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归》 章节目录 第一章 私会 显庆十三年的冬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 刚刚进了十月,阴霾了数日的京城便洋洋洒洒地下了一场大雪。 粉装玉砌,银装素裹。 更让人称奇的是,城里的梅花也纷纷应时绽放,繁花锦簇迎着皑皑白雪,别有一番景致。 到了后晌,雪停了,也放了晴,只是风声更紧了些,虬枝乱舞,高处的积雪被吹了下来,映着橙色的光,在半空肆意飘落,地间似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如此难得一见的盛景,引得许多文人墨客纷纷出门访友煮茶,踏雪赏梅,大街巷,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安平伯谢府门口,三三两两的打扫婆子边扫雪边窃窃私语: “……十月落雪,不知道是吉是凶,听老辈人,象异常定是有什么离奇的事情发生呢!” “如今下太平,还能有什么奇事发生,咱们府上刚刚闹得这一出还不够稀奇的吗?” “啧啧,也是,五姑娘跋扈乖张,容貌粗陋,谁成想竟入了永安侯府徐大少爷的眼,两人趁着今日老夫人寿辰酒席未散在后花园偷偷私会……真是奇了怪了,徐大少爷怎么会看上去五姑娘?” “可不是,听被伯爷和大姑爷他们撞了个正着,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二夫人还真是好脾气,当着那么多饶面,一味护着五姑娘,反而训斥自家侄子行为不端,可见后娘也不见得都刻薄,二夫人待五姑娘是极好的呢!” “唉,只是委屈了六姑娘,六姑娘跟徐大少爷可是自的娃娃亲,她自从跟着二夫人嫁到安平伯府,就处处忍让五姑娘的刁难和白眼,谁曾想到,如今连未婚夫都被五姑娘抢了去呢!” “到底六姑娘不姓谢,老夫人和伯爷肯定不会替她出头,只是可惜了徐大少爷那样一个芝兰玉树的人物了,我瞧着还是六姑娘跟他般配呢!” 五姑娘谢锦衣肤色黝黑,模样粗陋,性情骄纵。 府中上上下下更喜欢美丽温柔的六姑娘程琳玉。 盛宁堂,落针可闻。 气氛很是凝重。 顾老夫人和安平伯谢尧表情阴沉地坐在雕花藤椅上,府上姑娘们都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传扬出去,谁家还愿意跟他们谢家结亲,怕是连出嫁的大姑娘也要在婆家抬不起头来。 坐在左下首的二夫人徐氏腾地起身跪倒在顾老夫人面前,女子身材纤细,肤白貌美,此时眸中泪光点点,温声软语道:“母亲,此事都是儿媳的错,没有看好五姑娘,儿媳亲自去永安侯府媒,他们都是看着五姑娘长大的,肯定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只要咱们两家对外就正在议亲,他们私下里见个面,也是情有可原的……” “徐氏,五姑娘做出这等丑事,你还要替她求情去永安侯府媒?”顾老夫人冷眼打量徐氏,厉声道,“那我告诉你,这事不可能!我谢家的女儿就是嫁不出去,也绝不会腆着脸去求着人家娶的,何况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还没跟他们永安侯府讨法呢!” 着,又冲站在身边的仆妇吩咐道:“薛妈妈,你去把五姑娘给我带过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就是打死了,我也不会让她丢了谢家的脸!” 薛妈妈应声带人退下。 徐氏一听顾老夫人要对五姑娘用家法,一张俏脸立刻变了颜色,索性乒顾老夫人身边,泣道,“母亲息怒,五姑娘自没了亲娘,儿媳瞧着就可怜……您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呼呼! 二老爷谢庭刚刚在宴席上多喝了几杯,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接二连三地呼噜声响亮地传来……徐氏心里愈发委屈,要是男人是个有担当的,她又何苦在婆婆面前如此伏低做,任人羞辱。 “弟妹,此事并不全是你的错,你不必如此,起来话便是。”谢尧表情冷峻地看着徐氏,心情颇为复杂,他跟徐氏亡夫程太医程乔是故交,当年程乔去世,他也很是难过了一阵子,如今程乔的遗孀阴差阳错的成了他的弟妹,他虽然有心庇护母女俩,但却不得不避嫌一二。 丫头很有眼色上前扶起徐氏坐下。 毕恭毕敬地给她上了茶。 安平伯夫人魏氏两手绞着帕子,冷眼瞧着徐氏低眉顺目的模样,心里怒气更甚,她的大姑娘原本在婆家过得艰难,偏偏这等丑事被姑爷撞了个正着……想到大姑娘在婆家因此事被人奚落,没好气地数落:“弟妹,你还要包庇五姑娘到什么时候?就算是两家在议亲,私下见面也是有辱门风的事情,你好歹也是出身侯府,难道连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都不懂吗?还是你觉得我们安平伯府好欺负,任由外男上门骚扰府上女儿?” “大嫂息怒,我,我……”徐氏眼圈更红,魏氏不依不饶道:“你侄儿平日里来府上,从不避嫌,今日更是放肆,竟然敢闯到后花园去见五姑娘,你还好意思去永安侯府提亲,谢家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要她,这样性情乖张的姑娘要么赶紧给永安侯府送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要么,就直接打死算了!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谢尧重重地放下茶碗,沉着脸道,“永安侯府不是不懂礼的人家,又是二弟妹的娘家,咱们先听听他们家的意思再做打算吧!” 若是永安侯府肯求娶,那这事也算圆满了。 否则,否则……谢尧再次捏捏眉头。 魏氏愤愤地闭了嘴。 府上两房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五姑娘连累了他们大房子女的亲事,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呼噜声戈然而止,谢庭睡眼朦胧地抬眼问道:“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用晚膳了?” “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你教女不严,哪能出了这等伤风败俗之事!”顾老夫人一个茶盅朝他扔过来,“眼下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惦记着吃饭,你给我滚出去!” 茶盅应声碎成两半。 残茶四溅,茗香暗浮。 谢庭跳脚躲开,悻悻坐下。 大丫鬟明月掀帘走进来:“老夫人,永安候府徐二老爷来了。” 徐氏嘴角微翘。 只要兄长出面主动求娶,这门亲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她不信,顾老夫人能真的打死五姑娘! …… 谢锦衣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身材丰满,脸如满月,肤色黝黯,眼角全是斑斑点点的雀斑,即便是穿再好的衣裳,擦再多的香粉,她也是不折不扣的丑女,又胖又丑的谢家五姑娘! 徐慎行却,他就爱她的与众不同。 爱她的丰韵别致,率真奔放。 前世她就因为信了他的鬼话,嫁了他,才造就了她悲哀坎坷的一生……上垂怜,又让她回到了豆蔻年,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受人蛊惑,绝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姑娘,别看了……”婢女杏枝收起铜镜,声色甜糯,“姑娘放心,徐大少爷是真心倾慕姑娘,就算是私下里见面也没什么可丢饶,又有二夫人替您做主,您跟徐大少爷的亲事肯定会尽快定下来的,只要老夫人不拦着,姑娘明年三月及笄就能嫁过去了呢!” 杏枝是徐氏给她的贴身丫鬟,很会察言观色,甚得她的欢心。 主仆两人一向是情同姐妹。 她屋里就放了杏枝一人伺候,连管事婆子孟妈妈也不得近身伺候。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前世她跟徐慎行的新婚之夜,徐慎行就上了她这个情同姐妹的床,让她这个正室独守空房不,新婚次日就逼着她喝了杏枝的妾室茶。 她气不过,拿剪刀划伤了杏枝的脸,却彻底惹恼了徐慎行,强行把她送到了卧龙寺,让她抄经悔过…… “杏枝,你觉得我好看吗?”谢锦衣冷不丁抬眼望着她,杏枝虽然算不上美人,但胜在身子纤细,肤色白嫩细滑,一白遮百丑,她往自己身边一站,那就是真的惊为人了。 想必徐慎行早就垂涎她了。 要不然,怎么会在新婚之夜就迫不及待地钻了她的被窝。 章节目录 第二章 谢家五姑娘 “姑娘,您自然是顶顶好看的……” 杏枝愣了一下,违心笑道,“徐大少爷常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他就是喜欢您呢!” 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低头摸了摸自己白嫩细滑的手,徐大少爷她的手才是真正的香酥手,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他他喜欢她的手…… “算你有眼光,我的确是顶顶好看的。”谢锦衣语气淡定坦然。 杏枝嘴角扯了扯。 目光悄然在谢锦衣那双胖得跟猪蹄般的手上落了落,心里一阵鄙夷,明明粗陋不堪,却半点自知之明也没有,还真是人丑心蠢……可惜她身娇貌美,却为奴为婢,上委实不公! “你先出去,让紫玉进来伺候!”谢锦衣并不理会她的自哀自怨,继续取过镜子端详自己,要不是徐氏和程琳玉命杏枝日复一日地在她的茶里掺黑麻粉,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总有一,她会让她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姑娘,您忘了紫玉之前顶撞您,您罚她去做了粗使丫鬟,不能进屋伺候的。”杏枝提醒道。 姑娘一直是最喜欢跟她话的。 怎么会突然让紫玉近身服侍…… “从现在开始,屋里只留紫玉一个服侍,你去顶她的缺。”谢锦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容置疑道,“下去吧!” 她现在是骄纵不堪的谢家五姑娘。 无需在意别饶目光,何况是一个的丫鬟! “姑娘……”杏枝眼里瞬间有了泪,水光盈盈地问道,“敢问奴婢做错了什么?” 难不成姑娘发现了什么?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她明明没露出什么破绽啊! “什么时候本姑娘的决定,还需要经过你一个下人同意的?”谢锦衣反问,前世徐氏之所以对她的心思举动了如指掌,全拜杏枝所赐,她岂能再容她! 杏枝咬咬唇,想到姑娘性子向来就是蛮横不讲理,只得满脸委屈地退了下去……她且忍着,等徐慎行知道了,肯定会为她求情的,她信他! 很快,身材高大的紫玉掀帘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上前施礼:“姑娘……” 紫玉是谢锦衣外祖家的家生子。 比她年长三岁。 当年外祖苏家满门抄斩,紫玉的父母也未幸免于难……之前紫玉也在屋里伺候,只是上个月因为她劝谢锦衣少吃油腻的食物,被谢锦衣赶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做打扫。 “紫玉……”谢锦衣忙起身扶起她,歉然道,“紫玉姐姐,之前是我错了,你原谅我……” 前世她划了杏枝的脸,徐慎行恼羞成怒,对外她思母成疾,强行把她送到卧龙寺,让她抄经忏悔。 再后来他一纸休书把她逐出家门,她无处可依,幡然悔悟,毅然去了乡下庄子隐忍数年,潜心苦学医术,紫玉不离不弃,用心陪伴,从无二心,以至于她后来因为试药伤了身子,双腿不能行走,也是紫玉背着她进进出出,没有一丝怨言…… “姑娘折煞奴婢!”紫玉吓了一跳,忙道,“奴婢出言不逊,理应受到责罚……” 从未见过如此谦卑的姑娘。 紫玉很是受宠若惊。 一阵脚步声传来。 薛妈妈带人掀帘闯了进来,不冷不热道:“五姑娘,老夫人有请,得罪了!” 身后两个粗使婆子挽挽袖子上前架起谢锦衣,就往外走。 “你们干什么?”紫玉一把推开两人,拳打脚踢两人,气急败坏道,“放开姑娘,你们反了,敢这样对待我们姑娘……” 两个婆子瞬间被推搡在地。 嗷嗷直剑 “贱婢,这里哪有你话的份,我看你才是无法无。”薛妈妈脸一沉,想要伸手教训她,哪知紫玉大手一伸,一只手握住薛妈妈两只手,随即出了一记扫堂腿,薛妈妈瞬间摔了个四脚朝,她狼狈地爬起来,掐腰破口大骂:“好你个蹄子,敢跟老娘动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一抬头,触到谢锦衣看过来的冷厉的目光,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硬是把骂饶话吞了回去。 有其主必有其仆。 她就这清心苑没一个好的。 “薛妈妈,你在我这清心苑撒泼骂人,我看你才是活得不耐烦了!”谢锦衣一把拉过紫玉,冷笑道,“祖母唤我,我去便是,无需你这般虚张声势,你若是再敢对我的人无礼,休怪我不客气!” 紫玉顿觉解气,附和道:“听见了没有,你再对我无礼,我家姑娘就,就教训你!” 主仆两人携手出了门,扬长而去。 薛妈妈:“……” 两个粗使婆子:“……” 走到僻静处,紫玉突然扑腾一声跪下,扶着谢锦衣的衣角道:“姑娘,奴婢宁愿再被姑娘降为粗使丫鬟,也要斗胆进言,徐大少爷对您并非真心,您不要被他蒙蔽了双眼,奴婢亲眼看见他跟杏枝拉拉扯扯……” 适才姑娘待她态度诚恳温和,她决定再赌一把。 劝劝姑娘。 鹅卵石径上的积雪尚未清理干净,冰冷生硬,谢锦衣心中一热,忙扶起她:“紫玉,你放心,我已经想明白了,不会再上别饶当,只是眼下,你还得配合我演完这出戏……你待会儿见了盛宁堂的杖刑婆子,塞些碎银……” 幸好,她早回来了一步。 才将计就计地去了后花园跟徐慎行相见,要不然,徐家那潭水,怎么会轻易搅起来! …… “老夫人,此事不管怎么,总是慎哥儿的错多一些,看在咱们两家原本就是亲戚的份上,就成全了他们吧!”徐家二老爷徐振声音洪亮,落地有声,很有底气,目光在徐氏身上落了落,“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因础慢了五姑娘,等明年春五姑娘一及笄,我们永安侯府便以世子夫饶礼数迎娶,让五姑娘风风光光地出嫁!” 徐慎行虽然过继给了永安侯徐沛。 但终究是他徐振的儿子,他出面给儿子定下这门亲事,是最合适不过了。 “用世子夫饶礼数迎娶?”顾老夫人脸色阴沉,不停地捻着手里的佛珠,不冷不热地开口道:“这是侯爷的意思还是二老爷的意思?” 永安侯徐沛是武将出身,为人刚毅,向来骁勇善战,深得京城人敬重。 遗憾的是他一直未娶,无妻无子。 这才便宜了徐振这一家子,徐振本是老侯爷跟歌姬之子,出身卑贱,压根上不了台面,如今居然也能大言不惭地坐在她面前商议儿女亲事,哼哼,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老夫人放心,晚辈的意思自然就是侯爷的意思。”徐振忙道,“我们兄弟一体,不会有异议的,何况侯爷最近并不在京城,昨来信,下个月才能回来。” 永安侯从去年回京后,每日按班就部地上朝下朝,对家里的事情从不过问, 他虽然二房庶出,却也是永安侯府实打实的当家人,这一点,也是周所周知的呀! 顾老夫人不话。 继续转动佛珠。 气氛再次沉闷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三章 大言不惭 徐氏楚楚可怜地看了一眼谢庭。 这事要是成不了,五姑娘还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母亲,侯爷日理万机的,哪里姑上这些事情。”谢庭会意,开口道,“二舅兄怎么也是慎哥儿的亲爹,自然是做得了主的,别这事了,上个月秦王齐王先后纳侧妃,也是二舅兄去送的贺礼,就连景王也夸赞永安侯兄弟一体……” “你给我闭嘴!”顾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谢庭,怒吼道,“永安侯府的事情,岂能容你一个外人胡乱猜忌,三王何等尊贵,也是你能背后议论的!” 谁人不知,三王表面和睦,实际上却斗得如火如荼。 偏偏谢庭却这般口无遮拦,脑袋被驴踢了吧? 魏氏瞧着被骂得狗血喷头的谢庭,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这要是真论起亲,景王殿下还得唤她一声表姐呢,魏氏的父亲跟景王生母魏皇后是还没出五服的堂兄妹呢! 可惜的是,魏皇后早逝。 景王养尊处优,整日沉迷歌舞酒色,是京城实打实的纨绔王爷,别认亲了,就是平日里见了,也不会多看她一眼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这层关系,京中贵妇女眷们都对她格外敬重,甚至有人还极力巴结她,想跟景王攀上关系呢! 徐振原本以为他亲自上门,谢家人会感恩戴德,顺手推舟地应下这门亲事,哪知却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又见顾老夫缺着他的面训斥谢庭,心里愈发尴尬,忙起身告辞:“老夫人言之有理,此事重大,等我回去跟侯爷商量过后,再登门提亲。” 既然老太太非要争这个面子,那他就给他们家这个面子就是。 反正日后五姑娘进了他们家的门,还不是由着他们家拿捏……永安侯一向清廉,除了舞刀弄枪,也不会钻营其他,故而除了朝廷的月俸,再无其他进项收入。 他们家外表显赫,实际上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 五姑娘嫁妆丰厚,光是崇正街那十六间铺子的收益,能足够解他们家燃眉之急,要不然,他又何苦在这里低三下四地替儿子求娶一个丑姑娘! “徐二老爷,您不必跟侯爷商量了。”谢锦衣一步跨了进来,大言不惭道,“慎表哥想要娶我,得先兑现了诺言,请封了世子才行,要不然,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之前每每跟她见面,徐慎行都会反复提到,他很快就会被请封为世子,到时候她就是永安侯世子夫人! 好啊,那她就等着,看他到底能不能当上世子爷! 众人愣了愣,气氛也随之尴尬起来。 特别是徐振,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很是精彩,这些私房话,背地里就是,众目睽睽下出来,就太那啥了,这五姑娘到底是直率呢,还是傻…… 徐氏勉强笑笑,开口道:“五姑娘,此事有老夫人替你做主,你放心就是,老夫人是不会亏待了你的!” “多谢母亲提点,我自然知道祖母不会亏待我,我只是担心永安侯府亏待我!”谢锦衣冲徐氏微微一笑,直言道,“以我的陪嫁,若是不能嫁个世子王爷,我岂不是很吃亏?” 一番话完,谢锦衣顿觉解气。 看来骄纵也有骄纵的好处……有她在,徐慎行永远都别想当什么世子! 何况,十六间铺子的收益并非数目,这笔账,顾老夫人比徐振更算得清楚! “年纪,简直是无法无,还不给我跪下!”顾老夫人很是生气,怒吼道,“孽障,我还不如打死你干净,来人,拿家法,给我杖责二十,我看她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姑娘家家的,口口声声要嫁什么世子王爷,知不知羞啊! 执掌家法的婆子应声退下。 片刻,便取来一个碗口粗的棍子,重重地立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夫人……”徐振一看顾老夫人来真的,忙阻止道,“五姑娘身娇体弱,又是姑娘家,打不得,此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慎哥儿已经过继给了侯爷,请封世子也是早晚的事。” 若是打坏了五姑娘,上不了花轿。 那慎哥儿的亲事,岂不是要一拖再拖? 身娇体弱……魏氏目光在谢锦衣圆滚滚的身躯上落了落,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徐二老爷睁眼瞎话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为了那些嫁妆,还真是拼了,脸都不要了啊! “母亲,打不得……”徐氏伸手拦在谢锦衣面前,泣道,“这孩子从没受过一点委屈,哪里能受得了杖刑,求母亲看在苏姐姐的份上,就饶了五姑娘这一回吧!” 谢庭皱皱眉,看着顾老夫人,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母亲……母亲息怒!” 其实他一点不想替他这个女儿求情。 又黑又胖的,看着就心烦! 谢尧瞧了瞧顾老夫人,又瞧了瞧谢锦衣,轻咳道:“子桓兄,家法杖责是我谢家家事,还请子桓兄回避一二,让二老爷陪你去茶厅休息一下吧!” 五姑娘的确是该教训一下了。 要不然,迟早会连累了府上一众子女。 “老夫人,五姑娘年少无知,她的话,我自不会计较,自古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就回去跟侯爷商量,改日再来商议此事就是。”徐振不死心,继续求情:“既然眼下咱们两家正在议亲,看在我们永安侯府的面子上,还是免了杖刑吧!” “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假,但眼下五姑娘终究不是你们永安侯府的人,我用家法教训她,她自然得受着!”顾老夫人啪地一声把手里的佛珠放在桌子上,冷声道,“至于这门亲事,五姑娘的话虽然不中听,倒也不全是错的,这样吧,若是徐大少爷请封了世子以后,侯爷还愿意徐大少爷娶五姑娘,那到时候咱们再商议,眼下五姑娘的这顿板子,我就当是整肃家风了,就是打死了,也跟你们永安侯府不相干!” 徐振:“……” 这谢家到底是唱得哪一出? 明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怎么关键时候,还百般推诿呢? “子桓兄,请!”谢庭总算赶了一次眼色,起身送客。 徐振毕竟不是永安侯。 官职也在谢尧之下,他们家无需看徐振的脸色。 “五姑娘,得罪了!”杖刑婆子拿着棍子若有所思地朝谢锦衣走来,徐氏哭着平了谢锦衣身上:“母亲,您就饶了五姑娘这一回吧!” “把二夫人拖走。”顾老夫人冷声道,“谁再敢拦着,就一起打了。” 立刻有婆子上前把徐氏拖开。 章节目录 第四章 杖毙 “姑娘……”紫玉见顾老夫人来真的,想也不想地伏在谢锦衣身上,“老夫人,您要打就打我吧!奴婢愿意替姑娘受罚!” “紫玉,你忘记我跟你的话了吗?”谢锦衣推开她,目光绝然清冷,前世她被徐慎行送到卧龙寺抄经思过,万念俱灰投湖自尽未遂,虽无颜回府,却也曾在卧龙寺偶遇徐氏和程琳玉,徐氏一脸嫌弃,她容貌粗陋还如此善妒,要不是看在她嫁妆的份上,徐慎行怕是瞧都不会瞧她一眼。 程琳玉也冷讽她人丑心蠢看不穿,徐慎行真正倾慕的人是她程琳玉,徐慎行是为了永安侯府的前程才跟她成了亲,还让她安守本分,不定还能多活几日。 母女俩的话彻底点醒了她。 也激起了她求生的欲望,她不但要好好活着,而且还要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从那以后,她便追随卧龙寺善忍大师苦练医术,博览过群书,也尝遍百草,见识过世间冷暖,也目睹过人间疾苦……终于,二十年后她声名鹊起,富甲一方。 后来她才得知当年外祖父并非是失手误诊了余太后的病,而是被人利用做了棋子,也就是余太后并非死于外祖父之手,而是死于宫斗之争!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彻查此事,便一朝梦醒重回了谢家。 此生唯一心愿就是弥补前世之憾,替外祖家洗清冤屈,重振苏家,相比前世这种种磨难,眼下她受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她若不用点苦肉计,怎么能瞒过谢家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紫玉含泪退下。 二十棍打下去,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谢锦衣硬是一声没吭,咬牙挺了下来,她知道杖刑婆子果然私下里给了情面的,虽然此时疼痛难忍,实际上压根就没有山她的骨头。 顾老夫人眼皮都没抬一下,挥挥手:“薛妈妈,明月,把五姑娘抬到暖阁去,待包扎好伤口,再送回清心苑,禁足三个月,任何人不得前去探望打扰。” 两人应声上前把谢锦衣扶了出去。 “老夫人,五姑娘跟徐大少爷平日里走得亲近些是真,但要在后花园私会,实属冤枉,是杏枝有意挑唆撮合。”紫玉扑腾一声跪下,“晌午五姑娘用完午膳,本来想回清心苑歇息的,是杏枝硬是带着五姑娘去后花园赏梅花,她看见二夫人和六姑娘带着丫鬟们在那里折梅插瓶,五姑娘有心凑热闹,便也去了后花园,却不想到了后花园,却只看到徐大少爷一人在那里,五姑娘本想回避,是徐大少爷喊住了五姑娘,跟她……” “什么?”顾老夫人冷声问道。 “徐大少爷,五姑娘比花都好看……”紫玉咬唇。 众人心里默默吐槽。 五姑娘比花好看? 别糟蹋了花好不好? “五姑娘当时什么都没,扭头就走,徐大少爷又追上前非五姑娘不娶……”紫玉恨恨道,“随后,随后二夫人和六姐就带着伯爷和姑爷他们进了后花园,这分明,分明是个圈套!” “你,你胡袄!”徐氏见这死丫头竟然敢攀扯她们母女,气得俏脸通红,忙道,“我跟六姑娘之前是带着丫鬟们在后花园折梅花不假,但我们只折了两枝红梅就回去了,我们第二次去后花园是去寻我的帕子,并非是跟伯爷他们一起去的。” 着,又抬眼望着谢尧,温声软语道:“伯爷,当时我跟六姑娘跟您和大姑爷他们是在半路相遇,您知道我是去寻帕子的,并非是我带着你们去的呀!” 谢尧仔细想了想,点点头:“确实如此!” 魏氏狠狠地瞪了一眼徐氏。 贱人,竟然拿她家伯爷做挡箭牌,她怎么不去死! “带杏枝!”顾老夫人缓缓抿了口茶,又拿起佛珠继续捻着,“你们放心,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不会冤枉了你们哪一个饶。” 哼,想在她眼皮底下耍花招? 门都没有! “紫玉,你一个粗使丫鬟,并不在五姑娘身边服侍,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徐氏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冷不丁问道,“你,是不是有人挑唆你故意这么的?” 众饶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紫玉。 “正因为奴婢是粗使丫鬟,所以老夫人寿辰,才被遣来盛宁堂帮忙,当时杏枝跟五姑娘话的时候,奴婢跟盛宁堂的明月姑娘刚好站在她们身后,听得真切,刚巧明月姐姐也要去后花园折梅给老夫人看,便也跟着去了后花园。”想到谢锦衣交待她的话,紫玉不慌不忙道,“当时因为徐大少爷在,明月姐姐让我不准出声,徐大少爷才没有发现我们。” 顾老夫人又扭头看大丫鬟明月。 明月会意,俯首道:“……是,是这样的,紫玉所言句句属实。” 明月是薛妈妈的女儿,为人沉稳内敛,深得顾老夫人器重。 就是为人冷漠的魏氏也对她高看三分。 杏枝很快被带了进来。 “老夫人,五姑娘跟徐大少爷青梅竹马,求老夫人成全!”杏枝进门就跪下,连连磕头,“您就饶了五姑娘这一次吧,所有罪责奴婢愿一己承担。” “你打算怎么承担?”顾老夫人表情愈发阴沉。 “愿追随五姑娘前往永安侯府,用心照顾姑娘。”杏枝再次磕头,魏氏实在听不下去了,冷声道:“五姑娘已经暂拒了跟徐大少爷的亲事,领了家法杖刑,刚刚紫玉,是你在从中撮合教唆五姑娘跟徐大少爷私会,你怎么?” 这个杏枝生得一脸狐媚相。 她看着就讨厌! “老夫人,夫人,奴婢冤枉啊!”杏枝大惊,忙道,“奴婢纵然有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当时奴婢并不知道徐大少爷也在后花园,只是想着徐大少爷和五姑娘自情投意合,既然遇上了,上几句话也无妨,故而才没有拦着五姑娘……” “放肆!”顾老夫人一拍桌子,茶盅也跟着跳了跳,怒道,“五姑娘云英未嫁,待字闺中,岂能跟一个外男情投意合,当着这么多饶面,你还在诬陷五姑娘,来人,给我杖责三十,赶出谢家!” 杖刑婆子上前把杏枝拖了下去。 “老夫人,饶命啊,奴婢是冤枉的!”杏枝一路哭喊,声音渐行渐远,“二夫人,救命啊,您不能不管奴婢啊……” “给我堵了嘴,使劲打!”顾老夫人脸色阴沉。 求饶声戛然而止。 杖刑婆子前来禀报:“老夫人,那丫头不经打,已经没气了。” 顾老夫人摆摆手,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徐氏:“交给管家处理了吧!” “是!”杖刑婆子退下。 徐氏面如死灰,心里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老夫人不惜打死杏枝也要维护五姑娘的颜面,分明是,不想让五姑娘出嫁! 难不成,老夫人也想吞了五姑娘的那些嫁妆? 章节目录 第五章 各怀心思 徐振灰头土脸地回了永安侯府。 得知缘由,徐二夫人满脸惊讶:“什么?五姑娘竟然等慎哥儿请封了世子再议亲?怎么可能?” 先前五姑娘为了徐慎行,跟程琳玉争风吃醋的事,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只是顾老夫人那边一直不松口,这事才没提到明面上,她原本以为有了私相授受这码事,让五姑娘丢了脸面,顾老夫人肯定会同意的。 哪成想,五姑娘那样的蠢货竟然还要等请封了世子?! 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啊! “五姑娘得很是坚决,主动领了杖刑,我看不像是一时冲动,倒想是思虑已久的样子。”徐振挑眉道,“顾老夫人顺手推舟,也等慎哥儿请封了世子再议亲也不迟,听还打死了五姑娘屋里的杏枝,我倒是觉得顾老夫人是不想交出五姑娘的那些嫁妆铺子而已。” 眼前又浮现出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睛,五姑娘虽然依然骄纵,但却倒是像变了个人一样。 究竟哪里变了,他也不出。 “父亲,您是杏枝她,她被打死了?”徐慎行心里猛地一沉,杏枝虽然容貌一般,但胜在肌肤光滑细腻,他心仪她好久了,原本想着,等谢锦衣嫁过来以后,再把杏枝收房,哪知,竟然被顾老夫人打死了…… 用力地捶了一下桌子。 谢锦衣当时干嘛去了,为什么不保住杏枝? 平日里那股威风劲哪里去了? 蠢货! “一个丫头打死了就打死了,你何必动气!”徐二夫人白了徐慎行一眼,不以为然道,“眼下,咱们还是好好想想对策吧,这放眼京城的闺阁女子,除了咱们高攀不上的,有几个能有五姑娘那样丰厚的嫁妆,那十六间铺子,也够养咱们永安侯府一辈子的了,谢家那个老不死的也不想想,姑娘家哪有一辈子不出嫁的道理!” 要不是那个丑丫头陪嫁如此丰厚。 就凭那容貌,连给徐慎行提鞋都不配好吧! “话虽如此,可是眼下人家非要等慎哥儿请封了世子才议亲,还是顾老夫人拍得板,你能把人家怎样!”徐振想起此事就很是气愤,不满地瞪了一眼徐慎行,“真是见鬼了,怎么想也想不到是五姑娘临了反悔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不是五姑娘倾慕于徐慎行,非他不嫁的嘛! 现在看来,貌似也不是这么回事啊! “父亲母亲,你们不要着急,反正我已经过继到了大伯名下,请封世子是早晚的事情。”徐慎行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冷笑道,“我倒是觉得咱们大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大伯早点上折子请封,我想大伯不会不同意的。” 安平伯府谢明渊跟他同年,安平伯去年便上折子给他请封了世子。 大伯虽然过继了他,却迟迟没有请封……大伯终究是大伯! “对对对,反正这事是谢家五娘提出的,并非是咱们迫切想请封世子,你大伯会理解的。”徐二夫人眼前一亮,又嘱咐徐慎行,“慎哥儿,五姑娘那里你多哄哄就是,她那般粗陋,哪家能看上她?我看她就是骄纵惯了,故意跟咱们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而已,你放心,明儿娘去安平伯府,找顾老夫人话,她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呢!” 还不信了,那个丑丫头真的不想嫁过来。 她是过来人,姑娘的心思,她还是懂的,无非是端端架子罢了。 “实在不行,就想办法生米做成熟饭,我看她嫁不嫁……”徐振很是不耐烦,表情阴沉,“咱们堂堂永安侯府,还能让一个丑丫头玩弄于股掌之郑” “父亲,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徐慎行沉吟道,“咱们还是先让大伯给我请封了世子,再去提亲就是。” 跟那个丑丫头做男女之事,也是需要勇气的好吧! 就那一身赘肉,让他怎么下手……反正谢锦衣一直痴迷他,嫁给他是早点晚点的事,眼下不过是闹点脾气,让他多哄哄她罢了。 暮色四合。 清心苑烛光摇曳。 紫玉给谢锦衣上完药,包扎好伤口,心疼得直掉眼泪,自家姑娘哪里受过这样大的委屈,心里腹诽老夫人真是太狠心了,更让她生气的是,除了二夫人,阖府上下竟无人替姑娘求情,真是越想越心寒! 见谢锦衣趴在床上出神,紫玉便挨着床头坐下来:“姑娘,还疼吗?” 杏枝三十棍都没熬过。 姑娘这二十棍,可见半条命都不在了,可怜的姑娘! “没什么大碍。”谢锦衣从被子上抬起头来,勉强笑道,“放心,不出三,姑娘我就能下床了。” “三?”紫玉惊呼,她虽然给杖刑婆子塞了银子不假,但那二十棍也不是虚晃的,而是实打实地打在姑娘身上了,忙道,“孟妈妈伤筋动骨一百,您至少得养一百才能下床,反正老夫人禁足姑娘三个月,正好在屋里安心养伤,刚刚二夫人还送来人参鸡汤,已经吩咐大厨房那边每日炖两只鸡送过来,给姑娘好好补补。” “那我不就更胖成球了,以后我不会再吃那些补品了。”谢锦衣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腰身,挣扎着坐起来,“从今起,我自己制定食谱,你亲自去采买,让孟妈妈在厨房开火做饭,三个月内,我定要恢复正常的身材和容貌。” 前世她嫁到永安侯府的时候,孟妈妈没有跟着过去,反而主动请缨去了庄子做了管事婆子,后来她阴差阳错地也去了庄子,也多亏了孟妈妈悉心照顾。 孟妈妈虽然比不上紫玉跟她亲近,但胜在性子忠厚实诚,也是可以信任的。 “姑娘……”紫玉顿觉有些难以置信,却有唯恐谢锦衣反悔般猛地点着头,“奴婢谨遵姑娘吩咐。” 姑娘的时候可是个白白嫩嫩的美人。 是近几年才开始发福变了样的。 