今日打扮起来,更是美如下凡仙子。 “遗玉当真艳福不浅!”李玄之朝房遗玉拱手道贺,脸上挤着眼睛:“月婉郡主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却是为你自梳,被你娶了去!” “哪里哪里!”房遗玉一脸得意,满意的很,李月婉能遵从本心为她自梳,着实让她发自内心的骄傲。 于众饶羡慕目光下,房遗玉信步来至李月婉身前:“今好美!” 李月婉心里欢喜的很,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受到这般赞美,着实让她羞得脸红。 房遗玉拉起李月婉的手,感受着其中的汗水,知她生来头一次遇到今日状况,手心已紧张出汗,安慰似的笑笑,轻声道:“别紧张,万事有我。” 牵着李月婉的手,在众饶跟随下,来至正厅,继续举办婚礼。 武昌郡王李承范此刻上前谆谆教诲,跟房遗玉要善待李月婉,了李月婉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爱玩什么,不爱玩什么,一字一句,尽抒于心。 房遗玉牢牢记下。 李月婉越听越不是滋味,泪珠止不住的流下。 郡王妃倒是颇有干练之风,捅了李承范一拳:“瞧瞧你,都将婉儿哭了!” 房遗玉古怪的看着李月婉,从她眼中,找到些许羞意,婉儿这个乳名,还挺有趣的。 李月婉擦擦泪,瞪了她一眼。 在郡王妃的主持下,房遗玉带着李月婉出了武昌郡王府,来了韩王府。 李月婉看着崭新的匾额,眸中透着丝丝欣喜。 房遗玉笑道:“这是元嘉提议的,他你嫁过来,这就不仅是韩王府了,再叫房府也不合适,故而改成了崇仁别院!” 虽李月婉不计较别的,可她一个郡主住在韩王府里,着实会有些不自在,一听李元嘉先想到了,对于那叔父,也是充满了敬意。 夜色降临。 碧螺春茶行,张灯结彩,门上贴着一个个喜字,为武曌庆贺生辰! 只是这喜庆之日,却无喜庆氛围,周遭尽是冷清清的,少有行人来往。 武曌坐在家里,神色哀怨,就如那被人抛弃的媳妇似的,虽早已决心退出,可感情这东西就如附骨之疽,岂是忘就能忘的?越是逼迫自己忘记,就越是容易想起,心一痛,也就更难忘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杨氏端着几方木盒走了进来:“曌儿,今日是你生辰,你大姐从南方给你送来了江南点,还有些漂亮衣服,娘也下厨给你做了桌家乡菜——哎,我你这丫头也是,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后就闷闷不乐,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从前咱们日子苦,先是没钱,后来又是忙生意没时间,如今一切迈上正轨,想给你好好过个生日,你却是绷着个脸。” 杨氏的面上充满忧色,一脸无奈。 武曌自幼聪颖,为人处事,比她这个做娘的要强上百倍千倍,杨氏也知武曌比她强,从不过问武曌的事,以至于对武曌的私事是一概不知,压根不清楚她这宝贝闺女在想些什么,为谁愁苦,只能在旁侧干着急。 武曌见母亲一脸挂心之色,也是不好意思,只得强颜欢笑:“娘,曌儿没事——真的,只是有些气闷!” 杨氏关切道:“莫不是病了,娘去寻大夫?” 武曌摇头表示不需要,安慰道:“娘,你就别挂心了,我睡一觉就好,没什么的!” “哎——”杨氏长叹口气:“你若不想,娘自是不会勉强,可你这幅模样,让娘怎能不担心啊!” 武曌也不愿让母亲担心,可她实在笑不出来,见杨氏这般,更是发愁。 杨氏见她非但没有劝住武曌,反倒是让她更加难受,也不敢多待,将手中礼物放下:“饭菜都在厨房热着,你若饿了就去吃,娘先过去了。” 武曌点零头,没再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一次被人推开,这次来的并非杨氏,而是三妹武知。 武知笑容满面:“娘亲不知二姐为何发愁,知儿却是知道——嘿,能让二姐一展愁眉的人来了,你要不要过去见见?” 武曌身子一震,心下燃起强烈希望,猛地站起,失声道:“她过来了——不对——” 随后沮丧坐下:“这么重要的日子,她怎会来此,知儿你就别跟着裹乱了。” 武知嬉笑道:“虽正主没来,却是派来一个朋友,要不你见见?” 武曌沉默半晌,道:“人在哪儿呢?” 武知掩嘴奸笑:“就在一楼大厅呢!二姐满血复活了?” 武曌抬腿踢了下武知:“死丫头,上一边去,再敢偷听,腿给你打折!” 武知嬉笑躲到旁处。 武曌重整心情,来至一楼,见来人身影,已知对方是房遗玉的二兄房遗爱。 房遗爱听有脚步声,忙转过头来,眸中闪过惊艳之色,心道:“没想到京城还有这般美人儿,妹子就是厉害,手笔惊人,我她怎么不跟我逛景春楼了,原来是喜欢上正经姑娘了!” 房遗爱恍然大悟,他的妹子始终都是原来的那个。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一章 新式运动 第四百一十一章新式运动 武曌招呼一声:“房将军!” 房遗爱闻言惊醒,忙道:“武家姑娘,我妹子有份礼物送你,只是那礼物太大,此处难以放下,就在曲江畔边的沙坡上。我妹子了,务必等到黑后才可动身,如今正是时候。” 如此神秘且巨大的礼物,武曌也是好奇的很,忍不住让房遗爱带路。 夜间曲江池一片寂静,周遭除去鸟兽声响,已无闲人踪迹,房遗爱也不讲话,只在前头打着灯笼带路,即便武曌知道房遗爱是可信之人,这心里也是隐隐发毛,若非房遗爱是房遗玉的二兄,值得信任,这么晚的深夜,无论如何武曌都不会来这的。 来至沙坡,房遗爱突然熄灭灯笼。 武曌心头一惊,正欲质问,一道火光再度点起,不是灯火,而是一柄火把。 房遗爱将火把递给武曌,笑道:“向前走上十步,地上有根绳子,你把它点燃就能看到我妹子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 武曌不明所以,可好奇之心却是更胜,径直向前走去,果然在地上发现了一根类似绳子的线,只是并非常见麻绳。 武曌将火把递出,点燃那灰色引线。 那被点燃的灰色阴线嗖的一声,燃烧起来,弹射着丝丝火光,向前急速烧去。 在武曌十丈开外,一团团焰火冲而起,一盏盏油灯接连亮起,拼成曌儿生辰快乐几个大字,每个字都有碧螺春茶行那么大。 随着这些字的现身,周遭又燃起如同火树银花一般的烈焰。 几在瞬间,武曌泪流满面,心头被一种叫幸福的东西填满。 房遗玉为了准备这一切,不可谓不用心,那些油灯是她亲手摆设,其中盛放的全是火油,被武曌点燃的那个绳子一般的就是引线,是搭配火药使用的导火线。 今日被房遗玉用来连接油灯,故而一盏油灯燃起,另外一盏油灯也会燃烧起来,直至形成曌儿生辰快乐几个大字为止。 看着红火燃烧的大字照红整片空,房遗爱道:“我妹子了,她今日不能来给曌儿过生日,心怀歉意,故而这生辰礼物都是她亲手做的,希望你能喜欢!” 武曌幸福的笑着,感动道:“我很喜欢,特别喜欢!” 房遗玉这份心意,这份礼物,武曌收到了,感动的无以复加,泪水横流。 忽地想起妹武知在十日前和她的一次对话,就是在房遗玉离开过后。 虽武知岁数,可却有扯老婆舌的习惯,且机灵狡诈,当时嬉皮笑脸的跟武曌道:“二姐,原来你喜欢的是房遗玉啊!她,嘿——她女中豪杰,文武双全,你想为她自梳?我看希望不大!” 武曌闻言又气又笑:“你这丫头懂什么?” 武知仰头哼了一声,才道:“是你们当我不懂,其实我什么都懂,二姐喜欢她,可她已经嫁为人妻,二姐不甘心寄人篱下,可旁人又看不上,故而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嘿——知儿的可对?” 武曌没想到她这妹,竟能老气横秋的出这番话来,登时有些目瞪口呆。 武知继续道:“其实这也不是问题,二姐不甘寄人篱下,另置一座府邸便是,你若再犹豫,嘿,以房遗玉受欢迎的程度,二姐再不动手,可就不知道排到哪去了。” 武曌还真被武知的心动,她性子要强,之前不情愿和李元嘉共享房遗玉,故而犹豫至今,现在就连自梳,李月婉都跑到她的前面了,若再犹豫—— 武曌在曲江畔边大受感动之际,房遗玉也完成了所有仪式。 李月婉过门在仪式上并无旁的要求,正如男子娶妻一般,做好该做的就行了。 房遗玉掀开李月婉的盖头,帮她卸下头饰,眸子都笑成了月牙。 “你笑什么呢?”李月婉见房遗玉乐不可支,仰面问道。 房遗玉将李月婉的头饰尽数卸下,将之搂入怀中,摩擦着脸,感受着她的感受,笑道:“自然是高兴呗!你这清丽佳人能为我自梳,可是我十世修来的福气啊!” 李月婉闭目享受房遗玉给她带来的温馨,她长久来的愿望得以实现,面上尽是甜美笑容,回道:“能为姐姐自梳,是月婉的福分才对!” 李月婉的秀发松散开来,像是锦缎一般,荡漾着油亮光泽。 瞧着李月婉有些情动的俏脸,房遗玉感觉此时此刻,她应该做些什么了! - “接招!” “螺旋发球!” “啊啊啊,这发球你也能接住!” 在崇仁别院的上空飘荡着嬉戏之音。 现今已是秋过冬来,这日是难得的好气,艳阳高照,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房遗玉躺在摇椅上,虚眯着桃眸,看着网球场上跑动的两道身影,面上挂着笑意。 李元嘉和李月婉正在网球场上打着网球,若篮球足球是男饶运动,那网球乒乓球就是女孩的游戏,供其嬉闹。 大唐的娱乐设施实在不多,且不流行什么逛街旅游之类的户外活动,但身为后世的人,房遗玉却闲不下来。 房遗玉觉得做事业的时候要全力以赴,娱乐的时候也要玩出花样。 要知李元嘉挂着刺史的职位,却不需要去封地管理,基本上就待在家中,几乎没什么机会运动,平日里房遗玉在的时候还能督促他训练,房遗玉若不在,李元嘉情愿拿本书看上一,拿笔墨画上一,也不肯挪下地方。 这倒并非他懒,只是兴趣使然,李元嘉不喜欢动,只喜欢画画,房遗玉绞尽脑汁想出几种球既安全又具备娱乐性,且适合体弱的李元嘉嬉戏。 乒乓球可谓国球,只要是中国人就没有不知道的,房遗玉最先打算以乒乓球为主,可她却发现以大唐的科技,竟然连那的塑料球都造不出来,实心的球打不了,空心的稍微用力就会将球打裂,最后只能放弃。 羽毛球倒是容易制造,往多层皮上塞好鹅毛就行,可球拍又是问题,没有后世的纤维做拍面。 最后只得定下了网球,拍面用铜丝够硬就行,实心球用多层牛皮包起,虽弹性可能要差上不少,但能用就行,毕竟只是为了锻炼身体。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二章 难得闲适 第四百一十二章难得闲适 房遗玉也没指望能造出后世那些高级运动器械的品质,凑合用就校 这新颖玩意一出来,当即引走了李元嘉的眼球,人都是喜欢享受的高级动物,古人并非不会玩,只是可以用来娱乐的设施少,对于李元嘉也是如此,网球简单易学,很快就引起了他的兴趣,只是无人陪他。 家中仆人自是不敢陪他一亲王玩,房遗玉也不可能整日在家陪他打球。 李月婉这一过门,刚好与他凑成了局。 李月婉个性好动,他们叔侄从前就没少在一起嬉闹,在李月婉过门的第二日,就爱上了网球这项运动,一有空闲就去寻上李元嘉对战。 别看李元嘉不爱动弹,可这打起网球来,技术却是非同一般的好,总能在第一时间寻到网球落点,果断挥拍迎击。 李月婉虽好动,身手的敏捷程度也远在李元嘉之上,可在分析能力上却是逊色不少,总以失败告终,可谓战之必败,但却越战越勇。 本来房遗玉还有上场的机会,可叔侄二人却一致夺走了她持拍的权力。 没别的原因,房遗玉太强了,她的速度没人比得上,眼疾手快更不用,暗器她都能用手接住,更别一个网球。 结果就是一遍遍的虐杀李元嘉和李月婉,后面甚至让他们二打一,二人却仍是完败,直接导致叔侄二人从那以后,再不跟房遗玉打球。 房遗玉也不在意,每每他们叔侄比赛的时候,她都会在一旁看着,听着二人叫喝,看着球场上少男少女的英姿,大为满足,只盼能这样悠然的过一辈子。 场上局势如房遗玉预料一般,李月婉依仗体力充沛,专打高难发球,李元嘉没那般体力,却也能冷静的将球抽回。 二人可谓龙争虎斗,精彩无比。 房遗玉见少男少女各有姿态,一人活泼跳脱,一人翩翩君子,看的她面上都变味了,更多是在欣赏二人姿态,而非球技。 瞧着二人动作表情,脑中忽地想起二人在夜里的本事,顿时一阵血气上涌。 自打李月婉过门之后,房遗玉想着即将南下,此番一去,没个一年半载恐怕难以回来,故而这一月她几是当起宅女,整日陪着李元嘉和李月婉,极少迈出大门。 整里不是吃,就是睡,起来再玩,反反复复。 日子过得那叫一舒坦,故而这饱暖思**,大白还总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嘿嘿傻笑。 正想到兴头上,嘴里痴痴笑着。 忽地,一张清丽脸庞出现在了房遗玉的面前,二者几乎贴在一处。 “啊!”房遗玉吓得大叫一声,一个激灵。 好在这摇椅够大,房遗玉才没摔下去,定睛一看,竟是李月婉,她和李元嘉不知何时已经停下,都来到房遗玉近前。 “干嘛呢!吓死个人!”房遗玉抱怨道。 李月婉也被房遗玉的大叫吓了一跳,跺脚道:“你还怨起我来了,我们累了打算休息,却听你在这嘿嘿怪笑,喊你也听不到,你想什么呢?那笑的真恶心,听的难受!” 房遗玉尴尬的揉着脸颊,哪敢出心中所想,心虚道:“没什么,没什么——” 李元嘉心中疑惑,却也没追问。 房遗玉坐了起来,让李元嘉和李月婉坐在她旁侧:“多歇会儿,锻炼就是这样,虽对身体大有好处,可若运动过量,反倒是会伤及自身,以后多注意,别勉强自己,尤其元嘉,你身子虚弱,锻炼对你的好处大,可若运动过量,那危险也会随之提升,一定要注意!” 李元嘉颔首一笑,收下房遗玉的关心。 静坐半晌,李元嘉道:“玉儿,明日是你跟月婉回门的日子,昨日我托人买了一对白玉象,明日带去送给王兄吧!” 房遗玉随口好,可随后却是一怔:“明是月婉回门的日子?一月已到?” 这一月来日子过的太快,房遗玉甚至都忘了年月几何。 李月婉也是有些意外,随后面上如滴血一般的红,显然如房遗玉一般,将重要的回门日都忘了。 若非李元嘉记性好,她二人明日或许就要闹出笑话了。 房遗玉长叹一声,没想到一月时间匆匆逝去,过于突然了些,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李元嘉最懂房遗玉,见房遗玉月余工夫,几是足不出户的陪着他们,已知妻子有心事,只是顾忌氛围,没问罢了。 李元嘉缓缓将房遗玉搂入怀中,试探道:“玉儿可是要离去了?” 李月婉闻言娇躯一颤,抓住了房遗玉的手,没有出声。 “哎!”房遗玉应了一声,叹道:“已和皇兄好,婚假结束就要动身,去处理一件大事,明日回门,估计后就该走了,这一走少也要一年半载,爹娘,就交给你们了!” 李元嘉和李月婉二人俱是不想让房遗玉伤感,都强撑着,李元嘉郑重道:“玉儿放心去吧!有我们呢!” 李月婉扬了扬头,咬着嘴唇道:“家中勿念,但要让我们知道你在外面再弄个妹妹回来,肯定要你好看!” 次日一早,房遗玉带着李元嘉给她准备的一对白玉象,和李月婉回了门。 关于房遗玉嫁给韩王李元嘉,又娶李月婉一事,果真在大唐卷起一阵不的风浪。 魏徵、褚登善等顽固派,纷纷表示抗议,连参房遗玉数本,有她无视皇家威严的,有她违背祖宗礼法的,这婚不能结,不算数。 武昌郡王李承范听到这话直接就火了,他平日里看着老实,发起火来却是厉害的很。 李承范平日里跟谁都和和气气的,今日事关她女儿未来,气得他是暴跳如雷,指着魏徵、褚登善等饶鼻子破口大骂,骂他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有什么事婚前不,礼都行了,再这些屁话干什么?一句不算数,就想让房遗玉二人分开,那他闺女怎么办,还能改嫁?要不要脸了? 魏徵、褚登善几位老顽固自是不能指责唐太宗带他们去了陪都,故而无力阻止,只得打碎牙往肚里咽,有苦难言!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三章 只身南下 第四百一十三章只身南下 好在李承范直接怼了句:“这是我们家事,月婉是我女儿,我愿意将她嫁谁她就嫁谁,嫁谁也与你等无关。” 李承范话音刚落,程知节也在这适当的时候插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文武百官也只有程知节这个王老子都不怕的混不吝,敢这么骂魏徵、褚登善一行了。 魏徵、褚登善等人先是被李承范训斥一通,又被程知节这么一骂,气得是三尸神暴跳,希望唐太宗能给他们主持公道。 唐太宗却是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对他们几壤:“朕虽为下之主,可也管不到臣子嫁女啊!” 两句话将他们几人抛弃。 心里明镜的大臣们,已然瞧出唐太宗是房遗玉那边的人,谁还敢和他唱反调?最后也没几人支持魏徵、褚登善,反之秦叔宝、尉迟恭、程知节、杜如晦等人都在帮房遗玉话,以魏徵和褚登善的份量,压根不足以改变唐太宗的想法。 此事有唐太宗撑腰,无人再敢提起。 今日房遗玉回门,也是无人再敢废话。 回门的日子早就定好,武昌郡王府一早就开始准备迎接郡主回门。 房遗玉这一抵达武昌郡王府,当即被人簇拥着引进府中,递上礼物。 李承范本性贪财,尤其喜爱玉器,收到李元嘉精心准备的那对白玉象,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宝贝的很。 这日房遗玉返回崇仁别院后又去了趟左屯卫大营,寻了伍元、房遗爱、鲁国义、刘正则等人,交待了些事情,将麾下兵马托付给了伍元、刘正则、鲁国义三人打理。 处理好手头的事,房遗玉又于当夜和父母亲告别。 她未交待具体事情,房玄龄也没多问,只是嘱咐她世道险恶,让她万事心。 夜里房遗玉又施展千般手段分别讨好了李元嘉和李月婉,将二人侍奉如意,方才沉沉睡去。 次日,房遗玉与二位爱人拜别,李元嘉和李月婉望着枣红马上的单薄背影,于街上逐渐远去,才敢露出强烈的不舍与感伤。 房遗玉先前往太极宫,和唐太宗做了最后的道别。 唐太宗心知房遗玉言出必行,不会因沉迷安稳而忘记正事,早早结束朝会,只待房遗玉前来! 房遗玉拱手一拜:“皇兄,遗玉已经安排妥当,只待南下的调令。” 这南下公干,若是没个厉害点的身份,没个职务,又谈何整顿地方势力,甚至还需捣灭一群蛰伏十载的乱臣贼子,钦差大臣至少是不能少吧! 唐太宗从桌案上拿起一卷早已写好的圣旨:“左屯卫将军房遗玉接旨,朕命你为江南安抚使,并授予你必要之时,有先斩后奏之权,暗中巡视江南,即日动身!” 房遗玉躬身拜谢:“谢陛下!” 安抚使在大唐属于钦差大臣,一般用于巡视战争地区和受灾地区,负责赈济灾民,考察官吏,江南无灾无祸,这安抚使的目的自是探查那些隐太子余党,至于先斩后奏等同于是给了房遗玉一柄尚方宝剑。 房遗玉此番南下,等于是深入虎穴,她并非是去偷盗虎子,而是前往虎穴屠杀雄虎,这可是件极其危险的差事,故而唐太宗这回是给了房遗玉施展自身本事的权力,以免她身处虎穴还要顾忌其他,不好施展拳脚。 唐太宗不想让李元嘉失去王妃,更不想房遗玉这么一位人才出事,故而此番是完全放权了。 唐太宗于位上走下,将圣旨亲手递给房遗玉,同时又从怀中掏出半面玉牌,严肃道:“此乃朕之信物,给你半面,还有半面在左骁卫将军牛进达的手里,朕近日会派他前往黄冈,让他在附近驻扎。行动之际,你只需派人将这半面玉牌交给他,他便会无条件配合你的一切行动,切记,你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无十足把握将那些乱党一网打尽,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走漏风声!” 房遗玉郑重的将圣旨和玉牌收入怀中,起先还有些疑惑,她在江南,而黄冈在黄州,将牛进达安置在黄州,远水解不了近渴,但转念一想,也就明悟,大唐轻视江南已久,若贸然调兵前往江南,定会引人注意,若是暴露目标,受其监视,反倒不美,调至黄冈就大不相同了,黄冈古属永安郡,位于长江中流,若有需要也可在第一时间沿江而下,非但迅速,且有着出其不意之效。 房遗玉心中赞叹唐太宗深谋远虑,了不起,将两件宝贝贴身藏好,高声道:“皇兄放心,遗玉定不负厚望,将那些乱党,一网打尽!” 房遗玉最后行了一礼,拜别唐太宗,出了京城,南下去了。 接连行了数日,房遗玉来到了河南境内的狗尾山,这狗尾山呈南北走向,因其主峰远看像条大狗尾,故而称之为狗尾山。 房遗玉不急南下,将马匹藏于树林,于林间僻静处寻了一条溪,准备改变自身装扮。 她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知名人物,虽江南远离京城,却也不准被人给认出来,故而这乔装打扮是极有必要的。 李月婉精心为她准备了两副面具,供其使用,但此番南下,少也要一年半载,房遗玉不想长时间带着面具,故而打算必要时候再用面具,她手上有李月婉配置的染剂,能够改变肤色发色,生人是断然没有可能认出来的。 白皙水嫩的皮肤被她涂成了发黑的棕色,跟乡间老农似的,发色从乌黑发亮,变成了灰白相间,多了些许沧桑之感,发型也被她弄成了男饶样子。 虽她身为武将,可毕竟是个女孩子,平日里照常打扮,挽着各式发髻,还挺繁杂。 今日在这她直接梳了个男饶侠客式发型,将额前头发三七分,余下发丝散于肩头。 其实这种所谓的男人发型只存在于影视剧,披头散发在古代是孩才梳的发型,成年男子不但以披发不雅,有身份的男子还会用动物油脂来固定发髻,使之稳定。 PS:求推荐求收藏!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四章 路见不平 第四百一十四章路见不平 然而房遗玉所在是为大唐,大唐是个思想开放的国家,很讲潮流,唐人非但传播自身文化,且能接受各族优良传统,学为己用。 在京城就能时常见到梳着儒生发型的强壮夷人,也能见到扎着麻花辫的大唐农夫。 房遗玉这侠客发型虽怪异了些,却也不至于让人接受不了,更何况也不难看。 房遗玉换上市面常见的武士服,对着清澈溪水照着她的模样,水中人影已与平日里的她大不相同。 平日里的房遗玉皮肤白皙,英姿飒爽,是个令男女都会着迷的美人,可这水中倒影却是个年岁在三旬许间的男人,棕色的肌肤,像是时常练武的结果,单薄身躯因修习武功也已变得有型,浑身线条匀称,灰白相间的头发披散肩上,隐隐透出她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嘴角挂着抹不经意的笑容,只有在眉宇间,还能依稀瞧出些她本来的影子。 房遗玉来至这个世上也学会了不少东西,早已具备了丰富知识和非凡经历,眸中情绪复杂多变,时而深邃,时而锐利,时而忧伤,还真有些成熟男饶派头。 这是个拥有丰富阅历的江湖侠客,极有味道,有着让美人垂青的本事,除去没有淡淡胡渣,一切都很完美,房遗玉摸着白净的下巴,毕竟是个女孩子,这胡须是强迫不出来的,但也只是些瑕疵,不妨事! 房遗玉将她穿来的一身劲装通通烧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江南,我来了!” 武关与大散关,萧关,函谷关共称秦之四塞,武关历史悠久,早在春秋便已建置,称之为少习关,战国时期改为武关。 武关关城建于峡谷间一处较为开阔的平地上,北靠高耸的少习山,南临险要之地,城墙以青砖堆砌而成,坚固无比,东西各置一门,东门有武关二字,西门有三秦要塞一碑,内门书有古少习关四字。 武关西面地势平坦,关东延山盘曲,崖险谷深,极难行军,故而武关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先年唐太宗提议攻占长安,以长安为根基一统河山,他看中的就是关中地处险要,如秦国一般,有关隘之险,能够发展壮大,让下诸侯争斗内耗,而他李唐则在旁侧休养发展,伺机出动。 房遗玉要走的路线正是从狗尾山过武关,入南阳南下黄州,再由黄州黄冈顺江而下,直至江南。 行这般路线,其目的有二,一来能够领略一下黄州风光,见识一番长江壮丽,关键还在于她想摸清从黄冈顺江南下,抵达江南要多长时间,以便摸清牛进达大军援助她时,所需耗费的时间。 因是关中门户,便是这太平盛世,武关也驻扎了两千军卒。 房遗玉过了武关,来至东面,如古籍记载一般,此处地势险要,不再是什么平坦大路,而是一条只容几人并肩通过的径,蜿蜒曲折,一面山崖,一面峡谷。 因道路险要,房遗玉只得下马步行,路上行人不多,大多是些抄近路的行商,还有些挑着扁担的货郎,不时吆喝几声,给这人烟罕至之处,平添几分人气。 走了几里,来至最为险要的十八弯,此处地势极为险峻,陡峭无比,狭窄山道,只能容下两人,且时常出现死角,来往行人瞧不见对面是否有人,时常在走神的情况下撞在一处,一个不慎就会掉下悬崖,此处也是最容易发生意外的地方。 正在这时,房遗玉隐隐听到了一女孩的哭声,眺目望去,只见前方拐角处聚集了十数人,如同堵车一般,围做一团,哭泣声就从人群之中传出。 房遗玉的师父就是位侠盗,故而她从就有个侠客梦,向往着行侠仗义,前世虽时常听到抢劫绑架之事,可发生在她身边的却是没有,极难遇到。 房遗玉现在的身份是侠客,正好满足下行侠仗义的心愿,不免加快步伐,前去一探究竟,瞧瞧有什么能够她出力的地方。 来至近处,其所处位置极为险峻,也不敢向前拥挤,只问前方看官发生了什么情况。 一个行商叹道:“定是有萨下去了,此处叫做十八弯,又有死地一,是最要命的地方。” 这行商也是刚来,不清楚情况,却因常走此处,对于此处地形极为了解。 前面一游人为二人解释道:“是个二十多岁的汉子,为救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摔道崖下去了,女孩的爹也是个实诚的人,正想办法要下去瞧瞧,能不能救上来,正跟路人讨要麻绳呢!” 房遗玉向崖下望去,看着不高也就六七丈的样子,能够看清崖底,下面都是乱石,人若摔下去,存活的希望不大。 那行韧呼道:“这山崖可有六丈高啊!摔下去不都成泥了?” 那游壤:“我们也是这么的,可那女孩的父亲却死也要将尸身带上来,好生安葬,不能让他闺女的救命恩人,就这般曝尸荒野。” 那行商顿了顿道:“绳索我有,可这山崖几无什么落脚的地方,有绳索也未必下的去,更别再上来,更何况还要再带个人?若是连他都出了意外,我岂不是又害了一条性命?” 房遗玉笑道:“绳索给我吧!我会武功,由我下去,也许不能带人上来,可自己上下却是不成问题。” 以房遗玉的轻功纵身飞下,这六七丈的高度根本就不算什么,可再上来却是无能为力,只有依靠绳子借力,上下才是游刃有余。 那行人被吓了一跳,忙道:“这事和你无关吧!” 房遗玉摇头笑笑:“确实与我无关,可我也不愿见到一个舍己救饶好人这样曝尸荒野,就有力出力吧!何况对我而言,这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那行商听房遗玉的这般自信,也知世上能人无数,信了她的话,从背篓里抽出一根粗长麻绳,这本是他买来捆扎牛车的,极为结实,在递给房遗玉之前,着重强调道:“兄弟,咱俩可好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不许找我!”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五章 改变行程 第四百一十五章改变行程 房遗玉哈哈笑道:“你放心便是!” 她接过绳索,先试试韧度,满意的打了个越拉越紧的水手结,纵身跃下悬崖,为避免惊世骇俗,故意在崖壁上点了几脚,才下了崖底。 房遗玉已是尽量做到不那么惊世骇俗,可这一手,却也让崖上十数人瞠目结舌。 房遗玉刚一下崖,入眼便是白骨成堆,一眼望去竟有数十具枯骨,刻意嗅嗅,除去一股腐尸味道,在前方不远处还传来丝丝血气,顺着血气走去,只见一处乱石堆里倒着个人,约是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浑身血污,看不清面貌,在其身下有着大摊血迹,心知这人就应是她要寻找的人,禁前探了探鼻息,活是活着,却是陷入昏迷,失了意识。 房遗玉伸手抵住这男子胸口,将内劲输入。 自从房遗玉用内劲给秦叔宝治好顽疾,她就开始研究内力疗赡技巧,颇有进境,以内劲护住这男子心脉,准备助他康复,但却发现他内脏摔裂,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许是受了内劲刺激,那男人噗地一声,喷出一滩老血,其中还含着些许肉块,见到房遗玉,眸中又露出些神采,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竟能话了:“这位兄弟,我怕是不行了,我怀中还有五十银饼,还请你拿二十两给墨城房家房文的遗孀,余下的你就自己留下吧!告诉她们大兄房武对不起她们——” 房武这话完,没等房遗玉答不答应,就歪头死了。 房遗玉挠着耳根,似是白捡一大麻烦,脑中回想房武临死前那乞求的眼神,心道:“罢了,就走上一遭,墨城濒海,可以走海路,直达姑苏。” 想着便要将房武怀中的钱袋揣入怀中,打算扶他上崖。 哐当一声,脚下不知踢到了什么,发出一声脆响,低头看去,脚边有块巴掌大的东西,黑黢黢的,房遗玉好奇的将那东西捡起,是块腰牌,入手极沉,竟是块陨铁所铸。 陨铁古来有之,是外陨石中蕴含的怪异金属,比凡铁要重上数倍,兵器中只要掺些陨铁,质地便会上升数个档次,若是陨铁成份过多,便可谓之神兵,唐太宗送给房遗玉的那把太阿剑里,就含有不少陨铁。 房遗玉身为科学院院长,听匠师过陨铁这东西,便是整个皇家内库也不多见,崖下竟有这般大块的陨铁,莫非正应古书中过的,山崖之下遍地宝? 这般想着也不着急上去,将陨铁腰牌藏于胸口,于崖下搜刮一番。 盖世神功没有,无上神兵也没有,金银珠宝倒是不少,多是死人财物。 房遗玉并非迷信之人,她一向认为逝者远去,能为活着的人谋福是再好不过,故而一并收入囊中,赚了个痛快,她虽不缺钱,可将之赠予穷人也比让它们在崖下烂掉的好。 房遗玉背着房武攀上山崖,众人见房武已死,尽是长吁短叹,恨好人不长命,对房遗玉的能耐也是由衷赞赏。 房遗玉和那被救女孩的父亲在近处的山坡上将房武掩埋。 女孩父亲和女孩对房遗玉连连道谢,房遗玉见状笑笑,牵马走了。 房遗玉出了武关,寻了家落脚的客栈,靠在床头,手中把玩着她从崖下拾来的陨铁腰牌,要排显示其年月已是久远,其上精心雕刻的花纹图案,一面是个人影在舞着长剑,一面也是个人影,却明显是个女子,在舞动长绫。 两面图案的下方各刻有一句话,持剑那面刻着的是一剑光寒十九州,舞动长绫那面刻得是长袖善舞地惊。 “一剑光寒十九州,长袖善舞地惊,好嚣张的话语,不知何剑何舞,能这般撩,莫非还能比得上后世那公孙大娘的剑舞?” 房遗玉脑中浮现出诗圣那首舞剑行,叹道:“只可惜公孙大娘生于开元时期,不然也能欣赏一番那传千年的剑舞了!” 将这陨铁腰牌放于旁侧,进入梦乡。 墨城。 墨城是濒海的一座城,却也是座闻名下的城,能这般出名的的缘由并非是城里出过什么大人物,而是因为簇的酒,闻名遐迩的墨城劲酒。 墨城劲酒以悠久历史,独特工艺,受到各地人民的喜爱,房遗玉初到墨城后也尝过几次,发现酒液浓稠,香气浓郁,口感甘醇,极为不错,无怪能够流传千百年,热度不减。 房遗玉这时正好狩猎归来,身上披了块兽皮,背着杆铁枪,手里握着把剑,标准的猎人扮相,身上还挎着几只毛色艳丽的山鸡,拎着一头花鹿,足有五十多斤。 来至城南的民巷,房遗玉走进一家民居,院子很,就几间民房,院中一片藏,标准的百姓民居。 隔壁正巧走出一位年近八旬,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见房遗玉正开门进院,热情唤道:“嘿,武回来了!来奶奶这吃饭,都是剩的随便吃吃,别跟奶奶见外!” 房遗玉笑道:“李奶奶您就别客气了,我今日收获颇丰,待我将山鸡洗洗,给你送一只过去!” 房遗玉笑着推开院门,吐了口气,月余时间,她已经融入了这片新环境,成了另外的身份。 起先来到这墨城的时候,房遗玉根据房武请求,寻到了房文的家,却是发现人去楼空。 跟邻居细问之下,这才清楚事情原委。 原来房家在当地也算得上是地主大户,奈何双亲早亡,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兄长好武名叫房武,弟弟修文名叫房文。 房武十四岁那年,被江湖异人看中,背井离乡,将祖业交予房文,一去十数载,全无音信。 房文持家有道,此后娶妻生子,日子过的还算舒坦,但在三年前,房文患上了怪病,他的妻子为了给他看病,花光了所有积蓄,最后仍是没有保住房文,不幸逝世。 房文的妻子也因丈夫患病受到拖累,身子极差,母子二人连吃喝都难维持,只得靠邻里乡亲接济度日,这般下去也非长久之计,故而在半年以前,母子二人外地投亲去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六章 西门到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西门到来 房遗玉心中暗想:“定是房武通过什么途径得知了家中变故,故而身揣银钱,匆匆赶回,却不想在途中发生意外,他知人心险恶,担心被我私吞,这才提出要给我分些银饼,希望我能替他达成所愿。” 想到这,房遗玉冷笑一声,当真是瞧了她,不过当时那种情况,房武这般想也怪不得他。 面对当下这般情况,房遗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转道墨城已是耽搁行程计划,莫非还要她去寻人不成? 当下摇头否定,拿起主意,既然她收了人家银饼,无论如何都要送到,问清房文妻儿去处,当下动用驿站加急快马修书京城,让伍元过来处理此事。 房遗玉当时敲了隔壁房门,询问房飞遗孀遗孤的下落。 开门之人正是那位李奶奶,见房遗玉打听房文的消息,那虚眯的眼睛不住往她身上打量,瞪了半晌,思索了好一阵才道:“你是武吧!你啊,来晚了!文已经去了,孤儿寡母也去北地寻亲了。哎,那娘带着个娃娃也是不容易,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房遗玉被眼前这李奶奶雷的不轻,她虽打扮成了三旬上下的样子,可跟房武比起来应该差距不吧! 房遗玉却是不知当年房武离开的时候也就十四岁,这一别十数年,谁还能认出他来? 房遗玉本想解释她不是房武,可转念一想,却有了定计,她正缺一个不让人怀疑的身份,不若将错就错,装成房武,也好有个正经身份在江南混迹,不被旁人怀疑。 故而,房遗玉就乔装成了房武,在墨城落脚。 所谓做戏做全套,房遗玉深知此理,她既是装成房武,那就必须了解墨城,了解邻里,了解房武本人。 隔壁李奶奶曾是房武、房文父亲的奶娘,在房家有着很高的地位,也视房武、房文为亲孙子,对房家兄弟的一切,房遗玉大多是从她嘴里套出来的,也亏了李奶奶的证明,现在整个墨城都没人知道房遗玉是假冒的。 这月余之中,房遗玉在墨城已与上下之人打成一片,城不大,邻里之间亲如一家人,墨城人都当房遗玉是那离家十数年的房武,对其极为友好,很快就让房遗玉知道了她所需要的一切,就连其口音也变成了墨城这片的方言。 这日夜里,一个挑担货郎走到了房遗玉如今的住处,敲响房门。 房遗玉将人迎了进去,待那人走入屋内,烛火映照在他的脸上,露出其面貌,正是西门追。 西门追蛰伏江南已近三月,前几日得到房遗玉传讯,让他来墨城寻房遗玉,汇报江南情况。 西门追见房遗玉如今这幅模样,愣了半晌才道:“姐这身伪装,当真是绝了,我都不敢相认!” 房遗玉闻言大喜:“要的就是这效果,你都不敢相认,旁人更是不用了——行了,闲话少,记住我现在是叫房武,你通传下去,都别叫错了,江南现在情况如何?” 西门追回道:“弟兄们按照姐吩咐,都在江南潜伏着,装扮成各式角色在暗中探查消息,咱们都是些新人,大都没去过江南,人生地不熟,姐交代的任务也没太多头绪。” “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什么端倪,姐给的线索我们倒是查了,那绯绫很贵,整个江南只有潘家掌握着货源,并且只有大城衣铺才有的卖,因其造价高,一件差不多要五两银饼,并非门户能够穿的起得,经过我等调查,整个南方也只有姑苏、余杭、江宁、奉化、丰州这五处地方有货。” 房遗玉微微颔首,心里盘算着,看来若想调查清楚,唯一突破口便在姑苏潘家,唐太宗也曾让她注意潘家,想必也认为潘家是他们所掌握线索中的唯一突破口,当即道:“姑苏潘家是唯一线索,一定要重视,想办法安插些人进去,我要了解潘家的详细情况。” 西门追惭愧道:“我派人试过,太难了,潘家人极为排外,倒也不该这么,潘家人靠刺绣纺纱起家,能有现在这份家业属实不易,故而他们对刺绣这手艺极为看重,生怕被旁人学去,故而护院侍女都必须是本地人,且要家世清白,咱们这些外乡人压根别想入潘家做工,只有少数几人被我安排进了潘家店铺,打起零工。” “这般严密?”房遗玉皱起眉头。 “丝毫不夸张!”西门追一脸无奈:“我近来已经想破脑袋,也没能安插一人进去,我担心惹人注意,故而不敢强求。” “嗯!”房遗玉点头赞叹:“你做的很对,潘家虽是唯一的线索,但却未必是唯一的突破口,死啃一根骨头会显得咱们目光短浅,没准还会误事。” 西门追问道:“那姐有何安排?” 房遗玉自信道:“虽没有突破口,可我们却能寻出突破口来,隐太子余党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谋反吗?谋反需要什么?一是需要人,二是需要钱,可他们又如何才能在短短时间里,搞来人和钱呢?” 房遗玉有心引导西门追的思维,故而没出来。 西门追眼眸一亮,幡然醒悟:“我懂了,是结盟!他们不惜冒险取出隐太子遗留的财宝,必是缺钱的很,可他们计划被姐破坏,若想获得谋乱巨资,只有得到地方商贾的支持才行,咱们只需盯着地方商贾,必然会有线索自动送上门来。” 西门追一脸喜色:“姐,我知道怎么做了!” 可随后他又是一脸迷茫:“可他们又如何让百姓支持?这——西门不解!” 房遗玉提醒道:“你想想什么人的话最令人信服?什么人能够做到一呼百应?” 西门追猛地击掌,喜道:“姐果然才智无双,我等毫无头绪的事,竟能被你找出这些破绽!” 房遗玉摇头道:“我也只是按照常理推断,乱党蛰伏江南十数年之久,既有心谋乱,定会想方设法收拢民心,既可行善让人称赞,也或是才高八斗,引人钦佩!”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七章 小施惩戒 第四百一十七章施惩戒 “这些乱党定会不断表现自己,日子久了,他们必是地方上的超凡存在,其举动能够影响千人万人,他们极有可能就是隐太子余党树立的楷模,要加以注意!”房遗玉又嘱咐一声。 西门追一直在为没能安排人手进入潘家而感到惭愧,忙拍着胸口道:“姐放心,我回江南后就安排下去,至于潘家——” 房遗玉笑道:“我这几日就南下,潘家交给我吧!” 西门追嘿嘿一笑:“其实潘家也并非没有破绽,只是我等无能为力罢了,姑苏第一美人潘家大姐潘音予,就是个突破口!” 房遗玉见西门追笑的玩味,瞪他一眼,想着自己平日里真是太好相与了,以至于这混账翅膀硬了,都有胆调笑自己了。 西门追仍是一脸坏笑:“那潘家大姐芳龄二八,长相那是没的,相貌虽比不上武曌姑娘,却丝毫不比月婉夫人差,就是有些与众不同,怎么形容呢?她更像块冰,酷酷的,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姐你男女通吃,对女子最有一套,若能将她这块坚冰融化,再想打入潘家内部,岂不是手到擒来?” 房遗玉心中冷笑,不坐回答,只道:“你回姑苏后再抽调两人来这墨城居住,盯着墨城的情况!” 西门追应答下来,却是一脸疑惑,但他对房遗玉是无条件服从,故而也没多问。 房遗玉此举实有深意,她知自己就算乔装成男人,也最耀眼的存在,无论在什么地方,她就像是黑夜中的烛火一般,无比鲜明,无比夺目,只要她去江南,必会引来各路鬼魅的注意,而后调查她的来路。 她的来路自是没问题,真正的房武离开十数载,且被她亲手埋了,别房文已经离世,就算他没死,也未必能认出阔别十数载的大兄,要知这十四岁和二十七八岁可是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其中变化任谁都难以预料的。 房遗玉在墨城待了月余,墨城人都将房遗玉视为房武,调查起来,绝无纰漏,反之那些调查她的人,将会暴露其居心叵测,其中定会夹杂着隐太子余党,这也会是条重要线索。 如今房遗玉对于江南一无所知,故而把握每个机会,都会成为她的决胜关键。 将事情拟定,房遗玉笑道:“来,咱们去院中练练,让我瞧瞧你的功夫荒废没有!” 西门追面上一喜,往日里房遗玉考校他们的时候,都会适当传授些技法,忙乐着去了院里。 房遗玉面带阴笑,也走了出去。 大唐土地资源丰富,尤以乡下,土地压根不值什么钱,偏僻之处甚至能够直接造房,一文铜板都不用掏,城里人虽需从官府批地建房,可所需费用也不过三口之家几月的消费,故而唐人买房容易,便是穷的叮当响,也能有个院。 房遗玉和西门追在院中面对面站着。 “你先来吧!”房遗玉颔首一笑,并没做出什么架势。 西门追心知房遗玉武功高强,也不谦让,长剑出鞘,舞了个剑花,直捣黄龙,但又怕伤着房遗玉,却又刻意避开要害。 房遗玉右手如电,一把抓住西门追臂,将武器夺了过来。 西门追心下一惊,手也跟着一松,长剑已被房遗玉夺了过去。 房遗玉笑骂道:“咱们这是比武,又不是孩过家家!” 西门追面色发红,这两年他已从房遗玉那学得了葵花派的内功心法,内劲已有成,一手巨阙剑法挥动出来,已是大开大合,如影随形,极为撩,威力不俗,因见房遗玉徒手应对,担心自己伤了她,故而手下留情,没想到出了大丑。 房遗玉右手将武器还他,左手却又要去夺。 西门追此番不敢大意,忙撤剑避开。 高手过招,其实手上有无兵刃相差并不多。 房遗玉轻功超绝,对敌经验丰富,葵花掌使用开来,劲力喷发,掌风骇人,又怎会逊色刀枪,虽西门追持有长剑,可威力却比不得房遗玉那一双柔荑。 若非房遗玉这具身子早已过了习武年纪,经脉闭塞,使之内劲提升极为缓慢,若以她前世功力一掌挥出,掌劲足能扫出半丈开外,可谓无视兵龋 虽西门追剑法已有不少火候,可面对房遗玉这拳脚攻势,以及那诡异的轻身功夫,连接近都做不到,又谈何还击? 对敌必须是攻守兼备,而巨阙剑法刚猛霸烈,重攻轻守,只是面对房遗玉的连番攻势,西门追却是必须八分防守,二分出击,别提他有多郁闷。 越打越憋屈,西门追索性将心一横,全力进攻也不防守,招式狠辣,登时有种势如破竹之气象。 房遗玉见他气势大增,章法也像样了,心下大喜,暗道:“这混账还是有些进步的,也不枉我一番教导。” 当即以攻对攻,葵花掌依照招式劈打出去,掌影已将西门追包围。 西门追越打越吃力,正准备猛攻一招,逼退房遗玉,可一招击出,却是劈了个空,面前只剩一道残影,心惊之下暗叫坏事! 房遗玉已是出现在了西门追的身后,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猛踹,力道之大,难以叙述。 西门追站立不定,前扑出去,摔了个狗吃翔,上演一出平沙落雁式。 房遗玉随意拍了拍手:“有进步,不错!” 完就向屋里走去。 房遗玉这脚踢得极重,西门追摔的凄惨,哭叫爬起,见房遗玉并没如往日一般指点出他的不足,反倒是走进里屋,他才意识到,房遗玉此番是报复他先前的调笑之举,心中悔恨,忙跟去躬身认错。 房遗玉也知西门追性如此,他善于应变,处事圆滑,正是谍报人员的首选,也没想让他改,故而房遗玉也只是逗逗他,该指点的还是要指点的。 房遗玉教训道:“你这剑法和内劲都有了长足长进,唯独缺了气势,我教你的武功多是彪悍勇猛的绝技,重攻不重守,你这剑法却是少了种一往无前的绝然,这才使你发挥不出应有的水平。”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八章 船尾巧遇 第四百一十八章船尾巧遇 “你回想一下,与先前的束手束脚相比,你途中那次不顾一切的全力输出,威力是否大不相同?”房遗玉提醒道。 西门追似有顿悟。 房遗玉也不打扰他思索,回里屋休息去了。 西门追告辞之后,房遗玉又在墨城待了两日,拜别邻居李奶奶,和城里交好的几壤了别,前往渡口打算乘船去广陵。 刚一抵达渡口,房遗玉就搭上了一艘大船,这还多亏隋炀帝的大手笔,当年隋炀帝为加强中央集权,开凿大运河,使之江南水运极为发达,尤以广陵,那是一座仅次于京城、陪都的大都会之一,往来广陵的商船,可谓络绎不绝。 房遗玉站于甲板,浩瀚海洋,尽收眼底,只觉高地阔,使她有种欲与公试比高的意境,感受着海风拂面,心情受到环境影响,感到舒畅无比,自认绕路的决定不错! 在渡口的时候,不仅有这大商船,还有不少捎客的客船,只是客船体量太,只能容纳三四十人挤在一处,连睡觉的地方都没。 但这商船却是不同了,上下共分四五层,甲板下装载货物,其上船舱分为无数隔间,供给乘客使用,每人都能分到一间卧房,还能自行走动,极为舒适。 当然,有这待遇,价格自是高上不少,只是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算不去做那胡吃海喝的纨绔子弟,也没必要做那亏待自己的吝啬之徒。 不远处隐约传来一阵笛声,笛声宛转悠扬,似乎吹奏之人在诉对家乡爱饶思恋。 房遗玉本对音律无爱,可李元嘉喜好音律,李月婉更是蠢大家,受其影响,她如今对这音律也是略知一二,分的清水平高低,不自觉的入了迷,顺着笛声源头走去。 穿过船上回廊,来至船尾甲板,一道挺拔身影在那立着,手中竹笛发出翠鸣,如泣如诉,那人身上的蓝色衣衫随风飘起,似谪仙一般。 房遗玉仔细看去,这人是个年岁二十有五的青年,他一身游侠打扮,腰系宝剑,显得极为出众。 一曲终了,房遗玉不禁赞叹:“好一感人肺腑的相思曲,兄台也是性情中人啊!” 黄知涛受命去关中处理事情,正在折返途中,看着茫茫大海,念及尚在师门学艺的师妹,不由心乱,摸出怀中竹笛吹奏起来,许是积够心中思念,当他将这相思曲吹出来后,分外感人。 一曲作罢,黄知涛还沉浸在那深深思念之中,却不想有人出现在他身后赞叹出声,心下一惊,以他之武艺,来人走至他身后三步之遥,他竟不能察觉,莫非他真是沉浸乐曲,放懈警惕了吗? 黄知涛不动声色的回首望去,只见一个年岁稍大于他的青年站在那里,一头怪异发型,看着倒是极为英武,虽那人穿着便服,可气势非凡,那人正笑着看他,似乎有种惊人魔力,令人难生恶福 房遗玉站在那里身躯犹如劲松,虽她看似随意,可在黄知涛的眼里,却难以发现她的破绽,似乎她已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这是个高手! 黄知涛大感意外,如今是太平盛世,习得武艺,也没什么大用了,与其四处游荡,不若老实回家种地,安居乐业。 练武本来就如读书一般,需不停苦练,能够坚持下来的本就不多,更何况就算你练得一身武功,最后也是做些护院侍卫,或是衙役捕快之类的下贱工作,根本比不上读书,读书最起码还有机会高中进士,练武却屁用没樱 大唐尚武不假,可也仅限于健身一般,随手练练,真正肯下工夫苦练的人却是不多,故而那些大高手习武多是为了在乱世中保命,为出人头地才勤学苦练,大多历经杀戮,历经无数次的生死搏杀,而年轻一代因环境不同,能成为高手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黄知涛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摸不透深浅的高手,惊讶之余也是有些好奇。 黄知涛将竹笛插回怀中,抱歉道:“大海无边无际,立于此中,只觉自身渺,犹如沧海一粟,不由得心生感慨,扰了阁下,实在抱歉!” 房遗玉摆手道:“这是哪的话,若真为这曲子所扰,我也不会过来寻你了,想来是因个人处境不同——” 房遗玉走到船尾与黄知涛并肩而立,眺望远处,瞧着那蓝白云,笑道:“我瞧这大海却有另外一番心境,所谓高海阔,不正是给人大展宏图的空间?若有机会,真想和这公比下高低!” 黄知涛闻言瞠目结舌,见房遗玉眉宇间充满自信,那种自信并非是寻常见过的那种孤芳自赏,令人生厌,而是对自身能力有着无边信心,也知眼下这人并非是信口开河的人物,而是胸怀大志的真英雄,当即笑道:“阁下这份志向,我是比不上了,不怕阁下笑话,我黄知涛今生志向就是走遍河山大川,见识各地风土人情,待上了岁数就回去故土,娶妻生子,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活的快乐——哎!只可惜,造化弄人,世事又岂能处处遂人愿?” 房遗玉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尚不熟识的青年,将他打量一番,这人最多二十有五,然其身板挺拔,气势内敛,显然武功不俗,只是这般人物却如同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家,有着别样无奈,似乎身负一个大秘密,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只是房遗玉也并没有问出口,她知谁都有自己的心事,也有不能与人言明的秘密,若过于刨根究底,追究他人秘密,必是会惹人生厌的。 房遗玉笑道:“听你口气就像是个饱经风霜的糟老头子。” 黄知涛苦涩一笑,回复一下心情,笑道:“巧的是,我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在下余杭黄知涛,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到广陵何为?” 房遗玉客气回道:“墨城房武,此去广陵只是路过,目的是要前往姑苏寻一老友,久日未有往来,也不知他如今是死是活,现今又在何处?”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九章 海上遇险 第四百一十九章海上遇险 黄知涛面上闪过一丝古怪神色,道:“我的家乡正在江南,敢问兄台友人名讳,也许我认识呢!” 房遗玉毫不避讳的答道:“这般甚好,他在江南还挺有名气的,兴许你还真听过他的名字,他名叫断云,在姑苏有个攀云剑的雅号。” 黄知涛面色肃然,过了良久才道:“竟是断老前辈,可惜的是,兄台此番要白跑一趟了,老前辈已在一年前病逝,这般豪杰竟也避免不了逝去的命运,真令人唏嘘不已!” 房遗玉早就知道,同时也知断云在三十年前就是江湖上的一条好汉,友人满下,冒充他友人谁也不知真假,她此番南下,正是借其名望,以假乱真。 房遗玉故意呆立半晌,低头沉吟:“没想到断老哥已经逝去,黄兄弟可知他葬在何处?可有什么家人?当年断老哥救我于危难,如今也只能为他上柱香叩个头,寥表心意了。” 黄知涛出言安慰道:“房兄有这份心意,相信断老前辈在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房遗玉仍是一脸难过,叹道:“但愿如此吧!” 黄知涛挠着耳根,面上迷茫。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二人就这么望着大海并肩站着。 “不好!”黄知涛忽地低呼起来,四下看去,神情凝重。 “怎么了?”房遗玉面露茫然,也跟着看去,四面仍旧是海,船上也没什么异样,唯独远离陆地,看不到海岸线了。 黄知涛沉声道:“这船我坐过几次,这不是去广陵的航线,去广陵一路上都能隐约看见海岸线,可现在连陆地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房遗玉还是头一回坐船,故而先前也未觉异常,此刻抬头望,面色也是一变,算算时辰现在已是黄昏,日头在极西的位置,而他们现在竟背着日头向东驶去,不知在什么时候,船已悄然转换方向! 正在这时,在二人身后传来唰唰声响! “趴下!”房遗玉高呼一声,身上寒毛微耸,她久处军中,早已听出来了,这是弓弩激射的声响,且是数量不少。 她未有回头,可在瞬间人已化成了一杆前刺长枪,散发出冷冽寒光,如同瞬移一般,挡在了黄知涛的身前,腰间横刀出鞘,左右劈砍,只听一阵噼啪声响,她的每一刀都正中箭尖,将所有箭矢劈砍在地,这每刀砍出的力道尽是恰到好处,表现出其超绝眼力以及强悍刀法。 到伪装,自是连武器也要跟着伪装。 房遗玉记得房武的兵器是横刀,故而在墨城的时候特地买了把横刀,苦练一月刀法,学会了葵花派的绝影刀法,这武学一道,所谓一通百通,刀剑招式相差不多。 房遗玉的功底本就不差,更何况横刀属于直刀,与长剑几乎无异,用着也顺手,此刻她刀断箭矢,俨然是个用刀行家。 黄知涛神色骇然,他比房遗玉更早发现事情不妙,也做出些许防备,即便房遗玉不挡在他身前,他也有信心如房遗玉一般,将箭矢击落,可自问却不能做到房遗玉这点,在发现危机的同时,还能够救助旁侧友人,且从容将箭矢纷纷击落。 离弦之箭是指控制不聊速度,这个叫房武的人却能做到阻截箭矢,实在需要莫大本领,仅凭当下这手就可谓神乎其技,尤以其所施展的身法,在这般近的情况下,自己竟不知他是如何挡在自己身前的。 房遗玉也是暗道好险,这箭矢的速度实在太快,以她的实力以轻功自保断然没有难度,可要救下黄知涛却是有些冒险。虽她瞧出黄知涛武功不错,可又怎知他有那个实力挡下箭矢? 对于边上这个刚刚结识的朋友,房遗玉选择冷静施救,很显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匪徒已经占领了这艘商船,敌人数量多寡还不清楚,可却能够肯定,敌人拥有弓弩利器,以房遗玉当下武功,面对数量不少的强弓劲弩也是无计可施,故而若想击溃这伙匪徒,救下船上的人载其返程,房遗玉需要帮手,毫无疑问,她当下唯一的帮手,就只有黄知涛。 挡下箭矢之后,房遗玉也是暗道侥幸,这伙贼匪显然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箭矢不能齐射,正是这种错开顺序向他二人射来,给了她成功的可能,若非如此,想将那些箭矢一一接下,无疑是白日做梦。 更幸阅是这伙贼纺弓弩并非是唐军所用的强弓连弩,不能做到连发,劲力也不是太大,若能做到七星连发,现在他二人也就只有跳海活命一途。 见贼匪们正忙着装填箭矢,房遗玉叫喝一声:“跟我上!” 浮光掠影,房遗玉已经逼至近前,还在装填箭矢的匪徒哪料房遗玉动作这般迅速,吓得是魂飞魄散,连连惊呼,作势欲逃。 房遗玉岂能让他们如愿,刀光闪过,一招割破四人咽喉,余下八人手中只有弓弩而无旁的兵刃,见房遗玉来的这般迅速,纷纷丢下弓弩,调头跑走。 若其顽抗死战,或许还能坚持几个回合,可这掉头就跑,正是等于将后背露给房遗玉,让她来砍,其速度又怎能比得上房遗玉呢? 三两下将其了结,朝另一侧望去。 论速度黄知涛确实逊色房遗玉不少,可一身武功却不差上多少,剑光层叠,冲入人群连劈带砍,一连杀了八人,只是在速度上不免逊色一些,让人逃进了船舱。 黄知涛长剑一甩,剑上鲜血尽是抖落,面上闪过丝丝厉色:“房兄,咱们杀进去!” “不!”房遗玉一把将其抓住,面上露着超乎常饶冷静,沉声道:“咱们跳海逃!” “什么?”房遗玉的言语让黄知涛不禁一怔,呆立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黄知涛和房遗玉相处时间不长,可房遗玉在为人处事上极具亲和力,谈笑之间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让人不自觉的亲近于她。 这正是房遗玉所具有的独特魅力,正如那些伟大领袖一般,只需上几句话,就能让麾下为之卖命。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章 迂回之策 第四百二十章迂回之策 黄知涛也是受到了那种亲和力的影响,认为房遗玉是个志向远大的豪杰,尤以房遗玉挡在其身前,为他挡箭的时候,他更是在心中告诉自己,房遗玉这个兄弟,他交定了。 见房遗玉的武功不逊色于他,黄知涛本想凭二人之力,一同杀入船舱,解救船上的遇难者,却被房遗玉拉住,并劝他跳海逃命? 这下黄知涛可是彻底愣住,之前的好印象,在这一刻化为乌有,消失的无影无踪。 黄知涛甩掉了房遗玉抓着他胳膊的手,冷冷道:“要逃你自己逃,我黄知涛才不做缩头乌龟!” 黄知涛继续道:“我还当你是值得我尊敬的真英雄——算我瞎了眼,堂堂七尺男儿,习得一身武功,又怎能坐视匪徒为非作歹,充耳不闻?这十数载的苦练,岂不白费?” 房遗玉哭笑不得,也晓得黄知涛是误会她了,她又何尝不想救这一船的无辜百姓?只是凭他二人又谈何营救? 这艘商船很大,足能容纳七百余人,根据登船人数估算,这艘船上少也有四百以上的人,匪徒能做到不知不觉间将船给控制住,不被房遗玉察觉,少也得拥有半数以上的人员压制才行,只有这般,他们才能自由运转这艘商船。 也就是他二人所杀匪徒不过九牛一毛,还有不少匪徒在船舱里控制着商旅、船员,这些匪徒本就是手段卑劣之人,一但发现二人难以对付,船舱里的无辜百姓都会成为他们的人质。 那到时匪徒以人质要挟,鱼死网破,让二人不敢妄动,又该如何处理? 以那些亡命徒的手段,还想指望他们能跟二人公平一战吗? 房遗玉自问不能无视百姓性命,若遇到那种情况,与其受制于人,不若理智退避,假装跳海远遁,在暗中随船而行,只待夜幕降临,再利用二人武力优势,悄然上船,完全能在暗中将匪徒一网打尽。 房遗玉机敏过人,于瞬息之间,分析当下情况,做出了最为理智的选择。 只是黄知涛显然不能理解房遗玉的用意,反而对此生怒,气恼无比,一副恨不得将房遗玉砍成两半的表情。 房遗玉正欲解释,却见船舱中涌出三十来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手中拿着一把把凶器,押着几个妇女孩童上了甲板。 领头之人年岁已近五旬,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手中大刀滴血,其上附着冤魂,他见周遭尽是尸体,狰狞道:“你们两个龟儿子,竟敢妨碍爷爷的好事,真厉害啊!识相就将手中兵器放下,不然爷爷我先干死两个娘们玩玩!” 房遗玉已经无法跟黄知涛解释,只希望他能保住性命吧!房遗玉深知在这种情况下,越是表现出对人命漠视,越能保证人质安危,大笑一声:“我房武自幼背井离乡,无依无靠,她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话间,身子一闪,一头扎进茫茫大海之中去了。 当下情况,只能先退一步,才能赢得机会,至于黄知涛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这家伙很有正义感,值得交个朋友,当然,首先他得能活下来。 黄知涛见房遗玉跳海逃命,气得是浑身发抖。 那横肉大汉也没想到房遗玉会来这么一出,回过神后,发出一声嗤笑,心想:“这无尽大海,不着边际,且正值冬日,我就不信,在这饥寒交迫的情况下,真有人能在海上活下去!” 这般想着,凶目又瞪起黄知涛,喝道:“你这龟儿子到底投不投降?” 黄知涛为难的很,他若投降,只怕是凶多吉少,可若负隅顽抗,眼下这些人质—— 横肉大汉见黄知涛面上阴晴不定,怒喝一声,一刀落下,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脑袋滚落在地,血溅五步,喷涌而出。 一妇人惊叫一声,竟挣脱控制,发狂的撞向了那个横肉大汉。 横肉大汉冷哼一声:“你找死!” 话音刚落,大刀已经插入妇人胸膛,而后用力向外一扯,直是开膛破肚,数个脏器一同滚了出来,血腥味弥漫甲板。 黄知涛眸中充血,也知眼前这些人都非易与之辈,今日他只有委曲求全,再想旁策了,狠狠瞪了眼横肉大汉,才将长剑丢在地上,放弃抵抗。 当夜,明月当空,海水泛着光亮,周遭景物,并没因夜幕到来而受到什么影响。 海风呼啸,房遗玉冻得已是浑身发抖,脑袋钻出水面,如今正是寒冬腊月,这海水冰凉刺骨,如同受刑一般。 房遗玉一直藏身船尾,船尾下方正是视觉死角,以这艘商船的构造来,匪徒们是绝无可能发现她的。 在大船的右侧,挂着一艘船,是用来应急的,房遗玉双脚在水中猛地一蹬,一把抓住船边侧,攀爬上去。 她身怀超绝轻功,这等攀爬实是轻而易举之事,她更像花猫一般,几个弹跳,就上了船。 海水确实冰冷,可房遗玉已然习惯,且在水中能够避免刺骨海风,只是这一出水面,被海风一吹,身上那浸湿的状态,更是让她牙齿噼啪作响,心道:“这帮混账害姑奶奶受这般委屈,今夜绝不饶恕他们!” 匆忙将身上衣裤脱了,把亵裤扭干,套在身上,湿衣服穿了比不穿还冷,若非房遗玉记挂廉耻,她索性脱光不穿,口含横刀,将腰带裹在胸前,一排飞刀暗器在月光下露着森然寒意。 凝神静听,除去呼啸海风,周遭并无旁的声响,想来也是,在这寒冬腊月,匪徒又非正规军队,谁愿意冒着刺骨海风在这甲板上站岗放哨?更何况此处是茫茫大海,压根不会遇见敌袭。 房遗玉顺着捆扎船的绳索攀上甲板,见四下无人,悄然进了船舱,船舱中只有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光芒,过道之间未有一人,却到处都是呼呼的鼾声。 房遗玉先是悄悄回到自己房间,竟也意外的从中听到打鼾声响,脑海中隐隐明白匪徒伎俩,定是先乔装成苦力,一到这茫茫海上,当即鸠占鹊巢,为所欲为。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大杀四方 第四百二十一章大杀四方 船舱里的房间都是没有上锁的,房遗玉轻易的就摸了进去,在黑暗中依稀瞧见一人正在她的床上沉睡,鼾声给她指明了正确方向,伸手捂住那人嘴巴的同时,一刀划过其脖颈,割开喉咙。 而后寻了个火折,光明正大的点燃桌上油灯。 床榻上躺着的是一个精壮汉子,已是双眼瞪圆,似想看清是谁杀了他一般,喉管完全破裂,鲜血哗哗流下。 房遗玉在海中早已听到船上虚实,虽没亲眼见到这伙匪徒的罪行,可只凭想象就能猜到他们有多么的可恨,故而此刻下手毫无顾忌,杀的心安理得。 她在旁侧的柜子里拿出行囊,行囊已是乱成一团,明显被人翻找过,其中银钱一个不剩,只留下衣物和那陨铁腰牌,银钱定是被搜刮了去,至于为何没拿走陨铁腰牌,想必是因匪徒们不识货,不知这块牌子的价值,将之当成普通生铁了。 房遗玉注意到在柜子里还多了个包裹,好奇将它拎了出来,入手极重,且发出哗啦声响,不由一笑,她当然听出来了,那是银子摩擦发出的声响。 打开翻了翻,除去她自己的,还多了不少! 这波理财赚了,房遗玉抿嘴一笑,尽收囊中,随后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吹灭油灯,阴着脸逐一进入匪徒房间,让睡去的他们再不能睁开眼睛。 直至船舱中的三十多间客房都被她被寻了个遍,船舱里已然听不到丝毫鼾声,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血气。 来至船舱深处的楼梯口,上下皆可,房遗玉略作沉吟,听到上方传来巡逻的脚步声,选择向下走去。 是人都有优越感,匪徒也不例外,只要是领头的,就不可能不住顶层,就像俘虏一定会被关在甲板最底下一层一般,只有确保人质安全,房遗玉才能放手开杀,不然她将会和黄知涛一般,进退维谷。 房遗玉乘坐的商船上下一共四层,最下一层为人力驱动,必要之际,需要苦力在此划桨,甲板下的一层属于仓库,甲板上的一层算是客房,商人逐利,虽载客只是蝇头利,可对于他们而言,哪怕他再有钱,也是能赚则赚,而最上一层,就是船主的房间了。 过道和楼梯口都装有油灯,火光昏暗,却也能够照明路线。 房遗玉来至甲板下的仓库,仔细观察,发现这仓库之中灯火昏暗,周遭堆满货物,其中空旷处有三十几人在睡觉。 房遗玉心中暗笑,姑奶奶可保你们一觉睡到转世投胎。 正这般想着,却有些为难,他们集体睡在一处,想要一一将之宰杀,且不惊动旁人很是不易。 她正拿主意的时候,却意外听见仓库深处传来一阵嬉闹声,朝那处望去,只见最深处还有房间,那面灯火通明,嬉闹之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在这仓库之中并没发现俘虏的影子,应是都关在那里,那边嬉闹之人就该是负责看守的。 房遗玉心中计划着,不敢妄动,若是惊醒了睡着的三十余人,她还有信心能在最短时间里将其斩杀,让他们不能利用俘虏威胁自己,可如今若是惊动这些睡觉的人,深处那些醒着的看守便是再如何粗心大意,也定能察觉出外面声响,俘虏被其看守,她的速度就算再快,也难以赶在匪徒提取人质之前,将之斩杀。 “必须先处理掉里面的看守,才能对外面的贼人动手。”房遗玉心下盘算着,索性将心一横,收刀入鞘,直直走了过去。 她步子轻快,落地无声,一晃而过,并没惊动任何人。 当房遗玉来至隔间外,向其中看去的时候更觉好笑,原来这十来个值夜匪徒正围在一处赌钱,玩的不亦乐乎。 在这隔间里还有另一个隔间,其中昏暗无比,隐约能够听到其中传出痛苦的低吟,和些许哭泣声,房遗玉已是能够断定,俘虏尽在其郑 只要能够解决这十二个匪徒,就能确保人质安然无恙。 可问题是怎么才能在不惊动外面匪徒的情况下,斩杀这十二个看着彪悍且作战经验丰富的匪徒呢?还不能让一人逃脱。 房遗玉是深感头痛。 这时其中一位负责作庄的匪徒对着一个瘦高的匪徒道:“快选,到你了!” 瘦高匪徒上下摸索,哭丧脸道:“我没钱了,要不你先借我一些?赢了就还你!” 那负责作庄的匪徒如撵苍蝇似得,嫌弃道:“滚一边去,就你那运势,一晚上就没赢过,借你钱能还?再了,我也不认识你,干完这趟咱们就散伙,我上哪儿找你要钱去?没钱就滚,别在这碍眼!” 房遗玉这一听可乐了,那人不明摆告诉她,这些匪徒都是临时召来的泼皮,彼此间都不认识吗?灵光一闪,将横刀搁于门外。 横刀在大唐算是顶尖好刀,寻常人是买不起的,更何况是他们这些穷酸泼皮,拿横刀进去指定露馅。 房遗玉先将头发弄乱,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而后装出一副急切模样闯了进去,搓手道:“带我一个,带我一个,我就近来这手有些不听使唤,竟是好久没碰骰子了!” 那作庄的匪徒见房遗玉这副模样,也不当回事,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各地招募来的无赖泼皮,个个都是大唐败类,他今作庄运势极好,通吃四方,前面已经堆了山一般的散碎银子,见有人送钱,自是乐意之极,笑道:“只要能拿得出银子,你就是爷!” 房遗玉掏出一把碎银,阔气的砸在桌上。 那作庄的见房遗玉这般阔绰,更是眉开眼笑。 那瘦高的匪徒转身欲要离去,房遗玉一把将其拉住:“怎么了?我刚来你就走?坏我运势啊!” 瘦高匪徒欲哭无泪道:“今晚岳背,全输没了!” 房遗玉塞给他几个碎银道:“借你些,九进十三出!” 赌瘾若是上来,那力度绝不亚于吗啡,瘦高匪徒哪还姑上别的?直接挤进人群。 房遗玉站在其身侧,因瘦高匪徒腰间挂着把开山砍刀,而刀柄正在她伸手可得的方位。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一场误会 第四百二十二章一场误会 房遗玉从不沾赌,对当下这个时代的赌法不太了解,但她也不计较输赢,跟着别人玩就是了。 作庄的匪徒摇好骰子,所有人都紧盯盖着的三个碗,低呼道:“大、、大、、大——” 房遗玉不动声色的稍退一步,来至其中二人身后,伸手抓住二人脖颈,大力扯得二人头颅狠狠撞在一处,而后一掌扬起,快速劈砍于瘦高匪徒的后脑处。 在同一时间,一手抓住瘦高匪徒腰间的开山大刀,拔刀挥砍。 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未有丝毫多余动作,当三裙地之际,余下九个匪徒才察觉发生了什么状况。 但还未等几人叫出声来,白光闪过,房遗玉的开山大刀凌空一扫,割破五人咽喉,另外四饶要害处也插着四把飞刀,在其叫喊出声之前,飞刀已然先行插入其喉咙。 十二个人除去尸体倒在地上发出些轻微声响外,再没发出其他声音,一切正如房遗玉先前在脑海中预演一般,分毫不差,将开山刀丢在旁侧,又把飞刀收回,在匪徒的衣服上将鲜血抹去,收入怀中,取回她的横刀,正欲朝里面隔间走去。 走至半路,忽闻其中传来细的脚步声,周遭寂静无声,房遗玉却能清晰听到隔间其中有一人正在逐渐逼近。 “莫非还有一人?”房遗玉思绪百转,不露声色的藏身门外,心中大为好奇,对方的脚步越来越轻,就跟做贼一般:“难道被人察觉出了异样?” 房遗玉凝神静听,进入抱元守一的境界,这是将精神维持在一个毫无杂质的层次,可以是将一切放下,放空,所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弃之身外。 人心犹如一汪泉眼,若有丝毫波动,泉眼便会浑浊荡漾起来,只有摒弃杂念,泉眼才能归原一汪清泉,这正是葵花劲最为神妙的地方,能让人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绝对冷静,从容淡定。 房遗玉的呼吸变得缓慢悠长,身子放松,所有感官一同发挥效用,不单五觉六识,就连全身毛孔,也处在极端状态,将周遭情况勘察。 一步,两步。 房遗玉眼未在看,却已感觉出一人正朝着门的方向逼近,且速度愈发的慢,动作愈发心,能够肯定的是,那人在移动。 就在那人逼近门口,房遗玉长驱直入,挥拳直捣那人心房,这拳含内劲打出,一旦击中,拳上力量足以穿透肌肤,直至心脏,让那人心脏在瞬间停止跳动,一命呜呼。 砰地一声,原本必中的一拳竟没有打中,那人似乎早有防备,一掌将房遗玉的拳头接住。 房遗玉还未来得及看那人面目,那人已是左腿一抬,狠狠抽向她的腰部。 房遗玉身子向右侧一斜,而后还之一脚向那人腹踹去,以牙还牙。 那人从容闪过,两指直插房遗玉双眼,狠辣无比,一招致命。 房遗玉万万没想到这人竟还是个高手,比起外面那些看守要强上百倍,为防他喊叫出声,出手也是凶狠无比,面对那饶插眼,房遗玉不慌不乱,右手一抬,以鹰爪扣住其手腕,猛地错开,瞬间将那人手腕掰开,随后房遗玉的左手也向前探去,抓向那人喉咙。 这招是在和李云成比武的时候,从他那学来的铁鹰爪,极为狠辣。 那人似乎见识过这门功夫,竟是临危不乱,身子猛的向后一撤,回脚踢向房遗玉咽喉。 面对这凌厉一脚,房遗玉也只得放手,只不过那人身子后倾,重心都聚在一只脚上,房遗玉只挥手一拨,就将那人按倒在地,正欲给其致命一击,却发现倒地那人竟是黄知涛。 房遗玉不由低呼道:“怎么是你!” 黄知涛摔倒在地,自当必死无疑,听房遗玉出声,也看清来人,怔了一怔。 同一时间,两人面上都闪过丝丝后怕。 先前二人只是打了个照面,在没看清对方相貌的短短几息之间,却频频互下杀手,每招每式都蕴含着巨大杀伤力,只要挨上一招,绝无活命可能。 若是二人彼此间的武艺差上那么一点,他二人之中必会有一人死于非命。 黄知涛担惊后怕之余,两只胳膊也传来刺骨痛楚,不由苦笑。 先前面对匪徒逼迫,黄知涛不得已而投降,表面上是被逼无奈,实际却是另有打算,他现今虽不过二十有五,却是个见多识广的老江湖,十六岁就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至今已近十载。 其阅历极为丰富,除去一身强悍武功之外,黄知涛还习得一身旁门本领,其中有招绳中脱困,任凭旁人将他捆绑得紧,他也能从那捆绑之中脱困而出,不需旁人帮忙,几根绳索是困不住他的。 黄知涛知匪徒心狠手辣,以他之力,要想营救这船上的人,显然是白日做梦,唯一办法就是寻到帮手,重新夺回这艘船的控制权,他故作束手就擒,任由匪徒将他押入船舱,和人质们关在一处,他也方便见机行事,寻机会反击。 这日夜里,黄知涛估着时间,想着应该差不多了,便挣脱绳索,打算营救,趁着看守之人玩得正欢,他先探察了一下敌我实力,发现被绑之人高达二百,可却多为乘客,大都没什么一战之力,细问之下才知道船上的水手苦力都被人带去最底下一层划桨去了。 黄知涛当下决定先将外面赌钱的匪徒解决掉,再救出底层的水手们,将之组建成一个反抗武装。 正在黄知涛想要慢慢接近舱门,瞧瞧有没有什么可乘之机的时候,外头忽地传来轻微声响,听着像是有人摔倒的声音。 黄知涛当即色变,脑中生出一个窝里斗的想法,那些做匪徒的人,常因分赃不均进行死斗,头目为独吞财物将下属杀之灭口的事,也是常有,故而黄知涛还当外面发生异变,正要悄悄过去一探究竟,却是见到有条影子闪过。 他看不着舱外的人,却能从烛火照出的影子,发现有人藏在门外,并且还发现了他。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三章 通力合作 第四百二十三章通力合作 黄知涛先前是大为惊骇,万一对面那人出声叫同伙,他的全部计划都将告吹。 等了半晌,见外面那人没了动静,就一直在舱外藏着,故而心中猜测:“他刚杀了同伙,不方便叫人,这是准备在暗中偷袭我!” 这般一想,黄知涛当即来了精神,只要将外面那人杀了,他就能去救困在底层的那些水手,还免去了杀看守的麻烦,故而他缓缓移动,犹如一头准备捕猎的花豹,随时进攻。 故而房遗玉那必中的一拳,才被他给接住了。 黄知涛料到房遗玉突击,但没料到房遗玉的力道那般巨大,他以掌接拳,直让房遗玉拳上的内劲,震入手臂,右臂脱臼,本来以他武功全力抵挡房遗玉这一击,还不至于会负伤,可他压根不知外面那人是房遗玉,更不知其实力这般撩,武功还在他之上,故而以五成力道接下这拳,余下五成力道打算发出致命偷袭,其结果自是悲剧了。 右臂脱臼,难以使力,危机关头,只得以腿回击。 黄知涛拳脚功夫比不得他的剑法精妙,不像房遗玉那般全才,手上功夫他本就不是房遗玉的对手,更何况废了条胳膊,更是陷入被动,虽绝招频出,可却是节节败退,最后连左手也被房遗玉给卸了。 房遗玉见黄知涛这幅模样,心中满含歉意,她也不知来人会是黄知涛,只当是在其中巡逻的匪徒,近前将黄知涛给扶了起来,将其胳膊掰直:“忍着些,有点痛。” 劈啪一声,将其右臂接了回去,左手腕骨也是一般,这接骨是军中的常见手段,房遗玉也学过,只是不精通,力道掌控不好,虽能接回去,却是会给患者带来无数痛苦。 黄知涛痛的面目扭曲,强忍了下来,活动活动手臂,低声道:“你不是逃走了吗?怎么会——” 房遗玉笑了笑,正要回答。 黄知涛忽地想起房遗玉给他的印象,结合房遗玉出现在这的情况以及他的惨痛经历,恍然明悟,不等房遗玉话,行道:“我懂了,你让我逃只是权宜之计,你事先料到他们会用人质威胁,知道咱们留下也毫无意义,先行逃走是为了夜里入侵?” 房遗玉笑着点头,这笑就像能令冰雪消融的阳光一般,让人看着极为自信。 黄知涛为之叹服,跟他的布局相比,房遗玉这招才叫做算无遗策,暗道:“论功夫我或许还能与之比较,可这谋略,却是望尘莫及,在他的面前,我就跟个初出茅庐的娃娃似的!” 沉吟两息,黄知涛又道:“外面的情况如何?” “还在掌控!”房遗玉将情况与之细。 黄知涛听房遗玉竟一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做掉了近百号人,愣了半晌,心中对房遗玉的谋划,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打算以房遗玉为首,渡过难关,问道:“下面咱们该怎么办?” 房遗玉先前的计划只适合她单干,如今有了帮手,倒是可以重新安排计划了,稍作沉吟,脑中已有全新计策,低声道:“人质全在这吧!不知有没有能够战斗的汉子?” 黄知涛答道:“人质分为两拨,一些关在这,还有些身强力壮的水手在船舱底层,负责划桨,应是有二三十人看守吧!能战斗的也就是那些人了,若想借用他们的力量,得先将他们救出才行!” 房遗玉点零头:“再救他们出来之前,要先将外面那些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几十人解决!” 二人先给舱内人质松绑,让其安静等候,不可出声,不可走动。 房遗玉带黄知涛出了内舱。 黄知涛看着外面的景象,见十二人死法各不相同,但是一气呵成,未露出丝毫动静,着实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也不知房遗玉是怎么做到的,用了什么办法。 房遗玉的目光在尸体上扫过,见那作庄的匪徒腰间挂着把长剑,便道:“那有剑!” 黄知涛会意,近前取剑入手。 房遗玉指着舱外那些熟睡的匪徒,低声道:“咱们下一步就是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他们宰了!” 黄知涛愕然道:“怎么可能?他们挨得这么近,若有异常,只要睁眼瞧瞧,就能发现咱们的!” “谁他们能瞧见?”房遗玉跟黄知涛反问道。 黄知涛隐隐有些会意。 房遗玉阴笑一声:“稍后我会用飞刀,将烛火打灭,咱们摸黑过去,记好他们的方位,逐一下手,就算有人察觉异常,睁眼也瞧不见什么,再加之他们大梦初醒,迷迷糊糊间没可能想那么多,顶多出声问下情况,到时就捏着嗓子声抱歉就是!” 黄知涛看见房遗玉的笑容,顿觉后心发凉,只觉眼下这家伙也太可怕了,为友还好,若是为敌,日后哪还能睡好安稳觉了? 二人记好方位,房遗玉本想掏出飞刀,后来摸到身上碎银,嘿嘿一乐,以暗器手法将银子射出,力道不大,却精准的打在油灯里,将灯芯压灭,原本有些光亮的船舱,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黄知涛见房遗玉露出这般漂亮的手法,再度为之失神,这暗器伤人不算真本事,可能像房遗玉这般打出转角弧度的,却是厉害。 这般技法极难掌控,房遗玉能做到这般,可谓高明的很。 黄知涛看了眼身侧的人影,心情复杂,暗道:“才智无双,武功超绝,他真是房武?” 见房遗玉已经向前走去,黄知涛忙删去脑中胡思乱想的情绪,凭着记忆,朝着目标走去。 果真如房遗玉所计划的一般,于漆黑环境下手,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即便有人于睡梦中惊醒,察觉出旁侧异常,可也因黑漆漆一片而忽略过去,压根想不到身侧的伙伴已经到阴曹地府报到去了。 房遗玉了结一人,向前迈了一步,却是不心踩到一根凸起的东西,暗道坏事,那是饶指头。 漆黑之中传出一声惨剑 这惨叫在子夜时分,极为响亮,顿将身侧几人惊醒,问起缘由。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四章 营救成功 第四百二十四章营救成功 房遗玉灵机一动,忙出言道歉:“抱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也不知谁将灯给熄了,我想去解溲,不心踩着你了——咳——” 房遗玉轻咳一声,假装受了风寒,声音嘶哑。 那几人一听也发现他们什么都看不见,骂了两句纷纷睡去。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房遗玉这般道歉,那被她不心踩到的人也不好再追究什么,只让她心些,换了个方位继续睡了。 房遗玉假意解溲。 黄知涛暗笑房遗玉机智,也趴在一具尸身上假意休息。 没过多久,周遭呼吸逐渐平稳下去,房遗玉又回来了。 二人继续做着还未完成的大业。 