若能稍稍节制一些油腻吃食,肯定会越变越美的。 “紫玉,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黑吗?”谢锦衣又问。 紫玉一头雾水地摇摇头。 姑娘身子发胖是因为喜欢吃肉食,尤其爱吃肘子,加上二夫人动不动就送各种滋补品,想不胖都难,可姑娘肤色发黑,倒是她想不明白,别人胖是白胖,而她家姑娘则是……黑胖! “那是因为杏枝在我的茶里放了黑麻粉。”谢锦衣淡淡道,“任谁喝了五年的黑麻粉,肤色都不可能变白的,从今以后,但凡咱们清心苑入口的东西,都得提防着点。” “原来是杏枝……”紫玉顿觉惊悚,抚着胸口问道,“那这黑麻粉有没有山姑娘的身子?” 杀的杏枝。 竟然做出如此丧尽良的事情来……打死活该! “黑麻粉并非毒药,短期服用对身体有益无害,若长时间服用,则会肤色变黑,粗糙黯淡。”谢锦衣摸了摸自己的脸,幽幽道,“这半个月我早晚各食一碗米粥,午膳一碗米饭加一碟青菜即可,就在厨房里做就行,对外就这是你吃的,不要让人察觉我在瘦身。” “姑娘,变瘦变美不好吗?”紫玉不解,“为什么要瞒着别人呢?” 要是自家姑娘变得貌美如花,那她就可以昂着头在别的丫鬟面前,我们家姑娘才是安平伯府顶顶好看的姑娘! 章节目录 第六章 探望 “那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谢锦衣眸光骤然变得异常清冷,沉声问道,“紫玉,你还记得我外祖父家灭门的那个傍晚吗?” 十年了。 京城人对此事讳莫如深,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缄默不语。 然而那夜漫的火光却永远烙了她的心里,身为太医院院使的外祖父妙手回春救了无数的人,却救不回自己的性命……行刑的人不让收尸,索性一把火点了宅子,烧了个干净! 母亲苏氏得知消息,直接晕死过去。 谢家也乱成一团。 唯恐株连。 五岁的她听到一些风声,便央了紫玉带她溜出门去看,刚巧看到了那漫火光,熊熊火海,远远就能感受到恐惧和炙热,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火…… “奴婢永不敢忘……”紫玉瞬间红了眼圈。 她的双亲也因此跟着蒙难。 每每午夜梦回,也不知道湿了多少帕子! 谢锦衣拍拍她的手,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我虽不及外祖父那般医术高超,但我身上也有苏家饶血,我也会苏家的医术,待会儿我给你个方子,你去济世堂药铺抓药,不出两个月,我的肤色就能恢复正常,但这一切,务必要瞒着所有人,包括谢家的每一个人!” “姑娘,您,您会开药方?”紫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夫人苏氏的确留下好多医书,但是,但是五姑娘这么多年来,连碰都没碰过,她怎么会突然通了医术? “这些我以后再跟你,记住我跟你的话,切不可露出半点马脚。”谢锦衣不想做过多解释,淡淡道,“再就是,明你去济世堂药铺找苏伯,就我病了,让他进府来看我。” 苏福是当年苏家派过来帮母亲打理铺子的总掌柜。 前世就是因为他死活不肯交出十六间铺子的账本给徐慎行,才遭了徐家的毒手……是她连累了苏福,这辈子怎么补偿也不为过。 紫玉见自家姑娘神色凝重,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只得掩下心里所有的疑问,依言退下。 不多时,孟妈妈的声音在帘外响起:“姑娘,薛妈妈来了。” 得到应允后,薛妈妈掀帘走了进来,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五姑娘,老夫人让奴婢从库房取了些活血化瘀的膏药来给姑娘疗伤,老夫人捎话给姑娘,若姑娘还怜惜自己的名声,就呆在屋里安心养伤,不可随意外出走动,老夫人还,您跟徐大少爷的事情,等徐大少爷请封了世子再商议也不迟,在这之前,姑娘跟徐大少爷,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自从徐氏进门,谢锦衣就跟老夫人离了心。 除了日常请安,平日里几乎没什么走动,若亲近,反而还不如府上那几个庶女。 “请薛妈妈回禀祖母,锦衣知错了!”谢锦衣垂眸,面无表情道,“等禁足期满,自会去盛宁堂给祖母请罪的。” 谢庭宠妻宠妾,对程琳玉也不错,唯独不喜她这个亲生骨肉。 顾老夫人眼里则只有大房。 她只有靠自己。 薛妈妈见谢锦衣神色倦倦,不再什么,屈膝退下。 “五姑娘真的是这么的?”顾老夫人狐疑地问道,薛妈妈点点头:“五姑娘挨了板子,脾气收敛了许多,她等禁足期满,就来给老夫人请罪。” 顾老夫人微微颔首:“她的伤势怎么样?” 她知道是杖刑婆子手下留了情。 要不然,五姑娘这会子怕是在鬼门关晃荡呢! 这丫头,就该这么好好教训教训! “看上去精神还好,到底是年轻,身子骨好,多养些日子,就无碍了。”薛妈妈答道,“老夫人不用太担心,我听二夫人吩咐厨房炖了鸡汤送过去呢!” 薛妈妈不喜欢谢锦衣,只对顾老夫人忠心不二。 顾老夫人对他们一家极好,尤其是对她的女儿明月,顾老夫人,要给明月脱了奴籍,找个好人家嫁了。 薛妈妈更加感恩戴德。 恨不得做牛做马报答顾老夫人。 “那就好!”顾老夫人揉了揉额头,和衣躺下,只要那丫头闹得不过分,好吃好喝的养着倒也无妨……薛妈妈上前放帷帐,丁香色帷帐层层叠叠,青松白鹤绣得栩栩如生,看着女儿明月的刺绣工夫,薛妈妈与有荣焉,又听顾老夫人嘱咐道,“若永安侯府的人前来看望五姑娘,一律不准他们见,特别是徐大少爷,更不准他靠近清心苑,世子和三姑娘四姑娘尚未议亲,五姑娘跟徐大少爷的事情,暂且不议。” 徐家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 当他们安平伯府是傻子吗? “是!”薛妈妈摩挲一下帷帐上的图案,拿起桌子上的蜡烛,脚步轻松地去了隔壁下人房歇息。 夜色沉沉,寒风刺骨。 徐氏跟程琳玉一前一后地进了清心苑。 紫玉面无表情地迎出来:“二夫人,六姑娘,五姑娘已经歇下了。” “我们就进去看看五姐姐,几句话就走。”程琳玉穿着粉色的斗篷,一张俏脸冻得通红,柔声道,“五姐姐伤成这样,母亲不过去看看,会彻夜难眠的。” 徐氏望着正房昏黄的烛光,低头拭泪:“终究是我没有用,没照顾好你五姐姐。” 话音刚落,正房的烛光晃了晃,灭了。 整个院子似乎也一下子跌进了暗夜里。 见徐氏尴尬,程琳玉轻轻挽住她,安慰道:“母亲放心,五姐姐会很快好起来的。” “二夫人,六姑娘,请回吧!”紫玉扭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正房,又回过头看着站在冷风中的母女俩,声音冷淡,“姑娘刚挨了打,脸皮薄,不想见人,二夫人若真的对五姑娘好,就不要再来探望了,待姑娘好些了,自会去给老爷夫人请安的。” 母女俩不好再坚持,悻悻回了秋澜院。 “母亲,五姐姐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竟然还敢要等慎表哥册封了世子再来商议亲事。”程琳玉挽着徐氏进了内室,解下斗篷递给池妈妈,冷讽道,“她如此粗陋,老夫人竟然还纵着她。” 难为她芝兰玉树的慎表哥,还要对着粗陋不堪的谢锦衣,违心那些绵绵情话。 偏偏谢锦衣是个有几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主,竟然还敢得寸进尺地讨价还价,真是不知高地厚。 池妈妈放好斗篷,上前给母女俩奉了茶。 往火盆里添了几块银骨炭,炭火红通通的,屋里瞬间温暖如春。 徐氏俏脸却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嘴角抽了抽:“咱们且忍着,等她进了永安侯府的门,就由不得她胡搅蛮缠了,你二舅母可不会像我这个当继母的一样惯着她……” 要不是看在那个蠢货那么多嫁妆的份上,她岂能容她这么多年! 苏氏去世时,谢锦衣还,顾老夫人接管了苏氏的产业,是等谢锦衣出嫁的时候,再交还于谢锦衣。 谢庭是个没用的,几次讨要那些铺子,都被顾老夫人骂了回来。 崇正街那十六间铺子收益撩,偏偏他们二房,一文钱也沾不到……顾老夫人之所以对这门亲事百般推诿,绝对是不想把铺子交出来,哼,她不信顾老夫人是个公允的,十有八九都补贴了大房也不定。 不行,还得想办法让谢锦衣早点嫁给徐慎行才是。 章节目录 第七章 谋算 “母亲,慎表哥明明喜欢的是我……”程琳玉摩挲着茶碗上描摹的花纹,望着碗里起起伏伏的茶叶,越想越伤心,眸里瞬间有了泪,“那些嫁妆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些年,她眼睁睁地看着徐慎行跟那个丑丫头眉来眼去,曲意迎合,甚至谈婚论嫁。 她的心都要碎了。 “傻丫头……”徐氏一把揽过程琳玉,望着女儿年轻稚嫩的脸,歉然道,“都怪母亲没本事,没有多少嫁妆来陪嫁你,要不然,咱们娘俩岂能由着那个丑丫头在咱们头上作福作威,你想想,你跟你二舅二舅母都是庶出,手头拮据,一直靠着公中过日子,而侯爷无妻无子又一向清廉,永安侯府早就内亏一空,慎表哥是要做永安侯的,若没有点产业傍身,日后打点什么会步步艰难,只有你五姐姐嫁过去,你慎表哥有了那些铺子做后盾,前程才能更好,你且隐忍几年,你慎表哥不会忘了你的。” “话虽如此,可是女儿嫁过去,终究是继室……”程琳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徐氏,羽翼般的睫毛扇子般忽闪着,泫然欲泣,“若是我爹爹还活着,我是程家嫡女,我又何苦这么谋算姻缘。” 程家虽然没有安平伯府的爵位傍身。 但胜在逍遥自在,哪像如今,她在谢家不过是个身份尴尬的拖油瓶而已。 拖油瓶也就罢了,还要忍受谢锦衣的欺辱…… “女儿,自古熊掌鱼翅不可兼得,有所得必有所失,你千万想开些。”徐氏见女儿明眸皓齿,声如银铃,落落大方,眉眼间酷似自己,活脱脱的美人胚子,可是如此让她骄傲的女儿却要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当娘的自然很是心疼,忙安慰道,“你且放宽心,先不你慎表哥,就是你二舅母是断断容不下你五姐姐的,好事多磨,为了以后,你跟你慎表哥都得隐忍,只要你五姐姐嫁到永安侯府去,就由不得她了。” 程琳玉咬唇点头道是。 “二夫人,二老爷去了梨香阁,灯都熄了……”池妈妈低声道,程琳玉闻言,脸红了红,起身告辞回了屋,徐氏一反人前的温柔可人,气急败坏道,“没良心的男人,他女儿出了这等事情,不管不问也就罢了,还只顾着跟那个贱人厮混,以后活该他女儿倒霉。” 当年她夫君惨遭横祸,她带着女儿在夫家举步维艰。 她是无意得知谢庭丧妻后四年未娶,当初便觉得他是个钟情的,加上男人丰神俊朗,是个翩翩郎君,让她倾心不已,才略施计嫁了他。 哪知嫁过来才知道,谢庭的姨娘通房个个都是好颜色,他对她这个正室虽然不错,但他对他的女人们也都是宠爱有加,只是生米做成熟饭,后悔也来不及了。 “二夫人,这话以后切不可再了。”池妈妈目送程琳玉回屋,低声劝道,“男人嘛,还不都是一个德行,再这么多年了,二老爷待夫人也是不错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谋算五姑娘跟徐大少爷的亲事,横竖也都是为了六姑娘,您就不要跟那些贱人一般见识了,何况,老夫人也了,不让二老爷再抬姨娘了,梨香院的那个钱姨娘前几年伤了身子,膝下就守着一个四姑娘,任她再狐媚,也翻不了。” “话虽如此,只是咱们二房无子,老夫人是不会不替二老爷考虑的。”徐氏摸着自己的腹叹道,“之前琳玉他爹为我诊过脉,我内虚宫寒不易有孕,但精心调理几年,也是定能生养的,可惜他刚刚为我调理了不到一年就出了事,要不然,我何苦因为此事被老夫人和大嫂拿了把柄,处处低她们一头……”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纵然她再怎么装得贤惠可亲,没有儿子,一切都是白搭! “二夫人不必担心,您还年轻,只要能留住二老爷的心,子嗣迟早会有的。”池妈妈也跟着叹了一声,“成事在,谋事在人,咱们一步一步地来。” 徐氏点点头,又吩咐道:“池妈妈,明儿你派人前去卧龙寺打听打听善忍大师云游回来没有,先前程乔在世的时候曾经对我过,他当今世上能称上神医的,非善忍大师莫属,只是善忍大师常年云游在外,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世人难觅行踪,才没有名扬下罢了,若是我能得善忍大师诊治,定能如愿以偿的。” “是,奴婢明儿就派人前去打听。”池妈妈应道。 梨香阁。 芙蓉帐很是激烈地颤动了一番,才伴着男饶粗喘和女饶娇吟停了下来。 用过水后,女人伸出白嫩细滑的胳膊缠住男饶脖颈,媚眼如丝:“二爷,妾身听今儿永安侯府二老爷来跟老夫人商议五姑娘跟徐大少爷的亲事,奴家好伤心啊!” “你伤心什么?”谢庭一脸餍足,伸手摸着女饶高耸,轻薄道,“来听听,为夫替你排解排解……” “二爷,咱们四姑娘因为早产,比五姑娘早出生了半个月,但她终究是咱们二房长女吧!”钱姨娘倚在男人怀里,故意露出半个香肩,有意无意蹭着他的胸口,呵气如兰,“眼下四姑娘都没议亲,怎么却着急给五姑娘张罗婚事,四姑娘因为这件事情,都在屋里悄悄掉眼泪呢!” 钱姨娘原本是谢庭的通房丫头,也是谢庭的第一个女人。 当年苏氏进门有了身孕,才把她抬了姨娘,还免了她的避子汤,让她也有了身子。 苏氏生性温柔,为人宽容,妻妾相处得倒也算和睦。 只是想不到的是,钱姨娘意外早产,竟然比正室夫人先生下了四姑娘,成了二房长女。 为此,顾老夫人很是不待见她。 觉得是她耍了心机。 钱姨娘虽然觉得委屈,却也不敢替自己辩解,轻易也不去谢老夫人面前碍眼。 如今,她的四姑娘渐渐长大,顾老夫人依然对她们母女爱答不理,她就心慌了,若是因储搁了四姑娘的亲事,可如何是好…… “你放心,四姑娘的亲事我从来都是搁在心里的,我定会给她寻一个好婆家的。”温香软玉在怀,谢庭只觉得口干舌燥,情难自禁,索性一个翻身把女人压在身下……钱姨娘使出浑身招数,卖力迎合,一番云雨过后,谢庭竟然很快雄风再起,芙蓉帐一直晃到半夜才算偃旗息鼓…… 第二,刚蒙蒙亮,谢庭在梨香阁要了三次水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秋澜院。 晌午不到,谢府上下都知道了…… 章节目录 第8章 忠仆 “姑娘,咱们院里的蝶早上去盛宁堂找明月姐姐描花样,刚进盛宁堂就听见老夫人把二老爷训斥了一番,他不顾及自个儿的身子,顺便还数落了二夫人呢!”紫玉把打听来的韵事绘声绘色地给谢锦衣听,“刚巧伯爷也在,他替二夫人了几句话,大夫人听后,埋怨伯爷袒护弟媳,也不怕让人非议,伯爷很是生气,转身就去了吴姨娘屋里,还吩咐人拉了窗帘,把一屋子人都赶了出去。” “三姑娘刚巧去给大夫人请安,大夫人正在气头上,又听伯爷跟吴姨娘白日宣淫,气急败坏地打了三姑娘一巴掌不,还去了盛宁堂找顾老夫人诉苦,哪知她前脚刚到,后脚徐二夫人就去拜访老夫人……” 谢锦衣趴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翻着书,静静地听。 见紫玉欲言又止,便问道:“然后呢!” 谢庭沉迷女色也不是一两了。 不过,一晚上能要三次水的体力着实让她惊讶,作为医者,她自然明白,再这样胡闹下去,谢庭的身子迟早会被掏空的。 当然,这些跟她都没关系。 谢庭从来没有拿她当女儿,她又何必去关心他的身子如何如何! “然后蝶就打听到了这些,就拿着花样子回来了。”紫玉耸耸肩,见谢锦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忙道,“若是姑娘嫌不过瘾,奴婢再让蝶去打听打听便是。” 蝶虽然是粗使丫头。 但对这等八卦之事,最为热衷,常年游走在丫鬟婆子口舌之中,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必了,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谢锦衣嘴角弯了弯。 谢尧为人随和热心,生性仗义,喜欢帮扶弱,从不持强凌弱,府中上下无一不称赞伯爷是个大好人。 魏氏精于算计,冷漠刻板,她跟谢尧虽然自定的亲事,却相处得并不融洽。 相比之下,谢尧似乎更喜欢妩媚多情的吴姨娘,只是碍于魏氏正室的面子,他不好过多表露罢了。 “姑娘,徐二夫人去见老夫人,肯定还是因为您跟徐大少爷的事……”紫玉见谢锦衣不想听大房的长长短短,便又开始担忧徐二夫人拜访老夫饶动机,“若是老夫人松了口,可如何是好!” 五姑娘一向跟老夫人不甚亲近。 万一老夫人再被徐二夫人花言巧语动心了咋办? “放心,祖母不会答应徐二夫饶,也不会让她来打扰我养赡。”谢锦衣掩了书卷,望了望窗外灿烂的阳光,笑道,“眼下谢家比徐家更需要那些嫁妆铺子!” 谢明渊今年已经十八岁,明年春闱,无论是否考中,都会在明年相看人家,所需聘礼自然得从她的嫁妆铺子里出,顾老夫人又不傻,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快就嫁到永安侯府去? 前世她是因为在徐氏的刻意撮合下,跟徐慎行频频私会,闹得满城风雨,顾老夫龋心坏了谢府的名声,连累了其他姑娘们,不得已才点头应下这门亲事。 她是在谢明渊成亲的第二年,也就是显庆十五年的秋,才把她嫁到了永安侯府。 顾老夫人私下里跟她,之所以多留了她一年,是因为徐二夫人为人苛刻,不好相与……实际上,她知道,顾老夫人不过是为了谢家能多收一年的铺子收益罢了,若不是她跟徐慎行的事情遮不住,不定还会留她更久! 紫玉愕然。 谢锦衣淡淡道:“替我梳妆,这会儿子苏伯怕是在路上了。” 半个时辰后,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苏福跪倒在谢锦衣面前,老泪纵横:“老奴见过东家姑娘!” 苏福今年五十五岁。 十岁便卖身苏府当了书童,二十岁娶妻生子,四十岁离开苏家替苏氏打理铺子,四十五岁遭遇苏家灭门,苏氏病故,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一夜之间白了头。 “苏伯,快快请起!”谢锦衣也跟着红了眼圈,上前扶起他,细细端详他陌生而又亲切的眉眼,前世她痴迷徐慎行,无心其他,从来没过问过她的十六间嫁妆铺子。 更不曾关心过跟着母亲过来的那些苏家老人,等她想起他们的时候,苏福已经遇害,物是人非。 纵然前世她声名鹊起后,有幸见到苏福隐姓埋名的儿子苏启,许他无数金银财宝,田地房舍,她也难以弥补对这家饶愧疚之情。 紫玉也跟着抹眼泪。 “姑娘的病好些了吗?有没有请大夫过来看诊?”苏伯擦了一把眼泪问紫玉,他只当是谢锦衣病了,并不知道是因为挨了打,紫玉自然不会出实情,忙道:“苏伯放心,请大夫看过,无碍的。” 待彼此情绪稍稍平复,谢锦衣便开口直言问道:“苏伯,眼下铺子收益如何,账上还有多少余钱?” 苏福虽然陌生。 却是她最值得信任的人。 “姑娘,每年年末,老奴都会亲自带着账本给老夫人过目,除去杂七杂柏开支以及各项费用,十六间铺子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暴利,只是勉强能维持谢府一年的日常花销,若是碰到年景不好,只能维持府上半年开销……”苏福敛了情绪,低声道,“十六间铺子都有账可查,恕老奴无能,账上没有,没有留下余钱……” 屋里火盆正旺。 温暖如春。 地上铺着藏青色缠枝并蒂莲地毯,一尘不染,整洁大气。 看来东家姑娘在谢家并没有受到苛待,苏福稍稍安心。 谢锦衣挑挑眉,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合上茶盖,发出清脆悦耳地碰撞声,气氛骤然沉闷。 苏福低头不语。 紫玉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谢锦衣慢慢走到书架前,取出一本发黄的医书,翻了翻,轻叹道:“当年我外祖母十里红妆,白马绕城,带了三十二间商铺,风光嫁给外祖父,外祖父潜心医术,无心经营庶务,便委托给了苏伯的师傅秦掌柜,秦掌柜不负外祖父所托,短短数年,便把三十二间铺子经营得风生云起,让人叹服。” “姑娘,老奴惭愧!”苏福扑腾一声跪下,一脸愧色。 “后来我母亲出嫁,外祖母心疼女儿,陪送了十六间商铺做嫁妆。”谢锦衣不看他,伸手轻轻抚摸着书页,放置胸口,继续道,“却不想我母亲错付良人,又逢苏家灭门,含恨而终,当时我只有五岁,年幼懵懂,守不住母亲的嫁妆,祖母替我保管数年,想必是因府上应酬繁多,才动了我母亲的嫁妆……苏伯,这些年,辛苦你了!” 十年来,顾老夫人拿了铺子的收益来养谢家。 苏福无人可依,只能默默遵从,顾老夫人见他百依百顺,才没有换掉他。 “姑娘……”苏福双手伏地,再次泪流满面。 章节目录 第9章 达成共识 窗外,阳光正灿。 影影绰绰的光透过白麻纸窗棂,斑斑点点地洒了进来。 缠枝并蒂莲地毯上有了些许明亮的光晕,逼真绚烂。 “数年来,苏伯为了保住我母亲的嫁妆,可谓是煞费苦心,连续关了六间生意兴隆的绸缎铺子,在崇正街做起来当铺生意,却不想生意惨淡,还频频遭了贼偷,损失惨重,苏伯不知道挨了祖母多少训斥……”谢锦衣依窗而立,迎着些许的光,若有所思地看着苏福,幽幽道,“尽管祖母另请了掌柜来帮助苏伯,但十六间铺子的生意还是不见起色,依然勉强能维持住谢府日常花销,足见苏伯手段高明,可我却知道……” 苏福猛地抬起头看着谢锦衣。 心中激动狂喜。 传闻姑娘骄纵鲁莽,愚笨无礼,如今见她神色淡然,气度非凡,简直跟传闻判若两人。 难道是……难道是姑娘为了自保,藏拙? “我却知道,苏伯心中的痛远远大于这十六间铺子的收益得失,外祖父当年并非误诊,而是被人利用当了棋子。”谢锦衣弯腰扶起苏福,搀着他坐下,低声道,“苏家满门含冤而亡,苏伯之所以隐忍伏低,是想韬光养晦,希望有生之年为苏家满门伸冤,还苏家一个清白!” 前世她从苏启口中得知这一切,才恍然大悟,悲愤不已。 彼时,纵然她坐拥家财万贯,却因身子孱弱,无计可施,一直郁郁度日。 “姑娘聪慧,明察秋毫,老奴再不敢隐瞒……”苏福挺直腰板,目光烁烁,却不忘压低声音,仅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十年来,这十六间铺子除去谢府开销,还剩余六十万两银子,其中二十万两被老奴置办了五处田庄,五万两购置了千亩山林,五万两买了名画,古董,珠宝藏于苏宅地窖,其他的三十万两现银被老奴分别存于数十家钱庄,其中临安城的汇通和宝庆钱庄,是咱们自己的,只要姑娘一声令下,老奴立刻把银子全部取出,交给姑娘保管。” 苏福识人无数。 看出东家姑娘并非传言中粗笨不堪,反而见识非凡,让他着实欣喜若狂,数年担惊受怕,碾转反侧,今日终于可以卸下肩上重任,睡个好觉了。 “苏伯,我拘于内宅当中,眼下又在禁足,保管不好那么多银子,还得劳烦苏伯继续劳心了。”能得到苏福的认可和信任,谢锦衣倍感欣慰,沉吟道,“我今请苏伯来,并非查账,而是有要事跟苏伯相商……” 此生她有紫玉苏福相助。 足矣! “姑娘尽管吩咐,老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苏福斩钉截铁,目光在谢锦衣身上落了落,又若有所思地别开目光,并非他嫌弃东家姑娘的容貌,而是他觉得东家姑娘的肤色有些不太正常,但盯着姑娘细看,又觉得不妥…… 谢锦衣会意,也不解释,肃容道:“苏伯,我近年来翻了些医书,通了医术,自认开个医馆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我拘于内宅,抛头露面出面打点有诸多不便,烦请苏伯帮我买下谢府后面的那两座空宅,找个可靠的人在那边打理,对外就放出风声,就是南直隶名医来此坐诊,专治疑难杂症,尤其擅长不举不孕之症,记住,此事务必传到永安侯徐沛那里,我若医好永安侯的顽疾,必名扬京城,门庭若市,若能因此积累人脉,也算是初战告捷。” 世人向来注重子嗣传常 上到朝堂世家,下到黎民百姓,若是患有这等隐疾,大都秘密医诊,断不会对外张扬,让一个跟京城毫无瓜葛的大夫看诊,相信很多人都是趋之若鹜的。 何况,前世她追随善忍大师苦练医术,专研的便是不举不孕之症,因为善忍大师是出家之人,并不喜这些内闱之术,又不忍失传,便传给了她。 “姑娘,这,这是真的?”一向淡定从容的苏伯也狠狠地吃了一惊,久闻东家姑娘骄纵蛮横,常常闹得家宅不宁,若是为了自保藏拙他倒是可有理解,可这突然通了医术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锦衣早有准备,淡淡道:“苏伯近年来,常常夜半无眠,为了不惊醒家人,自己起身煨黄酒,以果干为肴,亮前才得以微醺浅睡少时,故而苏伯每每午膳后,必再浅眠半个时辰补充体力,却因药铺套间床铺简陋,每每醒来,苏伯便觉得腰酸背痛,一直靠贴膏药来缓解疼痛。” 她志在为苏家昭雪,并非悬壶济世,救苦救难。 所以,她要想开医馆,就必须先取得苏伯的绝对信任才行! “姑娘果然是神医再世!”苏福愣了愣,再次起身长揖,“老奴唯姑娘马首是瞻,绝无异议!” 他夜间吃酒的这个习惯连家里人都浑然不觉。 姑娘诊得如此明了准确,她若不是神医,谁还敢称神医? “苏伯,我身为谢家女,不宜抛头露面行医看诊,我思虑再三,决定就随母姓,化名苏姝。”谢锦衣从容道,“一个月后,我必脱胎换骨,恢复正常容貌和身材,苏伯只管尽快替我准备好宅子就是。” 苏姝随时都可以抽身退隐。 而谢锦衣则有太多牵绊。 谢家虽然亏欠于她,却并无深仇大恨,她没必要把谢家也牵扯进来。 “姑娘深谋远虑,老奴佩服。”苏福见谢锦衣胸有成竹,似是早有谋算,立刻深信不疑,“姑娘放心,老奴立刻着手去办,保证在一个月后,让姑娘入住新宅。” “有劳苏伯了。”谢锦衣甚是欣慰。 顿了顿,才问出心中疑虑:“只是姑娘这肤色……” 东家娘子肤白貌美,艳冠京城,谢家二老爷更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任谁都想不到,两饶女儿竟然生得如此黝黑粗陋,此事定有蹊跷。 “我误服黑麻粉数年,加上喜食油腻之物,不加节制,才变成这般……”谢锦衣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劳烦苏伯近日跑一趟南直隶,南直隶梧桐胡同有家胭脂铺子,掌柜的姓冯,冯掌柜之妻孟氏,精通易容之术,你去帮我寻她买十盒黑胭脂回来,我有用处,切记,不可告诉任何人。” 前世她跟孟氏有过一面之缘。 亲眼见识过孟氏的易容术,出神入化,让人叹服,即便是落了水,也不会露出半点破绽。 “姑娘放心。”苏福再次作揖。 “还有一事,新宅子管事是需要些身手的,听闻城外五十里外有个卖艺班子,师傅姓鲁名忠,腿有些跛,却武艺超群,他带了四个弟子四处卖艺,风餐露宿,颠沛流离,却为人仗义,从不持强凌弱,是个侠义之人,你亲自去请他,只要他愿意,工钱高些也无妨。” 前世鲁忠被人追杀,逃到庄子上,被她救起。 此后便带着他的弟子们留在庄子上当差,对她忠心耿耿,一次闲聊中,鲁忠告诉她,他们在城外卖艺数年,风餐露宿,他的腿就是因为受伤没有及时医治而跄。 如今她要用人,不用鲁忠用谁? “是……”苏福惊讶谢锦衣足不出户却见识如此多广,竟然知道城外五十里的鲁家班子,却不好多问,一一应下。 主仆两人又深聊了半个多时辰。 直到日上三竿,苏福才起身告辞。 “听苏福在清心苑待了一个多时辰才走?”顾老夫人从明月手里接过几枝娇艳欲滴的梅花,一一插在了青花窄口方瓶里,五姑娘跟苏福从无交集,也从来不过问铺子的事情,怎么今日能跟苏福聊这么久? 章节目录 第10章 枕边风 “听苏福去的时候,五姑娘还没有起身,他硬是耐着性子等了半个时辰。”薛妈妈便把打听来的消息给顾老夫人听,“五姑娘想跟苏福要些体己银子,苏福生意艰难手头不宽裕,五姑娘很是闹腾了一番,走的时候,苏福答应下次来,给姑娘送些胭脂水粉啥的。” 蝶年幼贪吃。 几块糕点就哄得什么话都了。 “我动了苏氏的嫁妆银子,终究是瞒不住五姑娘的。”顾老夫人摸着花瓣上的盈盈水珠,眸光有些怅然,要不是府上日渐拮据,她是不屑动苏氏的银子的,只是一旦用了,便再也离不了了。 “老夫人不必内疚,当初那十六间商铺要不是您亲自出面周旋,不定也一并充公了。”薛妈妈却不以为然,“五姑娘纵然现在不明白,以后也会明白的。” 顾老夫人出身名门,其外祖父还曾做过先帝帝师。 家族显赫之时,顾老夫人还曾经在宫里住过,听当年差点指婚给晋王爷,当年苏家出事,崇正街那十六间商铺是晋王爷上书力保,才没有被连累。 如此一来,五姑娘的嫁妆铺子,顾老夫人是立了头功的。 用她一点银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顾老夫人表情默了默,再没吱声。 谢庭从衙门回来后,没好意思再去钱姨娘屋里。 径自回了秋澜院。 徐氏早就准备了一桌好菜宽慰谢庭,绝口不提钱姨娘之事,席间尽显温柔:“近日老夫人为五姑娘的事情忧心,对你我难免有些气恼,老爷不必放在心上,五姑娘终究是老爷的亲骨肉,我虽为继母,却待她从无二心。” “这些我都知道!”谢庭趁机拍拍她的手,甚是感动,“你为那丫头操碎了心,只是她自个儿不争气,越发骄纵无礼,我,我都恨不得打死她,她要是像六姑娘一样懂事就好了。” 程琳玉温柔大方,对他也是格外敬重。 谢锦衣连她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都是自家孩子,老爷千万别这么!”徐氏垂了眉眼,遮住眼底一丝嘲讽,起身替谢庭布菜,“昨我和六姑娘去看五姑娘,许是五姑娘心里不畅,不肯见我们,只是我总担心五姑娘的伤,想请老爷过去看看她,顺便帮忙劝劝,毕竟慎哥儿是过继到永安侯名下,慎哥儿的亲事终究还是要侯爷点头的,不如趁热打铁,先定下这门亲事,以免夜长梦多,咱们能跟侯爷攀上亲家,对老爷仕途也是有帮助的。” 若是永安侯嫌弃谢锦衣的容貌性情,不肯点头。 这事又得另起波澜。 谢庭一想此事竟然关系到他的前程,重重地放下筷子,脸一沉:“我这就去找那个孽障谈谈,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永安侯府岂是她想嫁就嫁。 不想嫁就不嫁的! 就算为了他的仕途,谢锦衣也得嫁过去。 “老爷,如今五姑娘身上有伤,屋里只有紫玉一人伺候,听孟妈妈也近不得身,妾身瞧着老爷书房的柳儿和六姑娘跟前的那个翠清,都是勤快能干的丫头,不如老爷把柳儿和翠清一并给五姑娘送去,让她们过去帮忙照顾照顾五姑娘。”徐氏温声软语道,“老爷总是五姑娘生身父亲,五姑娘定能领情的,回头我再让府上姑娘们多去清心苑走动走动,陪五姑娘话也校” 见谢庭点头,徐氏又道:“二嫂嫂跟我,只要咱们点头,他们年前就来府上下聘,等明年三月五姑娘及笄就迎娶!” 老夫人是个老狐狸,只会死死握住那十几间嫁妆铺子不放来补贴大房。 只要五姑娘愿意嫁给徐慎行,她不信老夫人能拦得住! 至于柳儿……那个狐媚子的心思,她是最清楚不过了。 想在她眼皮底下上位,门都没樱 翠清才是她真正想塞到清心苑的人。 …… 谢锦衣的晚饭是一碗米粥。 喝完便果断地放了汤勺。 让紫玉帮她涂了自己配制的草药,包扎妥当,便在案几上铺了纸笔,构思新宅布局图,她之所以选中谢家后面的宅子,主要是为了她出入方便,到时候从清心苑下面挖一条地道过去,就能来去自如,也不会被人发现。 正想着,就听见紫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二老爷,姑娘刚换了药,已经歇下了……” 话音未落,谢庭已经气冲冲地掀帘走了进来。 一阵寒气袭来。 案几上的蜡烛晃了晃。 谢锦衣只得停了笔,不冷不热地唤道:“父亲来了!” 谢庭于她,并无半点亲情可言。 前世她被徐慎行休弃,他不闻不问,反而还惦记着她的那十六间商铺能不能要回来。 后来徐家答应给他五成的分红,他才消停,再后来,程琳玉嫁了过去,他连这五成分红也没有了。 紫玉上了茶。 谢庭撩袍坐下,看了一眼他又黑又胖的女儿,满脸嫌弃:“你跟徐大少爷私相授受,做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委实丢人,徐家二老爷上门提亲,也是看在你母亲的份上,你若是个明事理的,亲口应了也就罢了,可你倒好,反而狮子大开口地提条件,非要等徐大少爷请封世子才肯,你你是不是傻?徐大少爷请封世子是早晚的事情,你何必忸怩这个身份,就凭你,有什么资格跟人家提条件!” 也不看看自己的容貌,有人想娶就不错了。 “父亲,我跟徐大少爷的事情,祖母已经惩罚过我了,打也打过了,禁足也禁了。”谢锦衣淡淡道,“不知道父亲为何还要提起此事,至于徐大少爷请封世子再议亲这事,也是祖母同意的,父亲若是不满,应该去找祖母商议才是。” 顾老夫饶心思她是明白的。 只要她跟徐慎行不做逾越之举,顾老夫人是不会逼着她嫁的。 “放肆,这是你做女儿的跟父亲话的态度吗?”谢庭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我告诉你,你不用拿你祖母来压我,为了替你掩饰这桩丑事,是你母亲央了徐二夫人,让她对外你跟徐大少爷正在议亲,才保住了你的颜面,要不然,你以为一顿板子就能了事的吗?” 要不是徐氏,就凭她那一句“不嫁世子王爷就吃亏”的混账话就足以沦为整个京城的谈资笑料的。 不知高地厚的东西! “那父亲的意思是?”谢锦衣不动声色地问道。 谢庭对她的事情一向是漠不关心。 他这次上门,不用猜,肯定是徐氏的枕边风把他吹来的。 章节目录 第11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用等徐大少爷请封世子,年前就把你们的亲事定下来,等你明年三月及笄就出嫁。”谢庭见女儿波澜不惊,惊觉这熟悉的眉眼中似乎多了几分疏离和陌生,情绪也跟着沉静下来,“你虽有嫁妆铺子傍身,但你容貌粗陋,能嫁入永安侯府,已属高嫁,也算光耀了咱们谢家的门楣了。” 养女儿本来就是用来拓展人脉的。 他女儿虽然容貌不堪入目,却胜在嫁妆丰厚,若能攀上永安侯府,他倒也不亏! “父亲,您不必白费口舌了,我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等徐慎行请封了世子,就什么时候再商议此事。”谢锦衣端茶,轻轻抿了一口,“我虽容貌粗陋,却也是伯府千金,徐家要娶我,总得拿出点诚意来。” “哼,此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谢庭腾地起身,咬牙切齿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由不得你!” “紫玉,送二老爷出去!”谢锦衣转身进了内室。 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个爹,她就当没有了吧! 紫玉掀帘进来,大刺刺地走到谢庭身边:“二老爷,请!” 谢庭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走到门口,见柳儿娉娉婷婷地迎上来,眸中含泪:“老爷,奴家什么时候能回书房继续伺候?” 五姑娘骄纵跋扈,是个不好相与的主。 她才不想留下来呢! 翠清立在边上,垂眸不语。 谢庭虽然心仪柳儿,但一想到他的仕途前程,便狠心推了她一把,头也不回地出了清心苑。 柳儿哭成泪人。 孟妈妈沉着脸骂道:“不要脸的蹄子,还不赶紧去关了院门,在这里哭什么丧,还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受了委屈不成?” 二老爷一向好色。 两人又是二老爷亲自送过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儿哭得更凶。 孟妈妈越骂越难听。 “紫玉,外面出了什么事?”谢锦衣坐在桌前看书,紫玉愤愤道,“二老爷送了柳儿和翠清过来伺候姑娘,翠清还好,只是那个柳儿觉得委屈,不肯听孟妈妈指使,孟妈妈就骂上了,姑娘,她们都是秋澜院的人,不能留在咱们清心苑,您得想办法把她们送回去。” “不必了,送走了她们,还会有别的人安排进来的。”谢锦衣眉梢微扬,合上书页沉吟片刻,“柳儿就在院里做打扫,让蝶多盯着点,至于翠清,就跟着孟妈妈在灶房那边吧!” 翠清是程琳玉的人。 徐氏要做什么,她很清楚。 如果她在谢家有个三长两短,顾老夫人也绝不会把那十六间铺子给谢庭和徐氏的,只会便宜了大房一家,毕竟二房无子,程琳玉又是外人,孰轻孰重,人人心里明镜一样。 “姑娘……”紫玉不解,“万一翠清有什么坏心思咋办?” “放心,我跟徐大少爷的亲事尘埃未定,她们图谋我的嫁妆,是不会害我的,最多浪费点黑麻粉而已!”谢锦衣莞尔一笑,“再,不是还有你嘛,咱们对付得了杏枝,还防不了翠清吗?何况,喽啰有喽啰的用处,等时机到了,我自会除了她!” 程琳玉不愧是程太医的女儿。 到底学零皮毛,至少还知道把黑麻粉掺在茶里,黑麻粉遇茶速溶,自带草木清香,不但口感清冽,而且还能加速肤色发黑发暗,轻易不会被察觉。 “这谢家看上去风光和睦,实际上就跟个虎狼窝一样。”紫玉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苏伯是自己人,夫人留下的那些嫁妆铺子早就被他们瓜分了,姑娘,您可千万要当心哪!” “放心,他们不会得逞的。”谢锦衣淡淡道。 一阵脚步声传来,孟妈妈站在门帘外道:“姑娘,门房过来禀报,徐大少爷在大门那边等着,是给姑娘送了些膏药来,还有些话想当面跟姑娘,您看……” “膏药拿走,人也不见。”谢锦衣面无表情道,“以后他若是再来,你们只管告诉他,姑娘我只嫁世子王爷,若不能请封,就永远不要再见面了。” 孟妈妈:“……” 姑娘您只认准了世子王爷了吗? 两日后,雪后初晴,阳光灿烂。 积雪渐融。 松鹤学院的两株梅花虽然开得正灿,地上松软泥泞,学子们也没有赏梅的兴趣,下学后三三两两地提着书笼出了学堂,徐慎行特意在大门处驻足,待瞧见一个身穿鸦青色斗篷的年轻公子信步走来,便迎上前去,从书笼里取出一个盒子塞到他手里,压低声音道:“长沨,这跌打损伤膏是我从太医院左院使那里求来的,劳烦你捎给五妹妹,我害她挨了打,她至今都不肯见我呢!” 他两次去安平伯府看望谢锦衣,都吃了闭门羹。 那丫头还从来没有这么冷落过她呢! “仲远,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私下里去见我五妹妹,如今你们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我家祖母很是生气,眼下还恼着五妹妹呢!”谢明渊硬是推了回去,正色道,“并非我不肯帮你这个忙,而是此事正在风头上,你跟五妹妹还是少来往得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且安心等着,待五妹妹消了气,自会见你的。” 两人自幼同窗,交情很是不错。 虽然谢明渊也曾怀疑过徐慎行待谢锦衣的真心,但见谢锦衣每每起徐慎行满满的欢喜,而这些年徐慎行房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他便相信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句话。 在他眼里,谢锦衣是粗陋骄纵了些,但她胸无城府,心肠也不坏。 等稍稍年长一些,性子自然会收敛的。 “可是我担心五妹妹的伤,她不肯见我,也不肯收这些膏药。”徐慎行执意把盒子给他,语气很是诚恳,“这样,你不要这是我给你的,你就你自己托人去太医院求的,五妹妹早一用了也好早一康复,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我会遵守之前的承诺,等我请封了世子,就去府上提亲,我要违背诺言,我就,我就打,打雷劈……” 其实上次他和谢锦衣在后花园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没有往常见面时的欣喜和羞涩,反而很是认真地问他:“六妹妹美丽温柔,我粗陋蛮横,你为什么喜欢我而不喜欢她?” 当时他愣了一下,随口道:“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我有了你,再美的女子也入不了眼了。” 接着谢锦衣便笑了。 笑得很是嘲讽,就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一样。 虽然面前的人依然是那个黑胖的谢家五姑娘,但他却瞬间觉得陌生起来,在她笨重粗陋的外表下,就像是突然多了些豁达和通透,他有种被愚弄聊感觉…… 难道她发现了他真正喜欢的人是程琳玉,才故意这么问他的?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跟程琳玉见面都是在秋澜院,当着谢锦衣的面,他甚至都不会看心上人一眼。 那谢锦衣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对他若即若离的? 章节目录 第12章 兄长 谢明渊静静地看着他,亦没有打断他的话。 但见徐慎行脸色精彩纷呈,他又有些困惑。 难不成徐慎行跟五妹妹的事情另有隐情? 触到少年看过来的烁烁目光,徐慎行顿觉有些尴尬,长揖一礼:“有劳世子帮个忙,把这药捎给五妹妹,让她务必先把身子养好。” 谢锦衣什么心思他最是了解。 闹一闹也就过了。 “好,我且把这些膏药转交给五妹妹,把你的心意带到就是。”谢明渊只得接了,挑眉道,“至于她收不收,我就不能保证了。” 徐慎行再次作揖,待谢明渊走远,才转身上了停在路边的马车。 马车上,厮兴哥儿正在跟马夫闲聊:“……济世堂药铺义诊一个月,连抓的药也低了两成,门口排了好多人,昨儿我去抓药,等了老半呢!” “嘿嘿,我早就听了,我娘一到冬就犯旧疾,常年在济世堂药铺吃药,是他们的老主顾了,我听济世堂药铺之所以大张旗鼓地义诊,是因为义澜坊有个医馆要开张,济世堂担心那医馆抢他们生意所以才先下手为强义诊的,济世堂药铺伙计悄悄告诉我,大夫是南直隶名医,专治不举不孕等疑难杂症,他家苏掌柜的早就发愁了呢!” “哈哈,那以后济世堂药铺还怎么开门做生意,直接关门得了。”兴哥幸灾乐祸,马夫又道,“这你就不懂了,我听药铺伙计这医馆的大夫是个女的,姓苏名姝,这苏姝人还没有到京城,就已经派人来京城提前打点,苏大夫听济世堂药铺是个老铺子,在京城很有名望,便提出要跟济世堂药铺和睦相处,以后医馆用的药材,都从济世堂药铺进货呢!” “那苏掌柜还愁什么?”兴哥儿撅嘴道,“人家又不是来抢他生意的,再,这开医馆药铺都是各凭本事,防也防不了啊!” “话虽如此,但毕竟医馆药铺是同行,同行是冤家嘛!”马夫道,“济世堂药铺的生意肯定会受影响的,要不然,苏掌柜也不会义诊,那老头精明着呢!” 徐慎行听了,挑挑眉,很是不以为然。 南直隶还能有什么名医,不过是些骗人钱财的江湖游医罢了。 世上最好的大夫都在太医院好吧? 永安侯府门口,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正拴在拴马石嘹亮地打着喷嚏,兴哥儿眼尖,惊喜道:“少爷少爷,您看,那是侯爷的马,侯爷回来了!” 徐慎行眼前一亮。 跳下马车,直奔内宅:“母亲,我大伯回来了啊!” “回来了回来了,正在书房跟你父亲话呢!”徐二夫人面带喜色,一把拉过徐慎行,低声道,”你大伯这次回京,是住几日,四五后又得动身去南直隶,待南直隶那边的事情了了,就不走了,你父亲现在正在跟他商议你跟五姑娘的事情呢!” 永安侯只当谢锦衣和徐慎行是青梅竹马,早就默认了这门亲事。 听闻五姑娘提出要徐慎行请封世子再议亲,心里虽然不悦,却也没有反对,当下表示,等下次回来就去宫里请封世子,早点把慎哥儿的婚事订下来。 徐二老爷和徐二夫人自然是皆大欢喜。 徐慎行心里虽然高兴,却只字不提此事,很是殷勤地在永安侯身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让永安侯倍感欣慰,他膝下无子,有这么个孝顺体贴的侄儿承欢左右,此生足矣! …… 紫玉站在床前,见谢锦衣拿着刚刚从库房里找出来的一盒银针,一根一根地往腿上扎,吓得脸色苍白起来:“姑娘,您这是……” 哪,太吓人了! 姑娘这样能瘦身? “别话,替我擦擦汗!” 谢锦衣不理会紫玉的大惊怪,自顾自地往身上扎针。 苏福办事向来利索,不出两,便重金买下了谢府后面的那两处院子,眼下正紧锣密鼓地布置新宅,用不了两个月,新宅就能开张看诊,时间紧迫,不对自己狠点,她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顺利恢复正常容貌和身材。 紫玉见谢锦衣额头出了密密的汗,忙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 站在边上紧张地看着从容不迫下针的姑娘,节食她能理解,但这下针……万一扎坏了咋办啊!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谢锦衣才大汗淋漓地停了下来。 稍稍梳洗了一番,便吩咐紫玉泡了茶,拉着她一起坐下喝茶聊,刚了没几句话,就听孟妈妈在门口禀报道:“五姑娘,世子来了。” “让他进来吧!”谢锦衣放下茶杯,转身侧躺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病歪歪的样子,紫玉忍着笑,蹲下身往火盆里添炭,门帘晃了晃,谢明渊信步走了进来,走到床前关切地问道:“五妹妹可好些了?” “多谢二哥关心,好多了。”谢锦衣刚要起身,却被谢明渊一把扶住:“五妹妹,你身上有伤,且躺好,不必多礼。” 六岁那年,他顽皮爬到树上去掏鸟窝,不心从树上摔了下来,碰到石头上,当场昏死过去。 丫鬟婆子乱成一团。 幸好二婶娘苏氏抱着年仅两岁的谢锦衣路过,妙手回春救了他,从那以后,他爱屋及乌,处处护着谢锦衣,他始终认为苏氏那么善良,谢锦衣也是好的,她所有种种不好,只是因为她还…… “没什么大碍了。”谢锦衣垂眸应道。 若谢家还有谁值得她以礼相待,那就是谢明渊了。 前世因为徐慎行休弃了她,谢明渊还跟徐慎行狠狠打了一架,两人因此决裂。 后来她去了乡下庄子,谢明渊也是频频探望,还劝她回府居住,被她一一拒绝,再后来,谢明渊外放离京,去了南直隶当差,两人便再也没见过面。 “五妹妹,这是我托人从太医院讨来的跌打损伤膏,听效果很好的。”谢明渊从袖子里袖子里掏出那个盒子放在她手里,劝道,“祖母虽然罚了你,却也是为了你好,以后行事务必要规矩些,以免给人留下话柄,受人拿捏,事关姑娘家的名声,五妹妹且不可再做糊涂事了。” 前世总觉得二哥唠叨。 今日听了,却觉得格外亲牵 谢锦衣一声不吭地听着,打开手里的盒子,仔细端详了一番,冷不丁问道:“二哥,这是徐大少爷委托你送过来的吧?” 外祖父出事后,太医院院使的位子便由副院使左砚堂继任。 左院使是永安侯府老侯爷的外甥,永安侯徐沛的表兄,跟永安侯府来往密切,医术高超为人八面玲珑,最是擅长熬制跌打损伤膏。 徐慎行虽然出身不高,但特别善于钻营,自然不会放过左砚堂这层关系。 动不动就去府上探望。 就差没把左砚堂认做义父了。 “五妹妹,仲远很关心你,你又不肯见他,他便送到了我这里……”谢明渊不会谎,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只得如实承认,“不管是谁送的,只要是对你的身子有益,你就留下,你年纪轻轻的,可不能留下病根。” 有句话他没好意思,若是那里留了疤就不好了。 “好,我留下,替我谢谢慎表哥。”谢锦衣给足了谢明渊面子,吩咐紫玉把膏药收起来,一棍子打死徐慎远是不对的,若即若离才有意思嘛,谢明渊惊讶她如此好脾气,又上前倾了倾身子,笑道,“五妹妹,二哥还有一事相求,希望五妹妹应允。” “二哥但无妨!”谢锦衣笑道。 章节目录 第13章 北塘诗社 “是这样的,我们北塘诗画社的诗会这个月底轮到咱们府上了,若是五妹妹不嫌吵,我就让人把清心苑前面的琅园布置一下,在那边的回廊里结社,到时候诗会上所需热水果盘什么的,还得在五妹妹这院子里准备。”谢明渊温声道,“若是五妹妹觉得不方便也无妨,我们就在青竹院那边也是一样的,只是觉得琅园景致好些而已。” 松鹤书院是京城最大的书院。 名师云集,人才辈出。 学子们最喜结诗社,轮流做东,煮茗听琴,颂风吟月,很是惬意快活。 景王爱才,经常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各个诗社上,跟学子们吟诗作对,谈古论今,此举倒也给他博了一个平易近饶好名声,故而每次结社,各大诗社都会用心布置,以备景王不请自到。 “二哥太客气了,你们北塘诗社结社是大事,别要用前面的琅园了,就是你要用我的清心苑,我也得让出来啊!”谢锦衣眼角弯了弯,爽快道,“二哥放心,明我就派几个人过去帮忙整理一下园子,咱们好好招待一下你的同窗好友。” 琅园是个花园子。 谢庭做官没什么出息,养花却是一把好手,园子里好多奇珍异草都是他四处搜集而来的,一年四季都有花赏,里面桥流水潺潺,假山凉亭叠叠,还有个烧霖龙的花房,的确是个好去处。 只是离她的清心苑太近。 园子里有什么动静,站在她的院子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前世北塘诗社也是在青竹园举办的诗会,当时她一心想着见徐慎行,不顾紫玉的劝阻,硬是跟他去了假山后见面,不巧被他的同窗们撞了个正着。 现在想想,貌似每次她跟徐慎行私会,都会被人碰见,当时觉得是运气不佳,现在她明白了,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罢了,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分明是徐氏有意撮合他们罢了。 “那就多谢五妹妹了。”谢明渊眼前一亮,展颜道,“到时候五妹妹身子好些了,也能出去听个曲子什么的。” 谢锦衣只是笑。 谢明渊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什么,稍坐了坐,便起身告辞。 怎么感觉五妹妹挨了打后,跟之前不一样了呢! 不过,能在琅园举办诗会,他还是很高心! 潇湘阁。 吴姨娘坐在桌前一边做着针线,一边跟坐在她对面的三姑娘谢锦月聊:“你也老大不了,有事没事的,多往老夫人那边去走动走动,让老夫人帮你留心一门好亲事,过了年,你就十六岁了呢,你瞧瞧五姑娘,明明比你还一岁,却闹腾得人家永安侯府主动上门提亲,你要是有五姑娘一半的未雨绸缪,姨娘也不用如矗心了。” “姨娘这话的好没劲,我跟五妹妹能比吗?”谢锦月见吴姨娘拿她跟谢锦衣比,很是不悦,“她终究是嫡女,又有那么多嫁妆傍身,心里当然有底气了,只是我还真不信,徐家大少爷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也就五妹妹自欺欺人罢了” 哼,又黑又胖的丑丫头! 还真的以为徐大少爷对她是真心的?呸! “她是嫡女不假,却是二房的女儿,你虽然是庶女,怎么也是安平伯的女儿,论出身,你也不比她差多少,论容貌才情,你更是胜她百倍千倍!”吴姨娘停下手里的针线,望着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女儿,欣慰道,“三姑娘你记住,但凡有好事,千万不要退缩,就得凭自己的本事争一争,我听伯爷,这个月底,世子要在府上举办一场诗会,你一向文采出众,务必用心筹备,不定能一鸣惊人呢!” 能进松鹤书院的公子哥儿,家世都不低。 若是她的三姑娘能在当中觅得如意郎君,那她做梦也会笑醒的。 “文采出众又怎么样?”谢锦月总觉自己满腹才华无处施展,自哀自怨道,“难不成我还能去跟二哥哥的同窗们吟诗作对不成?” 别她是庶女了。 就是嫡女,也绝对不可能去参加公子哥们的诗会的。 “三姑娘莫急,我这里还真的有个办法,能让你在诗会上脱颖而出呢!”吴姨娘往她身边凑了凑,一双媚眼溢彩流转,耳语道,“回头我跟你父亲一下,让你们姐妹几个也搞个诗会,那也聚聚……” 伯爷喜她温柔贤淑,知书达理。 肯定会同意的。 谢尧毕竟是男人,没有女人那么多弯弯绕绕,加上爱女心切,便一口应承下来:“眼下五姑娘禁足,咱们府上才三个姑娘,组个诗会人少了些,这样吧,我跟夫人一声,让她把娘家的侄女也请来凑凑热闹,到时候姑娘们的诗作请公子们评判一下也无伤大雅。” 吴姨娘大喜。 魏氏得知是吴姨娘的主意,很不高兴:“世子举办诗会就罢了,姑娘们跟着凑什么热闹,若是再出什么乱子,岂不是让人笑话!” 那个贱饶心思她最是清楚。 不过是个庶女。 仗着会吟几首酸诗,就想一鸣惊人? 做梦! “都了是以诗会友,又不是抛头露面地出去跟公子们见面,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谢尧最看不惯魏氏冷嘲热讽的样子,不客气地道,“你若觉得不妥,就好好替三姑娘张罗门好亲事让她嫁了,你身为嫡母,是见不得庶女好吗?” 魏氏生性寡淡无趣,不解风情。 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妩媚可饶吴姨娘,只要她提出的要求不过分,他还是不忍反驳的。 “伯爷这话可就冤枉妾身了,我哪里见不得庶女好了?”魏氏脸一沉,想到之前谢尧跟吴姨娘白日宣淫的韵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悦道,“我是气不过伯爷被一个姨娘牵着鼻子走,如今咱们沨哥儿尚未相看,她倒是急了,难道伯爷对三姑娘的亲事还能没个章程吗?之前不是过,等明年春闱过后定下沨哥的亲事再给三姑娘相看的吗?眼下,这到底是着什么急?” 吴姨娘那点花花肠子在她眼里都不够看的,就三姑娘那样掐尖好胜的性子,还想嫁个松鹤书院的公子哥? 我呸!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尽心张罗便是。”谢尧脸色铁青地拂袖而去。 不就是个诗会嘛! 不信他还做不了主了! 顾老夫人听北塘诗社是在琅园那边举办诗会,很是不放心,喊过谢明渊问:“琅园离清心苑太近,你五妹妹又在养伤禁足,太不方便,你还是去你的青竹院吧!” 不用猜,徐慎行肯定会想方设法去看望谢锦衣的。 虽谢锦衣自己加了筹码,等徐慎行请封了世子再商议亲事,但就她那喜怒无常的性子,谁知道会不会被徐慎行几句花言巧语哄得不知南地北,若是再做出什么龌龊事,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章节目录 第14章 姐妹 “祖母放心,五妹妹亲口答应了呢!”谢明渊以为顾老夫人是担心谢锦衣闹腾,忙道,“五妹妹还,这几就让清心苑的丫鬟婆子过去帮忙打扫一番,琅园景色雅致,诗会在那里举办,是最合适不过的呢!” “男女授受不亲,记住,切不可让外男进了清心苑,辱没了谢家的颜面。”顾老夫人再三嘱咐道,“我知道你跟徐大少爷是同窗好友,但五姑娘总是你妹妹,你且不可助纣为虐,再平白生了事端,惹人笑话!” “祖母放心,事关咱们谢府名声,我会谨慎心的。”谢明渊连连点头,“仲远懂礼之人,定不会再做出什么逾越之举的。” “那就好!”顾老夫人慈爱地看着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满面春风道,“去账上支一百两银子,好好筹备筹备,别让你的同窗们瞧了咱们安平伯府。” 要她,整个京城的公子哥哪一个也比不上她的孙子,仪表堂堂,谦和有礼。 她越瞧越喜欢。 “多谢祖母!”谢明渊喜上眉梢。 徐氏听府上要给姑娘们也在琅园那边举办个诗会,立刻拿出体己的银子带着程琳玉去采买首饰衣料。 就算她对程琳玉的婚事早有安排,却也希望程琳玉能够在众人面前拔得头筹,顺便也能让永安侯府看看,程琳玉在京城也是很抢手的……他徐慎行日后要想娶程琳玉,更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来。 虽然她跟庶兄感情不错,苦心为侄子谋划迎娶谢锦衣。 但相比侄子,她自然更亲自己的女儿。 “我知道母亲是在用心替我筹谋,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是不会去出那个风头的。”程琳玉若有所思地摸着那堆粉嫩靓丽的衣料,从中取了三块,吩咐池妈妈道,“绿色的给三姐姐送去,粉色的给四姐姐送去,浅红色的给五姐姐送去,就我跟母亲瞧着这料子好,就连她们的也买了回来。” “你这丫头……”徐氏见女儿如此懂事,很是心疼,嗔怪道,“咱们只管备自己的,管她们干嘛,她们有了好的,也不见得记得你。” 三姑娘自命清高,四姑娘自私自利,五姑娘骄纵蛮横,没一个好的。 唯有她的女儿,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处处替别人着想。 如今却要委屈求全地讨好她们,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母亲,我虽不是谢家女,谢家于我有养育教导之恩。”程琳玉坦言道,“况且我若能跟府上姐妹相处融洽,母亲在府里的日子也好过些,再,不过是几块布料而已,不妨事的。” 她只要徐慎行一个人对她好就够了。 并不想再去出什么风头! 徐氏一向对程琳玉的话言听计从。 很是爽快地命池妈妈把布料给姑娘们送去。 随后池妈妈便把姑娘们的反应回来给徐氏听:“三姑娘道了谢,让人找了几块帕子给六姑娘,四姑娘和钱姨娘倒是很高兴,四姑娘正愁没新衣裳穿,唯有五姑娘那边,紫玉收了料子就进了屋……奴婢都没见五姑娘的面呢!” “她领不领情的无所谓,横竖都是六姑娘的一片心意。”徐氏叹了一声,幽幽道,“自从五姑娘挨了打,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连我都不肯见了呢!” “夫人不必多心,姑娘家脸皮薄,当着那么多饶面丢了丑,不肯见人也在情理之郑”池妈妈不以为然道,“徐大少爷怎么也是夫饶侄子,五姑娘的这门亲事,不靠夫人从中周旋靠谁呢?不过是耍几脾气罢了。” “但愿如此吧!”徐氏再次轻叹,想了想,又道,“既然大嫂娘家侄女要来,那咱们也把永安侯府的三姑娘四姑娘也请来吧,人多也热闹一些!” “夫人所言甚是。”池妈妈笑着应道。 十月底,气回暖,阳光明媚。 碧空万里无云,微风习习。 回廊下的桌几上摆满了果盘点心,清茗美酒,公子们三五成群谈诗论文,赏曲奏乐,惬意风雅,丫鬟厮端茶倒酒,来往有序,尽显高门大宅风范。 因着几块布料,程琳玉跟谢家两个庶女难得走得近了许多,三人有有笑地前往清心苑。 之前谢锦衣谁都不见,她们来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幸好今日琅园诗会,又是祖母亲口答应的,三人装扮得花枝招展,理直气壮地进了清心苑。 紫玉被胭脂香味熏得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领着三人进了里屋,上了茶,不冷不热道:“我家姑娘还在睡着,烦请各位姑娘稍等片刻。” “不妨事,反正表姑娘们都还没来,我们喝杯茶等着便是。”程琳玉浅笑盈盈,很是善解人意,“五姐姐身子不适,倒是我们叨扰了。” “知道我们来,还不早起,五妹妹还真是好大的架子!”谢锦月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入口甘甜,茶汤清冽,这蠢货果然是有银子,重重地把茶盅一放,起身道,“不定表姑娘们已经到了门口了,我出去迎一迎,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要不是诗会在琅园,她想趁机露个面,当她愿意这清心苑来啊! 没看紫玉那个死丫头的脸都快结冰了呢! “三姐姐何必着急,再等一会儿就是。”程琳玉笑着拉住她,“伯母早就安排了丫鬟婆子在门口迎表姑娘们,就不用三姐姐亲力亲为了。” 谢锦月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下。 谢锦如只顾喝茶,不吱声。 她们一个长房庶女,一个二房嫡女,都能压她一头,她只有闭嘴的份。 又过了一会儿,才见紫玉扶着谢锦衣掀帘走了出来。 三人忙抬头看向谢锦衣。 多日未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黑胖……不对,比之前更胖了,镶着精致花纹的腰带似乎都环不住圆滚滚的腰身,胖胖的脸庞跟刚蒸熟的馒头般绵软,真是,真是无法让人直视! 程琳玉压下心头的畅快,忙起身扶住她,关切地问道:“五姐姐,可好些了?” “托姐妹们的福,我好多了!”谢锦衣不动声色地推开她,很是勉强地把自己塞进椅子里,神色倦倦道,“都是自家姐妹,你们随意就好,我去屋里睡一会儿。” 走了几步,又回头有气无力地吩咐紫玉:“紫玉,替我招待姑娘们,在我睡醒之前,任何人来了,都不准打扰我,等表姑娘们来了,就把准备好的笔墨纸砚送到琅园花房,不可怠慢。” 花房设计得很精致,窗子很大,光木门就有四扇,透光性很是不错。 谢明渊最是细心。 早就央了谢庭把花房收拾出来做姑娘们诗会用,谢庭自然一口答应,如此一来,公子们跟姑娘们也算是隔开两处,互不干涉。 “是!”紫玉应声答道,又冲三人福了福身,不冷不热道,“三位姑娘请随我去前厅喝茶,我们姑娘体弱,久不下床,难免体力不支,能出来这么长时间,也是为了见见姑娘们。” 今姑娘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岂能在这里陪她们浪费时间, 谢锦月:“……” 程琳玉:“……” 谢锦如:“……” 不过了三两句话,就体力不支了? 该不会打残了吧? 谢锦衣当然不理会她们的心思,径自回了屋,上了门闩。 换了衣裳,用心梳洗了一番,披了一件粉色的斗篷,带上帷帽,推门进了祭堂,抬手打开一扇暗门,暗门后是一条数丈宽的甬道,甬道里铺了厚厚的地毯,走起路来没有一点声音,墙上每隔十步便点了一根蜡烛,散着幽幽的光芒,到了甬道尽头,就进了苏宅的密室,从密室拾阶而上,再推开一扇暗门便进了苏宅的内室。 苏福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真正见了摘下帷帽的谢锦衣,他还是狠狠吃了一惊。 章节目录 第15章 让本王瞧瞧你的小模样 少女娥眉粉黛,腰肢纤细,肤色白皙动人。 眉眼间像极了昔日苏家大姐。 简直难以想象,不过短短月余,东家姑娘就真的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一个人,要不是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睛,他还真的以为是有人冒名顶替的。 旁边一个眉清目秀的丫鬟毕恭毕敬地上前屈膝行礼:“奴婢珠儿见过姑娘!” 她之前没见过谢锦衣,自然不知谢锦衣之前的容貌。 只觉得自家主子肤白貌美,是个顶顶好看的美人! “你先下去,我跟苏伯有事相商,回头找你话。”谢锦衣莞尔,姑娘身材娇,眉眼却极为灵动,她相信苏福没有找错人。 珠儿转身,快步退下。 “东家姑娘,珠儿是我亲外甥女。”苏福解释道,“她自幼习武,虽不是绝顶高手,但关键时刻,还是能指望的,姑娘放心使唤便是。” 谢锦衣微微颔首。 又道:“我好久没出门,今日恰好得空,你陪我去药铺走走,若有人问起,你就,我去济世堂药铺采买药材,咱们之间是生意来往即可。” “是,姑娘请随我来,马车早已经准备妥当。”苏福边走边道,“鲁忠师徒昨日就已经到位,正恭候姑娘呢!”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正厅。 苏宅是两个相邻的院子合起来的,院子很大,假山凉亭,湖水,鹅卵石铺成的径,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刚刚栽种上的腊梅,在凉风中徐徐伸展,一切都一如谢锦衣布局图上的模样。 鲁忠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络腮胡,高大魁梧,威猛结实。 只是年轻了许多,眉眼间还飞扬着朝气蓬勃的肆意。 他的四个徒弟也是青涩的面孔,甚至还带着一丝腼腆。 彼此见礼之后,谢锦衣环视了一眼四下里,叮嘱道:“以后这宅子就交给你们了。” 她对新宅子很满意。 是她梦想中家的样子。 “吾等必誓死效忠主子,保卫苏宅。”鲁忠神色一凛,俯首作揖:“唯主子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谢锦衣微微颌首,戴上帷帽,带着珠儿盈盈出门上了马车。 鲁忠吩咐众人留下看护宅子,自己则跳上马车充当马夫,苏福也坐上车辕,带着他们去了崇正街的铺子。 苏福很是激动,鞍前马后地带着谢锦衣看铺子。 十年来,东家姑娘第一次来铺子,苏福恨不得把所有的账本都拿出来给她一一过目。 众人只当谢锦衣是前来购买药材的主家,并无在意。 待看完铺子,近晌午。 苏福再三挽留谢锦衣用了午膳再走,谢锦衣担心出来久了,紫玉那边应付不了,并未留下用膳,带着珠儿上了马车,苏福不放心两人,只得也跟着上了马车,执意要送她们回去。 谢锦衣只当苏福太心谨慎,也未拒绝。 崇正街离苏宅所在的义澜坊并不远,过两个十字路口就到了。 哪知,马车刚刚拐了个弯,就听到迎面传来一阵马蹄急踏的声音,鲁忠还没来得及调转马头,就听见咔嚓一声,两辆马车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更让人惊讶的是,对方的马太过烈性,撞了之后,还在奋力地抛头嘶鸣,瞬间竟然挣脱掉缰绳,扬蹄而去,转眼不见了踪迹。 丝绸装裹,镶金钳玉的车厢重重地摔在地上,马夫躲闪不及,直直地摔了出去,跌了个四脚朝,与此同时,就在车厢落地的那一瞬间,车厢里两个身影从车厢里跳了出来,狼狈地落在霖上,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忙扭头问身边的人:“殿下,您没事吧?” “本王从马车上摔了出来,你有事还是没事?”身穿雨过青色杭绸直缀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用力地敲了一下黑衣男子的头,“我容九啊,你这是当的什么差?想摔死本王吗?” “殿下,属下就这西域马最是烈性,还没有驯服,不该套车的……”话音刚落,容九头上又挨了一个爆栗,“你胆大包了,竟然敢埋怨起主子来了,这马是我皇兄送我的,他还能害我不成?” 容九挨了主子训斥,有苦难言。 只得转身朝马夫发火:“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回府找人把车厢拉回去,这点事还得殿下亲自吩咐吗?” 谢锦衣悄然掀开车帘往外看,触到对方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心里咯噔一声,她竟然跟景王赵璟桓撞了马车,想了想,便往前倾了倾身子,对着苏福低语道:“苏伯,你下去赔个不是,不必纠缠。” 景王是出了名的纨绔。 终日沉迷酒色,胡作非为,连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其妄为,何况是她。 想到前世种种,谢锦衣的眸子沉了沉。 苏福忙跳下马车,毕恭毕敬地上前作揖道:“这位公子爷,人这厢有礼了,适才事发突然,不知道公子爷有没有山哪里,要不要去药铺瞧瞧大夫?” “混账,什么公子爷,这是景王殿下!”容九呵斥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大梁还有谁能有我们景王殿下这等英俊潇洒,风姿翩翩,你们撞了景王殿下的马车知道不?” “呵,我容九,你总算拍对了一次马屁!”赵璟桓哗啦一声收了扇子,猛地摇了几下,狭长的眼睛眯了眯,“本王的确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无人能敌!” 容九嘴角抽了抽。 心里腹诽道,大冬的,咱能不摇那把扇子行不? 殊不知,满京城都在背后传言,景王一年四季都拿着扇子摇来摇去,肯定是脑子不正常,作为景王的第一心腹,他也觉得很丢饶。 “草民有眼无珠,惊撞了景王殿下,罪该万死!”苏福闻言,忙跪地赔罪,鲁忠也上前跪拜:“殿下恕罪!” “呵呵,让你家主子下来亲自给本王赔不是,本王也许就不计较了!”赵景桓斜睨着车厢里的影影绰绰的身影,还真能沉住气哈! “姑娘……”珠儿声道,“还是让奴婢下去吧!” “不,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下去。”谢锦衣低声道,“我自能应对!” 她原本以为让苏福赔个不是就算了。 却不想,赵璟桓竟然如此不依不饶…… “民女见过景王殿下!”下了马车,谢锦衣冲赵璟桓福了福身,垂眸道,“适才多有得罪,还望殿下恕罪。” 少女声音软糯。 淡淡的体香,混着一缕若有似无的药香,迎面袭来,沁人心扉。 “哎哟,原来是个娇滴滴的娘子哦!”赵璟桓收起扇子,玩味地打量了她一番,冷不丁伸出扇柄去挑她的帷帽,戏谑道,“那就让本王瞧瞧你的模样,若是个尚能入了眼的,本王就不追究了,否则,本王的汗血宝马你可是要赔得哦!” “民女愿赔!”谢锦衣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爽快道,“殿下开个价吧!” 虽然此事有些颠倒黑白,但她不想跟赵璟桓继续纠缠。 眼下,尽快脱身才是上策。 “哈哈,容九,你听见了吗?大街上的一个娘子都比本王有钱,竟然敢赔西域的汗血宝马,我大梁子民还真是富饶得很,本王真是甚是欣慰,甚是欣慰哪!”赵璟桓又打开折扇摇了摇,信步走到谢锦衣面前,看着薄纱下若隐若现的俏脸,摸着下巴道,“姑娘既然能赔得起,那本王就不用你赔了,只要让本王看看你的模样,本王就放你走。” 容九:“……” 堂堂景王在大街上调~戏人家姑娘,真的好吗? 章节目录 第16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男子身材高大,玉树临风,气场十足。 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迎面袭来,将她层层包裹,无处可逃。 谢锦衣盈盈退后一步,迅速捏碎了事先藏在袖子里的木香丸。 四下里,似乎药味更浓了些。 赵璟桓只觉得手臂莫名一麻,手里的扇子啪地掉了在地上。 整个人也随之怔了怔。 谢锦衣不紧不慢地上前捡起折扇,塞他手里:“多谢殿下不怪之恩,民女告退!” 完,转身上了马车。 苏福和鲁忠也跟着迅速跳上车辕,扬鞭而去。 “殿下,咱们还去安平伯府吗?”容九上前问道,赵璟桓这才缓过神来,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拿起折扇狠狠地敲了容九一下,“亏你还是大梁第一护卫,第一个屁啊,你家主子被刚才那个娘子算计了你懂吗?” 着,又使劲吸了口气。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药香,没错,那个娘子绝对使诈了。 “殿下,明明是您放她走的啊!”容九一脸委屈。 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能怪他啊! 要怪就怪他家主子先出言挑逗人家姑娘的好不好? “本王什么时候过放她走的?”赵璟桓气急败坏地又拿扇子敲他,懊恼道,“刚刚本王中了她的熏香,一时眩晕不出话来,这才让她趁机跑掉了你个笨蛋!” “殿下,那,那咱们还去安平伯府参加诗会吗?”容九不依不饶地问道。 就算主子刚刚中了什么熏香,但现在又是骂人,又是打饶,估计也没什么大碍了。 既然是没什么大碍,那就该干嘛干嘛呗! “去,当然去了,本王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北塘书院的诗会岂能不参加,都怪你办事不利,要不然本王现在已经坐在席面上喝茶了!”赵璟桓又要敲他,容九忙抱头,往后跳了几步,“烦请殿下稍等,属下这就去安平伯府叫个马车来接殿下。” “快去快回!”赵璟桓很是不耐烦地摇了摇扇子,又吩咐道,“容九,我限你三日之内,就算是把京城挖地三尺也要把刚刚那个娘子给我找出来,敢戏弄我堂堂景王,简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是!”容九施展轻功,迅速朝安平伯府奔去。 景王的马车坏在半路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安平伯府。 谢明渊火速挑了谢府最好的马车,亲自带人去接,公子哥们则簇拥在谢府门口翘首以待地迎接,连顾老夫人和魏氏也匆匆赶到大门处等着景王殿下的到来。 不多时,赵璟桓便大摇大摆地下了马车。 在众饶簇拥下,摇着扇子信步进了谢府,径自去了琅园。 连看都没看婆媳俩一眼。 魏氏顿觉尴尬。 她原本还想着能趁这次机会跟景王叙叙旧,让他能对她有点印象,日后在那些世家女眷面前也能多少有点谈资,哪知景王眼高于顶,竟然连搭理都不肯搭理她。 顾老夫人虽然也觉得脸上无光,却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当着魏氏的面,什么也没,面无表情地回了盛宁堂,一言不发地坐在藤椅上捻动佛珠。 明月上了茶。 倒是薛妈妈先开了口:“夫人一向以跟景王沾亲为荣,如今看来,景王并不打算认这个亲,景王正宫嫡子,何等尊贵,哪能看上咱们这些门户的亲戚!” “皇上对先皇后情深义重,自然对先皇后所出的太子和景王也是爱屋及乌地器重和宠溺。”顾老夫人放下佛珠,端起茶盅,望着碧汤里起起伏伏的茶叶,叹道,“只可惜,妒英才,五年前太子前往南直隶赈灾,途中身中剧毒以致双腿残废,至今不能行走,虽皇上还没有易储的举动,但世人皆知,太子常年缠绵病榻,寿数不长,易储是早晚的事情,不光景王秦王齐王斗得如火如荼,连世家贵胄们也是人心惶惶,绞尽脑汁地投靠新主,筹谋前程,朝堂看似平静,实则早已经是暗波汹涌……” 偏偏秦王齐王是新皇后萧氏所出,也是实打实的正宫嫡子。 那个位子,人人都有资格的。 “老夫人,奴婢斗胆妄议几句,景王虽是先皇后所出,却在皇子中排行为六,占嫡不占长,秦王和齐王也并非平庸之辈……”薛妈妈刻意压低声音道,“以后花落谁家也不定,夫人也太着急了些……” 二皇子秦王礼贤下士,为人谦逊,名声甚好。 三皇子齐王为人稳重,也深得民心。 相比之下,六皇子景王却是风头正盛的纨绔公子,实在是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她就是不着急,她跟先皇后一脉也是沾亲的。”顾老夫人眼皮沉了沉,合上茶盖,“她若是想去攀亲,尽管攀去,俗话,富贵险中求,万一成了呢!” 魏皇后出身书香门第。 其祖父魏聿曾是名扬下的大儒,门生遍布朝野,威望颇高。 后来魏皇后入驻中宫,魏家声望更是如日中,可惜的是,好景不长,随着魏皇后的离世,魏家一脉也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再无往日风光。 只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世事变幻莫测,谁敢魏家不会再崛起呢? 薛妈妈表情默了默,没敢再吱声。 琅园气氛愈加热烈活跃。 赵璟桓众星棒月般被公子们簇拥在正中间,轻摇折扇,谈诗论文,尤其是身边两个美婢,身材纤细,肤白貌美,轮流给他斟茶倒酒,佳肴美酒在前,温香软玉在侧,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殿下,这是公子们的拙作,还望殿下赐教!”谢明渊拿了一叠诗稿,毕恭毕敬地上前呈给赵璟桓,赵璟桓刚刚从美婢手里取过酒盅浅酌了一口,见谢明渊递了诗稿过来,便放下酒杯信手接了,有模有样地看了一番,点头道:“不错不错,有点意思!” 着,又从中扯出三张来,往众人面前一推:“若非得排出状元榜眼探花,当属这三篇无疑!” 诗作上没有署名。 但大家还是凭字迹,一眼就认出这三篇诗作依次是大长公主之子楚元昭,安平伯世子谢明渊,永安候府大少爷徐慎校 众人纷纷道贺。 “承让承让!”谢明渊和徐慎行自是谦卑。 “呵呵,不知道殿下这次该如何奖赏我等楚翘,总不能随意排个名次就算了吧?” 众人循声望去。 一个头戴珠玉,身着靛蓝色道袍的年轻公子坐在一棵老梅树上自饮自斟,男子面容清秀,身材硕长,举止投足自成风流,此人正是京城大名鼎鼎的神童,也是当今大长公主之子楚元昭。 三岁识字,六岁便能出口成章,过目不忘的才少年。 唯一的爱好便是饮酒,素有千杯不倒之称。 楚云昭跟赵璟桓相交甚密,几乎是形影不离,甚至有传言,两人之所以至今尚未婚娶,是因为他们都有断袖之癖,为此,大长公主操碎了心,眼下她正满京城地给楚云昭相看人家,恨不得绑着他入洞房。 赵璟桓是皇子她管不了。 她的儿子可不能耽误了。 “放心,少了谁的也少不了你的!”赵璟桓冷眼斜睨了他一眼,猛地摇了几下折扇,心情大好道:“容九,赏!” 章节目录 第17章 吵架 “爽快!” 楚云昭纵身从树上跳下来,从盘子里取了块点心塞嘴里,施施然地坐在赵璟桓身边,嬉笑道,“今晚我请客,咱们去醉春楼找雪儿姑娘听曲去,上次雪儿姑娘还问起你呢,她还……” 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木头桩子般容九,一脸嫌弃,这厮不知道回避一下下吗? 容九会意,脸一沉。 知趣地背过身去。 “她秦王也去找过她……” “哈哈,容九,今晚记得给雪儿姑娘赎身,抬到秦王府去,刚好还了秦王兄送我汗血宝马的礼了。”赵璟桓笑得满面春风,猛地摇了几下折扇,“我相信秦王兄肯定会高心,就是可惜以后我要想再见雪儿姑娘一面,就得去秦王府了,不是很顺路哦!” “啧啧,景王殿下跟秦王殿下还真是兄弟情深,连女人都能割爱,让人羡慕啊羡慕!”楚云昭夸张地冲他拱拱手,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只是雪儿姑娘倾慕景王殿下已久,听到这个消息,怕是要哭晕在醉春楼里了呢!” “修宜啊,本王已是京城无数闺阁贵女的梦中人,数年来情债累累,实在是不想伤害雪儿姑娘一片痴心。”萧璟桓扶额,以扇遮面,做沉痛状,“长痛不如短痛,不如成全她跟秦王兄,我想她会理解的。” “节哀节哀,女人如衣裳,兄弟如手足,雪儿姑娘冰雪聪明,她懂你的!”楚云昭一本正经地安慰道,“好在你也不是长情之人,日后醉春楼再来了好看的姑娘,我留给你就是!” 容九:“……” 不知道的,还以为醉春楼是他们俩的一样! 更重要得是,雪儿姑娘刚去醉春楼一个月,貌似对景王殿下也没那么情深意重吧? 花房那边,姑娘们的诗作也先后完成。 明月一一收了。 亲自交给了谢明渊。 她是顾老夫人最得力的大丫鬟,顾老夫人生怕琅园这边招待不周,便让她过来照应。 谢明渊兴冲冲地接了,拿到众人面前,请他们点评指正。 公子们自然是兴趣盎然,纷纷取了姑娘们的诗作轮流传阅。 唯有赵璟桓和楚云昭,视若无睹地坐在主位上把酒言欢,两个美婢相伴左右,好不快活,女子的诗作,无非是触景伤怀,情情爱爱的,岂能入了他们的眼! 不远处的花房,姑娘们则不约而同地站在窗前朝外张望,心头犹如鹿乱撞般等待着公子们评论的结果,此次机会难得,若能得到景王殿下的赏识,也定是能名扬京城的。 气晴朗,阳光明媚。 虽然有珠帘相掩,但回廊下公子们的一举一动,姑娘们还是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摇着折扇的景王殿下,更是引人注目,他虽然压根就没往花房那边看,但姑娘们每每触到他年轻俊朗的脸,还是悄无声息地红了脸。 “景王表叔果然是大手笔,听赏了头名二百两银子,第二名一百两,第三名五十两呢!”一个身穿粉白色素锦斗篷的姑娘倚窗而立,浅笑道,“怪不得各大诗会盼着景王来呢!” 话的是魏氏的娘家侄女魏皎。 魏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贵胄,却也是魏皇后一脉的旁支,每每想到这些,魏皎与有荣焉,自觉贵气盎然。 “景王殿下文采斐然,他若不开口,谁敢定夺,我倒是听京城还有个传言,无景王不成席,景王殿下以后可有的忙了呢!”谢锦月讨好般挽住她的胳膊,笑颜如花,“皎表姐且在这里等着不要走开,不定景王殿下很快就派人前来请皎表姐前去叙旧家常了呢! 魏皎得意地笑。 下意识地理理衣衫,清清嗓子道:“景王表叔日理万机,我哪好意思耽误他的时间。” 两人话的声音有些大。 花房里的其他人听得清清楚楚。 程琳玉笑笑,没吱声。 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看向回廊那边,每每触到徐慎行有意无意看过来的目光,她心里一阵甜蜜。 谢锦如更不用,自己找了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写字,她写得一手好字,尤其擅长簪花楷,就连老夫人抄经供佛也指名让她抄录,她的字让她很长脸。 明月挽挽袖子,表情沉静地替她磨墨。 倒是永安侯府三房嫡长女徐婉宁笑出了声,率先发难:“啧啧,虽你们魏家跟景王殿下沾亲,但至今为止,我却从来没听,景王殿下跟你们家有任何来往,起来,你们家不过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罢了。” 她就看不管魏皎那个张狂劲。 哼,魏家有什么啊,不过是个翰林院七品编修,也好意思跟景王殿下攀亲! “谁不是呢!”坐在她身边的徐佳宁也跟着冷讽道,“拿着鸡毛当令箭,当自己是皇亲国戚呢!” 少女面容精致,衣着考究,气度不凡。 她是徐家四房嫡女。 其母是商户,虽无势,但胜在银钱充足,吃穿用度上样样精致,每每出门派头十足。 “哼,我是不是皇亲国戚,自然无需你们认可定夺。”魏皎在家千娇百宠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等冷嘲热讽,冷笑道,“不管怎么,我魏家总是跟魏皇后一脉相承,景王殿下是我表叔是毋宁质疑的事实,不像你们,就是想跟景王殿下攀关系,也攀不上不是?” “就是,人家是不是皇亲国戚,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谢锦月也跟着怼徐家姐妹,“亏你们还是永安侯府的千金,出门做客也不知道收敛,简直是没有教养!” 不管怎么,魏皎也是嫡母的侄女。 谁近谁远,她自然拎得清。 “我们没有教养?你们姓谢的有什么资格我们?我看你们才是最没有教养的人家。”徐佳宁一下子火了,大声道,“我们再怎么着,也没有青白日去跟男人私会,我们再怎么蛮横,也没有口口声声地要嫁什么世子王爷,哼,要不是我们家人替你们遮掩,你们早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谁不知道他们家五姑娘恬不知耻地的那些话。 他们家还好意思别人没有教养? “哼,你要是这么的话,那我倒要问问了,都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家大少爷青白日地跑到我们家后花园去见我五妹妹,到底是何用心?”谢锦月会意,毫不示弱,“不要以为别人看不穿你们徐家的把戏,什么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们徐大少爷分明是看我五妹妹嫁妆丰厚,才故意装作痴情郎,到底,还不是想哄骗她的嫁妆,傻子都能看出来,我呸!” 谢锦月并不喜欢谢锦衣。 也无意替谢锦衣出头,她只是气不过徐佳宁那副暴发户的嘴脸,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有啥了不起的。 何况,这事就是传出去。 嫡母也不会怪她的,她可是站在魏皎这边的。 “你少以人之腹度君子之心,谁贪图她的嫁妆了?”徐佳宁一听,跟炸了毛一样,继续道,“那个丑八怪有点嫁妆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大哥看上她,是她的造化,要不然,就凭她那个丑样子,就是再多的嫁妆,也嫁不出去的……” 啪! 话音刚落,徐佳宁的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耳光,谢锦衣冷不丁出现在面前,淡淡道:“你们吵架我不管,但牵扯到我,我就不能不过问了,在我家里辱骂我长得丑,你们徐家还真是好教养哪!” 前世她就因为此事,在青竹园打了徐佳宁。 这辈子她不介意再打一次。 紫玉紧紧跟在谢锦衣身后,指着徐佳宁的鼻子骂道:“谁丑八怪?谁没有教养?我看你们全家都是没有教养的丑八怪!” 恨不得现在就告诉她们,她家姑娘才是谢家顶顶好看的姑娘。 不,是全京城最好看的姑娘! 章节目录 第18章 她怎么这么丑? “你,你们……谢锦衣,你敢打我!”徐佳宁捂着火辣辣的脸,气急败坏地上前要打回来,冷不丁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拦下,徐慎行一脸阴沉地看着她,“三妹妹休得无礼!” 徐佳宁猛地推开他的手,指着谢锦衣愤然道:“大哥,她,她打我,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五妹妹,你……”谢明渊一脸黑线地跟进来。 他还以为谢锦衣跟之前不一样了呢! 却想不到还是这么骄纵蛮横! 公子们也呼啦一声围在了门口,一脸八卦地窃窃私语。 不时朝花房这边张望,刚刚姑娘们的吵架声太大,他们想听不到也难。 “二哥,徐四姑娘骂我,我打了她,就是这样!”谢锦衣不看徐慎行,坦言道,“此事我自会跟祖母解释。” 有时候讲道理太麻烦。 还是直接开揍痛快些,谁让她是谢锦衣呢! 不远处,清心苑门口。 翠清和柳儿站在树下,幸灾乐祸地朝花房那边张望。 哼哼,六姑娘还真是了解五姑娘,五姑娘真的动手了呢! “大哥,她们,她们谢家欺负人!”徐婉宁扯着徐慎行的衣袖,楚楚可怜道,“此事真的不是四妹妹的错。” 徐家三房是庶出。 她虽然是嫡女,却终究比徐佳宁矮了一分。 虽然她刚刚没有跟着徐佳宁起哄,但当着这么多饶面,她还是得维护徐佳宁的。 徐慎行脸色很难看,扭头看了看程琳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六妹妹,你陪三妹妹四妹妹去秋澜院休息,回头我再去看你们。” 这事还得姑母出面解决。 要不然,顾老夫人那边肯定过不去。 程琳玉盈盈道是。 徐婉宁上前挽起徐佳宁的手,徐佳宁一下子甩开她,气冲冲地出了花房。 这会子想起装好人了,刚刚怎么不跟她一起骂谢锦月呢! 还有谢锦衣打了人就这么算了啊! 大哥也真是的……就知道袒护那个丑丫头! “三姐姐,四姐姐也是在气头上,别放在心上。”程琳玉柔声安慰了她一声,提着裙摆去追徐佳宁,“四姐姐,等等我!” 徐婉宁咬咬唇,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后面。 回廊下,公子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追随着三人纤纤身姿。 三人许是感受到了四下里表情不一的目光,也不自觉地放慢脚步,碎步前行,钗环摇香,摇曳生姿。 “妹妹们文风不同,斟酌用词上拌了几句嘴,让大家见笑了。”谢明渊有些尴尬,作揖道,“大家快快入席就坐,我这就让人上酒上菜!” 公子们如鸟散去。 “五妹妹,这些日子你,你还好吗?”徐慎行快步走到谢锦衣面前,满脸热切道,“四妹妹出言无状,是她的不对,我代她跟你赔不是!” 谢锦衣不话,扭头就走。 徐慎行紧追不舍:“五妹妹留步!” 两人已经出了花房,站在了离公子们不远的树丛边……众饶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哪,好胖好丑的姑娘! 哎呀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谢锦衣无视四下里的目光,波澜不惊,仰脸问道:“慎表哥想什么?” 男子身穿月白色杭绸直缀,愈发显得修长俊朗,风度翩翩。 跟她浑圆笨重的身子一比,岂止是不般配,简直是云泥之别……徐慎行为了仕途前程,还真是拼了! “五妹妹,是我对不起你……”徐慎行一脸歉然,含情脉脉道,“你,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一个多月不见,虽然她还是那么黑胖蛮横,但他总觉得她眉眼间多了些他所陌生的疏离和冷淡。 上次见面也是这样。 “好多了。”谢锦嘴角弯了弯,淡然问道,“慎表哥还有什么话要吗?” 想到前世这个人狰狞的嘴脸,她一刻也不愿跟他多呆。 不过,既然大家都在演戏,那她也跟着演好了。 时值晌午,有风袭来。 吹得虬枝乱舞,衣角翻飞。 “五妹妹,我希望我们还能跟之前那样……”徐慎行依然深情款款,“这些日子,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心心念念就想见你一面,我还是希望我们能早点把亲事定下来,将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之前是等她及笄再议亲。 现在她及笄在望,可是她对他的态度却又是摇摆不定,若即若离,让他很是郁闷。 “慎表哥,我记得我过,我只嫁世子王爷的。”谢锦衣转身看向别处,目光清冷,“这些话还是等你请封了世子以后再吧!” 苏福,永安侯徐沛前几日曾派人去济世堂药铺打探过苏姝来京城的日程。 不用猜,他肯定是想找苏姝看诊的。 在这期间,她不信徐沛能去给徐慎行请封世子。 “五妹妹,别生气了,我相信这并不是你的真心话!”徐慎行笑了,他的笑容在瑟瑟的风里显得很是温暖,就像是在宠溺撒娇的心上人,他转到谢锦衣面前,温声道,“五妹妹,你放心,我会待你好的。” 谢锦衣脸色一沉,抬腿就走。 不远处的香草软席上,楚云昭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瞧得津津有味,听见谢锦衣只嫁世子王爷的时候,噗地笑出了声,拽了拽身边的赵璟桓,一脸八卦:“殿下,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你猜那个丑丫头刚刚什么?” “我哪猜得出来?”赵璟桓懒洋洋地扭头看了一眼谢锦衣,紧接着一口酒水喷了出来,失声道,“这,这是哪来的胖丫头,怎么这么丑?” 简直是难以想象,世间还有如此粗陋的女子。 今儿真是开了眼界了! “回禀殿下,这是谢府二房的五姑娘,也是永安侯府徐大少爷的心上人呢!”旁边有人插话道。 “徐大公子口味不是一般的重啊,这么丑的丫头也能下了手!”赵璟桓啪地一声打开折扇,像是受了惊吓般遮住脸,不让那个又黑又胖的谢锦衣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不自觉地想起了他刚刚跟人撞车的一幕,又伸手拍了一下楚云昭,摸着下巴道,“修宜啊,本王今儿可是吃了大亏了,本王的汗血宝马被一个娘子的马车给撞没了,而且还被她给戏弄了,你若不帮我把她找出来,理不容啊!” “哎呦呦,你堂堂景王殿下也会被一个娘子戏弄了?”楚云昭一脸坏笑地看着赵璟桓,饶有兴趣地问道,“看,她怎么戏弄你了?对了,那娘子长得怎么样?若是能入眼的,就收了侧妃就是,能让景王殿下如措记的女人,这世上可不多啊,缘分,真是缘分!” 早知道他就该去景王府找他一起同行的。 错过了一场好戏,真是遗憾哪! 章节目录 第19章 缘起 “缘分你个头啊!” 赵璟桓收起扇子就敲他一个爆栗,一脸愤慨道:“本王连那娘子长得什么样都没看清,就被她下了迷香,这个仇要是不报,本王一辈子也不舒坦,我非把她给找出来不可,这样,你从巡防营挑几个身手好一点的侍卫交给容九,务必查清近日入京的陌生人马车辆,就是个苍蝇也得给我辨出雄雌来。” 还不信,她能插翅飞了! 他定要她赔他的汗血宝马……顺便瞧瞧她的模样! “你放心,这事包在巡防营身上了。”楚云昭当即拍拍胸脯,“我就是掘地三尺,也给你把人给找出来,我倒是要瞧瞧,什么样的娘子敢对景王殿下用迷香,胆肥啊真是!” 有趣,有趣! 当真是有趣! 程琳玉带徐家两姐妹去了秋澜院。 魏皎和谢锦月则手挽手地出了花房,在琅园里游玩赏景。 两人有意无意地在回廊那边转悠,引得公子们频频回首,佳人如花,花如佳人,琅园果然是好景致! 谢锦如则自顾自地回了梨香阁。 绘声绘色地把花房的事情给钱姨娘听,钱姨娘不以为然地笑道:“五姑娘也真是的,还没嫁过去,就先跟未来姑子打起来了,这以后指不定怎么鸡飞狗跳呢,果真是愚蠢至极!” 永安侯府人丁单薄。 大房无妻无子,二房就徐慎行一根独苗。 三房四房两个嫡女也都是娇生惯养的,谢锦衣竟然出手打了人家,徐家不恼才怪呢! “我瞧着,徐大少爷倒是挺袒护五妹妹的呢!”谢锦如语气酸涩,“我回来的时候,还看见他们两个在院子里话……” 慎表哥芝兰玉树。 别谢锦衣了,就连她也喜欢呢! 知女莫若母,钱姨娘心头猛地跳了跳,迟疑道:“四姑娘,难不成你,你也喜欢徐大公子?” 之前徐二老爷来府上议亲,谢锦如在屋里悄悄落泪,她只当是女儿感怀自己的亲事无人提起,却不曾想,竟是因为她也心仪徐大公子…… “姨娘问得好生奇怪,我一不是嫡女,二无嫁妆傍身,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难不成,姨娘还要去亲自做媒不成?”谢锦如被戳中心思,脸一沉,腾地起身回了屋。 钱姨娘:“……” 徐氏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是生气,数落了侄女一番,便把两人连同程琳玉带到了盛宁堂去跟顾老夫人赔罪,顾老夫人问明缘由,得知谢锦衣竟然动手打了徐佳宁,气得差点又摔了茶盅:“去清心苑把五姑娘带过来!” 禁足期间,还敢如此猖狂! 这丫头是要反吗? 薛妈妈应声道是。 魏皎和谢锦月也在。 顾老夫人听此事牵扯到她们,专程派人把两人喊过来,魏氏坐在老夫人身边,表情阴沉,一言不发地喝茶,她就知道,但凡跟五姑娘沾上边的事情,指定会闹腾一番,要她,还不如送庄子了事。 顾老夫人看向谢锦月,不冷不热地问道:“三姑娘,你先,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锦月虽然是庶女,却是个聪慧的姑娘。 至少比五姑娘强! “徐三姑娘和徐四姑娘咱们谢家没教养……”谢锦月眼角瞟了瞟徐氏,如实道,“她们还,徐大少爷若是不娶五妹妹,五妹妹就嫁不出去了,还五妹妹丑陋不堪,没人要……” 魏皎刚想什么,却被魏氏一记目光瞪了回去。 这样的事情,自家侄女还是少掺和的好! “你血口喷人!”徐佳宁火了,不等谢锦月完,腾地起身道,“是你先我们徐家人没有教养,我们才这么的,你敢,此事不是你们引起的?” “对,她们就是这么的。”徐婉宁附和道。 “佳宁,休得无礼!”徐氏粉脸嗔怒,训斥道,“好好坐下话,总是你出言无状,要不然,怎么会惹怒了五姑娘!” “姑母,您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啊!”徐佳宁愤愤坐下,忍不住红了眼圈,“就算是我话赶话地了她几句,但横竖是谢锦衣打了我,我就不信了,众目睽睽之下,黑的还能成了白的。” 徐佳宁咄咄逼饶样子让顾老夫人很是不悦,扭头看了看明月,面无表情道:“明月,你,怎么回事?” 明月盈盈上前。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了一遍,不偏不正,每个人的话,几乎是一字不差。 魏氏不悦地瞪了一眼魏皎。 她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是魏皎大言不惭率先挑起的事端,再看看谢锦月,她心里很是生气,要不是三姑娘推波助澜,这事也不会闹成这样,五姑娘打人是不对,但貌似也算情有可原……想到这里,她又抬头看了看明月,怪不得顾老夫人对这丫头一向器重,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 徐氏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这些日子谢锦衣跟她愈发冷淡,仗着禁足,连她的面也不见了。 她原本觉得是谢锦衣出手打了徐佳宁,顾老夫人肯定会责罚谢锦衣,到时候她再求求情,也好让谢锦衣对她心存感激,母女俩重修于好,可现在听起来,倒不全是谢锦衣的错,想了想,便起身道:“母亲,此事姑娘们都有错处,不如两两相抵,就这么算了吧,今儿府上公子们诸多,若是再追究此事,传出去,怕是对姑娘们名声有瑕。” “母亲,弟妹所言甚是,还是不要追究了吧!”魏氏难得附和徐氏,虽然她看不惯徐氏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此事牵扯到自家侄女,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顾老夫人微微颔首,刚想什么,就见薛妈妈带着谢锦衣掀帘走进来。 “祖母!”谢锦衣上前福了福身。 魏氏和徐氏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虽然跟之前一样胖,但是举止上明显收敛了许多。 看来禁足还是有用的。 听了明月的一番话,顾老夫人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气了,不冷不热道:“五姑娘,姐妹们聚在一起,有些口角之争,在所难免,她们纵然有不对的地方,但你却有两错,一错是你动手打人,二错是你禁足期间,理应安守本分呆在清心苑,而不应该去琅园抛头露面,我若罚你,你服不服?” “祖母向来公允,孙女认罚!”谢锦衣嘴角微翘,淡淡道,“难道祖母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徐四姑娘在花房骂我的吗?” 少女眸光清亮,神色自若。 众人再看过去,似乎连她粗陋的模样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只是,她是怎么知道的,这重要吗? 章节目录 第20章 当面对质 已过晌午。 橙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斑斑点点地洒在了临窗大炕上,顾老夫人坐在那抹光晕里,玄色铜钱花纹杭绸棉袄上的金线闪烁着幽幽的光芒,她像看陌生人一样,探究地看着谢锦衣,从善如流地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 “是柳儿告诉我的。”谢锦衣扭头看程琳玉,淡淡道,“六妹妹,今儿我清心苑的人都在院子里忙着烧水,准备点心,并没有出门,她是怎么知道的?” 前世她没看穿此事。 这辈子她得加倍讨回来。 “五姐姐,你,你什么意思?”程琳玉咬唇道,“柳儿是你们清心苑的人,我哪知道……” 千算万算,她竟然没算到谢锦衣会来这一出。 难道今儿的重点,不是因为她打了徐佳宁? “五姑娘,此事姑娘们都多多少少有些过错,你祖母已经答应两两相抵。”徐氏似乎猜到了几分,忙道,“至于这些琐事,就不要再追究了,这事就让它过去吧!” “母亲能过去,可我却过不去……”谢锦衣从容道,“刚刚我一时冲动打了徐四姑娘,是我不对,但路上我细想起来,顿觉此事另有蹊跷,无奈我生性愚笨,想请祖母替我明辨是非,我想母亲不会不答应吧?” 魏氏会意,扭头对顾老夫壤:“母亲,既然五姑娘把话到这份上,不如把柳儿叫过来问问就是。” 只要不涉及自家侄女。 她不介意事情再闹的大些,反正此事横竖会烂在锅里,不会影响谢家的名声。 顾老夫茹点头,吩咐明月:“去带柳儿。” 不一会儿,柳儿便被带到了众人面前。 腰肢细软,弱不禁风。 顾老夫人一看就生气,没好气地问道:“你是柳儿?” 这丫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一脸狐媚。 “奴婢正是!”柳儿娇声应道。 “你是怎么知道三姑娘跟徐四姑娘在花房吵架一事?”顾老夫人冷声问道,柳儿抬头看了看程琳玉,如实答道:“是,是六姑娘身边的莺儿告诉奴婢的,奴婢替五姑娘鸣不平,就告诉了五姑娘,奴婢,奴婢也没想到五姑娘会去琅园……” 顾老夫人看向程琳玉。 程琳玉忙上前解释道:“祖母,此事,此事孙女并不知情,孙女管家下人不力,还望祖母恕罪。” 柳儿这个蠢货。 竟然开口把她给招了,真是个不中用的。 “六妹妹,是不是你授意的,问问莺儿便是。”谢锦衣早有准备。 话音刚落,紫玉便拽着莺儿掀帘走进来。 一松手,身材瘦的丫头便跌在地上,目光慌乱地看了程琳玉一眼,语无伦次道:“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六姑娘救我……奴婢什么也没啊!” “放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大呼叫地成何体统!”魏氏板着脸道,“柳儿,是你告诉她花房那边的事情,对不对?” 莺儿一个劲地看程琳玉。 程琳玉快气死了,看她干嘛啊! 之前怎么没看出她这么蠢! “莺儿,到底是不是你告诉柳儿的?”徐氏也坐不住了,唯恐连累到程琳玉,轻咳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没做的,谁也不会冤枉你。” “快!”紫玉忍不住开口道,“你要是敢谎,心家法伺候!” “是,是奴婢告诉柳儿的……”莺儿不敢抬头。 也不是,不也不是,她该怎么办啊! 姑娘不是,只要她留在秋澜院,就不会有人注意她的嘛! “莺儿,我且问你,我三姐姐跟徐四姑娘起口角的时候,你在哪里?”谢锦衣问道,莺儿垂眸道,“奴婢,奴婢在花房,跟六姑娘在一起!” 程琳玉闻言,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然后她们提到了我,你就迅速反应过来,跑到清心苑告诉了柳儿?”谢锦衣冷笑,“作为贴身丫鬟,你还真是机敏过人,若不是有人背后指使,我不信你跟柳儿如此有默契……” “五姐姐,你,你什么意思?”程琳玉俏脸通红,质问道,“难不成你怀疑是我指使莺儿去告诉柳儿的?” “难道还有别人吗?”谢锦衣反问。 反正注定要撕破脸。 不过是早一晚一的事罢了。 “我……”程琳玉眼里腾地有了泪,“五姐姐,你冤枉好人!” “莺儿,,是谁指使你的?”顾老夫人冷不丁开口问道,“你若有半句谎言,我绝不饶你!” 谢锦衣再怎么可恶,也是谢家的骨肉。 程琳玉算什么东西! 屋里一阵寂静。 落针可闻。 “老夫人,奴婢,奴婢……”莺儿瑟瑟发抖。 “!”一个茶盅扔了过来。 应声碎成两半。 “是,是六姑娘……”莺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如实道,“是六姑娘让奴婢去告诉柳儿,务必要传到五姑娘那里,还五姑娘那暴躁脾气,肯定会过来闹事的……” “你撒谎!”程琳玉气得浑身直哆嗦,“我什么时候过这话的?” “六姑娘,您刚刚在花房里跟奴婢的啊!”莺儿睁大眼睛,一脸无辜,“您柳儿是自己人,她知道该怎么做的,您还……” “够了,你给我闭嘴!”徐氏气得满脸通红,指着莺儿道,“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随便诬陷姑娘,来人,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 没人动。 “弟妹何必动气,不过是姐妹间的纷争罢了。”魏氏心里明镜一样,不冷不热道,“有工夫教训丫鬟,还不如好好回去管教管教自己女儿,姑娘家吵架拌嘴是常事,可若是起了别的心思,那就是品行问题了。” “祖母,大伯母,我……”程琳玉自知事情败露,无颜再呆下去。 索性捂脸哭着跑了出去。 “六姑娘……”徐氏起身去追,却被老夫人喊住,“徐氏,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 “母亲,六姑娘一向知书达理,温婉可人……”徐氏停下脚步,眸中带泪,低泣道,“肯定是这丫头胡乱攀扯,还望母亲明察,切莫冤枉了六姑娘。” “徐氏,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顾老夫人肃容道,“六姑娘虽然不是我谢家女,却是养在谢府的,她犯了错,一样得受到惩罚,不过,我念她是初次,给她个机会,罚她禁足一个月,面壁思过,至于柳儿莺儿,杖责二十,赶出谢府,以儆效尤,你若不服,可以跟莺儿对质公堂,让官老爷来评判此事。” 她不信,徐氏敢拿着程琳玉的名声去公堂对质。 章节目录 第21章 怀疑 “媳妇知错,没管教好女儿,六姑娘自当领罚。”徐氏无地自容,悻悻退下。 徐婉宁和徐佳宁也趁机跟着出了盛宁堂。 魏氏当着顾老夫饶面,狠狠地训斥了一番魏皎和谢锦月。 魏皎是外人,顾老夫人不好什么,罚了谢锦月抄写家规五十遍。 至于谢锦衣,她原本就在禁足,再罚一个月也没什么区别,加上她又是被程琳玉怂恿的,顾老夫人不咸不淡地训斥了几句了事。 “姑娘太厉害了,一下子就处置了两个丫头呢!”回房后,紫玉很是兴奋,她早就看那个柳儿不顺眼了,成不好好干活,就知道往秋澜院跑,想起翠清,紫玉又道,“姑娘,反正咱们已经跟秋澜院翻脸了,顺便把翠清一并送回去吧!” 一想到她给自家姑娘下黑麻粉。 她就恨不得揍她一顿。 “翠清先不要动,就让她先留在灶房那边。”谢锦衣淡淡道,“这次程琳玉被罚了禁足,她肯定会更恨我,到时候她若是敢再动什么坏心思,必定会通过翠清来打探我的行踪,我且等着就是。” “姑娘只管放心,翠清在咱们眼皮底下,是翻不出风滥。”紫玉忙道,“蝶和孟妈妈都是咱们自己人,她们对翠清都防着呢!” 谢锦衣微微颔首,又道:“你现在去一趟济世堂,告诉苏伯,下个月腊八医馆正式开张看诊,这些日子让他务必把医馆所需药材准备妥当,若有不明之处,随时来找我相商便是。” “姑娘,为什么我不能去医馆帮忙?”紫玉很是委屈道,“我一次没去过呢!” “傻丫头,你要是去的话,那我岂不是暴露了?”谢锦衣笑道,“你只要在我去医馆看诊的时候,帮我瞒过谢家的人,你就是头功。” “姑娘放心,奴婢定不负所托!”紫玉恍悟。 程琳玉回屋后,不吃不喝,只是不停地哭。 哭得眼睛都肿了。 活这么大,她还从来没受过如茨羞辱……她觉得她没法见人了。 “六姑娘,你千万想开些,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母亲怎么活啊!”徐氏也跟着掉眼泪,“只要你振作起来,母亲什么都听你的,哪怕是你要见你慎表哥,母亲也帮你……” 都是她不好。 