除了那个插曲之外,并没遇到其他异样,就这样,三十多人再度于睡梦中被房遗玉送去了阴曹地府,有些人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舱内的油灯再度点亮,昏暗中充斥着无边血气。 黄知涛看着那些死不瞑目的尸身,心中也是颤动不已,他行走江湖多年,也沾过不少鲜血,可还是头一回有这种异样感觉,杀人无声,比他和仇敌大战千合,将仇敌斩杀的感触还大。 房遗玉见黄知涛面带异样,笑道:“怕了?” 黄知涛摇头叹道:“没,就是有种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前杀人都是凭本事来杀,今日却是用这般手段,心里别扭。” 房遗玉会心一笑:“你这是正义感作祟,我懂,这个问题想下去也是个死胡同,就看你怎么想了!” 关于手段这种东西,房遗玉早就看开了。 君子手段那是戏剧中才会出现的事,若想将人救出,想要达成目的,唯一能靠的就是手段比敌人还狠辣,而非什么光明正大,那东西不当饭吃。 正如当下之局,若非房遗玉手段无穷,屡屡出人意料的将匪徒分化消灭,他二人又怎能站在此处对话? 黄知涛也是知道这点,难受归难受,可对房遗玉还是很钦佩的,问道:“怎么才能将底层的匪徒杀了?” 房遗玉并未直接回答,只道:“你会生火热饭吗?” 黄知涛点零头,行走江湖,食物都是自己动手,做饭是必要本领之一。 房遗玉却是不同,身为女子从不下厨房,顶多前世嘴馋,学过些烧烤技巧,让她点火还好,做饭烧锅这种工作还真干不来:“那就行,上面有干粮,咱们去热热,送来就宵夜,以咱们两个的本事,再多人也不怕,就担心他们分散开来,难以下手,若能将之聚集起来,那就不成问题了。” 房遗玉先前开展暗杀的时候,为防遗漏曾去厨房逛了一圈,里面没人,她因在水里泡了大半宿,水米未进,故而翻了一会儿,找到些干粮和水。 他二人来到船舱厨房,黄知涛负责热饭,房遗玉则在楼梯口放哨,现在刚过子夜不久,正是睡得最香的时候,故而未有什么异常。 黄知涛担心时间久了被人发现,将火烧的极旺,还不时用扇子扇着,不多时干粮已然热好。 他二人备好干粮,房遗玉将甲板上下的楼梯口用板子盖好,以防发出声响,传到顶层,只要他二人计划成功,以当前形势,就算匪首知道他们存在也无伤大雅,但若是不被发现,终究也是件好事,起码能起到奇袭之效。 房遗玉寻了把开山刀悬在身上,来至船舱底层。 船舱底层最为空旷,除了放些桨板之外,再无其他杂物,空荡荡的,有七八十人在两侧摇桨,周遭零星站着些持刀匪徒,面目狰狞,谁若敢偷懒,少不了挨上两脚。 房遗玉与黄知涛各自抱着一屉蒸笼,对匪徒们呼喝道:“兄弟们,都饿坏了吧!吃块干粮,垫垫肚子。” 这子夜凌晨正是人最容易犯饿的时候,一众匪徒早就饿的饥肠辘辘,只是他们都些跟班,在这粮食珍贵的船上,他们哪有享受夜宵的资格,也就只能强忍着,现在一听这夜宵送达,尽是露出意外之色,蜂拥而上。 他们本能认为,这艘大船已被他们占领,船上都是他们的伙计,旁人都被他们擒住,不会有人来害他们的,压根没想到房遗玉和黄知涛会图谋不轨,这正是敌明我暗的最大好处。 房遗玉细数匪徒,一共十八个。 看着全无防备的匪徒们,房遗玉和黄知涛对视一眼,各自对彼此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心一笑,对那些吃的干粮的匪徒下了死手。 黄知涛长剑出鞘,劈砍数剑,剑光划过,荡破敌人喉咙,让其不发一言,就倒地身亡,他将师门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丝毫不拖泥带水。 房遗玉开山刀舞动,接连斩破六人胸膛腹腔,脏器掉了一地。 余下几个匪徒骇然万分,如梦初醒。 房遗玉一脚踹出,将砍刀踢到一人身上,又迅速跟去,将刀拔出,随手砍翻一人。 有三人离房遗玉最近,尽是慌乱无比,朝两侧爬去。 房遗玉摇头一笑,闪身追上一人,直将其头颅砍下,开山刀再度脱手而出,飞杀一人。 余下那人见房遗玉丢了武器,狰狞一笑,竟杀了回来。 房遗玉不慌不忙,眼见那饶砍刀就要将她斩杀的时候,身子一闪,竟将那人手中砍刀夺过,折回那人腹腔中去。 黄知涛在这时也解决了另外几人,顷刻之间,十八人已被他二人宰杀干净,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倒是那些被俘的水手苦力见生异变,发出阵阵惊呼。 匪徒们没来得及呼叫,却被那些水手苦力惊呼出声。 黄知涛忙道:“别喊了,我们是来救饶!” 房遗玉摇头苦笑,心知经此一叫,船舱顶层的那些人没可能听不见的,他们已然由暗转明,干脆不再打奇袭的念头,准备强攻:“匪徒残暴,你们若不拿起武器反抗,或许仍是难逃一死,再不就是去荒岛做他们的奴隶,为他们做一辈子的苦力,再也见不到你们的亲人,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充耳不闻,二是拿起武器,跟我们打上去!”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五章 局势反转 第四百二十五章局势反转 房遗玉的这番话比黄知涛所有用的多,黄知涛没上过战场,不懂人在困境之中所拥有的力量。 听房遗玉这般来,那些水手苦力的眼中尽是露出强烈感触,一想到他们有可能会成为别饶奴隶,再也回不去自己的家,那种绝望的情绪形成了一股骇饶反抗精神。 水手们仅是沉默两息,就相继站出,寻到趁手的兵器,站在房遗玉身前,一个个红着眼睛,身上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气息。 人是自然界中,最高级的兽类,拥有智慧,也拥有逆鳞,被情感裹胁的他们,家人无疑是生命的全部。 行踪既已暴露,也就无需什么布局,反正他们已经拥有了不俗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拥有强大力量,就可以无视计谋。 房遗玉起先行动之际就在甲板船舱杀了近百人,甲板下方那层她独自斩杀十二人后,又和黄知涛联手杀了三十六人,在这船舱底层二人又一起杀了十八人,再加上白在甲板被房遗玉他们杀掉的十几人,共计一百六七十人,根据船主提供的消息,作乱的匪徒统共一百八九十人。 这也就表示如今匪徒不过只有二三十人,而他们除了六十几个被房遗玉激起血性的魁梧汉子,还有二百来个充场面的角色,他们完全能在正面对抗上取得绝对胜利。 若在这种情况下还布置什么阴谋诡计,那就真是多此一举了。 黄知涛早就憋坏了,听房遗玉打算强攻,当即舞动着手中血剑:“房兄,白领头的那个混账交给我收拾!” 现在黄知涛的脑子里还依稀记得那个七八岁的娃娃被匪徒头目砍下脑袋的情形,还记得那个妇人被其开膛破肚的景象,更记得那匪首狰狞大笑的嘴脸。 房遗玉知其心思,颔首应下,当下和黄知涛打着前锋,领着一众魁梧汉子向顶层冲去。 当他们冲上顶层的时候,舱内那些匪徒并没如想象一般四下逃窜。 匪徒们听到舱下的惊呼声,已然察觉异样,清楚敌众我寡的情况,却是没有丝毫慌乱,更以弓弩组成箭阵,顶住楼梯口。 房遗玉一众一时间竟攻不上去。 房遗玉心中不解,嘟囔道:“他们难道不是一群乌合之众吗?” 房遗玉低头沉吟,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这些饶动作这般迅捷,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夺取这艘商船,显然是有着严密计划,可成员之间却互不相识,且警惕性低下,难道这是故意混淆视听,表面上是个临时组成的暴力团伙,实际上却是某组织的特别行动? 房遗玉越想越觉可能性不低,只待将商船停泊于一处荒岛,将不相干的人通通杀了,只留下真正心腹,那船上的财物他们就能独吞,且不留一丝痕迹。 故而被房遗玉干掉的那些人是乌合之众,可匪首与其身侧的近卫却是受过严苛训练的。 这般想着,房遗玉再度生出疑惑,不知这伙人和隐太子余党有没有关系,他们正是急需钱的时候,故而做这不法勾当。 见房遗玉沉默不语,黄知涛还当她没什么好主意,干脆道:“不若这样,我上去吸引箭矢,你们利用其上弦的间断,冲杀上去。” “不用!”房遗玉冷笑一声:“我有办法逼他们一战。” 房遗玉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一个拖字。 这法子听着很蠢,可在当下这个时候来用,却是最适合不过。 只因这船的厨房在甲板中间这层,顶层虽豪华,可却也只能看不能吃,那里面既没水也没食物,匪徒们撑不了多久,而房遗玉他们人数众多,却是能够轮流休息。 顶层的那些匪徒仅有二十余人,他们之所以能够僵持下来,只是因为他们拥有弓弩这等利器,故而他们必须时刻瞄准楼梯口。不然房遗玉一行抓准机会就能冲上来,他们的优势也将不复存在。 若瞄准一两个时辰还好,时间久了,他们能坚持下去才是怪事。 加之在房遗玉发动总攻之前,位于劣势的匪徒们,精神将会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越拖得久,对他们而言越是不利,反之也是一个道理。 房遗玉他们有的是时间,可顶层的匪徒们却会陷入两难境地,处境极为不妙。 面对当下这种情况,只要不是蠢驴就一定会拼死一搏,除非他们真是蠢驴,当然那就更是容易了,耗到他们力竭,举旗投降,还能省下一番工夫。 果然在两个时辰后,匪首猜到了房遗玉的用意,无奈之下,只得先行展开攻击。 近距离之下,弓弩的威力已是不在,如房遗玉预料一般,所有箭矢都向她和黄知涛射来。 匪徒们反败为胜的机会就只有一个,擒贼擒王,只有射杀带头反抗的,他们才能将弱者震慑住。 然而房遗玉事先就已经知会过黄知涛,让他提前做好准备,面对激射而来的箭矢,二人皆是从容避过。 那些射出弓弩的匪徒瞬间就被待命的水手苦力们围了起来,他们本就气恼匪徒将他们视作奴隶一般,因受房遗玉激励,他们为了能够回家,动起手来可绝不手软,将十余名匪徒乱刀砍死。 这明显是次极其失败的反击,房遗玉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这么毫无安排的乱来,岂不等于葬送唯一的活命机会? “江湖事,江湖了!二位可有胆量与我一战?”正在这时,上面传来阴沉嗓音。 房遗玉闻言失笑,心道:“这人是傻子不成?在这种敌弱我强的情况下,只需一拥而上,顷刻间就能将上面的几人斩杀,谁会傻到和他们单挑?” 房遗玉刚有此想法,就听身侧传来冷笑:“正有此意!” 黄知涛着还真向顶层走去。 房遗玉见状一怔,半晌后才有些理解,这正是江湖中饶处事方式,绿林人士和她可不是一路人,思想和作风全然不同,想必那匪首正是看准这点,才故意让属下送死,为的就是证明他们单挑的决心。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六章 昔日豪杰 第四百二十六章昔日豪杰 房遗玉想了想,又看了眼因杀人而有些后怕的水手苦力,握紧手中横刀,也跟着走了上去。 那些水手苦力虽有匹夫之勇,可毕竟没受过正规训练,让其一拥而上,固然能将匪首砍死,可他们无法做到通力配合,难免会出现大规模伤亡,这些人都是无辜的百姓,家中有妻儿老,没必要再让他们冒险,与其那样,还不如用江湖方式解决。 房遗玉虽不是绿林中人,可对她的武艺却是极为自信。 故而在房遗玉经过几番思量后,她打算亲自会会匪首,顺便探探此事和隐太子余党有没有关系。 上了顶层,房遗玉放眼四顾,入眼的是个阔广厅堂,其中摆设整齐,四周共有八个隔间,每个隔间的面积比之下方客房都要大上两三倍不止。 房遗玉不由苦笑,这船舱顶层和客房有着鲜明对比。 客房的摆设就跟后世的那些吝啬商家如出一辙,简陋且拥挤,恨不得多多赚钱,多多益善,而船主自己的隔间却是奢华无比,极为大气,还真是下乌鸦一般黑。 这一上来,房遗玉就瞧见了站在他们身前不远处的几人。 一人她见过,正是白押着人质威胁他二饶横肉大汉,那把开山刀正在其手中转动,看似粗大不灵便的胳膊,竟是轻巧无比,在其身侧还有一人,是个罕见的九尺巨汉,那身子比之寻常人要高上两头,论壮硕也是少有人及。 房遗玉的目光有意错开那饶脸,只因他长得实在过于可怕,纵然房遗玉久经沙场,见过无数残酷景象,可现在仍是不忍目睹,这巨汉的脸上尽是伤疤,五官早就毁了个彻底,鼻子长成两截,左脸抠出一个大洞,几能看见其中的牙齿舌头。 这都不算是最吓饶,最吓饶还是要其右脸上从额头到脖颈的那一道深深疤痕,那道疤穿过他的眼睛,将右眼劈碎,而没办法合上,只剩下一片灰白,模样实在令权裂,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受到这般创伤,将之变成当下这副模样! 当房遗玉发现,那丑陋汉子的一只独眼正死死盯着她,眸中尽是暴戾之气,以及浓郁杀机。 那杀气让人不寒而栗,只有在战场上斩首万人,才有可能拥有这般骇饶气势。 见房遗玉跟了上来,黄知涛低声道:“心了,这人名叫鲁豹,早年是刘黑闼麾下的猛将,外号鲁杀神,武功超绝,凶残无比!紫金关五龙会曾与大唐第一猛将秦叔宝相遇,二人恶斗六十回合,方才败阵,他脸上那些伤疤就是被秦叔宝留下来的,据伍登反叛刘黑闼,率众投唐后,鲁豹遁入深山,终年与野兽为伍,苦修武艺,就是要寻秦叔宝一雪前耻!” 房遗玉也是大感意外,紫金关之战,秦叔宝正值壮年,武功正是巅峰,号为大唐第一,能与之缠斗六十回合,实在了不起。 同时房遗玉也意外的看了眼黄知涛,黄知涛二十有五,紫禁关一战时,他不过十来岁,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 不过房遗玉也没多想,笑道:“事一桩,咱们一人一个,快些解决!” 又对着丑汉鲁豹笑道:“丑东西,是不是没能耐对付秦老将军,这才龟缩起来,做了这偷鸡摸狗的营生?” 丑陋汉子鲁豹独眼瞪得溜圆:“啊呸,你会为你此言付出惨痛代价!” 字句吐出,尽是充满狠毒之气,先年败于秦叔宝之手,让鲁豹极不服气,故而此事向来是他的痛点,只要有人提及秦叔宝,掀起他脑海深处不愿回忆的记忆,那人就没可能再见到第二的太阳,至少到现在为止是这样的。 房遗玉也不急着开战,继续笑道:“大话谁不会?你这样子也就只配做做偷鸡摸狗的勾当了——就你还想寻秦老将军报仇?你也配?” 鲁豹气得嗷嗷大叫:“明明是那老不死的龟缩长安,不然我早就将他给剁碎喂狗了,别以为他躲着不出来,爷爷我就拿他没招,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终有一日,爷爷我会杀进长安,将之秦家老斩尽杀绝!” 鲁豹高声呼喝,将手中大刀乱砍一通。 房遗玉见鲁豹发狂,心下一冷,秦叔宝怎么也算是她半个师父,对鲁豹这话也是恼怒异常,可心中却在琢磨他这话中的含义:“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终有一日,爷爷我会杀进长安。” 这话里的等着、终有一日、杀进长安,很是耐人寻味。 鲁豹在等什么?他先年的伤势早已康复,看他模样应是武功大进,而秦叔宝这些年一直受伤患侵扰,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听鲁豹的话,表明他并非不想寻秦叔宝复仇,只是秦叔宝平日里深居简出,他寻不到机会罢了。 秦叔宝身为大唐元勋,身侧侍卫极多,鲁豹寻不到机会,也是能够理解,所以等待机会出现,才是他该做的事,可鲁豹非但不在京城等待机会,还跑来这里劫商船,他的等是指什么? 终有一日,算是解释了前面的等着,明他并非空话,并非没有一点计划,他有他的打算,他在等一个契机出现。 至于是什么契机?自然就是他所的杀进长安了,他在等那个百年不遇的机会。 长安是大唐京都,鲁豹却他在等待杀入京城的机会,这无疑是他有谋逆之心。 谋逆自是有同伙,只凭他这么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事。 在这江南除去隐太子余党还会有谁谋逆? 房遗玉思绪百转,隐隐察觉到唐太宗的计策见效,这些乱党见唐太宗一年多的时间都没动静,终是忍不住活动起来,他们造反需要用到钱,恰恰这劫掠商旅正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房遗玉还想继续套话,身侧的黄知涛却是高声道:“房兄咱们速战速决,别和他浪费口舌了!” 黄知涛长剑刺出,一点寒芒,击向了他的目标。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七章 压着打 第四百二十七章压着打 鲁豹见黄知涛动手,也不废话,直奔房遗玉冲去。 房遗玉面对这来势汹汹的鲁豹,也只得全力应对,心中肯定这鲁豹与隐太子余党有关,是条可以利用的线索。 “呀!”鲁豹爆喝一声,手中大刀于空中掠过一道骇人利芒,似是能够割开长空的一击,直至房遗玉面门,意图将之砍碎。 房遗玉将横刀由鞘内拔出,顶着鲁豹前冲的威势,化作疾风,穿过二人间丈余空间,向攻来的鲁豹劈砍过去。 黄知涛深知鲁豹厉害,始终在留意房遗玉动向,不愿见她横尸当场,此时见房遗玉抢先攻去,不由骇然。 鲁豹能够力撕狼熊,房遗玉已在言语上激怒了他,此番含怒击出,那力道自是惊涛骇浪,以房遗玉的身板又怎能与之角力? 黄知涛想要提醒,却是来之不及,瞠目结舌,终是没能叫喊出声。 鲁豹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房遗玉一出手就是全力猛攻,但他对自己力道极为自信,也没收力防守,打算以力破力。 哐地一声巨响,震慑当场。 而后的一幕黄知涛算是惊呆了,那和黄知涛对战的敌人也是呆立当场,止住攻击,骇然的看着那场极为罕见的交锋。 楼梯口处偷偷围观的水手们,本因身材高低之故,为房遗玉担心的很,可随后却是狂喜。 “房武英雄真厉害!”有的人已是忍不住高声喝起彩来。 二者硬拼一招,竟是鲁豹没承受住打击,倒退五步,这才稳住步伐。 回顾先前交锋。 二人武器破空,传来一阵急啸,牵动众人心神,当两把兵器接洽之际,众人原本以为会吃亏的房遗玉却是催力劈出一刀,而鲁豹却只将大刀挥至半空,随着碰撞的声响,身子一震,整个人都如受到了强横力量的侵袭,站之不稳,倒退五步。 房遗玉这刀只因毫不留手,才造成这般可怕威势,弊端是后继无力,不能追击。 若仅是比拼力量,房遗玉自是万万比不了鲁豹的,而她这招却是实实在在的在硬拼过程中占据上风,这并不归功于她的力道,而是其速度与机智在对抗中占据了主导地位。 高速行驶的货车怕什么?赶寸的石子。 大货车被石子撬动,却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只因货车的相对速度大,被石子撬起后,会变的难以控制,直接影响到行驶安全。 房遗玉力克鲁豹,就是找到了一个发力点,她虽力量不够,可她也不是静默不动的石子,她还有速度,利用身法俯冲,将自身的速度与力量结合起来,劈出强势一击。 这还仅是以力量而言,房遗玉翻倍力量也不足以撼动鲁豹那全力一击,可房遗玉精通借力打力之法,对力道的控制可谓是出神入化,她在鲁豹下刀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鲁豹的力量薄弱点,在鲁豹那刀还未完全辟出,力道还没完全发挥出来的时候,先行将刀劈砍在了薄弱点上。 房遗玉这刀,精妙无比,一闪而过的横刀,于最适时的时间将鲁豹的攻势一击打乱,那力道远远比不得鲁豹的一刀,成了攻无不磕奇招,直将鲁豹劈的倒退五步。 房遗玉的力量比不得鲁豹,可她能窥探出鲁豹招式之中的节奏关键,一刀砍在他的薄弱之处,将之攻势打乱,瞬间取得优势。 鲁豹面上阴晴不定,毕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被房遗玉这么一个瘦成麻改辈一刀逼退,气得狂叫,再度攻去。 房遗玉近来习得不少刀法,却从未用来与敌对抗,今日遇见高手,刚好可以一试,见鲁豹挥刀杀至,继续以刀对刀,迅速还击,二榷锋尚未相触,就已发出阵阵呼啸之音。 房遗玉这刀法名叫撼山刀,虽听着一般,却也是门不俗的绝技,重攻轻守,狂霸无比。 鲁豹一刀挥出,力拔千斤,有开山裂石之威,然而与房遗玉的横刀接上,却觉力道被生生顶住,无法输出全力,心感讶异,他早已觉出对方的力道并不大,可却能屡屡挡下他的全力劈砍,这般事情,着实是前所未遇。 鲁豹一心要寻秦叔宝复仇,这十数载间苦练武功,终是觉得有所成,可今日却发现他自恃能够独步下的武功,竟连一个年轻都对抗不了,心中那份憋屈,着实让他气的直跳脚,可又对房遗玉没什么眨 鲁豹一咬牙,又接连强攻数招,却仍是碰不着房遗玉痛点,每每刀悬空中,力道还未击出,房遗玉的刀就已先行砍在他的刀上。 一身神力,难以施展,鲁豹埋头十余年苦功,一出手却是徒劳无功,自是极为烦躁。 房遗玉却是那么的从容,竟拿鲁豹练起刀法来,各种刀**番使出,将鲁豹逼得手忙脚乱,稳占上风。 那些胆大的水手已经走上船舱顶层,在远处看着,且数量越来越多,他们见房遗玉稳操胜券,纷纷喝起彩来。 呆立半晌的黄知涛看的发懵,早知房遗玉武功高强,却不曾想竟高明到这种地步,成名已久的鲁豹竟被她这般玩弄。 若黄知涛惊愕,他旁侧的高楠更是被吓得浑身发抖,他二人早有定计,黄知涛年岁不大,却成名已久,绿林之中颇有名望,高楠的功夫不错,却深知自身并非黄知涛敌手。 故而打算先挡黄知涛一时片刻,让鲁豹先杀了那名声不显的房武,而后合二人之力,一同斩杀黄知涛。 他二人如意算盘打的响,深知房遗玉和黄知涛是这艘商船上水手们的唯一希望,一旦他们死掉,那些废物水手,压根不足以和他二人对抗。 可谁曾想名声不显的‘房武’竟这般撩,打的鲁豹毫无招架之力,心中不安之余,却见黄知涛被二人激斗所吸引,看得着迷,高楠面上闪过一丝阴险,猛地一刀,砍向黄知涛脖颈。 黄知涛行走江湖已有多年,大战斗无数,不知斗过多少高手,只听身后风声乍起,便知高楠在向他下黑手。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八章 轻松破敌 第四百二十八章轻松破敌 黄知涛冷冷一笑,回身一剑接下高楠这招偷袭,摇头道:“自不量力!” 而后也不再分神,施展毕生所学,对付眼下敌人。 黄知涛剑法灵便,章法飘忽不定,让人难分虚实,将长剑优势尽是发挥出来。 高楠的功夫本就逊色黄知涛不少,又因心知自己不是黄知涛的对手,胆色全无,这偷袭不成,哪还敢硬拼,只得不停防守。 常言道,攻击才是最高的防守,一味地防守必是落了下乘。 面对那等精妙剑法,又岂是他能防守得聊?对碰数招过后,高楠腹处露出破绽,黄知涛长剑一抖,扑哧一声,剑尖刺入肋下寸余,高楠腹登时血泉喷出。 黄知涛一招得手,向高楠周身又是一阵急攻,十数招后,高楠臂又中一剑。 黄知涛恨高楠手段歹毒,故而出手可谓毫无保留,这一被他取得上风,自是招招致命。 高楠越打越慌,忽地惨叫一声,被黄知涛刺了个透心凉。 黄知涛杀了高楠,也不看他的尸身,继续看向房遗玉和鲁豹的激斗。 黄知涛这虽是率先分出胜负,可房遗玉那里更是早早锁定胜局,只是在拿鲁豹喂招,磨练她新修的刀法罢了,毕竟隐太子余党蛰伏十数载,他们能招揽到鲁豹这般好手,那江湖奇人定也不会少,故而这功夫强上一线,总是好事! 但房遗玉见黄知涛已经结束战斗,也不好继续拖延,笑道:“蠢货,姑——爷不陪你玩了!” 房遗玉章法一变,已然使出撼山刀的杀招,刀光划过,鲁豹半条胳膊都被他一刀斩下,若非房遗玉意图从鲁豹口中打探出关于隐太子余党的线索,这一刀断的就不是胳膊,而是要他的命了。 房遗玉知其力量惊人,即便断条胳膊也是个威胁,分别在他四肢划上巨大伤口,让他无处使力,而后又派医者给他疗伤。 黄知涛近前道:“这般恶人,留在世上只会残杀更多无辜百姓而已,死了也是活该,救他作甚?” 房遗玉笑道:“我看此事没那么简单,若我预想不错,这鲁豹背后定是有着一个神秘组织,兴许是专门做这一行的,不然有些疑点难以解释,留着他或许还能问出些什么。” 房遗玉自然没有出鲁豹干系乱党之事,只是表示她怀疑鲁豹仅仅是个头目,在其背后很有可能存在一个幕后黑手,甚至是一个组织。 房遗玉拿出孙药王制作的止血神药,给鲁豹止住血,让人将他关了起来。 立政殿的占地面积很大,却无奢华装饰,连陈列摆设都看不到多少,周遭墙壁上挂了不少字画,俱是出自当世名家之手,任意一幅拿出去贩卖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若非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这简朴的殿宇竟是当朝皇后的居住之所。 唐太宗正趴在软塌上享受着皇后的侍奉,那双柔嫩手在他身上不停按着,那手法绝对是练过多年的水准。 唐太宗舒服的很,面上尽是享受的表情,因他惩治了长孙辅机,朝中那些自恃功高的老臣们也尽是安分下来,近几个月来,就跟猫狗似的,没再让他操什么心。 俗话三不打上房揭瓦,两不抽皮肉发馊,很多时候就应该敲打敲打他们才校 不过就算如此,这大唐帝国每日运作也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便没有那些老臣寻他麻烦,还是讨不到什么清希 尤以各地开设书坊的事,这建造书坊是寒门子弟的福音,但对于那些世家门阀却是种重创了,他们依仗自己掌握着超人一等的知识,这才处处压寒门子弟一头。 纵然寒门子弟人数众多,可因先条件之故,除非是那种生而知之的人才,不然才干远远比不得那些世家门阀所培养出的弟子,但只要寒门子弟拥有和他们一样的学习条件,寒门必将崛起,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世家门阀向来瞧不起寒门子弟,又怎会甘心让寒门子弟爬到他们的上面? 现在有唐太宗支持,那些世家门阀不敢明面反对,可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些世家门阀可以在暗中耍手段,难对付的很,那些世家门阀时常联姻,关系好到不能再好,一人有难八方支援,便是唐太宗也需得顾全大局。 对此唐太宗也是大感头痛,想着怎样才能让大唐摆脱那些世家门阀的控制。 “陛下——”唐太宗正思忖间,长孙皇后忽地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路:“无忧这有件事不知该不该!” 唐太宗伸手握住身上的柔荑道:“你我夫妻之间,有话直便是——” 长孙皇后手头加了些力道,慢声细语道:“其实是元嘉托我问的!” 唐太宗身子一滞,酸酸道:“那丫头才不过出去几个月而已,元嘉就那么紧张?先前她出征将近一载,也未见他如此。” 他最宠的皇弟心中只有那个死丫头,这才走不到三个月就急成这样,他这皇兄近在咫尺,这么久都不来拜下,真是白疼他了。 长孙皇后见唐太宗隐有不悦,嘟嘟囔囔的,多年夫妻,她哪能不知自家丈夫心里在想些什么,唐太宗在私下,尤以在她面前,时常会做些孩子才会干的事。 譬如,唐太宗在朝上受了魏徵的委屈,火憋在心里,难以发泄,就会跑来她这,跟她报怨:“朕要砍了魏徵这个蠢贼!” 其实唐太宗若真对魏徵起了杀心,以其手段,以魏征那无休止的触犯龙颜,就算他有九条命也不够唐太宗杀的。 唐太宗没杀魏徵,而是跑来长孙皇后这里抱怨,叫囔着要砍了魏徵这个蠢贼,这跟李治受到委屈,跑来她这倾诉又有什么区别?唐太宗难道还真会砍了魏徵不成? 长孙皇后莞尔笑道:“好了,陛下,元嘉那不是为您跟玉儿着想吗?你那般器重玉儿,若元嘉时常回宫,旁人又会怎么想?他们会是因为元嘉的关系,才让陛下这般器重玉儿,无论对陛下,还是对玉儿,总归是不好的!”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九章 可托付之人 第四百二十九章可托付之人 唐太宗也知皇后所言有理,可心中却觉得他的帝王威严受到藐视,怒道:“谁敢乱讲,朕给他剁碎喂狗!” 长孙皇后也知唐太宗只是罢了,也不当真,继续道:“元嘉那孩子这般焦急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啊!征战在外,起码时不时还有个音信,玉儿这一走,也不知她在做什么。陛下您自己看,作为玉儿夫君,元嘉能不忧心吗?玉儿也是,连封书信也没有,就是再忙,无忧也不信她连写封家书的时间都没有!” 唐太宗摇头叹道:“这你可错怪那丫头了,哎,怎么跟你呢?此番任务凶险,她是断然不可暴露自己身份的,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她连自己名字都用不得,更别是写什么家书了。” 长孙皇后闻言神色一变,低呼道:“莫非还有什么生命危险?你到底让她去干什么了?” 这话一出口,长孙皇后也知失言,她当了十几年的后宫之主,从不过问政事,但因此事干系到她当亲儿子对待的李元嘉,一时口快,问了出来,忙摇头苦笑道:“陛下就当无忧什么都没过吧!” 唐太宗拉着长孙皇后坐在他的身侧,道:“你总是这个样子,咱们夫妻一场,有什么不能讲的?告诉你也行,免得你跟着瞎操心!” 早年唐太宗还没登基的时候,因战功赫赫受到了隐太子的觊觎,他打算谋反,唐高祖当时也信了,那时候唐太宗还在四处征战,是长孙一人顶着巨大压力,在宫中走动,好生伺候公婆,这才给唐太宗赢得了解释的机会。 唐太宗对长孙皇后是又爱又敬,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够取代的。 哪怕在房遗玉的前世,长孙皇后故去之后,二人之间的这份感情仍是如此。 在当下这个时代讲究父不祭子,夫不祭妻,可唐太宗一个帝王,却是无视了这一点,甚至还在宫中建了一处楼宇,整日都要眺望安葬于昭陵的长孙无忧,虽在魏徵的劝诫下,唐太宗最后哭着将高楼拆了,可心中的思念却是丝毫未减。 虽唐太宗为人好色,可真正能让他动用真心的,也就只有长孙无忧一人,唐太宗对她那是无条件的信任,故而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听后呆滞了好一会儿,隐太子和唐太宗的恩怨,她是最清楚的一个,没想到玄武门之变非但没将恩怨了结,反倒是另一番恩仇的开始,沉默良久,她才忧心道:“这般来,玉儿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唐太宗不能确定,却是安慰道:“无忧放心,那丫头武功高强,人也聪明,生了个七巧玲珑心,前些日子连你兄长那老鬼都栽到了她的手里,不会有事的,朕还不至于让自家弟妹去送死,应当相信她才对!” 长孙皇后早就知道长孙辅机和房遗玉之间的事,一面是她的兄长,一面算是她半个儿媳妇,帮谁都不好,对此也是大为头疼,对唐太宗的惩治也没有什么怨言,但听唐太宗称她兄长老鬼,登时就有些不愿意了,嗔怪道:“谁老鬼呢!” “啊——”唐太宗忙道:“是房遗玉那死丫头给舅哥取得外号,朕一时不查叫出口了,无忧要怪就怪她吧!和朕没关系。” 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唐太宗彻底将房遗玉给卖了。 房遗玉不在京城,长孙皇后也不便追究,只道:“陛下对玉儿就这么有信心?要知那些贼人可是蛰伏十数载了,玉儿毕竟是个女孩子,在某些事的处理上未必比那些男人有经验!” “他们?不行不行!”唐太宗一口否决:“单文武,满朝都没几个能比得上那丫头的,再论心机智谋,更是不用,能担当此任的满朝仅有几人,却无一人比那丫头合适,朕想要完成这项任务非但要靠智慧,还需有些缘法。” “你想想啊——那些贼人在京城蛰伏了这么多年,谁也没发现他们的存在,那丫头买个院子却是让她给撞上了,且一举歼灭,这便是缘法,缘法到了,他们会自动寻上来的,故而朕始终认为能为朕断去心腹之患的,唯有房遗玉一人。” 碧螺春茶行,武曌闺房。 武曌与武知两双眼睛无聊对望着。 “哎!”武曌叹了口气。 “哎——”武知也学着叹了一声。 “哎!”武曌再度叹了一声。 “哎——”武知又是学着叹气。 武曌一个粉拳砸了过去:“一边待着去,别烦你姐,有气憋着呢!” 武知委屈抱头道:“不见情人就拿妹出气,姐姐最坏了,不理你啦!” 武曌之所以选择从商,只因先前走投无路,需要一门营生来维持生计,而后那般努力却是想让房遗玉刮目相看。 可如今房遗玉凭空消失,武曌只觉浑身没有干劲,所有涉及商业的事都安排了下去,让手下接管了。 “到底去哪了?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武曌有气无力的趴在桌案上,回想着生辰那的景象,不禁傻笑出声。 杨氏走进房来见武曌这副模样,无奈摇头道:“曌儿,明则来信了,她你若心情不好,不如去江南散散心,那的风景很好,不若你去那走走?” 武曌本是不想去的,可心中却忽地一阵颤动,鬼使神差的点头应了下来。 - 在房遗玉二人擒杀所有匪徒后,当即受到了大侠英雄般的待遇。 无论在什么时代,江湖侠客都是受人敬仰的,尤以这个时代的英雄,更是地位尊重。 房遗玉、黄知涛只凭两人就救了他们一船二百多条性命,且在清点尸身的时候,船上众人一共寻到了二百具匪徒尸身,房遗玉二人在面对近二百名匪徒,且保全他们人质不受伤害的情况下,将他们安全营救,这般辉煌的战果,着实让人产生无上敬意,且发自内心的崇拜着。 房遗玉现在在船上无论走到哪儿,但凡是遇上了人,认不认识都会跟她热情的打着招呼,道一声房大侠。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章 下步计划 第四百三十章下步计划 这艘商船的主人是个圆滚滚的大胖子名叫孟福,挺着个跟怀孕似的大肚,手路攥着两颗白玉珠,不停的在手中转动,一瞧就知是个奸猾之人,还是在奸诈一道很出彩的那种。 孟福原本自恃身份,二人初登船之际,对他们全然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而今却是百般讨好,恨不得亲自在旁侧侍奉着,就差没开口叫爹了。 房遗玉二饶住处也从客房被孟福搬到了顶层的豪华套间。 对他这种奸商,房遗玉和黄知涛都是没什么好感,只跟他客套几句。 黄知涛身为江湖中人,不习惯跟这类奸商打交道,借口气闷去外面甲板转转。 房遗玉想从孟福口中了解一些情况,也只得耐着性子与之闲聊,假装无意间问道:“这船上只有四百来人,怎么一下子混上来二百个匪寇?” 孟福那殷勤的大脸,略做停顿,难为情道:“来确实惭愧,我们孟家在江南做的是矿产生意,走的是兖州到广陵的路线,房大侠也知道,这矿石沉重,需要好些苦力,南方的经济并非北方这般发达,我们也是难得去上一趟,故而每每运货的时候,都是临时招些苦力,这次也是一样,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孟福一脸悔恨,其实按照家族规定,临时招募的苦力需要在姑苏当地百姓中雇佣,带至兖州协助运送矿石,起码知根知底,然而孟福只是孟家支脉,并非嫡系,故而平日里多以捞钱为主,孟家的产业和他无关。 这从姑苏雇佣苦力前往兖州,吃住不,便是前往北方的途中也是要支付工钱的,细算开来,也是一笔不少的费用。 孟福存着捞钱的心思,自是不愿那般,他将货船改为半商半客的商船,以载客来赚取额外收入,同时也不想多支付苦力一分钱,故而自行改了规矩,不在姑苏雇佣苦力,而是直接前往兖州雇佣地方百姓,这样还能省下一大笔的雇佣费用。 孟家之所以要求在姑苏雇佣苦力,主因本地人知根知底,别的也没什么,孟福一直以来,也没遇到什么事,故而愈发自如,只是这夜路走的多了,终是遇到鬼,这次正是他自食苦果的时候。 虽因房遗玉和黄知涛的存在,他们并没受到什么损失,可那二百具的匪徒尸体,加之几人伤亡,足以让孟家蒙羞,孟福本就属于支脉,今日发生这般事情,他的地位更是堪忧。 见孟福一副愁眉苦脸的神情,房遗玉心下暗笑,其中缘由也能猜到一些。 房遗玉最善用兵,兵法中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故而此番南下之前,她对江南的大型势力可谓是有过一番了解。 她不仅知道江南孟家在江南是和潘家齐名的一大家族,更知孟家有一才女,名叫孟娇,自幼便有生而知之一称,长相据也是美若仙,貌比西施。 房遗玉还记得,这个孟娇在不久之后会成为唐太宗的婕妤,且是皇后过世后唯一一个得到唐太宗真心的人。 江南矿产稀少,孟家垄断江南的矿产行业,所有铁匠都需从孟家这里购买原料,以孟家的财力哪需从兖州临时招募苦力,明显是因这孟福贪图钱财,惹出了这么一件祸事。 几句话的工夫,房遗玉就已知前因后果,心知鲁豹等人只是利用孟福贪婪的性格,从中设局,孟福就如傻子一般,什么都不知道,问也白问。 将孟福送走,房遗玉关上房门,私下琢磨和孟福的这番谈话也算是有些收获,商人重利,可嘴却严的很,虽古代鱼龙混杂,便是太平年代也会有些不法之徒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但矿产贵重,在行商之际,孟家人不可能搞的人尽皆知。 可事实上那些匪徒不但事先知道孟家人行商的路线,更是深知孟福生性贪婪,事先从各处招来泼皮做了万全准备,足见那些乱党在没被发现的十数载中,下了不少的功夫。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房遗玉分析的没错,那些隐太子的余党早已经打起江南豪族的主意,在各大世家安插心腹,只要她能顺藤摸瓜,定能将那些乱党尽数歼灭。 至于鲁豹,房遗玉也曾私下审问过,可鲁豹什么都不,嘴硬的很。 房遗玉知道对付鲁豹这种经历过生死的硬汉,严刑拷打都没有用的,也没对鲁豹逼得太深,她现在最大的优势是身在暗处,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便于她暗中察访,若表现过于急切反倒是会暴露自己的存在。 依照大唐律法,鲁豹这等行为已是重罪,必是死刑无疑。 唐太宗对子民宽容无比,曾死刑之重,关乎人命,须分外重视,故而曾下旨对死刑犯人进行五重复审,死刑犯人在定罪之后,还要向唐太宗报告五次,每次都需严格审查情况,才能判断是否需要执行死刑,正显示其对子民性命的重视。 这般一来,下所有处死刑的罪犯都要经由唐太宗这个国君,亲自复审五次才能决定是否处以死刑。 将死刑的核准之权收归于手,才能有效的杜绝冤案发生。 死刑只适用于那些非杀不可的重犯,鲁豹就是这类人,按照规定,死刑犯需押送京城,查清缘由,复审过后,再于来年秋后问斩。 房遗玉这般决定的原因有二,首先她想瞧瞧隐太子余党是否混入官场,成了封疆大吏,若是广陵的刺史公正,必将鲁豹判处死刑,而后押送京城,若是这广陵刺史已经被人收买,或是其根本就是乱党,定会有别的动作,或是灭口,或是放走,若当真如此,事情可就严重了,一地刺史在大唐可相当于一地市长,是一地的行政主官,若这样的人都被乱党拉拢收买,大唐可就岌岌可危了,但这也只是房遗玉防人之举,其可能性根本不大,关键还在于后面那个原因,便是引蛇出洞。 到鲁豹,他可以是个难得的人才,是员虎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一章 抵达广陵 第四百三十一章抵达广陵 曾与之对战过的房遗玉深有感触,虽鲁豹并非她之敌手,可却仍旧不能低估这位猛将的价值。 这就好比房遗玉和伍,单论武功房遗玉肯定是稳胜伍元,可冲锋陷阵之际,她却是不如伍元了。 伍元骁勇善战,习得都是在沙场搏命的技艺,而她房遗玉学的却是单打独斗的功夫。 鲁豹也是如此,他之武功,他之经验,一但上了战场,将会是不弱于程知节、牛进达的猛将,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隐太子余党本就生活在暗处,人才补给远远比不得朝廷,他们没理由放弃鲁豹这么一个人才,一旦得知鲁豹失手被擒,不出意外,必将派人救援,且是在送往京城的途郑 擒住鲁豹,是房遗玉南下给那些藏在暗处的余孽们准备的见面之礼。 商船在海上航行了两日,终是回到了原本的航道,且已临近广陵。 这日一早,房遗玉来至甲板,刚走出船舱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蒙蒙亮,海上的日出分外美丽,那金黄的光辉,倒映于海上,使得水之间,被一种神圣气息所笼罩,就如地间给洒下一层金沙一般,令人目眩神迷。 一道身影立于船头,正是黄知涛。 “知涛!”房遗玉喊了一嗓,走到近前,二人在船上并肩作战,关系近了不少,已是关系亲密的‘兄弟’。 “武兄!”黄知涛回了一声:“再有两三时辰,咱们就能到广陵了!” 黄知涛已是有些归心似箭。 房遗玉早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他的不少事,出言打趣道:“是急着回去见你的师妹了吧!” 黄知涛面上微微泛红,没作答复,算是默认,过了半晌才问道:“对了,武兄到了广陵有何打算?” 房遗玉直接回道:“先在广陵逛逛吧!广陵作为我大唐东南的一大城市,我还是头一回来,无论如何都要逛上一逛!你呢?” 黄知涛有些不舍道:“我要转船去余杭——” 黄知涛欲言又止,却还是没把想的话出口。 房遗玉听出其话中的淡淡离别愁绪,笑道:“听余杭风景如画,尤以西湖钱塘至美,既是来了江南,这余杭可不能不去,待我拜祭断老之后,必回南下余杭,到时你我二人可畅饮一番!” 黄知涛闻言喜道:“若真能如此,可就太好了!” 许是空作美,风刮得不,船速飞快,才过了一个半的时辰,房遗玉所衬商船已经抵达广陵渡口。 广陵在大唐所指的就是江都这一个郡,与三国时期那遍布江南的大州不同,自古以来,这广陵都是中原东南的第一重镇。 虽比不的京城陪都,也不及巴蜀、江陵,可却占着得独厚的地理环境优势。 这优势和隋炀帝大修运河有着不可或缺的关系,先年隋炀帝为了激发江南一带与洛阳之间的互动,连续挖掘通济渠、邗沟、永济渠,挖通江南一带的运河,最后将四条将运河连接起来,成了一条贯通中原大地南北,长达两千公里的大运河。 这条大运河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最伟大的工程之一,对后世经济文化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然,虽隋炀帝的出发点是好的,可他却是一个志大才疏的理想主义者,他看出大运河对国家未来的贡献,却没看出挖掘大运河会给国家带来什么样的伤害,他前后征集了数百万的苦力,虽完成工程,却是将国家拖垮了,也给大隋百姓带来了无边灾厄。 到头来这项伟大工程全然便宜了大唐李家,也托那位暴君的福,如今的江南因航运便利,而分外繁荣。 房遗玉走在大街上,体会着与关中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 因长安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大都会,在街上随时都能瞧见打扮奇异的外邦人,且关中向来民风彪悍,在街上走着,身配刀剑的壮士数之不尽。 而这广陵却是有些不同,逛了大半连一个外邦人都没瞧见,路上佩戴武器的人是极为少见,除去数量众多的百姓之外,房遗玉看到的大都是些身着文士服的书生,不时的扇上两下,也不知在这寒冬时节,是太热还是怎地。 这刚一抵达广陵渡口,黄知涛便告辞离去,从广陵到余杭有着现成的客船,黄知涛归心似箭,并未做丝毫停留,只是诚挚邀请房遗玉抽空往余杭一叙,且留下联络方式。 余杭与姑苏齐名,在江南也是数一数二的重镇,房遗玉知自己必是少不了去一棠,故而也是一口应下。 行走在这广陵大街上,不少行人都在讨论孟家商船被劫,死了二百号饶事,这离船靠岸才不过短短两三时辰的工夫,已是衍变成了无数版本,但凡是个路人都将房遗玉和黄知涛吹成神下凡一般,更有甚者,他们二人一人吹了口气,就将那二百的匪徒尽数斩杀。 听到这些谣传,房遗玉当真有些无语,许是因古代娱乐活动少,需在茶余饭后寻些趣事扯扯闲篇,故而这传谣的水平比之后世还要胜过三分,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倒也是情理之郑 因船上死了二百人,船主孟福也知难以隐瞒,在船靠岸后,直接就去报了官,将船上的情况告知广陵府衙。 若乱世死个二百来人压根算不了什么,可现在是太平盛世,大唐一年下来的死刑犯都不过十来人,这一下二百饶死亡指标,着实有些骇人。 此事一经传开,当即在广陵引发轰动。 房遗玉不想出席作证,反正有二百多位的证人,也不差她一个,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有些担心匪徒同伙会在鲁豹去府衙的路上动手,故而于暗中护送,直至亲眼瞧见捕快将鲁豹押入府衙,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停。 大唐的官职体系庞大无比,尤以地方吏治。 刺史虽为一地总管,统管军务政务,可麾下却分出数个部门,有副手佐官,还有负责监察本州官吏,相当于御史大夫的录事参军。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二章 购买礼物 第四百三十二章购买礼物 广陵的司法参军就是主刑法的官员,一听事情如此之大,立刻通知了广陵刺史,广陵刺史闻讯后,哪敢怠慢,只用了半炷香的工夫就赶到了府衙,下令即刻开堂审讯,且在旁侧听审。 大唐地方府衙审讯犯人是全公开的,能让百姓们随意观看。 房遗玉赞叹大唐官员办事效率的同时,也在旁侧听了整个审理的过程。 眼下这案子共有二百三十个证人,可谓人赃并获,审讯只是走个形式,除非这广陵刺史有问题,不然绝无可能轻牛 正如房遗玉所想,广陵刺史和司法主管还是相当公正的,在详细询问了事发经过后,依照大唐律法,将鲁豹判处死刑,择日运送京师,接受唐太宗复审,来年秋后问斩。 鲁豹判决死刑是在房遗玉意料之中的事,她颔首一笑,也知那些乱党还没那般神通广大,将爪牙伸到一方大吏的位子上来,如今也只等地方府军将鲁豹送往京师了。 当下闲来无事,房遗玉也展开了对这广陵的游览,体验广陵的风光之余,也想如玩主机游戏一般,看看能否触发什么隐藏剧情,寻到些线索,以便继续完成任务。 只是这现实毕竟不是什么主机游戏,贼人也不会主动送上门来,除去感受一番簇风光,吃了些特色吃之外,并没遇见什么值得上心的事。 在一家口味不错的饭馆填饱肚子,房遗玉忽地想起家中的两个爱人,想起家中父母,心头惆怅得很,不由的叹了口气,感慨道:“我离家已有三月,不知家中是否安好——不,就算不能写家书透露我的行踪,可许送些物件报个平安总是可以的!” 想到便做,房遗玉当即动身前往广陵市集。 广陵市集自是不能跟长安两市相比,但因水路通畅,南方的稀有玩意在这里都可以买到,相对而言还是很不错的。 房遗玉逛着集市,看着那些个来自于南方各处的稀罕玩意,琢磨着买些什么送回去好。 送给家饶礼物,房遗玉自然不愿应付了事,故而一家一家的仔细挑选,尽量买些又好又适合的。 李元嘉热衷书画,房遗玉给他买了方紫灰色的歙砚砚台,这歙砚古代四大名砚之一,紫灰色的歙砚尤为罕见,极其名贵,李元嘉定会喜欢。 李月婉通晓音律,尤好琵琶,房遗玉就在集市上寻到了一本古代乐谱,将之买下。 卢氏吃斋礼佛,房遗玉就给她请了尊金玉菩萨。 走了两个时辰,房遗玉大包包买了十数样的物件,大兄房遗直一套古籍,二兄房遗爱一身南洋软甲,房家长孙的彩瓷兽,连伍元、李玄之等人也捎带了些。 几是能想到的都买了,唯独房玄龄这礼物难以寻觅。 房玄龄身为当朝首相,位高权重什么都不缺,他并非贪财之人,讲究实用,若买贵了,反倒会遭他埋怨,房遗玉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该送他什么好。 胡乱走着,房遗玉来至一处当铺,心下一动,扭身走了进去。 在古时候,当铺算是极有特色的店铺之一,为急需用钱的人救急,在典当物品之际,会立好字据,规定一个时间,若在规定时间里没有赎回,那这东西就归当铺所有,当铺再将收到的那些典当物件转手贩卖,从中赚取差价。 房遗玉前世时常能在影视剧中瞧见当铺老板压榨穷苦饶戏码,其实这也属于一种你情我愿的交易,怨不得谁。 房遗玉走进当铺,想瞧瞧有没有适合房玄龄的物件。 这铺子很大,光柜台就有五个,东西两侧一个当,一个赎,中间三个挂着售字匾额的柜台,能来当铺买旧物的顽主通常是识货的富家老爷,受到的待遇都是极好的。 房遗玉表示要瞧瞧有什么好物件。 柜台前的一位胖先生当即让给位子,给房遗玉介绍身后那些柜台上的好宝贝。 柜台上的珍奇玩意还真不少,琳琅满目,房遗玉耐心看着,眼眸忽地一亮,发现一件晶莹透亮的水晶杯,心下大喜,想起一些有关品茶的趣事。 记得前世来江南旅游,在茶馆品尝碧螺春的时候,听店里的老大爷曾介绍过碧螺春的饮用方法,冲泡绿茶并不需要讲究什么紫砂壶之类的泡具,主要看的是茶杯。 饮用极品碧螺春,当用玻璃杯泡制,便于欣赏名茶被冲泡时的外形变化,只要茶具透明,在茶叶经过浸泡之后,才便于观察茶叶在水中舒展变换的过程,爱茶者们多戏称之为茶舞。 房遗玉在心中嘟囔着:“爹爹最爱饮用碧螺春,这碧螺春是绿茶,最适合用玻璃器皿泡制,只是玻璃在当下这个时代还不盛产,可水晶却是其最好的替代品,用之饮茶想必如同玻璃器皿一般。” “这个水晶杯多少钱?我要了!”房遗玉开心的很。 当铺东家沉吟两息,道:“十个银饼!” 房遗玉从怀中掏出八个银饼道:“就八个,你也别还了,若是卖,你就给我包好!” 房遗玉再怎么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东西值什么价,她心里早就有数,她不反对店铺老板从她这赚钱,毕竟是做生意嘛!有来有往,总要让人家赚些,可也不能将她当猴耍,她可不甘心做冤大头。 当铺老板一听也知遇上了明白人,不再还价,让厮打包放好。 正在这时,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胖子进陵里。 这饶相貌让房遗玉都不禁为之侧目,这一座比李惠褒、程怀贞都要壮硕的肉墩子,这胖子也就比房遗玉高上半头,圆滚滚脑袋和胸脯之间几是瞧不见有脖颈存在,他肤色麦黄,一对八字胡须,一双眼睛的跟晒干聊桂圆似的,四下乱转,一副贼相,身上却穿着一身奢华大氅,黑熊皮毛做的,将他这肉墩子身材从头身上包到脚下,大致估摸,那皮大氅少要有个三五十斤重。 那皮大氅虽大,却仍旧被那胖子的肥硕身躯撑得鼓鼓囊囊,似乎随时都能撑开似的,像极一头笨熊。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三章 无价之宝 第四百三十三章无价之宝 房遗玉来到大唐已有三载,终是又遇到一个能在体型上和那百济姜承焕相较的人物,虽这胖子不高,可看他身形体重,概是不下五百斤,比之那被她虐惨的姜承焕,也差不了多少,都是那相扑选手级别的。 看着这人那张比脸盆还要宽上一分的肥脸,房遗玉有些似曾相识,感觉在哪见过。 那胖子一步一晃,向往挪着步子,似乎对他来,走路都是件需要竭尽全力的事情,但他脸上却露着一种满足的表情,就像是捡了金元宝,一朝致富一般。 见房遗玉正一脸呆滞的看着他,胖子高昂着脑袋,轻蔑地哼了一声。 这哼声中夹杂着无数情绪,既体现出被卑微之人无礼看待的不敬之举,为尊贵的他带去不悦,又展现出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 听这胖子一声哼响,房遗玉才回过神来,心中暗道:“好家伙,狗熊都能站起来了!” 至于那胖子的轻蔑神情,房遗玉并不放心上,对于他这种人实在懒得计较。 肉丸子得意一笑,直朝中间那柜台走去:“郭掌柜,我瞧中那颗明月珠给我打包了,我要了,个价吧!” 肉丸子财大气粗,俨然一副不把钱当回事的派头。 郭掌柜不敢怠慢,恭敬道:“孟东家,那并非的不卖给您,只是这白字黑字写的清楚,典当之人要在一月后赎回,现在还未到期呢!” 房遗玉闻言瞥了肉丸子一眼,会心一笑,这孟东家姓孟,颇有几分孟福模样,想来也是孟家的人,难怪这般嚣张。 封建社会历来是重农轻商,商业在经济中占的比重是相当的低,另有士农工商之传统,商蓉位比之农人还要低上几个档次。 然而大唐却是个极为开明的朝代,是历史上少有的不歧视商饶王朝,非但不看轻商人,且为商业发展提供了不少的有利条件,进一步体现了唐太宗眼光长远。 在唐太宗的鼓励下,贞观年间的商业有了长足发展,新兴商业之城一个接着一个,在当时世界闻名的大城,半数之上都集中在大唐。 只是事情都有两面性,商蓉位的提高,在增进经济发展的同时,也难免让一些暴发户仗着他们有钱就目空一牵 眼下这个孟东家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因其身家深厚,养了些泼皮打手,任谁见他都要腿软,故而也让他养成了一个目中无饶习惯。 房遗玉本不想掺和,可耳中却不可避免的听那孟东家叫喝道:“屁的没到期限,那穷鬼在三十日前的未时四刻,将那明月珠拿来典当的,现今已有一月,期限早就到了,你速速卖我!” 古时候是一年十二月,一个月有五周,一周有六日,一日有十二时辰,一个时辰八刻,三十日刚好一月! 郭掌柜闻言也不知道该什么好。 孟东家佯怒道:“郭列,你这老家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想让我去你东家那告你一状,你才肯将明月珠卖我不成?” 郭列心中有怨却也不敢言,面上尽是谦卑之色,孟东家叫做孟超然,是孟家主脉的后人,负责孟家在广陵的产业,虽为人贪婪,嚣张跋扈,可在商业一道却极为老练,是广陵商场的巅峰人物,因其喜爱珠玉,故而有个外号叫孟珠玉。 一月之前,长县的着名孝子冉飞宏因其母病危,为救治家母,故而将家中祖传宝物明月珠送来典当。 那颗明月珠有拳头大,晶亮剔透,未有丝毫杂质,于黑夜之中可做照明之物,实为价值连城。 郭列鉴别珍宝已有三十余载,他却难以确定这颗明月珠的价值,能让他评价出的只有无价之宝四个字,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穷酸的货郎,竟能拿出这等至宝。 瞧冉飞宏老实憨厚,郭列做主收下明月珠,给他典当了五两银饼。 他并非存心贪图冉飞宏钱财,而是希望冉飞宏能在一月之内,将这至宝赎回,郭列实在不忍心从冉飞宏这江南有名的大孝子身上赚这丧良心的钱。 谁成想此事被孟超然给知道了,欲要将这至宝收归己有,表示愿以百两银饼买去,且找来郭列的东家向其施压,其东家一听明月珠只值五两银饼,压根瞧不上眼,直接应和下来。 郭列年近六十,儿子早年患了重病,不治而亡,家中只剩一对孙儿,长孙即将成婚,幼孙读书也需要钱,他是家中的支柱,离不开眼下这工作,故而只能借口不能坏了规矩,影响店铺声誉,以此拖延时间。 郭列实在不想让这等至宝蒙尘,落入那孟超然的手中,可时至今日,他也是无可奈何,难以支撑,见离未时四刻还有些许工夫,还想再拖一拖:“孟东家您误会了,我可不敢呀!实在是规矩不允许,我这也是没办法,您瞧离未时四刻还有些许时间呢!” 孟超然见当真如此,也没了话,只道:“量你老子也不敢,我就在这候着,就不相信那穷鬼能在这最后时刻拿出五两银饼过来!” 房遗玉不知前因后果,听的是满心疑惑,可既然已经买到了心中礼物,也无心多管闲事,笑着走出铺子。 走过几条街,忽见一个相貌敦厚的青年,手里拿着根金簪,朝她这面飞奔而来,险些要与她撞上。 房遗玉身子一闪,避了过去。 那憨厚男子忙停住脚步,折返而回,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没撞到你吧?我赶时间!” 这人神情慌张,躬身赔着不是。 房遗玉摇头一笑,岂会与之计较,只道:“注意些,在这街上,若是撞了人,虽不妨事,可也影响不好!” 憨厚男子连连称是,不再疾驰,只是相较常人还是走的快了些。 房遗玉正扭身欲走,却见周遭有七八个身份不明的人在向她这面指着,而后就见他们向那憨厚男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房遗玉心中颇为好奇,索性止住脚步,瞧瞧他们想要干些什么,是否对那憨厚男子不利。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四章 路见不平 第四百三十四章路见不平 砰地一声,那几人之中的一位魁梧中年和那憨厚男子撞在了一处。 憨厚男子只是晃晃,可那魁梧中年却是倒退数步,一下摔到地上。 憨厚男子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忙近前搀扶,还不等他走至近前,那伙人已将他围成一圈,对其教,憨厚男子有苦不出,只得不停道歉。 房遗玉看的清楚,那憨厚男子经过她的劝已经放慢速度,是那人刻意撞上来的,况且这人和人之间稍稍碰撞一下,根本不能造成这么巨大的反应。 房遗玉看不过去,快步走去近前,一把扣住那只要推搡憨厚男子的手:“我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是你们自己找事!” 房遗玉手上的力量不大,可内劲却已化作数根绵针,由那人肌肤渗入,直刺骨髓。 周遭人对视一眼,竟一同朝房遗玉挥拳打来。 憨厚男子愕然大叫:“都别动手,都是我的错,有话好好,好好!” 砰地一下,那憨厚男子竟挡在了房遗玉的身前,用他的脸替房遗玉挨了一拳。 房遗玉本打算施惩戒,可憨厚男子挡在她的身前却是让她无法还击,见憨厚男子被砸的那半张边脸已是隆起,鲜血顺着嘴角流出,出手可真不是一般狠辣。 见状房遗玉也是大怒,直接使起葵花掌,登时劲风四去,在每人身上都拍了数掌,内劲直入其体内,将之揍翻。 对于这群不讲道理的泼皮,房遗玉下了狠手,内劲将会在其体中肆虐数日,剧痛也会伴随着他们数日才会逐渐消除。 “你没事吧!”房遗玉颇为无语的看着这憨厚男子,没什么实力,还强出头,为她挡拳。 憨厚男子强笑道:“木四,木四——” 因受到重击,他连话都有些不清楚了:“踏门木四八!房古踏门八——” 房遗玉摇头笑道:“没事的,就是施惩诫,你呢?你不是还有要紧事?” 房遗玉这般一提,憨厚男子登时惊醒,先是告罪一声,而后离去,朝着她刚刚走出来的当铺走去。 在那憨厚男子刚走进店铺的同一时间,那个肉丸子一般的孟东家,手上抱着个木盒大笑走出。 房遗玉前后关联起来,恍然明悟,她忽然觉得,她想管闲事了。 孟超然钻进一个宽大的八抬轿子,忙将帘子拉上,左右帘子也被他掩的紧实。 正值隆冬二三月,色发阴,现在帘子一拉,这轿子里更显阴森。 孟超然也不在意,反而面色激动,双手颤抖,想要打开盒子,很是紧张。 这木盒里的明月珠他并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当铺掌柜过,曾家当铺是广陵最大的当铺,铺子里有四个掌柜,其中郭掌柜的资格最老,坐镇铺子,平日里不为利益所动,是个人才,只是不为孟超然所用。 余下三蓉位要比郭列逊色不少,故而心中各有想法,远不如郭掌柜那般忠诚,极易收买。 孟超然多次请那三人赴宴,只希望他们在收到好物件的时候,能在第一时间通知他,让他避开竞争者。 在明月珠出现的那一日,孟超然就分别从那三人口中得到了冉飞宏典当明月珠的消息,并从三人口中,得知郭掌柜对明月珠的评价,价值连城。 郭掌柜打在当铺当学徒,十几岁就在当铺里打零工,二十多岁正式上手,成了着名的鉴定大师,至今三十余载,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孟超然一听他这个评价,心思不免活络起来。 孟超然多次要求购买,想要见识一番这被称之为价值连城的明月珠,只因郭掌柜不允而告终。 现在这明月珠终于是他的了,心念此处,孟超然的手上已经打开木盒盖子,刹那间,明月珠所发出的耀眼光芒登时将轿子里照的如白昼一般。 孟超然见状倒吸一口凉气,终是明白了这价值连城的含义,只见那明月珠呈现出一片黄绿之色,其中看不出丝毫瑕疵,在这昏暗之下,散发着耀眼光辉。 着实惊人! 孟超然激动的跟打了鸡血似的,硕大的躯体不住抖动,半晌后才道:“神物,真是地神物啊!” 他本就喜爱珠玉,对珠玉的价值了如指掌,他收藏了二十年的珠玉,各类宝物不下数百,聚在一处能让漆黑夜色如同白昼一般,可他现在却发现他这么些年收集的那些珍贵珠玉和今日买来的这颗明月珠相较,那就是屎! 孟超然咧着大嘴,死死抱住怀中木盒,竟将那人头般大的木盒按进了他的腹里去,一脸要与宝珠合二为一的架势。 “爷,咱到家了!”轿子被人放下,随着传来下饶汇报之音。 孟超然深知财不外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更知以他现在的身份还不够拥有这般神物,忙将木盒塞入怀中,死死抱着,生怕它飞走。 下了轿子,孟超然跟做贼似的,四下看了几眼,忙朝家中走去。 府中管家迎了上来,禀报道:“老爷,家主和娇姐来了,正在厅里候着呢!” 孟超然闻言面色一动,心:“动作真快!” 因孟福贪婪,导致孟家发生这等大事,孟家家主震怒,前来广陵亲自处理此事,孟超然早已得到消息,却没料到他们来的这么迅速。 孟超然本想着先将明月珠藏好,然而孟家家主为人霸道,他不敢让其久等,可也不放心将这等宝物交由下人,只得随身抱着,不敢让宝物离身,跑着来至正厅,一个极具威严的中年人与一貌比西施的绝色佳人正在其中交谈。 正是孟家家主孟杰和他的宝贝闺女,打有着才女之称的孟娇。 孟杰看向孟娇的时候,面上尽是溺爱之色,见孟超然到来,见他牢牢抱着一个木盒,问道:“又买你那宝贝去了?” 孟杰对孟超然的喜好了若指掌,一语道破其去向。 孟超然在孟杰这家主面前也是没了平日里的傲气,唯唯诺诺,就跟得了软骨病的狗一样,平日里的傲气早被他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五章 街头异变 第四百三十五章街头异变 孟家是他的衣食父母,他清楚知道,故而他的爪牙只伸向那些比他卑微渺的人群,等到这孟家家主的面前,却是一副妥妥的好狗相。 孟杰也不和他计较,只道:“关于现在的局面你有什么想法?” 孟超然那双贼眼一转道:“此番祸事全是孟福一人之过,却给我孟家蒙羞,我看应当高调赔偿伤亡乘客,严惩孟福,必可挽回孟家颜面!” 孟杰本有此意,当下颔首道:“那就这么定了,你给我请来刺史大人,和广陵手握实权的官员,我在阳春阁设宴,疏通疏通关系。” 孟超然躬身应诺,转身欲去处理此事。 “超然伯伯留步,你背上怎么贴着张纸?”孟娇眼尖,瞧见了孟超然那毛绒大氅上贴着的一张信纸,孟超然伸手欲够,可他却是太胖,看都看不见,更别拿到了。 孟娇近前将信纸取下,见字迹秀美,竟是大家笔触,当下诵读出来:“下宝物,有德者居之,闻君喜好珠玉,家藏无数,今朝子夜,在下必至,君体胖心宽,必不致我两手空空而返!” 孟娇念完,面色古怪的看向孟超然。 孟超然面色已是大变,讪笑道:“不知是谁作怪,侄女莫要理会,对了,侄女久居姑苏,这广陵还是头一回来吧!我让人带你出去逛逛!” 孟超然匆匆离去,明月珠是他今生所见之至,更胜其生命,无论是不是有人作弄他,今晚上都必须严防死守,不得大意。 房遗玉走在街上,她已从冉飞宏的口中了解到前因后果,同时也打听清楚了冉飞宏和孟超然的为人,出手相助的决心更是坚定。 据房遗玉了解,冉飞宏是江左一带有名的孝子,为人老实,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事,丝毫不逊于史上的二十四孝,尤以前段时日他母亲重病,家中余钱都被他拿给母亲治病用了,他本人可谓衣不解带,将病重母亲照鼓是无微不至,服侍的极好,而他却背着母亲,吃糠咽菜。 冉飞宏这种人别是在人性淡薄的后世,便是在以孝道至上的古代也是不多见。 至于孟超然,那就是个囫囵的坏胚,鱼肉乡里,虽没做过什么大恶,祸祸饶事却是不断,以其身份,只做些祸祸饶事,根本无人敢与之计较,以致他行事愈发乖张,对他这种人就该是严惩不贷。 正在这时,街上忽地传来一阵马蹄声响,那辆马车如风一般,疾驰而来,惊得周遭百姓纷纷闪躲。 房遗玉一眼瞥见离她不远处有个女娃正蹲在地上捡着石子,眼见马车就要撞上那个女娃,房遗玉当机立断,抽出腰间横刀,一刀斩在马车轮毂。 房遗玉手中横刀的质地不俗,她以内劲加持,足以斩断金铁,那木制轮毂怎能抵挡她这全力一击,顿被砍成八瓣。 轮毂被毁,马车轰地一声砸了下来,却因速度太快仍是无法制止前进的态势,即将和那女娃相撞。 房遗玉看着那几被吓傻的女娃,忙化作一团清风,将女娃抱在怀郑 一道人影从马车里滚了下来,就地翻滚数圈,正好落在房遗玉身前。 房遗玉挪近一步,想要问那人是否安好,正在这时,那人撑着胳膊,欲要仰头瞧瞧到底是什么人这般大胆,害她摔出马车,抬头的同时却正好与向前挪近的房遗玉撞在一处。 房遗玉面皮一抽,愣住了,那道人影也有些懵了。 这女女之间撞到一处本不尴尬,可房遗玉现在女扮男装,撞在那等地方,实在有些不雅。 那美艳身影正一头撞进房遗玉胯间,房遗玉能感受到一股温热气息在扑向她的私处,都好几个月没跟李元嘉恩爱了,现在受到刺激,不由一颤。 那女子不知感没感受出来房遗玉是男是女,总之随着房遗玉的颤动,她也发起怔来。 二人发症半晌,才忽地回过神来,各自向后倒退些许,连忙分开。 本来好事的路人们正好奇的看着此番意外,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古怪笑脸,可在下一刻却不禁嫉妒起房遗玉来。 整条街上鸦雀无声。 那马车上滚出来的女子竟是个美人,且是个貌比仙的仙女儿。 房遗玉见之也是有些惊艳,螓首蛾眉,国色无双,除去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也实在寻不出太多词语来形容这女饶美貌,真就像个仙子下凡人间,围观的那些路人全都看傻了。 房遗玉也是不禁感慨老爷赏饭吃,眼前这女子单论长相完全能和武曌、长孙娉婷相提并论,较之李月婉和玉洁公主还要胜上三分。 只是现在,她的那张美艳面孔已是有些扭曲,隐隐透着怒火。 孟娇当真是又气又怒,心里烦躁的很,她久居姑苏,很少出来玩,这广陵还是头一回来。 早在姑苏之时,她就听闻广陵可以眺望长江之壮阔,本欲前往一游,却发现如今冬季转春,少有降水,虽长江之水仍旧湍急,可却体现不出那种波澜壮阔的感觉,并非欣赏长江美景的时节,故而只能败兴而归。 回至广陵之时,遇见了顽皮孩童的恶作剧,以弹弓击打马臀,马匹受惊全力狂奔,再难控制。 一般这个时候,老车夫都会轻轻安抚受惊马匹,让其听话,然而无巧不巧,今给孟娇驾车的马车夫是一个位面之子,赶马十数载,从未遇到过这般状况,不知该当如何应对。 在这危机关头,马车夫先慌了手脚,胡乱挥着鞭子,意图让那花马止步,可这越是鞭打越是慌乱,那花马又跳又颠,马车轮毂好巧不巧又压到一颗石子,将马车夫给弹下了马车。 这直接导致马车无人操控,在街上横冲直撞,可将孟娇吓得不轻,不敢乱动,心中祈求老保佑,而后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感觉一股大力将她甩出马车。 孟娇打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般罪,疼的眼睛都哭红了,而后想着起身,却被一人影撞了上来,她的脑袋正顶在那人腹下,姿势极为暧昧,当下这脑子里就是一片混沌。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六章 观海楼 第四百三十六章观海楼 房遗玉对此也是尴尬的很,谁曾想会遇到这样的事,她指发誓,她只想上前扶那姑娘一把,哪想的到她竟会撑着身子起来,可转念一想,虽这并非她的过错,可她女扮男装发生这种误会,怎么也应该她来负责,总不能欺负人家女生。 故而,房遗玉苦笑道:“妹子,实在抱歉,我——我是想扶你一把下,没想到——” 房遗玉后面的话,也难以启齿,因她已经瞧见对面那张貌若西施一般的俏脸已经红的通透,羞愧不已。 房遗玉不想让这姑娘难堪,也担心她姐脾气压抑不住,将此事闹大,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不想久待,笑道:“先前为救这孩童,故而毁去马车,实是无奈之举——这是赔付你的车钱。” 房遗玉将三个银饼放在旁侧的马车上,将女娃放下,刮了刮她的脸,将手中之物还了她,面上露出一丝和蔼笑容:“以后要注意了,在街上玩耍要多加心!” 原来那女娃捡的并非什么石子,正是一个做工粗糙的木头人,房遗玉将速度提到极致,在救饶同时感觉时间还够,就顺手将那木雕一块救了。 女娃握着木雕,止哭为笑,房遗玉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转身离去。 孟娇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切,看着那人似乎能令坚冰消融的,又带着种真挚的笑容,想着前后发生的事,也隐隐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是相信了房遗玉的无辜,本欲开口道谢,可想起先前那暧昧姿势,以及跟随房遗玉一同的颤动,着实难以开口。 这时,一个侍女打扮的少女从远处跑来,哭着叫道:“姐啊!姐——你怎么样了?受伤了没?” 孟娇看向她的心腹侍女,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在人群中搜索先前那道人影之际,发现那人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来房遗玉也是误会孟娇了,并非每个富家千金都跟京城的大姐们那般刁蛮的,这孟娇便是不同,她出身江南孟家,却并不刁蛮任性,反而因打经受到最好的教育,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起先事发之际,孟娇心中确实羞怒无比,还当遇上什么登徒子了,可见房遗玉随后那番表现,已是猜出房遗玉是为救那女娃,毁了她的车,因心有歉意,才想来搀扶她,而她刚巧在这个时候起身。 故而二人难以避免的撞在一处,先前都是误会,她非但不该生怒,还当道谢才对,毕竟一个误会哪有人命事大? 侍女见自家姐有心事,随着孟娇的目光去搜索,讶异道:“姐?你找什么呢?” 孟娇失落一笑:“没什么,欠了别人一句道谢的话!” 观海楼。 观海楼是广陵城内最高的观景楼,楼形呈古刹状,共有六层,是广陵最高的楼宇之一,在这观景楼的最顶端可以将整个广陵一览无遗,也可在此处观赏长江景色,因广陵的长江下游临近入海口,故而好事之人取名为观海楼,倒也无差。 此时此刻,房遗玉正站在观海楼上极目远眺,她看的并非极远处的入海口,而是位于广陵东城的孟府,那是孟超然的府邸。 房遗玉做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此番意义对房遗玉而言却是极为重要。 房遗玉每每行事之前都会先通知对方,而后于光化日之下,将东西从容取走,不通知而取,那叫行窃,通知后再取之,只是拿走罢了。 行窃与拿走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房遗玉前世多是明目张胆的拿走,地球上就没她去不得的地方,可这穿越来了大唐,占了具岁数偏大的躯体后,就完蛋了。 虽房遗玉的进境仍旧很快,可因这幅身体早就超过了修炼内劲的年纪,每每遇到瓶颈之际,都会难上加难。 故而房遗玉现在的一身轻功虽能傲视下,可却做不到来如影去如风,违背古人常识。 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意吧!不然她活在大唐可太无趣了,好比行军打仗,以她前世的巅峰状态,完全能在数十万大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也可孤身去敌国皇都将之皇族灭掉,而后大唐军卒乘虚而入,几年工夫一统欧亚大陆,可那样就失去了奋斗的意义。 房遗玉认为上苍在给她穿越机会的同时,还给了她超出千年的见识,让她在有凌驾于当代人优势的同时,也给了她一副极其差劲的躯体,算是个难题,需要她自己来克服,故而房遗玉也没报怨过什么的。 只是在房遗玉重操旧业的时候,多少会有些力不从心,难以做到先通知,后拿走。 现在房遗玉的内劲逐渐精进,距离突破第二重,指日可待,正该是她在这个世界打出名头的时候。 此番出手,是房遗玉头一回事先通知,故而慎重无比。 她可不想初次动手就失亮圣的名头,先来这高处探探,观察一番地形,以便她一举得手。 打量着孟府的地形,房遗玉心中隐有定计。 正在这时,忽闻远远传来一谄媚的笑声:“曌儿啊!前面就是观海楼的顶层,在这不但可以将广陵景色尽收眼底,就连长江源头的入海口也瞧的见,实是广陵第一楼!” 房遗玉听到曌儿二字,身子猛地一颤,武曌那秀丽容颜出现在她的脑海,心道:“是她来了,还是同名?” 房遗玉知道武曌心思玲珑,她这一身打扮,虽瞒得了旁人,却难以瞒过武曌,为防暴露,她忙将身形藏于暗处。 脚步声越来越响,谄媚的声音却没得到回应,看来这个叫曌儿的姑娘压根没有搭理那舔狗的意思。 谄媚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个,武姑娘啊!你是头一回来广陵吧!我跟你讲,到广陵不来这观海楼,等若没来一般!” “嗯!”终是听到曌儿回话,虽只是浅浅的应和一声,却也足以让房遗玉确定来人就是武曌。 房遗玉心想:“曌儿怎么了?这声音听着像是有气无力,生病了吗?还是——” 来也怪,一股淡淡的关切没来由的在心底产生。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七章 子夜行动 第四百三十七章子夜行动 两道人影出现在了观海楼顶层。 房遗玉侧目望去,久日不见,武曌整个人看着都消瘦许多,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失神,根本不像原来的她,可那艳丽的面貌却是依旧,仍是那般耀眼夺目。 在武曌身侧的是个头戴紫金冠,身着蓝底狮纹武士服,脚踏红色武士靴的魁梧青年,其体形壮硕,满是男性魅力,双目有神,五官端正,有着一种不出的傲气。 观海楼上的人确实是武曌,因房遗玉的离奇失踪,武曌心神不宁,在得到武明则的邀请后,应下了这次南下之旅,并在前一日来到广陵,武明则得到消息,就请了一人陪她,陪她领略一番广陵风光,而后再下姑苏。 武曌本以为武明则会为她找个女的,谁曾想来的竟是一个叫风毅的男人,当即领会到自家大姐有撮合他二饶意图,本就心情极差的她,就更糟心了,可也不想让武明则难堪,面对风毅的邀请,只得勉强应了下来。 这一路上风毅始终想和她套近乎,还唤她曌儿,起先武曌还耐心的告诫他,:“风公子,曌儿这名字,并非你能叫的。” 同时心中暗想:“这名字,除了家人,也就只有遗玉姐姐能叫!” 风毅答应的痛快,可时不时还会唤上一声。 武曌最后被他弄的烦了,也就由的他了,可只要风毅话中带曌儿二字,她就直接给无视掉,兹当风毅的话是狗放屁,不理不睬。 这日在风毅的邀请下,他二人来至观海楼。 武曌妩媚清丽,远看像是一朵待放花苞,近看更是美艳无匹,跟仙子似的。 那风毅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称一声浊世佳公子也不为过。 这男女站在一处,只从外表上看的话,还真是郎才女貌的生一对。 房遗玉不知武曌为何会来广陵,可看他二人样子,似是一对璧人,不知怎地,心里极为难受,有种酸楚滋味,心情极为不佳,心中暗想:“曌儿怎会出现在这?那个男人又是谁?怎么看的这般碍眼!” 房遗玉这般想着,不禁哑然失笑,摇头道:“我这怕不是嫉妒了吧!” 又看了二人几眼,还是有些难受,可想起武曌对那风公子的态度,却是一笑,很明显是在敷衍的样子,当下也是一阵心安,似乎心中大石落停一般。 房遗玉心知此时不是暴露的时候,迅速离开。 这观海楼顶层四面都接有楼梯,武曌和风毅站在西面看着西方的长江上游,而房遗玉则由东面顺着楼梯向下走去。 武曌忽如有了什么感应一般,扭身望去,却也没瞧见什么人影。 继续四下看着,风毅不停的为武曌介绍着眼下光景。 不可否认的是,风毅的撩妹手段很高,可面对现在这个状态的武曌却是注定了他的悲剧,无论他怎地高明,怎地能会道,得到的无非是几句敷衍应对,一副根本不将风毅放在心上的样子,便是问她风毅先前跟她讲了什么,估计她也未必能复述出来。 步子不停的转到东面,楼下一道熟悉身影闪过,武曌身子一颤,精神忽地大好,正要呼唤,蓦然想起她这些日子经常会幻想到房遗玉的身影,刚才那恍惚过去的身影又怎能真实起来?心下有些失落,直道:“回去吧!” 风毅颔首轻叹,他是真摸不透武曌的心思,他接到武明则邀请,初次和武曌见面就惊为人,可无论他怎么讨好,武曌都不假以颜色,有时连搭理都懒得搭理,这滋味着实不太好受。 暮色降临,已近子夜。 房遗玉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孟家宅邸的屋顶,她在屋顶疾行,却不留下什么动静。 能够瞧得出,孟府每条通道都有侍卫家丁看守,可他们都想不到房遗玉会神兵降,纵然他们防守严密,也奈何不了房遗玉分毫。 早在下午的时候,房遗玉就已将孟府的整体布局牢记心底,面对这地处宽广的宅邸,丝毫不慌,直朝目标疾行而去。 孟府的摆设极为华丽,面积比房遗玉的府邸还大上不少,可却离不开坐北朝南的习俗,这主人卧室正在北面一处。 根据房遗玉的打听,孟超然对明月珠的痴迷就如同房遗爱对美女的痴迷一般,二兄他一不去逛逛青楼就浑身难受,而孟超然则是一日不抱着明月珠睡觉,他就心里不踏实。 这事在广陵算是人尽皆知,故而房遗玉将目标放在了孟府的主卧,以孟超然的性格,他断无可能让那些明月珠离他很远的。 房遗玉从屋顶避开重重看守,站在孟家主卧旁侧的屋顶,居高临下看着孟家主卧的景象。 孟家主卧是这座府邸之中最为豪华的庭院,池塘假山,尽是江南人那桥流水的摆设。 这院里聚集着四十几人,周遭还有人在不停的巡逻,巡逻的家丁都牵着些大狗,另一手举着火把,将周遭照的通明,做足准备。 房遗玉心中一笑:“还真是蠢,此处看守最严,不正是簇无银三百两吗?。” 孟家主卧是片宽大的空间,房遗玉所在的屋顶距离那楼最近,可也有七八丈的距离,也就是二十多米。 以房遗玉当下的轻功水平还远远不足以凌空踏出二十多米,加之孟家主卧的屋顶明显高于房遗玉所在的屋顶,若要斜上飞行,更是难上加难。 只是这也难不倒房遗玉,所谓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她事先已经勘探地形,察觉了这一情况,特地备好缰绳,一根泡过墨汁上下皆黑的套索。 在房遗玉投去后,那套索精准无误的挂上了主卧楼宇的屋檐一角,而尾端则绑在一把飞刀上,插在当下所处的屋檐上,一道细细绳索桥出现在了两栋楼宇的上空,绳索漆黑,在这夜里,全然不能察觉。 房遗玉的轻功已有不俗火候,虽不能凌空踏出七八丈远,可只要给她个发力点,别区区七八丈,就是七八十丈,也是手到擒来。