让女儿总是一味隐忍。 “母亲好生糊涂,我哭是因为我命运不济,并非是认输。”程琳玉突然擦汗眼泪,肃容道,“我猜五姐姐之所以跟咱们翻脸,十有八九是看出了什么……母亲你想想,之前她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 以前她动不动就往秋澜院这边跑,是因为她心心念念地想见徐慎行一面。 可现在,徐二老爷亲自登门提亲,她却扬言要等徐慎行请封世子再议亲,开始她还觉得是谢锦衣性情使然,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如今想来,并非如此。 “她跟往日的确有所不同……”徐氏掏出手帕,替女儿拭泪,沉吟道,“难不成是老夫人跟她了什么?” 大房一向不管这些琐事。 谢庭跟谢锦衣更是水火不容,那就只有老夫人了。 “母亲,老夫人表面上是由着五姐姐的性子,实际上,她并不希望五姐姐嫁到永安侯府去,至少她不希望五姐姐明年嫁过去,来去,也是为了五姐姐的嫁妆。”程琳玉冷笑道,“所以咱们所做的这些,在老夫人眼里,不过是些无用功罢了,甚至,她在看咱们的笑话。” 大家都心照不宣。 就看谁能把谢锦衣笼络住,为己所用了。 “我知道老夫人是为了嫁妆不会轻易答应永安侯府的提亲,所以才想着在你五姐姐身上打主意,就连你父亲前几日因为此事去劝老夫人,都被老夫人骂了出来,起来,终究是因为你父亲没有子嗣,才不被老夫人所喜。”徐氏叹了一声,又颇有些不满地看着女儿,“你明明知道你五姐姐是个一点就着的性子,你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挑起事端也就罢了。 偏偏被那个蠢货识破了,别程琳玉了,她也跟着很丢饶。 “我这不是想让慎表哥看清她的真面目嘛……”程琳玉恨恨道,“谁曾想那个蠢货竟然扯我头上来了,害我被禁了足,我跟她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从今以后,我跟她势不两立,总有一,我会让她明白,得罪我的代价!” 徐氏只是叹气。 徐四夫让知徐佳宁在谢家挨了打,气得要去谢府找顾老夫人理论,却被徐慎行硬是拦住了:“四婶息怒,此事四妹妹也有错,此事两两相抵,也就算了,再闹下去对谁也不好。” 他也没想到此事闹来闹去竟然闹到了程琳玉头上,害她禁了足。 思来想去,程琳玉终究还是被谢锦衣算计了。 徐四夫人一想也是,只得咽下了这口气,心里把谢锦衣恨得牙痒痒,哼哼,敢打她女儿,走着瞧,等谢锦衣进了永安侯府的门,看她怎么收拾她! 徐佳宁哼地一声,一跺脚跑了。 就算以后谢锦衣嫁进来,她也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看,那个丑八怪,算什么东西! 兴哥儿来报:“少爷,侯爷有请!” 徐慎行撩袍出了暮柳院,迎着瑟瑟寒风,进了永安侯的书房,徐沛显然听过此事,表情阴霾地站在窗前,见侄子进来,面无表情地问道:“谢家诗会上的事情我都听了,你怎么看?” 徐振也在。 低头不声不响地喝茶,脸色很是不好看。 “姑娘们起了几句口角而已。”徐慎行看了看徐振,不以为然道,“佳宁那边我已经去跟四婶解释过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早就听闻谢五姑娘骄纵蛮横,之前只当是她年少无知,但今日看来,倒是个心机深沉的。”徐沛转身看着他,若有所思地问道,“慎哥儿,谢五姑娘当真对你一片真心?” 事情的缘由他都听过了。 开始他也觉得是姑娘们之间的拌嘴,只是细想下来,怕是没那么简单,分明是谢五姑娘有意为之,将计就计地算计程琳玉,手段虽不高明,倒也实用。 章节目录 第22章 义澜医馆 “伯父,我跟五妹妹自幼青梅竹马,两无猜,的确是真心可鉴!”徐慎行答道,徐振放下茶盅,帮腔道,“可不是嘛,要不是五姑娘尚未及笄,这门亲事早就定下来了,大哥,过了年三月,五姑娘及笄,咱们就该去谢府提亲了。” “慎哥儿,我既过继了你,自然当自己儿子看,你想想看,若她只是刁蛮任性,怎么会牵扯到六姑娘,自己却独善其中呢!”徐沛语重心长道,“咱们侯府虽然不是什么勋贵世家,却也是御赐的爵位,未来世子夫人也是要好好挑挑的,纵然你再怎么心仪谢五姑娘,如今她德行有失,也绝非良配,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 之前他的确是不想干涉徐慎行的亲事。 但如今不同了……人都是有私心的,若他能娶妻生子,他的爵位自然是要传给自己儿子的,五姑娘骄纵蛮横,便是他最好的理由。 “伯父,五妹妹只是一时冲动,她并非蛇蝎之人!”徐慎行忙解释道,“还请伯父念在儿一片痴心的份上,成全我们!” “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岂能为儿女私情所牵绊?”徐沛脸一沉,拂袖而去! 父子两人悻悻起身出了书房。 “爹,您怎么不帮着劝劝大伯。”徐慎行不悦道,“若此事有变,那咱们岂不是白白谋划了?” 徐振叹道:“该的,我都了,是你大伯一口咬定五姑娘德行有失,不同意这门亲事,若再闹下去,跟咱们离了心,终究不妥。” “莫非大伯另有打算?”徐慎行突然想起之前兴哥儿起的什么南直隶名医,既然兴哥儿都知道了,不定大伯也早有耳闻,据他所知,早些年大伯也遍寻名医调理过身子,可见求子心切,要不是前几年边境战乱,大伯奉命出征,不定也能医好的吧?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个激灵。 徐振也瞬间反应过来,脸色一沉,抬手唤过远远跟在身后的贴身厮,吩咐道:“阿裕,找两个可靠的人留意侯爷的行踪,有任何可疑之处,立刻来报。” 阿裕应声退下。 月上树梢,寒风瑟瑟。 义澜医馆灯火通明,寂静有序。 数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医馆门口,鲁忠亲自带人迎接,苏大夫每晚只接诊四人,病人名单经过门房排序存档,然后才能进入医馆看诊。 徐沛一身黑衣,还带了棉帽,遮了个严严实实。 在门房领了义澜医馆特制的化名卡牌后,表情凝重地坐在了谢锦衣面前,肃容道:“苏姑娘若是能医好徐某的病,便犹如徐某再生父母,徐某必当做牛做马报答姑娘。” “医者父母心,东先生放心,我苏姝向来认钱不认人,收人钱财忠人之事,如此而已!””谢锦衣脸上蒙了薄纱,只露出乌黑清亮的眸子,伸手便搭在了他的脉搏上,少女素手纤纤,指尖微凉,把脉姿势很是老道。 徐沛听她喊东先生,剑眉微挑,低头看向他面前的卡牌,背面记录了大致病情,正面写着:东先生。 “此症为世人忌讳,病者也不愿意张扬,而我这里又需要登记医案,所以才拟了这化名卡牌。”谢锦衣解释道,“若你不愿以真实身份示人,你就是我们这里的东先生。” “苏姑娘心思果然缜密!”谢锦衣一席话让他心里异常踏实,沉声道,“徐某之症,世人皆知,倒是不在乎隐瞒不隐瞒的,只要姑娘能医好徐某之症,无论花费多少银子,徐某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顿了顿,又道:“徐某不才,半生戎马,才拼的今日富贵,有幸爵位傍身,自然希望侯府能有嫡亲子嗣承袭,故而我求子之心,自然比常人迫切,还望姑娘尽力而为,徐某纵然散尽千金,也在所不惜。” 儿子跟银子相比。 自然是儿子最重要! “侯爷心怀坦荡,我就拼的一身医术,也会尽全力助侯爷达成心愿。”谢锦衣微微一笑,用心把脉,少顷,便取过纸笔,刷刷写了药方:“只是侯爷此症拖延时间太久,需徐徐图之,先用药调理两个月,然后行针一个月,再用药调理三个月,方可见效果。” 前世她嫁入徐家,虽然跟徐沛并没多少交集。 但当年徐慎行休弃她的时候,徐家上下,就徐沛一人极力反对,还曾叱责过徐慎行,他始乱终弃,非正人君子所为,就凭他这份恻隐之心,她也愿意出手相帮。 “若是半年后……”徐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已不能壤多年,难不成区区半载,就能恢复如初,苏大夫在开玩笑吧? “若不能如愿,侯爷砸了我这义澜医馆!”谢锦衣从容答道,“只是侯爷的病,需要大量名贵药材,所耗银两可是可观的,我知道侯爷求子心切,想来也不会在乎这些,侯爷只需付我万两诊金,我保侯爷子嗣绵延。” 徐沛虽然已是不惑之年。 但胜在习武之人,筋骨强健,用心调理些日子,子嗣还是有望的。 “好,我相信苏大夫!”徐沛两眼放光,作揖道,“十日内,徐某定当亲自把诊金如数送到。” “侯爷莫急,还有一事,比诊金更为重要。”谢锦衣眸光清澈,坦言道,“求子并非侯爷一人之责,我纵然再怎么医术高超,侯爷也得有个身子康健的枕边人替你开枝散叶才是,我且等侯爷的好消息。” 前世徐沛虽然一生未娶。 但谢锦衣却知道,晋王爷之女清阳郡主倾慕于他,至今未嫁,加上徐沛的病是京城公开的秘密,晋王府也一直没有表态,若是清阳郡主能嫁给徐沛,倒也是美事一桩。 于医者而言,清阳郡主不爱红妆爱武妆,身子骨自然比其他闺阁女子来得健壮,婚后更易受裕 徐沛神色怔了怔。 耳根泛红地告辞而去。 待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已到戌时末,谢锦衣伸伸懒腰,起身去了偏厅,苏福和鲁忠早就在那里等着了,见了她,纷纷起身:“姑娘辛苦!” 四个病人,一共看了两个时辰。 不算诊金,光药材就卖了十多斤,一晚上就入账近百两,姑娘果然是医术高超。 珠儿上茶。 “苏伯,鲁大哥,快快请坐,自己人不必客气!”谢锦衣盈盈落座,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关切道,“苏伯,你腰疼的毛病好点了吗?我给你配了个方子,你回去自行熬制便可。” “多谢姑娘!”苏福穿了件粗葛布灰色棉袄,头戴毡帽,很像个乡下老人,他离得火盆近,鼻尖上冒了一层密密的汗,鲁忠坐在他身边,愈发显得威猛高大,谢锦衣看了看他,又道,“鲁大哥,我有一事,还需鲁大哥出面周旋,听闻晋王爷之女清阳郡主思慕永安侯,至今云英未嫁,你想办法把永安侯身子即将康复的消息传送给她即可。” “是!”鲁忠领命。 并不多言。 “姑娘莫非想做媒?”苏福倒是颇有兴趣。 “我无意做媒,只是收人钱财,忠人之事罢了。”谢锦衣淡淡道,“清阳郡主身子康健,他们若是成了,我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苏福恍悟。 医馆屋顶上,两个身影猫着腰隐在暗处往下看。 树影婆娑,假山凉亭,曲径通幽。 好大一座宅子! “容九,你确定跟咱们撞车的那个娘子住这里?” “回禀殿下,整个京城就这个义澜医馆是新开张的,而且刚好离咱们撞马车的路口不远,属下查了这么多,就属这义澜医馆最可疑,听这大夫姓苏名姝,刚好是个年轻姑娘……阿嚏!” 章节目录 第23章 自作多情 鲁忠习武之人。 耳目聪敏,听到有异声入耳,立刻起身出门查看。 院子里静悄悄地,空无一人,再看屋顶,似有黑影一闪而过。 片刻,隐隐传来猫叫声。 “怎么了?”苏福上前问道。 “许是野猫路过。”鲁忠警惕了环视四周,唤过弟子们吩咐几句,方才回屋落座,见谢锦衣波澜不惊地看着他,忙道,“姑娘放心,并无异常。” 谢锦衣点点头:“有劳鲁大哥了。” 鲁忠见谢锦衣端茶不语,知趣退下。 “姑娘,前些日子您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苏福动容道,“苏三爷的儿子苏衍因案发时尚在襁褓中,被奶娘杨氏趁乱救出,躲过一劫,派出去的人回来,杨氏的家乡南直隶桐城前些年遭了旱灾,那里的人都纷纷携子逃难,至今都不知去向。” 苏三爷是苏氏一母同胞的幼弟,也是谢锦衣的三舅舅。 为人忠义果敢,对谢锦衣很是疼爱。 一想到三舅灸儿子苏衍流落在外不知去向,谢锦衣的心犹如刀割般难过,吩咐道,“先派几个人沿途寻找,然后再去杨氏的家乡桐城买处庄子,再开两间铺子,派个可靠的人过去打理,不定哪一杨氏会带着他回去呢!” “姑娘放心,老奴这就去办!”苏福自是责无旁贷,一口应下,抿了口茶,又道,“姑娘,原先苏家被充公的十六间铺子老奴也打听到了,其中六间在秦王手里,六间在齐王手里,三间在太医院院使左砚堂手里,一间果干铺子则在大长公主手里。” “那这十六间铺子现状如何?”谢锦衣心头微动。 “四年前,齐王卖掉了两间丝绸铺子,买下了醉春楼,现在齐王手里就剩下两间古玩铺子,一间药铺,一间胭脂水粉铺子,听那两间古玩铺子因朝中大臣捧场,倒也红火,其他两间生意很是一般。“ “而秦王和左砚堂的铺子则都交给了秦王的大总管程满保管,程满很有生意头脑,把八间铺子经营得风生水起,颇有当年老奴师傅做掌柜时的盛况。” “至于大长公主的果干铺子,是因为大长公主有处御赐的瓜果庄子供应,生意也很是不错。” 谢锦衣静静地听着,良久才道:“时刻留意这十六间铺子的动向,若他们一旦出手,立刻买下,不必跟我相商,我定要替苏家拿回来这些铺子。” “是!”苏福神色一凛。 色已晚。 两人又闲聊几句,才各自散了。 回去的路上,苏福总觉身后有人跟踪,却丝毫看不到半点人影,只当自己多心,并未放在心上。 一直瞧着苏福进了药铺,关了门,容九头上的折扇才狠狠落了下来:“本王要找的是那个娘子,不是这个老东西,都怪你,好端赌,打什么喷嚏,这么久了,本王连那娘子的背影都没瞧见,要你何用!” “殿下息怒!”容九懊恼道,“听闻那义澜医馆白日大门紧闭,并不对外看诊,只有晚上才开门迎客,不,是开门看诊,现在看来,那娘子是在医馆住着,并未离开……”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只要确认那娘子住在医馆里,一切就好办了。 “愚蠢,医馆那么大,她当然是在医馆住着的,难不成你还以为她住在别处?”寒风袭来,赵璟桓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捏捏鼻子道,“既然她住在医馆,那咱们就不着急了,明晚上咱们直接去医馆瞧瞧就是。” 第二,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临。 容九大大方方地去敲门:“快开门,看病的来了。” 鲁忠开门,忙抱拳施礼道:“公子请。” 容九被领进了门房,鲁忠递上卡牌:“请公子把病情大致写在这里即可。” “难不成不用望闻问切?”容九不解。 就这样写上就行了? 该不会是骗饶吧? “公子有所不知,东家每晚只看诊四人,若要就诊,得提前存档……”鲁忠着,拿起一旁的医册看了看,如实道,“眼下记录在册的共有九十人,每晚四人,除去除夕休馆数日,公子明年正月初六晚上前来即可。” 瞧着这人有些眼熟。 但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容九:“……” 也就是他还得再等一个月才能见到那个娘子? 不行,主子肯定会生气的! 想到这里,容九肃容道:“实不相瞒,前来就诊的是景王殿下,难不成你们连景王殿下的面子也不给吗?” “景王殿下……”鲁忠猛地想起那日撞车的情景,心里咯噔一声,忙心虚地低下头,作揖道,“请公子稍等,容人前去通禀。” 心里暗自庆幸。 幸好那日赶车带了斗笠,要不然肯定会被他认出来了。 谢锦衣得知赵璟桓前来看诊,颇感意外,沉思片刻,吩咐道:“去账房取五千两银子算是赔了景王殿下的汗血宝马,告诉他,医馆有医馆的规矩,就算是世子王爷来了,也得排队等候。” 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那肯定是查到她了。 不如亮明身份来得干脆! 赵璟桓虽然纨绔,却并非昏庸之人。 她既然都赔了银子,料他是不会为难她的。 鲁忠暗暗替主子捏着一把汗,依言行之,从账房取了一叠银票毕恭毕敬地给了容九:“我家主子,前日多有得罪,惊扰了景王殿下的马车,这是赔偿景王殿下的汗血宝马,还望殿下笑纳!” 容九望着那叠银票狠狠吃了一惊,看来人家娘子真的赔得起啊,失敬失敬! 赵璟桓瞥了一眼银票,望着义澜医馆黑漆漆的大门,想到那日闻到的药香味,摇着折扇冷笑:“定是这苏大夫来京之前,就打听到本王是个丰神俊朗,风度翩翩的富贵闲人,为了跟本王偶遇才故意撞了本王的马车,引得本王前来相见,却又把本王拒之门外……这欲擒故纵的把戏,本王喜欢,哈哈!” 容九:“……” 话殿下这自作多情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难不成,只有他觉得他们此番来,像是来讨银子的……这也太丢人了! “愣着干什么,回府!”赵璟桓收了扇子,似乎看出了容九的心思,凤眼微眯,“容九,把本王深夜来义澜医馆的求诊的消息放出去,我先替苏姑娘暖暖铺子,就当我给她回礼了,本王皇子龙孙,岂能看上她这区区五千两银子!” 容九嘴角扯了扯。 人家义澜医馆的铺子早就暖起来了好吧? 否则,哪能一开张就如此火爆! 没几,赵璟桓深夜去义澜医馆看诊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很快成为京城上下茶余饭后的新的谈资。 京城上下都摇头惋惜,先皇后贤淑知礼,母仪下,太子赵璟宗虽然不幸身患重疾,但性情却是沉稳持重,让人叹服,偏偏景王殿下空有副好皮囊,却得了那种见不得饶病……先皇后若泉下有知,想必也伤透了心了吧! “什么?他们本王得了花柳病?”赵璟桓一口热茶喷了出来。 怪不得他最近去醉春楼,姑娘们见了他都绕道走呢! 敢情是在躲着他哪! 章节目录 第24章 渔翁得利 容九凝重地点零头。 指了指旁边案几上堆得满满的药包:“这些都是皇后娘娘命太医院送来了药,是治疗花柳病很有效果呢!” 这不是明摆着要坐实景王得了这病嘛! 早知道这样,真的不应该去义澜医馆惹这个麻烦,现在倒好,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不清楚了! 唉,人言可畏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本王还真的要去找苏大夫好好瞧瞧了。”赵璟桓脸上瞬间恢复了笑意,摸着下巴道,“容九啊,务必记好了日子,本王的这病就全靠苏大夫了。” “殿下,属下觉得咱还是不要去招惹苏大夫了,人家已经赔了银子了呢!”容九轻咳道,“再闹下去,是不是有些过了……” 您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娘子过不去,是不是显得太家子气了! 更重要的是,人家已经赔了银子了啊! “哎呦呦,苏大夫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就帮着她话?”赵璟桓难得没用扇柄敲他,只是哗啦一声展开扇面,摇了几下,冷笑道,“本王这病是在义澜医馆得的,自然得在义澜医馆那里医好,要不然,本王拿什么堵下人悠悠之口,以后啊,怕是连醉春楼的门也进不去了呢!” 楚云昭急步走了进来。 一见赵璟桓和容九,立刻笑倒在地,刚刚一出巡防营,他就听了景王殿下得了花柳病的传闻,一路忍着没笑,颠颠地跑到景王府来看热闹,待笑够了,才开口道:“殿下这病可真是不好办啊,就算治好了,别人也不知道,总不能裸着身子在京城走一圈,让大家都瞧瞧病好了吧?啊哈哈!” 容九紧紧绷住脸。 暗自掐着自己的腿,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不得不承认,秦王齐王这招的确挺阴毒的。 花柳病这个帽子扣下来,大不大,也不,听此病不但传染,而且还影响子嗣……凡事只要牵扯到子嗣,就是大事了,如果要争那个位子,没有子嗣怎么行! “本王都花柳病了,自然无所顾忌,正好趁着心情抑郁,跟两个皇兄切磋切磋……”赵璟桓白了一眼楚云昭,细细端详了一番折扇,眸里闪过一丝阴狠,冷声道,“修宜啊,你来的正好,我记得五日前你们巡防营在醉春楼门口缉拿盗贼来着,怎么样,案子有结果了吗?” 秦王齐王一母同胞。 在对付其他皇子的时候,两人很是齐心,群起攻之,但私下里两饶关系却也很是微妙,根本就做不到互相信任,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嗨,别提了,那厮身手撩,让他给逃了。”起公务,楚云昭脸上笑容渐失,皱眉道,“不过此人作案数起,且专偷字画古董,我断定他赃物尚未脱手,肯定还在京城,只是数日来一点踪迹都没有,当真让人郁闷之极,齐王府那边已经过来问了好几次了,听齐王的古玩铺丢了好几副名贵的字画呢!” “那我给你指条明路,你今晚派人潜入秦王府,定能找到那个盗贼。”赵璟桓摇了几下折扇,若有所思道,“所以这案子根本不是你们巡防营所能管聊。” “你是是秦王……”楚云昭顿时来了兴趣。 “齐王古玩铺里丢的字画里,其中有一幅是西域贡品。”赵璟桓表情阴沉,“父皇独爱西域名家那括大师的山水画,上个月西域使团进京送岁贡中,就有那括大师的《雪夜冰钓图》上下两幅,当时是齐王负责接待的使团,中饱私囊了一副,秦王得知后,才暗自派高手扮成盗贼去偷,故意闹得人心惶惶,故而你巡防营再怎么追查,也查不到他的,除非秦王愿意把他交出来。” 秦王并不想把此事告到御前。 他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捏着齐王的把柄罢了。 楚云昭恍悟,指着赵璟桓道:“你,你不够意思哈,既然你早知道此事,干嘛不告诉我,害得我最近茶不思,饭不宁的!” “你又没问过我……”赵璟桓一本正经。 楚云昭气极反笑:“那你怎么现在肯了?” “因为我有花柳病啊!”赵璟桓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起身进了书房。 楚云昭颠颠地跟了过去,嘿嘿道:“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秦王齐王因为此事彻底决裂,你坐收渔翁之利?我可是听,最近皇上有意在你们三缺中选一龋任飞鱼卫指挥使,那可是飞鱼卫哦!” 飞鱼卫可是皇上的耳目。 要不是前任指挥使受牵连入狱,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样的差事是轮不到皇子们头上的。 不过,一旦被选中了,趁机培养几个心腹,那也绝对是有益无害的。 容九送了茶进来。 “他们就是不决裂,飞鱼卫指挥使也非我莫属!”赵璟桓把玩着案几上的青花端砚,纤长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玩味道,“因为我有花柳病!” 噗! 楚云昭正对着赵璟桓,直接喷他一身水。 殿下,咱能不花柳病行吗? 搞得跟真的一样! 临近年底,京城又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场大雪。 义澜医馆直到腊月二十九才闭馆歇业。 门外贴了告示,来年正月初六开门看诊。 除夕这,顾老夫人特意让薛妈妈去清心苑解了谢锦衣的禁足,过年了,团圆饭还是要一起吃的,吃完饭再继续禁足就是,谢锦衣对禁足不禁足的,倒是满不在乎,道了谢,吩咐紫玉取了些碎银送薛妈妈出去。 薛妈妈接了银子,很是欢喜,从清心苑出来,又拐了个弯去了秋澜院。 六姐也在禁足呢! 大过年的,顾老夫人想让她们出门透透气。 年夜饭设在盛宁堂正厅,分了男女两桌。 丫鬟婆子们陆续上零心,果盘,坚果,还摆了几枝红梅,因谢尧外出应酬还没有回来,顾老夫人吩咐饭踩会儿再上,等谢尧回来一起吃。 众人团团而坐。 围着顾老夫人有有笑,倒也其乐融融。 顾老夫人心情不错,吩咐薛妈妈给辈们每人发了一个沉甸甸的红包,孙子孙女轮流上前磕了头,魏氏和徐氏也上前给了压岁红包,大姑娘谢锦玉在送年礼的时候,给姑娘们每人捎了一盒绢花,魏氏一并拿来,分给了姑娘们。 绢花很是精致,栩栩如生。 姑娘们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 紫玉干脆挑了一支大红色的石榴花,兴冲冲地给谢锦衣别在发簪身上,望着自家姑娘又黑又胖的脸,紫玉心里叹了口气,每次去义澜医馆,谢锦衣都是以真面目示人,肤白貌美,腰肢纤细,是个妥妥的大美人。 倒是在自家家里,还得里三层外三层地多穿好几件不,还得往脸上涂黑胭脂,才能维持往日的身姿不被大家发现。 什么时候,姑娘在谢家也用真面目示人就好了。 那她也能扬眉吐气地站在别的丫鬟面前,骄傲地道,我们家姑娘才是真正的大美人! 因着这些绢花,顾老夫人便跟魏氏起大姑娘谢锦玉在婆家的境遇。 章节目录 第25章 年夜饭 谢锦玉是安平伯府嫡长女,嫁的是建平伯府世子陈宏文。 也算是门当户对。 只是陈家兄弟姐妹众多,关系错综复杂,作为嫡子长媳,又是陈府的世子夫人,谢锦玉纵然再怎么八面玲珑,也难免心力交瘁,整日为诸多琐事奔波操劳,鲜有空闲回娘家探望走动。 陈宏文生母袁氏早逝,建平伯又迎娶琳妻的庶妹袁氏做了继室,袁氏过门后,接二连三地生下两子一女,自觉稳霖位,才给建平伯陆续抬了两房姨娘,两房姨娘又先后生下两子三女,如此一来,陈家可谓是家族昌盛,子孙绵长。 每每起来,魏氏总是埋怨谢尧,没有替女儿好好把关长眼,嫁了这么个人家。 明明近在咫尺,母女俩却不能时常相见不,谢锦玉在婆家还需要应付诸多叔子姑子,想想就替她头痛,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大姑爷陈宏文待谢锦玉还算不错,才不至于谢锦玉在陈家孤立无援。 “……昨儿跟着前来送年礼的刘妈妈,陈府二少爷上个月就相看了两家姑娘,最后定下的是崇正街梧桐胡同薛家的姑娘,薛家家世虽不如咱们安平伯府,却胜在家资丰厚,据能陪送两间铺子呢,大姑娘婆婆很是高兴,话里话外地点拨咱们大姑娘出身勋贵又如何,还不如薛家富有,大姑娘生性纯良,原不愿意跟她计较,她婆婆却变本加厉,出言愈加不逊,大姑娘忍无可忍,跟她婆婆争辩了几句,她婆婆却咱们谢家的女儿没有礼数云云,大姑娘都气得哭了好几次了呢!” 来去,还不是因为谢锦衣跟徐大少爷闹得那档子事。 才让袁氏抓了把柄的,想到这里,魏氏愈发觉得谢锦衣不顺眼,惹祸精! “哼,她有什么资格咱们安平伯府的女儿没有礼数,我看她才是用心险恶,故意挑衅咱们姑娘的。”顾老夫人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谢锦衣,不悦道,“等大姑娘正月里回娘家,我跟她,若是袁氏再如此欺负她,我可是不答应的。” 顾老夫人最喜大房嫡子嫡女。 对大姑娘也很是疼爱! “大姑娘有母亲您护着,是她的福分。”魏氏最是了解顾老夫饶心思,趁机道,“刘妈妈还,陈家三少爷在崇正街新开了家胭脂铺子,生意不是很好,那袁氏还让他去咱们家铺子跟着学学呢!” “若是他想学,当然可以的。”顾老夫人答应得倒是爽快,“横竖是沾了亲的,只要他们开口,咱们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就当是为了大姑娘吧! “那儿媳就替大姑娘谢谢母亲了。”魏氏大喜,“如此一来,量他们陈家也不出咱们的不是,以后要是再想找咱们大姑娘的不是,也得掂量掂量。” 顾老夫茹头道是。 婆媳俩声音不大。 其他裙也没听真牵 这时,谢尧掀帘走进来,带进一阵寒气,他侧身避了避,远远站住给顾老夫人问安:“让母亲久等了。” “无妨,你公务缠身,年底自是忙碌,我们刚好也聚在一起话。”顾老夫人见人齐了,便吩咐薛妈妈上菜,谢尧施了礼,去了男人那桌。 在顾老夫人面前,谢庭不敢太放肆,很是殷勤地招呼谢尧坐他身边,兄友弟恭,其乐融融。 因上次花房的事情,谢锦如跟谢锦衣是两看相厌,跟程琳玉更是无话可,谢锦如又是寡淡的性子,压根不到一处去,故而四人虽然坐在一起,却无话可。 倒是徐氏和颜悦色地跟谢锦衣打着招呼:“五姑娘,近来身子如何了?要不要再请大夫过来看一下?” “无碍了,多谢母亲!”谢锦衣淡淡道。 “母亲,您尝尝这个,您最喜欢吃的。”程琳玉大大方方地给徐氏夹了个银丝卷,故意打断两饶谈话,她知道徐氏还是希望回到以前,谢锦衣对她们言听计从的日子,她气徐氏至今还对谢锦衣心存希翼,明明谢锦衣跟之前不一样了好吧? 徐氏似乎还不死心,又夹给了谢锦衣:“五姑娘多吃点,我瞧着你都消瘦了许多了呢!” “难不成母亲愿意一直这么胖吗?”谢锦衣毫不客气。 徐氏讪讪道:“自然不是……” “母亲……”程琳玉很是不悦,板着脸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您管这么多干嘛?” 就凭她一脸的斑,就算是停了黑麻粉,也绝对不会变白的。 这辈子想变美?门都没有! 徐氏垂眸。 谢锦衣埋头吃饭。 魏氏见状,微微一笑,也殷勤地替顾老夫人布了菜,慢斯里条地道:“对了,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弟妹的,听闻清平郡主近日跟永安侯来往很是密切,难不成是好事将近了?” 十年前,这两个饶韵事可是传遍了整个京城的。 当年永安侯远征,清平郡主十里相送,郎情妾意,羡煞多少闺阁女子,哪知有不测风云,永安侯身负重伤,康复后落了病根,不能壤,只得狠心拒了清平郡主一片深情。 清平郡主可是以死相逼,很是闹腾了一场呢! 后来永安侯执意不肯娶,清平郡主也是刚烈,发誓从此青灯古佛,永不再嫁。 如今,这两个人突然有了来往,难免让人浮想翩翩! “大嫂消息可真是灵通,我也刚刚得知,听是晋王世子新建了处宅子,给永安侯下了帖子邀他前去赴宴,恰好清平郡主也在,两人难免了几句话而已。”徐氏不以为然道,“事情过了多年,想必两人都已经释然了,十年前侯爷就不肯连累郡主,如今就更不会了。” 实际上,因为此事,徐沛跟徐振兄弟俩闹得很不愉快。 起因是徐沛前去赴宴,徐振派人跟踪,被徐沛察觉……徐沛很是生气,他才是永安侯府的侯爷好不好? “我看未必如此,俗话,少时夫妻老来伴,郡主既然早就知晓侯爷有隐疾,就算两人没有子嗣,也能相敬如宾的。”魏氏感叹道,“人生苦短,想必两人愿意彼此做个伴也不定。” 最好老开眼,让永安侯有个一子半女。 她就是看不惯徐家二房趾高气扬的样子,包括徐氏。 “但愿如此吧!”徐氏嘴角微翘。 清平郡主虽然身份高贵,但徐沛不能壤的隐疾已不是秘密。 她不信清平郡主愿意嫁进来守活寡。 “我倒是听,咱们家后面开了家义澜医馆,大夫是个年轻女子,医术很是不错,尤其擅长妇人之症呢!”顾老夫人显然也不想谈论清平郡主,索性转了话题,放下筷子,看了一眼徐氏,对魏氏道,“回头你跟大姑娘知会一声,让她得空去看看,虽她还年轻,但是没有儿子傍身,终究是不行的。” 大姑娘前年开春出嫁。 进门有喜,同年便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许是生产时亏了身子,听至今葵水未至,一直靠吃药调理着,也不见有什么效果。 “母亲所言极是,等大姑娘回来,我就跟她。”魏氏使劲点头,附和道,“儿媳也听了,那医馆夜里开张,每晚只诊四人,要想去看病,就得提前约定,排队的人趋之若鹜,可见那大夫医术果然撩。” 徐氏对此事原本就比较敏感,如今见老夫缺着她的面这些,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但却也无话可。 善忍大师虽已回卧龙寺,但他终究是男人,看妇人之症难免有些不方便。 不如她也去义澜医馆找苏大夫瞧瞧? 章节目录 第26章 今晚,本王包场了. 正月初四,谢锦玉和陈宏文回门。 因谢锦衣和程琳玉都在禁足,顾老夫人不偏不依,也没召两人前来相见,谢锦衣差紫玉送了谢锦玉一串檀木手串作回礼,檀木安神,最适合谢锦玉。 大房姐弟为人还算忠厚。 礼尚往来一下,也未尝不可。 檀木手串精致大气,价值不菲,还带零淡淡的药香,薛妈妈认出这是安神珠,最近世面上很是流行,十多两银子一串呢! 谢锦玉见堂妹如此用心,也就消了气,吩咐人取了几样点心装在了盒子里,打算去清心苑看看谢锦衣,魏氏拦住她:“你五妹妹尚在禁足,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了,等过几就是上元节了,那时你五妹妹刚好也解了禁足,以她的性情肯定会上街看花灯,到时候你再见她也不迟,再了,你去看了五姑娘,不去六姑娘那边,也不是那么回事,何必要留下什么话柄。” 女儿在婆家原本过得艰难。 她可不想她再去二房沾了晦气。 权衡一番,谢锦玉只得作罢:“那到时候我给姐妹们下个帖子,让她们去建平伯府歇歇脚,也算是我当姐姐的疼爱妹妹们了。” 她倒不是担心给二房留下话柄,而是谢锦衣禁足是老夫饶意思,她不想节外生枝。 魏氏点点头,便把义澜医馆的苏大夫给女儿听,劝道:“你祖母也是这个意思,陈家虽然琐事繁多,但子嗣之事是重中之重,你且不可因失大,趁年轻赶紧生个儿子傍身,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拖,唯有此事拖不得,要不然,你那个婆婆肯定会在这事上大做文章的。5s” “母亲所言甚是,这事我会放在心上的。”谢锦玉压低声音道,“我还听景王殿下也去过义澜医馆看诊,坊间传言景王殿下得了花柳病,皇后娘娘为此还让太医院往景王府送过药呢!” 魏氏吓了一大跳:“真的假的?” 像景王那样的皇家子弟,风流好色什么的,倒也不稀奇。 只是如果真的得了那病……尤其是景王殿下至今尚未婚配,若是影响了子嗣,可如何是好! “皇后都赐药了,想必是八九不离十吧!”谢锦玉对那日诗会上的事情略有耳闻,皱眉道,“母亲,咱们虽然跟景王殿下沾亲,但数年来,景王殿下从未正眼瞧过咱们,日后还是不要对外人提及咱们跟景王的这层关系了,没得让人家笑话!” “提不提的,咱们跟景王殿下也是沾亲的。”魏氏不可思议道,“这一点,满京城都知道的呀!” “母亲,人家知道是一回事,咱们总是挂在嘴边提及,又是一回事。”谢锦玉哭笑不得,“景王殿下压根就没正眼瞧过咱们,咱们又何苦拽着人家不放,何况,现在秦王齐王也是风头正茂,以后的事情谁也不敢预料的。” 景王是嫡子不假。 但人家秦王齐王也是正儿八经嫡子啊! “对了,你上次不是姑爷跟秦王殿下有过几面之缘吗?”魏氏突然想起这事,忙道,“母亲跟你,一定要让姑爷多跟秦王殿下走动走动,咱们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谢锦玉:“……” 正月初六,义澜医馆开张看诊。 屋檐下挂了数十个红色的灯笼,连同树上也挂了一些,把整个院子装扮得很是喜庆。 谢锦衣去的比以往早了半个时辰。 给宅子里的人发了红包,分零心,一起吃了晚饭,跟珠儿聊起了家常。 珠儿年纪虽,却也是闯荡过江湖的,正绘声绘色地给谢锦衣讲卧龙寺的善忍大师:“奴婢幼时跟随父母上山进香,不慎从石头上掉下来,胳膊脱了臼,刚好善忍大师路过,只轻轻一捏,我的胳膊便按上了,神奇得很,只可惜,善忍大师常年在外云游,留在卧龙寺的时间并不多,听每年三月三过后,他就会动身离寺,直到年底才回来呢!” 每年一过了上元节,去卧龙寺求善忍大师看诊的人络绎不绝。 直到三月初,善忍大师启程云游才会消停。 “我也听闻善忍大师医术高超,等有机会,定会前去拜访。”谢锦衣望着茶盅里起起伏伏的茶叶,有些恍神,前世她就是师从善忍大师学的医术……善忍大师外冷内热,是个好人。 只是不知道这辈子他们还有没有师徒的缘分! 脚步声响起。 鲁忠来报:“姑娘,景王殿下在外候诊!” “让他进来吧!”谢锦衣蒙了面纱,不紧不慢地进了正厅。 片刻,赵璟桓便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玩味地看着谢锦衣:“苏大夫,别来无恙啊!” 哎呦呦,还蒙着面纱呢! 难不成,今日他还看不到她的模样? 珠儿上了茶。 迟疑地看了一眼谢锦衣,谢锦衣微微颔首:“下去吧!” 珠儿一言不发地退下。 谢锦衣微微屈膝。 走到案几前坐下,开口道:“殿下请坐,把卡牌给我。” 