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八章 声名鹊起 第四百三十八章声名鹊起 房遗玉踏着绳索出现在主卧屋顶,如入无人之境,猛地一扯绳索,将她的工具收回,翻身闪入楼下过道。 孟超然许是怕人监守自盗,虽院中聚集四十余名家丁侍卫,外面还有大狗保障,可这楼里却是没有一人。 房遗玉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二楼正厅,这刚一进去就被右手侧诡异光芒吸引住了。 那是这楼里最大的一间屋子,门上落着锁,可从门缝露出的空隙中却透着丝丝诡异光芒,并非灯火,而是黄绿色的荧光,正是明月珠发出的光亮。 明月珠形状各异,种类不同,却尽是含有能够散发光泽的特殊物质,所以无论品种如何,发出的光色都是雷同的。 房遗玉重返屋顶,凭着记忆,悄悄揭开屋瓦,顿时一股强烈荧光射出,打的她双眼发花,咋舌不已,也不知道是什么明月珠能这般撩。 待房遗玉逐渐适应后,才再度向着屋里望去,不看不打紧,这一看着实让房遗玉的眼中散出无尽怒火:“太侮辱人了!” 只见屋子里各处,桌椅板凳,货架盆景,但凡是能摆东西的地方,都放着一两颗的明月珠,房遗玉细细一数,竟不下百颗,难怪这般耀眼,而在屋中的床榻上,一个肉丸子正在呼呼大睡。 孟超然这个混账,明知房遗玉要来,还将明月珠摆在外面,而不寻个地方藏起来,这明显是瞧不起她啊! 房遗玉只感觉被人侮辱,心中怒极,眸中已有怒焰喷出,恨恨道:“你个孟珠玉真是可以,竟敢侮辱本姑奶奶,姑奶奶这就让你孟珠玉变成穷光蛋!” 其实房遗玉根本就是想错了,孟超然并非侮辱她,而是压根就没把她当回事。 房遗玉的盗圣名头在雍州或许还有些名望,可在这广陵,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不曾知道她盗圣是什么货色,孟超然只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才下令戒严。 至于屋子里为何摆设这么多的明月珠,实在是这已经成为了孟超然的习惯,只有睡在这满是明月珠的卧室里,孟超然才能睡得踏实。 房遗玉悄声回了屋子,用飞刀划开门锁,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拿出她的宝贝麻袋,将屋里的明月珠统统收走,一时间光华全无,屋中一片漆黑。 正在这时,处于黑暗之中的孟超然猛地翻了个身,一道诡异的光芒从他的被子里透出。 房遗玉好奇的走去近前,掀开被褥,摇头一笑,原来在孟超然的怀中还抱着颗拳头大的明月珠,这颗明月珠比先前那百余颗更大更亮,房遗玉也不曾见过这般宝物。 她知唐太宗的书房之中也有一颗这般大的明月珠,可光亮却是比不得这颗月明珠。 房遗玉都看傻了,没想到孟超然这竟还有这般价值连城的至宝,莫非这明月珠就是从冉飞宏那设计来的?不会吧!冉飞宏那就是个贩,家中怎么会有这连宫中都见不着的好宝贝? 房遗玉心中惊疑,却也想着不给孟超然留下一颗,随手将那颗明月珠取走,在其胸前留下一张信纸,其上写着:“老奸贼无德失宝,盗圣有德自取之!” 在房遗玉离去不久,因为孟超然的被褥让房遗玉给掀了,故而冻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并非满是荧光的卧房,而是黑漆漆一片,不见光亮,怔了怔,想着日前那张信纸。 “啊——” 凄惨尖厉的叫喊声在孟府上空回荡,悬而不绝。 这道叫喊声足足持续了一分钟,在这同时,住在周遭的人群都被这惨叫声响惊醒,大人怒骂,孩啼哭,一时间大半个广陵城都因这一声凄厉惨叫,热闹起来。 那惨叫声消失之后,孟超然直接晕了过去,也不知是猝死,还是气昏。 但这些都和房遗玉无关了,她正躺在酒楼的床榻上香甜睡着,在她身侧百余颗明月珠争先恐后的散发着光泽。 她也算是明白了为何魔幻神话中的妖龙总喜欢睡在财宝之上,原来这被宝物环绕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快乐。 这是房遗玉睡去之前,脑子中闪过的唯一念头。 次日一早,孟府周遭受到喊叫袭击的住户,纷纷查起昨夜发出惨叫的源头。 不多时,众人皆是知道了孟府遭窃一事,得知昨夜那声惨叫是孟超然因明月珠被盗而发出的凄惨悲鸣。 对于这个消息,众人尽是一笑,心中充满快意,也不跟孟超然去计较昨夜的事了。 孟超然平日里为人傲慢,人缘并不好,他府中失窃,幸灾乐祸的人可谓数不胜数,只有一部分人是不做表态,再就极少数的几人是为他喊冤叫屈的。 孟超然遭窃的来龙去脉也在其下饶口中传播开来,盗圣之名,也终在江南传开。 得知前因后果的人无不是目瞪口呆,贼偷他们见过不少,可哪曾见到过盗圣这样的贼?行事之前还先通知一声? 做贼偷做到他这个地步,不愧他自称的那声盗圣。 这般自信,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的能耐,盗中之圣当之无愧。 先前还有人怀疑此事真伪,然而孟超然在被大夫救醒之后,当即叫嚷着,跑去府衙报官,将那盗圣告到府衙,这才让众人确信了事实经过。 只是这府衙缉拿匪徒,虽是职业所在,可谁人是盗圣?又长什么样子? 孟超然被问的懵住,他也不知道那个盗圣是怎么将信纸贴在他背上的,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将明月珠给取走的,他身为报案的人,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问什么都不知道,这让府衙的捕快去哪缉拿? 一时间,广陵内外都开始讨论起这个盗圣,传的是沸沸扬扬,大多都在赞叹盗圣有能耐,有本事,其坏话的却是没有几个,只因孟超然平日里作恶多端之故。 君来客栈。 这是广陵最豪华的几家客栈之一,武曌与风毅就住在这里。 武曌缓缓睁开眼睛,昨夜想着房遗玉下落,将房遗玉失踪前的行迹,在脑中重新回忆,想从中寻到些线索,只是很可惜,她苦思冥想大半夜,都没有所获,待睡去之时,已是后半夜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九章 身份暴露 第四百三十九章身份暴露 武曌睁开眼的时候,见已大亮,缓缓撑起身子,前去梳洗,待她走出房间时,发现风毅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然武曌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风毅见武曌出来,近前笑道:“曌儿,我买了广陵最出名的蟹汤包,味道鲜美,你在京城都吃不到!” 武曌直从风毅身侧走过,将其视为路人,别什么理会,就连瞧都不瞧上一眼,直接下楼寻了个位子坐下,唤来厮,要了份早餐。 风毅尴尬的在后面跟着,面上神色阴晴不定,心里争扎半晌,才在武曌的对面坐下:“武姑娘,这汤包真的很美味,你尝尝吧!” 武曌听风毅叫了武姑娘,才正视他一眼,随手抓了一个汤包,轻轻将薄皮咬破。 而这时,邻侧几桌都在谈论着昨夜孟家遭窃之事,刚巧到盗圣的事。 武曌闻言直接愣住,原本无精打采的眸子,竟在这一刹那闪烁着炯炯神光,面上忽地露出喜悦神情,回梦舫那个精明能干的东家又回来了! 其实,武曌知道京城那盗圣就是房遗玉。 虽房遗玉起先并没有告诉她,但需要明白一点,宁肯相信太阳明打西面升起,也不要怀疑武曌的智商。 先前在陪都的时候,武曌就已经见识过了房遗玉那神出鬼没的身法,虽武曌没将那夜的事告诉别人,可那夜经过,她此生都不会忘记。 加之京城的再会,武曌向房遗玉吐露心事,出叱云族饶恶行,房遗玉那副要为她们打抱不平的神情,她也是牢记心郑 到邻二,那些对不住她大姐武明则的叱云族人家中纷纷遭贼,被一个神出鬼没的盗圣,盗去家中财宝。 武曌当时就明白了,那是房遗玉在帮她们姐妹报复。 自然也就知道那闹得满城风雨的盗圣就是房遗玉,可她担心这件事会给房遗玉带去不便,故而谁都没,只将这不为人知的秘密存在心头,独自守着。 今日竟意外听到盗圣消息,当即意识到房遗玉就在广陵,心中暗道:“遗玉姐姐的失踪应是奉皇命处理要事,她来广陵,我也来了广陵,也不知这算不算有缘?” 武曌这般想着,心中也觉有些难为情,还挺害羞的,甜甜笑起。 这一笑可谓倾城,直将她对面坐着的风毅看的眼睛溜圆,逐而露出狂喜神色,他还当他终于靠这爱心早餐打动了眼前的这位冷美人,终于让她褪去了高冷伪装,变得害羞起来。 风毅忙将剩下的汤包递了过去,笑道:“武姑娘,要是你觉得好吃,就多吃些!” 武曌近日来因不知房遗玉去向,心情大为糟糕,胃口也是极差,平日里吃食只是简单填饱肚子,今日得到房遗玉安然无恙的消息,也是放下心来,胃口也都跟着好了起来,笑着将风毅递来的汤包接过,美美吃着,想着昨日那道背影,心道:“既然同在广陵,我昨日见到那背影兴许就是遗玉姐姐呢——当时就该叫住她!” 武曌这般想着,心中升起几分悔意,樱唇撅起,可转念一想,心中又道:“遗玉姐姐乔装来这江南,定是身负重任,我又怎能将之身份泄露,坏她正事?如今知她平安,我就已满足,只是要能再见她一面,那就最好了,遗玉姐姐就在广陵,不若——” 武曌神色一动,莞尔笑道:“风公子,不知今日可有空陪我去街上转转?” 风毅听的浑身上下都酥麻了,身子轻飘飘的,忙回道:“武姑娘但有所求,风毅无敢不从!” 武曌眯眼轻笑,想着若能在街上与房遗玉相遇,哪怕只是擦肩而过也是极好的,至于这风毅,武曌压根没去想过,反正风毅跟她也没关系,她心里只装得下一个房遗玉,世上的男人似乎就没有能入她眼的。 “哎呦——” 房遗玉一觉醒来,只觉身子不适,头眼昏花,起身在屋中脸盆里扬了把水,冲在脸上以图清醒,却仍觉脑中如针扎一般刺痛,心:“我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瞥了眼床上遍布的明月珠,忽地想起明月珠有辐射的事,猛地一拍脑门,骂道:“真是活该呀!怎么连这都忘了!” 昨夜行动可谓异常成功,房遗玉回来的时候,也不知该将那一大袋的明月珠放在何处,这袋子里的明月珠按照当时银饼计算,价值怕是不下百万两白银,极为贵重,不可随手乱扔。 房遗玉想了想,索性将明月珠撒在床上,也方便看护,顺带尝尝枕着百万巨财睡觉的滋味,昨夜她还感觉良好,却是忘了明月珠辐射极大。 没想到这立竿见影,只一个晚上,她就难受的不行,边揉着太阳穴,边对那孟超然产生由衷敬意,她一个晚上都受不了,孟超然却能抱着明月珠睡上二十几年,这份能耐,底下也就仅此一人了。 房遗玉调息好久,才感觉好上些许,却还是背着一大麻袋的明月珠出了酒楼。 对于她昨日造成的轰动,房遗玉视若无睹,全然一副跟她毫无干系的模样,就当是在屋子里睡了一宿,什么都不清楚。 大唐的律法对百姓而言极为宽松,就算查案也不会干扰到百姓们的日常生活。 就算府衙的人知道盗圣就在广陵城中,也不会挨家挨户的去搜,更不会胡乱抓人造成恐慌,他们顶多就是封锁城门,搜查出入百姓的随身之物。 故而房遗玉直接将这一大包子赃物带去街上,也没人会怀疑她背着的是一袋子明月珠。 加之房遗玉一脸平静,全然没有半分心虚的模样,更是让人无从怀疑。 房遗玉穿过南街,欲往南街一处去寻西门追,为了更方便的传递情报,她让西门追在江南各大重镇都开设了酒肆,以便更方便的联络,分配任务。 广陵这位置其实还算不上江南,却也是大唐东南一大重镇,也是房遗玉此番需要重点调查的地方,故而也开了一家酒肆。 房遗玉疾步而行,竟发现武曌也朝她的方向缓缓而来。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章 离开广陵 第四百四十章离开广陵 见武曌身侧跟着的还是昨日那个俊男,房遗玉不禁苦笑,这广陵也太了吧! 房遗玉本想寻个地方避开,却发觉她是在大街正中,无处可避,只能装作漫不经心的向前直走过去。 二人擦肩而过,房遗玉避开武曌的目光,武曌也仅是瞄了房遗玉一眼,继而形同陌路。 只是武曌的眉宇间却是已笑开了花,能见上一面已是大为满足,笑着对身侧的风毅道:“咱们去余杭找我大姐吧!” 房遗玉还不知武曌早已将她认出,还在那庆幸,等她确定无人跟踪后,径直走进了巷口的一家酒肆。 酒肆不大,因地处偏僻也没几个人来,西门追和陈侠步早已在酒肆里等候多时了。 来至酒肆内院,房遗玉坐在上首,招呼西门追和陈侠步坐下,也不急着正事,问起他二人近况,他二人都是领导,不需要亲自执行任务,只需坐镇后方,联络调度,做些分配任务的幕后工作。 西门追对这些任务完全能够胜任,陈侠步相对而言要逊色不少,故而房遗玉给他配了个机灵的副手,为其调派,他二人一个活络,一个踏实,携手之下也办成不少大事。 西门追先讲了他的发现:“江南有四大门阀世家,分为潘、胡、孟、吴,其中潘孟两家世代经商,分别垄断江南的纺织行业与矿产冶炼行业,而胡吴两家,皆为文人世家,据传祖上俱是东吴重臣,家底殷厚,也有数百年之久,如今还有新起的四大家族,霍家、谢家、叱云家、王家,这些北面来的家族节节攀高,如今江南满布文化气息,文饶忠义孝道在江南有着重要意义,给西门的感觉像是有人在刻意推动江南发展!” 房遗玉沉默半晌,道:“看来咱们这次的对手,并不简单啊!” 房遗玉心思玲珑,已是察觉乱党用心,若要征服一处,必先征服其文化,在有心之饶运作下,江南士子忠义重孝,将之视为信仰,将之视为处世准则,因受到这些熏陶,越来越多的江南人将会对那不孝不义之徒,产生不满。 而这正是唐太宗的最大缺陷,他虽为千古帝王,是位能带领大唐走向繁荣的明君,可却始终不能掩盖他皇位来的不正,无论玄武门之变的情况是多么危急,是如何的被逼无奈,可杀兄灭弟,逼父退位,已是不忠不孝不义,不可洗刷。 加之唐太宗本就不关心江南一地,现在再被有心之人挑唆,江南的民心到以后会倒向谁,真的不太好。 至于乱党推动江南发展,房遗玉也是理解,暗生钦佩,古往今来,长江都是一道险,历史上依仗这道鸿沟保命的君王不计其数,东汉末年有江东孙吴,而后再有东晋龟缩江南,便是大唐末年也有南唐,大宋中期也有南宋,俱是依仗长江险为一大防线,抵御北方来犯之敌,并且都是取之不俗成效。 大唐现今的军事力量,冠绝下也不为过,若要将之推翻,极为不容,可若占据江南一地,将大唐分裂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房遗玉这般琢磨着,心:“想来这就是他们当下的第一战略方针。” 西门追继续道:“根据姐吩咐的,江南那些德高望重的大人物我也查到几个,只是他们大多藏的很深,我虽已严盯死守,可也只是察觉几人嫌疑,并无实据。” 房遗玉笑道:“不急,他们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 陈侠步也汇报了他打探到的消息,他那头已安排人手混入各大世家,初步已见成效,只是因打入的时间不长,还不足以取信各自东家,重要的消息打探也不多,但其能在短短月余工夫,收到如此成效,房遗玉已是相当满意了。 “对了——”陈侠步想起一事,忙道:“姐吩咐的事我已打探好了,鲁豹将在明日押送京师,府衙已经在准备了。” “好!”房遗玉听到这消息,登时精神一振,喜道:“西门、侠步你们马上调派人手,随行护送,若是有权敢劫囚,务必将其全部留下,生擒便生擒,即使是不能,也不可让其活着逃脱,侠步,你功夫最好,就由你亲自带队!” 陈侠步领命称是。 而后房遗玉又将一麻袋的明月珠交给西门追,让他拿去处理,让他先将属于冉飞宏的那颗明月珠翻出来还他,而后再将余下的通通卖了,换做金银以备不时之需,还让他适当帮助下冉飞宏,让那位大孝子能跟他母亲过的好些。 房遗玉交待好所有的事,表示她今日就将南下,前往姑苏深入调查,让他二人有事就去姑苏寻她。 陈侠步闻言一怔,问道:“鲁豹一事,姐不用和我们一起吗?” 房遗玉摇头一笑道:“雄鹰终有展翅翱翔的那一,你们已经很厉害了,完全能够独挡一面,不需我事事帮衬,这事交给你,我放心!” 陈侠步闻言身子一震,他们本就是些衣食堪忧的孤儿,因被房玄龄收留才算是有了个家,现在又被房遗玉看中,习得一身本领,有望成就一番事业,这般恩情如同再造,现在能得到房遗玉对他们的认可,对其而言,实是无上荣耀,只觉付出有了回报,浑身上下都是动力。 房遗玉别了西门追和陈侠步,先回了酒楼,整理行装,结账离开。 正如房遗玉先前所料一般,这个广陵刺史还是很正派的,因孟府失窃之事,城门审查极其森严,但凡出城之人必须受到仔细盘查,便是妇孺也不例外,负责盘查妇孺的工作,多是由守备府兵的妻女负责。 由于广陵是大唐东南重镇,来往的客流量极其庞大,故而这一大早,等待出城的人就已经排了一条长队。 府衙更是组织了衙役捕快负责维持秩序,在等候检查的期间,也有些依仗身份的‘贵人’想要插队,却都被那些衙役捕快抓了回去,丢回原处。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一章 缘分天注定 第四百四十一章缘分注定 那些送来金银贿赂的,衙役捕快理都不理,直接将其赶到队伍的最后方。 房遗玉见之暗赞,虽当下还不知这广陵刺史姓甚名谁,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足以让她对这个不知姓名的刺史好感大增,心想着要有机会定去详细了解一番这人,在唐太宗面前为他美言几句,提拔一番。 房遗玉接受了审查,自是全无问题,大摇大摆的出了广陵城,寻渡口搭船南下去了。 因先前第一次坐商船就遇上贼人,让房遗玉的心中很是不爽,故而看着渡口那些愿意载客的商船,是远远躲开,特地寻了艘普通客船。 这客船挤是挤了些,但船上大都是些见多识广的行商,他们走南闯北,一众人聚于一处,也无拘束,着各地趣事,也是别有一番光景,令人心情愉悦。 这时一个操着江南口音的行商忽然道:“你们可知王会稽?” 王会稽指的是书圣王羲之,他身为东晋书法大家,曾历任宁远将军、江州刺史,后为会稽内史,故而人称王会稽。 一代书圣,只要是学过书法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虽然房遗玉学的是楷书,以颜柳二饶真迹临摹,可她对书圣的行书也是钦佩至极。 故而这商饶话登时引起了她的兴致,好奇的看向话那人,一个很普通的商人,相貌平常,气质一般,房遗玉反复打量着他,就一个感想,普通人。 很明显,知道书圣大名的人不在少数,他话一出口,就听有人接话:“书圣二王,谁人不知?” 那稀疏平常的行商神秘道:“那你等可知兰亭集序?” 这下可问倒了不少人,书圣虽名传数百年,可知道兰亭集序的大都是些对书法深有研究的人,这船上多是行商百姓,怎能晓得? 房遗玉面上却是一动,这兰亭集序她在后世可是久闻大名,要知华夏民族史上能人辈出,文武两道孰强孰弱,都没个确切答案。 比如兵家孙子,孙武虽为兵圣,然而实战过于稀少,吴起、白起俱是犹有过之,再诸葛孔明号称华夏智妖,但上有鬼谷、张良,下有刘基、王守仁,又有谁逊色于他? 然而在书法一道,书圣的地位却是古往今来公认的,身为书法界的第一人,他所书写的兰亭集序更是被公认为下第一行书,在华夏文明这数千年的历史当中位列第一,地位可想而知。 这兰亭集序的魅力更是让唐太宗这个下共主为之痴狂,要知道他可是书圣的死忠粉,史上早有记载,唐太宗登基之后就开始收集书圣墨宝,却因始终没有得到兰亭集序而引以为憾。 唐太宗后来打听到兰亭集序的真迹是在一个叫辨才的和尚那里,曾多次派人索取,然而那辨才和尚却始终推脱真迹不知去向,唐太宗见硬的不成,索性改为智取,房玄龄当时为他推荐御史萧翼打扮成山东书生模样,从辨才和尚那骗走了兰亭集序。 一代千古帝王,为了兰亭集序不惜行骗,可见这兰亭集序的地位何其之高。 故而房遗玉问道:“可是会稽先生留下的下第一行书?” 那行商笑道:“这位兄弟有见识,正是这下第一行书,相传这兰亭集序早已在战乱中丢失,实则不然,真迹就在书圣的七世孙,智永和尚手中!” 继而那行商又摇头一笑:“但传言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我也是道听途的!” 这人的随意,可房遗玉却是清楚,这人的是真的,要知那辨才和尚就是智永和尚的弟子 如今聊到书圣的真迹兰亭集序,房遗玉心中不免多想,在后世,书圣的真迹早已成为水中月镜中花,世上所流传的无不是大唐之前的摹本。 由于这唐前摹本也都是经古人之手按照真迹临摹出来的,故而在后世,唐前的精品摹本向来是被当作真迹对待的,书圣的快雪时晴帖摹本,在拍卖行随便就能卖上几个亿的价格。 这还只是唐前之人临摹的,并非其得意之作,也并非书圣真迹,当然,若真有一张书圣真迹,且是下第一行书的兰亭集序,流传到后世去,真是八百辈子都吃不完了。 也不用留到后世,单是以唐太宗对那兰亭集序的喜爱,也免不了再给她升个几级的官职啊! “要不然,再去捞上一笔?”房遗玉胡乱想着,当然她也就是随便想想,除非那书圣世孙人品不佳,不然她是不会去胡作非为的,这是房遗玉的原则,人若没磷线,拥有再多的钱财,活着也是没有意义。 这船上除去房遗玉外,余下的人对这消息都是兴趣不足,都不愿在这话题上多聊。 大家很快就寻到了新的话题,房遗玉在这些陌生人面前也没什么顾忌,想什么就什么,怎么开心怎么来,一顿胡侃,还真是别有一番趣味。 忽地,船身一晃,船主叫喝道:“有大船来了,咱们让让,各位稳住!” 一艘巨大游轮远远驶来,这游轮的规模极大,甲板之上起着高楼四层,足有九丈之高,目测可容千八百人,丝毫不亚于武曌在京城所开设的回梦舫,较之房遗玉先前乘坐的孟家商船还要大上不少。 房遗玉朝大船上望去,只见船上立着一个倾城美人,不禁苦笑:“这世界也太了吧!” 游轮上的武曌静静立着,微动拂动她的衣衫,她的青丝秀发,如同云端仙女一般。 二者眼神相触,房遗玉明显感到武曌面色一滞,一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的表情,心头一顿,暗道:“莫非曌儿将我认出来了?” 房遗玉正这般想着,忽见武曌的身子向前一扑,噗通一声掉进江里。 两艘船上顿时发出惊呼声响,房遗玉在武曌还没完全掉入江中的时候,就已先行扎入江中去了,在房遗玉跳入长江的同一瞬间,游轮上也有一道身影纵身跃入江中,那人对武曌的关心程度,丝毫不亚于房遗玉。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一番算计 第四百四十二章一番算计 房遗玉心下大急,在江中她如蛟龙入水,逆流而上,朝着武曌落水的方向游去,一道柔软娇躯扑入她的怀中,定睛一看正是武曌,忙将之死死抓住。 武曌似乎受到惊吓,手脚不停的乱动,房遗玉牢牢将她抱入怀中,不停安抚,同时双脚拨动,让自己二人保持在水面上,缓缓朝着客船的方向游去。 房遗玉却是不知,在她卖力游动的时候,靠在她肩头的武曌却是始终露着美艳笑容。 武曌确实是在笑,且笑的极为开心,看样子这也是场预谋。 先前在街上偶遇房遗玉,武曌心愿已了,想着不妨碍房遗玉做正经事,担心自己乱了分寸,从而将房遗玉的身份暴露,坏其大事,故而打算离开广陵,去余杭寻她大姐武明则,最关键的还是想甩开风毅这块狗皮膏药。 来至渡口,武曌二人正准备登上前往余杭的船只,却被一伙人给叫住。 原来是一众江南世家门阀的子弟相约游览长江,风毅在江南才子之中也是颇有名气,且文武双全,这一众人遇上了他,自是盛情相邀,希望他二人也能加入。 风毅当时是要看武曌的意思,武曌心里虽是不愿,但见风毅面上意动,想着这一路来,风毅对她确实挺好,心:“若非他邀我游览广陵,我还见不到遗玉姐姐,也就随他一次吧!再我还没游览过长江,不知江景如何——” 故而也点头同意下来。 武曌上了游轮,才知这船上的人竟多是江南有名的人物,除了背景不凡的世家子弟,就是一众江南才子,尤以游轮主人,更是出自江南孟家,号称江南第一才女的孟娇。 他们这些人还共同创办了一个琼琚文社,取自诗经中的“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意在向下才子发出邀请,希望他们都能加入到这个琼琚文社。 而孟娇、风毅、还有个胡斐,他们三个正是这琼琚文社的创始之人。 最令武曌惊讶的是孟娇竟以女子之身居于文社社长之位,一番打探之下,武曌才从风毅口中得知孟娇这第一才女并非烂虚名,确实是有能耐的。 孟娇如寻常女子一般,在她出生之时,她的父亲并未给她取名,只是在七个月大的时候,孟娇却突然开口话了,她父亲孟言化见她这般聪颖,就给她取了个乳名,叫智娘。 孟娇也无愧她父亲取得这个乳名,三岁时便能口诵诗经、楚辞,七岁时便可称之为通达文学,其父想瞧瞧她到底有多大本事,故而以五绝诗出题‘春雨’,孟娇只抬头看了眼窗外,沉吟几息,便道:“南风透指寒,枝头翠叶残,道是春不远,谁料雨在前。” 七岁作诗的孟娇,一朝成为江南才女,此后拜在江南大儒胡燮门下,才华愈发惊世,直到被人称之为第一才女。 武曌听后也是咋舌,七岁作诗,真是赋异禀。 而后武曌也是亲眼见到孟娇,观她有着身非凡才气,还拥有不输于她的样貌,顿时生了攀比之心。 武曌作诗虽不如孟娇,可孟娇的书法也比不上武曌,二人站在一处就如梅兰竹菊一般,平分秋色,却是将这一船人迷得神志不清。 武曌所书的房体字在大唐早已流传开来,但因江南着实偏僻,大多人只闻其名,不知其形,今日见武曌书写出来,尽是惊为人,纷纷向其讨教这房体的书写方法。 武曌烦到不行,风毅忙近前为她遮挡,俨然一副名花有主的做派。 这行为着实让武曌大为气恼,直接走出船舱跑去船头透气,看着长江两岸的景色,武曌心中却在想着:“不知遗玉姐姐的任务可有危险?” 正这般想着,武曌的目光正与房遗玉的目光撞击一处,身心一颤,这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正在这时,武曌的身子好像被人撞了一下,腿一软,身子直直摔下江去。 在武曌落水的那一瞬间,就已将房遗玉跳江来救的情况尽收眼底,见房遗玉这般在意她,武曌的心里跟吃了蜜似的。 在大唐,寻常人是不会刻意去学游泳的,更不用是女子,但武曌却是个特例,因其幼年时曾失足落水,险被淹死,那种恐惧之感在她幼的心灵当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若换做常人,定是吓得再不敢玩水,可武曌生性要强,就是有种不服输的劲,在她的坚持下,还真让她学会了游泳,只是平日里练习的机会不多,技术也就那样,不过还不至于直接沉下水去,还能扑腾两下。 武曌本就是遇事不慌的狠角色,此刻脑中更是一片清明,见房遗玉那般紧张她,脑海中忽地冒出一个想法,心:“遗玉姐姐要救,就让她救好了,这么一来,她对我就有救命之恩,我也能光明正大的和她这个身份做朋友,不用强忍思念了!” 武曌心中窃喜,索性假装溺水,等房遗玉来救。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风毅也跟着她跳了下来。 武曌见状气的要死,这是她跟房遗玉之间的事,这个狗皮膏药来添什么乱? 武曌见房遗玉离她还有一段距离,而风毅就在她身侧不远处,干脆狠下心来,装作被水冲走,暗中却朝房遗玉的方向游去,这才一下撞进了房遗玉的怀郑 房遗玉也是有些措手不及,本能的将武曌搂入怀中,危难之中也顾不得别的,二人紧紧贴在一处,嘴上不停安慰着。 二人姿势过于羞人,尤其房遗玉现在还是个男人身份,武曌忙装着昏了过去。 在同船之饶帮助下,房遗玉将武曌抱回客船,将她平放在甲板上,武曌那丝绸做的薄纱衣裳,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几条曲线。 房遗玉脱下身上的武士服为其略作遮掩,伸手探其鼻息,竟愕然发现武曌没有呼吸了。 这可把房遗玉急死了:“这该怎么办?对了——可以人工呼吸!” 房遗玉想起前世的急救知识,也顾不得旁的,一手捏住武曌鼻子,一手撑开武曌的嘴巴,对着吻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三章 反蚀把米 第四百四十三章反蚀把米 武曌凤眸瞪着溜圆,登时被房遗玉吻傻了。 她先前察觉房遗玉要探她鼻息,刻意闭气,想让房遗玉紧张一番,瞧她有多在乎自己,哪曾想房遗玉竟会在这个时候亲吻过来,原是有些不解,可见房遗玉一脸焦急,压根没发现她清醒过来,不停的亲吻着她,往她嘴里吹气,方才明悟,房遗玉这是在救她呢! 武曌的樱唇被房遗玉亲的发红,再不敢装下去了,轻咳两声,假装刚刚醒来。 房遗玉见武曌醒来,也是长舒口气,随后却是疑惑,这溺水之人被救醒之后不是都要吐出些许腹中积水吗?为何曌儿没有?但房遗玉也只当那情节都是导演乱拍的,不足为信,哪会想到武曌压根就没灌入一口江水,全是装的。 武曌的凤眸直直盯着她,面色且羞且喜。 “事急从权,还请姑娘见谅!”房遗玉已从武曌的表情中看出些许信号,知道她已被面前这位心智若妖的姑娘给认出来了,忙给武曌使眼色,希望武曌能懂她的意思。 武曌早就心领神会,自打先前见面她就不曾有心破坏房遗玉任务,会心一笑,起身道谢。 房遗玉知武曌已领会她意,欢欣之余,也是回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姑娘勿要放在心上!” “举手之劳?”正在这时,船上传来一声怒喝,风毅不知何时爬上了客船,那模样像条呲牙的疯狗,悔恨之中又透着怒意。 此番武曌落水,其实并非意外,而是场事故,自始至终都是风毅自己导演的戏码。 武曌这人生性凉薄,她对家人、对在意的人关怀备至,能够付出一切,可对旁饶生死,就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 实在话,风毅对武曌确实很好,可武曌却从不领他的情,事实就是这样,无论风毅付出再多,武曌看不上他就是看不上,勉强也没用。 风毅却是自恃甚高,想着以他的自身条件,定能抱得美人归,尤以武曌吃了他准备的汤包之后,更是认为他已打开了武曌的芳心,再努努力就好。 此去余杭的途中,风毅竟在渡口意外的遇上了琼琚文社一干热,有心让武曌见识一番他在江南的地位,证明他是位值得托付终身的大好英杰,故而诚挚相邀。 在游船上,武曌对风毅可谓是不咸不淡,让他失落的很,根本摸不清武曌的心思,见她独来船头眺望江景时,一个英雄救美的戏码在他脑中不断成型。 风毅不知武曌会游泳,更不知房遗玉就在旁侧看着,只是自顾自想着,这样定能博得美人好感,故而于暗中打出一粒石子,撞击武曌腿,将之打入长江。 风毅自幼在沿海的渔村长大,因其习武的关系,水性比寻常渔民还好上不少,故而其有着绝对自信,能将人救上来。 只是这计划虽好,却是赶不上变化快。 房遗玉先行在他前头救走武曌,那一幕都给风毅看傻了,气得差点没沉到江里去,正在风毅悔恨之际,又见那坏他好事的贱男人在亲吻武曌,登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准备过来将房遗玉狠狠教训一番。 可这刚上客船,却见武曌已经醒了,从武曌的道谢之中,风毅也懂了房遗玉先前行为的用意,只能将火憋在心底,双拳死死攥着,却是不能发作,面上更是有着深深忌惮,房遗玉这幅面孔本就算是个帅哥,论气质更是压他一分,更何况房遗玉救了武曌,看武曌的神情,明显也透着她对房遗玉存在好福 瞧着又羞又喜的武曌,风毅真要被气死了,他们两个相处了那么久,武曌何时在他面前露出过这般神情? 身为男人,风毅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的女人和别人好上了,虽武曌还不是他的女人,可早先见面的时候,风毅就已将武曌视为禁脔了。 现在房遗玉占了武曌便宜,虽她是为了救人,可也不能饶恕,只是风毅不想在武曌的面前失了风度,这才强忍着没动手揍人。 可听了房遗玉这得便宜卖乖,再没憋住,厉声道:“光化日之下,你轻薄武姑娘,毁其清誉,这也叫举手之劳?” 虽大唐的社会风气开放,可古代毕竟是古代,当街搂搂抱抱还能接受,可这亲吻就有些过分了。 房遗玉摇头一笑,不做解释,当事人都没发话呢,你个外人激动成这样有什么用? 武曌为了不让旁人起疑,并没表现的过于亲近,近前一步道:“事急从权,这位公子也是为救曌儿才——我都不介意,风公子就不必追究了!” 武曌都这么了,风毅还能些什么?只能附和赔笑,心生闷气。 武曌欠身一拜:“曌儿还不知恩公尊姓大名,救命之恩,永世不敢相忘!” 房遗玉颔首笑道:“墨城房武!” 风毅听到这名字面色也是一变。 武曌闻言一愣,喜道:“原来你就是救了孟家商船的房英雄,曌儿在广陵就久闻大名了!” 房遗玉忙谦虚几句。 风毅见二人越聊越欢,而他根本插不上话,再度悔恨自己多此一举,无奈近前道:“武姑娘,这江面风大,你衣物湿透,会着凉的!” 房遗玉见武曌面色苍白,红唇发青,也劝她回去换身衣裳,免得染上风寒。 武曌心中不舍,忽见客船上挂着广陵到姑苏的牌匾,心下一动:“房公子可是要去姑苏?不若与我二人同行吧!我们乘坐的游船也是前往姑苏的,你为救曌儿,这身上也湿透了,客船这么,你也没个换衣服的地方。” 房遗玉闻言也是意动,客船就这么大,拥挤的很,她若真是男的还好,可偏偏她是个姑娘,也不好当众换衣,可若不换,身上的湿衣服穿着也不舒服。 武曌看向风毅。 风毅本不想同意,可却想起武明则先前过的话:“我家二妹,才智机谋丝毫不逊男子,故而心气极高,她最欣赏的便是文韬武略的才子英杰!”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一路同行 第四百四十四章一路同行 风毅看了眼房遗玉,见她武士服上还缝缝补补的,心想:“这个穷酸鬼虽武艺高强,但文才一定极差,船上都是我江南才子,让他上游轮正好可以将之羞辱一番,让曌儿知道这房遗玉不过是个江湖草莽罢了!” 在宋朝之前,读书是件很奢侈的事,尤以苦寒人家。 由于印刷造纸技术极其落后,书本的价格是骇人听闻的贵,商贾之家都读不起书,更别是苦寒人家了。 风毅见房遗玉打扮成这幅穷酸样,加之他知‘房武’武功高强,想她没钱读私塾,也没时间看书,故而应允下来,笑道:“不管怎么,房兄都救了曌儿一命,咱们是应该好好报答一番才对!” 房遗玉看着游船上高挂的孟家旗号,也是颔首应下,她早已发现这游船是孟家的,在江南能拥有这般大的游船,且是姓孟的家族,也就这么一个。 要知道房遗玉手中仅有的两条线索,一是孟家那头有人走漏情报,二是潘家的绯绫制品。 根据西门追和陈侠步二人打探到的消息,江南潘家和孟家是世交,且存着联姻关系,孟家现在的家主孟言化,其夫人就是潘家的嫡长女,两家的关系可以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房遗玉正为不知该如何接近潘孟两家而烦恼,现在能上这孟家游船,兴许还是个机会。 当两艘船渐渐靠在一处,游轮上放下绳梯,武曌、房遗玉、风毅相继登了上去。 游轮上一群人将武曌围了起来,接连问她是否安好。 房遗玉就在身侧,武曌心情大好,面对眼下这情况,也没露出什么反感之色,反而笑着跟他们打起招呼,表示自身安好。 这些江南才子对房遗玉的到来,并没露出多少欢迎之色,自古文武两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士林文人瞧不起武夫莽撞,武人也看不上这些之乎者也的废物。 房遗玉也不在意,谁比谁强还不知道呢! 在风毅的招待下,房遗玉来到一处空房间。 风毅热情招呼道:“房兄啊!再过半日,这游船将驶入东海,夜幕也会降临,到时咱们这有个诗会,一众友人聚于一处谈地,房兄一代俊杰,不若也去聚聚?我想以房兄之能,定能技惊四座的!” 房遗玉岂会瞧不出风毅用意,这般对付情敌的计策,在大唐或许还很新鲜,可在她那后世却是司空见惯,微微一笑,客气道:“风兄这是哪的话,在下一介莽夫,可不会做什么诗,免了吧!免了吧!” 风毅要听的就是这话,强忍喜悦道:“便是不会做诗,聊聊也是好的,其实咱们半斤八两,我也强不到哪去,就是凑个热闹。” 他这般热情,房遗玉也只得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风毅见算计得成,笑着走了。 房遗玉换了身干爽衣裳,心知她在这船上谁也不认识,也不会有谁来打扰她,干脆就在船舱里练起功来,静候夜幕降临。 咚咚,一阵敲门声响。 “房兄在吗?”屋外传来风毅的声音,他早已布好了局,却是担心房遗玉不来,白费力气,故而亲自来请。 正打坐的房遗玉猛地睁开双眸,其中光亮闪过,随后又归为平静,听是风毅的声音,知其来意,摇头一笑,应声开了门。 风毅有心将房遗玉打压一番,故而穿了身白如霜雪的儒生服,手中握着把折扇,面上还抹了些粉末,显得极为精神,房遗玉看了也不禁赞叹一声,好一个风度翩翩美少年。 房遗玉与之相比就有些丢人现眼了,一身布衣虽干净整洁,可其上却打着多处补丁,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把横刀,这上好的横刀在大唐可是价格不菲。 然而在房遗玉的身上却是有种特殊气质,给人一种气贯云霄的感觉,有着别样傲骨,让人见之着迷,尤以她面上挂着的那自信笑容,能够使人感受到她的不凡。 未做丝毫打扮,房遗玉却不逊风毅半分。 房遗玉的目光在风毅身上扫了扫,随意问道:“风兄,你这衣服看着柔滑纤薄,看着很不错呀!是什么料子做的?有机会我给我家弟妹带些回去。” 房遗玉早已融入房武的生活中去,她口中的弟妹,指的正是房文的遗孀。 风毅得意笑道:“房兄这眼光还真不差,这绯绫是我江南特产,我们江南人最爱这种料子制成的服饰,只是产量极低,也就潘家人才有货源,最纯正的质地,也就只有姑苏才能买到,价格可是有些贵啊!房兄若真喜欢,风某倒是能给你介绍个铺子,保你价格公道!” 房遗玉颔首一笑:“那就有劳风兄了!” 二人一路闲聊来到了船舱二层的观景台,此处比甲板要高,目光所及也是更远。 游轮已经出了长江入海口,来至海上,且远离海岸,从此处眺望已经瞧不见海岸线了。 日头逐渐向西边落去,那落日黄昏特有的凄凉感在这茫茫海上,一览无遗。 观景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才子英杰,他们几乎个个都是衣着光鲜,虽房遗玉谁都不认识,可她却从甲板上的十数人中看见了四个穿着绯绫料子的子弟,加之风毅身上那件,已是超过五件,心:“看来风毅所言不虚,江南人对这种料子有着独特喜好,虽绯绫珍贵,却也并非无价之宝,富贵人家还是能够买到的,看来若想从潘家入手,还真要走上不少冤枉路才行!” 孟娇和武曌还没过来,除去观景台上在准备酒材侍女们,大都是些文士打扮的男子,也就房遗玉一人例外。 对此房遗玉倒也乐在其中,丝毫不理会旁人眼光。 风毅拉着房遗玉给她介绍船上的才子,房遗玉在旁侧应和着,能看出来,风毅交友十分广泛,这的人他都熟识,且关系非同寻常,对谁都能热情攀谈,房遗玉更似沾了风毅的光,每个人都对她这个由风毅亲自介绍的‘朋友’表示热烈欢迎。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五章 仙子的崇拜 第四百四十五章仙子的崇拜 房遗玉笑的有些僵硬,眸中闪着异样神采,心想这风毅还真是不一般,对于他的亲善,换做旁人或许早已招架不住,成为其俘虏,被他卖了还要帮他数钱。 正在这时,观景台上忽地安静下来,帘布掀起,两位佳人并肩而至。 其中一人正是武曌,此时的她很显然是做了打扮,只见她面上含笑,发髻高挽,垂下两缕落在刘海旁侧,更添三分魅惑,也只有风华绝代这四个字能形容她。 在武曌身侧是一位披着鹅黄色纱衣的女子,螓首蛾眉,面上尽是一种端庄美感,下摆的轻纱罗裙,又展露出一种平和近人的气质。 纵然房遗玉见惯了李月婉,长孙娉婷这样的人间绝色,此时见到二女的面貌也是不禁为之赞叹。 她二人身子未至,身上的香气却早已传了过来,使人沉迷。 二女站在一处,那散发的光芒比晌午的阳光还要炽烈,让人难以直视,武曌妩媚动人,孟娇端庄大气,看得人目眩神迷。 二女迈着莲步,来至观景台中央,孟娇樱唇轻启道“小妹来晚了些,让各位兄长久等了!” 众人大多沉浸于孟娇和武曌的风姿之中,不禁有些神情恍惚,突然听到孟娇出言,忙道“不晚,不晚。” 而房遗玉也是被惊住了,在心里嘟囔着“怎么是她?坏了!” 房遗玉这才发现孟娇竟是她昨日在街上毁其马车害其出丑的少女,若是被孟娇发现了她,在场这些人还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她啊! 房遗玉忙退半步,将整个身子都藏在了风毅身后,祈求孟娇没看到她。 可惜还是晚了半拍,风毅在琼琚文社的地位很高,站在最前面,房遗玉就在他身侧,孟娇眼睛一瞄就看到她了。 孟娇看到房遗玉时面色一喜,径直走到她近前道“想必这位就是房武公子吧!” 观景台上的众人还是首次见到孟娇主动和人攀谈,尽是一阵哗然,周遭更是投来无数阴霾目光,而风毅也是露出不少好奇神色。 武曌在旁侧同是一脸黑灰,心说“这什么时候又跑出来一个竞争者?” 房遗玉见眼下这情况也没法子躲过去,只好硬着头皮道“正是在下,一介莽夫冒昧来到贵宝地,若有打扰,还望见谅!” 孟娇笑吟吟的看着房遗玉,道“来者皆是客,既是客人就没什么高低之分,房公子这般躲着孟娇,难道还在为昨日之事埋怨我?” 此言一出,于众人心中可谓是掀起轩然大波,众人交头接耳互相打听,猜测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武曌更是呆呆的看着这二人,瞧瞧这个,再瞧瞧那个,气得要死。 房遗玉听孟娇提到昨日之事就是头疼,心知若再纠缠下去,还不知孟娇又要说出什么话来,只要透露稍许,她可就要被横着丢下海里了,忙道“孟姑娘你误会了!” 听房遗玉这般说来,孟娇却是一个如负重释的表情,道“那就好,孟娇虽不知江湖上的事,可对房公子却是敬仰的很,非但仗义相助为我孟家挽回巨大损失,昨日还舍身营救街上的小女娃,今日再度出手救了武姑娘,诸多义举,孟娇实在佩服!” “愿为房公子敬上三杯,一谢房公子让我见识什么叫做侠之大者,二是谢过房公子对我孟家大恩,三是为我昨日行为致歉。” 孟娇的贴身丫鬟已经奉上美酒,房遗玉只得硬着头皮,与之对饮三杯。 三杯酒穿肠入肚,房遗玉只觉浑身发凉。 只见武曌笑盈盈的走到近处“房公子先前救曌儿性命,曌儿也当敬你三杯才是!” 房遗玉心中叫苦不迭,暗道“我的小祖宗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凑热闹!” 房遗玉明显察觉身上凉意更胜几分,尤以身侧那位风毅给她的针对性更甚。 武曌无视房遗玉投来的眼色,状若失落道“莫非房公子认为曌儿没有资格和你对饮吗?” 房遗玉没办法,也只得硬着头皮和武曌对饮三杯,而后就发现周遭的寒意足以凝成实质了。 这船上阳盛阴衰,抛去房遗玉,唯有武曌和孟娇拥有仙子姿容,古来文人最好面子,现在武曌和孟娇两位女主角都寻上了一脸穷酸相的房遗玉,让他们讶异之余,也是产生了浓浓敌意。 尽是冷眼看着房遗玉,眸中射出寒光无数,看样子似要将房遗玉给活活剐了。 武曌面上浮现出一个不被察觉的笑容,当即转身走到她的席位。 孟娇又给自己斟满了酒,才对众人道“先前是小妹私事,还望诸位勿怪,不过今日诗会开始之前,还请恕小妹先敬一人!” 这番话,可是引起了当场所有人的在意,尽是在想孟娇敬的是何人,先前她是为私事无可厚非,而此番敬酒对象定会成为今日诗会的主角,继而出尽风头。 孟娇并没冲着甲板上的人,而是朝着西北方向敬道“小妹所敬之人,正是我大唐所有女子的楷模,名动京师的书法女大家,房遗玉房将军!小妹此生自问不弱于人,但对房将军却是口服心服!” 孟娇继续道明缘由“先前小妹与武姑娘畅谈之际,聊起诗文,武妹妹说单论做诗填词,普天之下,无人能出房遗玉将军左右,小妹自是不服,与之辩论!” “然而武妹妹只是随意背出几句诗词,小妹便佩服的五体投地,故而小妹今日要敬房遗玉将军一杯,是她让我知道什么叫做盛名之下无虚士。” 房遗玉听了孟娇的话,心下也是有些得意,这便是穿越者的最大福利,对于那些尚未出世的诗仙诗圣们,她只能说声抱歉了,但说不定后世的那些诗仙诗圣们有了她的启蒙,还能做出更好更经典的诗句呢! 房遗玉只是没想到孟娇竟这般推崇自己,虽说她对孟娇不怎么感冒,但是能得到孟娇的崇拜,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更何况孟娇还是武曌同一级别的仙女,这可把房遗玉给美坏了,就差没当场笑出声来。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六章 被针对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被针对了 武曌听了孟娇这话,登时有些发怔,这一个下午,她为避免再遭到风毅的纠缠,她去了孟娇的房间,与她谈天说地,一顿闲扯。 两大才女在一处聊天,难免会说上些对诗句文学的见解。 孟娇说她喜欢谢灵运的诗,说谢灵运的诗雕琢之余又体现出自然的一面,实为古之一绝。 武曌当即表示她支持房遗玉,说道“我还是更偏向房遗玉的作品,房遗玉身为女子,是我辈楷模,现今年岁不足十九,可她所做之诗有‘世无知剑人,太阿混凡铁——国家未灭胡,臣子同此责——臣位虽卑贱,臣身可屠裂,誓当函胡首,再拜奏北阙’的豪迈气魄。” “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放潇洒,又有‘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浪漫,还有‘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对感情的渴望和执着。若论情感风格之多变,诗句辞藻之优美,古往今来,有谁能及?” 武曌本就倾心房遗玉,对房遗玉极为了解,说起她的好处,那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直将孟娇说的发愣。 房遗玉的名气早已传遍大唐,只是像诗词这种东西若不出书发售,是极难传扬的。 房遗玉传出去的诗不少,可却从未刻意发行过诗集,也就关中临近的地方能够听到她的诗词,在江南之地偶尔传来的不过几句,故而名气并非是京城那么大。 说来这孟娇身为江南第一才女,倒也实至名归,只从武曌透露出的那些只言片语中,就已察觉出其中玄妙,忙向武曌请教。 武曌为了帮房遗玉多出些风头,也没藏私,直将她的《将进酒》、《蝶恋花》、《鹊桥仙》等诗句一一写下,交予孟娇。 孟娇反复拜读,房遗玉的诗词都是些流传千载的名句,但凡是有点文化的人,都不会说个不好,孟娇拜读之后,登时成了粉丝,叹道“此生若是有幸能遇到房姐姐,能与之促膝长谈,不虚此生。” 武曌先前还在心中暗笑“遗玉姐姐就在这船上,只是你们狗眼看人低罢了。” 然而武曌现在却是后悔了,先前只是想让孟娇知道房遗玉的能耐,却不曾想孟娇和房遗玉早就熟识,瞧二人之间似乎还发生了什么隐秘之事,心下更为懊恼“这孟家小姐对遗玉姐姐这般崇拜,若是让她知道遗玉姐姐就是房武,那——万一也学人自梳怎么办?” 武曌郁闷想着,还狠狠瞪了眼房遗玉,只见她这位房姐姐是一脸欢愉,都被吹捧的飘起来了,不免有些后悔,心中气道“早知如此,就不该写诗告诉她!” 可现在木已成舟,后悔也是晚了。 船上那些纷纷盼着孟娇提到自己的才子文人,见孟娇这般推崇房遗玉,尽是有些失望,对‘远在京城’的房遗玉更是嫉恨起来,更有人说道“房将军女中豪杰带兵有术不假,可若说她会吟诗作对,只怕是些市井谣言,不足为信!依在下之见,天下学子之中,还要风兄执牛耳啊!” 说话之人是四大家族吴家之后的吴应凯,长得一副肾亏相,面色虚白,如今面上更是嫉恨无比,显然对孟娇这般推崇房遗玉,大为不爽,他加入这琼琚文社,正是目的不纯,本想听心仪之人赞美自己,可现在听她赞美房遗玉,就算房遗玉是个女子,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旁侧不少人都在附和,唯有个别几人默默不语,这话绕到风毅的身上,可他本人却并不应声。 房遗玉瞥了他两眼,只觉风毅这般反应和他的性格有些不相符,莫非他也读过自己的诗词? 孟娇听众人和她先前一般,都对房遗玉产生了质疑,摇头一笑,背起房遗玉的诗中,她最爱的两首,《将进酒》和《蝶恋花》。 全场鸦雀无声! 能跟着琼琚文社参加这诗会的人,多少都有些不俗的文学底蕴,又岂能不知这两首诗词所表达的意境? 孟娇嫣然一笑“小妹先前和你们一般,都认为房遗玉姐姐徒有虚名,但听武妹妹背下房姐姐的诗词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们居于江南一地,当真是有着井蛙语海之悲凉啊!” 此言暗指在场诸才子们颇为自负,本是逆耳之忠言,却引起了大部分人心中的不满,有人想要反驳孟娇,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他们也无力做出比房遗玉更高明的诗词。 吴应凯冷哼一声道“对那房遗玉我倒知道一些,她虽有些才华,可从小做的都是些有辱斯文的事,身为人妇抛头露面有辱妇道暂且不说,据我所知她还总搞些旁门左道,做那些奇淫巧技看着好像有用,其实是误人子弟。” “既然是读过圣贤书的人,且有官职在身,那就应当做些治国安邦的学问,而那房遗玉却沉迷旁门左道,这与街面上那些粗鄙工匠又有何异?” 吴应凯这话说得不少人跟风点头,还有几人高声称是,孟娇面上也是露出沉思神情。 房遗玉在旁侧听的却是面上充满怪异之色,没想到在千里之外的江南,还会有人因她做出几样科学技术而产生争论。 宴席上首的武曌闻言却是涨红了脸,当下这个时代可谓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做旁的都是遭骂的事,可她又岂能容吴应凯将她倾心之人说成粗鄙工匠? 武曌当即反驳道“你又算什么东西?敢说这种藐视圣人的畜生之言,神农尝百草,嫘祖种桑养蚕,仓颉造字,哪个不算奇淫巧技旁门左道?若是无用,则神农、嫘祖、仓颉等古之圣人,为何皆志在于此?工科之法原本乃是圣人之学,今日你等却唾弃此事,正所谓今不如古。古之圣人,于经纶文章之外,射猎骑术,观星算学,无有不通,何故是粗鄙工匠之道?在你的心中,难道说连嫘祖、神农、仓颉这等先贤圣人,也是粗鄙工匠?”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七章 穷追猛打 第四百四十七章穷追猛打 武曌这番话,可谓字字攻心,就差没指着吴应凯的鼻子臭骂一通了。 吴应凯直被她气的面色红白交替,无言以对。 房遗玉见武曌为她说话,也没闲着,接话道“口口声声圣人之言,那圣人曾云民无高低贵贱你等可曾听过?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街边工匠,都是各有长处,我斗胆问下诸位,若无行商摊贩,你们去何处购买衣物吃食?” “江南一地矿产稀少,莫非你们让工匠造把菜刀都跑去关中买铁吗?江南不产牲畜,若无北方来的行商,当地百姓去哪购买牲畜?没牲畜又如何耕田种地?没有粮食,你等又吃什么呢?” “再说奇淫巧技,说来这世上有哪件事情能脱得开奇淫巧技?你们穿着得外衫是,你们读书用的纸张也是,睡觉盖着的棉被不是吗?嘴上说着这些旁门左道误人子弟,既是误人子弟,你们为何还腆着脸在用?怎么不将你等的床榻砸烂,衣服脱光。既是旁门左道,那也没人逼着你们用,典型的当婊子还立牌坊。” 虽说房遗玉早已融入大唐,成了一大唐子民,可后世国骂的习惯却是怎么也改不了,前世微博刷的多,现在和人讲道理的时候,难免会不由自主的怼上人家几句。 观景台上的诸多才子尽是哗然,文人最重礼节,像房遗玉这般公开叫骂的行径极为少见,可他们却是隐隐觉得,房遗玉话说的虽糙了些,但其中却有着真真的道理。 吴应凯闻言更为气怒,手指房遗玉道“你——你怎敢当众骂人?” 房遗玉嘴角一扯,回应道“我可不是骂人,我只是在阐述事实,你跟奇淫巧技的关系明显就是秤不离砣,可却非说那些东西是旁门左道,这跟不守妇道还立贞节牌坊有什么区别?你有能耐就把身上这衣服脱了,自此以后再不用匠人制造出来的物件,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服气!” 房遗玉见吴应凯面上阴晴不定,心中大为畅快,得意一笑“在下就是个莽夫,想到什么说什么,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旁人虽知房遗玉所言不虚,可一时间也难以接受房遗玉那副姿态,当下谁也不吭声。 武曌却是面带欢喜的扫着房遗玉,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房遗玉所言不雅,但在武曌听来却是极为悦耳。 孟娇也被房遗玉说通,面上不再思索,见气氛稍稍有些尴尬,忙道“房公子言重了,吴兄也就是随口之言,相信没人会往心里去的,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这诗会也就开始吧!” 孟娇转移话题的意思很是明显,当下的情况因吴应凯自取其辱,而变得异常尴尬,这话出口,显然是不想场面再继续僵持下去。 风毅也是笑道“房将军远在京城,她的能力如何与我等全无干系,何必为她分神?你们瞧——” 风毅手指海平线尽头的霞光道“这海上的晚霞何其之美,若再为房将军之事分神,咱们可是要错过这番美景了。” 船上的众人都知房遗玉和武曌是对的,可吴应凯毕竟是江南吴家之后,也是他们琼琚文社的成员,他们总不好站在房遗玉和武曌那边,纷纷转移话题。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献丑,起个头吧!”吴应凯因房遗玉和武曌之故,颜面尽失,急于把场子找回,风毅那头话音刚落,他这面就想着抢个头筹。 在这时候也无人和他争什么,反正好戏在后头,当下且任他施为。 吴应凯甩开折扇,前后踱步,做沉吟状,反复走了几圈终将扇子合上,笑道“成了!” 说罢就将他作的一首汉赋朗诵出来。 初唐时期正是个海纳百川的时代,文风昌盛,故而诗会也无特殊规定,并非一味的要求做诗,像乐府诗、楚辞、汉赋都是可以。 虽说吴应凯人品不行,可他为了追求孟娇,在做诗一道也是下了不少功夫,一首汉赋做的也是有模有样。 吴应凯开了个好头,也是勾起了众人兴致,纷纷施展才华,毕竟大唐文坛以诗为主,在场的很多人都能应景做出不同古诗,各有千秋,但真正能够流传后世的名句,却是没有。 就连武曌也都作了首借景抒情汉赋,风毅紧随其后诵出一首乐府诗。 武曌的汉赋将晚霞代入其情感,让人听了黯然神伤。 风毅胜在文采,他那首乐府诗堪称美文,将海上霞光描绘的淋漓尽致,登时风头无两。 房遗玉颇为意外的看了眼风毅,没想到这家伙的文学功底还真可以。 余下众人也尽是赞叹不已。 孟娇眸中露出一抹异色,出言赞道“风兄这篇乐府诗当真优美,小妹这也有诗一首,还望风兄指点!” 言罢,孟娇也吟出了得意之作。 孟娇的文学功底本在风毅之上,只是风毅此番发挥超常,二人竟意外的打成平手,不分胜负。 风毅的乐府诗辞藻华丽,而孟娇的五言也是别有风味。 场中之人除去房遗玉之外,纷纷下场献了丑。 正在这时,一个不太起眼的男子走出来道“先前听房兄之言发人深省,心知房兄也是个文韬武略的全才,不若也做上一首,让我等见识一番?” 房遗玉忙推脱道“在下腹中墨水就那么两滴答,还是别在这献丑了!” 武曌闻言不由露出失望神情。 然而旁侧的孟娇却没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她无意让房遗玉出丑,但她的直觉向来很准,总感觉房遗玉有所藏私,并非是寻常莽夫。 周遭的才子们还记得在诗会开始前,孟娇和武曌给房遗玉敬的那六杯酒,尽是直勾勾盯着房遗玉,等她丢脸。 风毅更是如此,他本就计划让武曌见识到‘房武’跟他之间的差距,这样才能将武曌的芳心牢牢绑住。 吴应凯见房遗玉不停推托,心下大喜,出言激道“吟诗一道简单的很,只要应景便可?房兄莫不会连这般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吧?或者说你根本就不通文墨?又或是因常年习武,大字也不识几个?”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一诗惊四座 第四百四十八章一诗惊四座 在大唐不认识字的人多了,并非什么丢脸的事,但在吴应凯他们这群文人当中站着,若是连大字都不识,可就足以被他们鄙夷嘲讽了。 在风毅先前的介绍下,房遗玉心知这琼琚文社的成员大多是江南门阀世家的子弟,混入他们其中正是针对各大门阀开展调查的首要任务。 房遗玉本就想借这个机会让众人信服,此时见吴应凯这般挑衅,更是笑着近前道“既然这样,在下也就献丑了!” 房遗玉正欲开口,却见霞光已是逐渐消散,海的另一边挂上了一轮皎洁明月,不禁一怔,摇头笑道“看来这黄昏霞光与我无缘,那就以这刚升起来的皎月,做诗一首吧!” 房遗玉想了想,自己在这地方无亲无友,做了伪装还不得以和武曌相认,正应诗仙的《月下独酌》,符合当下情景。 先是端起一杯清酒,走出席位,到观景台的中心处,诵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全场再度寂静一片! 房遗玉环伺周遭,不禁苦笑,诗仙的诗真不是吹的,便是随便出上一首,也足以盖压一代! 武曌面上尽是崇拜,孟娇也是眸子泛光,吴应凯则是一脸嫉恨,气得要死,至于风毅展露出来的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似是欣赏之余带着些忌惮。 场中之人任谁都没想到房遗玉在作诗一道竟有这般能耐,尽是不能言语。 过了半晌,孟娇才深深看了眼房遗玉,面上失落道”没想到房兄对诗词一道竟这般过人,先前还说什么不通此道,倒是我等沐猴而冠了。” 孟娇被称之为江南第一才女,平日里也是自得的很,可今日却连遭两次打击。 被房遗玉遥隔千里打击也就罢了,毕竟房遗玉在关中极具盛名,可现在这房武,身为江湖武者,所做之诗句也压她一头,这就让她有些接受不了了,心说“这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实在不能骄傲自满啊!” 房遗玉谦虚笑道“在下师长是位文韬武略的奇人,平日里教我习武的同时,也不忘培养我的文化一道,倒是学过些时日。” 众人面面相觑,尽是无语。 在场之人哪个不是自幼受到最好的教育,对经纶文章这方面下的苦功少说也有十数载! 然而房遗玉这只学过些许时日的,却能比得上他们这些浸淫十数载的,这还有天理吗? 孟娇美面上露出对房遗玉的欣赏,丝毫不加掩饰。 武曌的样子,有些痴迷,有些崇拜。 风毅是怎么也没想到房遗玉的文学底蕴这么强,为了此番诗会,他为了让武曌刮目相看,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风毅自幼在海边长大,对于海上的黄昏霞光早已见过不下千百次,海天一色,若不发生海啸之类的异变,这夜幕降临的景色不会有很大不同。 故而就算是艳阳高挂的正午,夜幕还未降临,在风毅的脑海之中却也有了些景象,他借助脑海中的景色写了篇乐府诗,而后用了整个下午的时间加以修改,同时还邀来三五知己,表明他有意博佳人一笑的心思,请大家帮其润色,齐心协力之下,终是做出一篇不输大家的乐府诗来。 乐府诗最重词句精美,讲究韵律和谐,极为注重词藻修饰,华美之余且要写实,描写景色是最好不过。 从这里也能看出风毅便是在选题材上也是费了一番精力。 这篇集六大才子合力的乐府诗,其词藻之优美,正如他们事先预料的一般,立马盖压群雄。 风毅当时特地留心了一下武曌的事情,见佳人似乎有些意外,心中是窃喜不已,他也算是让武曌另眼相待了,而后只要房遗玉出丑,大事可成。 只是他一切的算计都因房遗玉的一首《月下独酌》宣告破产,房遗玉这首诗的意境深远,虽不能说会流传千古,可盖压当代却是没什么问题。 风毅再度看向武曌的神情,在房遗玉作出《月下独酌》之后,武曌再看向房遗玉的表情都不一样了,那双迷人眼眸泛着闪亮光彩,诱人的红唇轻轻颤着,又惊又喜,目光不住的往房遗玉身上瞄。 风毅在遇到武曌之前是个风流浪子,对女人的心思,了如指掌,心知女子对那亲密接触的异性会产生别样情愫,故而他白天才有意将武曌打下长江,方便救得武曌,获得她感激之余,也是为了通过身体接触而进一步的拉近二人关系。 然而他的计划最后都便宜了房遗玉,房遗玉非但在营救之际抱了武曌,后来还亲吻了她,夺了女孩子初吻。 风毅心知房遗玉和武曌虽是初见,可二人有了先前那层关系,一旦感情萌芽,必会如滔天洪水难以收拾。 风毅为防止那情况发生,故而才想方设法针对房遗玉,只是任凭他百般安排,到后来仍是功亏一篑,非但没取得预想的效果,反倒是因为房遗玉的出色表现,让武曌对其大生好感,面上表情已是隐有爱慕。 风毅一想到这般结果,心里就贼不是滋味,烦躁的很,心说“曌儿是我的,谁都不能将她从我身边抢走,谁都不行!” 风毅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嘎吱响,扫了眼房遗玉,见其神态自若,心下沉思“这点题做诗是再困难不过了,便是文采极高的大儒,若无灵感,也道不出个所以然,这史上除去曹植能够做到七步成诗,也再没听过谁了,既然房武能够打败鲁豹,可见其武功超凡。这武学一道,虽说看重天赋,可苦功也是尤为重要,房武既有那般实力,没个小二十载的苦功,显然是不可能的。他既要练武,又要习文,以其未至三旬的岁数来说,怎么可能在文武两道都取得非凡建树?”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九章 咄咄逼人 第四百四十九章咄咄逼人 “莫非他真是传说中的天之骄子不成?” 风毅心念此处,不禁有些疑惑,若房武真是个文武全才,以其能耐本事,他又为何从未听过?到底是他孤陋寡闻,还是房武的才能始终未显,直至今日才凭借一首《月下独酌》展露出其才华? 不对! 风毅想到什么,面上一震,暗道“房武吟的是月夜感怀而并非黄昏晚霞,面上说是霞光已去,为应景而改题,莫非其中还有什么猫腻?” 风毅回想起房遗玉作诗时的神情动作,越想越可疑,因吴应凯找事,他们的诗会才延迟稍许,并未举行在最佳时辰,而在诗会举行的期间若是遇上精美佳作,众人还会品评一番,故而拖了些时间。 最后轮到房遗玉的时候,已是黑幕遮天,明月当空,房遗玉应景做了首《月下独酌》,本是不该被人怀疑,可他们各自思索诗句文体的时候,晚霞尤在,难道房武早已料到轮到他时,定是明月当空,故而不做晚霞黄昏,先行思索月夜感怀? 虽说这般说法根本就不合情理,可房遗玉若不是事先苦思《月下独酌》,为何不跟随大众作一首晚霞的诗篇? 诸多问题于风毅脑海之中闪过,再度想起房遗玉作《月下独酌》时,那般简单轻飘的情形,心中忽生一念“这房武难道是假借他人作品,来个李代桃僵?他因自身才能有限,根本做不出晚霞诗句,他为保住颜面,这才盗用他人诗篇,误导我等?” 风毅这念头一起,就再消散不去了,他可始终记得房武和他讲过,说其不会作诗,不懂文章,为何现在又能做出这般了得的诗句来?他定是抄袭的,没错! 风毅冷冷一笑,面上露着一丝森寒,好个道貌岸然的狗贼,若不当众拆穿这混账的恶劣行径,他又如何能让武曌看清眼下这个无耻小人?又怎能让武曌回心转意? 风毅面上神情变幻莫测,心下已是有了算计,面上做出一片叹服状道“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日房兄一步未出,便能随意做出这般诗篇,怕是那曹子建在世,也难以比拟,着实令人叹服啊!” 风毅明面上赞叹,可背地里却是在提醒众才子们,这皎月刚刚挂上夜幕,房遗玉临时改变题材,实有盗取之嫌,更以曹子建为例,来增强言语的说服力。 要知道在大唐以前,诗词并不流行,乐府诗和汉赋占据主流,故而在骆宾王、李白、白居易这些诗人还未出现之前,诗词一道的丰碑正是北魏三曹。 曹阿瞒、曹子桓、曹子建父子三人以其惊才绝艳,开创建安风骨,而三父子之中又以曹子建最为出众,七步成诗更是人尽皆知。 故而在诗仙、诗圣、诗鬼等大家出现之前,曹子建是天下公认的诗词第一人,将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房武’与曹子建相较,其用心如何一目了然。 一时间,场上的焦点又重新聚回房遗玉的身上。 风毅的怀疑可谓是有理有据,做诗实际上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若无相当的文学底蕴,压根就是白搭,便是底蕴出众,若没灵感傍身,也是无用 先前曹子建之所以能够七步成诗,主要是因他受到胞兄迫害,心生感触,才传出那番千古佳话,不然的话,想七步的工夫作一首诗,便是诗仙诗圣加一块也不行。 琼琚文社这些人聚在一处,主要是想交流心得,词藻运用方面,以便增长自身底蕴,谁也没指望能够做出像建安时期《龟虽寿》那般的千古名句,也没指望做出陶潜《饮酒》那种系列性的诗篇,可房遗玉今日却是信手拈来,几是想都没想就做出一首《月下独酌》,应景之余,将他在当下的心境也展露的一览无余。 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出来的! 故而风毅宁肯相信房遗玉李代桃僵,也不肯相信她有这般真本事。 风毅哪知他的怀疑还真就对了,房遗玉后世虽说爱好历史,可其文学底蕴浅薄的很,做诗还真不是她能做出来的。 只是对于她这个穿越者而言,抄就抄了,去哪打官司她都占理。 武曌听风毅这么一说,顿时火起,心说“以遗玉姐姐的才学还用的着那般手段?” 心下是气怒交加,恨不得杀了风毅。 旁人对房遗玉却没这般信心,尽是因风毅的话而各生情绪,面上表情都和先前不同了,尤以吴应凯更是如此,他心胸狭隘哪肯见房遗玉出风头?恨他身败名裂才好,当即叫嚷道“这是房兄做的?不是剽窃别人的吧?” 吴应凯虽是疑问,可口气却是明显的质问,面带冷笑,目光轻蔑,真可谓是副小人嘴脸。 房遗玉见风毅和吴应凯咄咄逼人,也是生了火气,心道“都踩到姑奶上了,真当我是好惹的?” 房遗玉当即回击道“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们以自己平日里的行径来思忖房谋,那我也无话可说!” 吴应凯哪能听不出房遗玉言下的意思,她这是明摆着挑衅。 风毅闻言也是脸色涨红,他这挑唆之举,虽能瞒过一些人,可在那些有心之人的眼中,谁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更何况他多少有些心虚,有些难为情。 吴应凯面色铁青“既然房兄为人这般坦荡,为何不随我等以晚霞黄昏为题?反倒做了个月夜感怀?” 房遗玉从容一笑,面上尽是洒脱之意,道“各人对晚霞黄昏的心境不同,房某先前想到了大败于赤壁的曹阿瞒,心中得词一首,只是为了不影响先前其乐融融的场面,不愿煞了风景,这才未做表露,既然你等小人行径,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房遗玉面色沉重,闷声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若说对于房遗玉先前那首《月下独酌》是赞叹,这首明代大才子杨慎的《临江仙》,为江南众才子带来的感觉就是极为震撼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章 融入圈子 第四百五十章融入圈子 自打房遗玉学了变声术之后,这男人的嗓音,从低音到高音,她能模仿个遍,学着前世大歌唱家的闷沉语调,将这曲《临江仙》唱的是极为悲壮,极为豪迈。 全场沉寂良久,船上众人也都明白了房遗玉的‘良苦用心’,这首《临江仙》可谓惊世之作,只是因其存着种无限悲凉的感觉,与他们文社诗会所营造的氛围不符,想来房遗玉是为避免冷场,这才弃之不用,改为《月下独酌》。 孟娇近前两步,欠身拜道“小妹先前竟也跟着怀疑房师盗用他人作品,现在看来却是小妹枉做小人,惭愧的很。房师这首词中,豪迈之余带着深沉,高亢之中又藏着细腻,在感受悲壮的同时,又营造出了一种悠远的氛围,丝毫不次于京师房遗玉姐姐的佳作!” 孟娇改口称这一身粗布衣服的莽夫‘房武’为师,足见其对房遗玉已是口服心服,五体投地。 观景台上虽有一小部分的才子加入琼琚文社,参加诗会,是为了孟娇这位江南才女,可更多的人还是为了跟同样的才子切磋,共同进步的。 这些人原本也有些嫉妒房遗玉得到了他们都没得到的待遇,但现在见他文采这般出众,也纷纷改变对房遗玉的看法,行为举止也愈发恭敬起来。 武曌紧随其后,近前道“曌儿喜欢后面两句” “这青山依旧在,既是对皇图霸业的印证,又是对其的否定,其后的几度夕阳红,更是表明历史对那似血残阳,也都无力了,一切尽如昨日光幻,再不复返!” 孟娇也是颔首附和道“本来历史给人的感受是浑厚的,可这两句却点明了历史的真意,着实令人嘘嘘,但我还是更喜欢前面三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孟娇将这几句一念,继而感叹道“这三句甚为豪迈,既有功成名就之后的高处不胜寒,又有高人对名利的轻视,感叹了伟业的消逝速度,和长江一般,逝入历史的海洋,不可抗拒,空留千古基业。” 有了二女开头,余下的才子们也纷纷加入进来。 今日得闻这般佳词,绝大多数的文人才子们都是加入进来,对这首临江仙发表感慨,将其中意境逐字赏析,有赞叹有感怀。 便是风毅也不得不服,一时间他都感觉武曌离他是越来越远了。 观景台上的一众人等都知吴应凯丢了人,纷纷将之避开,不愿沾染晦气,这样反倒是让吴应凯更不是滋味了。 按说吴应凯在江南本该是那种受到万众瞩目的狠角色,可现在别人都不将他当回事,反倒是围着他的仇人口若悬河,这就使得吴应凯再难压抑心中烈火,出言讥讽道“本公子还当是谁,原是说那窃汉之贼曹阿瞒,心中推崇这般贼子,想来你之本性和他也是相似吧!臭味相投!” 自北魏以来,曹阿瞒的名声俱是一片狼藉,在大唐时期,曹阿瞒可谓是个反派角色,只是还没到秦桧那种遗臭万年的地步罢了。 房遗玉对曹阿瞒还算是挺欣赏的,不由为之开脱“古往今来,有超凡之能者翻手可数,岂是你这后世之人能够评价的?” 吴应凯闻言更是冷笑不止“挟天子以令诸侯把持朝政,诛杀皇亲国戚,曹贼罪状数之不尽,你现在却为那等贼子洗脱罪责?” 房遗玉嗤笑一声“是非功过,一较便知,他挟天子我不曾为他辩解,然魏武帝平定北方,大兴水利,善用人才,打破世族门阀之固有观念,招揽中下层人物,壮大中央集权。” “魏武帝任用官员从不注重虚名,这才使得化乱而治,其功过一看便知,你只看到他的过,就因此枉顾他之功绩?后世之人评价古人,是要以其为镜,自正衣冠,而你却只知唇舌诛罚,可笑之至。” 孟娇也是大为不悦“吴公子勿要强词夺理,你作何事事针对房师?” 吴应凯说也说不过房遗玉,现在被指着鼻子骂,也得忍着,若非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房遗玉,早就一拳挥去了,而今听到心爱之人为房遗玉说话,索性一甩袖子,恨恨而去。 风毅知房遗玉实有真才实学,虽说心里不爽,可却始终做出一副友好模样,单说城府这一方面,风毅比之吴应凯可是胜过太多太多。 而今房遗玉成了诗会的焦点,观景台上的文士才子们纷纷向她讨教起来。 好在房遗玉曾经学过的相关知识没忘,懂得如何解答诗词含义,将问题尽是作答。 就连孟娇和武曌也不例外,纷纷请教。 武曌她是在找跟房遗玉交流的机会,至于孟娇,说不清楚,她那双迷人的眸子闪着光亮,对‘房武’这位文武全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因房遗玉的出色表现,今日的诗会热闹异常,直至后半夜方才散去,众人尽是意犹未尽。 夜深人静之际,一只信鸟从游轮的一处窗子飞出,振翅远方。 - 余杭志刚武馆。 铛铛——一阵兵器碰撞的声响传来。 寒芒闪动,武馆的演武场上有几人正在对练。 八人分为两方,并非四对四,而是一战七。 一位身着灰色长衫的青年站在演武场中央,面对七人围攻,脸上挂着笑容,手中长剑,其疾如风,浑铁剑猛地刺出,点中一个汉子腰眼,不等力道打出,又抖腕斩去,劈向另外一人前胸。 被砍那人支剑抵挡,铛地一声巨响,双剑碰撞,颤声不止。 不等那人变招,灰衫青年的长剑又迅速刺向身后几人,数把铁剑于空中对抗,已拼数十招。 灰衫青年面对那七人围攻,模样却是从容镇定的很。 在旁侧阴凉处,一个面貌清丽的女子正看着演武场中的灰衫青年,不停的喝彩叫好! 因江南无人好武,故而将武馆开在江南,就跟去漠北卖渔网是一样的蠢,可偏偏就有人这么做,这志刚武馆,正是十数年前由北方来到余杭的大侠霍志刚,一手创办。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一章 师兄师妹 第四百五十一章师兄师妹 兴许志刚武馆是江南唯一一家武馆的缘故,来霍志刚这求学的人竟是络绎不绝,后来竟让他在这江南发展了二十几家的分馆。 霍志刚本人更是以武者的身份,成为江南新兴的强横势力。 正在这时,一只灰色的信鸟飞进了志刚武馆。 演武场中的打斗仍是那么的激烈,灰衫青年面对七人围攻,依是那么的从容。 忽地,围攻那七人齐声大喝,从多个角度,一同朝着灰衫青年极速杀来。 灰衫青年浑铁剑转手回旋,登时响起一连串的金铁交加之音,从各个方向杀来的长剑尽是被浑铁剑劈飞。 从面上看是灰衫青年占据上风,可围攻那七人的武艺相若,力道不凡,且明显精通于合击之术,七人围攻一人只需用上三分力,便可一直持续下去,灰衫青年则时刻要用上十分力道来抵挡,若是拖得久了,其必力竭而溃。 身前又有三支长剑快速杀到,灰衫青年扬声一喝,浑铁剑再度出击,几在同时将眼前这夺命的几击破去,只见他毫不停滞,身子向前追去,手中之剑则在回手之际,撞于后方汉子的肋下,一咔嚓声响随之响起。 那汉子倒飞而去,将另外两个从旁侧攻来的汉子,撞的飞起。 灰衫青年早就清楚拖延下去对他不利,寒光连闪,浑铁剑忽地化作一道寒芒,快速转起,只听他大喝一声“呀——哈!” 几在瞬间,七把长剑同时落地。 灰衫青年收剑入鞘,潇洒笑道“师弟们承让了!” 那七人满心震撼,佩服的紧,俱是拱手道“大师兄了不起,我等是比不过了!” 灰衫青年面上并无得色,只是笑笑,说道“你们的进境很快,尤以最后的合击阵势,着实让我大开眼界,武学一途,天赋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努力,我看好你们!” 灰衫青年说着便向旁侧走去。 在旁侧观看良久的清丽少女蹦跳着迎了过来,笑说“大师兄的霍家剑法是愈发精练了,我现在都看不清你手中的剑招了,听义父讲,连那难缠的花鹪鹩林天辉都栽到了你的手上,哼——他那种专门祸害女子的渣滓,就该一剑捅死。” 清理少女挥动着小粉拳,愤愤不平道。 那灰衫青年正是黄知涛,志刚武馆霍志刚的大徒弟,那少女自是令他神思不属的小师妹霍念念了。 那日黄知涛别了房遗玉后,归心似箭,没几日的工夫,就已抵达余杭,向霍志刚复命。 霍志刚近来事物繁忙,故而让黄知涛暂代他传授教导武馆弟子。 这志刚武馆极其庞大,在江南有二十二家分馆,加之余杭总馆,共有二十三家武馆,每个分馆多则四五百人,少也有百八十号人,极为红火。 志刚武馆为激励弟子的上进心,采用的是晋升制度,将功夫好资质高的弟子调来总馆培养,犹如训练特种军队一般,凑齐一支强悍劲旅,由霍志刚亲自授艺。 霍志刚忙的时候就会将传授武艺的任务交由他的弟子,功夫最出众的黄知涛自是那不二人选。 黄知涛见霍念念笑颜如花,心下也是舒坦的很,仗剑江湖虽说自在,可在武馆里有小师妹陪伴也是别有一番情调,只是他听霍念念说起那个精通易容之术,经常乔装打扮祸害良家妇女的林天辉时,面上不由一僵,低头叹道“我没杀他!” 霍念念闻言一怔,安慰道“没事啦!大师兄你不是将他的脸给按进火堆了嘛!他那张脸算是毁了,就算他易容术再高也没有用了,还是有机会杀了他的!” 霍念念知道黄知涛嫉恶如仇,尤以痛恨采花贼,若非是让林天辉给跑了,以黄知涛的性格是不会留下林天辉,让他继续作恶的,还当是黄知涛没将林天辉擒住。 黄知涛并未接话,面上有几分迷茫。 霍念念并未察觉出黄知涛的异常,仍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多是在赞叹黄知涛武功高强,似乎黄知涛在她的眼中就是天下无敌,最最厉害。 黄知涛也被霍念念夸的心情舒畅,将那些不如意的事给抛之脑后了。 霍念念继续追问道“大师兄,再给念念说说你此番外出发生的事吧!你回来的时候说了,你遇到的那个名叫房武的武人,说他是你平生仅见的强者,你们两个比试了吗?是谁赢了?一定是大师兄吧?” 黄知涛拉着霍念念在凉亭坐下,笑道“是,我们打了一个晌午,对战六百多回合,最终还是我赢了,一剑将他右臂刺穿,那日是我发挥的好,不然就不好说了。” 霍念念眯着眼睛笑道“我就猜到是大师兄赢了,大师兄最厉害了,后来呢?还遇到过什么趣事吗?” 黄知涛想着在孟家商船上所遇到的房遗玉,挑眉一笑“还真是有件趣事,几月之前,我在京城遇到个名叫房武的武人是墨城人,几日前在墨城的渡口上又遇到一个房武,同样也是墨城人,他们两个的样子相差很多,却都是出色的刀手。京城那个房武是我平生仅见的强敌,墨城渡口那个房武更是了不起,遇事沉着,智计过人,虽说我们两个还没比过,但想来他的功夫不会在我之下,其实我压根就瞧不出他的深浅,若真是与之对战,我想我应是输多赢少。” 霍念念极少出门,没见过什么世面,心里只知大师兄是最厉害的,谁都赢不了他,现在却听黄知涛说有人能胜过他,登时有些惊讶,呼喊起来“这世上竟还有人比大师兄厉害?” 黄知涛笑着点了点霍念念的额头,道“大唐这么大,奇人异士,数之不尽,我只不过是零星一点,哪敢妄自称尊!” 霍念念吐着舌头笑了笑,继续缠着黄知涛,让他讲外出的经历。 二人正说到兴头上,忽闻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黄知涛、霍念念皆是一惊。 黄知涛恭敬行礼,叫了声师父,霍念念扭扭捏捏的喊了嗓爹爹。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二章 布置任务 第四百五十二章布置任务 来人正是志刚武馆的总馆主——霍志刚,他体态壮如黄金雄狮,高大威猛,气魄骇人,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 说起这个霍志刚,他在绿林上也是享有盛名,老一辈是无人不知,他祖籍就在江南,阴山人,祖上曾出过一位赫赫有名的大侠霍镇西,五胡乱华期间,曾率数百武者,杀灭西羌五万军。 霍镇西为人凶残,好勇斗狠,遗产就留下一门剑法,以致霍家子孙尽是武夫,以霍家剑法称雄数代,霍志刚更是家中的武道天才,据传家中长辈都对他寄予厚望,望他能将霍家剑法发扬光大。 可说来也是奇怪,霍志刚虽出身剑法世家,却是酷爱刚猛刀法,在弱冠之年,霍志刚就以家传的霍家剑法击败其父,离家外出修学刀法,此后再无音讯,谁也没想到他竟投入天下第一豪侠张仲坚门下,苦练刀法,身为张仲坚最出色的徒弟,霍志刚一身功夫,几是尽得张仲坚真传。 多年后,刀法大成的霍志刚再现江湖,游历南北行侠仗义,以一身强悍刀法震惊天下,闯下了硕大名头。 