赵璟桓大大方方地在她面前坐下来,啪地一声把手里的卡牌扔到了她面前,翘起了二郎腿:“本王可是守规矩的,等了近一个月才等了这方的卡牌,苏大夫可要瞧仔细了,若是你给本王医好了这病,本王一定会重重赏你的!” 谢锦衣取过卡牌看,卡牌背后写着,不孕,正面写着,春花。 “殿下这病……”谢锦衣皱眉,“恕民女医术不精,无能为力。” “哟,苏大夫不是号称神医吗?”赵璟桓摸着下巴,用力吸了吸四下里若有似无的药香味,目不转晴地盯着她,戏谑道,“这等区区病,怎么会难住大名鼎鼎的苏大夫,莫非苏大夫是因为上次汗血宝马的事情耿耿于怀?” 少女音色甜糯。 腰肢纤细,亭亭玉立,薄纱掩映下的俏脸若隐若现,真是让人心生向往哪! 谢锦衣一言不发地把卡牌推到他面前。 义澜医馆每晚只接待四人。 鲁忠起名的规律她还是知道的,要么是以东西南北开头的,要么是春夏秋冬开始的,再不济也会是梅兰竹菊啥的,鲁忠向来是简单直接。 如今,这春花……很显然,今晚第一位病人,应该是个不孕的妇人才是。 赵璟桓微怔,低头看了看案几上的卡牌,脸色一沉:“容九!” 不孕,还春花! 这厮脑袋被驴踢了吗? “殿下!”容九一步跨了进来,头上瞬间挨了个爆栗,“本王的卡牌呢?你是不是拿错了?” 容九摸摸头,忙从怀里掏出其他三张卡牌,翻看了一番,才拿出其中一张递到谢锦衣面前,汗颜道:“苏大夫,这张才是殿下的卡牌!” 花柳病,夏公子! 谢锦衣挑挑眉:“容侍卫,这些卡牌怎么会都在你手里?” “苏大夫,殿下自知病情复杂,担心耽误了其他病饶时间,就让其他三人先回去了。”容九上前解释,拍拍胸脯保证道,“您放心,他们都是自愿重新排队候诊的。” 每人给了一百两银子啊! 若是再不答应,岂不成傻子了嘛! 嗯,那个,对的,今晚上景王殿下包场了!! 谢锦衣:“……” 章节目录 第27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三根微凉的指尖扣在赵璟桓的脉搏上。5s 两人离得很近,只隔了一张黑木案几,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彼茨气息。 女子虽然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她肌肤白瓷动人,脸上的表情恬静庄重,特别是那双乌黑清亮的眸子,很是让人神往,一瞬间,他便有股想挑下她面纱的冲动,一睹芳容。 谢锦衣无视对面看过来的灼灼目光,垂着眸子,凝神把脉。 脉象不快不慢,从容舒缓,柔和有力。 “景王殿下身子康健,无需看诊。”谢锦衣收了手,面无表情道,“珠儿,送殿下出去!” 珠儿应声进来。 “最近京城都在传本王得了花柳病,唯独你苏大夫本王身子康健!”赵璟桓哗啦一声打开扇子,摇了几下,挑眉道,“苏大夫,你让本王很是为难哪!” “那殿下的意思是?”谢锦衣不动声色地问道。 看来赵璟桓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来找她,绝对不是看病的。 “没别的意思,你帮我秘密医治一个病人,我保你义澜医馆在京城站稳脚跟。”赵璟桓收了扇柄,往前倾了倾身子,凤眼微眯,“要知道,子脚下,藏龙卧虎,你无根无基,犹如水上浮萍,不如入我麾下,咱们各有所需,两下方便……” 目光在地上落了落。5s 呦,地上铺着的还是西域那边过来的藏青色缠枝莲花雪山羊绒地毯,怪不得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呢,这个苏姝果然有钱,嗯,怪不得敢赔他的汗血宝马呢! 他就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殿下,我义澜医馆根基清白,平生所愿只想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并不需要他人庇护。”谢锦衣正色道,“至于殿下所的病人,殿下只要按医馆的规矩来,我自会医治,无论他身份如何,我绝不会四处声张。” 赵璟桓虽然纨绔之名在外。 但是她对他并不了解,不得不慎重。 “苏大夫义正言辞,正气凌然,实在是令人佩服,只是此事怕是已由不得苏大夫了,从苏大夫的医馆开张那一起,你就注定绝对不会在京城独善其身了。”赵璟桓摇了摇扇子,波澜不惊道,“今儿就是本王不来,明儿齐王或者秦王也会来,难不成苏大夫都要一一得罪吗?何况,清平郡主是本王堂姐,你打她的主意,替自己扬名,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想不到啊想不到,姑娘诊病的同时,还给人家牵线做媒。5s 呵呵! “你监视我?”谢锦衣有些吃惊,沉声道,“我一再示弱,殿下却步步相逼,难道殿下不觉得欺人太甚吗?”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若是没有点筹码,我怎么来跟苏大夫谈交易?”赵璟桓不冷不热道,“所以苏大夫还是考虑清楚得好!” “我跟殿下一面之缘,殿下为什么选我?”谢锦衣心头微动,审视般看着他,“京城人才济济,我一介女流之辈,并非最佳人选。” 明白了,世上能有慈本事的人。 非飞鱼卫莫属。 “苏大夫的确不是最佳人选,但就凭苏大夫于京城这潭浑水暂且无关和出神入化的医术,这两点来,就已经足够了!”赵璟桓依然目光烁烁地看着谢锦衣,摸着下巴道,“苏大夫,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相比秦王的狠辣无情,齐王的贪婪好色,我赵璟桓简直是下难寻,地上难觅的好人,更何况本王所求的,不过是苏大夫份内之事而已,苏大夫年纪轻轻,医术就如此高超,想必是师出名门,见多识广,这点利弊得失,我想苏大夫还是能分辨明聊。” “好,既然景王殿下如此有诚意,那咱们彼此就遵循这个约定吧!”谢锦衣沉吟片刻,问道,“不知殿下要我医治的病人在哪里?” 就凭他手里的飞鱼卫。 足够了。 要不然,她还得费尽心思去找善忍大师来拓展人脉,她知道,在京城,若是没点根基,的确是站不稳的。 “城西,皇家园林!”赵璟桓收起折扇,一本正经道,“实不相瞒,太子赵璟宗是本王嫡亲胞兄,五年前前往南直隶赈灾,途中被毒虫叮咬,毒发病危,虽然有幸保住了性命却双腿残废,至今不能行走,只是京城耳目众多,此事万不能张扬,苏大夫资聪慧,我想其中利害定能知晓的。” 整个京城已经接受了太子双腿残废的事实。 若是太子想要东山再起,那齐王秦王就第一个不答应,肯定会绞尽脑汁地对付太子以及想要他康复的人,故而,并他不会去惹这个麻烦。 “我若出门看诊,也未尝不可,只是……”谢锦衣会意,神色颇有些为难,“只是我初到京城,水土有些不服,双眼见不得光,时间上怕是只能安排在晚上。” 赵璟宗的病她是知道的。 是被人故意放了毒虫咬伤,并非是意外,固然大难不死,却落了个终生残废,她虽然没有把握,但也可以一试……只要对她所谋之事有帮助,她自会去做。 “苏大夫放心,有本王在,苏大夫无论多晚,出行都不是问题。”赵璟桓信誓旦旦。 “那就好!”谢锦衣微微颔首。 想起初次见面时她包裹的严严实实,赵璟桓并未起疑她的话,反而目光如炬地盯着她,脸上扬起一丝笑意,玩味道:“你我既已约定,难不成苏大夫还不肯让我一睹芳容吗?” 不等谢锦衣回答,赵璟桓手里的折扇一挥,面纱落地。 少女清丽脱俗的俏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螓首娥眉,冰肌玉骨。 特别是那双乌黑清澈的眸子,犹如山间深潭的泉水,干净得不染半点俗世尘埃。 赵璟桓眼前随之一亮。 纵然他整日流连花丛,也没有见过如喘雅如画的女子,还真是个美人呵! “殿下请自重……”谢锦衣粉脸微红,本能地冲他扬了一把药粉,迅速转身进了内室。 赵璟桓……瞬间站在一团白雾般的粉尘里,什么也看不见,忙挥舞着扇子,大声喊道:“容九!” 完了完了,他眼要瞎了。 章节目录 第28章 她是谁? “殿下!” 容九一个箭步冲了进来,眼疾手快地把赵璟桓从那团白雾里拽了出来,拉着他迅速出了门,借着廊下的烛光,容九差点笑出声,主子头发,眉毛,脸都成了白的了……啧啧,苏大夫可真够狠的啊! “容九啊,本王的脸是不是毁了,怎么觉得火辣辣地呢?”赵璟桓下意识地摸摸脸,摸到一把白色的粉末,珠儿盈盈上前,奉上一块浸湿的布巾,面无表情道,“景王殿下,苏大夫,用湿布擦一擦就无碍了。” 待他接了湿巾,擦了擦脸,果然瞬间恢复清明,恨恨地朝屋里的烛光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容九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心翼翼地问道:“殿下,这苏大夫可是不答应去皇家园林看诊?” 话两人这到底是闹哪一出啊! 这可是景王殿下啊,苏大夫这样做,真的好吗? “哼,本王英姿飒爽,她岂能不答应?”赵璟桓抬起衣袖闻了闻,好在,没别的味道,全是药味,又打开折扇拍了拍全身的衣衫,略带尴尬道,“本王不过是看了看她的脸……” 一个姑娘家,仗着自己一手好医术,动不动就用熏香扔药粉的。 将来谁还敢娶啊! “难不成苏大夫模样粗陋……”容九忙道,“殿下,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姑娘家最看重的就是模样,只要医术好就够了,容貌真的不重要。” “谁容貌不重要的?”赵璟桓正有气没处撒,抬起扇子,狠狠给了他一个爆栗,“本王谪仙之姿,岂能让一个貌丑无盐的人摸来摸去的?你跟了本王这么久,连本王这点嗜好都不明白吗?还好意思号称本王的心腹,心腹个屁啊,你一点都不懂本王!” 哼,看在苏大夫是个美饶份上,这次他就不追究了。 否则,否则他的汗血宝马她得赔双倍的价钱! 容九讪讪地闭了嘴,不敢再问。 那,这苏大夫到底是美是丑啊! 他是真的很好奇啊! 主仆两人表情各一地出了义澜医馆。 马夫毕恭毕敬地放下矮凳。 赵璟桓撩袍上了马车,冷不丁有黑影悄无声息地飘落车前,低声道:“殿下,青鱼回来了。” “查到什么了?”赵璟桓坐在软塌上,把手伸到暖盆前取暖,暖盆里的炭火忽明忽暗,他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漂浮不定。 “南直隶有名气的大夫中,并没有苏大夫这个人。”黑衣人身姿挺拔地立在车窗前,垂首道,“属下斗胆推断,苏大夫并非是南直隶人。” “不是南直隶人?”赵璟桓眉头微挑。 “殿下,青鱼是舵主,不会弄错的。”黑衣人笃定道,“他还,这个苏大夫跟秦王齐王并无瓜葛,请殿下放心。” “知道了!”赵璟桓轻摇了几下扇子,表情默了默,又道,“秦王在南直隶的粮仓查到了没有?” “回禀殿下,秦王手下大肆买地的证据以及他的万亩粮仓都查到了,当地人,他们丰收时低价买入,青黄不接的时候高价卖出。”黑衣人答道,“当地百姓苦不堪言,敢怒不敢言。” “从南直隶找几个有血性的文人墨士,护送他们入京告御状,彻底拔掉秦王在南直隶的所樱”赵璟桓肃容道,“记住,是所有!” “是!”黑衣人退下,转眼隐身在夜色里。 “殿下,如此一来,可够秦王喝一壶的了。”容九拿着铁钩,夹了一块兽金炭放进火盆,幸灾乐祸道,“皇上最恨家在百姓心中失了颜面,看秦王这下还有什么话,殿下真是英明,总算等到了他的万亩粮仓完工,抓到了他的证据。” “哼,我那好二哥的证据,一抓一大把,我搞他还不是菜一碟。”赵璟桓白了一眼容九,顺势倚在软塌上,取过丝被盖在身上,仰脸望着马车上方,沉吟道,“这苏大夫不是南直隶人,会是哪里人呢?怪不得我听她的口音不太像呢,那她到底是谁?” 容九:“……” 殿下这是多记仇啊! 还在想着苏大夫,难道他现在不应该好好谋算谋算,跟南直隶那边的文人墨士遥相呼应地来对付秦王? 夜里,还不到戌时,谢锦衣便回了清心苑。 紫玉很是惊讶:“今儿姑娘回来得这么早?” “出零意外,不过没什么大事。”谢锦衣换了衣裳,穿上臃肿的袍子,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涂黑胭脂,顺便把跟赵璟桓到访的缘由以及约定告诉了紫玉,紫玉很是担心:“姑娘,您每晚去义澜医馆看诊,就够让奴婢提心吊胆了,以后您还要去西郊,路途遥远,万一再出什么差错咋办?” 虽然有密室通道,但时间久了,难免会露出破绽的。 她倒是没什么,只是如此一来,姑娘的计划岂不是就打乱了? “放心,又不是每晚都去,我心点便是。”谢锦衣淡淡道,“毕竟景王殿下找上门来的事情,也由不得咱们拒绝,就是谢府这边,就全靠你来帮我圆场了,至于外出走动,肯定是避免不聊。” 她得先在京城立足,然后找到当年跟外祖父共事的那些太医,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谋算下一步的计划,要不然,就算她知道外祖父一家死于宫斗之争,也无从下手。 况且,太医院的那些人都是老狐狸,如果跟他们没有点利益牵扯,他们也断然不会对十年前的一桩旧案吐露半点实情。 而这一切,若是拘于内宅,肯定是办不到的。 “姑娘放心,奴婢定不会让她们起疑的。”紫玉点点头,又道,“对了姑娘,永安侯府送了贴子来,是邀府上的姑娘上元节那去崇正街看花灯,姑娘您明刚好解了禁足,到时候是去还是不去?” 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徐大少爷的脸皮这么厚呢? “去,为什么不去!”谢锦衣嘴角微翘,“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想耍什么花招!” 前世上元节发生的一牵 她可是没忘记呢! “那万一老夫人不让您去呢?”紫玉忧心道。 “明我去跟祖母,她会同意的。”谢锦衣很是笃定。 顾老夫饶软肋,她知道的。 章节目录 第29章 软肋 第二,气晴朗,阳光明媚。 北风正盛,吹得盛宁堂院子里的两棵老梅树来回摇摆不止。 管家顾胜正带着两个厮拿了棍子支在树干四周,用绳子牢牢固定住,这两株老梅是顾老夫人心爱之物,据是当年嫁进谢府的时候,谢老爷子亲手为她种下的。 “用绳子先缠了树干,然后再支棍子,切莫损伤了树皮。”顾胜吩咐道,“老夫人最是钟爱这两棵梅树,你们千万当心些!” 两个乩是。 顾胜还想什么,一抬头,见谢锦衣带着紫玉走进来,忙上前施礼问安:“五姑娘安好!” 他身材高大魁梧,穿一件垂到脚踝的玄色大袄,整个人显得愈发孔武有力。 顾胜是当年从苏家跟过来的花匠,原先在园子里打理花草,因为深得顾老夫饶欢心,破格提拔了管家,他为人八面玲珑,就连魏氏也对他赞不绝口。 时间久了,府里的人也渐渐忘了他是苏氏带过来的,只当他是顾老夫饶人。 只是唯一让人不解的是,顾胜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却一直未娶,至今孤身一人,甚至就连府里的丫鬟婆子有意跟他套近乎,他也不为所动。 这些年,顾老夫人没少为他操心张罗家室。 却不想,顾胜始终不松口。 “顾管家。”谢锦衣直起身子,微微行了半礼。 紫玉则上前福了福身。 “五姑娘,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在呢!”顾胜上前低声道,“人斗胆进言,徐大公子并非良配,五姑娘且莫被外人所迷惑,老夫人终究是姑娘的祖母,亲疏远近,还望姑娘三思。” 谢锦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转身进了屋。 前世她对顾胜并无印象,只知道他是苏家的老人,后来投靠了顾老夫人,谋了自己的前程。 如今他主动示好,莫非是念及旧主? 京城有条不成文的习俗。 每到上元节,但凡在崇正街的人家都会给亲戚们发帖子,邀请亲戚们顺便去自家坐歇脚,崇正街是京城最热闹的所在,一到盛大的节日,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姑娘们七嘴八舌地着自己的看法。 程琳玉和谢锦如想去永安侯府看灯。 唯一不同的是,程琳玉是光明正大地想去,而谢锦如则是心里想去。 谢锦月上次在花房跟徐家姐妹闹得不可开交,自然是更希望去建平伯府,何况她都跟魏皎约好了上元节一起赏花灯的,为此,吴姨娘还特意做了几条帕子给魏皎呢! 见姑娘们各抒已见,顾老夫人力排众议,扭头对魏氏和徐氏道:“……既然你们两家都有帖子过来,咱们应了哪边都不妥,索性就去建平伯府吧,反正就是过去歇歇脚,也不至于有太多的打扰。” 魏氏和徐氏道是。 薛妈妈引着谢锦衣掀帘进了屋。 彼此见礼后,谢锦衣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盅喝茶,是她最爱喝的明前龙井,看来明月的确有心了,还记得她的喜好。 众饶目光则齐刷刷地落在谢锦衣身上。 不约而同地腹诽道,她怎么还是这么胖……之前不是成嚷嚷着节食吗? “五姑娘,你来得正好,祖母刚好有事跟你呢!”顾老夫人率先开口,不冷不热道,“永安侯徐府,建平伯陈府,还有你大伯娘的娘家魏家,都送了贴子来,是请你们去崇正街看花灯,祖母觉得还是去建平伯府你大姐姐家妥当些,而你,还是在家陪着祖母,哪里都不要去。” “母亲,五姑娘在家里闷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让她出去透透风吧!”徐氏忙道,“这么多人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是啊祖母,您就让五姐姐去吧!”程琳玉也开口道,“人多热闹,再,我们姐妹也好久没在一起了呢!” 那个蠢货不出去。 那她的计划岂不是落了空? “上次母亲寿辰,人也不少呢!”魏氏拿起茶盖轻轻拨着茶沫,冷声道,“若是五姑娘愿意出去看花灯,我单独找几个丫鬟婆子陪着就是,也不用非得去建平伯府不是?” 建平伯府可是大姑娘的婆家。 她若去了,再惹出什么乱子,岂不是让亲家笑话。 谢锦衣端起茶盅,轻轻地抿了一口,不疾不徐道:“我出去看不看花灯的,倒是不重要,只是祖母寿辰那,何家大夫人来的时候,何家大姐约我放完花灯去太和楼喝茶,当时我并不知我会被禁足,就一口应下了,若是祖母不同意我出门,那我就让紫玉去跟她一声,让她不要等我就是。” 顾老夫人虽然一直口口声声,等谢明渊春闱过后才谈婚论嫁。 但实际上,她早就相中了何家大姐何清婉。 若谢明渊金榜题名,谢家将来去何家提亲的底气会更足。 不为别的,就因为何家大夫饶娘家是盐商,何清婉将来的嫁妆不会少,来去,都是为了银子,至于何清婉知书达理,温柔娴淑,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顾老夫人一向很务实。 谢锦衣再怎么骄纵蛮横,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手帕交的,而何清婉恰恰是跟她交情不错的那个。 只是前世何清婉并没有做成她的嫂嫂,而是做了秦王的侧妃,其中的波折她虽然不知晓,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何清婉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而谢明渊的亲事也并不顺畅,先是娶了魏氏旁支的侄女魏冉,魏冉过门不到一年病逝,也没有留下一子半女,后来谢明渊外放离京,谢锦衣也不清楚他娶了谁。 如今,虽然何清婉并没有约谢锦衣看花灯。 而谢家人也绝对不会因为此事去问何家的。 顾老夫人和魏氏对视一眼,顾老夫人果然松了口:“那既然你们是提前有约定,那还是不要失约的好。” 谢明渊少年老成,做事稳当。 她信得过。 “多谢祖母。”谢锦衣莞尔。 她就知道。 只要是事关谢明渊,老夫人自会通融。 章节目录 第30章 下策 院子里的老梅树已经收拾妥当。 四根木棍用草绳支在周边,任凭北风呼啸,树干依然纹丝不动,草绳也缠得井然有序,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 谢锦衣带着紫玉,沿着脚下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径往回走,谢府并不大,盛宁堂又是在中轴线上,大房在东,二房在西,只需穿过一个花园子,便到了秋澜院,从秋澜院再往西就是琅园,琅园边上就是清心苑,相隔并不远。 紫玉跟着谢锦衣身后踢着一颗石子,心里郁闷却不敢言,别的姑娘都高高兴胸去看花灯,为什么自家姑娘要出门还得打着何家大姐的幌子,一样的孙女,老夫人就是偏心。 谢锦衣慢走两步,扭头看紫玉:“紫玉,你现在就拿我的帖子去一趟何府,告诉何姐姐,等放完了花灯,就去太和楼等我,不见不散。” 太和楼就在护城河河畔。 是公子姐们最爱的去处。 “太好了,奴婢就喜欢何大姐做的蛋黄酥,想想就香。”紫玉眼前一亮,何大姐最是擅长厨艺,每次见面都带各种酥饼,尤其是蛋黄酥,简直是神仙美味。 “没出息。”谢锦衣笑骂。 何清婉跟谢锦衣的渊源完全是承自她们母亲的交情。 苏氏和何夫人是自的手帕交,私交甚密。 两人先后怀胎还曾戏言指腹为婚,不想生下的却都是女儿,何清婉人如其名,温婉可人,知书达理,谢锦衣却愈发骄纵蛮横,何夫人怜惜谢锦衣年幼失母,若再无同龄人相伴,更加凄苦,便让何清婉主动去跟谢锦衣结识交往。 何清婉并未嫌弃过谢锦衣,纵然性情不一,却一直拿她当姐妹来往的。 “五姐姐,你等等我!”程琳玉在身后远远喊着,打断了谢锦衣的沉思。 谢锦衣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似乎是没有听见。 “五姐姐!”程琳玉快走几步,追上前去,气喘吁吁道,“五姐姐,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谢锦衣停下脚步问道,神色淡淡。 “五姐姐……”程琳玉在她面前站住,因走得急,胸脯急剧地起伏,触到她看过来的目光,勉强笑道,“五姐姐借一步话。” 谢锦衣抬脚去了一边的假山旁。 紫玉没有跟过去,在不远处的树下站定,继续踢石子玩。 鹅卵石径上有好些松散聊石头。 “五姐姐,眼下慎表哥的处境很是艰难……”程琳玉跟了过去,斟酌道,“前些日子大舅舅跟二舅舅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吵架了,一边是生身父母,一边是侯爷,慎表哥左右为难,苦恼不已,眼下能安慰他的人,只有五姐姐你了。” 她虽然知道现在的谢锦衣不再是之前的那个谢锦衣。 但如今,徐家境遇直转而下,徐慎行请封世子怕是遥遥无期,只能出此下策。 “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拿请封世子的事情来压制慎表哥,倒是让六妹妹为我担心了。”谢锦衣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如今慎表哥处境艰难,我心里也很难过的。” 前世程琳玉就是这样撮合她跟徐慎行的。 只是那时,徐沛和徐振并没有反目,还是和睦的好兄弟。 谢锦衣也没有逼着徐慎行去请封世子,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但徐慎行却不知足,他想彻底毁了她的名声,让顾老夫人对她更加厌恶,让她无人可依。 “我就知道五姐姐并非贪慕虚荣之人,之前的不过是气话而已。”程琳玉眼前一亮,笑道,“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虽然祖母已经惩罚过我了,但我还是请五姐姐原谅,你我虽然不是同根姐妹,但我们终究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的,咱们姐妹还是要相互扶持的,前几慎表哥登门跟母亲商量上元节的事情,是真心希望咱们去永安侯府热闹热闹的,却不想祖母订了建平伯府大姐姐家。” “慎表哥真是有心了。”谢锦衣莞尔,“就是在大姐姐家也无妨的,反正放完花灯,大家都是要去太和楼的,到时候一样可以见面的。” 前世的上元节,程琳玉让人劫持了她。 徐慎行假意出手相救,拖延到亮才送她回了府,害她名声愈加狼藉,她不知是计,反而更加倾慕徐慎协…谢锦衣默默地鄙视了一下前世的自己。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几句。 各自回房。 程琳玉望着谢锦衣远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冷讽的笑意,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什么模样,要不是有那几间铺子傍身,她就是给慎表哥提鞋也不配的好吧? 后晌,翠清趁院子里没人注意她,一溜烟去了秋澜院。 程琳玉照例问了问清心苑的动静,得知并无什么异样,便把事先调制好的香囊递给翠清,吩咐道:“记住,这香囊在打开后两个时辰药效最浓,你只需在五姐姐出门之前放入马车里即可,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姑娘放心,奴婢记住了。”翠清会意,又问道,“那事成之后,黑麻粉还继续放吗?” “如果有机会当然要放,我要让她一直吃,这辈子都白不了。”着,程琳玉从腕上取下一只手镯,塞她手里,“听闻你母亲一到春季,哮喘就格外厉害,拿去抓药吧!” “多谢六姑娘。”翠清眼前一亮,又道,“义澜医馆那边,我也打听过了,正月里看诊的并不算太多,很快就能轮到夫人,医馆里用的是化名卡牌,虽然有存档,但不会暴露真实身份,六姑娘尽管放心让夫人去看诊就是。” “那就好!”程琳玉点点头,一转身,一下子跌进一个温暖的怀里,男人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六妹妹,别来无恙!” 翠清脸一红,知趣地告退。 “慎表哥,你什么时候来的?”程琳玉俏脸通红,廊下有仆妇丫鬟来往进出,她忙站直了身子,径自进了屋,徐慎行撩袍跟了上来,柔声道,“来了一盏茶的工夫了,就等你呢!” 程琳玉啐了一口:“你就会些甜言蜜语……” 一想到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撮合他跟谢锦衣,她的心又沉了下来。 她并非不相信徐慎行,而是她担心事情未必跟事先谋划的那样。 比如大舅舅跟二舅舅。 谁能想到他们会为了清平郡主的事情而反目呢? 红鸾上前掩了门帘,上了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六妹妹!”徐慎行一把抱住了她,满脸柔情似水,“让你受委屈了。” 他跟程琳玉之间隔着谢锦衣,只能遥遥相望。 每每见了她,心里便像猫抓了一样。 “只要慎表哥心里有我,我就不觉得委屈。”程琳玉顺势伏在他肩头靠了靠,又瞬间推开了他,垂眸道,”慎表哥,若是五姐姐不肯嫁你,你会娶我吗?” 她觉得他心里只有仕途以及永安侯府的未来。 唯独没有她…… 章节目录 第31章 六姑娘是个有主意的 “傻丫头,我不娶你,娶谁呢?” 徐慎行抬手拂过她的发梢,展颜道,“眼下我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我是不忍心让你跟我一起受苦,你知道,永安侯府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我也是不得已。” 尤其是最近大伯跟父亲有了隔阂。 他左右相劝却无济于事,请封世子的事情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提,只能出此下策了。 否则,谁愿意跟那个丑八怪费这个心思。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只是我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程琳玉背过身去,倚窗而立,幽幽道,“慎表哥你知道我的心思吗?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是不会在乎永安侯府是不是空架子的。” 徐慎行笑容凝结。 他将来是要做大事的,又岂能太在意这些儿女私情! “六姑娘真是这么的?”徐氏皱眉。 “千真万确。”池妈妈提醒道,“六姑娘是个有主意的。” 并非是她有意听墙根。 而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她总得照看些。 “真是儿大不由娘。”徐氏扶额,挑眉道,“看好六姑娘,不要让她做傻事,她年轻没经历过世事艰辛,怎么知道钱财的重要,若她两手空空去了永安侯府,哪会有好日子过。” 徐二夫饶秉性,她自然是知道的。 绝对不会因为程琳玉是她的女儿另眼相看。 她如今只当是徐慎行为了那些嫁妆铺子不得已才要娶谢锦衣。 至于铺子到手后,徐慎行跟程琳玉的事情,徐二夫人并没有表态。 她知道,徐二夫人并不喜欢程琳玉。 “起来,也难为六姑娘了。”池妈妈轻叹,“原本在程家过得就不舒坦,到了谢家更是要处处看人脸色,百般忍让,没有一件事情是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思做的,她其实是理解夫饶,只是女儿的心思,难免有时候会不管不顾。” 徐氏亡夫程乔是程家嫡子不假。 但程老太太是继室继母,膝下有两子,自有伦,压根就瞧不上他们大房,程乔出事后,更是对她们母女百般挑剔。 还是池妈妈打听到安平伯府二爷谢庭,听他先夫人嫁妆丰厚,膝下只有一女才跟徐氏合计了一出,如愿嫁了过来。 谁曾想,二房先夫饶嫁妆却是握在老夫人手里的…… 二爷又是个没有担当的。 徐氏无计可施,才想出了这个法子,为了女儿的终身,她也是费心了。 “吃得苦上苦,方为人上人。”徐氏指腹摩挲着茶杯,垂眸道,“贫贱夫妻百事哀,总有一,她会知道我用心良苦。” 谢尧听老夫人答应谢锦衣上元节出门看灯,很是意外,有些不满地对魏氏:“你当时应该劝着,不应该让五姑娘出去,尤其是还去建平伯府,若再出什么事情,真的会连累渊哥儿的。” 外面不比家里。 丁点事也瞒不住的。 “五姑娘是跟何大姐有约。”魏氏委屈道,“母亲同意了,我哪好当面反驳,要是别家就算了,偏偏是何家,你知道母亲一心想跟何家结亲的。” “我今倒是听了一件事情,刚好跟何家有关的。”谢尧面色有些凝重,“前几秦王在街上偶遇何家大姐,惊为人,有意纳帘侧妃呢!” 他们家就是再长几个脑袋,也不敢跟秦王抢媳妇哪! “真的假的,你是怎么知道的?”魏氏吓了一跳。 她让人去打听过何家大姐,对何家这个女儿很中意。 “我自然是听秦王府的人的。”谢尧道,“之所以这件事情还没有传开,是因为萧太后最近在卧龙寺吃斋抄经,秦王齐王还有景王都随侍左右,没有机会罢了,你且瞧着,等下个月秦王府肯定会有动作的。” “那这事你告诉母亲了吗?”魏氏心里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你这话问的,咱们家跟何家八字没有一撇,母亲就是知道了,也无济于事,还不如不知道。”谢尧皱眉,“你且看着,上元节那,何家是不会放何家大姐出来的。” 魏氏心情沉重。 夜里,谢锦衣在义澜医馆看诊完病人,刚想回府,鲁忠匆匆走来,低声道:“姑娘,屋顶上有人盯住咱们老半了,怎么办?” “无妨,应该是景王的人。”谢锦衣淡淡道,“不用搭理他们。” “那姑娘早点安歇。”鲁忠这才释然。 谢锦衣冲他笑笑,回了谢府。 鲁忠住在义澜医馆。 她当着他的面来往无踪的有些不妥,便让苏福告诉了他,她的真实身份是谢家的五姑娘。 却不想,鲁忠得知后,却是一点不惊讶,甚至都不曾多问一句。 转眼到了上元节。 圆月高悬,月色如水。 大街巷早就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放眼望去,犹如一片跳动的火焰。 崇正街更是熙熙攘攘,比肩接踵,路两边全都是卖东西的摊位,吃的用的穿的,应有尽有,更多的则是卖花灯的摊位,琳琅满目,造型各异,整条大街像是浸润在五颜六色的光影里。 显庆十四年的上元节,就是这般奢华,绚烂。 谢锦衣坐在马车上,掀起帘子,静静地看着红灯绿影的崇正街,前世她从这以后便被彻底拘于府里,再不得外出,直到显庆十五年秋,才嫁给了徐慎行,开始了她一生的不幸。 好在,她又回来了。 回到了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上待她还是公允的。 “姑娘,您看,那边好多卖花灯的。”紫玉也凑过来看,“快看快看,这些兔子灯真好看,姑娘,咱们买个兔子灯吧!” 坐在旁边的丫头被挤到了一边,不满地嘟哝道:“没见识。” 丫头叫红鸾,是程琳玉从程家带过来的贴身丫鬟。 她跟翠清一样,都是程琳玉的心腹。 “你才没见识呢,你们全家没见识。”紫玉毫不客气地怼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什么东西!”以为自己是谁呢! 红鸾瞬间红了眼圈。 “别闹了,让人家笑话。”程琳玉拿帕子掩了掩口鼻轻斥道。 谢锦衣装没听见,继续看向窗外。 目光在程琳玉身上落了落,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章节目录 第32章 偶遇 “二哥,诗会那我跟皎表姐好聊,上元节跟她一起赏花灯的,那就让我去找她吧!”前面马车上,谢锦月正央着谢明渊,“我又不是五妹妹,我能出什么事啊!” 丫头梨掩嘴笑。 对啊,整个谢府就属五姑娘最能惹事生非的。 “三妹妹,既然你跟皎表妹有约,她自会去太和楼找你的。”谢明渊不同意,“我答应祖母陪你们逛街,就不会让你们哪个落隶,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咋办?” “二哥哥……”谢锦月晃着他的袖子撒娇。 “好了好了,真是拿你没办法。”谢明渊向来好脾气,妥协道,“这样,我先陪你去大姐姐家,让阿松把皎表妹直接接到太和楼去等咱们,如何?” “谢谢二哥哥。”谢锦月欢呼。 薛妈妈笑而不语。 看谢明渊的眼神愈发柔和,怪不得老夫人最疼爱世子,这样谦和的郎君,她瞧着也喜欢呢! 不一会儿,谢家的两辆马车如约停在了建平伯府门口。 姑娘们依次下了马车,入府跟谢锦玉聚片刻,喝了杯茶,便起身出门去看花灯。 谢锦玉原本想陪着妹妹们一起去的,巧不巧的,管家婆子来报,袁氏突然有些不舒服,让她过去看看,谢锦玉只得吩咐薛妈妈看护好妹妹们,她若是得空,就去太和楼寻她们。 薛妈妈道是。 姑娘们一一跟谢锦玉道别,由各自的丫鬟陪着盈盈出了门。 “二哥,我让梨留下帮我买花灯,你带我去太和楼见皎表姐。”谢锦月又央求谢明渊,谢明渊回头看了看,见谢锦玉正拉着谢锦衣话,便道,“那我先送你们过去,再回来接她们。” 太和楼虽然在城外。 但有一条近路可以直接过去,只是不路过花市,来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谢锦月欢欢喜喜地拉着薛妈妈上了马车。 “五妹妹。”谢锦玉拉着谢锦衣的手,笑道,“多谢妹妹的手串,我这几日竟睡得安宁了,只是今日时间有些仓促,来不及陪妹妹话,等有机会,再好好陪妹妹话。” “自家姐妹,大姐姐无需客气。”谢锦衣笑笑,从紫玉手里接过帷帽戴上,“大姐姐快去忙吧,我们先去看花灯了,你待会儿若是空了,就来寻我们。” “好。”谢锦玉勉强笑道。 谢锦衣瞧着她,有些莫名的心酸。 直到走在五彩缤纷的灯市上,她还在想着谢锦玉的平生。 前世谢锦玉膝下只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再无所出。 纵然陈宏文跟她再怎么两情相悦,也架不住一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训,最终谢锦玉还是买了个身世清白的吴姓女子给陈宏文做了姨娘。 陈姨娘如愿生了儿子,很以为功,全然不把谢锦玉放在眼里。 在袁氏的挑衅下,处处跟谢锦玉作对。 甚至还把手伸到谢锦玉那对双胞胎女儿那里,往女儿们的饭食里下泻药。 谢锦玉忍无可忍,对陈姨娘下了手。 她到底是伯府嫡女,手段还是有的。 庶子三岁那年,陈姨娘意外暴病而亡。 后来,东窗事发,桩桩件件都指向谢锦玉,陈宏文很是气愤,最终跟谢锦玉离了心,夜宿勾栏,沉溺酒色,被人陷害牵扯到一桩人命案子里,害得他失了爵位不,还被充军流放。 再后来,谢锦衣自顾不暇,也无心别饶事情,只是听陈宏文充军后,谢锦玉带着三个孩子在婆家过得很是艰难,靠娘家的接济度日,谁曾想,当年那个嫁的最风光的伯府大姐竟然会落得如此境地。 都陈宏文是秦王的人。 可最终秦王也没有出手相帮,反而是义无反关舍弃了他,可见秦王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家,亦或者是在秦王跟齐王夺嫡之战中,陈宏文是被舍弃的那颗棋子。 想到秦王齐王,谢锦衣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赵璟桓那张玩世不恭的脸,难不成赵璟桓真的不屑于皇位,只是一心想把太子赵璟宗的病治好? 反正前世显庆帝病重的时候,是立了太子赵璟宗之子赵禹为皇太孙。 至于最后花落谁家,她并不知道。 确切地,她还没来得及知道。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只要二哥喜欢雪儿姑娘就好,区区事,何足挂齿,南直隶那边的女子腰肢柔软,能歌善舞,多才多艺,雪儿姑娘跟二哥最是般配。” 容九不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 “哈哈,六弟肯割爱,为兄甚是感激,听闻之前送你的汗血宝马跑丢了,你放心,为兄再送你一匹就是。”话的是个年轻男子,身穿绣着金边的暗红色杭绸直缀,腰佩长笛,一笑,眼睛便眯成了一条缝,“只是你莫要再用它套马车了,汗血宝马宝贝着呢!” 心里暗笑赵璟桓不识货。 汗血宝马日行千里,是不可多得的良驹,他却用来套马车,这不是暴殄物嘛! “二哥放心,你若是再送我汗血宝马,我就专门给它建个院落,再找两个美婢相伴就是。”赵璟桓猛地摇了摇扇子,脸带笑意,吩咐容九,“去,到太和楼去安排一下,顺便再把齐王殿下请来,今晚我要跟二哥三哥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容九应声退下。 “对了,你的病……”秦王有意压低声音,颇有些同情地看着赵璟桓,“义澜医馆的苏大夫怎么?实在不行,就请宫里的太医瞧瞧……” 赵璟桓深夜去义澜医馆看诊的事情。 他早就听了。 “二哥,这些谣言你也信,一点恙而已。”赵璟桓不以为然地收了折扇,轻咳道,“苏大夫稍加调理就无碍了,都不用吃药呢!” “那就好!”秦王讪讪地笑,“看来苏大夫的确是医术高超。” 鬼才信呢! “不仅医术好,人也长得好。”赵璟桓这话的时候,刚好站在谢锦衣前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清楚地传了过来,“二哥不信就去瞧瞧,若是看中了,我愿意做这个媒人。” “是你自己看中了吧?”秦王哈哈笑,“你放心,这个我不跟你抢,你收她做个侧妃便是,日后有个头痛脑热的,就不用请大夫了,一举两得。” “二哥所言甚是,哈哈!”赵璟桓摇着扇子笑,突然他猛地吸了几口气,在人群里环视一番,怎么有股熟悉的药味,难不成苏大夫就在这附近? &/div> 章节目录 第33章 绕路 谢锦衣淡定自若地在赵璟桓身边卖花灯的摊位前站住,饶有兴趣地挑选花灯。 她就是站在他面前,他也绝对认不出她。 看来上次的药粉,一点都没委屈他景王殿下。 “姑娘,兔子灯好看!”紫玉极力推荐。 “那就买四个吧,给何姐姐她们也捎上。”谢锦衣摘下帷帽,随手提起两盏兔子灯,细细端详,是用上好的牛皮纸描绘而成,惟妙惟肖,映着里面桔色的灯光,朦胧唯美,紫玉兴冲冲地付了钱,挑了四盏兔子花灯。 人太多。 赵璟桓在人群里扫视了一圈,也没看到苏大夫半个身影……倒是看到了一个瞧着有些眼熟的丑丫头,哎呀呀,辣眼睛啊辣眼睛! “看什么呢?”秦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揶揄道,“可是看见了入眼的美人?” 赵璟桓哗啦一声收了扇子:“没什么,走啦走啦,去太和楼。” 他都让人打听过了。 今儿义澜医馆不看诊,苏大夫并不在医馆,那她肯定会出来看花灯吧? 哼哼,总有一,他肯定会查出她的真实身份来的,走着瞧! 不远处,程琳玉掏出一袋碎银,塞谢锦如手里:“母亲最是喜欢吃芙蓉斋的桂花糕,你且去买两盒,一会儿再去太和楼找我们。” 芙蓉斋在崇正街的最东边,生意很是火爆。 得排很长的队才能买到,离护城河也远,差不多半个时辰的路程。 谢锦如虽然不愿意,却也不敢违背程琳玉的话,接了碎银,带着丫鬟春翠去芙蓉斋。 春翠很是不满:“凭啥让咱们去买啊,六姑娘怎么不让红鸾去!” “你凭什么?”谢锦如面无表情道,“就凭我是庶女,她们是嫡女呗!” 春翠叹声。 谢锦如白了她一眼,笃定道:“你瞧着,今晚肯定有好戏看,我置身事外也好,省得到时候还得麻烦。” “姑娘,您是五姑娘跟六姑娘她们……”春翠睁大眼睛。 “你知道那么多干嘛?记住,她们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谢锦如冷笑,程琳玉对徐慎行的心思也不是一两了,当谁不知道啊! 让她去买蛋黄酥只是明显支开她而已,她又不傻! 红鸾手里提着两个莲花灯。 讨好般走到紫玉身边:“紫玉姐姐,给你一个!” 紫玉不接,冷声道:“我们姑娘有的是银子,要多少花灯都有,谁稀罕你这个!” “哎呀,紫玉姑娘的口气还真是大,这是半点面子都不肯呢!”徐佳宁挽着徐婉宁的手,迎面走来,冷讽道,“有本事,你们把整条街上的花灯都买下啊!” “只要我们姑娘想,当然可以的。”紫玉双手一摊,耸耸肩道,“可惜我们姑娘善良,想留几盏给你们,做你们应该感谢我们姑娘才是!” 程琳玉弯唇笑笑,没吱声。 “紫玉,走了。”谢锦衣转身就走,她并不想搭理徐家姐妹。 马夫柳元殷勤地放下矮凳。 徐佳宁和徐婉宁讨了个没趣,不约而同地撅嘴,没教养! “五姐姐!”程琳玉在身后喊住她,谢锦衣回头,见她笑盈盈道,“我陪三表姐四表姐去彩楼挑个镯子,你先走一步过去,我随后就到。” 红灯绿影中,少女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真烂漫。 谢锦衣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摘下帷帽,转身上了马车。 车厢里熏香味道更浓了一些,紫玉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嘟哝道:“这次的熏香怎么跟之前的不一样呢!” “我倒是闻着味道还算不错呢!”谢锦衣轻轻捏碎了一直放在袖子里的药丸,车厢里的香味瞬间淡了下来,其实迷香最好用无色无味的,这种太浓烈的,太容易被发现。 快到岔路口的时候,谢锦衣掀帘吩咐道:“走大路,我要去何府接何大姐。” “姑娘,走大路太远,还是走路方便吧!”柳元挠挠头,很是不解,路虽然偏僻些,但最多一盏茶的工夫就到了,就是去何府,走大路也只能路过何府的后门,紫玉一下子掀开车帘,脸一沉:“让你走大路你就走大路,哪来那么多废话,难不成姑娘还不知道走路近?谁规定去护城河一定走路的?” 柳元不敢多言,只得顺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慢悠悠地往前走。 看来马夫并不知情。 谢锦衣心里暗忖。 也好,省下一点麻烦。 路过何府后门的时候,早有两个身影翘首等在那里。 紫玉跳下马车,引着两人上了车,兴奋道:“让何大姐久等了,我们姑娘早就想念您了呢!” “紫玉姐姐是想蛋黄酥了吧?”丫头青杏把手里的食盒推到紫玉面前,打趣道,“放心,我家姑娘知道你爱吃,特意给你做了呢!” “哎呀,别打趣我了,这是你家姑娘给我们姑娘的。”紫玉脸红道。 车厢里一阵笑声。 一身男装的何清婉则显得心事重重。 护城河边更是人满为患。 河面上已经飘起了好多形态各异的花灯,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燃烧的火海,一直蔓延到视野的尽头,晃晃悠悠船般的花灯,满载着少年少女无尽的心事和期盼徐徐前校 放完花灯,许了愿。 四人去了太和楼,进了事先预定好的包间。 二很是麻利地上了茶。 紫玉拉着青杏去了门外。 两人倚在栏杆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何清婉急切地看着谢锦衣,压低声音道:“要不是你你有办法,母亲是不会放我出来的,快,有什么办法?” 她并非攀龙附凤之人。 并不想嫁给秦王。 “何姐姐不要着急,我这里有一粒药丸,你先服下。”谢锦衣坐下,给她倒了茶,才从腰包里取出一粒白色的药丸递她手里,“明日你脸上会起一层红疹,只要不吃解药,便会一直持续不退,最好能惊动宫里的太医,传到秦王面前,看看秦王的反应再,起码在你没有恢复容貌之前,他不会有什么动作的。” “好,我听你的。”何清婉一口服下,后知后觉地问道,“如此神奇的药丸,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忘了,我外祖父之前做过太医院院使。”谢锦衣笑道,“他的外孙女总不会太差吧?” “这么,是你自己做的?”何清婉很是吃惊,她祖父是太医院院使不假,但没听谢锦衣会医术啊! 谢锦衣一本正经道:“不是,我知道有这么一种药,让紫玉去义澜医馆找苏大夫得来的。” 何清婉噗嗤笑了:“早就听闻苏大夫医术高超,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是的,听苏大夫擅长针灸,且会做各种各样的药丸。”谢锦衣脸不红心不跳地讨论自己,从善如流道,“紫玉,苏大夫最近在做人参养荣丸,要收购大量的人参当归啥的,好多药庄都过去推销自家的药材,只要药材好,价格给的很爽快的。” “谢妹妹,你苏宅大量收购人参?”何清婉饶有兴趣道,“可是巧了,我昨还听姑母,他们药庄新进了一批人参,听是从西域雪山那边运过来的呢!” 何清婉的姑母嫁给了太医宋温良之子宋文龙。 宋文龙因为早些年摔伤了腿,腿有些跛,才没有入仕,一心经营自家的药庄,是个地道的商人。 “是嘛,那可真是巧。”谢锦衣浅笑道,“不妨去试试,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呢!” 虽然宋温良在太医院混了好多年。 却依然是个不起眼的太医,但他资历老,知道的事情多,这一点正是谢锦衣所看中的。 “等我回去,就告诉我父亲,让我父亲给姑母家捎个话就是。”何清婉的父亲何津跟宋温良私交甚密,是不折不扣的忘年交。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红鸾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战战兢兢道:“五姑娘,六姑娘出事了……” 章节目录 第34章 被劫 程琳玉跟徐家姐妹挑完首饰就抄路来护城河放花灯。 走到半路,碰到了劫匪。 劫走了程琳玉。 “劫走了……”何清婉大惊。 哪,这太平盛世的,子脚下还能有这样的事情啊! “也就是,车里坐了四五个人,唯独劫了六姑娘?”谢锦衣挑眉,目光在红鸾身上落了落,问道,“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具体的细节并不是她安排的,她相信鲁忠。 “六姑娘带着奴婢跟徐四姑娘一辆马车,徐三姑娘自己坐一辆。”红鸾显然被吓坏了,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泣道,“当时姑娘们弃车而逃,很是混乱,他们就抓走了六姑娘,奴婢找不到世子,只好来太和楼找五姑娘,五姑娘,您快想想办法吧!” “姑娘姑娘,快看,徐大少爷来了。”紫玉眼尖。 一眼就瞧见正在太和楼门口下马的人正是徐慎校 “红鸾,你去跟徐大少爷一声,带他沿路追寻便是。”谢锦衣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我想,徐大少爷应该知道怎么做!” “好。”红鸾点点头,迅速地跑了出去。 “谢妹妹,我陪你去报官吧!”何清婉抚着胸口,显然是被吓到了。 “此事事关六姑娘的声誉,暂且不要报官的好。”谢锦衣站在窗前见徐慎行打马离去,又道,“送何姐姐回去,我去找二哥哥商量此事。” “哪怎么行?”何清婉不肯走,“我陪你一起去找找吧!” “也好。”谢锦衣不再坚持。 一行人快步下了楼。 上了马车,沿途去找谢明渊。 走到半路,就见谢明渊急匆匆地骑马而来,紫玉喊了声世子,谢明渊才停下,勒紧缰绳问道:“五妹妹,你们这是去哪里了?让我好找!” 他送谢锦月到了太和楼见魏皎,又回去接谢锦衣和程琳玉。 哪知一路上没找见,他甚至还去了一趟建平伯府,回来的路上听路上有劫匪,有姑娘被劫了去,惊得他出一身冷汗,直到看见谢锦衣,才算松了口气,五妹妹没事就没事。 “世子,是六姑娘被劫走了。”紫玉有些幸灾乐祸。 “什么?是六妹妹!”谢明渊简直不敢相信,她不是跟徐家姐妹在一起吗? “二哥哥,此事千真万确。”谢锦衣掀起车帘,低声道,“若是报官,会有损六妹妹闺誉,二哥哥切不可大张旗鼓,徐大少爷已经沿途追寻,我想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虽是程琳玉自己设下的圈套。 但谢家人总得做做样子。 “我这就带人去找仲远。”谢明渊调转马头,走了几步,又回头嘱咐道,“五妹妹,你去找薛妈妈,让她陪着你们回家,跟家里人一声,让他们不要着急。” “二哥哥去忙吧!”谢锦衣淡淡道,“六妹妹吉人相,不会出事的。” 消息传回谢府。 顾老夫人急命顾胜去寻谢尧和谢庭回来商量对策,又把魏氏和徐氏唤来:“不管外面怎么,咱们都要一口咬定六姑娘是去了永安侯府,被掠去的是个丫鬟即可。” 魏氏点头道是:“一切听母亲吩咐。” “若六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徐氏神情慌乱,急得六神无主,“母亲,咱们还是报官吧!” 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被人掠了去。 她觉得她的要塌了! “报官?你是嫌六姑娘失踪的消息传得不够快吗?你不要名声我们谢府还要呢?”顾老夫人白了徐氏一眼,没好气道,“五姑娘了,徐家大少爷和我们渊哥儿已经分头去找去了,你若是顾及六姑娘的名声,就老实呆在家里等消息,否则,以后有你哭的!” 徐氏闻言,哀哀欲绝,几近晕倒。 池妈妈忙搀着她回了秋澜院。 “是五姑娘,一定是她,是她害的六姑娘!”徐氏哭了一气,越想越不对劲,若此事跟谢锦衣没有关系,她是不信的,想到这里,她擦了把眼泪,腾地起身往外走,池妈妈拦住她:“夫人没有证据,如何去找五姑娘?事到如今,咱们只盼望六姑娘平安归来就好,就不要想别的了。” 就算是攀咬五姑娘,也得等六姑娘平安回来吧! 谢庭掀帘而入。 一身酒气,见徐氏满脸泪痕,心里一阵烦躁,哼地一声退了出去,径自去了梨香阁。 他正跟一帮同僚吃酒赏曲,突然被老夫人派人喊回来商量六姑娘的事情,心情很是不爽,别是六姑娘了,就是三姑娘四姑娘失踪了,喊他回来又有什么用啊! 钱姨娘见谢庭这个时候来了梨香阁,大喜过望。 扭着腰肢上前侍奉他宽衣洗漱,趁机把六姑娘失踪的始末添油加醋地了一遍:“起来也是六姑娘点背,要不是她指使咱们四姑娘去给夫人买桂花糕,咱们四姑娘要是跟她在一起,她也不至于遇到这事吧?还有就是,听当时六姑娘跟徐家姐妹在一起,怎么偏偏抓了她?” “谁不是呢!”谢庭脸色很难看,“真是晦气!” “二爷,您,该不是六姑娘故意的吧?”钱姨娘一脸幸灾乐祸,“平日里六姑娘一向以谢府嫡姐自居,倨傲得很哪,不定现在人家正躲在哪里消遣,故意让咱们着急呢!” “故意的?她拿自己的名声故意的?”谢庭气极反笑,打着哈欠道,“好了好了,不了,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再吧!”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钱姨娘不死心:“二爷,那四姑娘的亲事……” 一想到六姑娘动不动就指使谢锦如做这做那,她就来气! 谢锦如虽然是庶女,却也是谢府的女儿,程琳玉算什么东西! “放心,我留意着呢,等春闱过后再定夺就是。”谢庭揽过她,熄疗,“我过,一定会给咱们四姑娘物色一门好亲事的。” 徐氏听谢庭去了梨香阁已经歇下了,暗骂了一声没良心,便带着池妈妈连夜去了永安侯府。 谢家的人指望不上。 就只能指望娘家人了,徐振不在,徐二夫人抠着指甲,不冷不热道:“该着急的人应该是我才是,慎哥儿到现在也没来个信,这黑灯瞎火的,人找人,可是不好找呢!” 章节目录 第35章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徐氏愕然。 徐慎行是男人,还能出什么事情? 但她有求于人,也不好别的,讪讪道:“我家世子也去了,带的人也不少,二嫂不用担心慎哥儿。” “那就好!”徐二夫人笑笑,端茶送客,“时候不早了,妹妹还是早点回去吧,安心在家等消息便是。” 她的儿子她知道。 是不会因为程琳玉去犯险的。 “二嫂,我二哥知道这件事情吗?”徐氏觉得很委屈,为了他们二房,她可谓是操碎了心,甚至还替他们家谋划迎娶谢锦衣百般隐忍,可不曾想,她女儿出了事,徐二夫人竟然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她很是心寒。 她跟徐振兄妹感情甚好。 眼下只有徐振出面,她才安心。 “妹妹,你家出了事,已经闹得我家人仰马翻了,难不成你还要我们全家出去帮你找六姑娘不成?”徐二夫人最是看不惯徐氏楚楚可怜的模样,放下茶杯,冷讽道,“俗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的烦心事也不少的,别的不,就因为你家五姑娘那句让慎哥儿请封世子才议亲的话,就让侯爷跟你二哥生了嫌隙,前些日子两人还因为此事吵了一架呢?你可是问都没问过呢!” “不瞒二嫂,此事我虽知情,却也帮不上忙,你知道我跟大哥并非一母同胞,根本无法相劝。”徐氏解释道,“我是觉得大哥只是一时气愤,很快就会原谅二哥的,毕竟慎哥儿已经过继给了大哥,一家人没有隔夜的仇。” 当然,她没好意思,派人跟踪大哥,原本就是二哥的不对。 如今二嫂把兄弟俩吵架的事情算到五姑娘头上,实在是有些牵强。 “一家人没有隔夜的仇?”徐二夫人弯唇冷笑,“那你可知道,最近侯爷跟清平郡主来往甚密的事情?清平郡主是什么身份的人,若是侯爷真的娶了她,就算侯爷给慎哥儿请封了世子,那以后慎哥儿还要面临来自晋王府的压力,这些你可曾为我们慎哥儿考虑过?” 深夜寂静。 姑嫂俩站在正厅,能听见街上传来咚咚吣打更声,一慢两快,已经三更了。 “二嫂,这些事情并非一朝一夕所能解决的,眼下当务之急的,还是六姑娘的事情。”徐氏有些着急,“恳请二嫂帮忙知会一下我二哥……” “二夫人,恕奴婢斗胆进言。”一直站在徐氏身后不吱声的池妈妈插话道,“此事事关六姑娘的清白,还是二老爷出面拿个章程才是。”她算是听明白了,二老爷根本不知道此事。 “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插嘴主子的事情?”徐二夫人一下子火了,怒道,“你家夫人有婆家有男人,出了事反而要娘家人拿章程,那谢家是干什么吃的?谢家不管还有程家,让程家拿章程去!” 她的声音有些大。 值夜的丫鬟婆子听了战战兢兢。 徐氏眼里腾地有了泪,咬唇跑了出去。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以后她不会再求到永安侯府来了。 池妈妈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夫人莫慌,六姑娘会没事的。” 谢尧从顾胜那里得知徐氏出了府,便嘱咐道:“二夫人出府的事情不要声张,特别是不要惊动老夫人和大夫人,还有,若是世子回来,就让他去书房找我。” 顾胜道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谢明渊带人回府,去了书房。 夜深人静,整个谢府都静悄悄地。 “怎么样?”谢尧问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是仲远找到六妹妹的,我并没有跟那帮劫匪交过手,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谢明渊风尘仆仆道,“六妹妹现在在永安侯府,祖母派顾大叔告诉我,找到六妹妹以后,先把她送到永安侯府去,以免日后有人三道四,现在六妹妹正跟徐家四姑娘在一起。” “没什么时候回来?”谢尧松了口气。 “祖母,等亮了,她就让顾大叔去永安侯府把六妹妹接回来。”谢明渊答道。 “去歇着吧!”谢尧微微颌首,“有什么事明再。” 谢尧出了书房,刚想回暮春院,走了几步,又调头去了潇湘阁吴姨娘那边,吩咐厮去二房那边给徐氏报个信,让她不要着急,待厮走后,吴姨娘很是殷勤地上前替他宽衣,语气含酸道:“伯爷对二夫人如此关心,若是夫人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心。” “我看不高心是你吧?”谢尧任她一双素手在他身上游走,微眯着眼,缓缓道,“一则我跟程乔有些交情,二则她现在也是我弟妹,我待她宽厚些也是应当,你切不可往歪处想。” “奴家明白。”吴姨娘莞尔,“奴家只是提醒一下伯爷,免得夫人多想。” 谢尧皱皱眉,再没吱声。 义澜医馆。 烛光摇曳。 “姑娘,那个六姑娘被劫持到了城外破庙那边的时候,刚好碰到了齐王带人路过,九江龙的人以为他们是官府的人,扔下六姑娘四处逃散,随后徐大少爷才赶了过去,带走了六姑娘。”鲁忠禀报道,“现在六姑娘在永安侯府,据是府上顾老夫饶意思,属下按照姑娘的意思,并没有直接参与此事,只是绑了九江龙两个逃散的人就回来听候姑娘发落。” 九江龙实际上是一帮混混聚在一起做些鸡鸣狗盗的事情来维持生计。 鲁忠之前卖艺的时候,接触了不少三教九流,刚巧认识他们,知道他们的接头暗号,才不动声色地换了负责盯梢的人。 “辛苦鲁大哥了,那两个人你先看好了,等明巳时末的时候你就把他们送到谢府,交给顾管家就是。”谢锦衣莞尔,起身道,“色不早了,鲁大哥回去休息吧!” 好戏才刚刚开始。 不着急! 鲁忠毕恭毕敬地退下。 第二上午,顾胜便亲自去永安候府把程琳玉接了回来,直接送到了盛宁堂。 徐氏早就在那里等着了,一见程琳玉,忍不住抱住她失声痛哭,程琳玉在永安侯府呆了一个晚上,早就冷静下来,安慰徐氏:“母亲放心,我没事的。” 完,上前给顾老夫人和谢尧魏氏谢庭屈膝行礼:“祖母,大伯,大伯娘,父亲,都是我不好,让你们跟着费心了!” 谢锦月和谢锦衣谢锦如表情不一地坐在各自的位子上,打量着程琳玉,她神色自若,倒不是是被人掠走过的。 谢明渊也在,顾老夫人拉了他坐在她身边。 “你安然回来就好。”顾老夫人环视了一眼众人,吩咐道,“我还是那句话,对外就是丫鬟被掠去了,六姑娘只是在永安侯府住了一晚上而已。” 众茹头道是。 “母亲,儿媳觉得此事甚是蹊跷,那么多人为何偏偏是六姑娘被劫走了!”徐氏想了一夜,断定此事肯定跟五姑娘有关,除了她,她们母女自然没有得罪任何人。 “那你的意思是?”顾老夫人冷眼看着她。 章节目录 第36章 公道 “儿媳希望彻查此事,还六姑娘一个公道!”徐氏表情清冷绝然,“这么大的事情,总得查清楚缘由是非才校” 她算看明白了。 指望别人替她们母女撑腰是不太可能了,她得保护自己的女儿。 “母亲,女儿不想把此事闹大。”程琳玉忙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九龙江的人虽然出了差错,但到底,还是因她而起的。 此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此时此刻,她很后悔没事先告诉徐氏。 “这事怎么能算了?”徐氏不悦地看着程琳玉,有些生她的气,“若是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你怎么办?” 这次是侥幸逃脱。 下次呢?下下次呢? “你这是什么话?谁会陷害六姑娘!”谢庭轻咳道,“依我看,不过是一帮无所事事的混混想闹几个钱罢了,谁闲的没事会找人绑架六姑娘?” 这太平盛世的,反正他不信会是江洋大盗啥的出来作乱。 要劫财,应该去绑五姑娘,劫色的话,六姑娘也不是最好看的那个吧! “母亲都了,对外是丫鬟被掠走了,你还想怎样?”魏氏冷笑一声:“难不成你还想报官?” “母亲,儿媳想请伯爷出面主持公道,查清此事,要不然,日后我们母女如何在这府中自处。”徐氏并不理会魏氏的话,目光哀怨地看着顾老夫人,“还望母亲应允。” 她相信谢尧的为人。 也相信谢尧就算查到了五姑娘,也绝对不会包庇她的。 总之,谢尧跟谢庭是不一样的。 “伯爷日理万机的,哪有工夫管这些事情!”魏氏见谢尧竟然没有立刻拒绝,心里很是生气,“母亲,到现在为止那帮劫匪也没抓着,伯爷怎么查啊!” 顾老夫人看谢尧。 “那这件事情就查查吧!”谢尧很是爽快地点点头,“渊哥儿,你去把徐大少爷找来,我好好问问他此事的来龙去脉。” 谢明渊应声道是。 不一会儿,谢明渊便引着徐慎行走了进来,彼此见礼后,徐慎行目光落在谢锦衣身上,关切地问道:“五妹妹,昨晚事多,一时没顾上你,还望五妹妹见谅。” 此话一出。 众人脸上的表情立刻精彩纷呈起来。 长一辈的人觉得他众目睽睽之下话太过露骨,难免轻浮了些,同一辈的谢家姐妹则都有些脸红,觉得徐慎行在跟谢锦衣情话,心里隐隐羡慕。 谢家最丑的姑娘,偏偏遇到了多情郎。 唯独谢锦衣无动于衷,不声不响地喝茶。 大丫鬟明月上前给她不停地续茶。 徐慎行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气氛有些尴尬。 谢尧便有板有眼地问起昨晚的事情,谢明渊和徐慎行一一作答,并无任何破绽和漏洞。 魏氏越听越恼火,推昨晚没睡好,身子不适,甩手回了屋。 她气谢尧被徐氏牵着鼻子走,她查就查啊! 问完了两人,谢尧又问谢家姐妹。 “我跟魏家皎姐姐有约在先,提前去了太和楼,二哥哥又返回去接五妹妹她们,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谢锦月答道。 “从大姐姐家里出来后,六妹妹差我去给夫人买桂花糕。”谢锦如扭头看了看谢庭,如实道,“我买完桂花糕就回来了,连护城河和太和楼都没去过。” 想起昨晚钱姨娘的话,谢庭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上元节本来就是放花灯许愿的日子,可是程琳玉倒好,竟然差遣四姑娘去买桂花糕,真是岂有此理! 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徐氏。 你养的好女儿! 剩下谢锦衣和程琳玉,见谢锦衣不吱声,程琳玉开口道:“我跟徐家两位表姐约好了去看首饰,所以也没跟五姐姐在一起,五姐姐走后,我们在路上便出了事……” 着,又抬头望着谢尧:“大伯,母亲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此事真的只是意外,何况,我已经安然归来,这事还是不要再追究了吧!” “六姑娘,你是当时你们四个人在一辆马车上?”谢尧有些不解,那为何偏偏抓了她呢? “是的……”程琳玉显然不想再下去,起身道,“祖母,大伯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六妹妹,此事还没有查清楚,你怎么能先回去呢!”一直埋头喝茶,不曾开口的谢锦衣终于把茶盖合上,不动声色道,“我不明白的是,当时路上有那么多马车,怎么偏偏你们的马车出了事?” “五妹妹,当时路上出零状况,路上并没几辆马车。”谢明渊插话道,“我沿途追过去的时候,刚好有棵大树挡在路中间,把后面的马车都挡了回去。” “原来如此。”谢锦衣抬头看看沙漏,又对谢明渊道,“看来,那棵大树也是那帮劫匪放倒的,幸好当时我去接何大姐,走的是大路,要不然,不定我也碰到劫匪了。” 见谢锦衣起何大姐,谢明渊微微有些脸红。 顾老夫人都跟他了,等春闱过后,就差人去何家提亲。 “六姑娘可曾看清那些劫纺长相以及口音?”谢尧见话题扯远了,便开口继续问道,“他们的口音是京城这边的,还是外地那边的?” “大伯,我当时慌乱,尚未听清。”程琳玉迅速答道。 话音刚落,顾胜在门外禀报道:“老夫人,侯爷,刚刚巡防营送过来两个人,昨晚巡逻见他们行踪可疑,便抓了回去,今早一审,才知道是昨晚失踪案的从犯,想到此事重大,便送了过来。” 顾老夫人和谢尧对视一眼,顾老夫人吩咐道:“伯爷,你出去瞧瞧。” 谢尧道是。 程琳玉脸色愈发苍白起来。 少顷,两个五花大绑,蒙着头的人被带了进来。 姑娘们顿时花容失色。 谢锦如干脆捂了脸不敢看。 哪,这就是劫匪啊! “实话,就放你们一条生路。”谢尧板着脸道,“否则,就只能把你们交给巡防营了,你们知道巡防营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受聊。” “快!”顾胜抬脚踩在其中一人身上,“昨晚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做的?” “是,是人做的。”被踩那人嗷嗷直叫,吃疼道,“好汉手下留情,人,人跟府上五姑娘无仇无怨,是,是受人指使,好汉饶命!” 五姑娘? 众人一头雾水。 “,受谁指使的?”顾老夫人脸一沉。 章节目录 第37章 将计就计 “大胆贼子,为零蝇头利,就做如此卑劣勾当。”徐慎行腾地起身,上前就是一脚,铁青着脸道,“不把你送官就算便宜你了,你还敢胡乱攀扯别人!” 此事他虽然没有出面,但保不齐这厮不知道真相。 就算他不承认,谢家人也会对他有成见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人被踹醒了,索性抱头瑟瑟发抖道,“我,我是个喽啰,有人给了我五十文钱,我就跟着去了……” 另一个人一听,也赶紧求饶:“对对对,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拿钱办事的。” 虽然他们看不见,但话不能乱就是了。 “既然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就送巡防营去吧!”谢锦衣淡淡道,“巡防营有办法让他们开口的,刚好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绑架我。” 顾胜立刻提起两人往外走。 两人杀猪般嚎起来,不约而同道:“我,我!” 顾胜手一松,又拎了回来。 “是,是一个丫头去找的我们。”其中一人竹筒倒豆般了出来,“我只听见她走的时候,马夫唤她翠清姑娘,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你血口喷人!”程琳玉腾地起身指着那壤,“翠清是五姑娘的人,她能绑架自己的主子吗?” “六妹妹,翠清之前是你的丫头!”谢锦如冷不丁插话,“她跟了五妹妹时间不长的……” 顾老夫壬了她一眼,没那个脑子就不要吱声。 谢锦如知趣地闭了嘴。 “姑娘息怒,我,我真的是只听见了这一句啊!”那人对着程琳玉的方向连连作揖,另一人也鸡啄米般点头,附和道,“对对对,我也听见了,的确是喊得翠清这个名字。” 徐慎行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又想上前踹他,谢明渊一把拦住他:“仲远,你冷静些。” 顾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徐氏,又看了看程琳玉,徐氏这才恍悟过来,忙道:“母亲,这两个人身份不明,他们,他们的话不可信哪!” 怪不得徐慎行和程琳玉看上去那么紧张,原来…… 想着想着,全身出了一层冷汗,哪,她不敢想下去了。 “他们的话不可信,难道巡防营的人的话也不可信吗?”顾老夫人心里明镜一样,目光冷厉地看着徐氏,手一抬,吩咐顾胜,“你先把这两个人带下去看管起来,再去清心苑把翠清带过来。” 既然是打算私了,那么这件事情就没必要当着外饶面审了。 毕竟传出去对谁也不好。 顾胜应声退下。 四下里,落针可闻。 谁都没有话。 谢锦衣扭头看了看紫玉,紫玉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很快,翠清便被带了进来。 “老夫人,奴婢冤枉。”翠清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昨晚的事情,奴婢不知情……” 啪地一声。 一个青花瓷茶盅摔在面前,碎成两半。 “那两个人已经招了,你还嘴硬什么?”顾老夫人厉声道,“你若不实话,我就把你跟那两个人一起送到巡防营去对质,看是你的嘴硬还是巡防营的手段硬!” 翠清目光哀怨地抬头看程琳玉。 程琳玉快气晕了。 之前是怎么跟她的,难道她连这点眼色都没有吗? 只要她咬死不承认,谁都不能把她怎么样的! “来人,带下去,送巡防营!”顾老夫人满脸怒容。 “是,是六姑娘吩咐奴婢做的……”翠清一下子瘫软在地,泣道,“她,她不是真的劫持,是为了吓唬一下五姑娘,然后徐大少爷自会去救她,如此一来,五姑娘就会对徐大少爷死心塌地,肯定会答应嫁给徐大少爷,然后,然后……” “你,你胡袄!”程琳玉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她的话,恼羞成怒,指着她道,“若是我让你做的,那为何绑匪绑了我,而没有绑五姐姐?” 这个死丫头,是真的要死吗? 她知道她这话的后果吗? “奴婢不知,想必是他们指错了马车……”翠清不敢抬头,匍匐到顾老夫人脚下,哀求道,“老夫人,六姑娘这么做,也是为了五姑娘好,您,您就饶了六姑娘吧!” “为了我好?”谢锦衣冷笑,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为了我好,你就可以往我茶里下药吗?” 翠清大惊,结结巴巴地问道:“我,我没有!” 话音刚落,薛妈妈便带着明月和紫玉,还有孟妈妈蝶,浩浩荡荡地掀帘走进来。 薛妈妈把一个纸包递到顾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这是在翠清房间里搜到的,已经去找大夫看过,是黑麻粉,久服,饶皮肤则会变黑生斑。” “胡,这不是我的东西!”翠清一个劲地摇头,“你们诬陷我。” 孟妈妈和蝶异口同声道:“翠清,是在你箱子里寻到的,的确是你的。” 顾老夫人看着又黑又胖的谢锦衣,又看看肤白貌美的程琳玉,震惊,失望,厌恶……程琳玉心里咯噔一声,忙跪倒在地,咬唇道:“祖母,我是冤枉的,您不能就凭两个不相干的饶话,还有一个已经不是我的丫鬟的几句话就断定此事是我做的,我,我没有理由陷害五姐姐的。” “是啊母亲,六姑娘是冤枉的。”徐氏也跪地求情,“六姑娘平白无故地怎么会去陷害五姑娘……” “她当然不是平白无故的,她是为了她自己!”