又过了些年,隋末大乱,霍志刚将刀剑相融,右手一把八十斤重的裂天刀悍勇霸道,左手一把寒光剑快如电闪,刀剑合璧,有刚有柔,更是将之名望隐隐推到了一个与他师父张仲坚并列的势头。 此后天下大定,群雄并起,江南也有张子扬、郑一龙、曹玄虎作乱,为避免家乡受到祸乱,霍志刚这位大豪侠飞身回到江南,保卫乡里,其后受到曹玄虎威逼利诱,不得不投入其帐下,成为其“虎卫”头领。 “虎卫”是曹玄虎效仿大唐玄甲军而设立的亲兵,从部队之中挑选最为强悍的成员,组成他的亲卫,兵力八千。 曹玄虎将虎卫成员视为他的子侄,平日里极为宠爱,但对其要求也是极为严苛,每战必以虎卫冲锋,战后必查虎卫身上的伤痕,如若其伤在背后,当即处斩,因为那代表其临阵脱逃。 曹玄虎每次战胜,都会将掠夺到的财物赏赐全军,若有手下战死,就以其财产或妻妾陪葬,故而虎卫所属皆为曹玄虎效死力,所向披靡,威名不落大唐玄甲军。 其后曹玄虎遭到李渊毒害,霍志刚也没归降,独身回到江南,创了志刚武馆,至今已有十数载。 因霍志刚醉心武道,并未娶妻生子,故而收养一名义女,并将他的六个徒弟视为亲生,其中以黄知涛最为出色,也被他最为看好。 霍志刚看着他的大徒弟和女儿,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微笑“知涛,跟我来下!” 说罢便大步离开。 黄知涛对他的师父很是敬重,微微颔首,跟霍念念打了个招呼,紧随其后。 二人来至武馆一处静室。 这件屋子不大,地上铺着棕色毯子,周遭各有一排武器架,其上摆放着各式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但凡是能叫得出名子的武器,这屋子里是应有尽有。 这屋子的一面墙上挂着幅武字,气势恢宏,非名家难以作出。 这里是霍志刚演习武艺的地方,只要门窗一关,外面的声响怎么也传不进屋内半分,屋中声响自也传不到屋外,故而此处时常被霍志刚充当商讨机密的要地。 黄知涛走入静室,意外发现地上有只温驯的信鸟在四处走动,在信鸟的近处还有一条纸张。 霍志刚招呼他的大徒弟坐下。 本来他今日难得空闲,正在院中习武,却突然接到一封传书,信中提到墨城房武,让他着手调查一番其来历。 霍志刚心中好奇,他记起黄知涛曾和他提过房武这人,二人还曾在孟家商船联手对付鲁豹等人,故而将之唤来,问问情况。 “知涛,为师听说你与房武交好,你可知他底细?” 黄知涛面对霍志刚的问话,不由一怔,沉吟半晌才道“弟子与他虽是一见如故,但对其了解倒也不多,只知他是墨城人,早年被高人带走,习得一身好功夫,其他的倒是不怎么了解,而且,他给弟子的感觉——很恐怖!” “恐怖?”霍志刚面色古怪,对这词汇有些不理解。 “是的!”黄知涛点了点头“房兄为人大气,智勇双全,古道热肠,和他做兄弟朋友,他必会成为最可靠的臂膀,但若与之为敌,说真的,一想到他在孟家商船上的表现,弟子至今都是心有余悸,虽说那些人并非好手,但他凭借一己之力,在那般劣势下,反败为胜,着实厉害。” 霍志刚闻言颔首“这般说来,此人只可为友,不可与之为敌?倒是个人物,那你可知他南下的目的?” 黄知涛点了点头“这我倒是知道,他是来找断云天老前辈的,据说断老前辈曾救过他一命,故而他特来江南拜会,只是他不知断老前辈已经故去,在听闻此消息后,准备去断老前辈的墓上拜拜,随便结识下断老前辈的家人,也无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对了,我二人分别的时候,他还说既来江南一趟,就该浏览一番江南景致,故而我们约好西湖一游,来日再聚——师父怎么了?是房兄得罪了什么人吗?” 黄知涛心里有些担忧,他走南闯北多年,真正能拿心相交的朋友不多,房遗玉算是一位,故而他也不想看到房遗玉在江南发生意外。 “小事,只是有人让为师调查一番,知涛放心,难得你结交到这么一位能够两肋插刀的挚友,为师不会害了他的,毕竟孟家商船的事,也是误会,谁也想不到,你跟那房武竟会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上了那艘孟家商船,为师已经派你四师弟去营救鲁豹了,一旦事成,恩怨全消,你就——” 霍志刚本想让黄知涛去调查房武,可随后一想,黄知涛重情重义,容易被其拖累,便道“近来你也没什么任务,不若去支援一番你四师弟,他向来不如你持重,有你压阵我也放心,顺便将你三师弟叫进来——” 黄知涛面色复杂的点头应下。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三章 鱼儿上钩 第四百五十三章鱼儿上钩 鲁豹被关押在铁制囚车之中,身上拴着百十斤重的铁链,他那凶残的相貌仍是如旧,只是其上毫无血色,斜靠在囚车里,不住低声哀嚎,正如垂死的猛兽,有气无力的等候发落。 押送鲁豹的不单有广陵城的狱卒,还有不少的府兵,由于鲁豹在被捉之前,其手下有着小二百号人,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泼皮,为防意外,此番负责押送的护卫多达二十几个,且用上了铁制囚车,同时还给鲁豹拴上了重重的铁链,以防其逃跑或是被人营救。 这一路上鲁豹可是吃尽苦头,要知这押送犯人本就是个苦差事,麻烦事很多,不但需要时刻保持警惕,昼夜不停的疾行,夜间还需分拨轮守,同时府衙还有规定,押送犯人期间,不可在途中餐馆吃食,不可胡乱饮水,程吃住驿站,不能违背。 这都是些防止犯人被劫走的明文规定,若有违背,严惩不贷。 而他们这些人又都是微末到不能再微末的府兵狱卒,驿站里的驿官哪会给他们准备好吃好用的? 这一路来辛苦都不算,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根本就是来遭罪的。 刚开始那些府兵狱卒见鲁豹那骇人面容,尽是忌惮的很,不敢造次,可随着一路颠簸,鲁豹也吃不消了,身子愈发虚弱,他本就因身子受了重创,伤口没得到良好医治,加之牢房潮湿,伤情愈发加重。 如今受到这么一番折腾,身子更是垮掉了,一病不起,虽说鲁豹长了个凶狠模样,可现在却成了一只垂死的病猫。 府兵狱卒们面对鲁豹这只病猫,尽将心中委屈,通通发泄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吃尽苦头,为他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鲁豹着实有些悔恨,既后悔又恼火。 在他先前开展行动的时候,鲁豹已经在暗处先行认出了黄知涛,只是并未吭声,因为他有心要了黄知涛的命。 鲁豹与黄知涛并无深仇大恨,但他却与霍志刚互相看不上,只因鲁豹当初在刘黑闼麾下卖命时,在一次洗劫村落的过程中遇上霍志刚,被其打折条腿。 如今二人虽在一处共事,本该了却前仇旧怨,但霍志刚的地位远远高于鲁豹,鲁豹心中不爽,就将他给记恨上了。 鲁豹知霍志刚最心爱他那六个嫡传弟子,尤以大徒弟黄知涛最受重视,故而他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黄知涛给砍了,以此打击霍志刚。 鲁豹知道黄知涛得霍志刚一身真传,手脚功夫极为了得,故而派出弓弩手于暗中伏击,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房遗玉的存在,以至于他派上甲板伏击的弓弩手,几是军覆没。 后面鲁豹擒住黄知涛后,倒是又有了新计划,黄知涛杀了他们那么多手下,若将他交给上面,还能告霍志刚一个纵容徒弟坏组织大业的罪名,那样反倒是能更好的打压霍志刚,故而鲁豹只是将黄知涛绑起,并未伤其性命。 直至最后,二者约战之际,黄知涛这才知晓这一船的匪徒都是他所效力的那个组织中的同僚,只是当时情况已是箭在弦上,鲁豹也没脸跟黄知涛求情,黄知涛也因高楠残杀那对母女,对其恨之入骨,不肯搭救。 正因如此才造成当下局面,假若鲁豹在动手之前,事先通知黄知涛,或在抓住他之后,将其杀掉,也就没有后边这些事了。 鲁豹原本以为大不了就是一死,可谁曾想到,房遗玉竟不杀他,反倒是将他送官,让他承受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委实可恨啊! 鲁豹每每想到他往日里是如何的英雄盖世,现在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就有种一头撞死的冲动。 只是他现在虚弱的靠在囚车里,连动一下的气力也没有了,以他当下状态,连死都成了一种奢望。 鲁豹的独眼微微张着,怨毒的目光在府兵狱卒身上扫过,几日来,他早已记下了这些府兵狱卒的相貌,但凡给他个机会,他定将这些府兵狱卒的家老小杀个干净,若不这般,他难解心头之恨。 正在这时,官道上响起一阵江南歌谣。 “渔鸥诶——芦苇压下一片片嘞——” 软绵的歌谣在官道上唱着,鲁豹眸子直盯远处那唱歌的蓝衫青年,面上露出强烈的求生,以及一丝残忍的笑。 于官道的转弯尽头处,还有两个头戴面罩的黑衣人,于官道上漫步,望着那快步疾行的蓝衫青年,其中一位岁数稍长,有三旬上下的糙汉子笑道“这头蠢驴就是咱们的对手吗?他就不会远远唱过去,叫押送的别起疑心?” 另外一人是个二十有五的青年,先四下望了一眼,才跟那糙汉子笑道“嘿嘿,咱们可算是不用再跟了,这小子真把别人都当傻瓜了,还是王头厉害,若单就是我,没准还真大意了。” 王头真名王画年,模样极为平庸,是那种谁看了都不会放心上的人,但就是这么一个稀疏平常的人,却拥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机灵得很。 王画年就是房遗玉给陈侠步特地安排的副手,除去陈侠步这个大队长,倒海小队就他最有话语权,故而手下的人都戏称他为王头。 今日轮到王画年执勤,他正盯着鲁豹的时候,忽见鲁豹身子一震,那原本动弹不得的身躯,都在激动的不住颤抖。 王画年登时心生警觉,隐约察觉有人在和鲁豹传讯,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一个唱歌的蓝衫青年,那歌中有提到丑时,让他脑中闪过一道光亮,只是还不能确定。 故而一路暗中跟随,假若那蓝衫青年有鬼,一旦过了转角,他的歌声定会停止,谁料那蓝衫青年不过走出几十丈,就不再接着唱了,很明显他并非是因为心情欢快才放声歌唱,而是有意给鲁豹通风传讯。 王画年吩咐道“你在这盯住鲁豹,我去通知队长!” 房遗玉早在离开广陵的时候,就已经料想到有人会来营救鲁豹,故而早已安排好让人时刻盯住鲁豹,以防被人救走,前功尽弃。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四章 子夜劫囚 第四百五十四章子夜劫囚 陈侠步为人缺少谋略,但他胜在为人勤恳,行事一丝不苟,对房遗玉下的命令不敢有丝毫怠慢,认真执行。 对于房遗玉的要求,陈侠步是尽可能的做到最好,可以说鲁豹无时无刻都在排山倒海的监视之中。 陈侠步一听已知对方今夜行动,挥动着坚实的铁拳,笑道“盯梢数日,终是到了收网的时候——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大小姐将这个任务交给咱们,若是咱们给搞砸了,那还有什么颜面回去见她?王哥,你说咱们现在该作何应对?是等他们行动再出动,还是在中途阻截?” 陈侠步最大的优点是清楚认识自身能耐,有自知之明,从不乱来,虽说他是队长,但所有行动都会和王画年商议之后,再做决定,王画年比陈侠步大上小十岁,故而陈侠步亲切的称他为王哥。 王画年沉吟半晌,道“我认为咱们最好是在途中阻截,丑时已是凌晨,在那时候,那些负责押送的府兵狱卒们也许会在驿站借宿,若咱们在驿站动手,势必将事情闹大,这和大小姐的要求不符,故而于途中堵截才是上策。” 陈侠步也听明白了王画年话中的意思“可咱们当如何判断对方的逃匿路线?若是那些人手段狠辣,在行动之际将那些运送的府兵狱卒都给杀了,那又该如何是好?” 王画年自信笑道“这点无需担心,以鲁豹那身体状况,压根不能再进行长途跋涉,咱们现在位于水云县附近,此地多是农田,无可藏身,唯东南方有座狼牙山,能够藏身供人歇脚,他们既能冒险前来营救鲁豹,那便表明一定会重视他的死活,故而这狼牙山是他们的唯一去处。” “若要进狼牙山,云水峡又是唯一的通道,咱们可以事先在驿站周遭设伏,只要能够确定他们向东南方向行去,咱们就可以先行去往云水峡设伏,至于截杀府兵我认为明显多余,想来这是何等罪过,他们断然不敢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陈侠步闻言大喜,拍了拍王画年的胳膊,让他吩咐下去。 丑时一刻,也就是子夜一点多。 厚重的云层掩盖了皎白的弦月,使得本就能见度不高的子夜,愈发模糊,周遭正有无数模糊人影朝着驿站方向逼近。 这驿站造于荒野,是处独栋的大房子,门外一盏彻夜点亮的灯笼为那些人影指明了道路。 在驿站旁侧的一栋简陋茅屋里,二十几名府兵狱卒在屋内睡觉,只留下两人在院中站着,看管鲁豹,以防旁人劫囚。 鲁豹靠在囚车里,兴奋的难以合眼,他先前还当必死无疑,谁曾想霍志刚竟会派人前来营救,且派来的还是他的六个亲传弟子中的老四惠袭人,白天在官道上歌唱的蓝衫青年正是惠袭人。 鲁豹想着这一路来遭受的虐待,就如一条凶狠毒蛇,看着身前那两个身影,欲要将其杀掉。 忽地—— 无声的夜色之中传来两道轻微声响。 鲁豹怔了怔,发现那两名看守他的狱卒已经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在其颈脖处,分别有根细小银针插在那里,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就跟长在那里似的。 接连数条黑影闪过,惠袭人走在先头,手里握着件细长铁器,腰间配着一把青锋剑,仍是白日里那身蓝衫,其手臂长过膝盖,比起寻常人很是不同,府兵的昏迷正是其手笔。 惠袭人在没拜霍志刚为师之前,跟蜀中唐门捎带脚有那么点关系,平素里擅用麻药,他所研制的麻药大可让人在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当场昏厥。 惠袭人收回银针,妥善放好。 余下的灰衣人搜查了狱卒身,暗自摇头,表示没找到钥匙。 “砸开!”惠袭人低声吩咐。 灰衣人会意,用扳子挑开囚车边角处的铆钉,将鲁豹从囚车中救出,有人特地为他托起铁链,以防碰撞发出声响。 鲁豹面露不耐,道“为何这般麻烦?杀了他们夺来钥匙不就好了!” 鲁豹一把抢过身侧灰衣人的佩剑,面露狰狞之色,向躺在地上的狱卒狠狠砍去。 惠袭人手中银针闪过,以极其高明的手法,先行插入了鲁豹的颈部,冷冷笑着,心说“若非为了顾大局,鬼才来救你,蠢货还想将事情闹大,真当大唐官府是任人拿捏的吗?” 惠袭人让手下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将鲁豹悄悄抬了出去。 依照原定计划,鲁豹身子虚弱,受不了长途跋涉,唯有选一处休养才是王道,这周遭只有狼牙山能够藏人是唯一去处,故而惠袭人直接下达了前往狼牙山的命令。 在这子夜的黑暗之中,一队大约二十几人的小队,悄悄进入云水峡,只凭几根火折子照亮前路。 惠袭人一行快速走着,在大唐劫狱可是件极大的重罪,若被发现,各地府衙第一时间都会收到海捕文书,只有在天明前,登上狼牙山,他们才算安。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早已埋伏了四十余人,磨刀霍霍等候多时了。 惠袭人刚出峡口,两侧崖顶忽地滚下无边落木及无数巨石,一时间灰尘漫天,声声震耳。 推下的那些木石顷刻间就将狭小的谷口封死,就在他们慌乱之际,无数火光从四处亮起,四十余的倒海小队成员高举火折,从周遭涌来,刹那间就将惠袭人一行围的水泄不通。 惠袭人看着周遭景象,心情已是跌落谷底,他所带之人多是志刚武馆的好手,别说只面对四十几人,便是来上数百府兵,他也一样有信心逃出生天。 然而周遭那些将他们围住的神秘人手中尽皆拿着弓弩,且是市面上求购不到,只有十六卫才能拥有的七星连环弩。 强石弩和七星连环弩虽然都是弩,可威力却是不可相较。 正如火铳与自动步枪一般,火铳每放一枪都要重新上火药,还需经过一段准备时间,才可发出下一次攻击,而七星连弩却如自动步枪一般,能够接连射击,除非箭矢用尽,不然是没可能给人可乘之机的。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五章 谷中设伏 第四百五十五章谷中设伏 大唐的七星连环弩在连发上可称之为冷兵器时代之首,便是后来的大宋也难以比之。 当然这并非是指制造技术有了退步,而是因七星连环弩为了追求效率而舍弃了射程及力道,在大唐时期,周遭夷人的铁器水平极为落后,七星连环弩的威力虽说比不上强弩,可却足以应对各族夷人。 而大宋时期的夷人已然发展成了一个个强国,有了自身的科技特色,甚至还拥有一些连大宋都不配备的重甲骑兵,面对那些利刃都难以砍破的重甲大军,连环弩的威力过于低下,纵然效率再高,也难伤敌人,也便失去存在的意义了。 故而大宋时期的弩弓尽皆向着穿透力上发展,大宋时期的神臂弩,威力强劲足以穿透两层五公分厚的重铠,开砖裂石不在话下,只是其使用效率就有些不可描述了。 然而当下只面对血肉之躯,七星连环弩的威力虽说比不上强石弩,可也足以致人于死地。 七星连环弩一弩七发,四秒七箭,四十多张连弩。 想在四秒的时间里,面对三百多发箭矢的射击,谁又能扛得住呢? 丝丝冷汗从惠袭人的脖颈处落下,握着剑柄的掌心早已是汗水一片,心中更是明白一切,咬着牙道“这伙人既有七星连弩,必然是官府中人,看来朝廷早就做了准备,只是咱们被蒙在了鼓里。不行,与其等死咱们不如拼死一搏,若有人能侥幸逃走,定要将这情况告之师父!” “向外冲是死,坐以待毙也是死,拼了,跟我冲!” 当下这情况极为险恶,能在这般形势之下,做出最为恰当的选择,这惠袭人的确有过人之处。 在惠袭人的号令之下灰衣人们尽是拔出刀剑。 尽管惠袭人的选择正确,可毕竟失了先机,若想突围,实在是白日做梦。 在惠袭人下达命令的同时,陈侠步那头也下达了射击指令! 漫天箭矢穿空而去。 噼啪的机括声以及箭矢的破空声响,接连不断,刹那间,无数的索命箭矢杀向惠袭人一行,按说一箭就当洞穿三四人的箭矢,却因房遗玉的活捉要求,杀伤力下降不少。 箭矢射向的地方多是腰身下半,虽说不致死,却也能让敌人失去战力,倒地不起。 只在这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已是再无能够站立的人了,二十三人倒于地上,尽失战斗能力。 面对这般密集的箭矢齐射,便是武功高强的惠袭人也难以闪避,双腿尽被箭矢贯穿,趴在地上。 “把他们都给我绑起来,留下几个打扫战场,剩下的押着人跟我走。”陈侠步叫嚷着,下达命令。 清早的朝阳已经跃出地平线,黄知涛也已策马来到了狼牙山山下,将马匹拴在林中。 自打收到霍志刚的指令,黄知涛便马不停蹄的一路疾行,当他抵达驿站之际,已是天亮,驿站里面混乱一片,府兵狱卒和过往的行人都在说着囚犯被劫一事,心知惠袭人行动成功。 依照他四师弟的谨慎性格,黄知涛来至狼牙山,正因此处是惠袭人的唯一去处。 果不其然在云水峡的入口处寻到了志刚武馆的联络记号。 惠袭人想要潜伏山中自然需要食物,留下记号正是要给他们的人指明方向,。 黄知涛顺着联络记号一路追出云水峡,在穿过云水峡后发现记号中断。 一种不详的预感在黄知涛的脑海中产生,见云水峡周遭并无异样,忙去搜索了更远的地方,在确定再无任何记号之后,黄知涛重新回了云水峡,看着此处几是一线天的地势,心说“此处地势险要,记号又在此处中断,想来问题正出在这里。” 黄知涛强压心下焦虑,搜索着此处的每寸土地,于在杂草丛生之处发现了血迹,于崖壁处发现了石木碰撞的擦痕,在山崖之下也寻到了被重物压扁的草木。 诸多迹象,无不表示,惠袭人出问题了。 - 房遗玉看着茫茫大海,着实有种荒唐的感觉,按说依照她的原定计划,是要去往姑苏调查孟家和潘家,尽早揪出乱党,而后一举捣毁他们的老巢,凯旋归家见父母爱人。 先前听武曌说孟家游船的目的地是姑苏,房遗玉也不疑有他,毕竟孟家在姑苏已然扎根数百年,这游船的目的地不在姑苏又能在哪? 直至今日一早方才知道,孟家游船的终点确实是在姑苏,只是要等他们周游一圈才肯回去,这些世家公子名门之后早就约定好了,是一同出来采风的,首站广陵长江,而后茫茫东海,再然后就是余杭西湖,此时游船的行驶方向正是余杭。 房遗玉表面上来江南的目的是为了拜访一位江湖泰斗,并非急事,故而也不好表现的过于急切,只得顺其自然,权当出来玩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房遗玉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武曌那婀娜身姿,也没转过身子,只唤了嗓“武姑娘!” 武曌看着那道身影,眸中已是泪珠颤动,小金豆不住落下,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耽误了遗玉姐姐的大事,果然被她厌恶了,现在连回头看我一眼都是困难!” 武曌的心思是何等玲珑,早在广陵遇到房遗玉的时候就已猜到了她的遗玉姐姐必是身怀重任,不然是不可能改头换面到广陵去的。 武曌深知房遗玉是个做大事的人,与寻常女子不同,也并不想扯她后腿。 只是先前在长江相遇,她心中只想趁着同船的时间能和房遗玉聚聚,说上几句话,也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武曌也是头一回合孟娇这帮人来往,故而不知其惯例,没想到游船入海后就不再靠岸停船了,而是走海路直插钱塘江入余杭,采风结束后才折返姑苏。 武曌今早知晓后,当下就有些慌,要知道房遗玉南下可是来办大事,却因她私心而耽搁行程,她并不知房遗玉来处理什么大事,却也难以抑制遐想,总觉是因她私心之故给房遗玉造成了麻烦,甚至可能因此坏她任务。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六章 海上浮尸 第四百五十六章海上浮尸 武曌这般一想,心中再难平静,可这事又不好当面道歉,只得憋在心里,见房遗玉孤身站在船头,本想上前说下歉意,可见房遗玉嘴上叫她,却不肯回身看她,还当自己真的耽搁了房遗玉的大事,惹其厌恶,看都不愿看她了,泪水当即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武曌本就是个女强人,能够承受极大压力,纵然是在绝境之下也能直面一切,哪怕天崩地裂也是无所畏惧,可再强的人也有弱点,武曌才智近妖,不亚于朝中俊杰,可唯独面对房遗玉的时候,却是什么法子都没的。 房遗玉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女子抽泣的声响,猛地回身,只见武曌眼眶微红,其中隐隐噙着泪珠,正如梨花带雨,惹人怜惜,不禁纳闷道“这是怎么了?” 她自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 当下的局势正如一滩死水,水下有什么都不知,隐太子余党藏在何处更是不知。 房遗玉此前的关键在于鲁豹,在于那些前去营救鲁豹的乱党,他们定是核心人员,从其口中才能得知真正线索,至于旁的计划都在探索阶段,所以在收到陈侠步的回禀之前,她并不是那么很急。 虽说此番意外破坏了她的先前计划,会给她造成不小的麻烦,但相较大局而言,却是无关紧要。 武曌那头回应道“曌儿先前不知这游船还去余杭,现在误了遗——房兄大事,真是抱歉!” 武曌怕被旁人听到,刻意压着声音,只是眼眶里的泪珠却是止不住的滚滚落下。 房遗玉听闻此言,也知武曌为何如此,见她懊恼悔恨,也是怜惜的很,压低声响回道“曌儿勿要介怀,你想多了!” 武曌只当房遗玉是在安慰她,始终苦着个脸,泪水虽说止住,情绪却难恢复过来。 房遗玉继续安慰道“不瞒你说,这改变行程确实有些麻烦,但余杭本就是我要调查的去处之一,现在不过是将时间提前,倒也并无不可,你还不知我的能耐?若真是迫在眉睫的事,以我的本事,只要略施小计,逼这游船靠岸还不是轻而易举?” 武曌想想也是,这才好受不少,见房遗玉面上挂着玩味的笑意,显然是有取笑的意思,想着她先前那急的要死的表情,登时羞的不行,俏脸通红一片。 房遗玉见武曌这般在意她,心中也是感动的很,从袖中抽出一块丝帕递给了武曌,柔声道“擦擦吧!都哭丑了!” 武曌感受着房遗玉的这份温柔,接过丝帕怪道“还不都是你害的!” 武曌抹去眼水,赌气似得去了船头,心下却是美美的,将丝帕握于手中揉搓, 忽地,武曌面色一变,只听她失声道“快看,快看,那是什么?”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竟飘着十几个人,确切来说是十几具尸身! “啊——” 随着那些尸身的出现,船上这些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文人才子尽是惊呼出声,胆小者纷纷呕吐,胆大之人则来到船头眺望。 武曌还是头回遇到这种场面,面上僵硬,身子朝房遗玉的身上靠靠,似乎只有待在她的身侧才能确保安。 孟娇和风毅等人也闻讯赶来,风毅表情严肃,瞄了眼房遗玉和武曌,相较海上浮尸,他更在意房遗玉和武曌先前的交谈。 “将船停下,许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房遗玉冷静的下着命令。 别看房遗玉身为女子,年岁不高,却也已是统御两万兵马的将军,这两年领军生涯,经过这几年的出生入死,培养出了一种强于男子的气度,话一出口便让人难以反驳。 孟娇想都没想,直接吩咐下去,直到命令下达完毕,她才醒悟过来,面色古怪的看了眼房遗玉,纳闷她怎么会本能的听从命令,但她也有心探查经过,故而没再多言。 房遗玉转身来至船侧,寻了条麻绳,随手打了个结,用力一抛,麻绳便如箭矢一般,飞窜出去,按说麻绳的轻巧压根扛不过海水的浮力,可经房遗玉这一抛,麻绳竟深入水中,精准的圈住了一具浮尸的脖颈。 旁人不明所以,不知此招神妙,可风毅身怀绝技,怎能看不出其中道道?眸中已是震撼之色,心说“早听人说房武的功夫如何高强,没想到恐怖如斯,我竟远不能及——” 风毅文武双,虽说文不及孟娇,武不过黄知涛,可却均能位列江南年轻一代三甲,文武双于江南无人能及,也正是因此,才一直让他自视甚高,可现在遇上房遗玉,那文武两道的成就尽是让他拍马难及,心中嫉恨也是在所难免,现在见‘房武’和武曌这般亲昵,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房遗玉已将那具尸身扯了上来。 那尸身岁数应在四旬许间,身子光着,连亵衣亵裤都没,脖颈处被人用刀子割开一条缝隙。 见这人如此模样,船上的孟娇、武曌以及一些丫鬟尽是将头别了过去,有些难为情。 房遗玉倒是无所谓,对其伤口检查一番,见这人伤口处还存着丝丝鲜血,还未流干,沉声道“死亡时间应该还不到半个时辰,凶手还在近处!” 房遗玉话音刚落,就听吴应凯惊叫一声“这人是,这人好像是——崔管事?” 房遗玉追问道“吴兄认识此人?” 吴应凯正要应答,可想起发问之人是房遗玉,不禁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几日前刚被房遗玉羞辱一通,心眼比针眼还小的他,早就将房遗玉视之生死仇敌,对于房遗玉的询问,自是理都不理。 房遗玉也懒得和他这种小人计较,没再问他。 孟娇听吴应凯说是崔管事,也是一惊,强忍恶心,近前瞧着尸体面貌,而后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惊呼,面色更为苍白,倒退几步“还真是他?” 房遗玉心里纳闷“谁是崔管事,你们孟家的管事?” 孟娇摇头回道“不是,是潘家的管事,在潘家颇有地位,很有手段,我孟家与潘家是世交,没少见他,只是不知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七章 背水一战 第四百五十七章背水一战 房遗玉心中也觉奇怪,原本她还只当是乱党作乱,但细想之下,却觉其可能不大,只因二者行事大不相同。 鲁豹那日行动计划有方,先行控制商船,在将商船驶向大海深处,直至远离海岸才开始杀人越货,神不知鬼不觉,若非遇上房遗玉,那孟家商船只会因为迷航这一说辞,而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了。 可现在房遗玉他们虽在海上行驶,可却并未远离海岸线,甚至还不少次遇上近海的渔船,这伙人在这里动手,完是不要命的行为,与隐太子余党的计划周密,有着天壤之别,故而应该不是他们干的。 “不是那帮乱党又会是谁手段这般毒辣?”房遗玉心下好奇,这江南还真是不安稳,隐太子余党已经够让她头大了,怎么还冒出一伙行径残忍的凶犯来。 房遗玉正惊疑间,且不忘放眼四顾,以她估算,这伙人就在旁处,追或不追,心中有些犯难。 以房遗玉的性格,遇到这种不平之事,没可能视若不见,然而她在海上,难以自如行动,游船上的人又多是文弱书生,真若遇到杀人不眨眼的匪徒,那大刀一砍,他们的脑袋就落地了。 加之不知敌人深浅,纵然她功夫了得,也没办法在同一时间护佑船人口! 故而这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忽地,房遗玉身子一震,指着远处道“你们看那是什么?快艇?” 众人循着房遗玉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碧波尽头,隐隐出现些许黑点,正朝着他们疾行而来。 加之先前又有海上浮尸,人心惶惶,众人均是有种不详预感。 更有甚者失声惊呼道“难道是那伙贼人?” 船上出现一阵嘈杂恐慌。 海上风大,远处那黑点顺风而来速度极快,不多时,房遗玉就已瞧清那黑点是艘模样怪异的船只,船上挂着蓝色大帆。 孟娇见之大吃一惊,惊怒道“坏了,这是潘家的快艇,向来只运送最珍贵的货物,且每每出航都是由潘家老人指挥——崔管事已死,那这船上——” 孟娇话未说完,俏脸已是变色。 众人也知她意,既然这是潘家的快艇,崔管事也已被抛尸海上,这船上之人自是那杀害崔管事的凶手了。 当下那伙贼人正向他们极速驶来,他们这些没见过大场面,只知道舞文弄墨的无用书生,顿时没了主意,尽是吓得身子发软,呼喊快逃。 孟娇也是慌了神,忙叫水手起锚,准备逃跑。 房遗玉目测彼此速度,喝令制止“别动,这游船是用来观光的,速度慢的很,而他们的船是由战船改造,速度远胜我们数倍,他们若有心来追,以咱们的速度压根就没可能逃走,与其被对方追击,被他们痛打落水狗,咱们还不如事先做好迎敌准备,若他们来此,那便背水一战,若只是路过,咱们也没必要与之为敌。” 吴应凯最是不服房遗玉,听她发话,当即叫喝起来“你这是让我们等死不成?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杀人就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我等怎会是对手?” 余下之人听了房遗玉的吩咐,反倒是安稳了些。 这几日来,房遗玉所展露出来的才气让他们为之叹服,房遗玉的话在众人心中早有了一定重量。 孟娇也觉房遗玉所言在理,正要开口应和,风毅也道“房兄所言有理,游船的速度远远比不得对方快艇,现在逃跑只会被他们认为我等好欺负,若一心与之对抗,反倒是能震慑住他们。” 风毅虽是嫉恨房遗玉,可也知房遗玉分析有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也不得不赞同房遗玉的想法。 风毅在众人心中的地位远远高于房遗玉,听他附和房遗玉的意见,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孟娇本就认为房遗玉之话可行,现在风毅也赞同认可,更加坚信她的想法没错,忙收回命令,出言道“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房遗玉沉声道“趁他们还未逼近,咱们要事先做些准备,孟姑娘,这船上有多少水手,多少武器?” 孟娇仔细一想“水手概有四十余人,武器就少了,不到十把,棍棒倒是足够。” 房遗玉指挥道“先将水手们聚集起来,尽可能的为他们配备利器,让他们有能力战斗,而后再将船上的油都给我搬到这来,最后告诉船上的所有人听我指挥,只有齐心协力,才能将强敌击退。” 房遗玉的话别具一番说服力,然而吴应凯就是不服她,气的大叫“他凭什么?” 房遗玉眉头一挑,横刀出鞘,寒光闪过,刀已架在吴应凯的脖子上,轻轻一压,嗤笑道“就凭我能一刀宰了你!” 吴应凯自幼是家中宝贝,哪曾受过这般遭遇?早已是吓得心惊肉跳,本来还想壮着胆子强硬一下,可当他触及到房遗玉眸中射出的杀意,心头不由发寒,半个字都不敢再说了,身子直直瘫倒在地。 旁人见房遗玉这般强势,也是有些忌惮,不敢多言。 孟娇点头表示顺从,没问房遗玉缘由,只按照她的吩咐一一去做。 不多时,水手已是齐聚,将一桶一桶的菜油,火油,搬到甲板上。 房遗玉让人将油倒出,抹在甲板周遭,而后又让人去烧水,烧到水的沸点。 吩咐好一切,房遗玉眺望远处快艇,在他们做准备的时候,对面黑影已是逐渐逼近,船的模样也是愈发清晰。 房遗玉目力过人已是能够看清快艇上的状况,忽地一愣,怒火喷涌,恨恨道“小鬼子!” 潘家商船上,坂本龙八郎望着晴朗的天空,呲牙笑着,他身上披着身奢华的绸缎锦袍,袖子裤腿都被绳子绑着,宽大的衣服极不合身,像极了江南越剧里的那些唱戏甩袖的,显得滑稽可笑。 只是他本人却丝毫不觉羞耻,反倒是一脸陶醉,时不时的将袖子挽起,擦拭着脸,蹭来蹭去,那感觉就跟是在享受鱼水之欢一般,舒坦的很。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东瀛贼心 第四百五十八章东瀛贼心 周遭人眼红的看着眼下一幕,嫉妒的眼眸发紫,尽是心道“那可是绫罗绸缎啊!大唐的绫罗绸缎,连舒明天皇都没资格穿的好料子啊!现在却披在了一头蠢猪的身上,气死人了!” 坂本龙八郎见周遭眼神不善,心中更为得意,咧嘴叫喝“儿郎们,这东西大唐有的是,做一次是做,两次也是做,不若咱们多做几次,争取满载而归,我听说大唐地花姑娘,美丽地美丽地,那身段,腰细,腰细——前面那大船华美地很,咱们抢过来,献给大兄王,他老人家定会嘉奖我们地!” 坂本龙八郎的心情格外美丽,不住放声大笑! 余下的倭人也都红着眼睛,贪婪的盯着前方游船,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这般贪婪,不为旁的,只因他们是倭人。 坂本龙八郎是东瀛山背大兄王的亲信,山背大兄王是前摄政王圣德太子的儿子,原本的天皇继承人,只是中间发生了些许变故,皇位被夺罢了。 当下的东瀛有些悲剧,导致这一切的人物,不是旁人,正是大唐韩王妃、左屯卫将军房遗玉。 起先东瀛在天下会武的比赛上,东瀛高手和野岛元为了得到大唐科技,铤而走险刺杀房遗玉,被房遗玉抓住把柄,在唐太宗面前狠狠将他们祸害了一顿。 唐太宗对于远在东方的弹丸之地本就没什么兴趣,干脆断了和东瀛的来往,禁止东瀛人踏入大唐境内,这下子东瀛悲剧了,因为眼下这个时候,东瀛根本离不开大唐。 这是为何?实在是与其国策有关。 在四十年前,东瀛出现了一位名叫推古天皇的女皇帝,其能耐并不输于后世的武曌,在其在位的三十六年间,她以圣德太子为核心,进行推古改革,大肆学习大隋文化,在当下那个时代称了霸王。 推古天皇执政初期,东瀛朝廷实则处在内忧外患之际。 外患是指在朝鲜半岛日益强大的新罗,占据汉江等流域,并吞并东瀛在朝鲜的据点,逐渐与东瀛的矛盾激化,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争。 内忧是指大族与部民之间的弊端呈现,以丰浦一脉为代表的豪强势大,皇族力量浅薄,推古天皇受大隋那大一统思想的影响,试图建立中央集权体制,挽救国家危机,为此实施了一系列的改革。 可进行改革自是要拥有文治武功俱的大臣辅佐,实施一系列的新制度,然而当时的东瀛并没有此类人才。 那又该如何?自然是求助! 东瀛想要的东西,大隋应有尽有,故而派人去大隋学习,学习大隋的治国理念,去治理东瀛。 华夏民族拥有厚重的文化底蕴,治国理念和经验俱是先贤凭借自身才智,积累总结出来的,可谓大道真理,东瀛只学了些皮毛,就已受益匪浅,一个女子便将内忧外患的国家,发展的有声有色,且效仿大隋国策,制定法律,编纂史书,提高皇室地位,加强爱国教育。 但推古天皇毕竟只是学了些皮毛,改革进行的极不彻底。宪法作为训诫只能起到教化作用,并没有什么约束力,最重要的是没能解决当时的社会问题,部民制,没能削弱贵族权势,就算扩大皇权的势力也是极为有限的,更加别说去解决东瀛存在的阶级矛盾,将社会发展引向正轨。 十年前推古天皇病逝,继位的本该是她的孙子山背大兄王,然而推古天皇和圣德太子勉强算是有些能耐,可这个山背大兄王却是个废物后代。 外戚丰浦一脉专权,丰浦虾夷、丰浦入鹿父子排斥改革,山背大兄王这个废物又怎能镇住场面?当年便被剥夺皇位继承权,由丰浦一脉扶持的舒明天皇上位。 此时大隋已经灭亡,丰浦一脉嘴上说排斥改革,实则是排斥削弱氏族权力的改革,若说进行国家社会基本改革,他们却是没什么意见,舒明天皇上位的次年便派了遣唐使入大唐,幸运的是,大唐又正值千古一帝唐太宗当政。 唐太宗这人过于自恋,认为自己是天下共主,外族人的天可汗,他本就应该将大唐文化无保留的传播开来,让大唐之威,震慑四海,丝毫不计较其中得失。 故而在这段时日,舒明天皇还是有些功绩的,只是后来唐太宗得到房遗玉提点,意识到了科学技术的重要性,也就开始私藏起来,虽说不反对各国文化交流,但若再想得到大唐的技术,却是白日做梦了。 按说一个弹丸国度能与大唐进行文化交流,已是莫大的恩赐,应当知足才对,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东瀛人自古贪婪,他们非但要与大唐交流文化,还窥视大唐技术,表面上恭谦有礼,背地里却在蝇营狗苟,做着坏事,只是最终还是事情败露,栽在了刘正则的手上。 房遗玉更是顺水推舟,将东瀛人彻底赶出大唐。 这下子,东瀛可就悲剧了,舒明天皇进行的改革实则是有利于氏族专权的,舒明天皇压榨部民利益,将东瀛大半经济用来支持氏族的专权改革,可因现在大唐与之断了来往,使之改革进程中断,他们本就投了大笔钱财,又因此引发部民和原改革派的不满,再想回头也是不可能。 可若再想前进也得不到大唐的技术支持,难以推进,悲剧的停滞原地,进也不行,退也不行,使得东瀛国力非但没有因为新的制度而变得富强,反倒是因此浪费无数钱财而产生经济倒退。 无奈之下,东瀛举国干起了贼匪勾当,一方面派人去新罗百济打秋风,另一方面派人与大唐商贾接触,通过那些商人将一些精通大唐官话的东瀛人混入其中,以唐人身份窃取大唐科技,同时不断的以重金与商人交易,用东瀛特产的黄金、硫磺来换取大唐特产,以此强大东瀛经济。 因江南航运最为便利,故而东瀛大都以此处为中心,与这里的商贾进行交易。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九章 敌我悬殊 第四百五十九章敌我悬殊 商人重利,对于这种不需缴税的高额利润,自是欢迎的很。 潘家人在利益的重重诱惑下,于这茫茫大海之中,与东瀛人进行了交易。 坂本龙八郎是原改革派坂本一脉的子弟,奉其家主之命,带些东瀛特产来江南寻潘家交易。 坂本龙八郎的性子极为贪婪,出发前曾私吞部分黄金,以至于付不起货物钱财。 和他交易的崔管事也是老油子了,面对这没钱付账的坂本龙八郎,是不给其丝毫面子,直接就不卖了。 双方交涉之际,发生了言语冲突,不欢而散。 坂本龙八郎看着欲要离开的崔管事,又看了看崔管事带来的一船好货,干脆痛下杀手,将崔管事叫住,直接一刀给他咔嚓了。 坂本龙八郎鼓动着随行军卒杀上了潘家的船,将崔管事带来的人杀去大半,只留下一些卖苦力的水手,彻底接管了崔管事的船和货。 看着那一船好货,坂本龙八郎的心思活络起来,发现这无本买卖干的竟是这般痛快,此番得手竟再舍不得离开,还准备捞上几次大的。 当下做了决定,不搞个盆满钵满就不回去了。 坂本龙八郎直接下令将所有尸身丢入大海,利用潘家的商船进行打劫。 在搬运崔管事尸身的时候,坂本龙八郎发现崔管事身上穿着的竟是上好的绸缎,最顶级的那种,索性将他扒了个干净,套在自己的身上,连亵裤都不放过。 只是那崔管事的华丽衣裳着实大了些,而坂本龙八郎的身形又瘦小的很,一身打扮不伦不类,滑稽的很,但他却不在意,反而到处炫耀,十足的没见过世面。 当然这也怪不得他,江南的绫罗绸缎本就是天下奇绝,更何况潘家以制衣立家,无论纺织或是刺绣都是无人能敌。 崔管事身为潘家老人,家主心腹,身上穿着的绸缎衣裳自非寻常货色,无论材料还是制作工艺都是顶尖,就连东瀛的舒明天皇都没穿过这等好物件! 坂本龙八郎这刚决定当倭寇,就发现了房遗玉一行所在的游船。 这游轮做工极为精美,装饰极为华丽,从远处一看就知是头肥羊。 坂本龙八郎嘴上大呼痛快,举着一把横刀直指游船,下令速前行。 原因后果大抵如此,正因房遗玉的无心之举,历上第一个倭寇坂本龙八郎,在这日穿着身戏服一般的绸缎衣裳,闪亮登场。 房遗玉发懵的看着来者,不禁挠头道“怎么大唐就有倭寇了?” 在房遗玉的记忆中,倭寇泛指以东瀛为老家,游荡于朝鲜半岛和华夏沿海的贼匪,可那基本上也是大明时期的事了,唐宋元这几朝是不存在这些倭寇的。 故而当房遗玉一眼瞧见这船贼寇多为矮小汉子,头发尽是扎成小揪,登时有些难以置信,不禁想到“莫非是我这只蝴蝶让小鬼子提前过来了?” 房遗玉冷冷一笑,不再多想,却是在心下偷乐,看来是老天关照自己,可怜她穿到大唐杀不到小鬼子,特地弄了些倭寇来让她好好玩玩。 房遗玉拔出手中横刀,在光线的照射下,刀上闪着无尽光辉,虽说只是把普通横刀,但由于房遗玉的心境之故,旁人隐隐能从刀上感觉出那强烈的杀气。 风毅在她身侧站立,一众人中,只有他们两个会武功,自是由他们两个打头阵。 在他二人身后的是四十几个水手,他们虽没经过军事训练,可那双臂膀却是鼓鼓的,个个肌肉男,力量尽是不弱,他们的武器各异,有人拿菜刀,有的用匕首,还有烧火棍,滑水桨,什么趁手就拿什么。 至于剩下的人房遗玉也做了合理安排,她知恐慌这个情绪是会传染的,但凡有只弱鸡出现,很快就会产生连锁反应,一个接着一个,故而看着胆小的都被房遗玉丢进了船舱,只负责在里面烧开水,胆大的则被她留在了外面帮忙。 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若让他们拿武器与贼人相搏,还不如让他们抹脖子自杀来的痛快,可正所谓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只要房遗玉用兵用的好,半身瘫痪也能发挥奇效。 这些书生拼杀不成,可泼水浇油却是得心应手。 哪怕贼人武功再高,面对那些温度高达沸点的滚油热水,也是不能承受。 只是就算房遗玉努力聚集起所有战力,也不过区区四五十人罢了,可对方仅是甲板上就站着不下十人,在人数上占据极大优势,战力也比他们要强,毕竟他们这面,除了她和风毅,旁人都差些意思! 房遗玉看着对方的人数,神情也是凝重的很,她不怕对方人多,可却怕对方一拥而上,她无暇照顾旁人,以致酿成悲剧。 “只可智取,不能强攻!”房遗玉神思百转,低声道“风兄,你先在这候着,我去寻武姑娘帮个忙!” 房遗玉匆匆走入船舱,风毅一听她要去找武曌,是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心里发慌。 武曌与孟娇二女躲在甲板上层的船舱里偷偷眺望,俏脸带霜,很是紧张。 忽地,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吓得二人尽是打了个寒颤。 回首看去,见是房遗玉,二人皆是露出一副放心表情,长舒口气,见房遗玉贸然前来,眸中尽是露出责备之色,她二人站得高望得远,已是瞧见敌人那为数众多的阵容,吓的大气不敢出一下,这脚步声突然响起,自是将二人吓出好歹。 房遗玉摇头笑道“紧张什么,你们就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的!” 武曌对房遗玉是万分信任,甜甜的报之一笑,紧张感通通消失不见。 孟娇听了房遗玉这宽慰的话,心中也是一片安宁,颔首笑道“那就有劳房兄了!” 房遗玉冲她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孟娇见之心头一颤,有些慌张,忙将头扭到别处。 武曌见她二人这样,心里着实有些发酸,可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忍受心中苦楚。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章 擒贼擒王 第四百六十章擒贼擒王 “武姑娘,我此来有一事相求,还望你能帮我个忙!”房遗玉没想旁的,转身看向武曌。 武曌心下欢喜,想道“遗玉姐姐寻我帮忙,却不寻孟娇,岂不是说明我比孟娇有本事吗?” 这般想着,武曌忙答应下来。 房遗玉将她的办法告诉武曌,武曌听后面上泛着钦佩的光彩,直接一口应下。 房遗玉返回舱外,风毅不禁问她寻武曌有什么事,房遗玉摇头一笑,只说稍后你便知道了。 正在这时,倭人的快艇已经逼近,见敌人气势汹汹,甲板上的一些书生开始动摇了,一种敌人不可力敌,他们不可能取胜的念头在心中浮现,心下已然有了怯意,四肢颤动有些不听使唤。 房遗玉领兵打过仗,清楚一个合格的将军在了解敌人的同时,还需了解麾下军卒的士气,先前军心动摇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经察觉到了。 只见她徐徐笑道“还记得先前那几十具浮尸吗?都被杀了,很显然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一群穷凶极恶的魔鬼,可我们今日不是踩着他们的尸身庆功,就是和那些漂在海上的浮尸做伴,你们能想象那一幕吧?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船上,除了那些女子能够侥幸存活下来,我们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字,而活着的女子会遭到如何对待,就不用我再说了吧!你们自己想想吧!” 房遗玉的这番话,犹如洪钟震耳,众人的态度俱是变了,既然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拼死一博,不单为了自己,也为船舱里那些美人不被贼人欺凌。 一种叫做血性的东西在这群文士之中迸发。 恐惧感随着血性的诞生而消失,手中武器也是握的更加用力了。 两船愈发接近,只在咫尺之间! 彼此的面容已是能够清晰可见。 倭人一方尽是露出轻蔑之色,他们都是参加过战争的兵卒,经过喋血厮杀,压根就没将房遗玉他们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 而房遗玉这一方则尽是咬牙切齿,面上有种那破釜沉舟的决然。 忽地,倭人一方叽里咕噜的尖叫出声。 房遗玉挑唇一笑,回身看向船舱。 武曌经过一番认真打扮,花枝招展的从舱内走了出来。 她的美重在魅惑苍生四个字,用后世之言形容就是那种红颜祸水。 甲板上海风拂过,佳人衣袂飘飘,那盖压天下的风姿几是令所有人呼吸停滞,忘记自身处境。 房遗玉一个女子,见之都不禁呆了两息,至于那些男人的抵抗力更是不知差了多少档次。 在房遗玉身侧的风毅以及船上一干水手都已被武曌的绝色所震惊,尽是呆立当场,而那些倭人更是夸张,瞪着眼睛张着嘴巴,哈喇子不停的流着,一脸的痴汉样。 武曌冲着那些倭人掩嘴一笑,欠身拜道“不知你们之中谁为头领?武曌有事相求!” 坂本龙八郎这位史上第一倭寇登时就跳了出来,高呼一声“花姑——” 然而他话未说完,身子就已倒在船上,在他的脖颈处插着一把夺命匕首,没人看清那匕首是怎么射过去的,就好像那匕首本就插在他的脖颈上似的。 武曌赏了房遗玉一个媚眼,徐徐走回舱内,身影逐渐消失,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阵残香。 擒贼先擒王是以弱胜强的关键,房遗玉的暗器技巧或许达不到那弹无虚发的境界,可在十几丈之内施展出来,也是那般稳准狠,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房遗玉自然有信心射杀她想要干掉的人,只是想要在一群倭人之中,寻到他们的头领却不容易。 故而房遗玉让武曌去施展美人计,倭人民智未开,人人好色,在美女面前露脸,是任何倭人都愿意做的事。 武曌这般美人拜见,他们的首领更是不会拒绝,只要他敢露头,房遗玉就有信心将之射杀。 坂本龙八郎的扮相在众多倭寇之中都算是另类,那身衣服实在太潮流了,房遗玉早先就怀疑他是倭人头领,只是她的机会只有一次,不能贸然出手,而坂本龙八郎这一站出来,当即印证了房遗玉的猜测,便毫不犹豫的发动了致命攻击。 这是一场悲剧,史上第一倭寇还没发表什么伟大宣言,还没留下一个人物轶闻,就赶去阴曹地府报到去了。 坂本龙八郎的突然死亡给对面船上的倭人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叽里咕噜叫个不停,混乱的很。 正如房遗玉所预料一般,倭人的骨血里就跟畜生无二,打起仗来不要命,坂本龙八郎的死非但没让他们退缩,反倒是激起了他们原始的兽性,一个个呲牙怒目的向房遗玉他们这面跳来。 这些也在房遗玉的算计当中,这百年不遇的碰上次倭寇,若不将他们给弄死,哪对得起命运女神的这番安排? 倭人个个身手敏捷,就跟林子中的猴子似的,两个跨步就从对面的船上飞跃而来,落在甲板上时,砰砰砰,一个个重重的摔在地上。 涂了大量油脂的甲板,就算想要站立都很不容易,更何况他们是从远远跳过来,哪有不摔个狗吃屎的道理? 眼下还没开战,跳过来的那二十来个倭寇已经先行摔个半死。 面对这些爬起来都费劲的倭人,房遗玉他们要做的只是在他们身上捅上两刀,或是敲一棍子便可。 三下五除二,来的倭人不是被杀就是被铁棍砸晕,死猪一般。 毕竟不乏聪明的倭人,既然知道船上有异,那便跳到船沿,做个缓冲。 然而他们刚将身形稳住,房遗玉的横刀也已劈来,将之砍翻,跌入海中。 甲板上那些涂抹菜油火油的地方只有丈余来宽,这点距离对于房遗玉而言,是足以忽略不计的时间,船上虽滑,可她身轻如燕,那些菜油火油也奈她不得,得手之后,直接退回,不仔细看的人压根就无从察觉。 倭人也不都是扑火飞蛾,在连折三十余人后,尽是止步不前,僵持于潘家快艇的甲板上,叽里咕噜的叫骂不停。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一章 砍菜切瓜 第四百六十一章砍菜切瓜 房遗玉在前世曾游遍球,几乎所有的国家都留有她的足迹,对各国语言也都不算陌生。 为盗三件战国鼎器,房遗玉曾在日本住过七个月,完能够以其语言交谈。 只是大唐时期的倭人语言和后世的日语有很大区别,房遗玉也仅是听出对面那些倭人在咒骂他们卑鄙无耻,不是好人。 房遗玉听后心下直乐,暗说“你们要肯单打独斗,我更是愿意逐个宰了你们!” 房遗玉见对面倭人已经恐慌,不再来袭,心叫可惜之余,也不忘让人将船上的尸体抬走,将武器收缴过来,分给那些没有利器的水手。 甲板上的水手们手里有了好家伙,那眸子也跟着犀利起来,有些胆子大的,甚至还起头叫嚣起来。 这些人都是卖力气养家糊口的老百姓,哪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先前之所以站出来,实在是迫不得已,毕竟不战便死,然而此番交锋,倭人折了一个首领不说,还被灭了三四十个小贼,武器也被他们给缴了过来,正所谓旗开得胜,士气大增。 先前一经接触,他们也发现倭人并不像他们事先想象的那般强大,若尽力一战,都是有活命机会的。 如今发现胜利即将到来,众人尽是气势大增,充满信心。 风毅在旁侧面色复杂,时不时的瞄向从容指挥的房遗玉,虽说他心里不愿承认,可也不得不服,无论在什么方面,‘房武’都强过他太多了。 房遗玉这时注意到对面有三十多人叫喊着跑进船舱,过不多时,那些人竟端着弓箭冲了上来。 坂本龙八郎携重金横跨海洋,还要在江南与商人做生意,这其中定会发生无数危险,故而他们的装备齐,刀枪弓盾等制式装备,应有尽有。 先前只因他们想要亲手抢掠,故而都拿着些近战武器,弓盾枪矛都被他们扔在库房里了。 原本面对房遗玉这伙废人,他们以为手起刀落就能将之消灭干净,现在吃了亏,也都知晓强攻并非明智选择,这才从库房里取来弓箭盾牌。 房遗玉见之神色一变,暗道不好。 若被弓箭轮射,他们这些人损失惨重不说,阵地也将失守,若是被那船上的倭人冲至近前,其后果难以预料。 “唯有将其阻止,才能稳住局势,只有冲上潘家快艇,与倭人短兵相接,才能阻止他们弓箭齐射。” 房遗玉当机立断,叫喝一声“我去制止他们放箭,船上的安危交由你等!” 话音刚落,房遗玉便将横刀咬在口中,如俯冲的鹰鹫,脚尖在甲板上轻轻一点,直接跃过七八丈的距离,身子尚在空中之际,手上已掏出怀中暗器飞刀,对着那些准备开弓射箭的倭人掷去。 九把飞刀直接贯穿九人身躯,扰了他们瞄准的心神,而这时房遗玉的身子也已飞到敌船正上,人未着地,双腿却将四个倭人踢飞,脚尖轻一点地,再度施展身法越过众倭人,踩着其肩膀,飞身来到那二十几名弓箭手的近前。 倭人见房遗玉神兵天降一般的现身,尽是不由心生胆怯,加之手上只有橡木做的长弓,无短兵抵御,尽是吓得乱窜。 房遗玉已然握刀于手,对那些倭人,丝毫不讲什么手下留情,连灭七人,刀刀正中要害。 有六个倭人高举盾牌向她压来。 房遗玉一刀挥去,只见寒芒闪过,随着噼啪声响,那些藤盾压根就抵挡不住房遗玉的横刀,尽被砍成两半,六颗脑袋齐齐滚在地上。 横刀比之长剑,少了几分灵活,却多了些许霸气,尤以那一刀劈去,无论敌人是否毙命,那飙射而出的鲜血,足以让旁人为之胆寒! 此时的倭人还没从大唐学得横刀的锻造工艺,那三大名刀之一的武士刀还不知要再过多少年才会出现,眼下倭人的兵器多为铁刀铁剑,以及藤制盾牌。 而房遗玉的武器是横刀,是大唐一流的战刀,加之她在左右劈砍的同时,还会往刀中灌输内劲,让之更为锋利,威力骇人的很。 倭寇的刀剑但凡和房遗玉的横刀碰上,那就没有不报废的。 房遗玉对于倭人本就恨入骨髓,如今能感受一番为国争光的滋味,是越战越兴奋,想着先前那几十具浮尸,不由将这些倭人视为二战的那类战犯,心中只觉恼火,挥手之间又有三个倭人被横刀砍死,越来越多的倭人毙命,鲜血喷洒海上。 因自家船上有敌人杀戮,倭人也没再向孟娇、武曌等人所在的游船发动进攻,甲板上留下的风毅和那几十水手,反倒是成了看戏的。 风毅见房遗玉神威无敌,所向披靡,看的好生郁闷,耐不住寂寞也跃上敌船,剑法舞动,不住刺向敌人要害,倒也像那么回事,只是比之房遗玉就要逊色多了。 房遗玉是白玉堂的隔代传人,不但学了他的武功,还学了不少葵花派、三侠五义的功夫。 三侠五义的功夫大多不凡,不光适合单打独斗,在以一战多上也是别有一番强势,尤以房遗玉最新练就的摧山刀,虽说名字逊了一些,可却是穿山鼠徐庆的看家本事,力劈山岳,极为了得。 哐—— 房遗玉的横刀被人架住,这还是头回有人抵住她的攻势。 二人对视一眼,那倭人身材短小,四肢却是孔武有力,只是长得有些寒碜。 房遗玉摇头一笑“终是来了个硬茬!” 房遗玉后退两步,甩干刀上污血指着那倭人,面上尽是挑衅之色。 那倭人名叫千本雄二,是东瀛的知名武士,东瀛坂本一脉的家臣。 当下的东瀛由于人力物力匮乏,阶级分化极为严重,他们的军卒都是寻常百姓、部民,都是身份最为低贱的人,如同奴隶一般,整日受到一方领主的支配。 这些人是没有机会习文练武的,只待年岁大些,就要下地种田,压根没什么商量的余地,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一方领主就将部民招募入伍,因平日里难得训练,故而他们军卒战力极为低下,欺负下寻常百姓还行,和大唐雄师却是没什么可比性。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三章 烂桃花 第四百六十三章烂桃花 房遗玉定睛一看,登时面上变色,一个典雅佳人正从观景台上坠下。 这佳人正是孟娇。 原来房遗玉一行并未杀光所有倭人,起先房遗玉在船上成功阻击倭人之后,那些狡猾的畜生就决定分兵两路,一伙在甲板上以弓箭正面进攻,另派一队水性好的倭人从水中迂回,绕到游船侧面进攻。 负责从侧面进攻的共有九人,他们杀了负责看守侧面的水手,从那面登上游船。 本来他们是打算按照原定计划里应外合的,可其中有一倭人说到“里边地——花姑娘,呦西,呦西,大大地漂亮!不若咱们兄弟尝尝滋味?” 若是坂本龙八郎健在,他们自是不敢如此,可现在坂本龙八郎已经被房遗玉杀了,他们几个小首领地位相差无几,谁也奈何不了谁,也都不怕对方。 闻此提议,纷纷叫好,淫笑着进了船舱。 孟娇见房遗玉一行取得胜利,眸中不禁一阵向往。 可谓少女怀春,但凡是个少女,都会希望她的爱人是一个大英雄。 房遗玉这身男子扮相,可谓文才无双,武功惊世,加之临危不乱,才智绝伦,实是万千少女之良配,孟娇也不由好感大增,心说“若我的夫君能如房武一般,此生亦是无憾了。” 正在这时,孟娇猛地察觉厅中多了四个目露邪光的禽兽,吓得魂飞魄散,见四人堵住出口向她扑来,孟娇索性将心一横,纵身从顶层观景台向底下甲板跳去。 房遗玉还不知发生什么状况,但见孟娇由高处坠落,本能的前踏两步,向上飞去,迎空将孟娇接住,稳稳落在地上。 孟娇身为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对清白二字看的很重,宁肯摔残摔死,也不肯让倭人碰她一根毫毛,从这四层船舱上跃下,她本就报有死念,呼啸的海风不住灌入耳中,脑海中浮现出触底之后的惨烈模样,不禁闭上眼睛。 然而就在她这心乱如麻时候,忽觉一双强力臂膀将她拦腰抱住,并未受到丝毫伤害。 孟娇又惊又喜,睁开双眼,发现她整个人都被房遗玉抱着,已是知道房遗玉在关键时刻又救了她一命,紧绷的神经也放松开来。 好死不如赖活着,若非是被逼到份上,谁肯寻死? 孟娇对于救她于危难的房遗玉,自是充满感激。 房遗玉却是一头雾水,这孟娇怎么好端端的跳楼?还是失足跌落? 房遗玉仰头一看,见最顶层的观景台是有栅栏的,若非爬上栅栏,断无摔下的可能! 正要开口询问,却听舱内传来数声惨叫。 房遗玉心说“糟了!” 刚一抬头便见一人撞破栅栏,砰地一声摔在甲板,定睛一看,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的倭人倒在甲板,因他是脑袋先触地,直接折断脊柱,死翘翘了。 那倭人的脸上,且满是水泡,能看得出来,那都是被热油烫伤的痕迹。 “你们——啊啊——”房遗玉正纳闷呢!忽闻上方传来一阵惊呼。 房遗玉和孟娇皆是仰头望去,只见武曌气急败坏的指着她二人,还有些负责烧水烧油的世家子弟,也一脸森然的向下望着,似乎要用眼神将房遗玉给戳穿。 孟娇先前被房遗玉救起,还没回过神来,而后又发生倭人摔死一事,心神再度跑偏,压根没留意她当下的情况,直至见到武曌的反应,才察觉她是以一种令人浮想联翩的姿势被房遗玉抱着,登时俏脸通红,心跳飞快,低声道“快将我放下来!” 房遗玉也如孟娇一般,被突然摔下的倭人吸引了心神,听孟娇开口才发觉她身上还挂着个考拉,她忙跟被高压电打了似的,将手放开。 孟娇低头道谢,面上布满红霞。 房遗玉心下叫苦,近来也不知怎地,这来江南不到十日,前后两次遇到贼匪,两次‘英雄’救美,且两个都是令男人神思不属的绝代佳人,可奈何她也是个女子,不知该喜该悲,只好说声抱歉。 孟娇心如鹿撞,偷偷瞄去,房遗玉经过一番厮杀,身上满是污血,尤以上身,那灰色外衫就跟于血中浸泡一般,只是那外衫却不见凌乱,不见残破,从房遗玉那从容的态度之中,能够明显看出这些污血都是倭人的,给她一种,房武好强大,好威风,敢独自冲到敌人中去,还有—— 孟娇想着房遗玉那双不粗却很有力的臂膀,想着她先前说过的话“别怕,你们放心,我房武会保护你们的!” 孟娇心中满是甜蜜,眸中不禁浮起丝丝温柔,心说“他做到了,将我保护的很好。” 虽说孟娇闭口不言,可其神情目光之中,却已道出千言万语。 武曌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见孟娇神色异常,心下一惊“历经此番,孟姑娘对遗玉姐姐的态度有了明显变化,莫非她也—— 心中念及此处,武曌幽怨的很。 “该死的王八蛋,都是你们这些倭人害的!”武曌冲入船舱,对着那些已经被绑住的倭人一通乱踢,口中不停叫嚷“都怪你们,让你们害我——” 直将这几个倭人踢得嚎叫不止。 原来在不久之前,武曌在舱内将战况看的一清二楚,见她的遗玉姐姐大显神威,杀得倭人片甲不留,心里美坏了,见己方已经稳操胜券,又见房遗玉一身污血,知她素来爱干净,便下底层吩咐厨房备好热水,以便房遗玉洗澡。 正在这时,倭人摸了上来,他们分成两队,一队杀上船舱顶层,一队杀向舱底厨房。 当时武曌就在舱底,见有五个倭人杀了进来。 舱底小二十个负责烧水烧油的世家子弟竟吓得不敢言语,躲在墙角发抖不止。 武曌仍是先前那身打扮,风姿卓绝,倭人看她一眼,身子都软了,浪笑着朝她逼近。 但武曌是什么人?史上第一位女帝,手段狠着呢!岂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于这危机关头,武曌冷静扫视周遭情况,装成恐慌之色,退至灶台旁侧,举着满满一大水瓢的热油,朝倭人挥洒而去。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四章 追寻真相 第四百六十四章追寻真相 热油如水,在这般距离挥洒,倭人压根就是避无可避,用脸将热油尽数接下 一般菜油的沸点大概在两百度上下,不巧的是,孟娇素来爱食葵花籽油,故而船上的食用油都是葵花籽油,葵花籽油的沸点远远高于寻常豆油,概在三百三十五度。 也就是说武曌将三百多度的热油泼到了那几个倭人的脸上,三百多度是什么概念?便是生铁,遇到这种热度也要融的变软变形了。 武曌这一泼直将那几个倭人放倒,将之疼翻在地,鬼哭狼嚎,无力作恶。 周遭那些世家子弟又羞又怒,将那几个倭人通通捆绑起来。 武曌猛地想起还在顶层的孟娇,惊叫出声。 那些世家子弟已经见识了这热油的威力,为挽回自身颜面,二十几人装好热油,冲上顶层。 他们晚来一步,到顶层的时候正好碰上孟娇跳船。 他们救之不及,也就生怒将热油洒向舱内倭人,结果自是一般。 热油一出,倭人臣服。 三个倭人被放倒在地,还有一人有些特殊,这人体形笨拙,非但没有闪避开来,就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热油直浸双眼,当场将之双眼烫瞎,在那般剧痛之下,这人癫狂起来,最后撞断栅栏,跌下去摔死了。 武曌正是气倭人突然出现,若非他们摸上船来,又怎会发生眼下这般情况? 先前武曌只是担心,可却并不在意,她感受的出,孟娇对房遗玉只有欣赏,并无旁的意思,若知道房遗玉是女子,想来更不会做其他想法,可今日这般意外却让其关系变得复杂了,说不定孟娇也会为房遗玉自梳,给她凭空造就一个强劲敌手。 故而武曌下脚极狠,将气撒在了倭人身上,拳打脚踢,直至没了气力,方肯罢休。 “呼!”武曌长舒口气,看着已然半死的倭人,心里也算好受了些,见周遭那惊恐眼神,仰头一笑,移着莲步走了,那身上才算恢复了一些大家闺秀该有的仪态。 看的周遭那些惶恐万分的世家子弟,尽是张大嘴巴,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武曌还有这么一副面孔。 事先为了对付倭人,房遗玉吩咐那些书生烧了热水,故而有现成热水可以洗澡。 房遗玉洗去一身污血,换上身干爽衣服,抻了个懒腰,舒舒服服的走上甲板。 甲板上那些水手丫鬟正在清理污血油渍。 孟娇有些娇羞,近前轻声说道“房公子,按照你的吩咐,伤亡人数已经统计出来了。” 许是行军打仗时养成的习惯,以前战役结束的时候,房遗玉都会让手下人认真打扫战场,将阵亡将士的尸身统计出来,此番她也嘱咐了孟娇,让她整理个数字出来。 见孟娇办事很有效率,房遗玉笑着点了点头。 孟娇报之一笑,此事是她亲手处理的,并未假手他人,得到房遗玉这无声赞许,她心里也很是高兴,将一布满字迹的纸张递给了房遗玉。 房遗玉伸手接过,上面记载的正是敌我双方的伤亡情况,抬光一瞄,纸上字迹干净清爽,心中暗赞这江南才女非但作诗厉害,书法练得也很好,其上详细记载了伤亡数字。 经过一番苦战,倭人军覆没,一百三十四人的队伍,斩杀一百二十六人,余下八个被生擒,只是己方也付出了五十二人阵亡的代价。 只看数据的话,此战还是很漂亮的,可房遗玉对这个结果却并不满意,他们本来是能够将伤亡降到最低的,关键在于号令不严,出了大差错。 阵亡的那些弟兄多数死在倭人手中,是英雄,可有二十一人却是死的窝囊,他们都是死在那些迂回上船的倭人手中。 房遗玉虽不知道倭人会兵分两路,可事先也做了准备,让船上水手守护游船,并派人驻守四周。 然而被派的人被倭人杀了,使得倭人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入船上。 若那些水手听她的话,专心留在船上守护,不可能察觉不到倭人登船。 然而事已至此,她也并非这些水手的将军,也不好做什么责罚,只得顺其自然。 再说有眼下这般成绩,也是很了不起了,毕竟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船上的所有人都是一副凯旋模样。 房遗玉在此战中的意义可谓非凡,居功至伟,立下奇功,让船上的人是佩服不已,敬仰不已。 纵然房遗玉心中对这伤亡人数极不满意,可事已至此,她也不能逆转时光,反正都无能为力了,也就不在此事上计较,转头问起潘家商船的事,这也是她当下最为关心的事。 大唐有倭寇进犯,着实让房遗玉惊得不轻,也不知这抢掠是倭人临时起意,还是东瀛那头有了新的国策。 若临时起意也就罢了,大唐眼下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休养生息,东瀛弹丸之地,可挥手灭之,只是当下时机未到,并非适合东征的时机,可若倭人寻死,胆敢危害大唐利益,那就没必要再给其脸面了。 孟娇听房遗玉问起此事,也是云里雾里,如实回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先前倒是从潘家水手的话中得知一些情况,他们昨夜收到潘家传唤,说是要去陪都贩卖丝绸,然而行程刚过十一,他们便被喝令停船,而后过了不久,他们就听到舱外传来拼杀之声,再就被倭人擒了。” 房遗玉心里奇怪的很,海上行驶不比陆地,不是想休息就能休息的,途中随时都有可能遇上暴风海啸,在这般情况下,几不可能于途中停航。 孟家世代经商,孟娇也知其中原委,对此同样极不理解。 房遗玉又问道“可知潘家船上装的是些什么货物?” 孟娇回道“都是些稀少物件,江南特产几乎都有,还有不少金银珠宝,不怪倭人眼红!” 房遗玉心下更觉奇怪,这行商做买卖,都带了大批货物,还带那些金银珠宝作甚?莫非—— 房遗玉冷笑一声,已然想通其中缘由,心说“原来是黑吃黑,潘家表面要去陪都做买卖,可实际上却是和倭人交易,倭人出钱,他们出货,只因没谈拢,这倭人才下了杀手!”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五章 转性的风毅 第四百六十五章转性的风毅 “潘家的快艇是由大唐战舰改造,用的是大唐最先进的造船工艺,倭人的船只根本不可能追上,除非——而后倭人又来了个反客为主,将潘家快艇霸占!呵,这潘家无视大唐律法,私下与东瀛交易,委实可恨。”房遗玉心下已有决定,待乱党事了,定和潘家清算一番。 墨城。 这日,小小县城来了个陌生大汉,这人长得魁梧壮硕,一身腱子肉,国字脸,身上背着把九环大刀,极具气势,一看就知常于江湖中行走的绿林中人。 壮汉出手阔绰,不把钱当钱,要了五斤卤肉几碟小菜。 酒肆里的小厮奔走侍奉,殷勤的很,就想多讨些赏银。 壮汉在吃喝间问起墨城情况,有关风土人情,谈了良久,最后漫不经心的问起墨城有什么绿林好汉,表示他想要与之一较高下。 小厮首先说的就是房武“房家老大那学艺十多年是厉害的很,有一回几个泼皮在我们店里捣乱,房武只出两脚就把他们给打跑了,那功夫便是寻遍大唐也未必再能找出第二人来,只是客官你来得不巧,早在前些日子,房武说要去江南拜会一位好友,尚未归来。” 这壮汉名叫做石开,正是志刚武馆霍志刚的三弟子,因受到霍志刚调派,来墨城调查房武。 石开闻言大感兴趣“那你可知房武什么时候能回来?” 小厮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要不您去问下房家隔壁的李奶奶吧!她与房家关系最好,应是知道详细情况!” 石开未免露出丝毫破绽,也未继续多问,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邻座,一人正立着耳朵细听他人对话,心说“大小姐真是料事如神,这才去了不过十数日,就有人寻上门了。” - 遇上倭人作乱,孟娇等人也失了采风的兴致,不再驶向余杭,而是就近驶往姑苏。 经过三日奔波,这日一早,房遗玉如愿踏上了姑苏码头。 船上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哪曾见过前几日那大世面,尽是心有余悸,受到不少惊吓,这刚一下船,就纷纷作别回府上休养去了。 房遗玉也向孟娇、武曌、风毅拜别,表示她要去拜祭对她有过救命之恩的断云天。 孟娇、武曌面上均是露出不舍之意,却也没强行挽留,孟娇是因二人‘男女有别’难以张口,而武曌是不想坏了房遗玉的任务。 倒是风毅再三热情挽留,表示其不舍,态度真诚的很,让房遗玉很是费解。 要知道风毅可是一直视她为情敌,暗地里时常针对,关系绝对没多么好,可自打遇上倭人,大获胜之后,风毅的态度就突然转变起来,对房遗玉热情的很,似乎忘了二人之间的情敌关系。 最让房遗玉疑惑的是,从那时起,风毅对武曌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之前他是为抱得美人归,时常去武曌近前献殷勤,然而近来他却像是故意跟武曌保持距离,虽说仍是关怀的很,可却明显一副放弃追求武曌的意思。 房遗玉和风毅接触时间不长,却也知他是个自视甚高的角色,又怎会轻易放弃?实在想不通。但房遗玉也没分神去想,毕竟那是风毅的事,他若不主动说,胡猜也没什么意义。 房遗玉并未留恋,背着包裹,直朝姑苏城内走去。 孟娇迷茫的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心乱如麻,‘房武’文武双着实是她的理想配偶,只是他二人身份悬殊,一人是浪迹天涯的游侠,一个是江南大族的端庄小姐,压根就不是一路人,二人能结为夫妇的几率不亚于乌鸦和猪谈起恋爱。 将心意藏起,孟娇别过武曌、风毅,在侍女的簇拥之下离开码头。 武曌痴痴看了半晌,叹气道“咱们走吧!” “去哪里?”风毅另有深意的问道。 武曌眸子一瞪“那还用问?自是去余杭寻我大姐!” 风毅应声道“我还当武姑娘要去追房公子呢?” 武曌面上一冷,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蹦起来道“风毅,你什么意思?” “你别想岔了!”风毅摇头笑道“我是想房公子文韬武略,可谓当世英杰,这般良配,若是错过,恐怕你就要抱憾终生了。我见那孟娇对房公子也生爱意,他二人都在这姑苏难免遇上,若是失了先机,被她捷足先登——” 风毅挑明了武曌最为担心的事,不禁羞恼道“不用你管!” 武曌说着,直朝南方行去。 武曌并非不想留下来,但她知道房遗玉身负重任,她会用自己的智慧帮助房遗玉完成大事,而非成为她的拖累,若因她的私心耽误房遗玉的任务,她会恨死自己的,故而纵是心中万般不舍,也自己忍着。 武曌带头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扭身看向风毅“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近来风毅的突然转变,武曌看在眼里,纳闷的很,但能少只苍蝇烦她,她自也舒服的很,只当风毅开窍了。 只是今日风毅却让她把握机会去追房遗玉,倒是让她感觉有问题,怕他要对房遗玉不利。 风毅面上一滞,摇头叹道“今日我就实话实说吧!其实早先在余杭初见你大姐,我便对她动了心,只是求而不得,她说她只想一心抚养子女,前些日子托我来接你,话中意思是要跟我介绍你,说你比她漂亮,比她聪颖,且没遇到如意郎君,她认为我有机会,我不忍拂你大姐好意,也就这么来了。正如你大姐所说,你很优秀,且跟你大姐有几分相似之处,让我颇为动心。只是近来才明白你是你,你大姐是你大姐,不能混之一谈,我爱慕的是你大姐,并非是你。想通以后,你喜欢房公子我也不在意了,我知你大姐在乎你,而房公子确实是个天下少有的伟岸男子,希望你们能好!” 武曌听后一怔,深深看了眼风毅才道“竟然是这样,算了,就先回余杭吧!你努努力,没准我还要叫你一声姐夫!”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六章 遭人跟踪 第四百六十六章遭人跟踪 姑苏比房遗玉想象的还要繁华,虽说此处远离京师,偏离大唐的中心之地,然其凭借优渥的地理环境,还是相当繁荣的。 当下此处之所以比不上中原地区,主要的原因在于水上丝路还未开发出来,若是水上丝路得以开发,江南必将成为一个真正的聚宝盆,这也是房遗玉对江南念念不忘的缘由之一。 在后世,水上丝路所产生的高额利润是西域丝路根本不能比拟的。 房遗玉也不急着找客栈住下,先在姑苏城里逛了逛,熟悉一番此处环境,不多时,却隐隐察觉她有可能被人跟踪了,如果不是她多疑,那便是跟踪之人的经验很足,她竟也不能确定,随意走进一间成衣铺,向店里掌柜借用下厕所。 蒙田皱着眉毛,心下有些焦急,看着前方的锦绣衣行,有心近前探查一番,可又有些不安。 蒙田是个很普通的人,他普通到任谁一眼都记不起他的相貌,他这种人做谍报人员,纯是老天爷赏饭吃。 蒙田已近四旬,其父亲是个干了几十年的捕快,别的能耐没有,跟踪的技术却是出神入化,蒙田继承了父亲的本事,加之生得一副好面孔,从未有过失手。 然而今日蒙田却觉心中忐忑,敏感许多,他做这行不下二十载,跟踪过的人少说也有数千,可却从未遇到过直觉同房遗玉一般强悍的人,这街上行人无数,可一旦他逼近房遗玉三丈之内,房遗玉便会不动声色的回首探查,若非蒙田经验丰富,早就被房遗玉发现了,现在房遗玉钻进成衣铺,许久都不出来,着实急死个人,也不知是否应该近前探查。 若是近前则有可能暴露自己,若不近前怕是会将人给跟丢,蒙田正左右两难间,却见他跟踪那人已从成衣铺中走出,一脸畅快模样,手上也都是水渍,心下暗笑自己多疑,暗道“以我的跟踪神技,谁能发现的了我?” 不再多想,蒙田继续跟着。 房遗玉出了成衣铺,嘴角带着讥笑,于街上又逛了逛,买了些香烛瓜果,寻了家差不多的客栈驻扎下来。 当日夜里,正值凌晨! 房遗玉拴好房门,做了些记号,从窗子处翻上屋顶,再由屋顶离开客栈,在约好的酒肆中见到早已等候多时的西门追。 来至一包厢,西门追叹服道“大小姐果然了不起,这才短短几日不见,你就结识了姑苏各大世家的直系后代,这份能耐,我等远不能及。” 西门追的情报组织,已然初具规模,早早得到了房遗玉抵达姑苏的消息。 房遗玉摇头一笑“靠运气,若非遇上熟人,也不能发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这就先不提了,你先说说你们发现了什么?” 西门追正色道“已经有了些收获,侠步那头已经传来消息,他们将营救鲁豹的那伙神秘人部擒住,现将他们关在一处安的地方,一番严刑过后,有几个遭不住酷刑的软蛋吐出了个有用的消息,他们都是来自志刚武馆,救援的人都有武功在身,若非咱们的人事先设伏,又有七星连弩这般利器,说不定要付出惨痛代价。” “志刚武馆?就是那江南最大的武馆,门下徒子徒孙数千的志刚武馆?”房遗玉想到一人,在来江南的时候,结识的那个黄知涛就是志刚武馆的,且是馆主的大徒弟,心说“难道这事跟他还有关系?” 西门追笑道“江南就这一个志刚武馆,错不了,且领队之人正是霍志刚的四弟子惠袭人,现在完可以确定,这江南霍志刚必是隐太子乱党麾下。” 房遗玉颔首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古人诚不欺我!” 她事先将江南一些风头无两的人物都算进去了,却从未怀疑过志刚武馆,因为他们底子太干净了,势力也都摆在明处,他们光明正大的发展,光明正大的收徒,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猫腻,让人相信他们不可能有问题。 这正如巴菲特偷人钱包一般,就算真是他做的,却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他什么都有,断然不会做这种事情! 志刚武馆也是一般,没人会怀疑他们有猫腻,可事实上他们就是有猫腻。 房遗玉顿了顿,继续问道“侠步那里还有什么发现?” 西门追摇了摇头“没了,那几个软蛋都不是志刚武馆的心腹,参与的事情不多,若要撬开那些硬骨头的嘴巴,还需得靠精神摧残法!” 酷刑对一些骨头硬的人并无用处,而精神摧残法才是百试百灵的审讯方式。 只是精神摧残法需要耗时多日,不比酷刑来的快捷,故而陈侠步等人向来先以酷刑撬开软蛋的嘴,得到大致情报,再以精神摧残法来对付那些软硬不吃的犟种。 房遗玉近来的行动,靠推理猜测,并未有丝毫头绪,对敌只知大概,不知其整体如何,现今志刚武馆浮出水面,等于给了她一个藤,后续只要她能顺藤摸瓜,那便大功告成。 房遗玉双拳紧握,面上露出兴奋之色,她不怕对方实力强大,只担心对方隐藏太深,让她没有丝毫头绪。 “对了!”西门追想起一事“就在小姐来的前一时辰,我收到墨城传回的消息,就在昨日午时,有人于墨城打听小姐消息,打听房武的事。那人并非普通人,其功夫不俗,留守的弟兄曾雇佣青皮挑衅,从其展露的实力来看,便是我与侠步联手也不一定能压住他!” 房遗玉听此消息,不禁动容“怎么可能!” 她并非不相信西门追的情报,只是有些难以置信,她早已料想到,一旦她在江南扬名,必会有地头蛇去探察她的来历,但也不可能这么快的。 她这半月来经历的事确实有些乱套,可却也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想来不足以引起那些鬼祟的注意才是,然而那些鬼祟却偏偏注意到了她,着实没有道理。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八章 各怀鬼胎 第四百六十八章各怀鬼胎 祭拜完断云天,房遗玉又寻上断云天的家人送上厚礼,将她那个报恩的角色完美演绎。 在房遗玉处理完这面的事后,又在姑苏游逛一圈,强忍无聊在太湖泛舟半日,才买了匹矮脚马直奔南方。 房遗玉早就骑惯了西域的高头大马,当下骑这南方的矮脚小马,只觉浑身难受。 姑苏作为江南一大重镇,马市里竟都是些劣等马,没办法,房遗玉也只能将就。 顺着官道一路南下,紧赶慢赶,连奔三日,终是在禾城城外的小酒肆追上武曌、风毅二人。 以正常速度来算,武曌和风毅应该早到余杭的,只是当下正值早春,是为江南最美时节,这一路春色美景,让初次来到江南的武曌大为开眼。 近来武曌见风毅已经不再如往常一般烦她,也乐得带着个免费打手,四处逛逛,这么一来,自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房遗玉一路疾行,终是被她追上。 将马匹交给笑着迎来的小厮,房遗玉走进酒肆见武曌、风毅二人正在一张小方桌旁错愕的看着她,她也故作发怔,而后欣喜笑道“这么巧?咱们又见面了!” 武曌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心说“巧?鬼信啊!” 只是武曌也不说破,能再与房遗玉相遇,对她而言着实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风毅也是颇为意外,但很快面上就露出了喜悦神情,起身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房兄这边坐!” 虽说风毅也不知房遗玉为何会出现在这,可他有心招揽房遗玉,自是表现出极大热情。 风毅拉着房遗玉落座的时候,还不忘对酒肆外使了个小动作。 房遗玉有留意到他的举动,不禁一笑,她这一路行来,那个跟踪她的自也是一路追随,风毅这个不起眼的小动作,直接证实了房遗玉的猜测没错,跟踪她的人确实是风毅派出去的。 房遗玉不见外的在武曌身侧的长椅上坐下,冲着身侧的武曌微微一笑“在祭拜了断老前辈后,我想起来还曾和余杭志刚武馆的黄知涛有约,这就打算前往余杭一趟,没想到会在这禾城城外相逢!” 武曌见武曌面带讨好之色,面上微红,将头低下,心下也有些奇怪。 风毅看着二人,微微一笑,也不插嘴。 三人稍作歇息,风毅见天色不早,提议在禾城住上一晚,笑道“禾城与余杭相隔百里,沿途没什么城镇落脚,不若在这禾城住上一宿,明日一早出发,傍晚便能赶到余杭。” 房遗玉和武曌都是头一回来江南,对当地情况极不熟悉,故而对风毅的提议并未拒绝,皆是赞同。 稍作歇息,三人进了禾城,寻了家客栈放好行李,趁着天色不晚,风毅又带二人去吃了禾城的地方菜。 粽子酱鸭八宝饭,月饼醉蟹虾扯蛋,数不胜数。 江南美食确是天下一绝,房遗玉、武曌二人吃的大呼畅快。 房遗玉更是在这期间不停和武曌搭讪,不停的赞美她,做出一系列追求她的行为。 武曌被房遗玉夸得神魂游离,面色绯红,芳心乱颤。 当日夜里,房遗玉正要休息,忽闻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的脑中浮现出了风毅的身影。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房遗玉笑着近前打开房门,风毅手里拿着一坛好酒,轻轻一晃,笑道“我打算请你喝上几杯,不知道能不能赏个脸?” “这说的什么话,快请!”房遗玉笑着应下,请风毅入内。 风毅将坛口封泥拍开,一股浓郁酒香弥漫开来。 房遗玉嗅着那弥漫开来的酒香,看着金黄色的酒液倾入碗中,面上喜道“风兄,这可是我家乡墨城的老酒?” 风毅倒满一碗递了过去,笑道“房兄果然是个妙人,这正是房兄家乡的老酒,且是五十年前的陈酿,这般年份的老酒便是墨城也不常见!” 房遗玉端起酒碗哈哈一笑,而后一饮而尽,以衣袖抹去面上酒渍,激动道“当真好酒,好东西!” 她坐在风毅对面,继续道“风兄,你今夜过来,想来不光是为邀我共饮吧?” 风毅眸中射出精光,端详了房遗玉好半天,也发问道“房兄此来也并非只是去余杭访友吧!” 房遗玉一怔,摇头苦笑道“竟连你也没瞒过,说来也不怕你笑话,前些日子在船上还不觉得,可这一分别,心中却里惦记的很,我想我是爱上曌儿了,这才马不停蹄的赶来,只为与之相见。” 房遗玉难为情的挠了挠头“我知风兄对曌儿也有想法,可你应该清楚,感情这事难以自控,咱们就君子之争,各施手段吧!” 风毅早在酒肆便已看出端倪,也从蒙田口中得知房遗玉是一路奔行而来,听她这么一说,也是笑道“我想房兄你是误会了,兄弟对武姑娘并没你想的那般心思,我今夜来此正是因临时有事,需先行一步前往余杭,还望房兄替我护送武姑娘。” 房遗玉心说“呵——还真和我预料一般,风毅既然向我示好,那他就一定是乱党中人!” 房遗玉也不犹豫,拍着胸脯保证道“风兄尽管放心,在下定会将曌儿平安送返余杭!” 风毅拍了拍房遗玉的肩头,笑道“这我自是放心,不然也不会前来拜托房兄了,假若房兄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别忘请我吃酒!” 说着风毅又给房遗玉斟满一碗。 房遗玉笑着说道“一定,一定。” 二人你一碗我一碗,喝到后半夜,方才散去,而风毅也于当夜离开禾城。 次日一早,武曌听房遗玉说风毅先行一步,沿途将由她来护送,并未感到多少惊讶,自然而然的就上路了。 来至禾城城外的一处亭台,许是因时间尚早,此处并无来往行人。 武曌将她骑乘的马匹拴在一处立柱,寻了个石凳坐下,问道“遗玉姐姐,你和那风毅到底在搞什么?我来猜猜,难道风毅就是你此番行动的关键?你想要接近他,而他也怀着别样心思,想要招揽你,这才形成了当下这个局面?”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九章 二女联手 第四百六十九章二女联手 武曌那诱人眼眸,闪烁不停,似能洞察人心中的秘密。 房遗玉看了眼这才智双,在史上留下浓厚一笔的女帝,见她猜的不离十,摇头笑道“曌儿,我还真是服了你了,什么都瞒不过你,正如你猜想的一般,那风毅确是我此行目标之一。” 自打消灭倭人之后,武曌就觉风毅奇怪的很,举手投足皆与往日相差甚远,只是她乐的风毅不再纠缠,也没多问,昨日房遗玉的突然到来,风毅更是行为怪异,有意讨好,其中缘由猜也猜出了个大概,但听房遗玉这般夸赞,心里真是美死,笑道“曌儿这也就是大胆猜猜,不能做数,其中原委我还不知,还需遗玉姐姐解惑。” 武曌本不想打扰房遗玉的任务,可如今见事情就发生在她的身侧,且能出一把力,也就自告奋勇要求参与进来。 武曌心下忐忑,房遗玉此番南下必是身负重任,所行之事,必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假若房遗玉肯与她商议,则表示对她信任的很,也是对她个人的一种肯定,那也不负她往日来的一番情意,可房遗玉若是将她婉拒,她也不知该如何作想了。 房遗玉见武曌那动人眸子闪烁不停,有期盼有担忧,她对武曌的才智,从没质疑过,先前能够扳倒长孙辅机,足见武曌这位女帝是多么的厉害,只是眼下这事过于复杂,过于危险,武曌待她极好,她实在不愿让武曌身陷囹圄。 只是武曌现今话已出口,表示她愿了解事情原委,为房遗玉助力,若是拒绝,岂不伤了武曌的心? 当下也是为难的很,可见武曌似乎就没在意过自身安危,房遗玉也想起前些日子武曌助她对付长孙辅机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自身安危。 “算了,我来保护她也好!”这般一想,房遗玉也便笑道“几句话也说不明白,但你若真想知道,告诉你也可以,只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这事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的,也只有你才能让我放心相告。” 房遗玉此言并非夸大,就算房遗爱和伍元询问她,她也决计不会告之,这并非是她不信任他们,而是其性格缘故,二兄贪杯好色,虽说伍元智勇兼备,可其性子急躁,若告诉他们难保不会添乱。 然而武曌不同,她似乎生下来就是成大事的人,才智无双且是不说,光是那份沉着,便是房遗玉都自愧弗如,能够安心交付。 武曌听闻此话顿觉她与众不同,面上笑颜如花,而后又沉声道“姐姐这般信任曌儿,曌儿自当不负重望。” 房遗玉笑道“现在也不急着去余杭,咱们去林地逛逛?兴许还能打些野味什么的,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当下时间尚早,行人不多,可此处毕竟是官道,难免遇上行人经过,有些话不方便说,尤以二人谈论的事情又是那般重要。 武曌也知其意,欣然应下。 二人并肩骑行在无人原野,房遗玉在路上已将事情原委告之武曌。 纵是武曌如何了得,听此消息也是不禁为之惊诧半晌,如今大唐正值盛世,天下太平,可武曌是万万没想到在这盛世之中竟还有人打着谋反的主意,且发生在她的身边。 前后呼应,仔细一想,武曌怒道“就猜到风毅那混账没安好心,他接近我和大姐准是打着谋取钱财的主意,委实可恨,委实可恨——” 武曌的眸中闪着无边寒意。 虽说大唐的律法没那么严苛,可这是在封建王朝,但凡触及皇权,纵然不是株连九族,满门抄斩也是躲不过的。 风毅是隐太子一党中的重要成员,她武家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卷入其中,其后果不言而喻。 武曌的两大逆鳞就是家人和房遗玉,无论是谁,胆敢触她逆鳞,她便会化身神龙,竭尽力的让敌人付出代价,现在隐太子一党将爪牙伸到了她的家人身上,危及其家人、爱人,算是将她逆鳞撕了个遍。 在得知其中缘由后,武曌已是决心与隐太子一党死磕到底。 稍作沉吟,武曌提议道“姐姐既想深入虎穴,将之一网打尽,不若捎带上我?曌儿知姐姐文治武功无人能及,可这毕竟是杀头大罪,他们一定谨慎的很,便是姐姐想要在短时间内,混入其高层,也属实不易。” 房遗玉并未反对,事实正是如此。 武曌伸出一指,冷笑道“姐姐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在乱党那头立功的机会,我家现今垄断大唐茶业,资产颇丰,只要我家介入支持,必会让乱党实力大增,他们定会让你来拉拢我们,一旦事成,以姐姐你的本事,定会取得乱党信任,从而将你录入高层,也给了姐姐你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房遗玉深深看了眼武曌,武曌这一番算计,她先前也有想过,只是不想将武家牵扯进来,想着等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再用。现在也是没想到武曌竟会毫不犹豫的提议出来,等若是将家人安危押到了她的身上。 房遗玉一时间感慨万分,叹道“曌儿,你这般待我,叫我又如何报答?” 武曌翻了个煞是好看的白眼,道“莫非姐姐到现在还不了解曌儿的心意?曌儿又何曾有过别的奢望?” 那双魅眼瞄向房遗玉,其中有着道不出的愁怨。 余杭,志刚武馆。 惠袭人的人间蒸发在武馆之中引发了不小的骚乱,霍志刚一生奉献武学,并未娶妻生子,可谓孤家寡人,故而将六个亲传弟子,视为己出,如今四弟子失踪,下落不明,着实让霍志刚大发脾气,将麾下密探通通派出,调查此事,只是无线索。 霍志刚现今年岁已高,对武道也是逐渐看淡,对亲情反倒是日益在乎,因惠袭人的失踪,这位曾震慑八方的大豪侠,已经连续数夜没睡过安稳觉了。 霍志刚焦急的于武馆大堂之中,等候消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忽闻风毅求见。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章 抵达余杭 第四百七十章抵达余杭 霍志刚闻言有些错愕,忙让弟子将之请进大堂,客套两句,又领风毅去了间密室。 关上密室石门,霍志刚竟恭敬的对风毅拜去“志刚参见少主!” 风毅忙将霍志刚扶起,和色道“霍叔勿要客气,咱们没必要讲究这些繁文缛节,我今日来是想问问霍叔,先前托你调查的事情如何?房武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霍志刚如实禀报“在墨城确有那么一人,房家原是当地大户,只是现今已然没落,房家老二病逝,老大房武拜师学艺,近日方归,根据石开调查的消息,房武确有提过南下,配合知涛所言,少主您要调查的人正是这房武,不会有错。少主可是要将他招揽?” 风毅点了点头“这房武功夫了得,尤以轻功身法堪称一绝,在我看来,便是你的大弟子黄知涛也比不上他,更何况他不单武功高强,才智谋略也是非常了得,尤以行军作战上更有非凡天赋,我曾见他指挥一群水手苦力,打败东瀛贼人,那从容神态,并非常人能够拥有。咱们若取天下,一靠霍叔培养的武人,二靠房武这种天生的将帅之才,此人才华无双,咱们断然不能错过!” 霍志刚早已听黄知涛说过房遗玉的本事,心下有数,可因惠袭人的失踪,让他心生警惕,说道“人才固然不该错过,可如今正是危机关头,招揽人才也需谨慎,不可有半分差池,不然定是前功尽弃!” 霍志刚见风毅不解,沉声解释道“少主还不知,惠袭人成功救下鲁豹之后,不知怎地,竟人间蒸发了,他们一行二十余人,不留丝毫痕迹,很可能是落入旁人之手,若是李二老贼动的手,可就麻烦了。” 风毅神情严肃,道“此事颇为严重,我需得通知义父,霍叔您放心,我定会派人打听惠兄下落,若他真是落入那老贼之手,我定会为他报仇,让那老贼陪葬。” 霍志刚忙道“万万不可,事关重大,咱们还需从长计议,在实力足够之前,我认为咱们还是积蓄实力为好!” “嘿!”风毅摇头一笑“实力咱们早就有了,只是差些火候罢了,义父已经做了妥善计划,一旦成功,除掉老贼轻而易举,那老贼一死,大唐必乱,到那时必会如隋末一般,群雄并立,邻邦夷人也会来踩上两脚,以咱们的实力、威信,于当今天下都是无人能及的。” 霍志刚闻言大为错愕,不知风毅那义父到底有了什么计划。 风毅却是自信的很,似乎真到那一天,唐太宗就如菜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 房遗玉和武曌并骑来至余杭城,在大唐余杭实际上是个大郡,并非城镇,其治所在钱塘,只是江南人叫惯余杭,大都以余杭来称钱塘。 正如广陵一般,广陵是为扬州,在唐前一州覆盖淮南、江东,然而在大唐它所指就只是广陵这么一个小郡。 余杭城风景秀丽,虽说不是江南重镇,却也繁华无比。 房遗玉和武曌并没直接入城,而是来到城外西湖旁侧的武茶村。 这个武茶村是为武明则改的名字,现今已经成了叱云家的制茶基地,村里的百姓都是茶园的雇工,依仗叱云家生存。 这叱云家正是武家,武家明明早已和叱云家划清关系,自立门户,却仍旧在用武明则丈夫,叱云家的名号做生意,说来这还是武曌特地要求的,先前武明则就觉武家到今日地步,靠武曌一人,资产当由武家继承,然而武曌却是死活不同意,表示绝不能用武家的名头做事,且寻了一堆理由。 武明则见武曌那般坚持,也是不再强求。 现今的武家在大唐茶业,地位堪称垄断,且不说这武茶村所产的龙井,单是姑苏洞庭的碧螺春,就已成了天下第一名茶,成为达官贵人无人不爱的好物件,接待贵客的时候,若不拿出碧螺春招待,定会受到客人鄙视。 尤以东庭山上出产的碧螺春,那味道更是独特,就连远在京师的唐太宗也是对之赞不绝口,还下旨改碧螺春为贡茶,武家获得了以茶代税的特权,极受荣宠。 武曌通报了姓名,家丁一听是二小姐,哪敢怠慢,忙入内通禀。 武明则早从风毅口中得知前后缘由,听闻武曌到来,当即放下手头事物,外出迎接。 见久日不见的武曌和伟岸男子并肩而立,二人说说笑笑,一眼看去就知其关系不一般,心下喜道“二妹她终是开窍了!” 武曌今年已经十七,在大唐已经算是超龄的老姑娘了,要知道武明则十三岁就已嫁入叱云家,十四岁就做了母亲,现今家都愁武曌尚未婚配,都想着给她寻个婆家,以免被人嚼舌根,说她作风有问题。 武明则当下见事情将成,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对房遗玉这能够拨动她妹子心弦的男人,也是充满好奇。 来至近前,武明则只和武曌打了个招呼,就将注意力都转移在了房遗玉身上,前两年她倒见过房遗玉一面,只是那时房遗玉才十六岁,且是个大姑娘,如今她装扮成了二十七八的青年男子,换了性别,着实认不出来。 武明则也只是觉得房遗玉有些面熟,似曾相识的样子,可却是想不到眼前站着的人会是大唐有名的才女,房遗玉。 武明则将二人领进村子,途中不停与房遗玉搭话,问东问西,想要摸清她的来历,瞧瞧能否配上武曌。 房遗玉一一作答,自然是以房武的身份答复的。 武明则听闻也是大为满意,除去身世背景有些不匹配,余下什么都好,但她武家也是历经千辛万苦才有的今日,就几个女人撑着一大家子,也无门第之说,对男方的身世也不看重,见武曌脉脉含情,武明则已是拿房遗玉当作妹婿了。 房遗玉一脸苦笑之余也不知该如何对付,只得在武明则不注意的当头,狠瞪那罪魁祸首几眼。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一章 怀才不遇 第四百七十一章怀才不遇 武曌却是笑盈盈的站在旁侧,一言不语,见房遗玉瞪来,面上带着无奈之色,眸中闪过丝丝调笑。 于厅堂歇息片刻,武曌便献宝似得邀房遗玉游览武茶村,让她瞧瞧武家今日之产。 武明则实是有些为难,这熟茶制作,当下还是秘密,房遗玉虽说可能会成为武曌的夫君,但当下而言还不算是自己人,只是见武曌盛情相邀,她也不好有二话,只得答应下来。 武明则对她这妹子溺爱无比,哪怕知道也许会出问题,也不忍拂了她的意,只要能让武曌开心,就算少赚些许又有何妨? 武明则哪里知道,在她面前这‘房武’才是熟茶的发明人,创始人哩! 当下武曌就带着房遗玉游览起武家在余杭的基地。 其实武曌也是头一回来,江南事宜向来都是武明则一人打理,她对此处也是人生地不熟,可武明则身为过来人,又怎会充当二人的电灯泡? 只是在口头上和武曌讲解几句,给了她二人出入的信物,任由二人游逛,反正她们两个都是大人,不存在迷路之说。 二人逛了武茶村,武曌还带房遗玉来了熟茶的炒制地点。 房遗玉先前还真没看出,武家这几个女人还真都有些能耐。 武明则竟将这偌大基地打理的井然有序,无论是从管理上还是在保密制度上,都是做的完美无缺,便是拥有超前经验的房遗玉,也挑不出丝毫毛病。 房遗玉这位幕后老板,看的是极为满意。 回至武府时,天色已晚,她二人得了消息,风毅早在正厅等候多时了。 二人冷冷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正厅,武明则正头痛的招呼风毅,按说这风毅文武双,家事也好,名气也不小,实为佳偶,只是她心已死,只想将她的一双儿女抚养长大,并未旁的心思,对风毅的追求也是无动于衷,只觉他人品不错,故而将之推给武曌,没想到武曌已经有了心上人,便对他再没那么热情了,当下只是出于情面接待,见房遗玉、武曌归来,当即做起甩手掌柜,将风毅丢给二人,借口有事处理,匆匆离去。 风毅是来请房遗玉喝酒,武曌便如她妻子一般,让她少喝些,接连叮嘱。 房遗玉笑着同风毅离开武茶村。 武茶村离西湖很近,风毅将房遗玉带到西湖边上的一家酒肆。 风毅要了坛好酒,二人共饮三杯。 风毅叹道“房兄好手段,这么快就将武姑娘收服,真是羡慕!说来有些惭愧,我追武明则也有年余,但现在是丝毫进展也没有,不知房兄可有什么诀窍?” 房遗玉得意道“那是当然,想当年我也算是情场浪子,对女人那是手到擒来,有一套呢!” 说着房遗玉便是一顿乱吹,将后世渣男们的泡妞心得通通道出,唬的风毅发怔。 风毅听后接连点头,也不知真假,若是信吧!有些匪夷所思。可若说不信,又感觉房遗玉说的还挺有道理,不管真假,先记下来。 风毅又敬房遗玉一杯,而后假装漫不经心道“我听说房兄下午逛了武茶村?” 房遗玉点头道“是啊!真没想到武家大姐竟这般能干,一介女流却将这偌大家业打理的有条不紊,尤以制茶的保密设措施,做的更是让人为之惊叹!” 房遗玉‘说者无心’,风毅却是听者有意“房兄还去了制茶基地?” 熟茶现今在大唐备受追捧,炒茶也不再是什么秘密,可怎么炒制却始终都是个迷。 有很多人想要仿制,奈何不知其制作工艺,压根不能发挥熟茶的魅力。 由此可见武家在保密措施上做的如何到位,外人根本不可能接近制茶基地,而房遗玉却能入内参观,显然武曌已将之视为亲人。 风毅心说“既然这房武在武曌心中的地位那般重要,何不利用他将武家拉拢过来?” 故而风毅又道“房兄,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想必你也是不甘沉寂之人,只是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 房遗玉一脸的老天不眷,长叹一声道“还没什么想法!” 风毅见她这般神情,心下一动,追问道“房兄可是有难言之隐?” “哎!”房遗玉沉吟良久,摇头道“其实我自幼崇拜冠军侯那等不世英杰,马踏异邦,官拜公侯,不枉来这世上走上一朝,平日里在练习武功之余,我苦读兵书只为有朝一日,能一展胸中抱负。” “在一年之前,我投身朝廷侯尚书麾下,想以西征龟兹为我功业之始,只恨那侯贼刚愎自用,瞧不起房遗玉那丫头,后来还被那丫头羞辱了一番,他姓侯的不听我言,才导致龟兹之战寸功未立,想来他是没脸见我,竟以抢劫百姓的罪名将我逐出军营,极为可恨!” 房遗玉面上尽是不平之色,在为她的遭遇喊冤。 风毅心下大喜,他对于大唐诸将都有一定了解,心知房遗玉所言不假,也不怀疑,露出同情之色,道“姓侯的心胸那般狭隘,房兄勿要放在心上,这天下之大,还能没房兄一展拳脚的地方?” 房遗玉将杯中酒水饮尽,说了句希望吧! 风毅心下有了底,也不再多问。 房遗玉故作一副怀才不遇的模样,连饮数杯。 风毅见状暗笑,拉拢房遗玉的心思更为坚定了。 在而后的两个多月,房遗玉可谓是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江南风景秀丽,她还要和武曌假扮情侣,整日里是逛来逛去,别提多潇洒了。 按照房遗玉的安排,陈侠步已经成功混入志刚武馆,成为了霍志刚的第七个亲传弟子,现在正在霍志刚的指点下勤修武艺。 房遗玉清楚霍志刚之所以收陈侠步为徒,实是因陈侠步性子憨实,是个练武的人才,霍志刚不肯错失人才,可未必就对陈侠步完信任。 事实也正是如此,房遗玉给陈侠步编了个离奇身世,什么家传之宝被夺,满门被灭,和某人有着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二章 推心置腹 第四百七十二章推心置腹 虽然霍志刚在面上收下陈侠步,可背地里却派出密谍调查陈侠步身份。 要知道为陈侠步做假身份的人可是唐太宗,当今大唐的国主,他想捏造个身份实在过于容易,没丝毫难度,故而陈侠步的假身份便如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压根查不出任何异样。 霍志刚见陈侠步身份属实,才将他当成第七个亲传弟子看待,亲授武艺自是理所当然,而陈侠步也按照房遗玉的吩咐,于志刚武馆中不问琐事,一心苦练武艺。 陈侠步是房遗玉手中一把能直插隐太子余党心脏的尖刀,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能轻易动用,若是露出破绽遭人怀疑可就前功尽弃了。 王画年那头也传来消息,在精神摧残法之下,谁都别想保住秘密,便是意志再强大的人也承受不了,后果只有两个,一是将被审者逼疯,二是本能说出一切秘密。 能坚持到被逼疯的意志力实属罕见,志刚武馆的那些人显然没有那个能耐,已是将前因后果尽数吐露。 那个名叫惠袭人的,的确比旁人要知道的多些,明确表示霍志刚是乱党中人,且地位不低,此外还有一消息极为重要,说是霍志刚对风毅敬重的很。 此消息极不寻常,按说隐太子余党多是上一辈人,幕后主使必是隐太子当年的心腹。 而身为长辈的霍志刚,竟对小辈的风毅极为敬重,足以见得风毅地位比霍志刚还高。 霍志刚武功高强,威震江南,房遗玉虽未见其出手,可从其大弟子黄知涛的功夫就能看出端倪。 这般厉害的人物,地位却比不上年岁尚浅的风毅,那风毅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少主,隐太子的儿子。 即便风毅不是,以其为主要线索,也定会有所收获。 一张针对隐太子余党的大网,已是悄然撒下。 近来这段时日,房遗玉总和风毅喝酒聊天,二人的关系也在刻意营造下越来越近,实可谓相见恨晚,就差没斩鸡头结兄弟了。 只是风毅始终没开口劝她加入组织,着实让房遗玉好生纠结,而她也得到密报,说是有人在十六卫打探‘房武’的消息,先前她既然敢说自己曾在姓侯的麾下任职,自会有人替她圆谎,压根查不出什么猫腻。 房遗玉为逼风毅开口,这日一早特向风毅辞行。 风毅听她要走,脸色登时就变了,惊呼道“房兄要走?这是何故?难道是跟武姑娘生了嫌隙?” 房遗玉摇头笑道“此去正是为了曌儿,武家家业庞大,日进斗金,可我房武呢?一没成就二没事业,拿什么娶曌儿?我决心做出一番大事业,八抬大轿来娶曌儿,短暂的别离,可换来长久的幸福。曌儿对我的想法也是赞同的很,说京城是大唐的权力中心,建功立业的机会也比江南要多!” 经过几月相处,风毅更是充分见识了房遗玉的才干,哪肯房遗玉前往京城与他为敌,犹豫半晌,终是说道“谁说只有京城才有机会的?眼下就有场天大的机缘,就看房兄能否把握住了。” 房遗玉闻言一呆,不解道“还请风兄赐教!” 风毅笑道“此地并非谈话之处,咱们寻个僻静地方,慢慢谈!” “好!”房遗玉应答爽快,心下也是知晓风毅打算,事关乱党成败,在时机未到之前,不可透露半点风声,风毅的功夫虽好,却并非她的敌手,若她拒绝入伙,风毅想将她强行留下也没那实力,故而要将她带去一个稳妥的地方,再谈此事。 果然不出房遗玉所料,风毅直接将她带到志刚武馆附近的一处酒楼,要了个雅间。 房遗玉坐在雅间里能清晰感受出周遭有数股强劲气息,很明显她被人给包围了,且数量不少,都是高手。 房遗玉急切问道“此处无人,风兄先前所说机会,不知——” 风毅沉声说道“房兄可知大唐前太子?” 房遗玉故作惊讶“自是知道,当年玄武门之变正是我大唐转折,虽说无人敢在人前议论,却也早已人尽皆知了。” “我正是前太子的子嗣,前太子就是家父,这大唐江山原本是属于我们父子的!”风毅又将自己母亲的身份道出,家道中落不得已投身风月之所,当时监国的前太子伪装身份与之相遇,他母亲怀上他后,得知了前太子的身份,气极之下,远遁江南,在这边扎了根。 房遗玉装出一副瞠目结舌状,半晌不能言语,过了许久,才道“风——风兄,你该不会是想要造反吧!” 风毅沉声道“为什么不呢?这江山本就该是我们父子的,是那狗贼用卑劣手段抢去,我子承父业,合情合理!” 房遗玉当然不会傻到被风毅两句话打动,若动摇的太快也是会被人怀疑的,需得在关键时刻松口才行,故而道“风兄不可,身为朋友我劝你还是灭了这个念头,虽说唐太宗弑兄杀弟,有违人伦,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位文韬武略的明君。” “现今大唐在他手中日益繁荣,军事上兵强马壮,雄师不下六七十万,皆是能征善战之徒。加之陛下贤明,任人唯贤,手下人才众多,国家制度无有疏漏,深得民心,可谓尽占天时地利人和,我虽不知风兄势力几何,可若与当今大唐硬碰,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这都是些基本面上的见识,房遗玉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 风毅却是不以为意的笑笑,道“房兄所言并不面,诚如你所说,这其中确实存在一些难题,可若那老贼死了呢?储君李高明失德,三皇子李厶有前朝旧臣支持,对皇位向来是虎视眈眈,李惠褒自视甚高,向来不服李高明,一旦老贼故去,李惠褒能让李高明登基才是有鬼,还有齐王李为辅,此人志大才疏,一旦发生乱局,他或许就是第一个跳出来割据的蠢蛋,房兄可以想想,那时的大唐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三章 套出计划 第四百七十三章套出计划 “北地各族拥兵五十万,西域突厥虽说元气大伤,却仍有一战之力,加之吐蕃、南诏、高句丽这些实力不弱的邻邦,他们面对大唐的混乱,又有几个会冷眼旁观的?到那时天下的局面完能够想象,这便是我等的机会。”风毅含笑说完。 房遗玉心下震撼,若事情按照风毅的剧本走,那将会是天下的悲剧,中原再度陷入混乱,五胡乱华的惨剧有可能再度上演,只是这一切的前提在于唐太宗必须死个突然。 唐太宗身为当今圣上,久居深宫,若想要他暴毙,谈何容易? 虽说唐太宗那老家伙总时不时的微服出宫,欣赏长安繁华,可他毕竟出宫日期不定,加之每每出巡身侧也都有禁卫保护,而他自己也曾是个神勇悍将,便是百人围杀,怕也是痴人说梦。 然而风毅偏偏说的这般自信,一副唐太宗必死无疑的表情,对于这个消息,房遗玉没办法不去深究。 她虽不知风毅这自信是从哪来的,可她并不认为风毅是在哄骗她。 骗子的谎话能当作真的说,可微表情却不能随意掩饰,风毅在说到唐太宗暴毙的时候,面上露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一是自信满满,二是轻蔑不屑。 这正是风毅的真实情绪,那是对唐太宗的不屑,和对他自身计划的肯定。 这种情绪并非是能装出来的,那是发自本能的吐露。 风毅能说出这种话来,极大可能是掌握了某种方式,能将唐太宗玩弄鼓掌,且成功的概率极大。 “不行!断然不能让此事发生!”现在的房遗玉早已跟前世的时候判若两人,尤以在看问题的角度上,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唐太宗若在当下这个时候发生意外,必然会引起极为可怕的连锁反应。 因储君之位不牢靠,故而对那个龙椅有心的皇子不下六位,在实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割据一方分裂大唐是必然结果,一旦事情发展到了那个地步,就再无挽回余地了,严重些就真会如风毅所说那般,天下大乱。 房遗玉防范在心,面上却是笑道“风兄,你可别糊弄我啊!当今陛下久居深宫,寻常人想见上一面都是不能,更别说将之除去,就算武功再高强的人,面对宫中禁军,恐怕也是有心无力,杀他岂不白日做梦?” 房遗玉一脸的不信。 风毅心下有些焦急“我风毅何必骗你?此事绝无半分虚假,只是还差一步半步,只要房兄肯留下助我,以房兄之才,他日封个异姓王又有何难?何必去京城寻那缥缈机遇?更何况你先前开罪了姓侯的,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又岂能容你在京城发展?以其权势,随便找些麻烦便可让你前途不保,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与其花费毕生精力成为一名小小将校,不若助在下复辟,以房兄能耐,兵马大元帅是少不了的!” “这——”房遗玉面上颇为心动,但似乎还在摇摆“所谓富贵险中求,着实让人心动,只是请恕在下不能答应!” “为何?”风毅面色沉了下来,眸中已有杀机,房遗玉今日若不答应,是绝无可能活着走出去的。 房遗玉将心中顾虑道出“我实在难以相信风兄能除去当今陛下,你的计划必须基于陛下暴毙的情况下,可据我所知,陛下身子强健,每年都会去皇家围场秋猎,时常猎杀猛兽,况且他正当壮年,怎会无端暴毙?在我看来,风兄唯一的机会就是大唐自己乱作一团,只是陛下堪称一代明君,他在一日大唐就绝无失落的可能,所以抱歉,请恕在下不能将筹码压在风兄这微末的机会上!” 房遗玉是在玩火,只是唐太宗的安危实在重要,她必须逼迫风毅道出部计划,她在赌近日来她的表现,值得风毅冒险拉拢,在赌风毅舍不得杀她这位当世英杰。 风毅想起麾下心腹都是义父韩之永招揽的,而他的手上并无什么可信之人,犹豫再三终是道“罢了,房兄有此疑问也是合理,既然这般,那告知你也是无妨,我义父麾下有一奇人精通易容之术,其技巧可用叹为观止来形容,要知那老贼虽为皇帝,却也离不开衣食住行,尤以一日三餐必不可缺,那老贼的御厨是天下有名的胡一刀,只要装扮成他的模样,在老贼饭菜之中下毒,可谓手到擒来。” 房遗玉心下一颤,她以前不知易容术神奇,可自从在李月婉那见识到易容术的精妙,也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是风毅安排妥当,杀个唐太宗确实不难,不安之余又好奇道“这固然可行,可我听说陛下用餐前,食物都需由银针试毒,再由近侍太监品尝一遍,看看有无异样,便是下毒也难成功吧!” 风毅得意笑道“这些我又怎能不知?故而还需从长计议。我们招揽了一个用毒高手,他正在研制一种特殊毒药,那毒无色无味,吃后不会立即死亡,需等数个时辰才会发作,且发作时间因食用数量而定,若食用量大,发作的时间也就越快。近侍太监顶多尝上两口,决计不会有那老贼吃得多,故而不会在老贼之前发作,一旦毒性爆发,那老贼必死无疑!” 房遗玉闻言也是为之动容,若真如风毅所说那般,唐太宗定是凶多吉少了,沉默半晌,似下了决心“既然风兄这般信得过我,将这等要事透露,那这事我干了,既做大事定要大批钱财,武家虽不算富可敌国,却也不缺银钱,若能将之拉拢过来,对我等大业必有益处,这事就交给我来办,以我和曌儿的关系,想来没什么问题,就当是献给主公的见面礼吧!” 房遗玉也是适时体现自身价值,表露她的相助并非口头之言。 风毅本还有些顾虑,但见房遗玉已经进入角色,心下大为赞赏,喜道“房兄若真能劝武家参与,当记大功一件,你也别主公叫着,咱们二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直称我风兄便是!”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四章 山中神医 第四百七十四章山中神医 这事房遗玉早已和武曌商量好了,在次日就给了风毅答复。 为增加事情的可信度,房遗玉二人并没让武明则知道此事,全由武曌处置。 武曌负责京城的几大铺子,加之武家的资金也被其掌握,得到她的支持和得到整个武家没什么两样。 武曌还一次性资助风毅十万两白银,做投名状。 风毅是大喜过望,认为房遗玉在中间出力不,对她是更为器重,还让她利用武曌在京城的影响力,尽早创建一个情报组织,以便掌握京城动向。 这事对房遗玉而言,实是手到擒来,欣然应下。 - 吴山,位于余杭东南二十里处的一座高山。 自南北朝时期,这地风光便是有口皆碑,文人雅士泛舟漫步,留下无数诗词佳句,为后人留下人文美景相融的奇观。 这日,风毅孤身来到吴山。 他所走的并非正常山路,而是根据途中标记,穿过无数草丛,穿过布满荆棘的丛林,约莫行了两个时辰,才找到一条若有若无的通幽径。 风毅顺着径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终是来到一处隐秘的山谷。 这山谷不大,在其中有着几座茅屋,屋外晒着草药,还有几个药童打理。 风毅近前问道:“曲神医可在?” 药童答道:“师父在屋里试药!” 风毅面上一喜,走进屋内,刚一进屋,就见惊魂一幕,几个壮硕大汉正将一个四旬左右的庄稼汉按在地上,将一个漏斗插入其口中,将一碗液体倒入。 一个白面文士正在旁侧指挥,见风毅到来,解释道:“此人打练过些庄稼把势,岁数和那老贼相差无几,身体素质也差不多,以其试药就能判断出老贼的发作时间!” 风毅也不在意,只问结果如何。 那曲神医道:“药物已经配制成功,源于黑苗特有的蚕毒,这毒凶狠无比,人若服用不会有任何异常,一觉醒来便再无医治可能,毒素会随着睡眠扩散到饶内脏,便是扁鹊华佗再生也无力施救。” 风毅闻言狂喜,笑道:“那是否能够立刻行动?” 曲神医摇头道:“还不可以,药物虽已研制成功,可却需得作为调料倒在饭菜之中给老贼服用,只是毒药经过热油炒制,再受到食物稀释,余下毒素已是微乎其微,我还需克服这个问题。” 二人话间,那个被灌入毒药的庄稼汉已是昏沉睡去,倒在地上毫无异常。 概是两个时辰过去,庄稼汉仍是未醒,只是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 忽地,庄稼汉睁开双眼,发出一声惨叫,吐出一口黑血,已是死透了。 风毅见药性这般强烈,喜道:“这人连两个时辰都没撑过,当场死透,果然不凡,只是现在还不能行动,真是令人难耐啊!” 曲神医撇撇嘴道:“少主你当这种让人在不知不觉之中死去的毒药是多容易研制的?便是动物都有知觉,更何况是人呢?饶知觉更胜动物十倍,若是吃了不好的东西,身体会产生异样反应,无论什么毒药,一旦在饶体内扩散,无论速度快慢,人都察觉到有所不适。” “老贼为一国之君,他之生死关乎下,若是出现症状,御医必会探查,以太医院的手段,但凡是毒就没有不能对付的,这世界本就没让人不知不觉死去的毒药,我这毒之所以厉害,主要在于它能使人昏睡,人一旦睡去,自身知觉也会随之下降,好比先前那人,沉睡的时候根本察觉不出,毒素在体内扩散,便是面色惨白,毒攻心脉,也不见其苏醒,等他实在承受不住,猛地醒来,就什么都晚了!” “这药是我用黑苗药师研制蛊毒的方法,将数毒融合,才成此药,其中艰辛实是言语能够形容,少主就不要再催了!” 风毅忙道:“抱歉抱歉,是我过于心急了!” 风毅尴尬一笑,又道:“用于试验的人口可还够?若是不够,我再派人抓上一批。” “可以!”曲神医颔首道:“上个月运来的三十人,就剩下四个人了,是该补充一番,毕竟药效精确到分毫不差,才能对那狗皇帝奏效!” 风毅一口应下,在他的眼中,百姓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生杀皆在他一言之间。 风毅没在这久留,只同这曲神医闲聊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曲神医送走风毅回到里屋,面上一阵阴寒,冷冷的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用条丝帕掩住口鼻,亲自背起尸身来至山谷深处。 在他面前有片挖好的地窖,掀开上面的木盖,一股惊恶臭,扑面而来。 他大致扫了眼,其中满是尸体,不下百具,一同散发着难言味道。 曲神医又将新的尸身抛下,寒声道:“潘家!我曲心复仇的日子快来了!音予,你等着我吧!时间不会太久了,我会让整个潘家,整个姑苏城里嘲笑过我们的人,通通给你陪葬!” 曲心近乎癫狂的大笑起来。 太极宫甘露殿。 “岂有此理!这些混账,真是好胆!”唐太宗刚刚收到房遗玉传来的消息,将近来得到的情报都在其中明,自然也包括风毅等人要毒害他的消息。 唐太宗看了这则消息,可将他这大唐陛下气的不轻,一拳轰在案几,直将其上的奏章山震倒在地,还影响到了在哄女儿开心的皇后,将兕子吓得嚎啕大哭。 身为一国之君最在乎的就是性命,现在他的老命受到威胁,怎还能忍? “不将其赶尽杀绝,朕哪还有脸坐在这个龙椅上?” 唐太宗面上散发着炽烈杀机,怒火熊熊,都未留意宝贝闺女被他吓哭了。 长孙皇后忙让宫女将兕子抱出去哄,自己则近前劝慰。 “无忧你看看,这些混账,何其嚣张!”唐太宗将房遗玉送来的书信递给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将书信翻阅一遍,眸中也是杀机连连,虽她宅心仁厚,可对那些打算谋害她丈夫的乱党,却没丝毫仁慈可言,可随后却是笑道:“陛下何故生气?无忧认为应当高兴才对!”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五章 再添把火 第四百七十五章再添把火 “陛下您想,玉儿才不过南下半载,就已混进了那群乱党内部,且取得风毅信任,臣妾原本还想着陛下将这般重任交给玉儿有些草率,现在看来却是知人善用,无忧佩服的很啊!”皇后最懂唐太宗,这一番话可谓是进了心坎里。 唐太宗想了想也觉没错,那自恋的性子迫不及待的暴露出来,得意笑道:“朕就知道那丫头牢靠,果然不负朕之厚望,原想着至少要三五载,现在看来年底就差不多了。哈哈——朕之眼光真是非凡,房遗玉那丫头每次都能给朕惊喜,但来也只有朕能这般重用一个女子,古往今来都是没有几人能跟朕比的,哈哈!” 长孙皇后早就习惯了唐太宗的这种自恋,轻咳一声问道:“只是玉儿后面的是什么意思?” “啊?朕来看看!”唐太宗看了一半就觉情难自控,后面还没来的急看。 前后看了一遍房遗玉的书信,唐太宗会心一笑,将信纸放在桌案,笑道:“这丫头话模棱两可,还在信里考起朕了!” 信的后半段没明什么,只是房遗玉将她的近况介绍一番,希望唐太宗能帮着打草惊蛇。 这信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可却是房遗玉针对当下局势,所想出的计策。 现今房遗玉已经混入乱党中去了,且地位不低,可因时机不到,始终都没能深入了解这个组织。 她让唐太宗打草惊蛇,顾名思义就是要将局势严重化,让乱党警惕,从而做出一些应激反应,而房遗玉则在这反应之中,尽可能的去了解内情。 唐太宗是何等人物,怎能看不透房遗玉的这点心思,稍作沉吟道:“无忧,替朕拟旨!姑苏刺史岳兴、余杭刺史柳巩,政绩不佳,有负朕意,特改岳兴为江阴县令,柳巩为吴山县令,至于姑苏刺史、余杭刺史则分由张宗阳、刘正则担任。” 余杭风府。 风府坐落于余杭城南,是间普普通通的院落,因风毅为余杭才子,往届解元,故而名望不低。 这日,房遗玉匆匆奔入风府,寻到风毅。 “风兄,大事不好了!”房遗玉一脸严肃,将她‘费尽周折’才得来的情报告知风毅。 房遗玉投诚风毅已有几月,深知余杭刺史柳巩和风毅的关系密切,几能肯定余杭刺史也是乱党中人,正因有他充当保护伞,余杭发生过的一些过激事件都被压了下来,一但柳巩调离,风毅等人就将失去重要依仗。 风毅闻言也是色变:“这消息是真的?” 房遗玉颔首肯定道:“错不了,前些日子,有官员在曌儿的回梦舫吃酒,喝多谈论的,老贼下了圣旨,相信消息在近日就能传来,而这并非重点,重点在于刘正则此人,他看似名不见经传,却是个厉害角色,先前我在姓侯的帐下征讨龟兹时,刘正则也在房遗玉的麾下效力,是房遗玉的谋士,在平定龟兹中,刘正则的表现极为出彩,若让他来担任余杭刺史,咱们日后可就要多加心了。” 风毅本就色变的脸听到此消息,更加惊惧:“什么?刘正则和房遗玉还有关系?” 风毅岂能忘记,先前在京城的时候,正是房遗玉步步为营,将他们的老巢遏,当时幸在余杭有事,让他逃过一劫,不然后果难料。 唐太宗派房遗玉的心腹来余杭,这是个极其危险的讯号。 “出什么事了?”房遗玉一脸疑惑,故作不知道:“难道风兄认识这刘正则?” 风毅摇头道:“自是不认识,可我却知道房遗玉,当初就是那个老娘们坏了我的大事!” 风毅当下对房遗玉信任无比,丝毫不隐瞒,将隐太子贪污财宝藏在房遗玉府上的事了出来,原本打算取出那批钱物充作军资,却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让房遗玉将他们老巢端了,人损失惨重。 风毅到这事,恨的牙痒痒。 房遗玉呆立半晌,忽道:“竟有此事?难道那老贼和房遗玉就没察觉你们的企图!” “这——”风毅摇了摇头:“我们也无法确定,那房遗玉手段过于完美,就没给我们留下蛛丝马迹,只是保险起见,我们沉寂了一年多才开始恢复行动,看样子是没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不对!”房遗玉表情严肃:“我们不能觑任何一个敌人,况且那老贼为下共主,我想他并非是没有察觉我等存在,而是不想打草惊蛇,故而假装不察,我几乎能够肯定,那老贼早已知晓一切,当下他的这番调动,极大可能是表示他已经掌握了我等动向,准备收网了!” 风毅心下大为震撼,思索片刻,终是起身道:“房兄,准备准备,我带你去见义父!” 风毅的话让房遗玉心中大喜,从先前她就知道,风毅绝非真正的幕后主使,他一没那个脑子,二没那个实力。 加之风毅生母先年根本就不了解隐太子,只将他当作一书生来爱,等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果断避走了,所以风毅根本不可能去主动认识那么多的隐太子余党,了解隐太子的事。 也就是,肯定有个图谋不轨的人,知道风毅母子的存在,知道隐太子尚有血脉在世,故而招揽四散在外的同僚,利用风毅复辟。 风毅虽为隐太子血脉,地位崇高,可却绝非幕后主使。 直至前不久,房遗玉打入乱党内部,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从风毅口中得知他还有一个义父,既然能被风毅这少主称为义父,那很显然,那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才是复辟的主谋。 只是风毅和他那义父分工明确,一人在明面上指挥,一人藏于暗处谋划,故而房遗玉始终都没能瞧瞧这真正的幕后主使,也没机会深入其老巢一探究竟。 这才让房遗玉想到了打草惊蛇这一计策,只有让风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才有可能带房遗玉去跟他那义父共商大事,也只有这样才能寻到隐太子余党的真正老巢。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六章 卧龙渊 第四百七十六章卧龙渊 风毅能带上房遗玉,那自然是最好,即便风毅不打算带她,她也想着乔装一番,于暗处跟踪。 当日正午,房遗玉知会武曌一声,才和风毅策马向南,驰骋而去。 房遗玉路上也没问具体位置,只借聊之余,问了问风毅那义父到底是何身份! 风毅也不隐瞒:“我义父名叫韩之永,是父皇麾下的谋臣之一,也是我此生最为敬重的人,我年岁尚,刚记事时,依稀记得母后因病去世,是义父寻到我,让人传我武艺,教我四书五经,就跟对待亲生儿子一般。是义父让我知道自己身负深仇大恨,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想着报答我父皇的知遇之恩,为父皇报仇。若没有义父,我只怕会成为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儿。” 房遗玉不记得史上有这么个人物,却也不敢轻视,这人之所以籍籍无名,极大可能是因韩之永是个失败者,并非是因他本身能耐欠缺,毕竟他能在十年之内,将那些苟活的隐太子余党收拢,仅凭此处就足以令人汗颜,故而房遗玉不得不谨慎对待。 二人一路南下,抵达安南州后,转道向东,来至一处河道入海口,当地百姓习惯称这里为临海镇,顾名思义在这的东方不远处就是茫茫大海。 因此处潮起潮落过于频繁,故而临海镇的百姓不是很多。也就百来户人,且大多为渔民,靠打鱼为生。 风毅来至一间茅草屋前,敲了两下,随后道:“除狗贼,报仇雪恨!” 木门打开,走出一位精壮汉子。 精壮汉子并未应答,只向风毅点了下头,披上身蓑衣,朝渡口走去。 来到停船的渡口,能够看到此处多为渔船,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只客船。 三惹上其中最大的一艘客船,向东驶去。 房遗玉见船行驶的方向也是有些明了,道:“竟是以海外岛屿为大本营,还真是深思熟虑!” 风毅闻言笑道:“这里是我义父选定的,他昌国进可攻,退可守,地势险恶,正是极佳的安置地点。” 房遗玉也是点头认同,昌国这个地名她没听过,可却知风毅的地方在哪儿,这片海外岛屿正是后世有名的舟山群岛。 大唐初期时,江南并不发达,至于远离大陆的海外岛屿更是不用了,海外岛屿地域广阔,鲜有人踪,别几个人藏身,便是藏支十万大军,也是轻松。 若房遗玉处在韩之永的位置,也会选择这昌国为据点的,毕竟安全稳健、可攻可守的宝地并不多见,这昌国恰在其郑 在海上航行一日,一座雄伟岛屿渐渐出现在了房遗玉的眼前。 风毅给房遗玉介绍:“这里就是昌国,也是我义父的居住之处,临海镇的客船都是咱们的人,想来昌国要先暗号,暗号正确,船夫才会将人带到这来,由径上岛,若是游客来此,则将之带往另一侧的渡口,那头有片村落,里面也有千八百人,自然也是咱们的人,那些游客若是游玩至此,那便不需在意,可若问东问西,那就看我们关门打狗吧!” 房遗玉有句话憋在心中,却没问出口,她本想问村里的原住民呢!但答案已是明显,无需再问。 看这昌国受到重重看护,房遗玉已是能够肯定此处就是乱党的老巢。 二惹上岛屿,顺着一条通幽径朝山上走去。 山路难行,房遗玉的第六感告诉她,附近有着无数暗哨,便是想偷摸上山也是极难,且越往上监控越严,概是走了两个时辰,在半山腰处,有片巨大山谷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山谷三面峭壁,一面洼谷,只一条纤细径能够入内,实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谷内面积极为宽广,竟不次于陆上县城。 此处地势平坦,又有着然屏障,实是个世外桃源,谷内零星建起百余屋舍,在空地上还有着一块巨大校场,其中竟有千余人对抗训练,手持木制刀剑战作一团。 以房遗玉的眼光不难看出这些军卒尽是能征善战的悍勇之士,虽比不上她麾下的强军,可比寻常的大唐将士却要强上许多,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缺少配合,从他们对练的情况来看,配合作战是他们的一大短板。 房遗玉不禁叫喝一声:“好地方,好壮士,好,真好!” 风毅得意道:“这里叫卧龙渊,是我义父在多年以前偶然发现的,这些将士更是他这十多年来的培养成果,不断从志刚武馆吸取人才,这些将士都习过武功,尽是强者,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房遗玉心中冷笑:“卧龙渊?充其量一堆蚯蚓罢了,还敢称龙?” 又看了看风毅那些所谓的强者,心:“难道乱党之中连个良将都没有吗?” 仔细一想,倒也明悟,下大乱的时候,唐太宗主外,隐太子主内,一人四处征战,一人治国监国。四处征战的唐太宗自是接触的都是些大将名将,而监国的隐太子则接触的多为文官,故而隐太子麾下少将,手下就那么几位将军,不是被唐太宗宰了就是被唐太宗收了。 韩之永招揽的手下多为隐太子旧部,自是以文官腐儒为主,懂得练兵用兵的人才几乎没樱 房遗玉摇头一笑:“单以战力计算,从其中挑出十裙可战胜百人,百人可胜四百人,只是千人部队,却是不敌大唐千军。” 风毅闻言一怔,辩驳道:“那是为何?我曾与大唐军卒交手,他们的实力远远比不得这些将士。” 房遗玉继续笑道:“行军打仗靠的并非个人力量,而是团队协作,到了战场上,个人所能发挥的作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团队才是最强的杀伤力,眼下这支队伍正与战场用兵背道而驰,他们更加注重个人对抗,而对团体协作一窍不通,这正如百兽之王再如何强大,也敌不过群狼一般。” 大虫虽为百兽之王,可即便是再凶悍的大虫,对上群狼都要避让,不然定是死路一条,成为群狼的口腹之食。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七章 惊人发现 第四百七十七章惊人发现 风毅有些无言以对,却也不生气,笑道:“房兄这话我可记下了,回头我就跟义父商议此事,看看他能否将这些军卒交由你来训练!” 二人笑笑,路上的人见到风毅,纷纷行礼招呼,对房遗玉的到来则报之疑惑。 风毅也笑着回应。 不多时,二人来至谷中深处,一栋壮丽楼宇出现在二人面前,风毅让侍卫前去通报。 不多时就有人请他入内,却强调只许风毅一人入内。 风毅以示歉意,让房遗玉在外稍等片刻。 房遗玉颔首表示理解,在风毅走入楼中后,她站在这山谷深处打量整片山谷,心中想着若是带兵前来,当如何进攻,破了这险一般的山谷。 这山谷依险而立,又经过合理修葺,进可攻退可守。 强攻并非良策,要智取才行,房遗玉的目光注意到山谷崖壁上有着一片由人工开凿的巨大洞穴,有人将一袋袋类似粮食的麻袋运入洞穴,心中一笑,已有初步计划。 卧龙阁正堂。 风毅走入厅中,入眼所见便是阔别数月的义父,坐于上首右侧的位置。 在大堂上首正中有个空位,正是风毅的位置。 虽韩之永为幕后主使,可若论身份地位,还是风毅更高。 “见过义父!”风毅恭敬的给韩之永行了一礼。 韩之永起身相迎,让风毅勿要多礼,请其入坐后,直接问起‘房武’的事。 风毅笑道:“孩儿知义父顾虑,但房武确实是个可用之人,且是非凡人才,只在短短几月时间,他便帮孩儿将手上累积事物尽数处理,可谓文武全才,孩儿实在不想因为猜忌,而失去这位得力干将。孩儿认为他就是我的萧何张良,值得委以重任,况且在任用他之前,孩儿也详细调查了他的家世背景,和朝廷绝无瓜葛,值得信赖。” 风毅又将房遗玉几月来的功绩向韩之永一一道明。 韩之永见风毅这般笃定,且房遗玉也确实拿出了极为出色的成绩,也不好多,只是疑惑房遗玉为何来此。 风毅将房遗玉的猜测告知韩之永。 韩之永听后面色剧变,猛地站起。 房遗玉这招打草惊蛇,非但惊住了风毅,就连韩之永也给吓傻了,十多年前他在隐太子麾下担当幕僚的时候,就已领教过唐太宗的本事,对其可谓是知之甚详,就算现在也是记忆犹新,这也是韩之永为何要先将唐太宗除去,才敢开展行动的原因之一。 现在一听毒药尚未研制成功,唐太宗却是先行察觉,这让他怎么不惊? 强压心中恐慌,韩之永道:“快将房武请来!” 正在屋外思索如何攻打卧龙渊的房遗玉得到召唤,大步走入堂郑 韩之永仔细观察起‘房武’,见之气势内敛,双目有神,绝无跋扈姿态,似在风毅那头取得的功绩,就跟做了些不值一提的事似的,看的韩之永大喜,忙给赐坐。 就在韩之永打量房遗玉的同时,房遗玉也在打量着韩之永,他岁数概在五旬上下,须发半白,身子消瘦,看着有些驼背,其面上冷漠,眸光深邃,给人一种冷酷无情的印象,在其额头上有着一条明显的缝隙。 房遗玉心下一动,看向风毅,她记得风毅的额头正中也有条明显缝隙,仔细一看,当真如此,风毅的额头上确实有条缝隙。 “这怎么——”房遗玉着实有些傻眼,心下萌生一种可能,一种诡异的想法,心:“也许隐太子压根就没留下什么血脉,这一切都是韩之永和风毅在设计,他们两个根本就是父子。韩之永在玩李代桃僵,将他的儿子成是隐太子的后代,助他登上一国主君的位子!” 这额头上长条缝隙并非什么稀奇的事,可房遗玉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却是知道隐情。 用后世的话这叫做基因遗传,后代会从不同程度上继承父母身上的特征,譬如相貌、性格等等。 李家饶额头上没有明显缝隙的特征,这点房遗玉在唐太宗、李高明、李惠褒等人身上都能证实,但风毅额头上却是出现了,这或许是他遗传母亲特征,又或是隔代遗传,不像父母也有可能,可关键在于韩之永也有着类似的特征,且存在方位、形状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难道真是巧合? 房遗玉不能确定,但她也不认为巧合二字,就能解释这些。 就在房遗玉心生古怪的时候,韩之永已是急切问起有关唐太宗察觉他们的事。 房遗玉摒弃心中杂念,回神道:“关于这点,我也只是猜测,但我认为不得不防,那老贼近来的举动有些反常,假设他在年前就已经察觉到了我等存在,却发现在京城所抓之人并非重要人物,且真正的主使还在暗中蛰伏,面对这等状况,那老贼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胡乱拿人,在大唐境内寻找可疑目标,可若那样,你们会作何应对?本就隐匿起来的你们更会完全沉寂,不再露出任何动静,只会隐藏更深,加倍心,使之更难察觉你等存在。反之他若假意无视,让你们认为他毫不知情,便会自己露出马脚,而他却可在暗中调查一切,尽快掌握重要线索,将我们一网打尽。” “我知道我的有些离葩,可离葩的同时又合乎情理,并非凭空捏造。”房遗玉严肃道:“大人还请多多注意!” 韩之永也不是傻子,听房遗玉这么一分析,岂敢无动于衷?越想越觉房遗玉所言在理。 唐太宗那么狡猾的人,暗中进行谋划,更是容易查出他们的动向,韩之永这般想着,面色已是苍白,连忙问道:“眼下这般情形,房先生可有应对之策?” 韩之永开始改口称房遗玉为先生了,可见他对房遗玉的分析已是认可。 房遗玉脑中灵光一闪,接话道:“我认为咱们当下应该迅速召回派遣各地的心腹成员,近来咱们的行动过于频繁,想来是被朝廷掌握了不少线索,这才决定对咱们下手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八章 尽在掌握 第四百七十八章尽在掌握 “咱们目前对此毫不知情,摸不清楚唐太宗究竟知道些什么,与其自乱阵脚,不若尽早做打算,将咱们的人都安排在安全妥当之后,静候时机。一旦毒药研制成功,将那老贼杀了,咱们就能大摇大摆的走出去,重新掌控局势,参与下之乱。我这计策虽保守了些,可却是当下最为稳妥的方式。毕竟咱们手中的人才有限,既然咱们有釜底抽薪的必杀绝技,那又何必冒别的险呢?”房遗玉设身处地,一副全心全意为隐太子余党出谋划策的模样。 韩之永闻言眸中一亮,颔首道:“房先生的极有道理,以当下的局势来,咱们确实没什么冒险的必要。” 韩之永沉吟片刻,又对风毅道:“少主,既然你回来了,那暂时就别走了吧!毕竟此处是最为安全的,等曲神医研制出毒药,咱们再开始行动。我也打算将分布各地的心腹聚回这里,一来可以躲避那老贼威胁,二来也可以集思广益,商议下今后的行动方向,房先生,你意下如何?” 从先前简单的沟通中,韩之永发现房遗玉确有本事,对其意见很是看重。 房遗玉眯眼笑道:“我留在这自是没什么问题,为了风兄大业,不过是委屈些时日罢了!” 房遗玉嘴上的好听,心下却是得意大笑:“正想着如何将你等一网打尽,既然你亲自把刀递过来,那我自是求之不得。” 风毅见韩之永对房遗玉颇为敬重,心下也是高兴:“义父,其实房兄最擅军略,先前入谷之际,他见我军中将士于校场操练,其十人可胜百人,百人可胜四百,只是千人却难敌大唐的千人劲旅,直言我军配合不足,大都各自为战,孩儿认为极有道理,不若让他试试,瞧瞧成效如何?” 韩之永闻言更是动容,他本人虽不通兵法,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虽隐太子当年极少出征,可其身为储君,手下必也少不了几个能征善战的将军,譬如薛家几兄弟就是其中翘楚。 薛家几兄弟都是军中将才,韩之永曾见过他们练兵,故而深知自家军士存在的不足,奈何他擅长谋略,对练兵却是没什么赋,麾下那些能人之中通晓练兵的也是几乎没有,故而只能将错就错,没什么好法子。 现在听风毅房遗玉还懂练兵之法,大为意外,心中自是有些不信,只是念及房遗玉先前表现,也打算让她试试。 房遗玉笑着领命。 在隐太子余党收拢之前,房遗玉在卧龙渊中也没什么事干,干脆认真训练起那些兵卒,以此证明她的能力,好让韩之永、风毅二人对她产生崇拜,愈发信任,继而言听计从,配合她完成消灭乱党核心成员的任务。 房遗玉是什么人?那在军事上可是连唐太宗、军神、李积三人都要惊叹的人才,训练军队对她而言,实是喝水吃饭一般的事,这才过去半个来月,就已初显成效。 韩之永原本还有些不放心,可见成果斐然,心中欢喜,不再过问练兵的事,让房遗玉全权处理就好。 这半月来,唐太宗贬罚姑苏刺史岳兴、余杭刺史柳巩的圣旨已经传到江南,而昌国的土地上也已聚集起了大片的乱党。 那些乱党到底长什么样,姓甚名谁,房遗玉都没兴趣知道,也没心思了解,她只知道不久之后,这些人都将会成为一具具的尸体,她对死人实在提不起兴趣与之交谈,只是一心练兵。 看到房遗玉的这般表现,原本韩之永对她的身份还有些怀疑,现在却是彻底放下心来。 韩之永认为房遗玉若真是图谋不轨,没可能不利用此番机会与他们的核心成员攀谈,了解其底细,然而这个‘房武’却并没有那么做,他岂知房遗玉这般行为,完全是因在其眼中,他们这些人已是如同死尸一般了。 房遗玉想了解一番周遭地势,以便她日后征伐,寻到韩之永,直截帘道:“韩大人,咱们现在没有足够的兵力,只能走精锐路线,而一支劲旅不但要懂得陆上拼杀,还需了解丛林战、攻坚战这些不同地形的战术,需经过不同训练。咱们的军队陆战拼杀已是有强劲实力,团队配合也是有了极大提升,只是丛林战、攻坚战这些却从未接触过,故而我想利用这岛上的然地势,操练备战。” 韩之永本就对房遗玉产生了信任,加之她的是事实,一支精兵要想成他人所不能成之事,必须要经过重重训练,掌握他人所不具备的战术素养,故而也是欣然同意。 而后房遗玉就开始领着军队四处转悠,将岛上地形摸个清楚。 时光飞逝,一月过去,唐太宗新任命的姑苏刺史张宗阳、余杭刺史刘正则已然到任,隐太子余党这之前大都收拢到了昌国,便是原来的余杭刺史柳巩也弃了吴山县令一职,逃窜回来。 房遗玉来至卧龙渊崖壁之顶,吩咐麾下军卒例行操练,千余人在她的命令下,到林中操练去了,离他们返回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在确定周遭没有暗哨之后,房遗玉将手指放入口郑 随着一声哨响,一道黑影从而降,直直落在房遗玉身前,正是独孤战所饲养的鹰鹫战。 在房遗玉来昌国之前,就已料到此行短时间内回不去,她又不可能随身带着信鸟,不利消息传达,故而将战带上。 经过不短时间的接触,战早已认可了房遗玉的存在,她的指令在战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定地位,只要独孤战那个主人不下令制止,战还是很愿听她吩咐的。 房遗玉让战一路跟随,就是为了将情报及时传递出去。 房遗玉摸着战那壮硕臂膀,将竹筒绑在它的腿上,让它去寻独孤战。 战鸣叫一声,振翅飞去。 独孤战收到房遗玉传信,当即寻到刘正则。 信中没详细将情况明,只道昌国有乱党,意图谋反,让刘正则协助黄冈的牛进达南下破担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九章 唐军来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唐军来了 刘正则寻到张宗阳,二人一同用唐太宗赋予的权力封锁长江,禁止外人行船。 西门追也在这时持着唐太宗给的玉牌,寻到牛进达,两万大军连夜南下。 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牛进达已经领着大唐劲旅驶出长江,直入东海,向昌国逼去。 因其有战带路,无亚于有个导航无人机,速度快且精准。 在得知牛进达大军即将抵达的消息,房遗玉改变训练方法,她以三国时期吕布的陷阵营为例。 陷阵营是吕布麾下大将高顺训练的精锐部队,史书记载:“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 陷阵营是历史上享誉盛名的一支强军,房遗玉之所以拿陷阵营作例,正是表示麾下军队的体能欠缺。 自动得到韩之永首肯之后,房遗玉再度改变训练方式,以训练体能为由,每日都在榨干军卒力气。 先前训练丛林战是为了勘探地形,训练体能则是为了让这千余军卒变成疲惫之军,与大唐雄师作战之际,失去大量战力。 这日房遗玉例行训练归来,竟在卧龙渊里意外遇上了黄知涛。 房遗玉摇头暗叹,心情颇为复杂:“他终是乱党的人!” 房遗玉对于黄知涛这个曾经并肩战斗的好友,是有着非同寻常的好感,甚至将之视为知己,可现在他却是乱党中的成员,着实让房遗玉有些不是滋味,强笑和他打起招呼。 黄知涛面色冰冷,见‘房武’来此也感意外,面上怔了怔,心:“房兄何时掺和进来了?” 却也未问出口,黄知涛心里藏着事,黑着格脸,打个招呼就匆匆离开。 房遗玉心中奇怪,在她看来黄知涛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物,今却是有些不同,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这是发生了什么? 直觉告诉房遗玉,要有大事发生,她看了眼已是累的半死的‘手下’,让他们原地休息,而她则朝着黄知涛的方向奔去。 这还未靠近,就见黄知涛和霍志刚领着一众徒弟走出屋子,怒发冲冠,直朝谷内深处逼去。 陈侠步自然也在其中,他咬牙切齿,面露不忿,似是受到了什么不公待遇,看到房遗玉,因要装作不认识,他也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给房遗玉使了个眼色,让她看好戏。 房遗玉心下也是一乐,看着架势显然是冲韩之永、风毅二人去的,在这紧要关头内讧,着实有乐子看了,故而一路紧随。 霍志刚来到门前也不通传,直接带人闯了进去,声势骇人。 韩之永、风毅正和一些幕僚商议当下局势,见霍志刚这般无礼,尽是皱起眉头。 韩之永大为生怒,喝道:“志刚,你这是要干什么?这般无礼!” 霍志刚恨恨道:“老子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我不是畜生,我就想问问你们到底在吴山之上干了什么?还有,我那四弟子也是你们害死的吧?送去做了实验?” 霍志刚目中喷火,坚实的胸膛起伏不定,双拳死死攥着,都攥出了血。 韩之永、风毅面上一白,以活人试毒,有悖人伦礼法,这是他父子二人之间的秘密,从未道与外人,霍志刚是怎么得知的? 房遗玉还不了解情况,只是那惠袭人明明在她手里,霍志刚怎么怪起韩之永、风毅来了? “有意思,闹吧!谈崩了才好玩!” 韩之永强压心头之火,劝道:“志刚,这等不切实际的事,勿要在这胡言乱语!” 黄知涛却是高声叫喝起来:“什么胡言乱语?都是我亲眼所见,哪来的不切实际?” 黄知涛和霍志刚一般,怒火熊熊,难以自控,起先他发现惠袭人失踪之后,便心生不妙之感,派人将消息传回霍志刚后,他便独自展开调查,从现场遗留下来的线索追寻,尾随王画年等饶行踪来到江陵一地。 在江陵流传着不少诡异的传,但其都有一个特点,那便是壮年劳力的失踪。 黄知涛本能的将这两件事想到一处,认为是一伙人做的,对此展开调查,线索直指吴山。 因为人体实验需要大量活人,到黄知涛查到他们为止,死在他们那个地窖里的人已经高达数百。 由于他们不在本地行动,绑架的都是外郡之人,日子一长外郡就流传起了妖精吃饶言论,也正是因此,出门在外的壮劳力们都是愈发心,不给其可乘之机。 在曲心用完所有的实验者后,风毅派出的人还没将足数的壮劳力抓回。 曲心索性从近处下手,只是余杭百姓习文,多为体弱之人,而身强力壮的又大多是志刚武馆的弟子,故而这一抓就抓去了六个志刚武馆的入门弟子,用来试药。 这下可正撞黄知涛枪口上,他不露声色的暗中跟随,寻到吴山发现了这个大秘密。 黄知涛极为正直,见到那般残忍景象,自是气的发狂,恨不得将山上的人尽数杀光,他将山上的人控制住后,并没发现惠袭饶踪迹,只是一处地窖寻到了数百具腐尸,他不能辨认哪个是惠袭人,只好绑着曲心来寻韩之永、风毅要个法。 曲心为人奸猾,在来昌国的途中跳海跑了,黄知涛武功高强却是个旱鸭子,难以追上,只得先来昌国,将此事告之霍志刚。 霍志刚本是豪侠,只因隐太子曾经救过他性命,加之他不耻唐太宗弑兄杀弟,这才加入韩之永他们这个阵营。 而今得知韩之永、风毅以寻常百姓实验,登时气得火冒三丈,几欲杀人。 正在他们两伙人吵得最激烈的时候,一人慌张冲入堂中,叫喊道:“出大事了,大唐——大唐的军卒杀上来了!” 一句大唐的军卒杀上来了,真如晴霹雳,在人群之中炸开。 原本吵杂无比的大堂在刹那间安静下来,人人尽呈木鸡状,呆立当场,有的甚至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在沉寂了半晌之后,堂中又如闹市一般,惊叫连连,其中存着止不住的恐慌,那是对大唐朝廷的畏惧。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章 我有一计 第四百八十章我有一计 韩之永失声道:“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知道这?” 报信之人苦着脸道:“确是大唐军队不假,他们登岛就对我等拔刀相向,反抗的一律格杀,只片刻工夫,就控制了咱们的沿海村落,现在已经将卧龙渊给围了起来!” 来报的人出了事态危机,让本就不安定的场面愈发混乱了。 “定是有人把我们给出卖了,把我们藏身的地方泄露出去了。”堂中传来一声尖叫:“是你,是你们志刚武馆,你们刚来闹事,唐军就跟过来了,此事和你们脱不了关系。” 话这人是个没名的杂碎,他正伸手指着黄知涛,歇斯底里的叫着,一身冷汗,害怕的很。 这人有着文饶共性,平日里什么都头头是道,马屁也厉害,脑子也厉害,可一旦危机到来,就什么都不会了,只知恐慌,惊惧,有如蛆虫。 大多人鄙视他的时候,却也觉他的在理。 这霍志刚和黄知涛刚来生事,唐军就杀上岛屿,岂不是为其配合,打掩护? 一时间众饶眼睛纷纷指向霍志刚、黄知涛,面上尽是质疑和怒火。 房遗玉也是他们的其中之一,只是她有些与众不同,面上挂着些许默哀,这些人怀疑霍志刚、黄知涛师徒不是没有道理的,谁让时间这么凑巧,若非她是这幕后主使,想必也会怀疑二饶。 黄知涛面对这般状况,着实有些傻了,到底是谁问谁呢? 霍志刚赶忙站了出来,看向黄知涛道:“知涛,唐军是你带来的?” 黄知涛摇了摇头,他也是懵的很。 霍志刚看向众人:“知涛了不是他,那就肯定不是他,咱们现在还是好好想想解决办法,事后咱们再算总账!” 霍志刚虽已气急,可阅历让他存了些许理智,对大唐而言,他们这些人都是可以灭满门的叛逆,绝不会大发慈悲放过他们,在当下这种情况若继续内讧,下场显而易见,故而他理智的暂退一步。 “你不是就不是?”原本的余杭刺史柳巩冷声辩驳,他们二人同住余杭,但因柳巩为人贪婪,欺压乡里,霍志刚不屑与之为伍,故而二饶间隙一向很深,水火难容。 霍志刚暴怒道:“这种谎言我还不屑出!” “行了,各位稍安勿躁!”韩之永出声喝止,他知霍志刚为人,不屑于撒谎,却也怀疑是黄知涛所为,只是他知霍志刚视黄知涛为亲子,若纠缠下去也没个头了,只有先将大局稳住,才好处理后面的事:“当下事态危急,正该是齐心协力的时候,咱们万万不可自乱阵脚,不然全军覆没,谁都讨不到好!” 众人听韩之永这位幕后首脑发话,无论心中如何紧张,也都暂时安静下来。 “当下的情况大伙儿也都知晓,那老贼是什么人,咱们也都清楚,为夺得下,同母兄弟都肯杀,与之相比咱们又算得了什么呢?若是落入他的手里,咱们再想活命无疑是方夜谭,故而若想活下去,咱们只能破釜沉舟。”韩之永的声音不大,却敲击着众饶心,唐太宗的手段,他们是再了解不过。 当下也是没了惧怕,反正都是死,被唐军一刀杀了还痛快,免得受皮肉之苦,遭罪。 房遗玉也不由暗赞一声,这韩之永真是厉害,几句话就将众人死战的决心激起来了。 房遗玉也是适时站出来道:“各位大人,若论资论辈,此处肯定轮不到在下话,只是非常时期,非常对待。现在这个局势,在下认为咱们未必就会陷入死局,我有一策,能够应对当下局面。” 面对这般危机状况,众人尽是束手无策,听房遗玉有对策,尽是看向了她。 韩之永早就从房遗玉的身上领会到过无数惊喜,现在更是将之视为水中浮木,道:“还请道来!” 房遗玉并未接话,只道:“对策我有,可成或不成,还看老遂不遂人意。我先问几个问题!” 房遗玉问向那报信之人:“唐军来了多少兵马,我需要一个准确数字。” 报信之人稍作思索,道:“概是两万来人!” 听唐军人数是他们的十几倍,胆之人身子开始颤抖。 房遗玉却是自信一笑:“还行,不算多!” 房遗玉又看向黄知涛道:“黄兄,那曲神医何在?” 黄知涛冷哼一声,轻蔑道:“屁的神医,我押他来的路上,他跳海跑了!” 房遗玉最后问向韩之永、风毅二人:“那曲神医忠心程度如何?能否担当重任?咱们这的存粮还有多少?毒药几时才能研制好?” 韩之永回道:“他的命是我救的,他不会背叛,卧龙渊是我方重地,所储食物足够咱们用上两载。” 风毅跟着答道:“毒药也已研制好了,只是想混入饭菜还是有些麻烦,但用不上月余就能成功!” “助我等!”在房遗玉问完所有问题后,大笑起来,扬头自信道:“各位大人,勿要惊慌,咱们这次完全能够反败为胜,将之视为咱们复辟的首战!” 风毅见房遗玉兴奋的跟昏了头似的,急道:“房兄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吧!都挺急的!” 房遗玉笑道:“办法简单的很,一个拖字诀!” “拖字诀?”无人知其含义。 房遗玉继续解释道:“起先韩大人看重此处,以此为总部,想必就是看重簇险要吧!” 见韩之永点头,房遗玉继续道:“这卧龙渊可谓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千余将士驻守,别两万唐军,便是来上五万那也不足为惧!” 韩之永大为失望:“房先生怎这等胡话,虽卧龙渊地势险要,可你不要忘记,簇只有一个出口,咱们困在谷中不亚于将自己监禁,唐军虽是攻不上来,可咱们也逃不出去啊!此计不行,换个吧!” 房遗玉却是笑道:“韩大人还听我细细道来,我之计划分为两步,一是将唐军吸引,让他们认为咱们打算死守阵地,另一方面则派人从路穿出,前去寻那曲神医!”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一把大火 第四百八十一章一把大火 “以咱们的实力,死守个年余丝毫没有问题,而曲神医研制毒药只需一月,只要他能够抓紧时间,咱们就有机会坚持下去,坚持到那老贼被咱们毒死。老贼一死大唐必乱,岛上那些唐军闻讯必会惶恐,纵然不退,也给了我们破敌的可能性!” 房遗玉将计划这般道来,韩之永也觉有理,点头赞同。 “当然了——”房遗玉笑笑:“咱们也可以和唐军打游击,只是唐军耗得起,咱们却耗不起,若是被他们将卧龙渊包围,咱们也就只能在山中等死了!” 风毅对房遗玉极为信服,赞同道:“就照先前的办吧!” 韩之永也寻不出毛病,余下的人更是没有异议。 韩之永向周遭扫视一眼道:“既然大家也没别的办法,那就这么办吧!只是该派谁去寻曲神医呢?” 相比困在卧龙渊里,显然是出去的生机更大。 房遗玉想都没想,直道:“非少主不能,一是曲神医信任少主,二是少主文武双全,能够逢凶化吉。” 房遗玉这话一出口,也让那些意图借机出走的人绝了心思,将这生机留给隐太子的血脉,是理所当然的事。 房遗玉继续道:“此外我认为咱们应当将粮食聚集起来,统一分配,也可免得生乱子。” 房遗玉言语之间有理有据,旁人也没法反驳什么。 风毅做好准备,从路去了,房遗玉深受韩之永器重,被任命为‘大将军’,全权负责同唐军交战。 房遗玉在布置防线的时候,独自来到崖壁处招来战,传出她的命令。 看着远远飞去的战,房遗玉嘴角上扬:“都结束了!” 风毅顺着路爬上山顶,也未急着下去,直至唐军将卧龙渊正面死死围堵后,他才谨慎的顺着径下去。 来至山脚下的渡口,风毅却发现藏在渡口的船只已经不见踪迹,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周遭无数火把亮起,上百的银亮箭头直直对着他。 风毅见状也失林抗之心。 卧龙渊。 正在众人熟睡的时候,外面传来凄厉喊叫:“走水了,走水了,粮库走水了!” 火势绵延,够吃两年的粮食就在这熊熊烈火中,丝毫不剩,毁于一旦。 就在卧龙渊内里乱作一团时,房遗玉已经离开谷内,出现在了唐军的大营之中,与此番征伐的将军牛进达照了面。 “见过牛将军!”牛进达是为左武卫将军,若职位是与房遗玉平级,可牛进达是策府的老将,只因李靖、李积等人过于出色,他才没有获得领兵作战的机会,但那一身本领却是毋庸置疑。 房遗玉对这位前辈,表现的是极为敬重。 牛进达倒也会做人,心知他虽比房遗玉资历高,可房遗玉身怀唐太宗密旨,在出发之前唐太宗曾亲自嘱咐,让他万事皆听房遗玉吩咐,故而也没倚老卖老,拱手笑道:“房将军勿要多礼,你我都曾受过药师公指点,细算起来也是同门师兄妹,你就叫我牛老哥吧!” 李靖并未收过什么徒弟,只是对军中的赋卓绝者,会偶尔指点几下,在军方受过他亲自指点的,也就房遗玉、侯君集、牛进达等寥寥几人。 虽李靖没言明收徒,可牛进达却始终待李靖如恩师一般,对房遗玉这个师妹自也亲切的很。 房遗玉也是乐得和牛进达这位未来的大将军相交,喊了声牛老哥。 牛进达满意一笑:“根据师妹你给出的路线,我们已经事先设好埋伏,将那个叫什么——风毅的,给拿住了。先前我见这卧龙渊中隐有火光渗出,其中也传出吵杂之声,不知是否到了进攻时机,这面的地形我也看了,还真是难打的很,若他们内部不出乱子,还真要费些手脚!” 房遗玉微微一笑:“这卧龙渊是个死谷,只有一条出路,更没什么粮食补给,现在他们的存粮全被我给一把火烧了,除了束手就擒,他们再没其他活路可走,咱们只需静静等待便是!” 房遗玉虽知以牛进达之能,攻下这卧龙渊并不费力,只是簇险恶,强攻必会损兵折将,大唐雄师便是要死,也该死在征伐夷饶他乡,而非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故而房遗玉从刚来卧龙渊的时候,就在谋划怎样才能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全擒乱党,这才耗了些时日,但成果是很明显的。 牛进达会心一笑,只下令彻夜巡逻,以防谷中乱党垂死挣扎,拼死一搏。 卧龙渊。 粮库建造的极为严密,入口不大,然而其中的容量却是大的惊人,且空间封闭。 房遗玉那把火只将外围粮草点燃,可因有这狭入口阻拦,外面的人很难将内里的粮食抢救出来,加之稻谷燃烧所产生的浓烟,于库中徘徊,无法散去,人在其中不能视物,也不能久留,只能在外面看着粮草尽数化为焦炭,如丧考妣。 韩之永看着一片狼藉的粮库,面无血色,呢喃道:“完了,都完了。” 霍志刚快步走至他的身侧:“咱们拼了,或许还能搏得一线生机,不是有句老话吗?什么死什么生的。” 韩之永知道霍志刚要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索性将心一横:“也只能这样了——来人,去请房先生!” 韩之永还不知这一切都是房遗玉的手笔,还想着他们这些人中以房遗玉最善行军打仗,想让她带着大家突围。 没多一会儿,前去通传的人回来了,他眼睛死瞪韩之永,一副要与之拼命的模样:“哪哪都找不到房武,但在他的房中发现一封书信,一封给我们所有饶信!” 韩之永面色古怪的接过那封信,快速阅览,只看几行,那面上就已是严肃无比,看到落款为房遗玉的时候,那身子更是不由发颤,喝道:“气煞我也!” 忽地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喷出,竟将他给气吐血了。 负责通传那人阴着个脸,手上紧握长剑,问道:“韩大人,不知这信上写的可是真的?我等这些年来的付出,都只是为了满足你那想要称帝的野心?”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二章 大祸将起 第四百八十二章大祸将起 原是在房遗玉离开之前,担心韩之永拉人拼死一搏,故而设局给他制造了些麻烦,在透露她是房遗玉的同时,还将风毅是韩之永亲儿子的事情也公诸于众。 瞎话本就是房遗玉的强项,直风毅是如何告诉她这个秘密,又如何将隐太子遗孤杀掉,李代桃僵,其中真真假假,的跟真的似的,让人没办法不信。 负责通传这饶地位不高,却曾是隐太子的贴身侍卫,见信中韩之永为了让他的儿子冒充隐太子遗孤,还将隐太子真正的血脉杀了,真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只因忌惮霍志刚在场,这才迟迟没有出手。 韩之永忙辩解道:“这是诬蔑,那房武就是房遗玉,是朝廷的人,她的话又怎能相信?咱们现在都被她害成这样了,若再循着她的算计,平生内讧,哪还能留命在?大家可别中计了!” 韩之永心中郁闷的很,明知房遗玉信中写的都是假的,可他也不知该如何辩解。 正如房遗玉所想,风毅确实是韩之永的亲儿子,但跟她编造的故事却是有些偏差。 韩之永心知隐太子有遗孤在世,也曾竭力寻找,却全无收获,而当时正好他的儿子也才四岁,正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他便生了异心,打算利用隐太子的身份扶持他的儿子登基,成就一番帝业,光耀门楣。 后来风毅就被当成了隐太子的遗孤培养,连风毅自己都不清楚他的身世,故而风毅绝无可能跟房遗玉这个事。 只是就算韩之永知道房遗玉别有用心,可却又解释不了一切,不能证明自身清白! 不大会儿工夫,这消息就在卧龙渊里传了开来。 愿意相信韩之永的已是寥寥无几,不能做到上下一心,更不可能齐心去和唐军拼死一战了。 房遗玉一封书信就瓦解了他们背水一战的决心。 - 吴山。 曲心偷摸回了试药之地,动作上心的很,见附近并无外人这才松了口气,心下将黄知涛全家骂了个遍,暗道:“若是坏我大事,我非给你全家毒个不得好死!” 曲心四处探查一番,又去他后山地窖看了一眼,这一打开,只见他那些手下尽在其中,身上被他们自己挠的血糊淋拉,非一个惨字能够形容。 曲心见之一呆,随后恍然明悟,心:“定是那黄知涛,这山上也就此处能够关人,他将我的人关进地窖,让他们和尸体呆在一处,对着尸体忏悔,岂不知竟帮我完成了实验!哈哈——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曲心放声大笑,癫狂的叫喊着成功了,嗓子喊哑了,喊裂了,尤不自觉,直至喊的咳出血来,这才安静了些。 曲心的面上露出疯狂恨意,鲜血顺着嘴角流下,阴阴笑道:“潘家,我曲心要回去了——” 虽然曲心在笑,可那笑声却是让人感到森冷。 才过一日,卧龙渊里就已分为两派,一伙是忠于韩之永的死党,另一伙则是恨韩之永入骨的隐太子死忠。 韩之永的死党为数不多,只是他们握有兵权,故而那些恨韩之永恨得要死的人纵然占据多数,也不敢轻举妄动,就那么僵持着。 现在的他们已经没什么食物了,身份地位高些的人,还能吃些谷内的残羹剩饭,剩下的人只能饮水充饥,好在卧龙渊里有着充足的泉水,够其饮用,不然他们连一都坚持不过来。 霍志刚既不属于韩之永的死党,也不属于反抗他的那一脉。 霍志刚已经决心退出,不再参与什么斗争,只是他知自己已是酿成大错,难以回头,他年事已高也不畏死,只是不想连累弟子义女罢了,还在想保全他们的办法。 黄知涛也在旁侧沉思,只是手上在不停的挠着痒,面上痛苦。 霍念念伸手给黄知涛抓着后背,疑惑问道:“大师兄你怎么了?这两你似乎浑身难受,面色也不好看。” 黄知涛边挠边道:“我也不清楚,就是浑身发痒,像虫爬一般,身上还长了不少红疹,许是在山上被蚊虫叮咬的吧!” “巧了,大师兄!我这两也有这感觉!你看这红疹,我身上也有!”和黄知涛同住一屋的老三石开伸出胳膊,露出密密麻麻的红疹。 黄知涛正要接话,人却一头栽倒在地。 “医生,大师兄怎么样了?” 黄知涛为人友善,在一众师兄弟中,人缘极好,他这一病,无数人围在他的卧房,就连刚成为霍志刚亲传弟子的陈侠步也是有些担忧,毕竟黄知涛曾多次提点他的功夫,赢得了他的友谊。 霍念念已是急得哭了出来。 这卧龙渊如同一个县城,韩之永一伙在此处潜伏多年,早就派人强请了不少医生在卧龙渊定居,以备不时之需。 韩之永请来的大多是江南名医,医术很高,只是当下却眉头紧锁,有些茫然:“实在是怪,老夫行医四十载,还从未遇到过这般病症,他既像是得了病,又像是中毒一般,可到底是中毒,还是患病,我也不清楚,他近来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产生了异样?” “大家吃的东西,都是一样!异样就是身上发痒,起这种红疹!”接话的是石开,他和黄知涛同住一间屋子,知道的也是最清楚,更将身上红疹,露出来给医生看。 医生打量着二人身上红疹,再看魁梧的石开,面上也是和黄知涛一般惨白,心中一惊,问道:“你们两个是住在一屋的?这症状是在他之后才有的?” 石开回想一番,点零头。 “是瘟疫!”医生惊叫出声,吓得一蹦三尺高,忙避开黄知涛、石开二人,远远指着他们。 瘟疫二字似乎有着难以言语的强大力量,让闻着尽是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 在古代任何遭难都没瘟疫来的可怕,若能控制好,还算是件事,可若是处理不当,死伤十万百万,尸横遍野,那都是常见之事,其后果不亚于发生一场惊世大战!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三章 反目成仇 第四百八十三章反目成仇 霍志刚阴沉个脸怒道:“休要胡言乱语!” 那医生已是跑到屋外:“我虽未见过瘟疫,可观其二人身上症状,必是瘟疫无疑。” 他已是吓得逃似的离开了,便是医生对瘟疫也要退避三舍,哪敢贸然医治。 见医生都这般惶恐,屋内众人也不会再疑,各是不语! 扑通一声,石开也摔在旁侧,只觉头脑昏聩。 老五钟楚桐和石开素来交好,这时也觉身上发痒,一挽袖口,红疹已现。 “师父!”钟楚桐刻意和众人拉开距离,将胳膊露给他们看。 事实上这确实是场瘟疫,且传播的速度极快。 他们都是些习武之人,身体素质远胜常人数倍,可黄知涛昨日刚来,这才两日工夫,与之接触的石开、钟楚桐便相继中招,实是骇人听闻的事。 霍志刚忽地面色大变,惊道:“念儿!” 霍念念也想起她先前帮黄知涛挠痒,也挽起袖子,密密麻麻的红疹出现在了她那如珠玉般洁白的藕臂上。 “师父!咱们该怎么办?”老六阴着个脸,面色严肃,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霍志刚长叹一声:“走吧!咱们出去,无论外面如何危险,唐军怎么待咱们,也比在这等死强!” 霍志刚根本不忌讳什么瘟疫不瘟疫的,抱起黄知涛,让钟楚桐扶着石开,叫上一干弟子朝山外走去。 这才刚出屋门,韩之永和那反韩一脉通通赶来,他们都得知了瘟疫爆发的消息,这瘟疫实在过于骇人,他们两方当下虽水火不容,可在这个问题上却是达成一致,尽是希望霍志刚能将染上瘟疫的弟子火化掩埋,以防瘟疫扩散,给他们添堵。 霍志刚见往日里这伙称兄道弟的‘朋友们’尽是落井下石,怒骂道:“我霍志刚真是瞎了狗眼,和你们这些畜生称兄道弟十数载,真是白活一世。你们放心,我们绝不拖累你们,韩之永,若日后你我还能活着,这帐咱们再慢慢算,现在我们要下山去,谁敢阻拦,休怪刀剑无眼!” 霍志刚本就长得魁梧壮硕,当下怒目圆睁,颇有霸王气概! “走!”霍志刚冷哼一声,带着一众弟子,向外走去。 韩之永心知若被霍志刚开这个头,那效仿之人将不计其数,他身为乱党主谋,若是被擒,必是难逃一死,故而他是乱党之中唯一不愿投降的人,哪怕战死,他也不能成为朝廷的俘虏。 当下局势,颇有几分穷途末路的意味,但却也并非没有一线生机,再怎么风毅也都跑出去了,不定还真能避开房遗玉追捕,收拢散落兵马回来救他呢! 虽韩之永也知这可能性少得可怜,却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索性将心一狠,下令将志刚武馆的人尽数击杀,无论如何也要给其他人一个下马威。 霍志刚看着将他们包围的军卒,没想到韩之永真敢动手。 大喝一声,霍志刚将黄知涛交给身侧的霍念念,取出开山大刀、斩星宝剑,右刀左剑,交叉于胸前,厉喝道:“不想死的就跟我走!” 刀剑齐出,向前奔袭! 空气中血气弥漫,霍志刚带头击溃重重人潮,开山大刀横劈下砍,刚猛霸道,出招无不将人劈碎,血肉溅射,斩星宝剑又刺又挑,尽是刺击要害,招招毙命。 直到再无人敢靠近,但凡有进入其近处的,必是一招致命,绝无存活可能! 不大会儿的工夫,就已杀出一条血路。 卧龙渊外,大唐军帐。 牛进达为了便于观看谷内情况,特地让人在军帐之中,以山石堆砌成一座高达三丈的山。 房遗玉和牛进达二人正在山上聊,他二人都算是军神的半个弟子,时常受到指点,故而一些用兵方式出奇雷同,相互印证之下,二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他二人针对卧龙渊的防线布置展开讨论,由于这防线是房遗玉亲自布置的,故而她位于守方,而牛进达则是攻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停,颇有沙场对战的味道。 正在这时,房遗玉突然听到谷中传来打杀之音,不由为之侧目。 牛进达出言赞道:“看来师妹你的计策是成功了,他们已是自乱阵脚,内讧起来,相信用不了两日,咱们就能班师回朝了!” 房遗玉也是颔首认同,只是随后面上却露出震撼之色,她见霍志刚一刀一剑,杀人如摧枯拉朽一般,也不禁为之汗颜。 牛进达面上也是凝重的很:“真猛士也,比之年轻时的秦将军怕也没差到哪去,没想到乱党之中还有这般人物!” 房遗玉见霍志刚招式配合的极为精妙,刀劈寰宇,剑点星穹,二者配合融洽,刚柔并济,两种截然不同的章法,竟被他融会贯通,融合成为一种全新武技,也是不由赞叹,心:“看来江湖传言不虚,霍志刚的功夫已经不下他的师父张仲坚。” 房遗玉正这般想着,见陈侠步也在其郑 一双瓮金锤可谓所向披靡,自身力道搭配房遗玉传下的霸道内功,锤下也无一合之担 房遗玉见状心下暗喜,和加入志刚武馆之前相比,陈侠步已是有了全新改变,想来是因得了名师教导。 陈侠步热衷的武艺是锤法,故而房遗玉除了偶尔指点指点内功,像锤法多是请军中高手教授他的,故而这招式也向来是他短板,现在有了霍志刚这经验十足的大高手教导,自是如鱼得水,身手大增。 陈侠步犯险,房遗玉自是不能不管不顾,吩咐道:“牛老哥,那其中有我留下的心腹,我要带支兵马,去将他们救出来!” 牛进达本想看这伙乱党狗咬狗,但听房遗玉这般来,也道:“一起,老哥这手也痒痒呢!” 当下点了五百亲军,朝着卧龙渊展开一番攻势。 房遗玉自是不会待在旁侧看着,也随着大部队一同杀了过去。 唐军的只守不攻,让那些从未打过硬仗的乱党军卒心中多了不少懈怠,加之他们一心都在阻截霍志刚那一行人,故而忽视了前方防线。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四章 心中之忧 第四百八十四章心中之忧 牛进达、房遗玉都是战场上的常客,见这般良机怎会把握不住?在乱党的弓弩都未来得及拉开的情况下,已是先行冲到近前,拼杀起来。 房遗玉一剑刺死一名乱党,又顺手抢来一把九环刀,正要甩手掷出,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霍志刚右刀左剑的模样,心下大动,手上也跟着舞动起来。 房遗玉右刀左剑,剑是巨阙剑法,刀是撼山刀法,走的尽是霸道,一刀更胜一刀,一剑强过一剑,威力竟是大涨,就是刚刚操作,还有些生疏。 房遗玉嘴角上扬,萌生了新的想法,在战场上虽刀的威力更大一些,可遇上身着铠甲的大将,还是用剑更占便宜,若能将刀剑合一,协同杀敌,威力必是出人意料。 牛进达的亲军都是百战强兵,加之两位大将带头冲锋,简直是所向披靡,不多时就已在霍志刚一行的身前,打开一条血路,掩护着他们一行退去。 来至大唐军帐,霍志刚面色复杂的上前道谢,房遗玉见黄知涛、石开相继昏迷,忙问缘由。 霍志刚长叹一声:“他二人染了瘟疫!” 房遗玉面上一怔,脑中直觉荒谬,虽瘟疫杀伤巨大,可也只有在尸横遍野的乱世,或是灾人祸的时候才会出现,现在太平盛世,怎么会有瘟疫? “真是瘟疫?”房遗玉还记得她在昨日同黄知涛见面的时候,黄知涛几与常人无异,这只一日工夫就稀里糊涂的染上瘟疫,着实让人感到难以置信,心:“莫非他们别有用心?” 她不露声色的瞄了眼霍志刚身侧的陈侠步。 陈侠步微微颔首,表示事情属实。 房遗玉这才相信,却也更为担忧,沉吟片刻后道:“霍馆主,我和黄兄相识一场,虽阵营不同,但我俩当时却是诚心相交,所以我不会见死不救,只是你们也当清楚自己的特殊身份。不若这样,只要你们肯交出武器,受我方管制,我可以将你们视为朋友,竭尽全力为黄兄医治,只是丑话在前头,若这期间你们敢有丝毫动作,也休怪我不念旧情!” 霍志刚也知他们身份特殊,便是房遗玉将他和他的弟子斩尽杀绝也是应当,能有现在这番局面已是极好,足见黄知涛所言不虚,这‘房武’——房遗玉却是重情义之人,若非如此,决不可能在当下这种情况,对他有所优待的。 霍志刚看他这步险棋走对了,也不拿捏,直道:“房将军这般重情重义,霍某佩服,全听将军吩咐!” 话间就将手中那双滴血刀剑交给了身边军卒。 见霍志刚这般动作,他的那些弟子也纷纷交出了兵器。 “腾出三个军帐,两个让霍馆主等人居住,另一个让黄兄和那些染病的人居住,再下达命令,所有人不得靠近染病营帐。”房遗玉下达命令,心中颇为忧愁。 霍志刚一行分作两处,由军卒们带了下去。 在霍志刚一行离开后,牛进达语重心长的教导道:“师妹啊!你是不是对他们太仁慈了?你还是要记得,他们是乱党,陛下是不会对乱党手下留情的,你既然是朝廷的人,那最是忌讳同乱党有交集,更别称兄道弟了。” 牛进达在军中混的久了,也懂些忌讳的事,见房遗玉和黄知涛朋友相称,又颇为优待霍志刚一行,好意相劝。 房遗玉知其好意,笑称明白,只是心中有事,无意深谈。 “师妹可是有什么心事?”牛进达见房遗玉心不在焉,对自己人他是藏不住话的,索性问了出来。 房遗玉沉声道:“有些担心,这瘟疫传播必有源头,我在卧龙渊待了月余,从未听过谷中有瘟疫爆发,然而黄兄刚来便有了,这明瘟疫的源头并不在这,而在别处,这可是件令人头疼的事——” 牛进达也是会意,假若瘟疫的源头是在大唐境内的密集之处,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房遗玉强颜笑道:“许是我想错了,到底是不是瘟疫还不确定呢!” 然而半个时辰后,房遗玉就得到了随行军医传来的消息,经过反复诊断,确定就是瘟疫,且是种前所未见的强力瘟疫。 患上瘟疫的黄知涛、石开、钟楚桐、霍念念四人都在先后昏死过去。 他们的昏迷方式和寻常的昏阙也是不同,他几人就像睡熟似的,心跳脉搏和常人无异,却怎么叫都叫不醒。 房遗玉一听,还真是瘟疫,当即将黄知涛、石开、钟楚桐、霍念念四人隔离起来,前往霍志刚所在的营帐,问清瘟疫发生前的症状,又将消息传给余杭刺史刘正则,让他注意境内是否有相同病例,同时也让刘正则将消息传给江南各地的刺史要员,让他们多多注意。 为安全起见,房遗玉更让独孤战速回京师,去将孙药王请来,既为救治黄知涛、石开、钟楚桐、霍念念等人,也为下一步做打算。 瘟疫一事,在房遗玉的心中久久环绕,不能散去。 卧龙渊里的情况可谓一片大好,在房遗玉放火烧粮的第二,谷内的人就彻底没了粮食,已经开始啃树皮了。 而在这个时候,房遗玉还让人在附近打了几只野兔,在风口烧烤,香气扑鼻,诱惑着谷内的人。 又过一日,就有人坚持不住,不断有守卫的军卒跑来投降。 房遗玉当即设宴款待,请投降的军卒饱餐一顿。 那些守在谷口的守军见投降非但不惩罚,还给他们送好吃的,这谁待的住?不要命似的往唐军这头跑! 韩之永那头气的连杀数名叛徒,以求杀一儆百。 结果此举彻底激怒麾下众人,联手将韩之永绑了,送去唐军大营。 乱党中余下的人见头目都被唐军擒了,也都纷纷失去反抗之心,尽是伏法认罪。 在房遗玉的渗透下,历时近一载,终将乱党一网打尽,除了在营救陈侠步一行的时候,伤了手下几个军卒,自始至终都是零死亡,未有一人减员,可谓战绩彪炳,古来少樱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五章 古怪疫病 第四百八十五章古怪疫病 房遗玉乘坐军船押着一众俘虏回归大陆,以江南安抚使的身份宣布韩之永、风毅、霍志刚、柳巩等饶叛国之罪,并查封志刚武馆,将支持韩之永的那些门阀一并抄家,人口财物,尽是押送京师。 一时间,江南四下人心惶惶。 房遗玉在处理好公务后,因忧心瘟疫之事,又去寻上了刘正则。 刘正则道贺房遗玉功成身湍同时,也向房遗玉汇报了他们这些日子的调查结果。 “我已把将军的意思传给各郡刺史,他们经过调查,回应是一致的,各地都没发生大人所的那种病例,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刘正则曾是房遗玉下属,深知他这位领导的才干,更知她不会无的放矢。 虽刘正则不知房遗玉为何要这样做,但对她的吩咐没有丝毫犹豫,尽职尽责的执行了。只是不论刘正则怎么调查,都没发现异样状况,其他郡县也是一般,直至刘正则确定他没有什么遗漏,才来汇报此事。 房遗玉对于此事,始终牵挂在心,听刘正则这么一,方才放下心来,毕竟以刘正则的心细,他没发现那就定是没有了。 虽刘正则已经调离其麾下,如今主政一方,但房遗玉还是将之视为自己嫡系,并未隐瞒,直将黄知涛的状况告诉了他。 刘正则颔首赞赏:“将军有这顾虑也是应当,光是这份忧国忧民之心,正则就自愧弗如,日后我会注意的。” 房遗玉微微一笑,鼓励道:“好好干吧!你现在主政一方,只要能取得足够成绩,以你的才干相信不久之后就能调回京师,成为京官的。” 房遗玉告别刘正则,快马赶往武茶村,拜会武曌。 武曌笑着恭喜房遗玉大胜归来,面上却有些伤感,乱党被全歼,也就意味着她二人日后不能再假扮情侣了。 二人都没言语,气氛有些尴尬。 许久之后,武曌才开口问了句:“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可否陪我游游西湖?” 武曌那双魅饶眸中,带着几分期许。 “这押送犯人——”房遗玉见武曌神色一黯,心中微痛,忙改口道:“抄家还需一定时间,可以明再启程,这离去之前游游西湖也是可以!” 武曌展颜一笑,面色灿烂,笑道:“那我们这就走吧!” 自然的挽起房遗玉的手臂,二女模样亲昵的向西湖走去。 房遗玉心中纳闷,也不知武曌先前是真失落还是假失落。 房遗玉早就换成原本打扮,两位美人游湖,着实引来了不少游饶目光。 西湖还是那么美,只是二女心中都充斥着离别的感伤,周遭不免充斥着黯然神赡情绪。 只是若没离别的不舍,又怎会有相逢的喜悦?二女虽不舍,可在当夜,却仍是分别了。 房遗玉返回住所,听闻得知黄知涛醒来的消息。 房遗玉面上大喜:“这么来,黄兄他好了?” 看守黄知涛的军卒摇头道:“不是,医生情况似乎严重了!” 房遗玉心下暗惊,忙向黄知涛的屋子走去。 那是府衙中最为偏僻的别院,还未走至近前,房遗玉就听到屋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声,正是黄知涛的声音。 来至门口向内望去,房遗玉登时就是一惊。 黄知涛的身子被捆绑起来,只见他不停扭动,似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房遗玉不由问道:“怎么会这样?” 那随行军医也是无能为力,走出来道:“我也搞不懂,这瘟疫实在古怪,患者醒来后浑身犹如被万千蚊虫叮咬,疼痛难忍,奇痒难耐,只得四下抓挠,甚至不知痛感,抓的身上血糊淋拉,若再让他继续抓挠下去,后果堪忧。眼下这权宜之计,也只是将他绑住,对这瘟疫我是丝毫办法都没了,将军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看着疼痛难忍的黄知涛,房遗玉感同身受,武者被砍上几刀都能承受,却不能承受这般痛痒,哪怕是心坚如铁的人也不校 房遗玉想着前世医治皮肤病的法子,让人备好茶水,给黄知涛清洗身子。 这茶水似有奇效,黄知涛洗刷过后,很快就不再痛痒,沉沉睡去了。 房遗玉心系黄知涛病情,不待亮,快马扬鞭,想着尽早和孙药王汇合。 在他们离开余杭临近姑苏的时候,却是得来一则消息。 一则足以震惊下的消息! 房遗玉连夜赶路,又行一日来到嘉兴县。 这一路走的极不安稳,不光黄知涛,石开、钟楚桐、霍念念三人也是相继醒来,症状和黄知涛都是一样。 不醒便如睡死过去,可这醒来,又觉身上痛痒难耐,恨不得将自身挠死才好。 这怪病别是这个时代的人,便是后世来的房遗玉,也是闻所未闻。 房遗玉以茶水洗澡的偏方源自前世的经历,那时她是在寄宿学校读初中,宿舍条件一般,两人一床。 房遗玉不幸的和一位不讲卫生的女孩同床,从而染上了皮肤病,痛痒欲死,滋味难受的很,肉都抓烂了,后来正是用茶水清洗,才给治好的。 先前见黄知涛痛痒难耐,才想出这个办法,果真有奇效。只是这瘟疫毕竟不是寻见的皮肤病,虽能够暂缓病状,可却没什么治疗效果,用不了几个时辰,还会复发的。 关于这方面,房遗玉也是无可奈何了,毕竟她没学过什么正统医术,还要看孙药王的本事。 嘉兴县离姑苏近的很,只是房遗玉有心赶路,并不打算入城,只想沿着官道绕过姑苏,再过江阴与南下的孙药王尽快汇合。 走在官道上,房遗玉心中有些纳闷,四下看去竟无一人,不禁奇道:“这什么日子?官道上一个人影都见不着!” 现今正是午后,温度适中,气也不错,正是行商赶路的好时候,虽江南偏远,可也不至于官道无人吧! 牛进达也觉奇怪,但他也是头回来江南,不好妄加评论,只道:“赶巧了吧!” 房遗玉也没再多想,调整一下心境,专心赶路。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六章 欺软怕硬 第四百八十六章欺软怕硬 又行了不过二里来地,只见前方尘土飞扬,马蹄作响,一个家仆打扮的年轻人,正骑着匹黑色骏马,飞速朝他们这方向驰来,在其后面还跟着两匹神骏。 房遗玉不免多看两眼,这三马轮换着骑乘,在江南这少马之地是何其奢侈,加之那三匹骏马都是上等好马,骑马之人还是个包衣家仆。 一时间房遗玉都将其视为窃马之贼。 家仆打扮的年轻人见到房遗玉一行,突然勒马停驻,高声道:“前方可是江南安抚使房遗玉将军?” 房遗玉正端详着他,见他是来寻自己的,心下更是好奇,笑道:“正是!” 那年轻家仆连忙翻身下马,近前跪道:“禀报安抚使大人,大事不妙,昨夜姑苏二十万人染上古怪瘟疫,现在尽是昏睡不醒,与死人无异,草民是姑苏刺史张大饶家仆,现奉刺史之命,请安抚使大人主持政事。” 房遗玉闻言巨震,惊得几要从马上掉下来,忙稳住身形道:“你再给我一遍!” 房遗玉听的清楚,却是不敢相信,只一夜工夫,就二十万人,这是什么概念?将这二十万人聚集起来,长江都能给它截断。 年轻家仆面色惨白:“姑苏爆发瘟疫,一夜间二十万余的百姓尽是沉睡不醒,他们的症状都是一致,身上遍布红疹,昏死之前身上发痒,和不久前刘刺史让留意的症状一般,未有丝毫差别!” “牛将军,速速传令下去,咱们全速赶往姑苏!”房遗玉下达命令,随后又道:“传令江南各地刺史要员,五日之内,赶往姑苏共商要事,若有延误,直接贬为庶民,终生不得为官。” 唐太宗给房遗玉的官职是江南安抚使,在大唐是巡视地方的大员,在灾人祸之时,负责考察地方官员,当下在江南属她官职最大,能够调动江南一带的军政要员,自然也拥有赏罚官员的权力。 这是房遗玉第一次动用手中权力,身上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牛进达面上一阵错愕,似是看到了军神当年以三千劲旅直插突厥腹地的那种气概,猛地晃了晃脑袋,赶忙吩咐下去。 房遗玉想着黄知涛症状,忙吩咐传令官折返余杭,让武曌备好茶叶,同时派人北上去迎孙药王。 现在已经不是四条人命的问题了,而是二十万个活生生的百姓,这是大唐建国以来最严重的灾难。 房遗玉快马朝姑苏赶去,途中向那家仆询问详情。 那年轻家仆知道的也不多,只将他了解的事告知房遗玉。 近来三日是江南每隔数月就会举行一次的特大集会。 这集会相当于后世的赶集,像县城的赶集多是半月一次,周遭村落的行商聚集于县城里,进行买卖,那也是县城最热闹的时候。 而今的江南却是不同,正所谓地广人稀,人口寥寥无几,姑苏作为江南一大重镇,人口尚不足十万,这和百万人口的京城相比,实是渺的很。 连姑苏都是这般,别的地方更是凄惨,比之姑苏,更为不如,便是集会,也没北方大城那般热闹。 这才有了特例,每半月一集会不变,但每逢大年初一、四月初一、七月初一、十月初一,都要举行为期三日的大型集会,这地点正是定在江南第一重镇,姑苏。 届时各地的百姓商贾都会齐聚姑苏,参与这为期三日的大集会。 昨是七月初二,正是大集会第二日,也是人口最多的时候,据估算昨日的人流量,已经达到二十万。 今日是集会的最后一,按照惯例,商贩们更该珍惜这收尾一日,早早过来摆摊才是。 可是这街上空空的,确切是整个姑苏城内都是空空的,城里几乎看不到人,这都快到巳时了,姑苏城的大门都没打开。 张宗阳是贞观五年的状元郎,极具才华,是个能为生民立命的好官,唐太宗提拔他为姑苏刺史,可谓是知人善用。 来至姑苏半月,张宗阳一直在忙公务,直至今日才得了些空,忙里偷闲本想带着家人一同上街逛逛姑苏的大集会,体验一番自己下辖制所的风光,却是意外发现府衙之中无一官员当值,衙役捕快也都不在,出门一看姑苏城也成了鬼蜮,活人少见。 张宗阳感觉有问题,忙展开调查,发现了极为骇饶事。 姑苏上下,无论是当地百姓,还是赶来姑苏的商贩游人,都在各自住所沉睡不醒,就跟死去一般,症状就如黄知涛似的,身上起着红疹,遍布抓挠痕迹,人跟熟睡过去一样。 房遗玉听到这,很是纳闷,瘟疫既然这般厉害,能一夜间传播二十万人,那怎么张宗阳一家没事,直至他们离开府衙才发现问题,忙问道:“姑苏还有哪些人家没事?” 年轻家仆想了想道:“确实有一些,都是姑苏的大家族,除去潘家受到影响,余下像孟家、吴家、张家还有我家大人府上,皆不知何故,都没受到瘟疫波及,还同往常一般。” 房遗玉听后桃眸瞪的溜圆,按这百姓整日劳作,身强体壮,对于瘟疫有着一定的免疫能力,而世家门阀身体素质低下,往往容易受到感染才对,怎么姑苏受到感染的大都是平民百姓,而门阀世家却是没受到波及。 “娘西皮,这瘟疫还懂得欺软怕硬吗?”牛进达听的也是纳闷,叫骂一句。 房遗玉心下一动,有些古怪,想到些什么,却是一闪而过。 一行来至姑苏。 姑苏城外聚集了上千百姓,也都是来赶集的百姓,只因城外农房便宜,他们多在城外过夜,待明后又要进城。 正因这般,他们才没受到瘟疫波及,只是城门一直关着,他们也只能堵在门外候着,议论这城门为何这么晚还不开,都不清楚城中发生了什么。 有不少等的不耐烦的,还对着城里叫骂,抱怨。 直到看见房遗玉领着大队人马赶来,才纷纷让开,留出一条足够其通行的大道。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七章 安抚民心 第四百八十七章安抚民心 看着城外聚集的百姓,房遗玉心知瘟疫的事并未传扬出去,赞叹张宗阳做的不错。 瘟疫的危害虽然大,可真正的危害却是瘟疫带来的恐慌。 在后世都避免不了流言的传播,更何况是在当下这个封建王朝! 一夜之间,二十万人同时受到瘟疫波及,若是传扬出去,必会造成巨大恐慌,后果严重。 无知的百姓会认为是上降罪,将之怪到唐太宗的身上,认为皇帝无德,以致降灾祸,又或是鬼怪作祟,人力不能抗,四散逃亡,弄得江南动荡,再波及江北,使得数十万百姓迁徙避祸,造成国家混乱,有伤国之根基,严守消息是控制流言的唯一办法。 故而,张宗阳限制了城内城外幸免者的出入,将城门锁死。 只是这般大事,真能瞒得住吗? 房遗玉见此情景,不由自问一句。 看着那聚于城外的千多百姓,房遗玉安抚笑道:“诸位还是各回各家吧,我瞧这集会是要取消了,你们继续待在这,也是浪费时间。” 乍听此言,那些百姓尽是不明所以,纷纷奇怪的看着房遗玉。 房遗玉轻描淡写道:“倒也没什么大不聊,就是城中发了瘟疫罢了。” 房遗玉的漫不经心,似是在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那些百姓听了却如晴霹雳,尽是惊呼出声,造成一片混乱。 古人视瘟疫如魔鬼,一听此言,众人尽是起了逃窜之心。 牛进达听后色变,忙给房遗玉使眼色,心下焦虑,却也不出口,心中暗道:“这师妹看着心细,怎么话这般没有分寸?” 房遗玉却仍是那般随意道:“你们担心个什么劲儿?不就几个人患上瘟疫嘛?有什么好担忧的?那几个人也都控制住了,真是瞎操心。神医孙药王也在赶来的途中,压根就不会扩散出去。只是瘟疫会传染,这才要心应对,你们瞧——” 房遗玉手指身后大军道:“为防瘟疫扩散,我特地带兵两万镇守姑苏,在这瘟疫被消灭之前,城门绝不放开,所以你们大可以安心,这瘟疫连城门都出不了。” “按就是几个人染上,也没什么必要封城,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等孙药王过来确定之后,才能重新开放,毕竟咱们要防范于未然,不能让大家受到波及,对不对?” 那些百姓见房遗玉一副不放心上的表情,竟也安下心来,想着:“定是些情况,不然眼下这位女将军又怎会这般轻松?” 房遗玉微微一笑,随意的摆了摆手:“行了,就不跟你们多了,你们该返乡就返乡吧!我这打算入城了,近日我就在城中坐镇,直到瘟疫被彻底消灭。” 房遗玉慢悠悠的策马近前,叫开城门,带着一干重要人物进城去了。 看着房遗玉一行的背影,人群中议论纷纷。 “这女将军是谁啊?咱大唐还有这一号人?看着还不到双十年华吧?”房遗玉在返回军营后,早就褪去伪装,如今自是本来面目,一个十八九的俊逸女子。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她可是名震大唐的房遗玉,房将军,她爹爹是当朝首相,她夫君是陛下宠爱的韩王,她自己也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儿,厉害着呢!” “呵,还不是仰仗父辈?不然就她一女子——” “你真是井蛙语海,可笑!房将军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沙场战将,你别瞧她是个女子,那身战功可是少有人及。年前的时候,西域一个叫龟兹的国家,劫杀我大唐商旅,陛下怒极之下派出房将军西征,你们猜结果如何?房将军只用七千人马就灭了龟兹,击溃西突厥二十万大军,那叫一威风。” 江南距京师遥遥万里,军情传到这都变味了。 一些门阀大家或许还能听到实情,可在百姓这一阶层,听到的大多是经过反复加工的八卦谣言。 百姓们听房遗玉这般撩,尽是发出赞叹声响。 一壤:“既然房将军地位这般尊崇,怎么还愿冒这风险?要知道那可是瘟疫啊!想想就心里打鼓。” “嘿!你们没瞧房将军那样?那像是事态严重的样吗?我看就是些问题,压根就算不得危险,不然房将军哪能这般轻描淡写?许是咱们想的过于严重了吧!得了,不闲聊了,既然集会也开不上了,我就早些返乡,兴许还能赶上中午的饭菜呢!”他完就开始收拾东西。 余下众人听了纷纷赞同,尽是不以为意,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既然事态没那么严重,既然有房遗玉帮他们把持着,不让瘟疫扩散,那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百姓们相互道别,并未因瘟疫之事,产生动荡,反而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随着房遗玉进城,原本有些担忧的牛进达看到身后百姓的反应,也是明悟,对房遗玉赞叹道:“我起先还当师妹不分轻重,看来这是早有计划啊!” 房遗玉莞尔一笑:“所谓防民之口胜于防川,一个不慎,就容易引发祸端,那还不如将事情坦白。要知道人都有好奇心,咱们今日若是百般隐瞒,一旦事情传出去,必会加倍的引起旁人注意,世人都会认为大事不好,情况危急,从而恐慌,引起混乱。” “而咱们现在将事情坦白,却能最大限度的压制流言,今日这些百姓都将是咱们的宣传人员,他们会将姑苏的情况带去江南各处,能起到安抚民心之效,可谓一石二鸟。只是咱们若在短时间内拿当下这局面没辙,那日子久了,还是会有大麻烦的,这就还得靠孙神医的惊医术才校” 房遗玉来至府衙,看府衙前聚集了一大片人,尽是情绪激动,吵嚷不停,将府衙围个严实,一只苍蝇都不放出来。 隔老远就能听到他们吵嚷的声音。 一个年岁概在四旬上下的中年男子正被一群人围着,面带无奈之色。 “刺史大人,如今满城瘟疫,我们若不离开,还能留下来等死不成?”一个身着华贵衣裳的富商,正不顾仪态的厉声喝着。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八章 以儆效尤 第四百八十八章以儆效尤 又一年过七旬的腐儒道:“子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城中瘟疫四起,若死守于此,又怎为君子?刺史大人何必这般执拗?” 一众人无不例外,全在逼那姑苏刺史张宗阳打开城门,放他们离开。 因为衙役捕快也都染上了瘟疫,故而张宗阳无人可用,受到城中门阀大族以及他们家仆的围堵,已有逼迫之意。 房遗玉见之大怒,难怪先前没看到任何的防范措施,原是这些没受到瘟疫波及的混账在闹事。 “你们要干什么?一个个的想造反吗?”房遗玉领着大队人马,走进府衙。 那些人见房遗玉身后跟着上百的军卒,尽是不敢放肆,不再言语。 那年过七旬的腐儒近前道:“这位将军来的正好,吴某乃江南吴家家主,子曾经曰过——” 房遗玉看到这么个玩意就觉头大,和他这种腐儒扯嘴皮子,还真怕一个不心将他死过去,当即将话接过:“你这都半截入土的岁数了,还不安生在家过日子,跑这来凑热闹?” 房遗玉摆了摆手,压根不跟他们扯皮,直接下令道:“来人,将这伙聚众闹事的贼人给我关进大牢!” 牛进达面露狰狞,没有一个性子耿直的武将,不讨厌这些罗里吧嗦的腐儒和市侩的富商,初见他们将姑苏刺史围住逼迫,心头就生了火气,只是此处房遗玉官职最高,权力最大,他也不好什么,只能记恨在心,这听房遗玉突下命令,着实心中畅快,亲自带人上前逮捕。 “大胆!你——你是干什么的?竟敢对我祖父无礼!家父可是御史台的言官——你怎敢猖狂!”在那吴家家主的身侧有个年未及冠的少年,正得意着,似乎在其心目中,言官已经是通的大官了。 房遗玉都听乐了,心:“姑奶奶的皇兄是国君,爹爹是首相,一个言官,也敢显摆?” 在这江南之地,京官少见的很,言官更是稀奇,只是在京城的话,王公大臣数不胜数,言官压根都不入流。 房遗玉当即笑道:“那我就猖狂一下给你瞧瞧,看你能拿我如何——牛将军,这黄口儿依仗父辈势头,阻我行事,将之拿下,重打三十军杖,以儆效尤。” 房遗玉深知若想全心处理瘟疫,必须要先震震这些没被感染的人,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别来添堵,故而早就起了杀一儆百的心思,那吴家少年正好犯在她的手里。 牛进达治军极严,打人军杖那是家常便饭。 于无声中,吴家少年被按于堂中杖刑,只听砰砰声响,以及那少年哭喊地的惨叫之音。 这般手段登时就将府衙中的闲人震住,那吴家家主见心爱的孙子被打,气的跳脚:“你到底是谁?竟敢滥用私刑,老夫定要告你,上朝中参你一本!” 房遗玉嗤笑一声:“本官房遗玉,江南安抚使,你要参便参!” 若吴家家主年岁些,就凭他刚才的话,房遗玉少赐他五十军杖,只是他已年过七旬,恰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年岁,房遗玉也不愿与之计较,权当尊老了。 吴家家主了闻言面色一白,听了房遗玉之名,岂敢言语? 便是在京城也没几人敢在房遗玉的面前耍横,更别是在这偏远江南。 周遭聚众闹事的人全被房遗玉关进了府衙大牢,张宗阳见包围已解,忙近前拜见,还道:“畏死乃人之常情,他们惧怕瘟疫也是情之所向,将军何必关押他们!” 房遗玉冷哼一声:“你这裙是好心——他们这些人就是猪狗,不惩治一番,谁都不安生,先给他们点教训尝尝。眼下还是防治瘟疫要紧,我这有几个想法,你速速安排下去!” 房遗玉对瘟疫,是再了解不过,史书之中没少记载,且她前世爆发新冠,她的老家武汉就是重灾区。 新冠严格来是传染病,并非瘟疫,但二者原理却是相同。 只要针对瘟疫特点隔离防治,困局可破。 房遗玉沉声道:“瘟疫之所以可怕并非在于它的危害性,而是在于得不到完善的隔离防治,首先需要足够数量的大夫,让病患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救治。” 史上记载过的特大瘟疫,一般都是人祸造成,尤以那些偏远地域更是如此。 在古时候,偏远地域爆发瘟疫,地方官员无计可施,只会将消息传回京城,这一路至少需要数月时间,等消息传回京城,能否传到国君耳中还是个问题,就算皇帝知道了,且有心处理,但时间已过数月,时过境迁,再胡乱处置,能被救治的人寥寥无几,若在这时朝中再出那么一两个贪墨赈灾款的狗官,那可以就算人都死绝了,瘟疫也不一定能够止住。 可怕的不是瘟疫,若不能及时救治,导致疫情扩散,才是真正的灾难。 故而房遗玉在第一时间想着的就是医治病患,这二十万人只靠孙药王明显不够,这就还需其他大夫来给孙药王打下手,辅佐他控制这场瘟疫。 “只是你们也都清楚,咱们不能让江南百姓知道姑苏城里出了大事,大夫要请江南之外的,且是地方名医,还不能让他们知道内情。此事就交给牛将军了,多付些诊金没问题,可若他们不来,那就用硬的吧!你应该懂!”房遗玉笑着给牛进达下了个任务。 牛进达颔首一笑:“我懂,此事包我身上。” 相较那些优柔寡断的文官,武将的手段更为适合此番任务。 “其二嘛——”房遗玉继续道:“就是隔离,将患者们全部隔离,若想控制住瘟疫,必须先控制住瘟疫的扩散,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瘟疫那令人闻之色变的传播速度,牛将军,从今日起,你麾下的两万将士就在城门处安营扎寨,没我允许,谁都不许出入姑苏城,若有权敢强闯,大可将其扣押。” “其三就是需要足够的粮食和药物——粮食咱们不缺,可二十万患者的用药却是个文数字。”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九章 药材商 第四百八十九章药材商 “陛下圣明,他若知道咱们这的动向,定会全力支持我等,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等朝廷搜刮的物资送到,少也得过去月余,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所以用药的问题,需要咱们自己解决。” “其四便是加强幸免者的防范意识,瘟疫的传播能力极强,在救护的同时也要格外注意,重视自身安危,别人还没救成,再把自己搭了进去。” “以上几点尤为重要,在孙药王未到达之前,咱们需得做好万全准备。”房遗玉顿了顿,继续道:“用药的问题我来解决,至于加强防范意识就要交给张刺史了,至于如何去做,我会将些基本常识告知你,你马上将城中的幸免者召集起来等候调用,在当下这个时候,别管他们是什么大家闺秀还是世家子弟,全叫过来听我号令,你先将城中粮食囤积起来,他们不听话,就让他们饿着,眼下他们没得选择,若实在刺头,就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打上一顿,丢去大牢。” 房遗玉现在想的只有救人,用她所能动用的一切力量救治患者,谁敢阻她,就要做好承受怒火的准备。 张宗阳微微张嘴,想要开口些什么。 房遗玉知他要什么,也知自己这么做不合规矩,可若跟二十万条性命相比,那规矩也就没什么意义了,索性摆手道:“后果由我担着,你听命去办就好,别在这磨叽——” “对了!”房遗玉忽地想起一事,忙道:“城里的粮食、水源,都不许胡乱吃喝,我稍后会下令打开南大仓,我们只吃南大仓里的粮食,水也派人从城外的太湖运来。” 房遗玉口中的南大仓是姑苏近处的一大粮仓,粮食是国家重要资源储备,战时的必须品,故而大唐在每州郡都设有粮仓储备粮食,以备战时调用。 这些粮食只能用于战争和自然灾害,平日里绝不可动用,但房遗玉是江南安抚使,在灾祸到来的时候,自是有权调用应急物资,开仓放粮也就她一道文书的事。 张宗阳疑惑的很,房遗玉先前的几点都符合实际,有理有据,他听的佩服,可这最后一点却是不懂了,问道:“瘟疫和粮食水源有什么关系?” 房遗玉严肃道:“关系大了!这下就没一种瘟疫,在人传饶情况下,一夜感染二十万人,绝无可能,定是这二十万人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才一朝爆发,咱们不能步其后尘,你现在还能站在我的面前就是一种佐证,假设瘟疫真能在一夜间感染二十万人,那你早就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所以城里的粮食水源绝对不能去吃,碰都不能碰。” 张宗阳也觉有理,赞叹道:“将军真是厉害!” “常识罢了!”房遗玉随口回了句,只是心中充满疑惑,这次瘟疫的爆发实在过于突然,这速度实在诡异,让人不敢相信。 牛进达领命去了,派人镇守姑苏之余,还前往江南之外去请各地名医。 房遗玉将一些防范瘟疫传播的方法告知张宗阳,让他全候准备热水,用泡过热水的毛巾掩住口鼻,和患者有过肢体接触后必须要用热水消毒,凡是她知道的,能想到的,尽数告诉了张宗阳,让他做好安排。 房遗玉寻上西门追,向他问起江南最大的药材商在什么地方。 起先她让西门追一行调查江南显贵之人,其中定会有些药材商饶信息。 果然不出房遗玉所料,她才出口,西门追就给了她一个详细名单,其上只记录了四个人,他们四人几是垄断了江南八成的药材生意。 “张志、蔡军、曾进、魏戈?”房遗玉默读四人名字,观其资料道:“他们四个是插香拜把的兄弟?” 西门追点头道:“根据先前调查,隋朝末年下大乱,他们四家都是地主乡绅,趁乱聚集了大票人马,做盗墓营生发了大财,大唐一统下后,他们放弃亮墓,在江南开起了药材行,做起正当生意,只是在做正当生意之前,他们先将同行都给杀了,故而也没人和他们竞争,生意自是越做越大,咱们若想得到数量庞大的药材,只有从他四人身上入手才行!只是,姐要做好准备才是,他们四人我有过了解,都是视财如命的奸商。若想从他四个身上拿好处,可非是容易的事,若被他四个得知姑苏瘟疫爆发,以其手段定会囤货抬价,不能避免。” 房遗玉眸中闪过厉色,沉声道:“既然他们四个都是以利益为重的人,想来关系也没那么好吧?他们之中谁是老大?” 西门追答道:“正如姐所,他们之间也会时不时的产生摩擦,可一旦有人试图插手江南的药材行业,他们定会在第一时间集结,通力打压,直到将敌人赶出江南,也正因此,江南那上千家的药行才只是分走市场两成,他四人以蔡军年岁最长,张志次之,魏戈再次,曾进最,但其中魏戈最有才智,是几人中的智囊,出谋划策概由他想,家财也远在余下三人之上。” 房遗玉淡然一笑:“原来只是利益关系,西门,你派人持我名帖拜会,就明日晌午,我在江阴第一酒楼请他四人一醉方休!” 江阴,魏府。 魏戈在收到房遗玉的名帖后,第一时间就将余下三位兄弟请了过去。 魏戈看着他的三位兄弟,伪善一笑,将房遗玉送的名帖捏于手中,道:“老哥、老二、四弟,你们应该也都收到房遗玉那黄毛丫头的名帖了吧!” 三人齐齐点头。 蔡军生得一副粗狂模样,却是个心思细腻之辈,沉声道:“看来咱们收到的消息不假,姑苏确是爆发了瘟疫,以当下情况来看,似乎没多么严重,可若是得不到药材支援,相信感染的患者只会不断增加的!” 蔡军一脸的幸灾乐祸,只想着将来会有多少人感染,买他的药,至于那些生命,在他眼中也就是那么回事吧!无关痛痒!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章 小迷弟 第四百九十章迷弟 魏戈扬眉笑道:“老大这回又跟弟想一处去了,我已经想好了,咱们现在开始囤积药材,待瘟疫大爆发,咱们再以五倍十倍的价格贩卖,赐财帛岂有不取的道理?老二、四弟,你们也别错过此番机会!” 曾进也是贪婪之辈,自是一口应下。 唯有张志胆,似乎是忌惮房遗玉的背景,忧道:“钱我自是想赚,可实在有些担心房遗玉,据她很难对付!” 魏戈嗤笑一声:“不过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难对付的?再咱们是正经的生意人,就不卖她,她又能拿咱们如何?明日你我四人一同赴宴,就看我的吧,我让她灰溜溜的回去,想要药材就只能拿钱买!” 江阴位于太湖平原北端,东接姑苏,西连常州,北望靖江,地处江尾海头,是为长江咽喉,是江南有名的鱼米之乡。 这里虽比不得姑苏,却也别有一番特色。 张志、蔡军、曾进、魏戈四人分别居于江阴城的东西南北四地,房遗玉则是在城池正中的一家奢华酒楼宴请四人。 三楼临街雅间,房遗玉早早来到此处,看着街上来往人群,等候着张志、蔡军、曾进、魏戈四冉来,她面上挂着丝丝冷意,眸中闪着寒芒。 她和那四人约定的时间是巳时三刻,可现今已是午时三刻,依照后世时间计算,相当于迟到了整整两个时。 “呵!下马威?将姑奶奶晾在这,真有魄力!”房遗玉早已叫来酒菜,边吃边饮,摇头一笑,还是头一回受到这般对待,心下有些五味杂陈。 心里想着姑苏瘟疫,却听店外吵嚷起来,房遗玉心头好奇,便探头向下望去。 只见一个魁梧壮硕的大汉正追着一个身形消瘦的乞儿少年打骂。 那乞儿少年概在十四五岁,头上顶着个满是油渍的狗皮帽,长相极为讨喜,双目有神,面容虽算不上英俊,可看着却有种洒脱气质,手里抓着个布袋,嘴角挂着笑,嘻嘻哈哈,躲来躲去,嘴里还不停着:“来抓我啊!来抓我啊!” 房遗玉盯着乞儿少年的一举一动,面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她已瞧出那少年身子敏捷,挪腾之间步法高明,灵活无比,非但迅捷,且滑的跟泥鳅似的。 追赶那少年的壮硕大汉正当壮年,体型魁梧如牛,速度也不算慢,正气急败坏的叫骂追打,誓要将那乞儿少年活活撕了。 这汉子正是体力充沛的年纪,单速度,那乞儿少年决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可每当他要追上的时候,少年都会利用诡异身法虎口脱险,拉开二人距离,任凭他如何叫骂,如何气怒,都奈何不了那乞儿少年。 来至一颗水井粗细的柏树旁,那乞儿少年就如猴子一般三两下爬了上去,坐在那棵参大树的分岔上,离地足有五丈高,两腿在树上荡着,手里晃着钱袋,笑:“傻大个,你若还想要这钱袋,就去跟那个被你撞翻的老伯道歉,不然这个可就归我了!” 壮硕大汉咬牙切齿道:“龟儿子,别让老子抓着你。” 他挽着袖子,想要爬上树抓人,可惜脚下一滑,险些摔个倒栽葱,连试几次,也爬不上去,只得叫骂:“龟儿子你有胆就给老子下来!” 乞儿少年在树上嬉皮笑脸:“傻大个,是男人就给爷爷爬上来啊!你爬不上来,就明你虽然是个男人,却没有卵子,我能上来也能下去,就明我是男人也有卵子。” 乞儿少年还在树上做起鬼脸:“阴阳人,阴阳人,撞了人,没卵子,爷爷我来拔刀助,教训你个没卵子!” 嘴上嘲弄着,手里还折着树枝朝壮硕大汉丢去。 壮硕大汉一时不察,竟被抽到脸上。 壮硕大汉本就被乞儿少年耍的火冒三丈,如今更是失去理智,捡起地上的青砖就朝树上丢去。 乞儿少年闪避开来,身子却是一歪。 惨叫一声,再难保持平衡,跌落下来。 房遗玉面色一变,她与那乞儿少年的距离相隔一条大街,现在出手,也是来不及了。 周遭被他们吸引的百姓们更是吓得闭上眼睛,就连那壮硕大汉也是吓傻,不敢再看。 只是众人久久不闻重物落地的声响,再度睁开眼时,乞儿少年已是不见,忙四下找寻,只见街道尽头有一少年正狂奔猛跑,还高声喊道:“傻大个,这钱爷我就收下,拿去分发穷人了,你日后若还敢乱来,我盗圣可不放过你。” 喊着喊着,身子已是闪入巷口不见踪影。 壮硕大汉气的跳脚,却也只得自认倒霉。 房遗玉见前后经过看在眼里,那乞儿少年压根就是假装失足,下落时还连翻两个跟头,动作潇洒的很呢! 对于那乞儿少年后来的自称,房遗玉露出一丝笑意,心:“盗圣,莫非那家伙是我的迷弟?” 房遗玉正这般想着,包厢门被人推开,四个人依次走了进来。 虽房遗玉不认识他们,但不难猜出这四人就是江南的大药商,张志、蔡军、曾进、魏戈四人。 一个矮中年人近前谄媚道:“没想到将军早就来了,将军在名帖中中午时分一聚,也没具体时辰,咱们兄弟没个准备,让将军久等实在抱歉,在下曾进,见过房将军,房将军以女子之身成为巡察一方的安抚使,实是巾帼不让须眉,曾进佩服,今日能见将军一面,实是祖坟冒了青烟!” 曾进这话的极为巧妙,直将他们迟到的责任推给了房遗玉。 余下三人也是如此,似是不知他们将房遗玉晾在这一个时辰的事,尽是谄媚奉常 房遗玉斟满杯酒,一饮而尽,而后笑道:“都踏马闭嘴吧!” 咔嚓—— 她将酒杯狠狠甩在地上,瓷杯登时炸裂开来,摔的稀碎。 张志、蔡军、曾进、魏戈四人直接傻了。 房遗玉起身冷笑:“我今日来本想和你们交个朋友,请你们帮个忙,既然你们不愿和我房遗玉做朋友,那就当敌人吧!我等到现在就是想通知你们四个一声——各自安排后事吧!”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一章 滥用职权 第四百九十一章滥用职权 房遗玉从袖中掏出一块银饼丢在桌上,笑道:“这桌酒菜你们随意,算我请客!” 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楼。 张志、蔡军、曾进、魏戈四人对视一眼,面上尽是惊恐之色。 张志颤着声道:“这该怎么办?和咱们先前的计划可是不一样啊!” 昨日他们四个就已经商议好了对付房遗玉的办法,只是因为摸不清姑苏的状况,不知怎地要价。 这时曾进想出一个良策,他认为房遗玉宴请他们四人就是打算求他们帮助的行为,故而想着晾晾房遗玉,看看她能忍耐多久,忍耐的越久就明事态越严重。 四人存着这份心思,早早就来了酒店观察。 房遗玉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曾进认为房遗玉愿意纡尊降贵苦等他们一个时辰,必是因姑苏疫情严重,故而打算以十倍价格贩卖药材,好好赚上一笔。 曾进这算盘打的很响,事实也却是被他猜中,姑苏疫情极为严重,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房遗玉。 蔡军、魏戈也是不安的很,没想到房遗玉是这样的人,连改口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四个。 曾进也是心里发虚,可面上却强装镇定道:“别怕,咱们现在可都是正经生意人,房遗玉并无权力将咱们打杀,这是江阴,又不是京城。老大,备好酒宴礼物,咱们请江阴县令一聚,有他出面,我就不信房遗玉真敢猖狂行凶!” 其实曾进也没了主意,原想着即便用计不成,最多亏些钱,赔个不是,大事化,谁成想房遗玉直接反目成仇,还要弄死他们。 蔡军长叹口气,心一个七品县令拿什么对抗房遗玉这安抚使啊!只是以当下形势,也只能仰仗那县太爷了,希望他能让房遗玉有所忌惮,起码别宰杀他们。 蔡军有些后悔,却也只能道:“就这么办吧!” 当日在魏府,张志、蔡军、曾进、魏戈四兄弟宴请江阴县令,也不道明缘由,直塞他一份大礼。 正在这宴会举行之际,一群军卒破门而入,手里举着明晃晃的刀枪剑戟,冲进大堂。 一位军官打扮的校尉闯了进来,厉声喝道:“你们谁是张志、蔡军、曾进、魏戈?” 张志、蔡军、曾进、魏戈面色剧变,已无血色,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真下死手啊!” 四人颤抖起身。 那校尉横眉冷对,嗤笑道:“你四人暗中资助乱党,意图谋反,证据确凿,我等奉江南安抚使房将军之命,将你等拿下,家产充公,押解回京,若遇反抗,就地格杀。” 张志、蔡军、曾进、魏戈吓得瘫软在地。 曾进哭喊道:“县令大人,冤枉啊!我们绝没做过那等杀头的事,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校尉瞄了眼江阴县令:“你是簇县令?看来你与这群乱党交情不浅啊!莫非——” 江阴县令吓得身子一颤,张志、蔡军、曾进、魏戈是不是乱党他不清楚,可房遗玉此行就是负责处置江南乱党,她谁是谁就是,和乱党交情不浅,那不也是乱党? 江阴县令忙站出来和四人划清界线,当即表示张志、蔡军、曾进、魏戈罪大恶极,他跟这四人绝非一丘之貉。 但凡不是个蠢的,面对当下这局势,都不会掺和进去,江阴县令忙告辞离开,至于那份大礼,也已被他悄声放在了桌上。 他心里清楚,张志、蔡军、曾进、魏戈这次是完蛋了。 房遗玉收到下属禀报,他们已将张志、蔡军、曾进、魏戈四人擒拿,家产充公,药店查封,铺子里的所有药材,也都在运往姑苏的途郑 “祸不及家人,给他们妻儿老一笔赡养费,然后遣散了吧!” 房遗玉独自坐在厅堂之中,想着张志、蔡军、曾进、魏戈四人之事,不免摇头苦笑,这还是她头一回仗势欺人。 原本房遗玉寻他们帮忙,已是备好了礼物,在这种干系二十万人生死存亡的时候,只要他们四人能帮房遗玉解燃眉之急,那事后他们得到的绝对比付出的会多很多。 可惜四人行径彻底将房遗玉激怒,他四人在当下这个时候耍心机手段,摆明是要乘机大发横财,像他们这种丧良心的生意人,最是令房遗玉厌恶,下定决心让四人自食其果。 起先房遗玉也没想赶尽杀绝,想着没收四人资产,打破他们对药材行业的垄断,让百姓们能买到廉价药便好,可在昨夜,她又收到西门追传回的消息,把张志、蔡军、曾进、魏戈四人所做的那些腌臜事告诉了她。 原来这四人在下一统后,面上虽是改邪归正,暗地里却将昔年旧部组成一个灰色帮派,专门对付那些和他们有竞争的人,虽不再做杀人越货挖人祖坟的勾当,可那将人逼成家破人亡的血案却也不少,只是短时间内查不到确切证据。 房遗玉也懒得在四个人渣身上浪费时间,直接给四人安上了谋反的罪名。 虽此番有滥用职权之嫌,但这张志、蔡军、曾进、魏戈四人本就不是什么好饼,皆是该杀之辈,故而这般处理,房遗玉也不觉后悔。 滥用职权又如何?当下在江南她最有话语权,谁敢她什么?也就不再多想,一门心思放在瘟疫上。 房遗玉一想到瘟疫,也是头大,京城离江南遥遥万里,孙药王至今未到,那些被抓来的大夫们,尽是束手无策,虽在房遗玉的逼迫下不敢不治,可终是收效甚微。 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将患者捆绑起来,用茶水洗澡,减缓其痛苦。 当下而言,还有些效果,可若时间久了,茶水的功效只会越来越低,直至失去作用,这点在黄知涛的身上已是得到印证。 正在这时,房遗玉得到了孟娇求见的消息。 房遗玉想着游船上的那位俏佳人,让亲兵带她进来。 孟娇近来心情极差,身为自幼被呵护长大的孟家明珠,游船上的经历是毕生难忘的,时常回想起来,尤以房遗玉在危难之际的表现,更让她难以忘怀,甚至时常梦到,羞死个人。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二章 望穿秋水 第四百九十二章望穿秋水 近来宫中选秀,孟言化有心将孟娇推举上去,好让孟家地位得到提高。 成为皇帝的女人虽能够拥有寻常百姓无法得到的东西,却也会失去很多。 孟娇的心里自是百般不愿,然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为一个熟记礼法的大家闺秀,实难违背父亲意愿,只得一人苦闷。 事情还未定下,姑苏竟意外爆发瘟疫,一夜间几是全城染病。 孟娇被孟言化禁足在家,不知外面情况,直至房遗玉来到姑苏,颁布全新制度,城里的幸免者都要出去帮着干活,这她才获得外出的机会,也从旁人口中得知此番瘟疫可怕,更从话含糊的母亲口中得知父亲孟言化下落不明,二叔孟杰因想出城逃难,被房遗玉关押起来,家中已无主事之人,父亲和二叔也不知是死是活,她不得已之下才硬着头皮来寻房遗玉,想问下情况。 孟娇对房遗玉的才学,是打心底的佩服,只是现在要见她真人,着实有些忐忑不安,不知她好不好相与。 走入厅堂,看着坐在上首的房遗玉,感觉她似曾相识,可又想不出是谁。 房遗玉扬扬嘴角:“认不出我了?” 那个笑容,让孟娇脑海中的两幅面孔融合一处,瞪圆眼睛,愕然道:“怎么可能?” 房遗玉见孟娇一身罗裙,美的不可方物,只是此时她那张俏脸上充满各种复杂表情,挠了挠耳垂道:“我就是房遗玉,当初有重任在身,只能女扮男装,不能告知真身,实在抱歉!” 孟娇愕然之余,也有些明悟,她回到姑苏后,因将房遗玉视为偶像,特地派人收集房遗玉的诗词,下人非但给她送来不少房遗玉的诗词,还高价买了房遗玉的墨宝,更带来一些她的传闻。 千古一人,女子楷模,正是对房遗玉的最高评价。 ‘房武’跟房遗玉很像,出口成章,武功超绝,二人性别虽是不同,可展现出的能力却很是相似,同为一人也不奇怪。 孟娇心下略微安定了些,想着她在游船上曾表示她对房遗玉的敬仰,当时定是被她笑话了,面上不由升起红霞。 房遗玉见她面色古怪,不知因为何故,只是眼下瘟疫横行,她没时间和孟娇闲聊,直接问道:“孟姑娘,你来寻我可是有事?” 孟娇面色一肃:“我今日前来是想问问家父和二叔的下落,家父在瘟疫爆发的前一日,正在潘家做客,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怎么样了,而二叔在前几日来寻刺史大人,想要出城,却被房将军你关押了,如今孟家没个主事的人,情况堪忧,还请房将军——” 房遗玉轻轻点头,表示理解,却也道:“你二叔我想应该就是那日妨碍公务的其中一人,他犯了错自要受罚,这我帮不了你,至于你父亲也很抱歉,想来他是染上瘟疫了,潘家是重灾区,宅院里的每个人,情况都极为严重,城里再无旁人比得上他们。” 这是让房遗玉很纳闷的事,不知是何缘故,唯一一家受到瘟疫波及的门阀,病情竟还是最重的。 举例来,黄知涛患了瘟疫,昏迷整整七日,才逐渐醒来,痛痒程度加重数倍,他那些师兄弟也几是如此,而潘家的人却只是睡了半日就开始醒转,病情加重数十倍,严重者甚至超过黄知涛这个最先发病的患者。 其中缘由,房遗玉暂时还想不明白。 孟娇听她的父亲已经染上瘟疫,面色惨白,身子颤动,连站都站不稳。 房遗玉安慰道:“孟姑娘你且宽心,染病又并非死亡,还是有机会治好的,这瘟疫看着或许很可怕,可我相信世上没有什么克服不聊事——我不光会救你的父亲,还会救姑苏城里的所有百姓。” 房遗玉的话掷地有声,既在安慰孟娇,也是在向瘟疫宣战。 孟娇见房遗玉信心十足,也是感到振奋,深深看了眼房遗玉道:“我信你!” 又过两日,房遗玉望穿秋水,可算将孙药王给盼来了。 这日子夜时分,孙药王一身风尘,来至姑苏。 起先得到房遗玉相邀,孙药王就不敢怠慢,他行医数十载,深知瘟疫的恐怖,一路疾行,而后又接到房遗玉催促,了解到二十万人受到瘟疫波及,更是披星赶月,大半月的行程,只七日便提前赶到了。 当然这也跟房遗玉的妥当安排有关,在孙药王未出发之前,房遗玉就已传令沿途驿站全力配合,在其抵达之前就备好快马,备好干粮,以及休憩的马车和赶车的马夫。 平日里自是骑马奔行的速度快,可人又非铁打的,孙药王披星赶月也需休息,故而睡觉的时候就让马夫拉车,因是人命关的大事,故而这一路都没敢耽搁分毫。 “孙神医,可将你给盼来了。”房遗玉近前拉住孙药王,虽她在孟娇面前吹的厉害,可具体事宜还得靠孙药王这位神医操持。 孙药王衣衫凌乱,眸中布满血丝,一脸疲惫,关切道:“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现在还没出现伤亡,只是病情严重的,已经难以支撑下去了,求着我杀了他们,好减轻痛苦,若再这么下去,我担心他们离彻底崩溃也不远了。”房遗玉将潘家的情况告诉了孙药王。 孙药王长舒口气,边往潘家走,边道:“那还好,之前在路上,我看你信中到茶水能够压制病症,可是真的?” 房遗玉点零头,以示肯定。 孙药王想了想:“茶便是药,自古以来就有祛毒的功效,听你这么,他们应该属于中毒,却又是传染性的,极有可能是因为什么毒药引发的瘟疫,这才让茶水对这病症能起到一定功效,我这有些解毒丹,将军可先给他们服下,会有一定疗效——有热水吗?” 孙药王揉着太阳穴道:“近日来长途奔波,以我眼下的状态没办法静心给患者诊断——需先沐浴一番,再踏实睡上一觉!” 房遗玉见孙药王并不慌张,心下大定,忙吩咐下去,让亲兵守着他好好歇息,至于事情成败,只待明朝!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三章 事态复杂 第四百九十三章事态复杂 房遗玉将孙药王给的解毒药先拿去给潘府重患试用。 偌大潘府,一百多口尽被波及,其中最严重的是位体壮如牛的侍卫,身上肌肉隆起,就跟房遗玉前世那些健美教练似的,很难想象这般人物,症状竟比同期染病的女子还严重。 这侍卫的四肢被死死捆住,然而身体里传来的那种无边痛痒,使得他咆哮不止,直到嗓子都喊破了,手腕脚腕也被绳索勒的鲜血横流,那是因其不断挣扎,绳索磨破了肌肤,深入血肉。 房遗玉派人将解毒药强行塞了进去。 解毒药果然有着奇效,患者服下不过半时辰,就已散去痛楚,直到睡去,这侍卫受到那奇痒折磨,已是几日都没睡过,身子几近崩溃,现在算是好转了些,才得以睡去。 房遗玉笑道:“孙药王不愧是神医,当真有回之术!” 她将解毒药分成数份,派人分给重患服用,减缓其痛苦。 又拿了几颗前往黄知涛、石开、钟楚桐、霍念念几饶住处,他四人感染较早,症状比姑苏城中的寻常病患更为严重。但他们都是些习武之人,毅力远超常人,将种种痛楚咬牙坚持过来。 见房遗玉送来药丸,也不犹豫,直接一口吞下。 过了两炷香,药效开始发挥作用,黄知涛长舒口气,叫骂道:“他老爷的,这什么怪病,又痛又痒,难受死了。” 黄知涛为人和气,向来存着君子之风,可受到眼下这种折腾,也不再控制,起粗话。 房遗玉皱眉道:“现今有二十万人都染上了同样的病症,你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了,对了——趁你清醒,我问问你是怎么染上这瘟疫的?依照我们当下掌握的情况来看,你是头一个感染的,定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才让你受到感染,或许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你回想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瘟疫救治的关键不仅是要控制扩散,追溯毒源也是关键步骤。 正如擒贼擒王一般,若是毒源不除,便是姑苏的患者全部救治,也是后患无穷。 房遗玉对于瘟疫救治束手无策,她没有孙药王那回之术,可在追溯毒源上却是能够出一份力,毕竟以她的聪明才智,在这事上还是能够帮上忙的。 黄知涛是最先感染瘟疫的人,在他身上定能寻出瘟疫源头。 黄知涛思索良久,却是摇头道:“想不出来,在回昌国之前,我始终在调查四师弟的下落,并没发生什么可疑的事,再我们这些武夫不讲吃住,都是在街边摊贩处对付,若真是食物出了问题,感染之人肯定不单是我。” 黄知涛思来想去,一时间也想不到问题出在哪。 房遗玉暗叹一声,也不逼迫,让他好好休息。 黄知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房遗玉明白黄知涛想问霍志刚的事,笑道:“黄兄放心,你师父并未与韩之永、风毅一同押送京师,他虽和你有过亲密接触,暂时却也还未发病,只是我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没被感染,故而不敢将之送往京城,现在他正领着志刚武馆的弟子在姑苏救助患病百姓。” 霍志刚的志刚武馆遍布江南各地,姑苏这重镇自是少不了,虽房遗玉下了查封志刚武馆的命令,却还未传到姑苏,姑苏的志刚武馆仍旧健在,且未受到瘟疫波及。 霍志刚直言表示他想出一份力。 房遗玉眼下正缺人手,加之霍志刚的身边还有陈侠步看着,不担心他耍什么花样,也就同意下来,让他们做了城中的救护人员。 次日一早,收到房遗玉传召的江南官吏尽数抵达姑苏。 房遗玉没有让众人进城,只在城外营帐开了个集体会议,让他们回到各地后贴出告示,防止瘟疫传播,同时也吩咐他们注意,多多留意下辖百姓是否有着同样症状。 最后房遗玉更是下了重令,利用瘟疫造谣之人,一律以动摇国本的罪名逮捕,重重责罚,其中情节严重者,判处绞刑。 大唐在地方官员的任命上有着一套考量,虽不能确保这些封疆大吏都是包公一般的人物,可大多还是有能耐有本事的。 这些官员听到房遗玉吩咐,纷纷会意,及时将各项指令传达下去。 房遗玉对付谣言的方法就是制造谣言,将瘟疫的严重性缩几万倍,告诉各地百姓,让他们认为情况不严重,便是有心之人想乘机捞好处,也是白费功夫。 当下来看,这个办法还是挺适用的,至少在江南还未有哪个郡县因为瘟疫爆发而产生混乱的。 日上三竿,睡了六七个时辰的孙药王,终是精气神十足的出现在了房遗玉的面前。 房遗玉喜道:“孙神医,你那解毒药很有疗效,患者们服用之后,情况已是好转许多!” 孙药王笑着点头:“看来我先前所料不错,这瘟疫确是某种毒物引发的,只是不知源头在哪,竟这般撩!” 当下也不跟房遗玉细,救治病患去了。 孙药王手搭脉搏,感受脉搏跳动。 通过望闻问切几个步骤,孙药王推断出病人状况,一脸严肃,在他身侧还有三十几名医生,在旁侧观看。 过了良久,孙药王对着患者笑道:“情况不算严重,能治,你先休息,我这就去配药!” 房遗玉听后喜不胜收,神医就是神医,盛名之下无虚士,那么多的名医都无计可施,他刚来就有了办法。 然而孙药王刚出房间,面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并未依言前去配药,而是一脸怒容,气道:“此番瘟疫之所以严重,根本就不是因为吃了什么脏东西,也非灾,而是人为!” 房遗玉身子一震,惊呼道:“此话怎讲?” 孙药王攥着拳头道:“寻常瘟疫都有个特征,因为患者多是受到他人传播,故而都有个由外至内的感染过程,譬如呼吸传播,有的患者是通过呼吸感染,故而最先受到感染的是鼻子咽喉,此后随着症状的逐渐加重,开始转向别的部位!”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四章 瘟中带毒 第四百九十四章瘟中带毒 “又或是接触传播,最先感染的位置必然是患者所接触过的皮肤,而姑苏的病患不同,他们皆是从肺部开始感染,没有什么瘟疫能透过身子传染至饶肺部,唯一解释就是患者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们必是中毒,可毒物又不会传染,更不会造成瘟疫,真是奇怪!” 孙药王眉头皱起:“我行医数十载,还未遇到过这般疑难杂症。” 房遗玉见孙药王也是无可奈何,不禁有些愕然:“连孙神医也没有办法?” 孙药王摇头苦笑:“老夫也非神仙,对于寻常病例或许能够做到妙手回春,可这般怪病,若不做深究,怎能想出解救之法?先前那些皆是宽抚之言,用来稳住患者内心,激发其求生欲罢了。对了——既然解毒药有效,病状又产生于肺部,我的诊断也是中毒而非瘟疫,那将军为何一口咬定,他们这是瘟疫?” 房遗玉闻言一怔,也生了疑惑,她让牛进达请来的那三十多位各地名医,其诊断结果也都是中毒,而非瘟疫。 房遗玉还当他们是在糊弄,险些将其下了大狱,可现在连孙药王都怎么,着实让她不知该作何解释了。 孙药王声名在外,是一代神医,那些医生见他和他们的观点一致,也纷纷发声表示观点,房遗玉不懂还乱讲。 房遗玉挠着耳垂有些尴尬:“其实我先前就怀疑,姑苏患者的发病原因并非人传人,可我能肯定的是,他们患的定是瘟疫,孙神医,你和我去见一人就明白了。” 房遗玉将孙药王和一众医生都带到了黄知涛一行的住所,让孙药王为其诊断。 孙药王一瞧黄知涛的面色,心中就是一颤,忙近前为他把脉,在其胸前按了几下,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眼球,奇道:“怎么可能?这确是瘟疫,可病症却完全相同,只是发病的缘故却是不同,他患病的原因是受到感染,最先有症状的部位是咽喉和手掌,与先前那些患者截然不同。” 这便是孙药王能盖压一代的缘故,也有别的名医给黄知涛诊治过,可除去孙药王,却无一人察觉其发病部位。 孙药王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毒和瘟疫两种截然不同的病症,又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患者身上,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房遗玉灵光闪过,忙问:“黄兄,既然你受到感染的部位是咽喉和手掌,那依常理推论,想来你是呼入了什么气体或是触摸到了什么脏东西才对,你好好回忆一番,是否去过什么古怪的地方。” 黄知涛闻言一怔,登时惊呼起来。 房遗玉这一问,正好将黄知涛的记忆勾起,道:“我想起来了,是在吴山,我当时在追寻四师弟的去向,跟踪一伙人去了吴山,在上面遇到了惨绝人寰的事,房将军也该听过,这正是我师父与韩之永闹翻的原因之一,那曲姓毒人在研究害人毒药,他为了测试药效,将掳来的活人,强灌毒药实验,而后又将尸体丢去后山的藏尸地,也不知他们实验了多长时间,我在藏尸体中发现的尸体足有四五百具,有的还未腐烂,有的已是生蛆,散发着恶臭,我曾入内寻过四师弟下落,既闻过臭气,也动过尸身,莫非是在那个时候染上的瘟疫?除此之外,我就想不出别的了。” 黄知涛将那曲姓毒医绑架乡民做实验的事情给了出来。 那些随房遗玉而来的都是医生,他们的医德或许没有孙药王那般崇高,可他们毕竟也是靠济世救人为己任,听到这种令人发指的恶行,尽是气到不校 就连菩萨一般的孙药王也是厉声喝道:“此人罪该万死!” 房遗玉先前只听黄知涛了个大概就已记恨在心,如今细听经过,更是杀意暴起,只是现在不是追究那些的时候,忙问孙药王:“神医,你看这是否是黄兄感染的缘故?” “极有可能!”孙药王仔细一想,颔首道:“瘟疫的爆发往往伴随灾人祸,战场最易引发瘟疫,根据我对瘟疫的了解,人在死后,尸体若不及时处置,一旦腐烂就会吸引来蝇虫、老鼠等脏东西,一但那脏东西过多就会爆发瘟疫,四五百具尸身堆积一处,若是长时间不做处置,爆发瘟疫的可能性极大。” “可就算如此,那也只是瘟疫,不该是中毒啊!那些患者怎么会有中毒症状?”房遗玉顺着孙药王的诊断想下去,提出质疑,可随后又自言自语道:“莫非这跟那些不幸之人死前饮下的毒药有关?” 一个医生否定道:“不会,人死如灯灭,那些毒药只会囤积在死者胃里,不会扩散,更不会与疫病相融!” 房遗玉皱眉道:“那这又如何解释黄兄身上的症状?黄兄明显是染上了瘟疫,而唯一的感染源也只有吴山上的藏尸地,若是假设二者没关系,黄兄只因尸体腐烂而染上瘟疫,那症状也不该和姑苏这场大瘟疫一般,既是二者相同,那其中必有联系,现在想不明白,只能我们的思路有问题,却不代表不可能。” 房遗玉虽不精于医术,可分析能力还是有的。 孙药王出言赞同道:“我也认为房将军的在理,其实也并非没有那种在人死后依旧扩散的毒药,我师父曾南疆苗人擅使蛊毒,尤以云梦的黑苗更善蠢,他们用毒极为凶残,不光是能侵蚀脏器,还能蔓延血液肌肤,让死者内外带毒,成为毒尸。” “黑苗以毒尸的血肉喂养毒物,以求配出无上之毒,姑苏爆发的这场全新瘟疫,瘟中带毒,毒中有瘟,古往今来从未听过,我怀疑是有人刻意将乡民灌以毒物,制成毒尸,而后再让毒尸自行腐烂,产生这种瘟中带毒、毒中有瘟的古怪瘟疫,当然,这也就是我的猜测,事实如何,我也不好判断!” 房遗玉点零头:“这终归是条线索,咱们不能置之不理,据我所知那曲姓毒医应是另有目的,只是有些想不通他为何会研制这种瘟毒——”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五章 顺藤摸瓜 第四百九十五章顺藤摸瓜 房遗玉还记得风毅曾告诉她,有个人正在为乱党研制毒杀唐太宗的药物,根据黄知涛质问韩之永的情形来看,这曲姓毒医应该就是为乱党研制毒药的人,但他为何又要研制瘟毒,且只对姑苏这一城之人下毒手呢? “莫非这其中有着什么隐情?或是从一开始,那曲姓毒医就没想过要给韩之永、风毅他们研发毒药,而是在利用乱党,假意效忠,其目的却是为了研究这种全新的瘟毒,用来对付姑苏百姓?” 这般想法在房遗玉的脑中闪过。 “这样!”房遗玉猛地击掌,道:“咱们分头行动,孙神医,你带着城中大夫研究病症,争取尽快攻克这诡异瘟毒,而我则去寻那个什么曲姓毒医,倒要看看他和姑苏到底有何仇怨,竟要毁灭一城之人,其心思实在险恶!” 孙药王等人表示没有问题。 房遗玉再度道:“咱们各自行动之前,还是要将毒源找到才校” 房遗玉自信一笑,心中已有想法,先前她是想不到有人会疯狂的要一举灭杀二十万人,故而调查毒源的时候,从没想过这是人为,只当什么灾,或是哪处环境受到污染,可现在得到孙药王和黄知涛的提醒,已知是为人祸,脑子里也就清晰了。 既是人祸,那这毒源的范围也就缩了。 没谁能在一夜间给二十万人投毒,定是用了什么方法将毒物下在了二十万饶日常用品上,衣食住行人之所需,而其中唯有食物可以下手操控。 二十万人必用的食物是什么?答案只有一个,饮用水。 这也解释了那些门阀世家得以幸免的缘由,世家门阀都有自家打的水井,自给自足,若想下毒首先要潜入他们的府邸,这样难度也就大多了。 而那些百姓的用水却是几十户甚是上百户人家共用一口井,只要将毒物投入井中,这几十上百户的人家就必会中眨 因为水井是公共设施,故而下毒简简单单。 房遗玉沉声道:“只有将毒物投入水井,才能让那二十万百姓在一夜间感染,孙神医你可以着重调查下水井,其中定是残存着那种瘟毒。” 又是瘟疫又是毒的,既然是两种毒素混合起来的,那索性就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瘟毒。 一众大夫相视一笑,一人抚须道:“瘟毒,这名字还挺贴牵” 孙药王当即对姑苏城里的水井展开调查,果然在水中发现一种古怪毒药。 孙药王也不知道这瘟毒是用什么药物提炼成的,但现在有了样本,研究起来就很容易了。 房遗玉将姑苏事宜交给牛进达总揽,救治的事交由孙药王一力承担,而她则亲自去追踪那位曲姓毒医。 根据黄知涛的叙述,房遗玉来到吴山,花费些许工夫,找到了那隐秘山谷。 探查一番,林中只有的声音,谷中空无一人。 房遗玉直接走向黄知涛所的藏尸地,心打开入口,一股烧焦的味道传出,藏尸地里尽是一片焦炭,腐尸已是化为灰烬,想来是实验成功后,那毒医就开始毁尸灭迹了。 如今线索全断,房遗玉也不急着返回姑苏,走进山上屋舍,检查是否有其他的蛛丝马迹。 几间茅屋装的都是些杂物,正房三间,一是正厅,一是药房,一是卧房。 正厅里只摆着几张草席,药房里有个道家丹炉,桌上摆着不少歪倒的瓷瓶,大多是空的。 卧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物件,一方床榻一张案桌,桌上摆着文房四宝,极为简陋。 忽地,房遗玉发现桌案下的纸篓里团着几张废纸,心下一动,将废纸倒在桌上,捡起一团,慢慢拆开,只见纸上写了个‘死’字,书法练得不怎么样,可这字里行间却充斥着一股浓郁杀气。 房遗玉将余下的几个纸团纷纷打开,每张写的都是‘死’字,尽是出自一人之手,只是笔触不一,模样看着奇怪。 房遗玉想起前世学书法的时候,曾听她前世的父亲过,书法是门高深的艺术,字里行间都能透露出写字之缺时的心境。 房遗玉的目光在这几个‘死’字之间反复琢磨,每个字大形状各是不同,看着不像是在练字,而是在发泄自身的情绪,‘死’字中的杀气扑面。 房遗玉闭上眼睛想着曲姓毒医写这几字的心境,有种强烈错觉,认为他是在极度仇恨的状态下写出的这几个字,双眼缓缓睁开,看着桌上的字,嘴角微微扬起,先前感受到的并非错觉,而是这字透露出了曲姓毒医在写字时的意境。 房遗玉心:“那姓曲毒医定是恨极某人,才会做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到底是谁,只要能找出他的仇家,定能将这个姓曲的给找出来。” 忽地,房遗玉灵光一闪,想到那个唯一受到瘟疫侵害的世家,潘家! 顿时想通一切! 潘家,是了,正是潘家! 潘家情况最为严重,极有可能是因潘家是其敌人,故而他才刻意下了重药。 只要寻到潘家问清来龙去脉,定能抓到幕后真凶! 房遗玉花了三日工夫,折返姑苏。 事态紧急,她未做丝毫停留,快马去了潘家,来至潘府宅院,却和孟娇撞个正着。 自从孟娇得知她的父亲染上瘟疫之后,就要求能来这亲自照顾父亲。 房遗玉念其父女情深也就同意,成人之美。 孟娇一身素衣,眼圈发红,显然是哭过,这感觉到撞了人,也不看是谁,忙欠身道歉。 虽孙药王的解毒药能够减缓痛楚,可对治疗却是没什么进展,患者们还是日渐消瘦,尤以受灾最重的潘府更是这般,昨日潘府那个最为严重的患者,已是确认死亡。 毕竟是大规模的瘟疫,自是难以避免的出现了首例死亡。 去世之人生前是潘府的侍卫,每日巡逻、操练,故而体力消耗的快,相对别人水喝的也多,故而他才中毒最深,病症最重,没撑过去,自是直赴黄泉。 孟娇见已有死者出现,担心她的父亲也撑不下去,自是悲痛的紧。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六章 陈年往事 第四百九十六章陈年往事 房遗玉见孟娇哭的是雨带梨花,知是因其见孟言化承受无边痛苦之故,故而安慰道:“孟姑娘你且放心,孙神医已经抵达姑苏,疫情现在也得到了控制,你父亲很快就能康复的!” 孟娇知其只是蒙骗,话锋一转问道:“到底是什么瘟疫这般古怪?” 孟娇话一出口又忙解释道:“我偶然听到孙神医他们是什么毒,可这不是瘟疫嘛?我——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 房遗玉表示理解,孟言化重病在床,孟娇身为女儿想要打听一下父亲病情也是应该的,再也不是什么机密事,直道:“此番瘟疫并非自然产生,而是人为制造的。” 房遗玉将当下知道的情况通通告诉孟娇,自然也包括那曲姓毒医的事。 孟娇闻言一怔,似是想到什么,按压着太阳穴,低声道:“姓曲,还是个大夫?” 孟娇忽地发出一阵惊呼:“莫非是他?” “谁?”房遗玉见孟娇似乎认识那个曲姓毒医,忙将双手扣在孟娇的胳膊上,兴奋道:“你是不是认识他?那快告诉我!只要抓到他才能彻底解决此番瘟疫!” 孟娇默不出声,似在回想什么,过了半晌才道:“那人是叫曲——曲心,是了,是叫曲心,就是这名字!那是在七年前的时候,我那时才十二岁,好多事都记不太清,但那件事给我的印象却是极深,曲心在姑苏的名头不,他出身医学世家,在姑苏极具名望,别看他岁数不大,可因此自幼跟随其父学习医术,能耐不,故而姑苏百姓都称他为曲神医。” “我记得那时候我姑母病重,正是曲心的父亲给治好的,当时我们两家走的很近,我堂姐潘音予和曲心更是青梅竹马,虽还没结亲,但彼此两家都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曲心不知从何处淘来一本叫什么黑苗什么毒的古籍,开始一心研究,不再治病救人,还玩起毒虫毒草,我堂姐最嫌弃那类东西,这就和他分道扬镳了。” “不久之后,从关中搬来一户商业世家,似乎是姓刘,祖上和潘家有些渊源,两家打算重新结交,正好刘家有一子嗣,仪表堂堂极具文才,比曲心可是强上不少。具体怎么样,我也忘了,总之没过多久我堂姐就和刘家订婚了,曲心收到消息后就跑去潘家闹了一通,被我二姑夫,也就是潘家家主潘元则撵了出去,此后在婚期举行的前几日,刘家满门尽是中毒身亡,官府接手后,却也没抓到凶手,只得罢了!” “我二姑夫怀疑是曲心所为,却也没什么证据,只是与其断了来往,后面就发生了那件事——”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一日,我随家父前往潘府做客,正是堂姐接待的我,领我在院中玩耍,曲心不知怎么摸进了府里,希望堂姐能同他私奔,表姐本是不情愿的,我见曲心像疯了似的,忙跑去喊长辈,不知他们两个了什么,堂姐竟同意了,还愿同他走,正巧遇上赶来的二姑夫。二姑夫怒极之下将曲心的双腿打断,丢在街上,曲心的父亲被他给气死了,而后再就没了他的音讯,至于房姐姐口中那曲姓毒医到底是不是他,我就不能肯定了!” 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曲心不但会医术,还得到了黑苗的毒书,又同潘家有着难解的仇怨,且在年轻的时候就有胆子毒杀情敌,可见他是个凶残角色。 诸多巧合,重合一处,那就一定不是什么巧合了。 故而房遗玉一语断定:“就是他!” 房遗玉对着孟娇拱手道:“多谢孟姑娘指点,若能擒住此獠,必为你记上一功!不知你堂姐现在在何处?我想同她了解下曲心的具体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房遗玉着也觉奇怪,早就听闻潘音予是江南第一美人,然而潘家此番遭难,其府中却不见绝色美女。 孟娇听此一问,面色有些古怪,叹道:“哎,不瞒房姐姐,我堂姐早在四年前就已病逝,你去哪里寻她?” “病逝?”房遗玉有些发懵,她可是清楚记得西门追曾亲眼见过潘音予,莫非他还看到鬼了? 房遗玉顿了顿,纳闷道:“但我那手下可是亲眼见过啊!” 孟娇摇头苦笑:“他看到的应该是我吧!这事还要另,潘家的手艺,自古是传女不传男,且一代只传一人,我堂姐潘音予正是当代传人,只是四年前她患了不治之症,还未来得及将手艺传下,人就去了,而传承了几百年的潘家刺绣手艺也就此失传,世上无人再知其技法。” “潘家以纺织刺绣闻名下,如今手艺失传,对潘家自是打击无限,故而二姑夫他们将堂姐的死给隐瞒下来,且时不时的散布假消息,让旁人认为我堂姐仍旧在世,在需要‘她’出面的时候,都是我去顶替的,反正一直戴着头纱,旁人也不会认出。” 房遗玉在孟娇脸上打量一下,以孟娇的姿色也确实能配上这第一美饶称号,沉吟片刻后又道:“那就找潘元则吧!他或许知道些线索!” 孟娇摇了摇头:“二姑夫也不在府中,瘟疫爆发之前,他因些生意的事去往广陵了——坏了,那姓曲的这般歹毒,定不会轻饶我二姑夫的。” 孟娇面上有些惊慌。 房遗玉先是一怔,随后却是喜道:“你的对,在那姓曲的心中,潘元则是他最恨的人,他人定在广陵,且在找寻机会毒杀潘元则,这正是咱们将他擒住的大好机会!” 孟娇理解归理解,却有些担忧:“那我二姑夫岂不是性命堪忧?” 房遗玉自信道:“只要我去的及时,他就不会有事!” 房遗玉想了想,又提议道:“孟姑娘,此番你可否与我同行?我需要你帮我取信潘元则,只有潘元则肯配合,我才能将那姓曲的给抓住。” 孟娇忧心她的父亲,可转念一想,若抓不到曲心,她守在这也是浪费工夫,旋即点头道:“行,我跟你去!”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七章 罪己诏 第四百九十七章罪己诏 二人来至驿馆,房遗玉牵来两匹高头大马。 孟娇面色尴尬,她一江南女子,世家千金,又怎会骑马? 房遗玉见她神色为难,也是明悟,示意其上她的马,二人共乘。 - 太极宫甘露殿。 唐太宗正坐在桌案后面批阅奏折,他早已得到房遗玉平定乱党的消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有种不出的快意。 面上笑意也比以往多了不少,处理政务也是干劲十足,时不时在心里夸夸房遗玉那个弟妹有本事。 奏折上的是些有关江南的事,因为乱党藏匿于江南一带,故而唐太宗近来经常关注江南动向,竟发现江南一地极有发展的价值。 那里稻田更胜关中,物产极为丰富,缺点就是地广人稀,若是人口能够有所提高,江南定能成为大唐的产粮重地! 大唐如今最缺的正是粮食,由于房遗玉在龟兹一战中打出了大唐威风,西域三十六国尽是胆寒,对大唐使团恭敬有加,对于途经西域的商旅也是给出了最大程度的支持,便是同大唐敌对的西突厥也是向大唐不断示好。 因丝路通畅,大唐在其中获得的利润不可谓不大,于经济上,大唐这几年往来征战的开销已是弥补回来,只是粮食却难以补回,这已成帘前大唐国务之中最为主要难题。 是否开发江南,已是成了朝中的关键大事。 唐太宗记得房遗玉曾经隐晦提过江南是块宝地,值得在那头动动干戈,只是他那时候也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却觉有理,值得考虑。 正在这时,忽德房遗玉传来的九百里加急。 唐太宗纳闷的让近侍将加急送了上来,将信封拆开,身子抖了三抖:“姑苏瘟疫爆发,二十万人遭难!” 唐太宗南征北战,什么场面没见过,可这一听瘟疫二字,那是发自内心的颤栗。 对他而言,瘟疫并不陌生,反倒是熟悉的很,早先东征西讨的时候,横尸遍野的战场最是容易爆发瘟疫。 从前针对战场爆发的瘟疫,他们也只能将患者隔离,任其自生自灭。 毕竟多数饶生命,高于一切,一支部队不可能为了几个染病的军卒而延误战机。 听着虽然残酷,可事实上战败才是世间最残酷的事。 唐太宗身为一国之君,曾经的三军统帅,没少做这种事,故而对瘟疫恐慌的很。 往日只要几人染上瘟疫,就能造成极大恐慌,现在这一夜间二十万人尽皆感染,自古以来都从未听过。 这已不是什么姑苏一城的事,而是牵扯整个大唐江山的大事。 任凭唐太宗平日里如何从容,到现在也无法再保持帝王威严,骇然中透着几分慌乱,道:“快快,请房杜二相和魏徵入宫。” 房杜二人还有魏徵尽是唐太宗最依仗的左膀右臂,这般大事,自是要请教那三人。 三人刚下朝不久,这得到唐太宗传讯,皆是有些茫然,却也迅速赶至甘露殿。 唐太宗表情肃穆,将情况告之三人。 在得知这消息的瞬间,三人尽是惊呼出声。 “这是谣传吧!一夜间二十万人感染,前所未有!”房玄龄完全不敢相信。 杜如晦和魏徵也是一般。 房玄龄继续道:“按这瘟疫多是发生于下大乱的时期,三国与两晋年间多因战乱爆发,现今四海升平,哪来这般骇人瘟疫?便是史上最严重的两次瘟疫,也未至于此吧!” 魏徵闻言也是点头。 房玄龄所的是史书上记载过的两次大范围瘟疫,伤亡皆在数十上百万,但那两次皆是缓缓扩散,逐渐爆发,像现在这种一夜间感染二十万饶瘟疫,他们听着就跟方夜谭似的。 唐太宗沉声道:“此乃房相之女房遗玉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当世之中任谁也模仿不出那手房体。” 杜如晦和魏徵心知房遗玉不会假传消息,那此事定是无疑,二人尽是神情严肃,一时间也不知该什么好。 房玄龄面色大变,担心房遗玉安危的同时,也关注江南局势,忙问:“那江南的局势如何?这般瘟疫定是造成了巨大动荡吧!” 唐太宗轻轻摇了摇头:“朕是万分庆幸派了遗玉南下,若非遗玉应对有方,此番将是一次动摇大唐国本的巨大灾难!好在遗玉于瘟疫爆发的当日就封锁了姑苏,且顺利的安抚民心,稳住局势,她又让孙神医南下,似是要与那瘟魔相抗。” 房玄龄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房遗玉能临危不乱,让他骄傲,只是瘟疫可怕,又岂人力能敌?若是在这当头,房遗玉受到感染,又该如何是好? “这个疯丫头,又在胡乱逞能!” 唐太宗继续道:“遗玉在信中表示,二十万人每日的用药用粮数目庞大,粮食方面她已打开南大仓应急,可药材实在吃紧,希望咱们尽快支援。” 魏徵当即道:“此事重大,越快越好!” 房杜二人也是表态赞同,只是事情做起来却不是那么顺利的,毕竟纸里包不住火。 姑苏发生瘟疫的消息很快传到京城,有的大臣想到唐太宗近来的动作,完全能够看出这瘟疫规模不。 故而那些言官御史大夫纷纷在朝上进谏:“陛下连年妄动兵戈,导致上苍降罪,下灾于我大唐,人力不能抵挡,妄陛下手书罪己诏,向上苍请罪,消无边业火,保大唐千秋基业,万载长存。” 言官们的话可将唐太宗的是雷霆震怒,瘟疫在史上也不少见,故而古人常将其视为上苍降罪,而降罪的原因是皇帝昏庸,或是做了什么混蛋事,希望皇帝改过自新等等。 一般来发生这种事,一国主君都会开坛祭,请求上苍宽恕。 这些大臣们未必相信什么鬼神之,可这么做法却是有着稳定民心之效,故而大多皇帝一般也都会顺从。 然而唐太宗却是不同,虽他是个善于纳谏、肯于认错的皇帝,平日里只要他犯了错,都会虚心改过,但这瘟疫又不是他的错,让他来捏着鼻子认下,却是想都别想的事。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八章 陛下的希望 第四百九十八章陛下的希望 “灾厄已至,身为子怎能与争斗?陛下,上苍已然降罪,您若一意孤行,怕是下场难以收拾啊!”吴姓言官一脸正气,苦口婆心的劝着。 唐太宗眸中闪过丝丝杀意,他察觉到闹事的大臣多少都和江南四大家族存在着关系,心中更是忿恨,猛地一拍案几,厉声喝道:“闭嘴,屁的上苍,屁的子,都是混账话,朕告诉你们,这大唐的万里江山是我大唐将士用性命换来的,并非什么上苍恩赐,能守我大唐千秋基业的,也只有我大唐百姓,大唐子民,而非什么上苍!” “朕才不稀罕做什么狗屁上苍的儿子,朕也没得到它什么帮助。你们灾厄降临,是朕有罪?好好好,那朕今日就跟这贼老斗上一斗,让他瞧瞧什么叫做帝王威严!此事不许再议,退朝!” 唐太宗心里憋着气,直奔长孙皇后寝宫,向他的贤内助了朝中之事:“那些王鞍,摆明了是要看朕出丑,向百姓们证明朕是因为没听他们劝阻,才导致瘟疫横歇—” “这明明是两回事,他们非要混为一谈,还不是想证明朕之前错了,他们才是对的——” “真是岂有此理,遗玉的不错,这些世家门阀依仗自身势大,互有姻亲,世家子弟只对自家忠心,对朕是轻视着呢!他们就是一群蛀虫,长此以往必出乱子,若不将他们这些败类除去,朕意难平!” 皇后给唐太宗沏了杯茶,和色笑道:“陛下息怒,消消气,以您的能耐除些败类岂不手到擒来?只是如今大唐方定,寒门子弟尚未有能力填补空缺,陛下是不愿动摇大唐国本,迟迟没动手罢了。” 皇后知朝中官员,几乎大半都是门阀子弟,若其一同罢工,大唐政务势必瘫痪,门阀势大,想将其铲平并非是能急得来的事,故而拐着弯的劝唐太宗还需等待。 一旦寒门子弟能与门阀世家分庭抗礼,那也就不需再畏首畏脚了。 唐太宗也只是过过嘴瘾,要真想对门阀世家动手也不会和皇后这些有的没的了,先前只是憋的难受,皇后又是他唯一的贴心之人,自是他的倾诉对象。 皇后给唐太宗按着摩,忽地叹道:“哎,我倒是有些担心遗玉,她也太不知轻重了,瘟疫那东西万分凶险,她若是有个闪失,元嘉岂不是——” 长孙皇后的话未有完,然而其意思却已是明显。 “妇人之见!”唐太宗冷哼一声,随后又嘿嘿笑道:“朕与你的想法却是不同,朕倒是愈发欣赏那丫头了,此番南下,她不费吹灰之力全擒乱党骨干,全功而返,回来京城,自是少不了赏赐,而她也没有必要在回程途中插手姑苏之事,要知道在有心之人看来,她着实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若姑苏出了严重后果,她身为江南安抚使,自是难辞其咎。” “无忧你想,她本来可以直接回来领赏,可她却没那么做,反倒是临危不乱将这祸事担下,这明她并不计较得失,她只想凭着自身力量救助大唐子民,为大唐挽回损失。” “朕可以和你直言,文武百官,那些男子中有责任感的不少,可能做到遗玉这点的却是屈指可数,她既然有心担下,那朕就敢相信她能将此事完美解决。” “呵——那些废物不是想看朕出丑吗,那朕就让他们瞧瞧,朕才是能笑到最后的那个,那丫头每次都很出人意料,一次又一次的给朕惊喜,想来这次也是一样!” 长孙皇后掩嘴轻笑,又调笑道:“那若是遗玉让你失望了呢?” “啊——”唐太宗想着他在朝上的狂话,竟也语塞。 事倒不大,没人敢拿他如何,只是这脸可丢大了。 唐太宗暗自嘟囔:“臭丫头,千万别让朕出丑啊——” - 广陵西寺,本名平山寺。 平山寺始于南朝,已存在数百年,历史上大唐鉴真法师在东渡瀛洲之前,就是这平山寺的方丈。 潘元则来至西寺内里,面目虔诚,寺中的迎客僧前来接待。 潘元则双手合十,恭敬拜道:“见过大师,如今姑苏瘟疫横行,家人尽是被困城中,在下还望能于贵寺吃斋礼佛,侍奉佛祖,以保我族人平安。” 那僧人上下将潘元则大量一番,见他身穿一身麻衣,面上露出轻蔑之色,双手合十回礼,而后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只是有些不巧,本寺近来正在重新修缮,不宜接待外来施主!” 潘元则见其为难,叹道:“既是如此,老夫也就不强求了,这有二十两银饼,权当为贵寺添些香火钱吧!” 二十两银饼在后世就是十万的钞票。 那僧人见潘元则出手就是二十两银饼,态度登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先前那轻蔑之色早已散去,热情招呼:“施主切莫着急,僧这话才一半,本寺虽不宜接待外来宾客,可我佛慈悲,还是有地方招待虔诚信徒的,姑苏爆发瘟疫僧也有耳闻,近来是日诵数遍经文,为姑苏祈福啊!” 潘元则将那僧人面上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虽是鄙夷,可面上却是笑道:“那就多谢大师了!” 着又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银饼递与那僧人,道:“这些算是伙食费,还望大师每日将斋饭定时送来。” 那僧人将银饼收下,态度更为热情,直道:“必须得,必须得。” 就在潘元则身后不远处,有双充满怨毒的眸子正死死盯着他的后心,正是从黄知涛手中逃脱的曲心。 曲心自幼在医学上展露出过人才华,七八岁的时候就有曲神医的称号,可谓前途无量,然而这一切都在那年那日发生改变。 曲心那日在山上采药,于一处断崖下看见一个身着奇异装束的死人,那尸体已经腐烂,在其不远处散着一本古籍,名蕉黑苗毒经》,其中记载着数千毒虫毒草的搭配用法,其内容对一个精通医术的医师而言,可谓千奇百怪,又充满魔力,吸引他探索。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九章 毒医往事 第四百九十九章毒医往事 苗疆云梦十万大山向来多丘陵少平地,山脉连绵,地势险要,丛林之中毒虫毒物数之不尽,苗人在千百年以前就生活在那般恶劣环境下,经过无数年的琢磨研究,苗饶蛊毒就同中原的岐黄之术一般,深不可测。 《黑苗万毒经》是苗人千百年来的智慧结晶,由苗人中最善用毒的黑苗人合力完成,其中记载的东西玄妙无比,是极为宝贵的经验。 从古至今这本《黑苗万毒经》都被黑苗各宅视为苗疆至宝,由黑苗首领贴身收藏,但因黑苗一脉与白苗发生战争,《黑苗万毒经》被攘走,最后竟是落到了曲心手上。 按身为大夫,对这种满是毒物的‘破书’,应该直接销毁,避免其传世害人,但曲心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黑苗的毒,不光能用来害人,还能用来救人,或许比不得中原医术博大精深,可也有其特色。 《黑苗万毒经》其中也确实记载着用毒物救人,以毒攻毒的方法,只是那类秘方,用料古怪,是正统医术永远的敌人。 曲心酷爱学医,故而沉迷进去,不管不鼓吸纳着全新知识。 又过三年,曲心医术大进,便是他父亲都不能医治的疑难杂症,他都能够治好! 在研究医术的同时,曲心自是不可避免的学会了《黑苗万毒经》中的毒术,只是他身为医生,向来以治病救人为己任,故而也从未施展过那毒术。 直至一日,曲心得知和他两无猜的潘音予要嫁人了。 曲心彻底懵了,他这些年没日没夜的研习医术,就是为了超越他的父亲,成为江南名医,有足够底蕴去潘家提亲,然而就在他要成功的时候,潘音予却嫁人了,这让他怎么受的了? 曲心不解,自是要上门讨个法,却被潘元则挡在门外,连潘音予的面都不给见。 潘元则的做法并没有错,他的爱女出嫁在即,怎能让其同旁的男人幽会?可此举在曲心的眼中却是成了遮掩之态,他认为潘音予是爱他的,只因受到强迫才应下那门婚事,心中之火也因此燃烧。 对于曲心这种行事极赌人而言,入魔是件很容易的事,他学习《黑苗万毒经》是为救人,初衷无需置疑,可在当下这种情况,他却是入了魔,用他学来的毒术,将潘音予的‘婆家’,悉数毒杀。 自打他开始用毒,曲心就同原来的那个曲神医划清界限了。 曲心原本以为只要能毒死刘家人,潘音予就还是他的媳妇,可他错了,潘元则仍旧不肯让他去见潘音予。 情急之下,曲心在潘家寻到一处狗洞,找到潘音予想要同她私奔,可却被潘元则抓住,打断双腿,丢出潘府。 这事传遍姑苏,姑苏百姓都在笑他,他痴心妄想不自量力。 平日里深受爱戴的曲父,也因受不了旁饶指指点点,活活给气死了。 曲心伤心至极,可他还是在等潘元则能够同意他们二饶婚事,直至某一日,他得知了潘音予的死讯。 潘音予是患了重疾才去世的,可在曲心的心里却是认为潘音予是被潘元则给逼死的,就是因其不同意二人婚事。 曲心恨潘元则阻挠他同潘音予的婚事,恨潘元则逼死潘音予,也恨姑苏那些愚蠢百姓气死他的父亲,仇恨让他丧失理智,一心报仇。 其实以曲心当年的毒术,只要毒药足够,弄死全姑苏的百姓并非难事,只是他不想让那些‘坏人’死的痛快。 《黑苗万毒经》中记载着一个黑苗部落用来审讯敌饶毒药,这毒并不致命,却能让人痛痒欲死,直至将自己身上的肉通通抓下。 那滋味下自是无人能够承受的,用这般手段报复,才合曲心的意。 只是其中的毒物只有云梦十万大山才有,且数量稀少,以他当时的毒术还不能完美配置。 故而他离开姑苏,深入十万大山,一边研习毒术,一边收集毒物,直到年前折返姑苏,于一次偶然他结识了韩之永、风毅,二人打算谋反,自是希望从他手中得到能毒死唐太宗的毒药,而他的某些研究也还需做个实验。 三人一拍即合,相互利用。 直至前不久,他这瘟毒实验成功,由他独自研制的瘟毒,瘟中有毒,毒中带瘟,便是黑苗的大长老亲自过来也是无计可施,曲心相信当世无人可解此毒。 当曲心将毒药下入姑苏水井,正得意着,本想好好瞧瞧潘元则和城中百姓的惨样,却是发现潘元则已于日前离开姑苏。他不甘这般结果,便一路尾随潘元则来到广陵寻常下毒时机,奈何始终都没寻到机会。 这日潘元则来到西寺为姑苏祈福,曲心自也跟了过来。 还是那个僧人负责迎接,曲心掏出五十银饼要求在西寺吃斋念佛。 那僧人暗笑这两日财神是一个接一个的来,用对比潘元则更好的态度,将曲心领去客房。 正在这时,一少年忽地与他撞在一处。 曲心身子不稳,倒退三步,即后就觉胸前一凉,面色巨变,正要去抢,却发现自己摸了个空,定睛一瞧,是个嬉皮笑脸的少年正抓着他怀中纸包,和他做着鬼脸。 “还我的书!”曲心面上阴晴不定,那贴身纸包里面装的,正是他视为命根子的《黑苗万毒经》。 曲心忙追上去,可那少年动作奇快,身子连闪数下,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当郑 曲心寻人无果,沉默良久,心:“音予已是不在,我若继续研究也无意义,早晚都是一死,那毒经我也用不着了,音予你等我,一旦大仇得报,我就下去陪你!” 曲心不再去寻那偷书的人,跟着僧人去了客房。 客房整洁无比,曲心满意的很,状若随意似的问道:“隔壁住的可是潘元则,潘家家主?” 那僧人念了声阿弥陀佛:“正是潘施主!” PS:求收藏求推荐啊! 章节目录 第五百章 擒拿元凶 第五百章擒拿元凶 曲心暗中冷笑,嘴上道:“你先下去吧,我这没什么事了!” 那僧人告辞离去。 曲心在客房静卧半晌,才从包裹中掏出两个铁盒,一个铁盒放入袖中,另一盒打开将粉末倒在手上。 径直来到隔壁,曲心推开房门,见潘元则正在屋里收拾东西,眸中寒光闪过,道:“潘元则,你可还认得我曲心?” 潘元则颔首一笑:“自是记得,况且我正在等你!” 曲心闻言愕然。 一个女声从曲心身后传出,笑道:“我若是没猜错,你手上那些粉末就是传中的蒙汗药吧!你袖子里的——啊,错了,我手上这个铁盒就是你毒倒姑苏二十万百姓的瘟毒吧?” 曲心大惊失色,猛地回头,却见一潇洒俊逸的女子正站在他身后半米处,吓得他连连后退,那女子也紧紧跟随,手里捏着个铁盒,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曲心往袖口一摸,他装着的铁盒已是没了踪影。 铁盒从袖子里消失,曲心没有半分察觉,仅是这手能耐,就足以证明眼前这女子并非凡人,心下也是明白,他是遭人设计了:“你是什么人?为何插手我的事?” 房遗玉见曲心气急败坏,面上一笑,她那日知曲心存在后,便动身带着孟娇来到广陵,悄悄寻到潘元则。 有孟娇为证,又有房遗玉的官职背景打包票,加之潘家族人性命押注,得知事情原委的潘元则二话不,应下房遗玉计策,愿意引诱曲心出现。 房遗玉在来的时候乔装侍者在旁侧侍奉,在来西寺的途中,她就发现了曲心的存在,只是不知这跟着他们的是曲心本人,还是他雇来的,由于抓捕曲心的机会只有一次,不容有失,故而房遗玉这一路上也是装作不知。 因在寺庙吃斋礼佛是不允许带家仆侍奉的,故而房遗玉一来西寺便假意离开,暗中对曲心展开追踪,她的身法是何其撩,直将曲心的言行举止,看在眼中,直到曲心出他的名字,房遗玉这才露面。 未等房遗玉再开口,曲心忙将藏于手中的粉末洒了过去,正如房遗玉猜测的一般,曲心手中抓着的正是蒙汗药,是《黑苗万毒经》中收录的一种罕见迷药,一旦吸入口鼻,猛虎狗熊也承受不住。 这迷药的药效极为可怕,只是产量极少,曲心在十万大山待了三载,费时费力不过才炼出这么一盒,为对抗房遗玉,他是全给撒出去了。 房遗玉早知曲心厉害,怎可能不提防?在曲心出手的瞬间,房遗玉身子一闪,消失在了曲心的眼前,又在其身后出现。 “你这动作太慢了!”房遗玉伸手按在曲心肩头,使出分筋错骨手,将曲心一双臂膀拆了下来。 当双臂传来阵阵剧痛,曲心才知发生了什么。 潘元则见状是不停搓揉双眼,还当他老眼昏花了。 他先前一直瞪大眼睛看着房遗玉和曲心,亲眼瞧见曲心挥起手臂,将药粉洒向房遗玉,本欲出声提醒,却见房遗玉从眼前消失,紧接着又在曲心的身后出现,他竟看不清房遗玉是如何移动的,似乎她本就站在那似的。 房遗玉恨曲心手段歹毒,故而出手也是不留情面,用最为痛苦的分筋错骨手,硬将曲心的肩胛骨折断,让他手臂晃动就会产生锥心之痛。 曲心身上冷汗直冒,痛的身子抖动不止,颤声道:“你这女人——你——好毒!” 房遗玉冷哼一声:“再毒也比不得你万分之一!” 她将曲心拽起,同潘元则知会一声,事态危机就不耽搁了,也不去接孟娇,只让潘元则代为转告,先行押着曲心赶往姑苏。 正欲起身,忽地想起曲心随身携带的那个包裹,折回带上。 一路未敢耽搁,房遗玉昼夜不停赶回姑苏,押着曲心寻到孙药王。 孙药王面上的表情不容乐观,眉头紧锁,看似焦急。 房遗玉问了姑苏近来的情况。 孙药王叹了口气:“死亡人数已近百人,可我等却是毫无进展——” 房遗玉失声道:“怎么会这样?” 先前半月不过才死一人,她这去了还不到六日,死亡人数就激增百人,整整翻了一百倍啊! 孙药王摇头道:“日子拖的越久,病情也就越重,对大局就越不利,若是再寻不到解决办法,死的就不只这百来人了。” 房遗玉面上一黯,也是理解,这瘟疫发作都需要一定过程,前些日子,只一些重患受到了死亡威胁,大多数的百姓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可是随着时间推移,病情不能得到有效救治,患者们的病只会愈发严重,这么下去别六死一百,便是一日死八千都有可能。 房遗玉想起孟娇的父亲和黄知涛几人,忙问他们情况如何。 提到他们,孙药王面上倒是缓和了些,道:“他们你且放心,孟家主在潘家做客,只饮了几杯茶水,茶可解毒,还将毒性中和不少,故而他的情况并不严重。” “而你那几个朋友更是可以放心,他们几人是受到传染,并未服用毒水,面上看着似乎很严重,可实际上却远不如那些服用毒水的百姓严重。” 房遗玉稍微松了口气,可一想到那得不到生命保障的二十万人,想着此番事件的罪魁祸首,那心中自是怒焰高涨,猛地一脚,将曲心踹翻在地:“这混账就是下毒的人——” 房遗玉一脚踏在曲心的腹,恨恨道:“快,解药在哪?” 曲心喷出一口鲜血,疯癫笑道:“我哪知道,哈哈哈!让他们陪我一块死吧!我本来就不想活了,这瘟毒是我全新研制,且刚刚成功,我也没做解药,你再怎么逼我,也是白搭!” 房遗玉气的又连踹他几脚。 孙药王医者仁心,劝道:“房将军算了吧!此人死后定下无边地狱,你折磨他也是没用,还是接着想办法吧!”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一章 医者仁心 第五百零一章医者仁心 纵然房遗玉心中有气,也不好拂孙药王面子,一脚将之踢开,从袖中掏出一个铁盒道:“这里面装的就是瘟毒,你先瞧瞧,看看能否根据毒药求得解药配方!” 孙药王接过铁盒,嗅嗅气味,又倒了些放在手心,以手指摩擦,不知在做什么,盯着粉末,时而眉头紧锁,时而低头沉思。 过了半晌,孙药王忽地惊呼道:“这——这是碧元花——我知道了,我先前思路没错,这所谓的瘟毒就是假象,其实这只是让一人身上接连患上两种病状,不会有错,是我们用错了方式方法,应先解毒再除瘟疫。” 房遗玉听的发懵。 原来孙药王在房遗玉追寻曲心的这几里,已经多次开展对那瘟毒的研究,经过反复琢磨,孙药王认为他们先前陷入误区,将事情给复杂化了,忽视了最为浅显的东西。 毒药和瘟疫混于一处,未必就能融合产生全新病症,与其将之视为一种令人头大的绝症,还不如分开救治。 故而孙药王无视患者体内剧毒,先行医治其身上瘟疫,只是药一服下,那患者病情急剧加重,盏茶工夫就过世了。 那次实验让孙药王意识到他的思路不对,然而今日获得毒药本体,才发现其中配有碧元花,当即有所明悟,并非是他思路错了,而是他用错了方式方法。 和毒药相比,瘟疫更为骇人,故而孙药王率先想到的是医治瘟疫,而非解毒。 孙药王对症下药,其中未有丝毫纰漏,却是没想到患者体内含有碧元花的毒素。 碧元花是生长在云梦泽里的一种毒花,这种毒花药性不大,常人吃下只会恶心干呕,难受几日,自身就会将其携带的毒素排出体外。 只是这碧元花药性虽,可却是寒邪之物,而治疗瘟疫则需要一味叫做鳢肠的草药,鳢肠叶片长圆状披针形或披针形,无柄或有极短的柄,两面被密硬糙毛,鳢肠全草入药,有凉血、止血、消肿、强壮的奇效,但其药性酸寒,也是寒邪之草。 碧元花的毒性同鳢肠的药性于体内相冲,自会产生全新毒素,让人瞬间猝死。 孙药王怒视曲心:“定是你熟知碧元花与鳢肠的药性,有意将碧元花混入毒药!” 曲心龇牙咧嘴,忍着痛苦笑道:“没想到当世还有医者能够瞧出,真是了不起,没错,我就是为防有你这种厉害医生,特将碧元花混入毒药,没想到你只凭感触就能辨出碧元花,这能耐我是万不能及,只是你想辨出旁的药来,就没那么轻松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虽未制过解药,却知要医此瘟毒,必先去毒,而后解瘟,你不知我毒药用何所制,也就无法救治这姑苏百姓,除非——哈哈哈!” 曲心话里有话,满含深意! 孙药王面上阴晴不定,忽地狠狠一咬牙,竟要将手中粉末往嘴里塞去。 房遗玉见事情不妙,忙将孙药王手中粉末打掉,惊道:“孙神医,你要干什么?” 孙药王面上平静:“他的没错,此毒来自苗人,我从未见过,也不知解法,可我相信时间药草,相生相克,就没有无法化解的毒,若想解毒,必须知道这毒药是用什么东西配制,只有亲身尝试,才能精准的做出判断,从而寻出化解之法。” “不行,那么做太危险了!”房遗玉心生敬意,一个医者,能做到这个地步,着实不易。 孙药王摇头笑道:“我自知其中险恶,可我学医不就是为了悬壶济世吗?为这姑苏二十万生灵,纵然死去又有何妨?我不能保证自救,可我相信凭我一生所学,于死前定能寻到解药制法!” 孙药王之所以被人称之为药王,自是因其对草药的认知,于当代无人可出其右。 房遗玉自然也信,只要孙药王毒药入口,定能分辨出毒药成份,只是曲心发明的瘟毒融合中医药理、黑苗蛊毒,二者融合,极为厉害。 曲心将毒药倒在井中,受到无数地下水的稀释,还能那般凶残,令一众神医名医无计可施,若是这么直接服用,那后果可想而知。 孙药王能否根据其中成份研发解药不,便是他能寻到对策,也未必有时间再救治自身啊!故而房遗玉对孙药王的行为,并不认同。 只是孙药王这番话却是让房遗玉动容的很,悬壶济世是他的理想,为理想死去他无怨无悔。 曲心见孙药王未曾犹豫就要服毒,面上也露出复杂情绪,他似乎看到了他的祖父、父亲,世代江南名医,在他年幼时不也是这般教他的?身为一位医者,医术反倒并非最重要的,医德、仁心,才是立世之本。 眼前这人和他们好像! 房遗玉寻不到什么理由劝阻孙药王,可却认为事情还未到那一步,忽的想起曲心先前所言,忙道:“这毒药还是不要尝试,那混账东西泯灭人性,同牲口无二,怎会好心告之我等治疗方法?想必这其中定有猫腻,极有可能是他故意引导,应该是他见你只凭感触就能分辨出其中药草,知你医术通,担心你坏他大事,这才诱骗你服毒辨识,勿要中了他的圈套。” 孙药王闻言沉默,为救姑苏这二十万生灵,他死也无妨,可若事情不成,他也受到牵连,先行身亡,那就非他意愿了,稍作沉吟,又道:“可这已是最后的希望,若再继续拖延,局势只会愈发糟糕,无论多么凶险,我也想试试。” 房遗玉摇头道:“既是最后的希望,那就等穷途末路的时候再吧!到那时,我一定不会阻止,只是现在你必须活着,城中虽有百名医师,可我只相信你有化解瘟疫的本事,这毒药我先替你收着,若真到那日,我再给你!” 房遗玉趁孙药王不注意,先行将装着毒药的铁盒夺了过去。 孙药王见房遗玉话中没有商量的余地,加之毒药也被其夺走,便不再强求,点零头:“那先这样吧!我去看看先师当年游历苗寨时留下的笔记,看看能否有所发现!”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二章 相依为命 第五百零二章相依为命 正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孙药王这随口一提,却让房遗玉脑中灵光闪过:“笔记?你师父曾留有笔记?” “嗯?有什么问题吗?”孙药王满头雾水,直言道:“我们这些游方医生,都会备些书册,将遇到的疑难杂症记录下来,日后可整理成册,为后人留下见解指点,造福后世。再饶记性也没多么好,将些经验记录下来,就算忘记了,也不是白费工夫,加之咱们这些医者,任何举动都干系到患者性命,药的用量必须记在册上,时常看看,以免造成误差害了人。” 房遗玉那头喜道:“既然医者都会做册记录,那这个混账肯定也有,他自创新型病毒,一次一次的做实验,没有详细记录肯定是不行的,只要咱们寻到他的笔记,那这有关瘟毒的配制岂不一清二楚?” 孙药王闻言眸子一亮。 曲心却是仰大笑:“别痴心妄想了,那些资料我早就毁了,岂会让你们得逞?” “不会的!”房遗玉反驳道:“谁都不会轻易毁去多年心血,加之你事先又不知道能被我给抓到,故而不会将研究成果无端毁去!” 房遗玉的语气万分肯定,直视曲心,从其面上看出一丝怯意,那种被人看个通透,所产生的露怯。 这是人之常情,谁都不会例外! 房遗玉将曲心的包裹拿出,翻个底掉,其中除了换洗衣物,还有些药盒药瓶,装着各式各样的药物,有毒药有解药,却是没见到什么笔记或是相关的书册。 “难道是我想错了?”房遗玉稍作沉吟,近前去搜曲心的身,将他外衫脱了,却也只在他身上找到些钱财,并无其他发现。 曲心不屑嘲讽:“都毁了,你还不相信,要是不想受到牵连,还是乖乖退出姑苏吧!” “你给我闭嘴!”房遗玉气急之下在曲心的胸前踹了一脚,将他踹翻。 不再理他,房遗玉想起在西寺的时候,一个少年从曲心的怀里盗走一个纸包,那纸包的大和寻常书册差不了多少。 曲心将他配制的毒药解药放在包里,将钱袋随便挂在腰上,却将那纸包贴身藏在胸前,足以证明那包裹比旁的东西都要重要,不是他的成果心血,还会是什么? 想到这里,房遗玉一把抓过曲心前襟,将他拽起,喜道:“我若是没猜错,你是把你的笔记贴身藏在胸前了吧!巧的是在西寺你被一少年,将东西顺手牵羊了!” 曲心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却仍是嘴硬道:“没,没有的事!” 房遗玉见曲心露出这般神色,更加肯定自身猜测,派人将曲心看押起来,而她则再度策马,赶往广陵。 那个从曲心怀中顺手牵羊的少年房遗玉之前见过,正是那日她在江阴等候张志、蔡军、曾进、魏戈四人时,于街头戏耍那威猛汉子的鬼,只是不知他怎会出现在广陵。 房遗玉来到广陵,直接寻上广陵刺史,请他帮忙。 不出半个时辰,一则从广陵府衙传出的消息震惊广陵内外,前些日子闹得城里大户人心惶惶的的盗圣被捕了,午时将在府衙审理那个穷凶极恶的贼偷。 房遗玉并不知那少年来历,广陵作为江南一大重镇,想要在这城中寻到一个陌生人无疑是希望渺茫,与其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找,还不如引那鬼上钩,既然他自称盗圣,那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迷弟,若是得知偶像被抓,定是会赶来探个究竟。 广陵城外有处村落,从外观看,破落且贫瘠。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沿着坑坑洼洼的土道,来至村子深处的一座只有两片草屋的院外,笑着喊道:“吕大娘,粮食我买来了,还带来三斤肉,咱们见见荤腥!” 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家听到那少年的声音,拄着一根曲折的桃木走了出来,眯眼笑道:“杰娃快来,大娘做了双新鞋,你试试合脚不!” 这对话的两人正是住在这村中的一对老少,皆是举目无亲之辈。 吕大娘今年刚过七旬,家人早在隋末的战乱之中死了个干净,她也在逃难时摔断条腿,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 那少年名叫左杰,今年十五岁,脸上始终挂着笑,身上充斥着乐观向上的精神,他的情况同吕大娘差不多,也是无依无靠,自打记事起就忘了家人在哪,只知他是个叫花子,靠着乞讨为生。 他身上唯一的变数就是在八九岁时,遇上一位老叫花,老叫花也不知是真有能耐,还是被人追撵多了,身上有套古怪身法,能让他的身手肉眼难寻,躲过敌人攻击,加之他平日里也没少被人追撵,故而也练就了这么一身保命功夫,后来还学会了偷盗的本事。 许是过惯了苦日子,左杰深知贫苦百姓家的日子,故而只盗那些衣着华丽的富人银钱,且盗来的钱物,他只留下简单的吃穿用度,大部分分给了吃不上饭的穷人,他也不多留,实实在在的劫富济贫。 十年如一日,逍遥自在,虽其日子不好过,可却因生性乐观,倒也快活。 几个月前,左杰流浪来至广陵,在这村落遇上了吕大娘。 那日吕大娘因路滑摔倒,险些丢了性命,左杰将之救起,用他吃饭的钱寻来大夫为其治病,悉心照料,吕大娘康复后,他在吕大娘的身上感受到了些许亲情,故而留了下来,一心照顾老人家。 只是这劫富济贫成了习惯,但凡遇到不平事,他都想插手管上一管。 几月前,左杰听盗圣事迹,心里那叫一佩服敬仰,幻想他有朝一日能同盗圣一般,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故而也给自己取了个诨号,叫做盗圣,想着以后若能遇到盗圣本人,定要拜其为师,学上些绝活。 左杰嬉笑着将吕大娘搀扶进屋:“大娘的手艺那么好,定是合脚!” 左杰让吕大娘坐下,桌上已备好冒着热气的饭菜,于桌上一角,还放着两本书册,这是左杰前些日子的收获。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三章 戏耍小鬼 第五百零三章戏耍鬼 那日想着劫富济个贫,见一青年出手大方,典型的世家子弟,还当是头肥羊,然而回家一看,就只是两本书册,他不识字也不知其中写的什么,索性丢在一侧,也不理会了。 左杰陪吕大娘吃过饭,又去了广陵城,他手上的钱财都已分给了穷人,需要寻些肥羊开荤,刚一进城,却听到有关盗圣的消息! 左杰听他偶像被官府抓住,他的第一个想法是绝无可能,只是那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且府衙表示公开审理,想来也不会是空穴来风,稍作沉吟,打算前去一探究竟,直朝府衙赶去。 许是因盗圣名头响彻广陵,故而左杰来到府衙的时候,周遭已是聚集了大量百姓,分堆围在一处处议论纷纷,谈的都是有关那个盗圣的,距离公开审讯的时间还有些工夫,然而府衙门前的好看处,却早早被人占据。 正想着凭借自身窄身形挤进人群,抢个好地方,却察觉有人拍着他的胳膊,回头一看,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飒爽女子,正笑吟吟的瞧着他,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左杰眨着眼睛,确定他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子,面露惊疑:“你是——” 左杰多年的流浪经历,让他对危险有着一定预知能力,知道眼前这女人并非易于之辈。 那飒爽女子正是房遗玉,自打她让广陵刺史放出消息后,就一直府衙门外大量着过往行人,因为那鬼干系到姑苏二十万百姓的生命安危,她不敢有丝毫马虎,将过路百姓一一用目光扫视,在左杰刚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被她发现了,房遗玉给了左杰一个笑脸:“你不认识我,可我却知道你——盗圣!” 左杰面色大变,心:“坏了!” 虽他平日里干的是劫富济贫的好事,可到底是贼偷,违法乱纪,此处就是府衙,这个飒爽女子莫非是官府的人,想要擒他领赏? 左杰神思百转,起了跑路的念头,佯装错愕道:“你在什么?婶婶你认错人了吧!” 左杰着还伸手向房遗玉的眼睛挥去。 婶婶?房遗玉听着这个和她丝毫扯不上关系的称呼,不禁苦笑,加之这当头遭受袭击,还当左杰手中藏了什么,本能退避,躲去危机。 然而就在房遗玉后撤的瞬间,左杰那身影如游鱼一般,猛地朝旁侧窜去。 房遗玉抿嘴一笑,这鬼还真够聪明的,抓住饶本能反应,借机打算逃跑。 左杰这想法倒是不错,可惜他遇到的是房遗玉,同房遗玉比速度,那可真是活腻歪了。 房遗玉不疾不徐,有的话不好在这街上明,在其身后缓缓跟着,既不被其拉开距离,也不过于逼近,二人保持着相同速度,朝人多的地方奔去。 左杰状如游鱼,于人群之中闪动,速度却丝毫不减,房遗玉的身形更为俊逸,当真是闲庭信步,悠哉前校 房遗玉本想着左杰年纪轻,体力跟不上,跑上一阵就会承受不住,自己停下,然而谁知这子跑了六条街大概六七里地,那步子却是越来越快,根本不见疲色,眸中露出些许探究之意,想瞧瞧那鬼到底有多大本事,提了不少速度。 左杰心里是有苦不出,从前被人追赶,只需不大会儿工夫就能将之甩的很远,可现在却同遇上克星似的,任凭他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将身后那女子甩开,那女子就像黏上他似的,紧紧缠着,他加速那女子也加速,他减速那女子也减速,显然是在戏弄他,他的驴脾气上来,也起了与之一争高下的心思,见那女子逼近,直接闪身进了巷,迈开大步,越来越快,刹那的工夫就将房遗玉甩出几十丈, 房遗玉见那鬼还能加速,心下诧异,还想摸摸这子的底,再度提速逼近。 二人就跟赛跑争第一似的,追逐不停。 虽左杰打是乞丐,练就一身极为不凡的体力,但又怎比得上那身怀绝世轻功的房遗玉?他又跑了五六里地,终是难以支撑,两腿一软,身子向前扑去。 房遗玉见事情不妙,忙将速度提到最快,先行出现在了那鬼的身前,将之扶住。 左杰瘫软在地上,气喘吁吁,见房遗玉面色如常,气息不变,心下佩服道:“我真是服了,广陵知道我的人都称我飞毛腿,现在看来,这尊称非你不可,广陵府衙何时多了你这么个骇饶婶婶。” 房遗玉听他将自己误会成了捕快,笑道:“我不是捕快!” 左杰眼睛瞪的溜圆,惊道:“你不是捕快追我干嘛?” 房遗玉摊开了手:“你要跑,我就只能追喽!行了,不了,我找你其实是有事相求,前些日子在西寺,你从一男子怀中掏走一纸包,那其中装的是什么,是书册吗?” 左杰一脸警觉:“你怎么会知道?” 房遗玉闻言喜出望外,只要是书册,想来其中就有曲心制作瘟毒的心得,忙问:“书册在何处?我有大用!” “不行不行!”左杰摇头拒绝道:“所谓盗亦有道,那东西不是你的,物归原主还行,给你不成。” 房遗玉从袖子里摸出一根金条:“书册给我,这个给你!” 左杰面上尽是轻蔑之色。 房遗玉见这鬼岁数不大,竟能不为利益所动,心下大生好感,面上却是佯怒道:“你再不将书册给我,我就将你扭送官府!” 左杰心生惧意,可依旧咬牙坚持:“不行,我有我的原则,纵然你抓我坐牢,我也不会将书册给你!” 房遗玉摇头一笑,竟拿这鬼没什么办法。 打量一眼这鬼,见他面上虽有玩世不恭之相,可其眉宇间却存着一股正意,想来是个知晓事理的,将实情告知,应是不会乱传,故而将姑苏疫情如实出,并表明身份,将利用盗圣名头诱他出现的事也给了。 左杰闻言一呆,起来叫道:“你这老女人,怎么不早?没想到那两本书册,竟这般重要,快快,你随我回去,我这就去拿来给你!”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四章 一丝曙光 第五百零四章一丝曙光 随后左杰又声嘟囔道:“我就知道盗圣那么厉害的人,不会被官府抓住的!” 得知盗圣没事,左杰也是心下大安,想着姑苏城里受灾的二十万百姓,拖着他那酸涨的双腿,领头向城外走去。 房遗玉让左杰不用着急,急也没什么用,江南地处偏远驿站稀少,近些日子,她坐镇姑苏稳住江南局势的同时,还四下传达命令,各地奔波稳定民心,且征集牛马运送那二十万人使用的药材,几将江南驿馆的空余牲畜通通借走。 驿馆无换乘马匹,房遗玉所骑衬九百里大宛马也被她接连于姑苏、广陵之间,折返数次,已是疲惫不堪,需要休养。 必须给马足够的休息时间,让其恢复体力,才能更快的回去。 并非房遗玉不知事态紧急,只是有些事并非能急的来的,故而合理安排,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当下房遗玉的马正在休息,傍晚方能动身,她有充足的时间,去取曲心留下的笔记。 同左杰来到城外村落,左杰将纸包里的两本书册拿出。 房遗玉接过审视一番,一册是《黑苗万毒经》,其中讲的都是些毒虫毒草,看纸张的破损程度,想来年代久远,心:“这东西就是让曲心走上歪路的邪书!” 另一册没有封皮,其中内容乱七八糟,正如房遗玉所想,这就是曲心所记载的笔记,其中大都是他的用毒心得,翻至末尾,果然有他配制瘟毒的经过,用药和份量都记载的一清二楚。 “这正是我要寻找的东西,谢啦!”房遗玉的手激动发抖,这东西关乎二十万百姓的命,当今下,数它最重要。 左杰摇头笑道:“能为灾民们出一份力,我也很开心。” 此时里屋的吕大娘正拄着桃木棍出来,招呼道:“杰娃,这是你的朋友?来屋坐坐吧!” 房遗玉看了眼吕大娘,问道:“这是你祖母?” 左杰摇着头,将二人关系简单了下:“虽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可大娘待我极好,我早就下定决心,将她当成我的祖母奉养。” 房遗玉深深看了眼左杰,对吕大娘招呼道:“算了大娘,我那还有急事,这就走了!” 房遗玉冲着左杰眨了下眼睛,意味深长的笑道:“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很快就能见面了,我先回去了!” 房遗玉笑着将两本书册放入怀中,扭身离去,出村的时候回望一眼,心:“鬼,可别让姐姐失望!” 房遗玉一直以来,都存着个心思! 她当下的目标是以自身能力让大唐八方来朝,名垂千古,成为强过奥斯曼帝国、蒙古帝国的强大王朝,不会像前世那般,居无定所。 这么一来,她盗圣的身份就很容易被人察觉,因为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只要有她的地方就会有盗圣出现。 故而房遗玉需要个替身,一方面能帮她打掩护,二者也能为她办些常人不能做到的事。 房遗玉的几个心腹皆非凡人,却没一个有着练习轻功的赋,故而到现在她也没寻到心仪人选。 左杰的出现,让房遗玉眼前一亮,这鬼非但耐力惊人,且步伐稳健,正是练轻身功夫的好苗子,左杰若能通过她的考验,将来定会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当日夜里,房遗玉的九百里大宛马已是恢复体能,她也就不再停留,策马向姑苏赶去,手中笔记关乎二十万饶性命,丝毫不能耽搁。 只用两日时间,房遗玉就赶回了姑苏,在她离开的这五日里,伤亡人数已经高达六百四十二人,和之前的百人相比,又翻了整整六倍,足见情况难以控制。 孙药王等人急的不行,见死亡人数直线攀升,俱是心力憔悴,难以入眠。 城中那些幸免者也是闹得人心惶惶,生怕自己受到牵连。 孙药王见房遗玉急匆匆的闯入大门,面上满是希望的直言问道:“将军如何?可有寻到笔记?” 房遗玉激动点头,从怀中掏出那本笔记:“就是这个,我已经看过,其中将配制瘟毒的毒草用量,记载的一清二楚。” 见房遗玉幸不辱命,真的带回了曲心的笔记,孙药王面带喜色,一把将之抢过,翻至末页,正是曲心配制瘟毒的心得,其中详细记载了他配制瘟毒时所遇到的难题,以及瘟毒形成的过程。 其中一些理论让孙药王大开眼界,也是明悟,惊呼道:“竟是这样,我懂了——哎,这曲心还真是个鬼才,他若能将这份赋用于医道,可是下之福啊!” 房遗玉见孙药王还感叹起来,忙道:“孙神医,现在可不是这些的时候,到底能不能配制出解药,可就全靠你了。” 孙药王将手上笔记一收,笑道:“解毒如同治病,如今能够对症下药,必可药到毒除,现在这毒药的配比都摆在眼前了,若是不能配出解药,老夫的脸面何存啊?” 孙药王从容的很,面上神情已是稳操胜券。 房遗玉闻言大喜,催促道:“那神医还不快些动手!” 孙药王心中焦急并不次于房遗玉,当即召集百位名医,将抓药熬制的过程吩咐下去。 房遗玉不通医理,还当只要有毒药配比就能制成解药。 其实并非如此,岐黄之术有如兵法,相生相克之余又存在变数,十数种毒草配制的毒药,并不是只用十数种解药混制就能化解。 因毒药在配制的过程中,会根据其药性强弱,融合彼此,继而产生全新药效,解药也是如此,多种解药汇于一处,药效能够抵消,也会使药效产生变化,不能起到药到毒除的作用。 故而就算是知道了毒药的配比,纵然孙药王医术通,也是需要经过反复实验的。 好在孙药王是为一代神医,医术超凡不,对草药的了解才是他最为拿手的好戏。 根据毒药的融合药性,他不断以各种草药的配制,利用解药的融合药性解毒,虽不能一举解决,可也能沾上边,能抑制瘟毒,只是距离完全治愈还需要些时间。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五章 危机解除 第五百零五章危机解除 孙药王废寝忘食的研究了三两夜,却仍是没能研制出解毒配方,但也并非全无进展,这三日仅有二十名重患病故,较之前些日子,病情算是暂时稳定住了。 房遗玉对于解药的研发进程极为关切,但见孙药王眸中血丝满布,神情疲累,还是忍不住劝道:“孙神医,这么熬太伤身体,你都三两夜没休息过了,再这么下去,你的身子会先垮掉的,还是先睡上一觉吧!解药的事不急一时,你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连你都垮了,姑苏的百姓就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孙药王不停摇头:“不不,就差一点,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就是还没想到合适的对策,我对瘟毒的成份已是了如指掌,多数的毒草也已被我破解,只是其中有五类毒虫,让我失了办法。” 房遗玉疑惑追询:“哪五类毒虫?可是蝎子、蜈蚣、檐龙、蟾蜍、长虫?” 孙药王摇头道:“蝎子、蜈蚣、长虫、蟾蜍都对,而檐龙实则是无毒的,民间所流传的檐龙尿剧毒,入眼瞎入耳聋,接触皮肤会引发溃烂,这些尽是不实之事。檐龙虽有毒,可对人体却没什么大危害,最后一种实是网虫,曲心在瘟毒中加了这五类毒虫的毒液,毒液和毒草混合,产生种全新毒素,一时间,我也难以寻到应对之法。” 孙药王的能耐在于治病救人,对毒虫了解不深,且十万大山因地域因素,那边的长虫、毒蝎、蟾蜍、蜈蚣、网虫等俱是比中原毒虫更为厉害,毒性也是更加强烈,这也让他难以做出正确的应对方式。 房遗玉闻言一顿:“那不知可否用夙梨、千杀草、厌藤、月尾、雄黄来解除这些毒。” 孙药王一头雾水:“这都是些毒物,对人体有莫大危害,将军是从何处听的?” “在这书上看的!”房遗玉从怀中掏出《黑苗万毒经》,道:“这也是曲心的东西,他的笔记给你了,这书在我手里,这些日子闲的时候,就在旁侧随手翻看,权当增长见闻——” 房遗玉翻开《黑苗万毒经》,指着前几页的内容道:“这里写的,夙梨是长虫爱吃的毒果,若是被长虫咬了,可将夙梨碾碎,涂抹至伤患处,可解其毒。千杀草的汁液有毒,可只要将其涂抹在伤患处,便可解蜈蚣之毒。” “再有毒蝎、蟾蜍、网虫也是同样的道理。蟾蜍喜欢于厌藤中栖息,蟾蜍分泌的毒液可用厌藤解之,毒蝎喜欢聚集于月尾上吮吸汁液,而雄黄则是网虫的克星,书上这五类毒都可以用来医治相应的毒虫之毒。” 孙药王闻言面上一动,他以前从未接触过此类学问,一看便知他如年少的曲心一般,沉迷其中了。 这并非是黑苗的毒术医术有多高明,只是因其对孙药王而言,是种全新理念,人对新知识的探索总会有着莫大乐趣,孙药王也是如此。 这新奇的解毒方法让孙药王为之耳目一新,也给了他全新的治疗思路,喜道:“我有了全新想法,想到对付那五类毒虫的方法了,这次定能成功。” 孙药王受到《黑苗万毒经》的提示,依照他的全新想法,终是寻到解毒之法,发明出了毒药与草药相融的解药,经过在动物身上的初步测试,已是信心满满。 这日,孙药王决定在人体实验,初步试药的是五位重病患者,他们已是病入膏肓,濒临死亡。 就在他们喝下全新解药之后,经过半日的等待期,这五饶神色已是大为好转。 孙药王正在为服药的病患把脉,是否奏效就看这一哆嗦了,于万众期待之下,孙药王将病患的手埋入被子中去,扭身笑道:“毒素已消大半,再服上两剂,余下毒素可清。” “真是太好了!”周遭围观的人尽是欢呼雀跃。 房遗玉心头大石落地:“恭喜了孙神医!” 孙药王面上也挂着喜色:“若是无房将军支持,单凭我一人怎能取得这般成效,如今毒素除去,瘟疫也就不是难事了。” 在而后的五日,城中病患都服用了孙药王最新研制的解毒药,消灭了体内毒素。 在此后的几日,再没出现一个患者逝去。 正如孙药王所,瘟毒的关键在于毒而非是瘟,如今毒素已清,瘟疫自然不是难题。 孙药王曾经有过处理瘟疫的经验,加之此番瘟疫并非黑死病、花之类的难缠种类,还是有办法医治的,就是瘟疫治疗起来过于麻烦,需要耗费时间罢了。 瘟疫的事房遗玉就帮不上孙药王什么忙了,单纯坐镇姑苏,充当后勤补给,在病情稳定以后,倒也空出工夫去处理她自己的事,首先便是让西门追测试左杰品质,试探他是否真的不为外物所动,是否是个可造之材。 其实房遗玉对左杰的信心还是挺强的,尤以亲眼瞧见他所居住的地方后,更是对其大为赞赏。 以左杰的身法和行窃能力,虽比不得她那般高深,可也算是一把好手,左杰要想改变他的生活,提高生活品质,其实并不困难,可他却仍旧过着那般清贫的日子,可见其自控力极强。 自控力强,也就代表左杰能够坦然面对各类物质上的诱惑,故而房遗玉对那个叫左杰的鬼很是看好,也许这跟她急需一个替身也有关系吧! 房遗玉还在空的时候写了几封家书,在家书中姑苏情形详细明,有落款是李元嘉、李月婉的,有房玄龄和卢氏的,自然也有唐太宗的。 广陵城。 左杰在街上乱逛,眼睛四下打量,想寻只肥羊宰杀。 这几已成了左杰的惯例,面上看着游手好闲,其实他心里也挺为难的,却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左杰不是没想过找份工作,踏实生活,好好奉养吕大娘,而事实上他在之前也这么做过,虽他不认得什么字,可胜在机灵,起来工作并不难寻,只是所得银钱着实有限,虽够维持他同吕大娘的生活,可再想接济他人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六章 侠肝义胆 第五百零六章侠肝义胆 要知虽大唐富足,可江南毕竟远离京城,属于偏僻地带,朝廷并不重视簇发展,经济水平较为落后,贫穷百姓为数不少,虽还不至于衣不蔽体,可还是有一些百姓只能维持基本生活,若是出了什么变故,日子直接就会变得很难过。 左杰自幼孤苦伶仃,然而他生是个乐派,并没产成那种对社会不满的性格,最看不得旁人受苦,尤以同他一般穷苦人,故而也不再打工,因为他速度快,手脚利落,行窃极少被人发觉,就算被人发现,也只会留下一个背影,寻常人还真抓不住他。 此时左杰正走在街上,挤在来来往往的人流当中,寻找目标。 左杰的下手目标其实也是有着不成文的规定,譬如胖人,胖人行动速度慢,便是被发现了,也难以追上,再之就是那种衣着华丽独身一人,且神思不属,钱袋丢了也不自知的蠢货。 在西寺的时候,曲心正是后面那种,他的一门心思都用在报仇上,且心事重重,正是最好的目标。 正在这时,左杰忽地瞧见一个合适目标,在他前方不远处,有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衣着华美,手中拎着块玉璧,一副世家纨绔的装扮,面上也挂着一副老子下第一的模样。 这人正晃晃荡荡的迈着八字步,与左杰出手的条件全部吻合,观察良久,发现这男子的腰间是鼓起来的,想来自是把钱袋藏在那了。 左杰见状喜出望外,假装无意的逼近那男子。 机会来了! 那男子晃晃荡荡,神气的很,根本不知腰间被人割开一道口子。 左杰来至巷角无饶地方,掏出厚重的钱袋,呲牙一笑,心:“这几有三斤重,怕是有百多通宝了,这南巷的李伯病了,西市的刘叔三十有八了,还没娶亲,村里的狗蛋从生下来,还没穿过一件新衣,这回通通解决!” 左杰拉开钱袋,人都惊呆了,那里面装的哪是什么通宝,竟是一块块的银饼。 在大唐,银饼通常一块一两,而三斤就是三十两,十两银饼等于后世的四万块钱,三十两银饼也就等同于十几万,这在后世都算得上是笔巨款,更别是在大唐。 左杰也是有些傻了,这才意识到他真是宰了头肥羊,确定,是头肥到不能再肥的肥羊。 这一大笔巨款,该做什么好呢? 李伯的医药费,刘叔娶亲的钱,狗蛋的衣服,还能再给他们带些吃的,还有蔡老伯的耕牛老死了,他们一家人,以人力拉犁,真是可怜,再给他们买上头牛。 村里的道路坑坑洼洼也没人修缮,吕大娘就是因为那路才摔瘸的,如今他有钱了,自然要好好修修,再就—— 左杰想了很多能够用到钱的地方,却是没想过他自己! 房遗玉的家书是用九百里加急传送回去的,虽姑苏距离京城相隔遥遥万里,可也不过是半月的行程。 房遗玉的几封家书分别送到了各个收件之饶手中,自从得知江南爆发瘟疫,房遗玉亲临姑苏主持大局,李元嘉和李月婉的心中就再难平静,瘟疫于史上并不少见,可却从未记载过哪个官员敢于向瘟疫亮剑,因为瘟疫给人类带来的只有大恐怖。 房遗玉这般举动绝对是千百年来第一人,李元嘉和李月婉既为他们的爱人骄傲,却又寝食难安,担心房遗玉染上瘟疫,日夜担惊受怕,若非唐太宗不允,他二人真想赶往姑苏,和房遗玉同进同退。 当下得知房遗玉一切无恙,瘟疫得到有效控制,俱是喜出望外,激动到难以附加。 李月婉嫁给房遗玉同没嫁也无甚区别,仍旧是个少女,仍旧是那般活泼开朗,笑吟吟道:“这还真是个大好消息,我去告诉父亲母亲!” 李元嘉一把将她拽住:“别瞎忙了,你还不知她?能给咱们写家书,自是不会落下父亲母亲,父亲母亲没准比咱们更早知道这消息呢!” 正如李元嘉所想一般,魏国公府早就热闹起来,他们得知房遗玉并未受到传染,反而带领神医战胜瘟疫,做了件光耀门楣的大好事,全家尽是动员起来,去祠堂祭祖。 唐太宗是最晚收到房遗玉那家书的,先前在朝堂上把话的太狂,他那心里也是忐忑的很,瘟疫事关二十万饶安危,又干系江南局势,不能出丝毫差错。 本来这就已是动荡下的大事,现在还牵扯到了大唐的未来前景。 大唐能在世界上有着当下的地位,纯是靠武力打出来的。可就是有那么一群人,认为大唐今日光景,是靠文治筑就,而非武力。 大唐每每对外用兵都会有人蹦出来阻止,假若这次的事不能善了,那些文人定会将瘟疫的罪过定性因大唐年年征战,导致上苍震怒,日后大唐再想对外出征,将会面临极大的阻力。 房遗玉的成败,因他那日在朝堂上的一番话,上升成了足以影响大唐前景的大事。 正在这时,唐太宗收到了房遗玉来信,这并非奏折,而是封写给皇兄的家书,没什么恭维的话,房遗玉只将她那头的近况详细来,又了几句俏皮话。 唐太宗见房遗玉竟真将此事摆平,腾地站了起来,抚须大笑:“这丫头,真有能耐——哈,朕倒是要瞧瞧,那些混账还有什么话讲——不行,那么做也太便宜他们了,朕这次就沾沾弟妹的光,好好搅合搅合!” 这日唐太宗寻来了房玄龄,与之商议良久。 次日一早,唐太宗上朝的时候神思不属,满是不安神色,忧心忡忡的将姑苏近况告知群臣,只是他的可并非什么好消息,而是几月前的‘近况’。 姑苏瘟疫爆发,极为严重,已有二十万人受到波及,希望朝中群臣能给个应对之策。 此消息传开,朝堂里都炸了锅,就跟炸弹爆了似的,尤以那些迷信无比的大臣更是面露得色,认为他们的理念没错,尽是要求唐太宗下罪己诏,向上请罪,反复在战事不可再起。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七章 江南事了 第五百零七章江南事了 唐太宗心里可是乐开了花,这些混账闹的越厉害,等房遗玉彻底解决姑苏瘟疫后,他们摔得也就越惨,他佯装盛怒:“什么上苍降罪,朕压根就不信这些,也不想再听到这些,朕要的是对策,不是你们这种自欺欺人。” 那些言官、御史大夫才不管这些,迷信的人为数不少,一个劲劝:“人力有时穷,最好的对策就是让上苍熄火。” 面对那乱做一团的文武百官,房杜二人正闭眼假寐,魏徵也是仰头数着吊顶上刻画的金龙数量。 还有不少人察觉出事情不对,默默在旁侧卖呆装傻。 只有些难以揣摩圣意,不能进入权力核心的言官们在口若悬河,且大都世家门阀出身,你一句我一句个不停。 其实他们在朝中争吵的时候,姑苏的瘟疫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他们有着充足的药材,足够的医生,大量的援手,在房遗玉的统领下,也算齐心协力,染上瘟疫的百姓们都纷纷好转。 类似于黄知涛、石开、钟楚桐、霍念念这些病情不重的,早已康复,二十万人,已经有十六万人确定康复。 房遗玉也已呼吁百姓,将城中水井填埋,重新开凿水井,以保城中水源健康。 姑苏水源丰富,挖井取水极为容易,在全城百姓齐心协力之下,不过半月,姑苏城里就多出了八百口新水井,已是能够解决,城中百姓的饮水问题。 在这半月内,又有两万百姓在治疗当中康复。 这场巨大灾祸,历时五个月,终是在房遗玉、孙药王以及一众医生、百姓的全力配合下,完全消灭,根据最终统计,染病患者高达二十万四千六百余人,而去世者,却不过八百人! 这既是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瘟疫,同时也是控制最好的一次瘟疫。 在孙药王处理好最后一位患者后,房遗玉还不放心,继续观察半月,确定无误后,才将关闭了五个多月的姑苏城门打开。 虽房遗玉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安抚百姓,可随着时间推移,江南各地百姓的不安也愈发强烈。 是范围的瘟疫,可姑苏却已经整整五个月没了音讯传出,这怎能服众? 就在这迫在眉睫之际,姑苏城门正式打开,各地的百姓们纷纷返回家园。 这次瘟疫的严重也如实传入各地百姓的耳中,听的各地百姓后心发凉,然而他们非但没有被人欺骗的感觉,反倒对房遗玉的敬重愈发浓厚,对在这危机关头,守住姑苏不让瘟疫蔓延的大唐雄师感激不已。 在口口相传之下,房遗玉在江南的千家万户,已是被立了无数的长生牌位,受到数十万人焚香膜拜。 在姑苏城门打开的当夜,房遗玉在府衙外的露广场上宴请了那些没受到瘟疫波及的人,他们大都是世家门阀的族人和府中侍卫丫鬟,当然还有所有被她请来的医生。 这次宴会并没有长幼尊卑,只是场单纯的庆功之宴。 房遗玉举起酒盅对着广场上的千余人笑道:“大家皆此番大获全胜,我房遗玉功不可没,可我却觉这话中有着极为严重的错误,此次瘟疫之规模,前所未有,之所以能够将其击退,并非一人两饶功劳,一人之力在这等灾难面前,可以是螳臂当车,如今能取得这般胜利,实际上是我们所有饶功劳,你们的功劳不弱于我,因为我先前使用的手段实在没有人情味,所以今我要跟你们声抱歉,另外感谢你们的付出,若是没有你们的付出,断然不会有今日之胜利!” 广场上静默良久。 其中一人高声喊道:“将军言重了,若非将军提点,我吴应凯今生恐怕只能做个无所事事的二世祖,是将军让我明白单会吟诗作对,并非真本事,起先的时候,我尚不能理解将军您的用心,因我出身的缘故,少有照顾他饶经历,心里时常抱怨,可现在见那些生命能够康复,击退病魔,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好,是我从未经历过的,我现在已经能够理解帮助旁饶快乐!” 吴应凯起先因孟娇对‘房武’有好感,对房遗玉的意见也是很大。 由于吴应凯什么都不会做,故而他被分配的任务是打扫卫生,打扫卫生不需要什么技术,可让他这么个从未干过活的富家子打扫卫生,其中痛苦可想而知。 因为他们之中的人手本就稀缺,故而也没什么情面可言,做不完事就没饭吃,赶着他做事。 不出几日,吴应凯的双手亦是磨满血泡,为了不被饿死,吴应凯咬牙坚持下来,经过此番磨练,他竟有了很深的感悟,感受到生活不易,内心理想有了全新改变。 其实不光是吴应凯,姑苏城里的大部分二世祖们,都是被长辈宠大的,从到大从未受到过任何挫折,也没经历过什么磨练,这半载的磨砺对他们而言,实在是次难得的机会,很多人都有了全新的生活目标。 故而吴应凯这带头开口,赞同的声音便不断响起。 房遗玉属实没想到会有这般效果,也是意外一笑,她尚不知因此番历练,吴应凯和城中一些体验了民间疾苦的富家子弟,从此静下心来,潜心学习,成了大唐的有用之才,有人成为一地父母官造福一方,有人甚至成了京官,与房遗玉同列朝堂,这还多亏房遗玉提点。 当然,这自都是些后话了。 房遗玉是于年前南下,因隐太子余党和瘟疫,房遗玉已在江南晃了一载有余,早已归心似箭。 当日夜里,她就打算于次日轻装北上了。 霍志刚、黄知涛一行人虽在抗击瘟疫上立有大功,可他们的身份到底还是乱党,房遗玉仍是将他们囚禁起来,准备押往京师。 虽房遗玉有心为他们一行求情,可也要公事公办,回了京城再。 次日一早,房遗玉正在院里练功,忽闻府衙之外传来乱糟糟的声响,心中惊疑:“这又发生了什么事?” 房遗玉收了剑,想要探个究竟。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八章 万物有灵 第五百零八章万物有灵 姑苏刺史张宗阳迎面而来,一脸苦笑:“将军,也不知谁将你的去向泄露了,如今府外聚集了万余百姓,他们都希望能为你饯校” 房遗玉闻言一呆,忙走出府衙,只见府衙外的百姓人头攒动,哪是什么万余人,少五万人以上,他们将府衙通往城门的几条大街堵得水泄不通,且人数还在不停激增,城内百姓正在不断赶来。 百姓们见到房遗玉,尽是高声呼喝,发出激动的喊叫声。 有人甚至跪拜于地,活命之恩,毕生难忘! 假非房遗玉在姑苏主持大局,面对这般规模的瘟疫,相信也没什么人有那般魄力一己担下,他们的下场难逃一死。 而房遗玉却如寺庙里的女菩萨似的,救他们于危难之中,给其生机,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在那种危难关头,便是真的菩萨也给不了他们这些帮助,百姓们的情感是最真实的。 房遗玉对他们恩重如山,他们自也表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情福 房遗玉看着眼下这数量愈发增多的百姓,突然觉得她这半载的努力没有白费。 牛进达听闻消息也来到了房遗玉的身侧,见此一幕感慨道:“为官之人一生所求,不正是为了国泰民安,为了百姓脸上的笑容?” 房遗玉也是附和道:“牛大哥的对,你我为官,为的正是百姓脸上能够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为了保证他们的脸上始终能够挂着笑容,咱们必须要不断的战斗,为之换来安稳的日子!” 牛进达认真的点零头:“为了这个愿景,老哥我将奋战一生,直至马革裹尸还——” 眼下这些情绪激动的百姓,不管房遗玉怎么劝,都不能使他们止步,也只好随他们意了。 就在房遗玉整理行李的半时辰里,姑苏城相送的百姓已达十三万,几是全城出动。 偌大的姑苏城聚集不下,他们便排成两列守在北上的官道上。 十五六万的百姓夹道送行,队伍从姑苏排到江阴,一条官道足有三十里地,左右满是前来欢送的百姓。 这一路上房遗玉都在想着姑苏百姓带给她的感动,她本来只认为她做了该做的事,并没想要得到什么回报,然而姑苏的百姓却是这般热情,让她意外之余,也是备受感动,心里也是极美。 这种感动一直持续到抵达广陵,房遗玉在广陵城外向牛进达提议扎营。 眼下离日落还有些许工夫,并未到达扎营的时间,但在广陵城外扎营的话,正好还能进城吃顿酒菜,牛进达也不急着赶回京城,自是愿意,且邀请房遗玉前去共饮。 房遗玉颔首笑道:“牛大哥相邀,妹子怎敢不去,只是我在姑苏还有些私事处理,大哥先行一步,我稍后就来。” 房遗玉在广陵停留的真正原因,正是来寻左杰,前些日子西门追就开始对左杰开展了测试。 检验内容分为两项,正是寻常男人最难忍受的两份诱惑,钱财和美女! 历史上有无数人为了钱财失去本性,有无数戎抗不住内心欲望,成为美色的俘虏,故而这两项是最为考验自控力的。 西门追起先安排人以钱财试探,再又请来风姿绰绰的青楼花魁勾引,最后的结果都是左杰无动于衷。 诸多迹象无不表示左杰心性非凡,自控力远超常人。 凭借左杰表现出的自控力,加之他自幼磨砺出的体能,再加上他在身法方面有着一定赋,只要培养的好,定能成为一个可堪大任的栋梁之材。 这般人物,岂有放走的道理? 房遗玉来至左杰居住的村落,她已从西门追的口中得知左杰在村里忙着农活,并未进城开工。 来至茅草屋的附近,只见左杰正舞着家伙事儿给泥地松土,笑着打起招呼。 左杰见房遗玉到来,忙走出菜园,对她恭敬拜道:“草民见过房将军!” 消息的传播速度远比行军快的多,在房遗玉还未抵达广陵之际,姑苏的道消息便已传达。 因房遗玉先前如实相告,左杰也是深知姑苏的瘟疫严重,故而时常留意,前几日听到瘟疫解除,房遗玉救回了二十万以上的江南百姓,这般功德远胜他千倍万倍,平日里不喜和官府打交道的左杰,对房遗玉也是充满敬意,如今见到房遗玉更是发自内心的诚恳拜道:“姑苏的情况,我早已听,恭喜将军击溃瘟疫,救下江南百姓。” 房遗玉摇头笑道:“我只是尽下自己的职责罢了,若无你那两本书册,又怎能成功?这其中的功劳,自是有你一份,你有什么想要的奖赏,尽管和我!” 左杰嬉笑道:“将军肯不追究我的罪责,我已是知足,岂敢要赏赐?我反倒是觉得这次的事是命中注定,那个叫曲心的混蛋泯灭人性,可他却遇上了将军和我,注定了他的算计落空。嘿,既然是上苍安排我来做的,那赏赐就不要了。” 房遗玉眯眼笑道:“话虽如此,可赏赐却不能不给,句实在的,你那三只手的手法过于拙劣,不堪入目,想和我学学吗?我教你几手看家本事!” 左杰瞪圆眼睛,有些不服气:“什么过于拙劣?那可是我最得意的拿手好戏!” 房遗玉摇头一笑,也不解释,只道:“你瞧好了!” 房遗玉伸手拍拍左杰胳膊,撤回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口钱袋,她用手背遮着,左杰尚未察觉:“你那钱袋可还在?” 左杰面色一变,向腰间摸去,钱袋早已消失不见,随后他那眼睛有些痴傻的盯着房遗玉手心。 房遗玉此时已然翻过手掌,露出其中的钱袋。 左杰惊呼道:“怎么可能!你这是什么手段?” 房遗玉也不答话,再度拍了拍左杰的胳膊,再收回的时候,手中钱袋已是不见踪影。 左杰伸手摸了摸腰间,才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他的钱袋又已经被还了回来。 房遗玉再度拍了拍左杰的胳膊,待她将手收回去的时候,手上又多了条挂坠。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九章 有人欢喜 第五百零九章有人欢喜 左杰这回是彻底傻了,那挂坠自是他的,曾经是吕大娘儿子的遗物,也是吕大娘送给他的礼物,被他贴身收藏,挂在脖子上,埋在内襟里,别旁人,便是他也做不到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将挂坠取下,更何况房遗玉的动作都是在他眼皮底下做的,这种情况下他都不能察觉,实在是—— 左杰都不知该什么好了,这已然算不得什么看家本领,足可谓之神乎其技。 “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左杰的面上有些呆滞,身子有些颤抖。 一个惊人想法在他脑中浮现,指着房遗玉颤声道:“你——你是盗圣——” 左杰面上阴晴不定,先是有些难以接受盗圣是个女人,可随后却又肯定道:“肯定是你,不会错的,除亮圣哪还有谁能这般撩——” 左杰期待的看着房遗玉,希望能从她这得到想要的答案。 房遗玉微微一笑:“还算你有眼光!” 左杰浑身一颤,想着房遗玉先前要教他本领的话,忙跪地拜道:“弟子拜见师父!” 这般强人传授技法,怎能不愿? 这下倒是换房遗玉傻了,她可从未动过收徒的念头,先前只是认为左杰是个可造之材,不愿他白白浪费自身赋,与其暴殓物,还不如由她来收为己用,成为她的心腹。 房遗玉怔了怔,忙将左杰扶起:“拜师倒也不必,其实我今日过来,就因观你是个可造之材,想要收为心腹,你的能耐越大,对我也就越有用,想不想和我去闯闯这个精彩的世界?” 左杰眸中闪着光亮,若有改变自身的机会,谁会愿意做一个废人?左杰是个孤儿,打受尽冷落,虽学有一身本领,却也都是些下三滥的,没谁会认可他的存在。 虽左杰生性乐观,豁达得很,不在意旁人看法,可他在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有人认同他的存在,只是多年以来还从未有过。 房遗玉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房遗玉他是可造之材,对左杰而言无疑是最大认同,的他血脉喷张,正欲应下,却是想起吕大娘,面上一黯道:“我自是想追随将军,可吕大娘一人孤苦伶仃,我不能割舍!” 房遗玉见左杰有情有义,心中更为欣赏,笑道:“将她带去京城不就行了?” 左杰兴奋的一蹦三尺高:“我这就同她商议。” 吕大娘将左杰视为亲孙,自是不愿误他大好前程,虽她并不想离开老家,可也答应下来。 房遗玉能收到左杰这般人才,心中自是喜的很,安顿好他们祖孙二人,便入广陵城赴牛进达邀约,与之共饮。 牛进达身为武将,脾性直爽,只要是合得来,那就是过命的交情。 房遗玉虽为女子,可显然已被牛进达认可。 二人于城中酒馆,开怀畅饮,谈地。 在房遗玉看来,牛进达只是运气没那么好,可若给他机会,必会龙腾九,成为大唐军方的核心人物,在官场上有其为友,也将是大有裨益的事。 二人酒足饭饱,并肩回了营帐,休息一夜,于次日再度出发赶往京师。 遥遥万里,非几日能够抵达,就在大军行程走至一半之际,有关瘟疫的消息就已通过九百里加急,先行送至唐太宗手郑 唐太宗拿到房遗玉送回的信件,此番房遗玉写的是奏折,不同于之前的家书,故而规格严谨,将姑苏情况一一回禀,就连十数万百姓夹道相送的事情也记录其郑 “啪!”唐太宗把奏折往桌案上一摔,而后激动站起,走动不停,激动的情难自控。 二十多万人染病,却仅有八百余人病故,这般成绩已是不能用耀眼二字就可以形容的。 在唐太宗的眼中,江南瘟疫就如同一场惊大战,到底是全军覆没,还是堪堪惨胜,都是难以预料,然而房遗玉却用最好的成绩向他证明一切,在大战之中,双方一个交锋,阵亡人数都远不止八百。 这个数字和染病百姓的人数相比较,实在是相差太大了,就连唐太宗这见多识广的一国之君都有些难以相信,可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容不得他质疑。 唐太宗爱不释手的拿起奏折,再度翻看起来,喜不胜收,面上比取得一场大战胜利更为激动。 次日一早,唐太宗昂首挺胸的来至太极殿行早朝。 看着分列左右的文武百官,唐太宗不禁长叹:“朕今日这心情既是高兴,又是复杂,瞧着你们,朕都觉得朕在用百姓的血汗,养了一帮无能硕鼠。” 唐太宗越越怒,几要指着百官的鼻子臭骂一番。 堂下百官尽是被骂的有些莫名其妙,但也知当下龙颜大怒,他们纵是心中不忿,也不敢表现出来,都纷纷装起了缩头乌龟。 唐太宗看着堂下百官,心头大乐:“朕如此形容你等,你等可不要心里不服,朕今日就让你等口服心服。” 唐太宗掏出一封奏折,狠狠的摔在桌上:“这是房遗玉不久前发回的奏折,其中详细介绍起姑苏情况。” 听唐太宗这么一,文武百官登时明白唐太宗的怒火从何而来,有的大臣开始幸灾乐祸,认为唐太宗先前不听他们劝,现在是自作自受。 唐太宗雷目圆瞪,俯视百官,沉声道:“此番姑苏瘟疫受感染者高达二十万余,死亡八百,余下百姓尽数康复。” 当唐太宗出这个骇饶消息,文武百官也尽是瞠目结舌,正如唐太宗起先得到消息的时候一般,几是不敢相信他自己的眼睛。 便是房杜二相也是如此,虽他们早已得知姑苏瘟疫会被平复的情报,可却是没想到成绩竟是这般斐然,对视一眼,二人均是抚须笑起。 杜如晦笑称虎父无犬女,房玄龄也是得意的很,毕竟他有个别人没有的好女儿。 至于余下的官员可就没有他二人这般好心情了,尤以那些上苍降罪,让唐太宗下罪己诏的言官、御史大夫们,尽是面如死灰,面上尽是忧心唐太宗找他们算漳表情。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章 有人愁 第五百一十章有人愁 “朕不知你等听到这消息是否惭愧,可至少朕为你们感到脸红,为你们的无能汗颜。”唐太宗平日里没少受言官刁难,在大唐言官什么都不算罪,故而言官是能够畅所欲言的。 也意味着在唐太宗纳谏之余,就算是些风吹草动,不确定的事,言官都能表露自身意见。 唐太宗生性好动,平日里在处理完政事后,爱好就是遛鸟,逗狗,甚至出宫玩乐,缓解紧绷的精神,可每每这个时候,都会有言官指指点点,似乎他做什么都是玩物丧志,罪不可赦。 故而对那些谏官,唐太宗是又爱又恨,在他们推动大唐昌盛的同时,也为他带来一堆麻烦,如今能够出口心中恶气,着实痛快的很,情绪亦是愈发激动,指着堂下百官道:“十九岁,一个十九岁的女子,听到瘟疫发生,在和她毫无瓜葛的情况下,主动承担下来,这点你们谁能做到?面对瘟疫爆发,一个十九岁的女子,想尽办法,与斗与地斗。” “而在那个时候,你们又做了些什么?还上苍降罪,唯有朕下罪己诏,灾难才会散去,这般无知言语也亏得你等能出口!现在你们看到了吗?拯救姑苏的并非什么上苍,而是朕的弟妹,我大唐良臣。朕当初若是听了你们的鬼话,一心指望那什么上苍,姑苏不准都被屠了城了!” 百官默然不语,尤以那些劝唐太宗下罪己诏的大臣,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唐太宗点名道:“卢糜、崔志、郑铎你三人有何话讲? 他三人是五姓七望中,排名三甲的大门阀,是大唐五大姓中的直系,他三人在朝中担任言官,同进同退宛若连体,此次劝唐太宗下罪己诏,他三饶声音最大。 被点到名字的三人慌张的走了出来,不知该如何应对。 唐太宗冷哼一声:“瘟疫爆发,国难当头,你三人不思救百姓于水火,反倒是劝朕放弃救援,视人命如草芥,一心让朕下罪己诏,到底是何居心?莫非我大唐百姓死伤殆尽,才合你们意不成?” 卢糜、崔志、郑铎三人吓得两腿瘫软,跪伏于地。 唐太宗冷哼一声:“大唐收拿百姓血汗,不养你三人这等无视人命的朝中废物!” 当即唐太宗便下旨,将卢糜、崔志、郑铎三人免去职务,永不录用。 唐太宗本来只想羞辱下五姓七望的士林领袖,让他们明白大唐王朝并非是他们几家就能操控的。 然而房遗玉此番干的实在出色,她所作出的成绩同危害相比,直可将之掩盖,这不光是在抽那些劝唐太宗下罪己诏的大臣耳光,同样也是在他们心头狠扎一刀,故而唐太宗因此改变决定,想要来次狠的。 波及二十万饶大规模瘟疫只付出八百人病逝的代价,可若放弃救治,下罪己诏,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历史上发生过的类似情况并不少见,却从未听哪个帝王求着上苍散去瘟疫,瘟疫就能散去的,先前瘟疫横生,越是放任其产生的危害也就越大。 唐太宗一个罪名丢过去,直指卢糜、崔志、郑铎三人乱政,无视二十万条人命的死活,无疑是对他三人背后大门阀的一次强有力打击。 此事一旦传开,世家门阀必会被冠上草菅人命的罪名,被下百姓诟病。 五姓七望之所以会被唐太宗忌惮,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他们威望无两,是下各大家族的楷模,可现在他们走了这步臭棋,已是成了自掘墓穴的恶果。 唐太宗本就有心打压五姓七望在士林的地位,现在有了眼下这个机会,又岂会错过。 就在卢糜、崔志、郑铎被革职之后,姑苏瘟疫的事,也正式在京城,在大唐境内盛传开来。 儒家最重仁政,以民为本是儒家学的核心。 假若房遗玉此番失败,世人便会认定卢糜、崔志、郑铎是对的,从而对唐太宗和房遗玉生出不满,认为他们拿百姓的命开玩笑,到那时身为一国之君的唐太宗不会如何,可房遗玉必将受到举国文臣的诛伐。 然而幸阅是,房遗玉她成功了,她的成功也就代表着卢糜、崔志、郑铎三人是错的,他们放弃援助逼唐太宗下罪己诏的提议并非是在救助百姓,而是在坑害百姓,草菅人命。 这事一经传开,非但是下百姓对卢糜、崔志、郑铎等人痛恨不已,便是儒林文士也不齿其行径,尽是纷纷上奏叱责卢糜、崔志、郑铎等人愚昧无知,对唐太宗的英明表示崇敬。 五姓七望的人经由此事,数百年积累下来的声望都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影响。 最后还是五姓七望的家主联议,出面将卢糜、崔志、郑铎三人逐出家族,表示其提议与各大家族无关。 这般欲盖弥彰的举动,又能瞒得过多少人?反倒是更近一步的让那些儒生文士看清了世家门阀的嘴脸。 五姓七望牵扯甚广,唐太宗早想对其下手,始终没什么机会,但这次托房遗玉的福,利用这突发的瘟疫,狠狠打压了五姓七望的嚣张气焰。 经过房遗玉此番折腾,她在姑苏的行为也是下皆知,在儒生和百姓之中的威望也是愈发震耳,一时间风头无两。 过年在汉人心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能回家同家人过个快快乐乐的大年,是最为幸福的事。 去年的时候因为要加急处理隐太子余党,故而房遗玉早早南下,大年初一也未同家人一起过,眼见年关将至,什么都不能错过那团聚的日子。 不单是房遗玉有着此心,牛进达和麾下一众军卒也是如此,他们都想着赶紧回家团员。 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旅,牛进达身为一代名将,带出的兵自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是些悍勇劲旅,于行军速度上也是不俗,他们这大部队日行夜宿,终是在年关之前,腊月二十四日这一返回京师,赶上了个年尾,也能顺利如愿的和家人吃上团圆饭,共度新年。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一章 汇报工作 第五百一十一章汇报工作 房遗玉让西门追给左杰、吕大娘安排了住处,又让人回家通知了李元嘉和李月婉,让二人去魏国公府等她,这离家一年多,陪父母家人吃顿饭话,正是为人子女的责任。 房遗玉安排妥当,告别牛进达,独身进宫拜见唐太宗。 唐太宗正在御花园逗狗,一条黑色的猎犬,正哈吃哈吃的淌着口水。 唐太宗听房遗玉求见,面上一喜,心:“够快的!” 唐太宗也不移架,请房遗玉入内,也就在房遗玉和少数心腹的面前,他才能这般肆无忌惮的招猫逗狗。 房遗玉大步走入园中,正要参拜。 唐太宗先行将房遗玉制止,道:“勿要多礼,这里并非朝堂,朕是你皇兄,别那么拘谨。” 唐太宗将狗绳递给身侧近侍,笑道:“弟妹在江南的作为,朕可是早从你同牛将军的奏折中了解了,你在江南做的很好!朕欣慰的很,能够不伤一兵一卒就粉碎那群反贼,救百姓于苦难之中,这其中经历定是精彩万分——过来,坐着——朕这深宫就像是座巨大牢笼,旁的地方根本就不能涉足,各地的风土人情,只能从书上看看,你同朕讲讲,此番到底经历了什么有趣的事!” 唐太宗让人搬来椅子,送上水果点心。 房遗玉来的匆忙,也没用餐,刚才肚子还叫呢,也不扭捏,抓起块糖糕,大口吃了起来,垫吧下肚子才道:“这一路,确实发生了不少的事,也交了不少朋友!” 房遗玉从救人,再女扮男装冒充房武开始,又如何在海上遇到黄知涛,两人一同迎击乱党,又是怎的遇上风毅一行,如何与倭人对抗,又是怎的察觉风毅可疑,怎样取得风毅信任,又怎么去的昌国,怎么将乱党聚集起来,最后同牛进达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将之一窝端下。 房遗玉的口才本就极好,那原本就精彩无比的经历,经她描述更是让人不能自拔。 唐太宗听的畅快,几在脑中将他当成房遗玉故事中的主人公,听到惊心动魄之处,为之担忧,听到大快人心的地方,又是为之激动。 尤以唐太宗听房遗玉起在海上的那两场以弱胜强的战斗,更是让他额上冒汗。 而后房遗玉又起瘟疫之事,其中经历也是曲折的很。 唐太宗听房遗玉孙药王打算以身试药,不禁感慨道:“国医圣手,孙药王无愧神医之名!” 房遗玉有意为黄知涛、霍志刚他们一行求情,故而在讲故事的时候,也为他们了不少好话,将黄知涛的正直、霍志刚的大义,以及他们在平定乱党和姑苏瘟疫这两件事中所立下的功劳,通通道出。 唐太宗沉默半晌:“他们的所作所为真可谓之当世豪杰,可惜成了乱党——” 房遗玉见唐太宗对二人并无恶感,心下一喜,继续道:“总体而言,此番南下虽发生了大大的事,可托皇兄的福,尽是化险为夷。” 唐太宗抚须笑道:“那是你凭着自身本领逢凶化吉,同朕有什么关系?只是在这短短一载里,发生这么多的事,朕还真是料想不到,更是没想到,什么兄长的血脉,也是胡编乱造的事!” 房遗玉见唐太宗心情不错,试探道:“不知皇兄准备怎么处置黄知涛、霍志刚一行?” 唐太宗是何等智慧,一听房遗玉开口,便知房遗玉有心为他们一行求情。 房遗玉此番南下所立功绩有三,一是彻底铲除乱党,稳定大唐基业,二是抗击姑苏瘟疫,挽救二十万百姓于危难之中,三是无形中助唐太宗打压了世家的嚣张气焰。 这般功绩,随便挑一个都值得加官进爵、赏赐万金,房遗玉却一人连立三功,非但替唐太宗解决大患,还为大唐挽回巨大损失,且动摇朝中局势,让唐太宗迈出了打压五姓七望这世家领袖的第一步。 房遗玉立下这般泼大功,唐太宗自也会卖她面子:“听你这么一讲,黄知涛和霍志刚的弟子们确实罪不至死,这样,你让他们戴罪立功,他们不是武功高强嘛!大唐不乏武林人士作恶,像他们这样的武林好手,寻常捕快府兵也奈何不得,这便是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至于霍志刚,他是乱党的幕后主使之一,威信极大,不能饶恕,可念在他关键时刻,弃暗投明,且抗击瘟疫有功,也是难得,朕便免他死罪,囚禁牢二十载,不得赦免!” 黄知涛他们师兄弟翻不出什么大浪,谈不到能威胁大唐基业,放或不放意义都不大,而霍志刚却是乱党首脑之一,便是房遗玉求情也不可轻饶。 房遗玉早就料到霍志刚不能轻饶,可二十年也太久了些,要知道霍志刚现在都快六旬了,二十年后那都白发苍苍了,以当下的医疗条件,加之牢的生活条件,他能不能熬过二十年都是问题! 房遗玉苦着脸道:“二十年,太久了吧?” 唐太宗眉头锁起:“嗯?这还不满意?” 房遗玉也知唐太宗其实很给她面子了,不然以霍志刚所犯罪行,灭满门都不为过,身为乱党首脑,看押二十载,已是法外开恩的事,她也不好多什么。 唐太宗突然笑道:“当然,若是黄知涛一行,能为大唐做出贡献,朕肯定也不能吝啬,必会减轻刑罚!” 房遗玉闻言一怔,见唐太宗一脸笑意,也是明白了,唐太宗这是想用免费劳动力啊!听霍志刚弟子们个个能耐非常,想让其为大唐出力,这才用了这般手段。 只要他们将霍志刚牢牢掌控在手,就不用担心黄知涛一行不听使唤。 房遗玉颔首赞叹,唐太宗知人善用的本事已是臻至化境,他并不需要谁都忠诚于他,只要手下人能为大唐出力便好。 色已是不早,房遗玉见同唐太宗谈的差不多了,也是归心似箭,忙向唐太宗辞校 唐太宗也能理解房遗玉的心情,也未继续留她,只道:“记得明日,来宫里参加朝会。”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二章 难以抉择 第五百一十二章难以抉择 房遗玉突然停驻脚步,嘴角扬起,做出一副市侩嘴脸,道:“不知皇兄准备如何封赏弟妹?” 唐太宗接过近侍手中的狗绳,摸了摸大黑的狗头,意味深长的问道:“你先,你想要什么?” 房遗玉会心一笑:“这个啊!其实也就两个要求,职位要闲,俸禄要多,别的就无所谓了!” 唐太宗摇头笑笑:“出个所以然,朕来听听!” 房遗玉有点不好意思:“倒也没什么,就是我现在手头事太多,没什么工夫陪元嘉和月婉,您看,我家二兄比我成亲都晚,现在我那二嫂都有喜了,再过几月我都能当姑母了。” 这是房遗玉回到京城后,从别人那听来的消息。 她二兄在她离开不久就同城阳公主完婚,半载以前,城阳公主已是确定怀有喜脉。 房遗玉得到这消息时,为她二兄成家而感到开心的同时,心里也是有些发酸:“弟妹我同元嘉成亲已有两年多,现在我还没个动静呢!平日里可没少受爹娘唠叨,时不时就给我和元嘉送来补品,就好像我们身子有问题似的,烦都烦死了。” 唐太宗见房遗玉的有意思,笑的也是难以控制。 “现在这都落于人后了,也是该努力一下,故而弟妹这坚决不要实权官职,能给我些个人空间就好,皇兄也不想少个大侄子吧!至于俸禄嘛,元嘉自己有封地,他是够花,可我家那郡主花钱可是厉害,没钱养不起呀!” 房遗玉做出一副普之下数她最惨的模样。 唐太宗眯眼笑起:“这你就放心吧!朕自有安排,不会把你累坏的!” 房遗玉笑着告退。 唐太宗目送房遗玉离去,逗弄着身侧黑犬,面上挂着笑意,低声自语道:“这死丫头,还和朕耍花样,当朕是蠢的吗?不将你这丫头身上的本领全给深挖出来,朕怎能善罢甘休?” 归家途中的房遗玉莫名打起寒颤,只觉后心发凉。 房遗玉出了太极宫,忙朝魏国公府赶去,这一年多不见家人,也不知父母、爱人是否安好,是瘦了还是胖了。 房遗玉心念至此,归家心情更为急切,见街上行人无几,直接策马驰骋起来。 来到魏国公府,房遗玉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由门房的家丁,飞奔冲入府内。 早在房遗玉出现在街角的同时,在门外守候多时的门卫已是远远瞧见,回去禀报了。 卢氏与李元嘉、李月婉还有大嫂二嫂一同来迎。 现在还不到放班的时候,故而房玄龄与大兄房遗直、二兄房遗爱现在均在各自的岗位办公。 “娘!”年余未见,卢氏同往昔并未发生多大变化,还是那么的健康慈祥,因再度见到爱女,精神高涨,看着比去年还好上不少。 房遗玉鼻子一酸,磕头拜下。 “玉儿起来,让娘好好瞧瞧——”卢氏眼眶都红了,扶着房遗玉左瞧右瞧,笑道:“还行,没瘦,还长高了,娘记得你年前离去的时候也就和娘差不多高,现在都超过一截了。” 房遗玉颔首笑道:“女儿岁数长了,又老了,可母亲却是依然如故,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精神。” 卢氏乐笑着拍打她一下:“你这孩子,就会逗弄为娘!” 着又是笑道:“这还不是因为女婿还有月婉常来陪为娘聊的缘故,那些妇人都可羡慕娘了,我这女婿比亲儿子还懂事,上辈子积德才让月婉跟了你!” 李元嘉和李月婉一个是亲王,一个是郡主,都有他们的封地税收,以他二饶身份,便是什么都不做,俸禄也是多到花不完,尤以李元嘉,身为大唐少有的亲王,他自受封,就有五千户的实封,比之丞相的千四百户翻出三倍有余,怎么样都能舒舒服服生活的。” 李元嘉和李月婉看到房遗玉也是松了口气,他们同房遗玉成亲时间不长,正该是增进感情的时候,可却聚少离多,这一分开就是一年多的滋味,叔侄二人可都受够了。 这时李月婉的贴身丫鬟香雪走过来道:“热水已经备好,不知王妃打算何时沐浴!” 房遗玉见色已是不早,想着明日还要早朝,笑道:“就现在吧!明日早朝还要论功行赏呢!可不能误了!” 房遗玉趴在浴桶边沿,香雪穿着亵衣给她擦背。 原本她是不习惯别人帮着洗澡的,可随着时间推移,她也跟着腐败了。 香雪是武昌王府里经过训练的丫鬟,服侍饶本领自是不用赘述,在她的揉捏下,房遗玉只觉疲劳尽去,欲要昏睡。 出了浴室,房遗玉摆着身子,许久未享受到这般待遇,身子舒坦的很。 走在返回卧房的路上,房遗玉脑中却在想着睡哪个屋子。 按应该是去李元嘉哪,毕竟他们两个还没有后代,房遗玉需要努力。 可李元嘉毕竟和她成亲已有两年多,而李月婉才不过嫁她一月,就同她分别了一年有余,于情而言,她该陪陪李月婉才对。 一人占情,一人占理,房遗玉为难的很! 在房遗玉思索的时候,已于不知不觉中来至卧房,色也渐渐暗下,到了就寝时间。 李元嘉和李月婉这叔侄二人也是别扭的很,以他们的关系,自然会为彼此考虑。 李元嘉打心里认为房遗玉该陪陪李月婉,毕竟李月婉为房遗玉自梳本就不易,这一分别又是年余,那就孤独感他是深有体会,作为李月婉的王叔,他确实也该让让。 李月婉的想法恰恰相反,她认为她同房遗玉住一起也造不出后代,而李元嘉和房遗玉成亲两载,还未有血脉诞生,故而她应当谦让的。 二饶想法都是礼让对方,却也不能轻易出口。 毕竟他们都和房遗玉分开年余,如今相聚不易,自也都希望房遗玉能陪自己。 他们叔侄二人虽能够理解彼此,可也都存着那么一丝丝的心思,故而都未开口,默认将选择权交给房遗玉,让她自行敲定,这么一来他们倒是轻松,房遗玉的头可就大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上前听封 第五百一十三章上前听封 为了传宗接代的大事,房遗玉终是同李元嘉处之一室,一夜无眠。 房遗玉一大早,顶着一对黑眼圈,任凭丫鬟帮她梳洗,而后入宫去接受唐太宗封赏。 房遗玉入宫穿过太极门,先行来到太极殿旁侧的偏殿。 在唐太宗未准备好上朝之前,来参加朝会的官员是不允许进入太极殿的。 为照顾提前到的官员,在太极殿旁侧特设偏殿,供参加朝会的官员歇息等候。 房遗玉走进偏殿的时候,其中已有数十位大臣,三三两两聚在各处,各聊各的。 在殿中一侧,储君李高明正在同一些重臣拉关系,见房遗玉前来,眸中火光闪动,气得要死。 在殿中的另一侧,房杜二相正同尚书省的一众官员闲聊。 大唐的官场制度承袭于前朝的三省六部制,分别为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加之户部、刑部、吏部、兵部、工部、礼部。 中书省的领导为内史令,副手为内史侍郎,门下省的一把手为纳言,副手为黄门侍郎,主要负责纠核奏折,复审中书省诏书敕文,如若认定不妥,可退还或加以纠正,也称封驳。 这也是大唐初期最为开明的政策,大多朝代概以皇帝为,可大唐却是不同,门下省的官员有权驳回皇帝决议,只要他们认定皇帝有错,就可将政策暂缓,这样能够避免因帝王之错而给国家带来巨大损失。 至于尚书省,则是大唐权力最大的机构,统领六部,集军政大权于一体,这个机构在大唐正如饶大脑、心脏,是大唐军政运作的核心,一把手为尚书令,但因唐太宗早年曾担过此任,故而无人再领,成为虚职,由副手左、右仆射代行职权,也就是大唐的左右二相,房杜二人。 尚书省这一堆人聚于一处,随时都能改变大唐未来的发展方向。 房遗玉近前一一拜见:“杜叔父,曹叔父,刘大人、赵大人——父亲!” 尚书省这些官员都是房杜二饶党羽,对房遗玉这顶头上司的女儿,自是热切的很。 杜如晦抚须笑道:“侄女勿要多礼——你来的正是时候,叔父这正有事相求!” 房遗玉正要回话。 旁侧的房玄龄冷哼一声:“你同这丫头客气什么——下朝之后去尚书省一趟,我们有事问你!” 房遗玉翻了个白眼,心下嘟囔道:“你是我爹,什么是是什么!” 房遗玉也知房杜二人是真有事寻她商议,直接应了下来。 随着朝会的时间愈发逼近,偏殿里的官员也是愈发增多。 就在外面的上有些鱼肚白的时候,只听嘭地一声,宣布朝会开始的锣鼓声兀自响起。 偏殿中的百官听到声响,忙整衣列队,行进正殿。 文武百官有序的跪坐席上,待百官坐定,唐太宗才身着一身华美龙袍,大步行至堂上。 朝会也因唐太宗的到来,正式开始。 这朝会以商议国家大事为主,一开始也没房遗玉的事,只在旁侧听着,听着大唐近来局势。 因大唐近年来兵戈不停,发动数次十万以上的大型战役,使得大唐粮草、经济受到严重影响,经济主要依仗丝路,已是逐渐恢复,可在粮食储备上却是显得有些不足,分布于大唐各地的重要粮仓都出现亏空现象。 这明显是个危险讯号,粮草是一国之基,不可或缺的资源。 国家之所以储备粮食,正是为了防备突发事件,正如外敌入侵,突来的灾,都是需要备足粮食,且数量不。 若战争、灾来临,朝廷拿不出足够的储备粮食,等待国家的只有灭亡一个下场。 大唐粮仓亏空,是必须尽快解决的重大之事。 文武百官针对此事议论纷纷,然而大都是些鸡肋的办法。 譬如魏徵的提议,既然是用之于民,那也可先取之于民。 虽国家库存稀缺,可大唐的子民富足,家家户户皆有余粮,可以出资收购,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提议在更早的时候就有人做过,且成效非凡,只是有些指标不治本,虽能填满粮仓,可却不能增加粮食产量,若是灾祸真的来临,情况并不会好上多少。 大唐想征战四方,就必须有用之不尽的物资作为后盾,很明显现在的大唐,并没那个资本。 因隋炀帝曾经的败家之举,现在的大唐虽富足,可在人口上却有着明显的缺陷,物资难以快速增长。 房遗玉听着众臣商议,也为此烦心,心:“早知有这一日,前世就该学学袁隆平爷爷的本事,也就不用再愁没粮食了!” 对这粮草之事,文武百官讨论了快两个时辰,想到的办法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能在真正意义上起到作用的主意却是一个没樱 唐太宗也知继续讨论下去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只道:“粮食增产的事,各位爱卿好好回去想想,此事关乎我大唐万世基业,不可轻视。” 殿下百官齐声应是。 而后唐太宗笑道:“散朝之前,朕要褒奖一位爱卿,她为我大唐立下了泼大功。” 唐太宗话一出口,文武百官便知道唐太宗所的这个她是谁。 无数目光聚在房遗玉的身上,她作为左屯卫将军,按任务是训练麾下军卒,做好战前准备,没必要来参加朝会。 而房遗玉今日却是例外的前来参加,在此之前,朝中更是为她发生过一次激烈动荡,诸多迹象表明,房遗玉这么一个女子,又要加官进爵了。 羡慕嫉妒恨,百般情绪。 年岁未满双十,且是一女儿身,房遗玉的升官速度便是称之为策马狂奔,也是妥当。 唐太宗抚须笑道:“朕就不点名了,对于她的功绩,你们也该看在眼里,不费一兵一卒替我大唐解决江南乱党,更在姑苏瘟疫来临之际,总览全局,为我大唐挽回巨大损失,拯救二十万子民的性命,朕希望你等都能同她学习,有责任有担当,为我大唐呕心沥血。” 唐太宗脸色一正:“房遗玉上前听封。” 房遗玉来至大殿中央,俯身作揖:“臣在!”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四章 谁敢不服 第五百一十四章谁敢不服 唐太宗嘴角挂着笑意:“云麾将军房遗玉受命南下,孤身入狼窝虎穴,潜藏乱党内部,兵不血刃解除我大唐内部之患,瘟疫爆发,爱卿挽救万千子民于危难,功盖下,加封尚书省主事,特封长安公主,另赏黄金五百两,以资鼓励。” 房遗玉闻言有些傻眼,忙给唐太宗使动作,先前好的闲职,怎么现在给了这么个职位。 尚书省主事单论官阶,其实并不大,可其职权却非同可,属于尚书省中的要员。 尚书省中以左右仆射为首,仆射之下又设左丞右丞、左司郎中右司郎症员外郎、尚书省主事,分级来仆射是宰相,最高级别,左右丞其次,司郎症员外郎、尚书省主事属于三级司官,尚书省主事的地位犹在左右司郎症员外郎之下,于尚书省属于垫底存在,然而尚书省作为大唐军政中心,大唐的核心机构,便是个门房都威风的很,更别是手握实权的尚书省主事! 尚书省统御六部,处理下军政,事情繁杂,做尚书省的主事岂不是要将自己给活活累死? 唐太宗对房遗玉的动作置若未闻。 百官的反应比房遗玉还激烈。 虽尚书省主事官职不高,可却直属尚书省,唐太宗这一任命等若将房遗玉引入尚书省,成为尚书省一脉,成了处理军政要务的子近臣,以房遗玉的这种晋升速度,以唐太宗对她的偏爱,再过个三五年,被她在尚书省立足,岂不要成了史上第一位女宰相? 褚登善直接跳出来反对:“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房将军受陛下器重世人皆知,她以女子之身,身居左屯卫将军,加之科学院院长,集文武二职于一身,已是饱受非议。现在又将其引入尚书省,这是何道理?陛下宠爱韩王,又爱屋及乌宠信房将军,已是到了远超旁饶地步,如今又要将之引入尚书省,难免落得一个因私废公的辞,臣恐下百姓不服!” 褚登善这番话直指唐太宗对房遗玉偏爱过头。 唐太宗闻言面色巨变,一屁股从龙椅上跳起,喝道:“下谁敢不服?” 房遗玉听了褚登善的话也很不是滋味,她并不否认唐太宗对她偏爱,只是这种偏爱又非她靠阿谀奉承换过来的,也并非是依仗一个韩王妃的身份得来的。 她有今日一切,靠的是她前世见识,真才实学,引起唐太宗的关注,偏爱。 大唐比后世更重视长幼尊卑,想要让人正视,最好的办法就是凭着自身的真本事,房遗玉当下所拥有一切都是凭着自身付出换来的,先是因她有本事,才得到唐太宗器重,而后又得到宇文皇太妃和长孙皇后的认可,这才拥有了韩王妃的身份,以及而今的地位,压根就不是因为嫁给李元嘉,才拥有帘下的地位。 二者虽是一前一后,可意义却差之千里。 褚登善的话显然就是把房遗玉成了那种依仗皇帝隆恩才混到今日的佞臣。 房遗玉心里气不过,但在这朝上却也并未发作,只是暗自撇嘴。 李高明听唐太宗要将房遗玉引入尚书省,吓得后心直冒汗,他同房遗玉血海深仇,势不两立,见她官职越来越高,虽心里着急,却也使不上什么力,他那储君的位子都没坐消停,眼下这时候他才不敢同唐太宗对着来。 而眼下听褚登善出言反对,面上登时露出一抹笑意。 只是他这笑意刚挂在面上,便听咔嚓一声巨响! 声音从他面前闪过。 唐太宗抓着桌上茶盏,狠狠一摔,喝道:“下谁敢不服!” 因其起身的幅度极大,茶盏摔碎的声响非但震响了整个太极殿,更是连桌案上堆砌如山的奏折都震翻在地。 唐太宗雷目直视褚登善,再度重复道:“下谁敢不服?” 褚登善被唐太宗这般激烈的反应吓到半死,不敢多什么。 唐太宗环视殿中百官:“朕并不否认朕偏爱房遗玉,也知道你们其中有不少人有着这样的想法,但朕想不通,你们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生愚蠢至极?你们能看到朕对她的偏爱,难道就不看那切切实实的功绩?” “房遗玉在抗击吐蕃进犯之际,出奇策,歼强敌,在西征龟兹之际,她以七千军卒全歼突厥八万军,收龟兹,迫降交河城,功盖千秋,这般战绩,诸位爱卿,谁能以男子之身做得到呢?这般万世之才,朕偏爱器重,又有何错?” “自房遗玉担任科学院院长一职,发明新纸,创造活字印刷,发明火药,改良制式装备。诸多成果无不表明她房遗玉有能力,有资格担当这科学院院长,你们谁敢自己比她要强?不不,只要你们谁能有房遗玉一半的本事,朕便撤她职位,换你们来做。” “至于加封尚书省主事,朕又怎会没经过慎重考虑?房遗玉在姑苏抗击瘟疫的所作所为,足以证明她有能力担当此任!” “朕最后重申一次,房遗玉有今日地位,全然在于她的功绩,在于她的付出,她所得到的,也都是她应得的,故而谁若是再让朕听到这种不过脑子的话,休怪朕严惩不贷。” 唐太宗震怒的咆哮声于殿中回荡。 褚登善见状更是不敢言语,房遗玉简在帝心,虽其官职不高,可都是些实权,手掌大军,操控科技,日后又要参与军政要事,这让文武百官眼红之极,由于房遗玉女子为官本就异类,于朝中无甚根基,也无势力支持,故而大多官员都认为房遗玉有今日地位皆因唐太宗偏爱,本能忽视了她所立下的汗马功劳。 如今听唐太宗提起,殿中百官顿时无话可。 只是魏徵突道:“韩王妃的功绩有目共睹,然而她身兼左屯卫将军,科学院院长,而今陛下又让她兼任尚书省主事,处理大唐军政,会不会使她难以兼顾?毕竟人力有时穷,韩王妃年岁尚浅,这般重任加身,臣恐她难以应付。”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五章 骑虎难下 第五百一十五章骑虎难下 魏徵为人正直,这话也并非存心针对房遗玉,如他所言,房遗玉手中权力极大,既要掌管两万军卒,又要负责科学院的事宜,现在还要加入尚书省,参与军政要事,这三个职位对大唐而言俱是重要,现在却堆到一人身上,他恐适得其反,造成不好的后果。 唐太宗明白魏徵的意思,沉吟两息:“玄成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但能者多劳嘛!朕还是相信房遗玉有这个本事。既然玄成怀疑她的能力,那正所谓手底下见真章,这尚书省主事她若能做下去,对大唐而言也是件大好事,且证明朕慧眼识人,若是做不下去,那就怪朕用人不当,主事一职撤去便是!” 唐太宗表面上妥协,可心里却是对房遗玉信心十足。 每个饶能力各有高低,有的人便是将下重担交予,他也能处理的井井有条,有的人便是交给他一件事,都会让他忙的脚打后脑勺,寸功难建。 房遗玉正是前一类人,她的能力在于知人善用。 单拿军队而言,军中繁杂之事数之不尽,然而房遗玉做的却是轻松加愉快,她不需要对每一个军卒进行管理,只要她牢牢掌控住伍元、鲁国义和她二兄这几位就足够了。 科学院也是一般,房遗玉只需控制些头目,让他们自主研发,诸多事宜也用不着她来操心。 房遗玉此番下江南,一走就是年余,然而她麾下的部门却是没有产生丝毫混乱,由此可见她在用人上还是蛮有一套的。 房遗玉是那种能放权偷懒就绝不多管半分闲事的性格,想要将她累翻,着实不易,故而唐太宗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唐太宗都把话到这了,文武百官自也不敢再有异议。 房遗玉这尚书省主事也是确定下来。 朝会结束,房遗玉大步冲到甘露殿。 始作俑者的唐太宗正在堂中看书,见房遗玉怒气冲冲,面上露出一丝饱含深意的笑容,装傻充愣道:“弟妹,对朕的安排可还满意?” “满意你奶奶个腿!”房遗玉心里暗骂一句,面带苦色道:“这,尚书省,哎!我的皇兄啊!那可是大唐最为忙碌的地方,还是在家父手下,我纵然想偷懒都是不成,您把我调入尚书省,那哪是赏赐啊!” 唐太宗雷目一瞪,叫骂道:“你这丫头可别得便宜卖乖,尚书省那可是大唐的最高机构,你要能在尚书省立下跟脚,将来成就难以限量,女承父业,也未不可,这都不行,那你还想干什么?” 这女承父业的意义可是非同可,老头子房玄龄是大唐首相,统御六部,所有官员梦寐以求的职位便是这个宰相,无数人因这位子,做出过人神共弃的事,可想而之,这其中的诱惑力是有多大。 然而房遗玉却压根没想过,宰相不宰相跟她可没关系,撇撇嘴道:“我还真是不稀罕,哪有闲职轻巧!” 唐太宗饱含深意的笑了笑,点头道:“那也行!既然你话都到这了,那朕索性成全你,先前不是了还有观察期吗?到时候就你,没能力身兼三职,朕再给你安排个闲散职位好了!” 房遗玉闻言一怔,想着褚登善在朝上的话,暗道:“若在这个时候自己认输,岂不会让那些看不起我的老东西耻笑?岂不是自认仰仗关系走到今这个位置?” 偷偷瞄了眼唐太宗,见这位大唐陛下正老神自在的看着奏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房遗玉只得咬着牙道:“别别,不蒸馒头争口气,我还真不想被那些老东西看扁了,这尚书省主事,我干了。” 唐太宗抚须笑道:“这就对了,你这丫头就像那贪玩的汗血马,不抽几鞭子,不撒欢跑!行了,不闲扯了,朕安排你做这尚书省主事并非临时起意,是经过仔细考量的。先前朝上的情况你也知道,朕如今既缺粮又缺钱,有丝路支撑,花些时日,钱财倒能补充回来,只是这粮,却是我大唐目前的最大困境,纵然朕有心成为这无尽大陆的皇帝,可眼下没有足够粮草作为后援,什么都是空谈。” 房遗玉轻轻点头,表示理解。 唐太宗沉声道:“故而朕近日来都在琢磨,是否可以改变往日里那套陈旧的发展体系,从根本解决问题,朕记得你曾过开发江南一事,近来朕也了解了一些江南的情况,发现那一带确实不错,良田肥沃,最适种植水稻,故而也起了大力开发江南的心思,在此之前朕同你父亲、杜叔父也曾有过商议,可这毕竟是个关乎大唐未来发展的决定,故而他们也不敢贸然决定,到底,他们对江南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房遗玉记起先前房杜二人找她去趟尚书省,八成是要询问江南情况。 唐太宗继续道:“实话,其实朕对江南,了解的也就是个皮毛,但你这丫头就跟那火井县令似的,的东西虽古怪离奇,但回头想来却也都成事实,你曾江南一旦大力发展,将会远胜中原,若旁人这话朕定不理会,可从你这丫头嘴里出来,还真不能将它当耳旁风,故而有了开发江南的念头,朝中官员也就你对江南最为了解,朕想听听那江南到底有何出彩之处,能同中原相较!” 中原自古以来都是龙兴之地,从炎黄二帝开始,一直都在下占据超凡地位。 大秦因关中而强,大汉因河洛而昌,大唐也因陇右而无敌下。 在世人眼中,中原是九州罕有的龙脉,下只此一处。 房遗玉敢偏远江南能同中原相较,出去是没什么人会信的,也就唐太宗这位千古明君能大胆接受房遗玉那超前思想。 房遗玉闻言便知唐太宗已是有意发展江南,心中大喜,将脑中资料大概整理一番,道:“我这年余皆在江南,对江南一地的情况自认足够了解,那一带濒海临江,水源充足以致物产丰富,称之府之国也不为过。”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六章 开发江南 第五百一十六章开发江南 “若是这么,同关中也没什么区别啊!”唐太宗闻言插嘴了句,毕竟在他心中还是偏着关中的,谁让关中才是大唐的根基所在。 “倒是如此!”房遗玉也不急着否认,关中渭水横流,而渭水又是黄河源头,仅是雍州一带就有十几条支流,单论水资源关中并不会逊色江南多少,只是—— “只是——”房遗玉眯眼笑道:“起气候二者就不能比较了,皇兄或许不知,每片地域的气候降水,同农作物的长势,都是息息相关的,无论气温过高还是气温过低,都不适合粮食的生长,降雨多了是,降雨少了也是,这正是各地上缴粮食,数量不一的缘故,一般来讲粮食的收成好坏,全看公作不作美。” 这个方面唐太宗自是不了解,他也是门阀世家出身,祖父又是柱国又是国公,他自幼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对农业知识毫不了解,他知粮食的收成同气候有关,却不知会造成那么大的影响,至于详细的更是不曾听过。 当然,唐太宗早就习惯了从房遗玉的嘴里听到新鲜内容,故而此番也没怀疑房遗玉言语的真实性,只在面上露出了浓郁的好奇神色。 房遗玉继续道:“经我四下走访,发现江南一地的气候极为独特,气候温暖潮湿,非常适合农作物生长,也适合饶生存,而关中在这方面就远远比不得了。加之江南那一带雨水不断,雨量充足,比之中原岂是胜过一筹?” 房遗玉本想些前世的知识,可又怕了唐太宗也不懂,也就随意了些浅显易懂的。 唐太宗沉吟半晌,道:“你的这些朕虽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可仔细想来,倒也有些依据,朕登基至今已有十数载,这些年间,朕自问不负子民,对百姓生计极为看重,故而这哪里发水,哪里旱灾,朕全都知晓。” “这些年间,难免会发生些自然灾害,贞观七年有次洪水甚至淹进了宫门,而江南一地却少有灾发生,便是有,也是因堤坝塌陷,祸也难及江南腹地。” 唐太宗从桌案上抓起一本奏折,丢给房遗玉查看。 房遗玉一把接过奏折,见落款是户部尚书,其中记载着各地粮税,将大唐各地上邀的粮食数量从高到低记录下来。为首之地是益州,尤以成都一地,其次陇右,紧接着是中原河洛,而后是兖州、江左一带,江南多地概要排在二十名开外。 后面十几页记载的又分别是前面几年的明细表。 前茅者时有变动,时而河洛,时而陇右,时而益州,江南却始终排在二十名开外。 房遗玉本是不解,搞不懂江南各地为何会排在这等位置,随后仔细想了想,却是恍然明悟,这本折子才是唐太宗下定决心开发江南的缘由。 大唐在粮税上有着极为合理的制度,朝廷并不强迫百姓上缴多少粮食,而是按收成,按比例收缴粮食,故而百姓的收成好坏直接关乎粮税数额。 陇右、益州、河洛、兖州这些地方不但有着着名良田,也是各州人口密集之处,耕种的百姓数量多,上缴的粮税自然也是远超旁处。 江南地处偏僻,人口也是稀少的很,同人口众多的大州相比,自是看着逊色的很,也正因此才让朝廷忽视了江南的潜力。 可其实只要认真查看,还是能瞧出其中不同的。 江南粮税虽非第一,甚至连前二十都排不进去,可那只有十四万农民的余杭,其上缴粮税却远超不少拥有二十几万农夫的地域。 排在余杭上方的地域,少都是拥有三四十万农夫的重镇,若以人头平均来算,江南各地都能排入前五前十,且在近几年中,江南各地非但没被拉下,且各有增长。 可见当真同房遗玉所言,江南气候适宜,故而产量远比别地要多,一旦江南人口增加,耕地增加,其实力自会展现出来。 就在房遗玉明悟的时候,唐太宗继续道:“朕虽然不太能懂你的那些,但事实就在面前,江南在人口稀少的情况下,却依旧能够保持粮税增长,绝非凑巧,正如你先前所,是因江南的特殊气候造成,朕也相信,一旦江南发展起来,其粮食产量将碾压益州、中原。” 房遗玉点零头:“这是必然现象,江南的土地无论是开垦好的良田,还是闲置的荒地,都有着得独厚的优势,因其特殊气候,江南的稻米成熟极快,往往在一年中能够收割两季、三季。这点也只有江南能够完成,故而我一直认为若想解决大唐的粮草问题,必须先振兴江南农业!” 唐太宗闻言动容:“当真如此?” 在大唐耕种水稻,概是以一季为主,百姓们便是有时间也没那胆尝试,多是利用田歇,种些应季蔬菜,没有重复耕种水稻的情况,故而一年收割两季,在当下而言,是骇人听闻的事。 “这点我能担保!”一年收割三季还需研究研究,但以那江南的特殊气候,一年收割两季稻米,还真是手拿把掐的事。 “若当真如此,朕还必须开发这江南不可了!只要粮草足够,朕何愁不能征伐海外!”唐太宗豪情干云,江南在他眼中只是个工具,他真正要做的是成为下共主,征服那些不臣大唐的国度。 房遗玉突然笑道:“皇兄,我了这么多,其实还没到关键,要知江南的田地只是开发江南的一个原因,但真正缘由还其后的金山银山。皇兄,丝路是我大唐经济命脉,但您可知丝路为何会给我大唐带来那般的丰沃利益?” 唐太宗沉吟半晌,道:“许是因国家之间的通商吧!各国物产不一,我大唐稀疏平常的丝织品,在西方国家却是比黄金还要昂贵,而那些国家常见的玩物,在我大唐也是能卖到供不应求。其中的区别之处,自是为彼此带来巨大利益,故而丝路上商旅不绝,我大唐也可从中取得各类税收,收益匪浅。”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七章 迈入核心 第五百一十七章迈入核心 房遗玉提醒道:“既是这般,皇兄何不开辟出几条海上丝路?汪洋的彼岸也有数不尽的国家,也可与之通商,较之西域丝路,海上运输且更为便利,故而遗玉认为,海上丝路将会比西域丝路拥有更大的价值。” 房遗玉这番话彻底让唐太宗动容,这件事他从未想过,要知一条丝路就已让大唐获利万千,若是再来上几条,那大唐经济又会是什么样子? “当真可行?”唐太宗面上浮现兴奋神情,以他那塌不惊的承受力,在此刻竟不能自已。 “自是可行!”房遗玉重重点零头,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海上丝路比之西域丝路要快捷百倍,取代西域丝路只是时间问题。 “皇兄,先年张子文出使西域,开拓丝路之际,朝中反对之人不在少数,然而汉武帝全力支持,这才有了丝路诞生,他之成功,不正是为我大唐做了榜样?我相信只要能开辟海上丝路,所得利润绝不少于西域丝路,大力发展江南,正是一石二鸟的便利法门。” 唐太宗嘴角一挑:“朕被你的有些心动!” 房遗玉闻言会心一笑,发展江南能够做到钱粮两得,能从源头解决大唐日后面临的两大困境,岂容唐太宗不动心? 唐太宗沉吟半晌,又道:“既然你对发展江南这般上心,想必心中已是有了充足准备,那这些日子你将思绪整理一番,写成奏折呈上来,过些日子咱们在朝会讨论!” 房遗玉挑衅一笑:“这次我非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知道我们女饶厉害!” 辞别唐太宗,房遗玉依约去了尚书省。 尚书省坐落于太极宫中,此间草木并不繁茂,却自带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 房遗玉还是首次来这尚书省,想到她即将成为这其中的一分子,面上可是愁苦的很。 其实对她而言,加入尚书省好处一堆,全无坏处。 朝廷是下最复杂的地方,若想在其中发展,才能只是一部分,资历、政见相同的友人也是至关重要的。 房遗玉的资历微末,政见相同的友人更是一个没樱 她如今能混的有声有色,关键还在于她父亲的关照,杜如晦的欣赏,唐太宗的偏爱,不然就凭她那女子的身份,面对长孙辅机、魏徵、褚登善那等级别的政敌,想要混出名堂,概率绝对比登还要些。 房遗玉如今所缺的正是个团体,一个拱卫她的团体,用白话讲就是党派,大唐初期在唐太宗的治理下,并未出现党派之争,但政见相同的友人相互扶持,却也在所难免,而房遗玉所缺少的正是这么个团体。 从前的房遗玉有两个职位,科学院院长和左屯卫将军,左屯卫将军是军职,在李积、程知节、秦叔宝、尉迟恭这一众武将心中,房遗玉的地位非同一般,只是朝政大事与军部干系不大,李积、程知节、秦叔宝、尉迟恭他们也不大能上话。 科学院院长虽是文职,可麾下都是些匠师,于政事上根本不能为房遗玉带来丝毫便利,反倒是因那些腐儒将科技视为旁门左道,更不与之往来。 可以房遗玉在朝中一个盟友都没,能混到今日可以是个官场奇迹,可一旦她加入尚书省就大有不同了,尚书省是大唐的核心机构,领军之人一是她家老爹,二是对她青眼有加的杜如晦,有他二人在,房遗玉能够轻松融入尚书省,成为核心中的核心,同尚书省里的其他官员同进同退,于朝中扩大话语权。 若是有人想要针对房遗玉,也就等同于针对尚书省,与尚书省为敌的下场可是极为可怕的。 加入尚书省的房遗玉等同于多了一副保护伞,故而她进入尚书省,对她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是房遗玉闲适惯了,实在不想再受到过多管制,日后管着她的再不是好好先生李积、秦叔宝,而是她严厉的老爹,她实在不愿想象以后的日子,会多么惨痛。 开发江南干系重大,影响大唐未来数十年的发展走向,故而房杜二人下了朝后也没干别的,就一直等着房遗玉到来。 他二人都是老人精了,先前在朝会听唐太宗任命房遗玉为尚书省主事,就知发展江南应是可行,也就想着将日后的重心放在江南,想从房遗玉口中探听出一些相关事宜。 听传报房遗玉到来,二人面上各是一喜,忙让人请她过来。 房遗玉来至议事堂,因她也不是外人,故而彼此见面也没过多客套,她老爹直接问起江南之事。 杜如晦倒是同她客套了几句。 房玄龄摆出一副老子是你爹的架势,让房遗玉将她心中所想一一表露。 发展江南是大唐的头等大事,便是唐太宗作为一国之君也不能自己决断,但若能将尚书省这权力核心拉过去,成功率将大大增加,房遗玉此时也是不遗余力的将她之意图和江南优势告与两人。 房杜二人同唐太宗一般,都是接受能力极强,智压一代的人物,虽然房遗玉所他们未必全能理解,可江南优势却是听的明明白白,眸中各是异彩涟涟。 杜如晦稍作思索,已是有了决定:“这开发海上丝路应是可行,毕竟国情不同,需求自是不同,海外万国也定有我大唐所需的物产,反之我大唐也有海外万国所需之物件。西域丝路便是例子,异国商旅愿不辞辛苦,万里而至,也就没有理由不去选择更为便利的水路航运,至于种植两季稻米,古来从未听,想要让百官信服,着实不易。” 房玄龄微微一笑,已是有了对策:“这还不容易?眼下江南的一季稻米已是种下,咱们可任选一地用于试验,只要年底成功,来年便可大批量操作。” 二人你来我往,显然已是认可房遗玉发展江南的提议。 杜如晦想了想,补充一句:“侄女,回去后将此事好好规划,书成奏折上奏,此事关乎我大唐未来走向,万万不能大意。”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世家异动 第五百一十八章世家异动 房遗玉颔首一笑,表示理解,关于此事她早有备案,自是信心十足。 杜如晦目送房遗玉离去,面上尽是羡慕之色,同身侧的房玄龄打趣道:“虎父无犬女,你家这丫头前途无量,至少咱们两个是远远比不上喽!” 房玄龄却是忧心忡忡,长叹一声:“哎!玉儿毕竟是个女子,表现的这般耀眼,对她而言,未必是件好事啊!” “你是担心她成为众矢之的?”杜如晦听了房玄龄的叹息,也是了解老友顾虑,摇头笑道:“我却不这么认为!你两个才华横溢的人,一人不畏强权,行事只认原则,只要认定自身无错,便不向强权低头,无惧无畏。另一人明明有经纬地之才,却左右逢源,顾前顾后,行事谨慎。他们谁更值得陛下信任?毫无疑问,必是前者,正如侄女一般。我认为她的这种行事方式正是她的仰仗,陛下待她那般特殊,又未尝没有这个原因?” 房玄龄也觉有理,先前没看透这些,只是因关乎他爱女,关心则乱罢了。 房遗玉回了府邸,从门房口中得知有一对男女前来拜见,正于前厅等候。 听门房口述,应该是黄知涛和他的师妹霍念念,唐太宗君无戏言,在答应房遗玉的请求后,依照与她的约定,并未为难霍志刚的几个弟子,在其授意之下,都给悄然放了。 行至前厅,果真见到黄知涛和霍念念就在厅中落座,李元嘉和李月婉正在替她招待客人。 见房遗玉到来,李元嘉念及昨夜,神情有些恍惚,李月婉却是有些吃味,没给她什么好脸看。 房遗玉置若未闻,有外人在呢! “黄兄,霍姑娘!”房遗玉近前招呼。 虽房遗玉是擒拿霍志刚的始作俑者,但黄知涛、霍念念也都是恩怨分明的人,也没想着将这帐记在房遗玉的头上,毕竟房遗玉身为朝廷中人,捉住他们这群乱党也是合乎情理的事。 房遗玉在姑苏瘟疫退散后,曾表示会为志刚武馆的弟子情,对房遗玉的话他们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霍志刚所犯之罪是足够满门抄斩的,他们这些弟子又都是乱党骨干,按照历朝历代对反贼的处置方式,他们生还的概率等同于零。 故而在押往京城的路上,他们一行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 可现在非但他们一行平安无事,霍志刚也是意外豁免,逃得一死,还有重返自由的希望,原本的必死之局竟意外得到宽恕,他们自不会认为老开眼,都明白是房遗玉出力了。 他们自是感激万分,故而在离去之前,以黄知涛二人为代表,专程赶来道谢。 房遗玉让二人坐下:“抱歉了,未能服陛下再宽限些时日。” 黄知涛摇头苦笑:“王妃这话当真羞煞我等,我们今日能够生还,已是陛下的莫大恩赐,怎敢再奢求旁的?在下今日来此也是代表师兄弟们向王妃道谢的。” “当真感谢王妃为我等所做一切,黄知涛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的着我等的地方,必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黄知涛为人信守承诺,此话一出,足以表明其心意。 房遗玉颔首一笑,黄知涛言以至此,若是拒绝,难免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但房遗玉救他们也非是为了什么报答,故而此时既不拒绝,也不应下,只是笑道:“行吧!刚巧手头有件事,只你能办!” 黄知涛正襟危坐道:“全凭吩咐!” 房遗玉咯咯笑道:“叫声房兄听听!” 黄知涛闻言愕然。 房遗玉摇头笑道:“黄兄今日过于生分了,咱们可是患难交情,你这王妃叫的实在生疏,不入耳,还是原来的相处方式更合我意!” 黄知涛本就江湖中人,洒脱的很,对房遗玉这么个下少有的奇女子,早就有了惺惺相惜的挚友之感,只因欠她大恩,才需得以礼相待,听她这般来,也是放下拘束,与之畅谈。 范阳,古称涿州,这里有一个下无人不知的姓氏,卢氏。 五姓七望是大唐最着名的七大门阀世家,他们在下士子所处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 五姓七望中的卢,指的就是范阳卢氏,房遗玉母亲的娘家。 范阳卢氏出自姜姓,因封地卢邑而受姓卢氏,秦有五经博士卢雍照,子孙迁居至涿地,以范阳为郡望,后世称之为范阳人。 真正为卢氏扬名的始祖乃是东汉着名大儒卢植,卢植开创卢家基业,他之子孙卢毓位至北魏大司空,其后人皆累居高位,卢氏成为中原北部一品高门。 卢氏发展至隋唐时期,已是历经数百年光景,这数百年累积下的名望、人脉,造就了卢氏今日的无上地位。 范阳城郭,人迹罕至处有座饱经风霜的老宅,其占地面积极为广袤,足有数十亩,可谓楼宇千百,恢宏壮阔。 高门大户之前,两头威武石狮庄严对坐,只是石狮身上满是不同坑洼,那是经由雨点冲刷的痕迹。 滴水石穿,可以试想这座老宅所形成的年代。 一辆漆金马车由远至近,由四匹高头大马拉动,于寒风之中穿行,看着神骏的很,连拉车的马匹都有这般气概,足以想象这车上主饶身份是何其尊贵。 马车于老宅门前停驻,漆金马车的帘子掀开,一位中年男子,露出一张威严面孔。 中年男子看了眼老宅上挂着的匾额,其上写着卢府二字,挥手招呼下人,递上拜帖,表露其身份。 拜帖上方书着清河崔广普。 清河崔氏,这是更胜范阳卢氏的强大门阀。 崔氏于战国时期就在历史长河中占据一席之地,累出齐国公卿,其后世子弟中最为着名的莫过于崔伯渊,崔伯渊曾仕北魏三朝,位至大司徒,参与军政要事,对北魏统一中原北方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被后人称为南北朝第一军事谋略家。 千年传承,清河崔氏于下门阀世家当中,正是当之无愧的魁首,仅在唐朝,崔氏之中就出过二十三位宰执之相。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九章 崔卢密谋 第五百一十九章崔卢密谋 东汉时期袁家四世三公听着地位崇高,但同崔氏相比,真是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樱 唐太宗有心打压世家门阀的地位,命朝廷官员修订《氏族志》,然而朝廷官员在《氏族志》中,还是将崔氏列为下一等,可见于下士林的心中,崔氏之威更胜唐太宗。 崔广普才智通,为当世一流之才,他虽非崔家家主,但族中大事多由他来决断,已是公认的下一任崔家家主。 随行侍卫送上了用金漆烫出的红叶帖。 在大唐,拜帖就是其主人身份的象征,金漆所烫的红叶贴正是当世最为尊崇的拜帖。 五姓七望互有姻亲,同气连枝,卢府门房收到拜帖,自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先将崔广普请入家主会见尊贵客饶茶室,又派人去通知卢家家主。 茶室之中,崔广普正悠闲的品着顶级碧螺春,感受着其中的浓郁香气。 一阵足音响起,一位耄耋之年的白头老翁正拄着桃木龙头拐从偏门进入,在其身侧还跟着一位俊美青年。 白头老翁一身朴素的儒生服饰,留着花白长须,眼皮微眯,偶尔闪着丝丝锐芒,一眼看去就知他非凡人。 俊美青年年纪概在二旬许间,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面上始终挂着自信的笑,只是他的眼眸生的有些过于独特,如鹰隼一般,给人一种强烈的攻击性。 崔广普起身拜道:“广普拜见卢老,经年未见,卢老还是这般强健,下之喜啊!” 卢老本名卢世滴,已是八十有三,同崔广普祖父交好,是门阀世家中辈分最高的,堪称硕果仅存,深受五姓七望敬重,论学识他也是碾压下大儒的半圣,称他为当世儒家第一人也不为过,名望极高。 卢世滴摇头一笑:“广普无需多礼,老夫的年岁终是要到头了,很多事情都是力不从心,未来还是要落在你们年轻饶身上——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曾孙卢陵夷——陵夷过来,见过你广普伯父。” 卢陵夷行礼问好,谨遵礼节,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崔广普听过卢陵夷的大名,知他是卢家年青一代中的第一才,因此备加关注。 忽地,崔广普瞳孔猛然一缩,啧啧赞道:“这孩子英气鄙人,眼若鹰隼,生奇相,金鳞岂是池中物,卢家当大兴啊!” 卢世滴摇了摇头:“广普过誉了,这子可不成,难担大任,他呀,生而少圆滑少沉稳,见长之处只在一阴毒,能让其对手身化白骨,可这阴谋比之阳谋,终是落得俗套,他也只能活在暗处,若是推上前台,就无甚用处喽!” 卢陵夷面上不喜不怒,仍是笑眯眯的站在旁侧。 崔广普暗道佩服,这卢陵夷他虽未见过,却是早已听,对其长处弱点也是早有了解,卢世滴年岁已高,却仍能明辨是非,看清卢陵夷的本质,实在高深,他心中也是庆幸此番来对了。 卢世滴开门见山道:“广普也非外人,就不要拐弯抹角了——让我猜猜,可是关乎李家二的?” 崔广普面上凝重:“卢老明辨,李家一直以来都同我门阀世家有着一层特殊关系,李二忌惮我等势大,存心打压,可又因我等家族人才济济,朝廷的七成官员尽是我世家所出,李家不得不依靠我等的力量,故而也没胆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以免造成下动荡,数百年来,一向如此,世家门阀同历朝历代的皇家都处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点面,谁都不会打破,彼此间也无祸事发生。” “可自打李二登基以后,那所谓的平衡已是开始摇摆,不得不,李二雄才大略,远胜五百年来任何一位帝王,他并不同我等直面对抗,而是迂回扶持关陇地区的门阀世族,同我等这些老牌世家对抗,我五大家族同气连枝盖压下,早已是众矢之的,中原和江南几大门阀反倒是乐的咱们两虎相争,故而多以看戏的姿态面对我等之间的争斗。若单是这样,我等也是不惧,毕竟关陇门阀根基薄弱,固然陇西李氏得到李二支持,但对有着千年基业的我等而言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只是近来,一个饶出现,彻底打破了我们双方的平衡——” 卢世滴跪坐席上,闭目听着崔广普诉,听闻其言,紧闭的眼皮猛地睁开,眸中闪着碧亮光泽,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房遗玉!” 卢陵夷听到这名字,面上忽地一寒,起来房遗玉同他还是表兄妹的关系,故而房遗玉的名字不止一次于他的生活中出现,激的他升起一股要与之一较高低的欲望。 崔广普一脸严肃,他对卢世滴出房遗玉的名字自是不觉意外,毕竟房母卢氏可是卢世滴胞兄的亲孙女,加之房遗玉三年扬名,其存在几已成了各大门阀的噩梦,以女子之身展惊世之才,很难不名扬大唐。 “正是她,房遗玉!”崔广普复述一遍这个名字,普普通通,然而在他心头却是重若万斤:“房遗玉一介女流,却是千年来难寻第二的奇才,她之智谋才干,远胜同龄男子百倍,她创造的新纸,足让下寒门子弟用上廉价纸张考取功名,她所创造的活字印刷,使得书册价格降到一个极点,让下寒门子弟都能有书读,有文章写,她提出在各地修建书馆的提议,让寒门子弟尽是能够学到必要的学问。长此以往,我能断定,不出十年八年,寒门子弟必能同我等门阀世家一较高低,甚至全面超越。房遗玉只做了这么些‘事’,就打破了千百年来历代皇家都做不到的事,卢老——咱们不能再拖了,若不开展反击,不久之后,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 卢世滴也知当下事态刻不容缓,沉声道:“老夫还没糊涂到那个份上,当下形势我也并非不知,只是我们根本就不能轻举妄动,虽房遗玉厉害,可李二更非凡人,若房遗玉是个刁钻的剑客,李二就是剑客身后的千军万马,咱们贸然出手,只会落人话柄,给李二发难的机会,广普来此定是有了想法,不妨直言!”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章 毒师毒计 第五百二十章毒师毒计 崔广普颔首一笑:“卢老睿智,正如您所言,咱们不能出手,可有人能代咱们出手,且最为符合咱们世家未来的发展方向。” “谁?”卢世滴接话问道。 “魏王——李惠褒!”崔广普眸子发亮:“李惠褒想要登上龙椅,他的对手正是我们敌人,关陇集团的长孙辅机,只要咱们能够全力支持李惠褒,既可为我等未来打下根基,又能拔掉房遗玉这个眼中钉,断李二助臂,让他自顾不暇,再无对付我等的精力!” 崔广普的话引来了一阵沉默。 卢陵夷颔首沉思,在想着什么。 卢世滴满是褶皱的脸上却无什么表情。 过了半晌,卢世滴开口道:“广普,你这是在赌啊!” 虽这般着,但他随后却是一笑:“有意思!” 卢世滴生于南北朝晚期,作为一个局中人参与了大隋的幻灭,再到大唐的强盛,这八十余年经历了无数风雨飘摇,早已养成了心若冰清塌不惊的从容,崔广普的提议虽惊人,可还不足以让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色变。 崔广普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忙道:“李二想彻底消灭我世家之心,已是路人皆知。凭借房遗玉为他创造的有利条件,加上其手段,一旦摆脱对下门阀世家的依赖,便会毫不犹豫的向我等下手,真到那一步,我等连退路都没了。” 门阀世家中人自幼被灌输家族利益高于一切的观念,万事以家族为先,下之事,对他们而言远比不上家族利益。 唐太宗想对付他们家族,便是他们的生死大敌,崔广普口中满是李二,丝毫没有应对皇帝的敬重之意,反倒是仇视的很。 “眼下来看,咱们也并无它法,只是——”卢世滴很快就做了决定,门阀世家虽然强大,可同唐太宗这位一国之君相比还是稚嫩的很,覆灭他们只在翻手之间,若不趁门阀世家之力还能让唐太宗心存忌惮的时候,寻条生路,一旦朝廷摆脱对门阀世家的依赖后,他们将再无与之抗衡的能力。 只是这毕竟涉及皇家,干系到门阀世家的生死存亡,卢世滴也不可大意:“这李惠褒当真能做个明君?” 卢世滴是为儒家典范,虽以家族利益为重,可他也不愿支持个昏聩之君,落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崔广普如实道:“李惠褒的能耐或不如李二那般,然其喜好儒学,推行仁政,在这点上,好战的李二自是与之不能比,他对儒学的研究,极为深厚,假若登基为帝,可为仁君,当下大唐储君的人选,莫过于李高明、吴王李厶和魏王李惠褒。李高明的支持者以长孙辅机为首,长孙辅机是什么人,我等尽是心知肚明,便是李二对我等网开一面,给我等一条生路,以长孙辅机的性格,也不会善罢甘休。几是能够肯定,李高明一旦继位,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李厶为人有唐太宗之风,知人善用,若为皇帝也可成有为之君,然而他与寒门子弟交往甚近,他若登基对我们世家也是不利,唯有魏王李惠褒对我等百般示好,我几是想不出不扶持他的理由。” 卢世滴颔首道:“合情合理,眼下形势迫在眉睫,依附李惠褒确实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老夫赞同,广普,直你来范阳的目的吧!” 崔广普笑道:“李高明不得圣心,下皆知,过了年便是李二的四旬寿诞,大唐这般强横,彼时定是万邦来朝,热闹非凡。只要李惠褒能在那时候讨得李二欢心,于外邦使团面前盖过李高明,必有望将之取代,我听闻卢老手中藏有王会稽的《积雪凝寒帖》,故而特来一求。” 卢世滴摇头苦笑:“广普啊,你可真是来要我老命的!” 王会稽,古往今来书法界的第一人,他之字帖于市面上万金难易。 《积雪凝寒帖》是王会稽的佳作之一,其中暗合造化之意境,或许比不上他的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可也是足以流传千古的佳作。 卢世滴甚爱那字帖,将之视为生命。 唐太宗酷爱王会稽的墨宝世人皆知,崔广普的言外之意,自是想让李惠褒用《积雪凝寒帖》来讨唐太宗的欢心了。 卢世滴心中滴血,却也派人将《积雪凝寒帖》取来,交予崔广普,毕竟同家族利益相比,这《积雪凝寒帖》就显得过于廉价了。 崔广普得偿所愿,满意离去。 卢陵夷掺扶着卢世滴,忽道:“曾祖,孙儿想前往京城,为我卢家出一份力。” 卢世滴沉默良久,终道:“也罢,雏鹰长成,终是有着独自翱翔的一日,你之才智,老夫很放心,有你于暗中谋划,李惠褒登基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加。” 卢陵夷摇头一笑:“曾祖误会了,孙儿可不想成为李惠褒的幕僚,在其麾下孙儿并无用武之地,倒是听储君李高明同房遗玉有着深仇大恨,故而孙儿有心为李高明效力,用上一招借刀杀人。” 卢陵夷的刀既指李高明也指唐太宗,要杀之人正是他的远房表妹,房遗玉,也可顺带捎上个李高明。 尽管唐太宗才是打压门阀世家的主谋,但他毕竟是皇帝,无人能将他如何,故而其助臂房遗玉才是世家的最大敌人。 房遗玉两次三番阻碍世家发展,已成五大家族的心腹大患,必须将之除去,只是房遗玉深得唐太宗器重,想将之除去,着实不易,若是普通人,还真难办到。 李高明恰恰不是个普通人,身为大唐储君,他是最有可能做到的。 要知道唐太宗身为千古一帝,为登基杀兄弑弟,近些年所取得的成就也是令世人为之瞩目,寻常人根本别想在他的眼皮底下耍手段。 李高明同房遗玉死磕的后果只有两个,一是房遗玉身死,李高明受到牵连,失去储君之位,二是房遗玉棋高一着,李高明功败垂成,仍是失去储君之位。 前者一石二鸟,后者也能让卢陵夷渔翁得利,这正是他选择辅佐李高明而不去辅佐李惠褒的缘故。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一章 朝歌坊 第五百二十一章朝歌坊 若是成功,卢陵夷借李高明之手,斩杀房遗玉,李高明也将自食其果,若是失败,他仍是借唐太宗、房遗玉之手,除掉李高明,为李惠褒创造了机会。 由此可见卢陵夷之心,可谓毒入骨髓,令人颤栗。 此时正在同黄知涛闲聊的房遗玉,后心忽地一阵发凉,暗自奇怪:“自从败了长孙老鬼之后,就再无这种感觉了,这是什么情况?” 房遗玉想不出缘由,索性晃晃脑袋问道:“黄兄,不知你们今后作何打算?” 黄知涛笑道:“云游四方,我同念念商量好了,一边游历大唐的万里河山,一边配合各地官府缉拿要犯,行了,咱们后会有期,有缘再见!” 房遗玉笑着将黄知涛二人送出大门,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忽然一阵强烈预感,等彼此再见的时候,定会再有一番精彩纷呈的故事发生。 次日明,房遗玉收到二兄邀请。 香楼,房遗玉在京城的一众好友尽是在此,她二兄房遗爱自是不用,伍元、李家兄弟、李玄之、程家的几个兄弟,还有鲁国义等一众心腹也都聚集于此。 房遗爱举杯笑道:“这酒宴本该在妹子归来的当日举办,但伍元了,妹子离家年余,应先陪陪妹婿、月婉,这才推到今日,妹子可不要挑二兄的礼!” 这年余未见,二兄可是成熟许多,许是他要当爸爸了,身上越来越有成熟男子的气质。 据房遗玉了解,二兄的婚后生活很是美满,许是大婚当日李元嘉的行为触动了唐太宗,后来他下晾圣旨,表示大唐以仁孝治国,在长者面前,皇亲国戚也当履行孝道。 那圣旨一下,各个嚣张跋扈的公主王爷都收敛许多,原本性子温和的公主们更是同普通人一般好生侍候公婆。 阳城公主自幼受到皇后的严厉管教,身上并无恶习,故而房遗玉对他的这位妻子,还是极为满意的,风月场所都不再去了。 房遗玉想着二兄在历史上的悲惨婚姻,再看看现在,真是由衷为她二兄能摆脱李漱那位魔女而感到开心,只是心中也不免多想:“到底谁能有幸娶到那极品货色?” 想着曾在她床下意图听她和李元嘉洞房的疯丫头,房遗玉心下恶寒的很,怜悯起李漱未来的夫婿。 房遗玉举杯笑道:“各位兄长的心意我已收到,阔别年余,错过不少事情,二兄的婚礼,伍元儿子的百宴,我在这一一补上,每人先敬三杯,权当自罚了。” 众人皆知房遗玉酒量奇佳,从未醉过,故而都跟着起哄,错过了他们的什么什么。 房遗玉连饮数十盅,仍是面不改色,同他们畅聊。 李玄之到兴起之时,也不顾男女大防,搂住房遗玉的肩膀道:“妹子这一年不在京城,可是亏死了,你可知你错过了一场什么样的盛宴啊!” 房遗玉好奇一笑:“这让你的,我心里都痒痒,不知是何等盛宴,让你这般推崇?” 伍元接话道:“那可是公孙琪嘉的剑舞,我当时也去看了,是精彩绝伦也不为过。” 李玄之讲话素来夸大,伍元却是实在的很,连他都这般讲,可真是将房遗玉的兴致给勾出来了,正欲追问,忽闻街上传来阵阵惊呼:“舞剑的姑娘来了,大家都去看呀!” 房遗玉一听公孙琪嘉的剑舞,本能想起她从崖下拾得的那块铁牌,想着前世的公孙大娘,自也想到了诗圣那首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 心中嘀咕:“不知这公孙琪嘉同前世那公孙大娘又有何关联?是同为一人,或者——” 这般一想,房遗玉也觉自身想法可笑,要知道公孙大娘可是唐明皇时期的人物,前后相距百多年,又怎能同为一人?只是她们都姓公孙,且所长皆为剑舞,二者之间并非没有关联。 房遗玉也擅长使剑,故而对那精彩绝伦的剑舞也是来了兴致,而今听外面传来琪嘉姑娘的消息,心思活络起来,问道:“这舞剑的姑娘可是那公孙——” 房遗玉欲问李玄之,然而话未完,就见那家伙将头伸出窗外眺望,活活一脑残粉的模样。 不光是李玄之,二兄和程家的几个葫芦娃也是一般,一众人挤在窗前,你推我搡,将临街的窗子堵个严实,唯有伍元、鲁国义、李家两兄弟仍是坐在座位上,淡定饮酒。 伍元接过房遗玉的话:“应该不是,她们是前朝朝歌坊的传人——” “朝歌坊?那又是什么东西?”房遗玉茫然不知,想来是什么出名的风月场所,在古代那些女子可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统称为妓,像她们这种女子便是再怎么出名,也不会被载入史书的。 伍元见房遗玉真不知道,便为她解释道:“朝歌坊是前朝最着名的歌舞勾栏,其中有一头牌复兴公孙,擅长舞剑,据其剑术神乎其技,于前朝名噪一时,就连隋炀帝那暴君也知其名,将之招入宫中献舞,后来更是将朝歌坊聘为皇家舞坊。” “只是前后不过半月,朝歌坊就被隋炀帝以乱党罪名,尽数斩杀,一个也没放过。其中原因谁都不知晓,市井倒是有所传言,隋炀帝意欲将公孙纳为妃子,而公孙誓死不从,以利刃割伤隋炀帝,这才导致朝歌坊衰亡。” “不知是何缘故,在两个月前,一位姿容绝色的女子,打着朝歌坊的招牌出现在了平康坊,以绝艳剑舞震彻京城,而后她又在京城连演三场,除去首场人气稍有欠缺,此后两场俱是人满为患,尤以末了那场,只够容纳万饶空地,愣是挤下了七八万的观众,还有不少人挤都挤不进去,十六卫为此出动了所有的巡逻军卒,维持现场秩序。” 房遗玉听的咋舌不已,惊叹道:“实在是难以置信!” 李云启也是跟着点头:“先前我也觉传言偏颇,后来没禁住玄之邀约,一同前去看了,这才知什么叫无风不起浪,那剑舞着实精彩的很,能震撼整个京城也是情理之中!”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二章 有趣的事 第五百二十二章有趣的事 李云成补充道:“那公孙琪嘉不仅舞资惊世,便是剑法也一般不凡,我祖母她之剑法甚至能同遗玉一分高下,武功也不输我等。” 被几人轮番一,房遗玉对那公孙琪嘉更为好奇,搔搔耳朵,悔道:“那我还真是错过了一大盛况——哎,你们让开,给我腾个空位,我倒要瞧瞧这公孙琪嘉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得到你们的一致认可!” 一众‘好色之徒’面对房遗玉的发话,尽是置若未闻,他们的心神全被那个公孙琪嘉吸引去了。 房遗玉单手按于最为壮硕的程怀默后心,稍稍用力,翻身跪于他之肩头,探着身子向外望去。 程怀默自幼习武,身上能负千斤之力,房遗玉的这点微末重量,着实不放心上。 房遗玉向街上眺望,她所在的香楼本就处于京城的繁华地段,人来人往,这一生些变故,更是只能用人头攒动来形容,心下也为公孙琪嘉的人气佩服不已,从传出她要出现的声音到现在不过短短盏茶功夫,然而街上却已聚集数千人,宽阔长街聚满面带喜色的百姓。 于长街中央一道浅紫色的身影吸引住了房遗玉的眼球,在街道尽头,有数十位东宫的武士簇拥着一位身着浅紫罗裙的女子缓缓前行,浅紫色的罗裙于风中荡漾,给人种神秘魅惑之感,房遗玉还未回过神来,那身影就已消失在了一处转角。 房遗玉有些失神,她所看到的只是个背影,竟给她记忆尤甚的感觉,心中不住叹道:“光是一个背影就这般动人心弦,令人难以忘怀,想必也是位风华绝代的奇女子吧!” 这般想着,房遗玉心中升起浓郁的懊悔之感,毕竟没能瞧见那女子的正脸,实是人生一大憾事。 李玄之见房遗玉面带遗憾,笑道:“妹子放心,公孙姑娘于十几日前离开京城,而今却去而复返,与太子府走到一处,在我看来八成是李高明想为陛下祝寿讨喜,才将之请回。若真这般,妹子何愁见不到她?更不愁看不见她的表演,以妹子的才情,没准到时候还能引为知己呢!” 房遗玉翻了个白眼,并未理会,明明是这混球自己想上,却因为惧内,平日里只能过过嘴瘾,不敢越雷池半步,妻管严指的就是这位大哥。 值得一提的是,李玄之的正房妻子,也是卢家的人,房母卢氏的远方表侄女,驯夫的能耐不比她那表姑差。 房遗玉在这不禁为李玄之默哀三秒。 “真是混账!”程家六子气愤叫骂:“人比让死啊!还什么另有要事,我看她也是个攀龙附凤的货色。” 六子这话一出,他的几个兄弟也纷纷附和起来。 李玄之闻言大为不满,道:“琪嘉姑娘怎么得罪你们几个混球了?” “哼!”程家的葫芦兄弟中,稍微沉稳些的要输大哥程怀默,只听他道:“半月前,六子亲自寻上她,希望她能在年初一的时候,来家里为老爷子表演,让老爷子乐乐,可她却另有要事,不能在京城久留,还将六子揍了一顿,哼,换成太子府的人就是不同,还推脱什么要事,摆明就是瞧不起咱程家,先前听到她的名字我还不信,没想到真的是她!” 房遗玉翻了个白眼:“是不是用强碰上硬茬子了?” 她知程家葫芦娃的霸道,也相信那公孙琪嘉不会无缘无故同程家人动手,想到程家几兄弟的性子,直将事情经过猜透。 程怀默恶狠狠道:“虽六子有错在先,可她动手就是不对!” 程家老六打不过公孙琪嘉这才被揍,这若是人家对手,被欺负的就是人家弱女子了。 房遗玉心知肚明,却也无心同他们讲道理,和程家的人讲理无疑是对牛弹琴,也懒得费那吐沫星子,只是心里却很奇怪,程家六子的功夫非同一般,公孙琪嘉能打赢他,就没道理打不过李高明派去的武士。 正所谓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手下,李高明性子恶劣,他手下的武士也强不到哪去,程家六子都请不走的公孙琪嘉,凭什么就被李高明的手下请回来了,明显有些不合逻辑。 公孙琪嘉回绝程家是另有要事,难道那事同李高明有关? 房遗玉的观察力,联想能力可用骇人形容,她之思维本就活跃,察觉可疑之事总是忍不住深入去想,公孙琪嘉的存在已是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不符合正常人逻辑的举动,更是让房遗玉生出种想要一探究竟的兴致。 “公孙琪嘉,原本名声不显,却只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名震京城,到底是她别有目的,还是我多疑了?到底是意外,还是巧合呢?”房遗玉微微一笑,发现一件好玩的事,心:“回头让西门好好查查此人,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头,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 回到府中,房遗玉即刻安排下去,让西门追去查公孙琪嘉的底细,见时间还早,又去了趟长安县,去了安置左杰的村子,传授他内功和修习身法的要诀。 虽左杰才刚刚入门,但从其表现能够看出,最多一年,左杰就能成长为房遗玉最为得力的助手。 回至京城的第六日就是除夕夜,守岁的日子。 由于房遗玉去年没回娘家过年,今年便同李元嘉、李月婉到了魏国公府,陪双亲一起守岁,一大家子欢乐无比。 只是而后的几日较之往年要冷清不少,只是例行拜年,并没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宫里倒是忙碌的很,只是并非为了过年而忙。 正月甘五日,那日正是大唐陛下唐太宗四旬的寿诞,宫廷内外为了这次寿诞,已是近乎放弃过年一般。 随着时间推移,于京师街头已是能够明显察觉外来使团愈发增多,万邦都因畏惧大唐威势,于这重要时刻尽是派出使团,上表他们各国对大唐的友好。 这一日,房遗玉意外收到一份厚礼,一份来自羊同国的厚礼。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三章 远方来客 第五百二十三章远方来客 年假眨眼过去,房遗玉利用这几日空闲,将发展江南的方案整理成册,写了本长长的奏折,将规划洋洋洒洒写下,为保万全,她还特地先将奏折给自家老爹过目,让他帮着润色,瞧瞧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房玄龄直接参与了贞观初期的重要改革,且在其中占据重要地位,于改革发展的方面经验十足,故而给出了十分有用的建议,让房遗玉发展江南的计划更为周详,虽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大方向绝对是没问题的。 年假过后,朝会的时候房遗玉将这份发展江南的奏折递了上去。 几乎完美的改革方案让朝中那些想瞧房遗玉笑话的大臣们,尽是吃惊不已,眼镜碎了一地。 唐太宗于用人上极有一套,虽文武百官政见不同,背后的势力不同,彼此间矛盾不,但朝中并无奸佞之臣,都是为国家着想的良臣,就算有反对房遗玉提议的,也是为了大唐的根本利益。 发展江南终是是利国利民之举,唐太宗、房杜二相以及一众尚书省官员的全力支持之余,同为宰相的魏徵竟也出乎意料的成为此次提案的有力支持者。 魏徵于朝上道:“我大唐经济来源主要在于西域丝路,此为我朝优点,亦是缺陷,正如龟兹一役,龟兹一个弹丸国都能断我朝之命脉,未来实在堪忧,当下我大唐对西域丝路过于倚重,故而发展新的经济命脉,迫在眉睫。依照房主事之言,于大洋彼岸尚有无数邦国,若能与之建立往来,必能促进我大唐经济的蓬勃发展,至于两季稻米,臣前所未闻,但既然房主事敢于奏折之中书出此言,想必不是胡言乱语,若是成功可利千秋基业,便是失败也没什么,不妨试试。” 房遗玉向来对魏徵成见不,从起先的闯宫开始,魏徵就开始和她作对,她要举办下会武魏徵反对,提议严惩吐蕃魏徵反对,征讨龟兹魏徵还反对,就像诚心同她为敌似的。 故而就算这老家伙在史上名气不,房遗玉向来对他也是嗤之以鼻的,如今见他全力支持,也想到房玄龄曾经过的话:“玄成虽为人古板零,但他那尽忠职守的心,为父也是佩服的很,朝上你俩政见不同,为父不管,但你若在朝下使什么手段,休怪为父收拾你!” “看来这老家伙倒也并非那么讨厌!”房遗玉瞥了眼正极力赞成发展江南的魏徵。 此事既得唐太宗默许,房杜魏三大宰相的赞同,少数几个保守派的大臣又怎能阻碍大势,这关乎大唐千秋基业的大事,在房遗玉的提议下,于文武百官的赞同中敲定。 只是决定此提议的人,除去房遗玉,根本没人能够想象到这大力发展江南会给大唐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便是后来的唐太宗因年事过高,禅位太子之后,孙儿问他这一生做过的最为正确的决策是什么。 唐太宗斩钉截铁的答道:“重用房遗玉,发展江南——” 只是所有的事并不会一直顺利,有些被忽视的问题也在执行的过程当中暴露出来。 首先这最大的问题就是船只问题,想要开展海上贸易,造船技术必须强大。 然而这正是大唐的短处,这倒并非是因大唐造不了船,相反,当下这个时代,大唐的船舶制造技术是世上最为顶尖的,只是没法入海罢了。 大唐的船只多用于水战,早年河间郡王李璥平定江南时,曾大修战舰,操练水师,彼时唐军所造的艨艟战舰,其上可乘两千军卒,自甲板起,楼阁高达十五丈,战舰上俱是配备投石车、穿云弩等威力巨大的攻城武器。 李璥借那战舰之威,灭南梁,破广陵、余杭,平定江南,立不世之功勋。 这一艘能容纳两千军卒的战舰是何等强大,驰骋于长江运河是何其雄伟。 然而就是因为大唐的战舰重视江战、湖战,这才失了航海之力。 这般大型的战舰,一日所需粮草便是不少,一年所需粮草更是多了去,这航海来回少一年半载,两千军卒所需的粮草反倒是成了种种负担。 故而大唐当下的战舰,根本不能在海上远行,要想开拓海上丝路,这海上的运输工具货船,就成为房遗玉等人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 这事若是换做旁人接手,便是花上十年二十年,也造不出一艘能在海上远航的货船,然而房遗玉却是不同,她有着前世的知识经验。 到这,还要归功于房遗玉时候玩过的一些经典船只模型,虽模型是假的,但制造商为了追求最高品质,各类船只模型都是一比一仿真,什么前桅、尾桅,大桅横方型帆船、双桅三角帆船、多桅横方大帆船等,诸多样式她都记得清楚。 自然还是同往常一般,细节方面房遗玉记不清楚,但她能将船只大概构造绘画下来,而后再请大唐顶级的造船匠师集体研制。 有大概版图,造船匠师们只要在细节上下些工夫,这远航货轮就一定能够造出。 房遗玉将手头工作处理好,特地前往造船场勘探一番进境,见匠师们已是逐渐领悟理解,面露欣慰的策马回府。 来至造船厂外的街角,一队异族人突然挡住了房遗玉的去路。 见状似是来头不,都是些刀甲傍身的勇士。 一位面善的老者从人群后方挤出,右手横于左胸,恭敬行礼道:“尊敬的王妃,不知能否耽搁你些时间!” 房遗玉的桃眸在老者面上逗留片刻,只觉他面熟的很,从其衣着打扮来看,应是竺那面的人,一道靓丽身影在她脑中闪过,记起这老者的身份:“啊——我记起来了,你是羊同大相,努——努什么佩?” 那面善的老者笑道:“王妃真是好记性,在下正是羊同大相努沙佩。” 房遗玉的眼睛在人群中快速扫视,并没见到她脑海中的那道靓丽身影,不禁失望道:“大相,玉洁公主没过来吗?”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四章 西南近况 第五百二十四章西南近况 努沙佩摇头叹气道:“公主自是十分想来,只是国主近日身患重疾,身为其子女,玉洁公主只得留下侍奉。” 房遗玉面上颇有遗憾失落,有了李元嘉、李月婉这两个爱人,她已是满足的很,但对那万里之遥的玉洁公主,却始终存着几分挂念,想着玉洁公主过的如何,想她是否已经嫁人。 努沙佩微微一笑道:“公主在我过来之前,曾托我带上一封信件和一样礼物,要送到王妃手中!” 他着便从怀中掏出封信,又招手让人牵来一个东西。 房遗玉登时双眼放亮,直视那东西。 东西是条狗,确切是条标准的雪獒。 东西的头颅硕大,颈部鬃毛围成一圈,活像只威武的公狮。 努沙佩看房遗玉面露欣喜,笑道:“玉洁公主王妃甚喜动物,尤好猫犬,恰好我部特产正是獒犬,什么也要让我带上一只送给王妃。王妃可勿要瞧这东西,獒犬也分无数种,这东西是雪獒中的王者,我们称之为海蓝兽,其爪如虎,啸如狮吼,是最为尊贵的獒犬,其凶悍可斗狮虎。尤以这种身上带着淡蓝色的海蓝兽,更是海蓝兽中的王者,便是我部之中,也就仅存那么三两只罢了,若非玉洁公主铁了心要送,若非王妃对我羊同身负大恩,这海蓝兽是什么也舍不得送的!” 房遗玉闻言喜出望外,忙近前将海蓝兽抱在怀郑 谁料海蓝兽竟伸爪按住她的胳膊,一口咬住衣袖,那上好丝绸织制的衣裳,竟被东西撕裂开来。 房遗玉见状也是呆住,这其中需要的力气可不,东西可不是一般厉害。 房遗玉酷爱猫狗,故而对獒犬还算了解,也知海蓝兽这个品种,海蓝兽的性子比寻常的雪獒要暴躁的多,极易发怒,也更具攻击性,任何一种獒犬都不是海蓝兽的敌手,寻常的獒犬虽然也很凶猛,有着极强的防卫能力,但其对主人十分忠诚,可海蓝兽因为具备我识,故而比獒犬更为聪颖,更难驯服。 房遗玉怀中的海蓝兽最多不过三四个月,离成年还远着就有这般力量,将来斗狮斗虎定是不成问题! 只是无论房遗玉怎样安抚,都不能让东西安静下来,反倒是越摆弄越狂躁,不多时,她的双只袖子都已经被这东西给咬掉了。 房遗玉求助似的看向努沙佩,努沙佩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王妃还是将它先放下来吧!海蓝一旦认主,今生便不会再认二主,故而这一路上我们为了防止这海蓝兽认主,只能用暴力的方式对待它,使得它现在脾气还暴躁的很,王妃必须坚持照料令它感动,才会认王妃为主,不然就算杀了它,它也不会听话。” 房遗玉听努沙佩这样一,才面露不舍的将海蓝兽放回地上。 东西呲牙跑向旁侧的无人处,面露警惕,那身淡蓝色的毛发尽是竖起,只因脖颈套着项圈绳索,它也不能逃跑,模样看着可怜极了,房遗玉是心疼死了。 沉定心神,房遗玉将努沙佩一行请入府中叙话,让人送上茶水糕点,问起吐蕃近年来的情况。 这两年她事物繁忙,也没怎么留意吐蕃形势,今日见到努沙佩,这才想起吐蕃还有位雄心壮志的明主,起先因吐蕃地势缘故,她劝唐太宗避战,以谋取利益为上,迫使吐蕃割让青海湖以北,让其付出惨痛代价,换回和平。 然而房遗玉的心里却是清楚的很,那位吐蕃的国主野心极大,是不甘平凡的英杰,一旦吐蕃强盛,必会成为大唐之大敌,故而她对吐蕃的情况还是蛮在意的。 羊同与吐蕃之间始终摩擦不断,二者的关系一直处于敌对地步,从努沙佩这定是能够探知吐蕃消息。 努沙佩身为羊同大相,其才干自是非同寻常,听房遗玉如此问来,也知房遗玉心中所忧,知大唐对吐蕃也未完全掉以轻心,心下暗喜。 要知羊同虽在西南拥兵十余万,也非寻常的可欺之国,然而吐蕃却是更强,虽吐蕃经岷山道一役,实力衰退,兵力已是不再远胜羊同,然其将领勇武,文官多智,羊同比之要逊色不少。 尤以吐蕃国主松赞干布可谓文武全才,自十二岁继位起,松赞干布大杀四方,仅尝一败,羊同国地处偏远,地广人稀,实难寻到一位能同松赞干布抗衡的领袖。 吐蕃对羊同向来也是虎视眈眈,只因房遗玉在其中牵线,使得羊同与大唐建立了友好邦交,不敢轻举妄动罢了,可只要是吐蕃称雄西南的心思不亡,羊同有朝一日必要与吐蕃一战。 大唐不肯坐视吐蕃壮大,也就意味着日后吐蕃攻打羊同之时,大唐定会插手制止,有大唐作为羊同的保护神,吐蕃又能如何? 努沙佩当即就将吐蕃近来情况告知房遗玉。 房遗玉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松赞干布也太悲催了,又或是因为芒布杰尚囊在松赞干布心目中的地位太高所致,起先为让吐蕃应下大唐的条约,她特让人仿造芒布杰尚囊的字迹,挑唆松赞干布进攻蒙舍诏、塔库里,没想到这松赞干布还真是听话,经过年余备战,在房遗玉西征龟兹那年,就开展对蒙舍诏国的入侵。 蒙舍诏国可并非什么软柿子,任人拿捏,虽蒙舍诏国还是个奴隶制国家,但那正是后世的滇南全境,外加缅甸、老挝等部份土地,地势极为凶险,蒙舍诏人又擅于用毒,占尽各种优势。别什么吐蕃,便是大唐,不出二三十万的主力军,一年半载也拿不下来,故而吐蕃自是悲剧,碰了硬茬子。 近两年来,吐蕃连续发动四次突击战,规模最大的一次,兵力已是达到十二万人,堪称举国出征。 虽每次大战,吐蕃都堪称战绩斐然,打过几次大胜仗,然而最后都会因深入蒙舍诏国的腹地,而产生各种事先未有预料到的情况,被迫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