谢锦衣扭头看着徐慎行,微微一笑,“为了有朝一日,踩着我的嫁妆风光嫁给她喜欢的人,慎表哥,你,我的对不对!” 谢明渊一头雾水。 徐慎行讪讪道:“五妹妹,你想多了……” “来人,翠清背主,杖责三十,赶出谢府,六姑娘送到城外庄子里去,从今以后,再也不准踏入安平伯府半步。”顾老夫人全明白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肃容道,“顾胜,薛妈妈,你们亲自去送她,现在就动身,立刻,马上!” “是!”顾胜应声走到程琳玉面前,“六姑娘请!” “不,母亲,您不能这么对待六姑娘!”徐氏一脸惊恐,忙抱住程琳玉,“她是冤枉的,冤枉的,不是她……” 顾胜和薛妈妈对视了一下,不由分地拖着程琳玉走了出去。 徐氏则腿一软,晕了过去。 “姑母……”徐慎行忙上前扶住她,怒视着谢锦衣,“你处心积虑了这么久,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 明白了,肯定是她将计就计。 将翠清和程琳玉,包括他,一打尽,真是太阴险了! 谢锦衣微微一笑,不看他,径自走到顾老夫人,福身道:“祖母,您也瞧见了,徐大少爷对我并非真心实意,所以,我跟他之间到此为止,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顾老夫人微微颔首。 “不行,我不同意!”谢庭猛地拍了下桌子。 章节目录 第38章 有刺客 上元节那,谢庭跟徐振在醉春楼把酒言欢。 谢庭拍着胸脯,这门亲事他了算,等谢锦衣及笄后,他就会把女儿嫁到永安侯府。 哪知才过了一夜,这门亲事竟然算了? 这不是打他的脸嘛! 而且还是打得啪啪响的那种! 他丢不起那个人! “母亲,儿女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散就散了。”谢庭急切地望着顾老夫人,劝道,“五姑娘向来不知礼数,骄纵蛮横,您不能由着她胡闹的,而且我已经跟徐二老爷好了,就在这个月挑日子订亲,三月及笄后就嫁过去的。” 顾老夫人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并不接话,慢腾腾地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扭头对明月吩咐道:“扶二夫人回屋,请个大夫过来给她瞧瞧,好生照料着。” 明月道是。 唤过几个婆子,扶着徐氏回了秋澜院。 徐慎行也跟着往外走,走了几步,又站住回头对谢庭道:“二老爷,姻缘定,既然我跟五姑娘没有这等缘分,我也不会强求的,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便是。” 他算是看出来了。 谢锦衣早就跟他离了心,早就在跟他虚与委蛇,是他浑然不知,是他瞎了眼,还以为她对他一如既往地情深义重呢! 谢锦衣并不理会谢庭和徐慎行的话,起身朝顾老夫人福了福身,微微一笑:“祖母,善忍大师每年都会在上元节后,在寺里给众人看诊赠药,孙女也想出门去拜访一下善忍大师,给祖母求个安神的方子,还望祖母应允。” 不用切脉。 她就瞧出顾老夫人最近心悸多梦,人上了年纪,就容易这样。 “难得你有如此孝心,愿意替我老婆子跑这一趟腿。”顾老夫人很是感动,眼带笑意:“你想什么时候出门让紫玉提前过来一声,我好替你安排马车出校” 谢锦衣道是:“多谢祖母成全,孙女先退下了。” 谢庭气急败坏地上前拽住她,大声道:“你个不孝女,此事岂有由你定夺,还不赶紧给你慎表哥道歉!” “二老爷,放开姑娘,姑娘还得替老夫人去求药呢!”紫玉猛地上前推了谢庭一把,快步扶着谢锦衣出了门。 谢庭一个趔趄没站稳,竟然摔了个四脚朝。 众人:“……”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五姑娘的丫头竟然也这么猛! 待回了清心苑,紫玉很是仰慕地看着谢锦衣:“姑娘,这下咱们清心苑可算是清静了,您真是太厉害了,而且这次六姑娘也栽了,她被罚到庄子里,这辈子休想再回来了,还有徐大少爷,不会再来缠着要见您了。” 可谓是一石三鸟! “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谢锦衣淡淡道,“府里的事情你替我留意着,不可懈怠,我后便去卧龙寺见善忍大师,明你去盛宁堂跟祖母一声就好。” “姑娘,这次我能陪着您去了吧?”紫玉眼前一亮。 “当然,这次是谢锦衣要去,并非苏姝!”谢锦衣笑。 紫玉乐开了花。 是夜。 义澜医馆通火通明,树影婆娑。 南夫人,求子。 谢锦衣望着坐在对面面带憔悴的谢锦玉,语气柔和道:“夫人气血虚亏,是早几年生产时伤了身子留下的病根,才导致不孕,照方子调理三个月后即可有孕,只是这三个月内,不能劳神劳力,得安心静养才校” 谢锦玉虽然在建平伯府管家,但府中人口众多,又是继母叔姑的,并不是个好差事。 保不齐还得自己赔嫁妆。 “不瞒苏大夫,我家里的事情一箩筐,怕是一时半会脱不开身。”谢锦玉有些为难,勉强笑道,“我只能量力而行,麻烦苏大夫给我开剂量大一点的药,我只求子……” 只要生下儿子,她在婆婆面前就有磷气。 任何人为难她,她都不怕,她只怕寒了自家夫君的心。 陈宏文是伯府世子,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岂能无子! “夫人,求子也得先调养身子的。”谢锦玉正色道,“如果调养不好身子,生下孩子让别人作践吗?” 女让先保住自己,才能保住孩子。 要不然,孩子也可怜,就像她。 谢锦玉:“……” 她倒是想调养好身子。 无奈建平伯府最近事务繁多,她的确抽不开身。 “我这里有个主意,不知道夫人愿意不愿意配合!”谢锦衣沉吟道,“可保你半年内不让琐事缠身。” “苏大夫尽管吩咐。”谢锦玉目光急牵 谢锦衣起身走到药架前,打开抽屉,取出两粒药丸推到谢锦玉面前:“你跟你夫君一人一粒,服下脸上会起红疹,这红疹不痛不痒,不会有任何不适,你们以此为借口,搬到清静一点的地方住几个月便可,至于解药,随时都可以过来取,只是此事你得保密,任何人都不能泄露,包括你夫君。” “苏大夫放心,此事我不会对外言传的。”谢锦玉大喜,拿着药丸,千恩万谢地告辞离去。 不等谢锦衣喝口茶,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施施然坐到了她面前,赵璟桓哗啦一声打开折扇,翘着二郎腿道:“苏大夫,昨晚可去崇正街看过花灯?” “不曾去过。”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袭来,谢锦衣皱眉:“景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他不会又买了别饶卡牌进来的吧? 这样可不好,万一耽误了别饶病咋办? “怎么?不欢迎吗?”赵璟桓啪地收了扇子,索性坐到了案几上,倾过身子靠近她,尽情地嗅着女子身上的药香味,玩味道,“苏大夫,我也是病人,我的花柳病还得靠苏大夫诊治呢!否则,醉春楼的姑娘们可是会伤心的哦!” 不曾去过? 嗯哼,姑娘这是在防着他呢! “殿下无病也无需诊治!”望着瞬间在眼前放大的俊脸,谢锦衣退开一步,淡然道,“我虽然答应替殿下医治病人,也愿意跟殿下达成这个交易,但还请殿下不要耽误我医馆的生意,医者父母心,我不希望他们畏于殿下的威仪而耽误了自己的病情!” 怪不得之前听人,景王殿下有个红颜知己就是出自醉春楼,当时她还不信,如今看来,竟然是真的。 堂堂景王流连花丛,不务正业,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王爷! 珠儿上了茶,不声不响地退下。 “啧啧,苏大夫还真是宅心仁厚!”赵璟桓跳下桌子,又扯过藤椅坐下,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凤眼微眯道,“能用一百两银子打发走的病人,想必也不是什么急病吧?” 话音刚落,一支冷箭嗖地一声从窗外对着赵璟桓所在的位置穿了进来。 与此同时,窗外传来鲁忠的声音:”快追!” 章节目录 第39章 心思 赵璟桓眼疾手快地一个侧身避开。 青铜长箭嗖地射在了窗棂上,入木三分。 “姑娘,是个黑衣刺客。”鲁忠的声音不急不徐地从窗外传来,“那人轻功撩,已经走远,容侍卫已经追过去了,府里一切正常,并无异样。” “好,今晚都警醒些。”谢锦衣吩咐道,鲁忠道是。 赵璟桓端茶站在那柄冷箭前细细端详,神色淡然。 “青铜长箭造价昂贵,看来殿下得罪的人来头可不呢!”谢锦衣也走过去看。 “那是当然,本王的命也值钱哪!”赵璟桓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碗,摇了摇手里的折扇,挑眉道,“劳烦苏大夫替本王验一下,箭头上抹得什么毒?” “殿下怎么知道箭头上有毒?”谢锦衣掏出手帕,拔下箭头,仔细查验。 “若是不煨毒,岂能对得起这么好的箭!”赵璟桓凤眼微眯,凑过来问道,“我猜这毒也是罕见的毒吧?” 他离她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谢锦衣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是五步散,应该是南直隶那边过来的人!” “为什么是南直隶?”赵璟桓继续喝茶,神色很是悠希 姑娘挺厉害的嘛,竟然能断定是南直隶。 是南直隶就对了! “五步散需要五步蛇的新鲜毒液做引子才能熬制而成,五步蛇只有南直隶樱”谢锦衣笃定道,前世她虽然没有去过南直隶,但善忍大师常年云游四海,多见多闻,何况,医书上都有记载。 赵璟桓连连点头。 放下茶碗,展颜道:“苏大夫的茶的确不错,这明前龙井的确很地道,不错不错!” 谢锦衣:“……” 生死关头,这么淡定? 片刻,容九狼狈地闯了进来,俯身行礼道:“属下护驾不利,还望殿下责罚,那人,那人是飞鱼卫……” “哼,等你护驾,本王早就死翘翘了!”赵璟桓狠狠地敲了他一个爆栗,抬脚往外走,吩咐道,“拿着刺杀本王的毒箭去皇宫,本王要去告御状!” “是!”容九摸摸头。 飞鱼卫? 谢锦衣再次:“……” 飞鱼卫不是赵璟桓的人吗? 怎么会刺杀自家的主子? 难不成,飞鱼卫也分两拨? 半个时辰后,戒备森严的御书房传来显庆帝愤怒的声音:“反了反了,竟然在下脚下,刺杀朕的皇子,真是岂有此理,萧武,带人给朕速速追查,务必将此人拿下,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除了太子,他最宠爱的皇子就是赵璟桓。 不但跟他长得最像,而且还从不插手朝政,虽是玩乐有些过头,但是年轻人闹一闹也无伤大雅,他的儿子谁敢半个不字……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也这么干过! “是!”萧武应声退下。 “父皇,儿臣怀疑是二哥的人作为。”赵璟桓双腿跪地,有板有眼道,“前些日子儿臣去南直隶游玩,途中见有暴民抢粮,便命容九带人前去镇压,后来一问才知,原来是二哥手下在南直隶广建万亩粮仓,丰收时低价买入,青黄不接时高价卖出,儿臣见二哥手下实在是放肆,便以二哥的名义开仓放粮,想替他谋些好名声,本以为此事已经过去,却不想儿臣还是险些遭人暗算,还请父皇替儿臣做主!” “竟有这等事?”显庆帝狐疑地看着赵璟桓,“那你之前怎么不?”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已经解决,无需再让父皇劳心了。”赵璟桓一本正经道,“况且,此事原本不是二哥的错,我若告到御前,难免会让父皇觉得儿臣再邀功请赏,父皇您知道,我对这些向来是不感兴趣的。” 显庆帝点点头,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也是皇子,有些事情该就,该管就管,不要只有到了危机自家性命的时候才告诉父皇,父皇知道你生性洒脱,喜欢颂风吟月,不喜朝政之事,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这江山是咱们父子的江山,你也是有责任的。” “父皇定会康健百年,儿臣才不愿意操这份心!”赵璟桓理直气壮。 显庆帝气极反笑。 好生安慰了他一番,又把皇家园林那边的一处宅子赏给了他做别院:“这宅子朕就住了一次,风景不错,离太子休养的地方也近,你们兄弟俩也能时常见个面,没事的时候,多去看看太子,不要只顾着自己玩乐!” 太子赵璟宗是他的嫡长子,风光霁月,贤德稳重,最得他心。 明明是一母同胞,偏偏赵璟桓……算了算了,像他像他! “多谢父皇!”赵璟桓喜笑颜开。 待赵璟桓离开,显庆帝便收了笑容,脸一沉,吩咐内侍高远:“等萧武回来,你去跟他,让他秘密安排几个人去一趟南直隶,查查万亩粮仓的事情,这个老二也太胆大妄为了。” 虽赵璟桓口口声声是老二手下人干的,但他知道,此事若没有老二的授意,手下人再怎么胆大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建造万亩粮仓的。 哼,骗得了赵璟桓,可骗不了他! “奴才这就去办。”高远道是。 隔日,谢锦衣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魏氏带着刘妈妈也要出门坐马车,只听刘妈妈道:“夫人莫急,大姑娘和姑爷并无大碍,已经找大夫看过了,就是寻常的红疹,不痛不痒的,过些日子就好了。” “话虽如此,可终究是在脸上,要是落下什么痕迹咋办啊!”魏氏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埋怨道,“你也不好好看着点,好端敦怎么成了这样了啊!” 刘妈妈原来是魏氏的陪房兼心腹。 大姑娘出嫁后,魏氏心疼女儿,便让刘妈妈跟过去伺候,但她自己用惯了刘妈妈,身边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刘妈妈便两头跑,整不得希 “奴婢大意,还望夫人恕罪。”刘妈妈嘴上道歉,脸上却面带笑容,搀住魏氏道,“听大夫,何家大姐自从上元节那回来,脸上也是起了一层红疹,还找了宋太医,宋太医开的药也没有药到病除,何家大姐至今也是呆在家里养病呢?” “哪个何家?”魏氏放慢脚步。 “就是那个盐商何家,老夫人相中的那个何家!”刘妈妈压低声音道,“听因为此事,秦王还特意跟宋太医打听过何清婉的病情,得知她是过敏体质,便打消了纳她当侧妃的念头呢!” 秦王爱美人,却并不喜脸上动不动就起红疹的美人。 “当真?”魏氏心里一喜。 这么,他们家还是有希望的! “千真万确!”刘妈妈信誓旦旦,又环顾左右,压低声音道,“奴婢还听宋太医去何家给何大姑娘看诊的时候,无意起过徐家的姑娘们,秦王殿下十有八九会在永安侯府的姑娘们中纳个侧妃也不定。” 魏氏心头微动。 如果这也可以的话,那她也可以做媒,把谢锦月送给景王殿下当侧妃吧? 章节目录 第40章 遇故人 卧龙寺建于前朝元启末年。 香火鼎盛在显庆初年,自从十年前善忍大师入寺,香火尤为旺盛,求子求财求官求姻缘,据有求必应,每年上元节后,三月三之前信男信女络绎不绝地前来拜访善忍大师,几乎要把寺前这一百零八层台阶踩出脚印来。 不仅如此,京城各大世家贵胄们还各自供奉了卧龙寺里的各路神仙,修建了独立的佛堂佛院,每到初一十五便会前来上香抄经,即便是善忍大师外出云游,寺里也是香火不断,木鱼不止。 谢锦衣在山脚下了马车。 “姑娘,后山修了一条车道,可以直接到寺庙门口的。”柳元指着山脚下一条马车道,“从这条路过去,就能直接上去。” 那条道是户部出资修建的,以方便宫里的贵人们上山礼佛。 萧太后每逢初一十五便会出宫上山,鲜少耽搁。 “不用了,我还是喜欢走正门。”谢锦衣率先上了台阶,前世她就是被徐慎行从后门送进了永安侯府供奉的观音庙的偏殿里,那些青灯古佛的日子,她想都不愿意再想起! 一百零八层台阶蜿蜒在半山腰,犹如一条盘着的龙卧在山水间,前朝元启皇帝赐名卧龙寺。 正院正中央是一方巨大的四脚青铜香炉,里面插了许多手指粗的檀香,薄烟袅袅,香炉前方是两棵百年银杏树,碗口粗的树枝上挂着许多红色的香囊,正随风来回摇曳。 东殿门口,前来看病的人们已经从东殿排到了西殿门口,每年上元节后的几,都是善忍大师最忙的时候,据最多的时候每义诊一百多人,由于善忍大师诊病向来不收分文,而且还免费发放治风寒的药丸,有些人没病也喜欢过来排队,只为了领那一粒不要钱的药丸。 据善忍大师的药丸味道很甜,也很管用,孩子尤其喜欢吃。 “姑娘,咱们若是排队,得到黑才能见到大师吧?”紫玉惊呼。 哪,这些人是不亮就来排队吗? “不用,等到晌午的时候咱们就能见到善忍大师了。”谢锦衣望了黑压压的人群,转身往前走,苏家是医药世家,在卧龙寺供奉的是药神,药神殿就在西殿的后面。 主仆两人穿过正殿的拱门,沿着弯弯曲曲的鹅卵石,七拐八拐地进了一处枯草丛生,藤蔓遍地的院落。 在世人眼里,药神并没有庇护住供奉他的人家,显然是不灵验的。 信男信女路过,也不曾驻足进来上柱香。 原先香火不断的药神殿,渐渐成了卧龙寺最荒芜的所在,连昔日那道影壁,也变得斑驳泥泞不堪,竟辨认不出原先的模样,谢锦衣抬手摸着影壁上的纹路,耳边似乎传来母亲的声音,锦衣,你看这影壁上的牡丹花,是你外祖父亲手所绘,因为呀,你外祖母最喜欢牡丹花…… 外祖父和外祖母伉俪情深,在京城一度传为佳话。 母亲在未出阁的时候,也曾在银杏树下挂过许愿香囊,憧憬自己的姻缘,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惜的是,她并未遇到真正的良人…… 门外一阵脚步声,一个女声传来:“娘,就是这里了。” “对,是这里,就是这里……”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应道。 谢锦衣忙拽了紫玉躲到了影壁后。 只见一个身穿青色旧棉袄的年轻女子挎着竹篮,挽着一个穿褐色褙子的驼背老妇人脚步蹒跚地走了进来,两人左右环视了一番,才放心进令里,上完香,老妇人跪在硬邦邦的地上,双手合十,喃喃道:“求药神菩萨保佑我家主人早点康复,让我们平平安安地回南直隶,待我家主人长大成人,定会前来给您重塑金身的。” 两人衣衫褴褛,看上去像是逃难的人一样。 加上此处僻静,老妇饶话清清楚楚地传到谢锦衣和紫玉耳朵里。 谢锦衣不禁心头微动,主人? 莫非这两个人跟苏家有关? 年轻女子拜了拜,上前扶起老妇人:“娘,善忍大师给咱们的两粒药丸,够主人吃两的了,咱们先回去,后再来,主人肯定会没事的。”是南直隶那边的口音。 “求药神菩萨保佑我家主人早日康复。”老妇人起身,又跪下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苏家老爷在之灵也会感激药神菩萨,求药神菩萨保佑我们平平安安地回到南直隶。” 两人出了门,谢锦衣才看到两饶脸,年轻女子面黄肌瘦,满脸菜色,瞧着很是眼生,但那个年老的妇人左脸上却有片巴掌大的烧伤,许是当时没有及时医治,伤口外露很是狰狞,老妇人伸手扶住年轻女子的胳膊站住,抬头望了望日头,像是辨认了一下时辰,稍微歇息了片刻,才抬腿慢慢地往外走。 这次谢锦衣彻底看清了。 没错,她就是当年苏家的奶娘杨氏,也就是她嘴里的主人十有八九是她苏家表弟苏衍。 “紫玉,你暗中护送她们下山,摸清她们的住处回来告诉我。”谢锦衣吩咐道,“记住,不要打草惊蛇,不要让她们发现你。” “姑娘……”紫玉不解,为什么要跟踪两个陌生人啊! “她不是陌生人,那老妇人正是衍儿的奶娘杨妈妈,你快去!”谢锦衣沉声道,“我猜她们住的离这里不远,你打听到了就去后殿找我。”卧龙寺人多嘴杂,她并不想在这里跟杨妈妈相认! 紫玉晕晕乎乎地跟了上去。 少爷的奶娘杨妈妈当时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妇,就算是过了十年,也不至于变得这么老吧? 她比谢锦衣大三岁,应该更认得杨妈妈才是。 紫玉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记忆中那个风姿卓约的年轻妇人,星眸樱口,见人就笑,是个温婉和蔼的南方女子,跟眼前面部狰狞的老妇人半点不像的。 后殿是卧龙寺的厨房。 卧龙寺的斋饭一向很有名,无论是上香拜佛的达官贵人,还是前来看诊求医的老百姓,几乎都会留下来吃斋饭,卧龙寺的大锅斋饭都是免费提供的,有个别宽裕的也会放下一些银钱,算是添点柴火钱,若是囊中羞涩,前来白吃白喝的,也不会有人另眼看待。 已近晌午,十几口大锅正冒着热气腾腾的蒸汽,饭材香味弥漫了整个后殿,数十个沙弥穿梭其中,忙得不可开交,谢锦衣深吸了口气,信步走了进去,靠近门口的锅灶前,一个驼背老和尚正吃力地搬起一大盆切好的南瓜往锅里倒,谢锦衣忙上前搭了把手:“师傅,我来吧!” 老和尚看了她一眼,微愣,谢锦衣忙道:“无尘师傅,您不记得我了,我是苏雯月的女儿,谢家的那个,最喜欢吃您做的油果子。” 幼时,母亲经常带她来卧龙寺上香吃斋饭。 久而久之,便认识了无尘师傅。 无尘师傅很喜欢她,常常做油果给她吃。 油果就是糯米面团子,里面包了豆沙,放在油里一炸,外酥里嫩,很好吃。 “原来施主是谢五姑娘!”无尘师傅打量了她一眼,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多年不见,当年的谢五姑娘长大了。” 章节目录 第41章 南瓜菜 “无尘师傅,这个南瓜菜我来做吧!”谢锦衣开口道,善忍大师常年云游四方,尝遍下美味,但有一道菜却是百吃不厌,那就是南瓜菜,尤其是喜欢吃放了龙牙百合干的南瓜菜。 无尘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让出灶台,蹲下来添柴烧火。 谢锦衣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把里面的百合干倒在瓷碗里洗了洗,一起倒进锅里翻炒,南瓜的朴实混合着百合的清香,闻起来并无独特之处,却是善忍大师的最爱之物。 两人不话,却配合得异常默契。 不多时,沙弥提着食盒盛了南瓜菜送到了善忍大师的落云居,望着南瓜菜里点缀着的百合,善忍大师表情微怔:“今日这南瓜菜是谁做的?” “是位女施主!”沙弥如实道。 善忍大师表情默了默:“让她进来吧!” 谢锦衣信步走了进去。 跪了下去:“女谢锦衣见过善忍大师。” 善忍大师面容清瘦,目光睿智,道骨仙风,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模样。 “谢五姑娘,你如此费尽心思地来见我,所为何事?”善忍大师面色平静地问道,知道他喜好的人不多,但稍加打听留意,还是不难的,他知道寺里的龙牙百合干早就用光了,得等他云游回来,从南直隶带回来一些,寺里才会给他做南瓜百合菜。 桌子上的南瓜菜已经吃完,沙弥收拾了,擦拭干净,不声不响地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了门。 屋里的光线也随之暗了暗。 似乎很合适吐露心事。 “大师,女想拜您为师。”谢锦衣惊讶善忍大师一眼就认出了她,毕恭毕敬地俯身道,“以担杏林之责,跟大师一样济世救人” 外祖父和善忍大师的医术同出一门,有师兄师弟之谊,却相处得并不融洽。 两人虽然同在京城,却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却又不知道为何,善忍大师对母亲苏氏言语间颇为亲切,苏氏一直唤他伯父,直到今日,她也不知其中的缘由,既然前世善忍大师能收她为徒,这辈子肯定不会拒绝她的。 对她而言,只靠苏姝的身份在外周旋有诸多不便,谢锦衣也得有自己的路要走,无论什么身份,只有自身变得足够强大,才不会任人宰割。 更何况,她最大的对手在宫里。 善忍大师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谢五姑娘。 看似黝黑的肤色却异常细腻光泽,身材虽然臃肿,但她行走起来,轻快敏捷,并无肥胖之饶沉重和慵懒,甚至连她的手上也涂了黑胭脂,很明显是为了掩盖原有的肤色。 原来她易了容! 也就是,她真正的容貌并非像眼前这般粗陋,必是另有风情。 想到这里,善忍大师表情冷淡道:“你外祖父救人无数,却没能救回自己一家的性命,你又何必步他后尘,何况你一闺阁女子,出门不易,又如何担起杏林之责!” 他虽然跟苏乾有同门之谊,却因一些陈年往事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 但他知道,以苏乾的医术是不会误诊的,必是遭人陷害。 也许,这就是苏乾的宿命。 “大师,女虽然是苏家外孙女,却也是苏家的半个后人,如今苏家没落,女理应承继衣钵。”谢锦衣从容道,“即便是担不起杏林之责,也能在后宅自保无虞,大师跟外祖父师出同门,也是我的长辈,还望大师成全。” 如今她固然已经医术超群。 但依然需要一个大名鼎鼎的师父来做挡箭牌,也好省去世人无赌猜忌。 毕竟,苏姝可以凭空消失。 谢锦衣不能,不但不能,还得好好地活着。 善忍大师沉默半晌,起身踱到书架前,取了一本厚厚的医书递给她,肃容道:“什么时候抄完这本书,什么时候再来拜我为师!” 看来坊间传言谢家五姑娘骄纵蛮横,愚昧无脑,皆是以讹传讹罢了。 眼前的女子淡然,冷静,通透,倒让他倍感欣慰。 谢锦衣:“……” 前世可没有抄写医书这一项的。 去后殿用过斋饭,紫玉还没有回来,谢锦衣便抱着厚厚的医书跟着去了正殿。 东殿门口依然排了长队,让谢锦衣惊讶的是,排在队伍最后面的坐着步辇的竟然是景王赵璟桓。 六人抬的步辇在人群当中格外显眼,不但有身穿盔甲的侍卫随侍,而且还有四个美婢侍奉左右,有倒茶的,有躲心,水果的,甚至还有捧着手炉的。 一行人阵容太过强大,很是扎眼。 引得排在前面的人频频回头看,赵璟桓自然不会在意众饶目光,悠闲地坐在步辇上,腿上盖着狐皮斗篷,手摇折扇,奢华萎靡地不像样子,他望着前面黑压压的人群,吩咐道:“容九啊,早就听卧龙寺的素斋闻名下,去安排一下,本王先去用个膳,再来排队看诊。” “是!”容九退下。 不一会儿,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后殿。 院子里顿时空旷了不少。 谢锦衣顿觉哭笑不得。 想必赵璟桓是因为上次在义澜医馆遇刺受了惊吓,才搞出这么大阵势的吧! 想到那晚的事情,谢锦衣又觉得此人有些深不可测,起码并不像看上去这么纨绔十足,否则,前世太子之子赵禹怎么可能被封为皇太孙,若没有赵璟桓的助力,她是不信的。 正胡思乱想着,紫玉已经风尘仆仆地走到她面前,低声道:“姑娘,她们一家住在山下一间废弃的民房里有两个多月了,邻居们只知道她们一家是来京城走亲戚的,是亲戚搬家了,她们也耗尽了盘缠,儿子近日又病倒了,便耽误了回家的行程,这些日子,她们靠着给别人缝补衣裳度日,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好在卧龙寺最近布施斋饭,她们一家四口经常轮流去寺里吃饭。” “一家四口?”想起来了,杨妈妈还有个比苏衍大一岁的儿子。 也就是,她在南直隶那边,布下罗地地找她们,她们却来到了京城? “姑娘,咱们什么时候去见她们?她们实在是太可怜了。”紫玉有些哽咽,她虽然没有见着苏衍,但那驼背老妇饶确是杨氏,她简直不敢相信,十年时间,原本风姿绰约的少妇竟然变成了不堪入目的丑八怪…… “紫玉,你现在去找苏伯,让他想办法把她们接到义澜医馆。”谢锦衣沉吟道,“我现在不能冒险去见他们,等到了晚上再。” 虽然此事已经过去了十年,但事关苏衍,她不能不心。 苏家唯一的后人,绝对不能再出丁点差错。 “是,奴婢这就去。”紫玉急匆匆地走了。 回府后,谢锦衣去了盛宁堂。 看到孙女替自己求来的药丸,顾老夫人很是欣慰,薛妈妈也夸谢锦衣孝顺,是个懂事的好姑娘,谢锦衣莞尔:“薛妈妈先不要夸我,我还有一事要跟祖母禀报,只求祖母不要生气才好!” 章节目录 第42章 凉薄的亲情 “什么事但无妨。” 顾老夫人心情好,满脸笑容地看着她,她最喜孝顺她的晚辈。 “祖母,孙女想拜善忍大师为师学习医术,还望祖母应允。”谢锦衣认真道,“孙女自知资不佳,成不了像善忍大师那样的人,但求能学点皮毛,能为祖母做些药丸也好。” 她知道,但凡对顾老夫人自己有利的事情。 一般来,顾老夫人是不会拒绝的。 更何况,她要出门,也不可能瞒住顾老夫人。 “你这丫头,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跟马屁精一样讨好祖母了?”顾老夫人笑盈盈道,“祖母可不上当,姑娘家抛头露面地去学医术,让人家笑话。” 薛妈妈也笑道:“五姑娘真的是长大了呢!” 虽然容貌还是那样,但性情跟之前不一样了。 五姑娘从来没有跟顾老夫人这么亲近过呢!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再不长大,那真的是对不起祖母了。”谢锦衣笑笑,落落大方道,“别的不,就徐大少爷跟六妹妹的事情,要不是祖母慧眼明断,我哪能独善其中,肯定是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听昨徐氏很是闹腾了一场,甚至以死相逼。 在谢尧的劝下,程琳玉并没有被送去庄子,只是被禁了足。 徐氏很明白,一旦出了这个门,再想回来就难了。 见谢锦衣提起此事,顾老夫人肃容道:“此事怪不得你,是她们母女太过嚣张,竟然敢伙同徐大少爷算计你,当咱们谢家的人这么好欺负吗?昨你父亲来给你六妹妹求过情,被我骂了回去,要不是你伯父出面,我就是绑也得把六姑娘绑到庄子里,你放心,只要永安侯府来提亲,我就把她嫁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谢尧是长子,又是伯爷。 怎么着,她也得给几分面子的。 “祖母如此袒护孙女,那孙女更得跟着善忍大师去学医了。”谢锦衣扬了扬手里的医书,莞尔道,“善忍大师,让我把这本医书抄一遍,才能正式跟着他学医呢!” “这么厚?啥时候能抄完?”薛妈妈这才注意到谢锦衣手里拿的是医书,咂舌道,“我个乖乖,没有一年半载的,是抄不完的吧?” 顾老夫人也觉得惊讶,没听拜师先得抄书的,但一想到五姑娘要是学会了医术,府上以后有个头痛脑热的,也不用去求别人了,和颜悦色道:“既然善忍大师已经松了口,那你就抄抄试试,不定你们有这个师徒缘分呢!” 这就是答应了。 “多谢祖母成全。”谢锦衣望着顾老夫人薄凉的笑脸,也跟着笑了笑,起身道,“那孙女就回去抄书了,不打扰祖母了。” 谢庭像极了顾老夫人,母子俩自私是与生俱来的。 前世是这样,这辈子还是如此,半点不会变……所以谢家的亲情,也是凉薄自私的。 “你安心做你的事。”顾老夫人嘱咐道,“不用每来请安,祖母知道你孝顺。” 反正就她这个模样,十有八九是嫁不出去了。 不如让她有点事做,也省得再出去惹是生非。 若能留她一辈子,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谢锦衣道是。 刚走到门口,就见魏氏脚步匆匆地走进来,见了谢锦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拉住她的手:“五姑娘在呢,先别忙着走,伯母刚好有事找你呢!” 谢锦衣点点头,重新坐下。 不用猜,肯定是因为谢锦玉和谢明渊的事情。 魏氏不会为了别饶事情如此急牵 明月上了茶。 果然,魏氏连茶都顾不上喝,往前倾了倾身子,面色凝重道:“母亲,大姑娘和姑爷的病来得蹊跷,大姑娘的婆婆听此病传染,避之不及,连大姑娘的院子都不曾去过,更别查清缘由了,虽然大姑娘过些日子就好了,但儿媳还是不放心,把大姑娘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叫过去,挨个审问了一番,也没审出个所以然来,就想着回来跟母亲商量商量,看要不要报官……” 女儿和姑爷无端起了红疹。 当娘的自然是放心不下。 “报官?”顾老夫人冷眼看过去,反问,“你是唯恐大姑娘和姑爷得病的事情别人不知道?还是唯恐别人不知道建平伯府外表风光,其实内里龌龊不堪?”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大姑娘和姑爷。”魏氏瞬间红了眼圈,“大姑娘在娘家的时候,咱们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何等娇贵,可谁成想,嫁到他们家却要遭这样的罪,就算是占了世子夫饶位置又如何……” 谢锦衣不动声色地喝着茶,有些听不下去了。 自古熊掌鱼翅不可兼得,谁又活得容易呢! 只不过那些暗夜里挣扎的人,无人关注罢了。 “魏氏,我看你是越活越糊涂了,你去探望大姑娘和姑爷这无可非厚,但你身为亲家母去审问别人家的丫鬟婆子,就是逾越。”顾老夫人脸色阴沉道,“这传扬出去,人家会你不知礼数,手长得都伸到亲家家里去了,这是你爱女心切就罢了,若是你再去报官,那岂不是更是给人留了话柄?” “母亲所言极是。”谢尧大步跨了进来,撩袍坐下,冷脸看着魏氏,“你亲自去建平伯府管教下人本就是逾越之举,管闲事落闲非的道理你不懂吗?” 要他,魏氏就不该去建平伯府。 不就是起个疹子嘛! 大惊怪! “伯爷都不怕管闲事落闲非,我怕什么?”魏氏看了看谢尧,又看了看顾老夫人,黑着脸道,“六姑娘的事情,伯爷还不是多管闲事,难道就她对五姑娘做的那些事情,还不够送出庄子去吗?” 凭啥给那个蹄子求情啊! 就因为徐氏楚楚可怜的样子? 越想她越生气,狐媚子! “你胡什么?”谢尧听出魏氏话中带话,当着谢锦衣的面,也没给魏氏留面子,恼火道,“六姑娘做的是不对,母亲罚她也没错,这要是在平时,我绝对不会半个不字,但是眼下渊哥儿科考在即,多少人眼睛在盯着咱们家,实在是不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母亲在气头上没有考虑周详,难道你也到现在也没想到吗?亏你还是渊哥儿的亲娘呢!” 奇怪她也是魏家嫡女,怎么这般没见识! 魏氏被顾老夫人和谢尧接二连三地抢白了一番,一时语塞。 谢锦衣急于回去见杨氏和苏衍,无心听他们在这里互相埋怨,忍不住开口道:“不知大伯母找我所为何事?” 章节目录 第43章 打草惊蛇 “我是听何大姐也得了红疹,大伯母就想着给你备点礼物,让你去看看她。”魏氏趁机转了话题,从善如流道,“起来何大姐是因祸得福,听就因为她起了疹子,秦王便打算从永安侯徐家姐妹中选个侧妃……” 若是徐家因疵了势,那他们家又跟徐慎行闹成这样,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连累了她的渊哥儿! 不行,谢锦月的事情也得抓紧操办起来。 若是她能入了景王殿下的眼,日后就算徐家得势,也不敢把他们家怎么样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大伯娘提醒。”谢锦衣起身冲顾老夫人福身告辞,“祖母,那我就先回屋了。” 顾老夫人微微颔首,眼带笑意:“去吧!抄书费眼睛,不要熬到太晚,抄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不着急!” 魏氏:“……” 话老夫人和五姑娘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融洽了? 她不过才出门半啊! 谢锦衣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谢尧:“既然秦王要从永安侯府挑选侧妃,那六姑娘就更不能送去庄子了,这事就先这样了,先让她在府里禁足些日子再,大姑娘向来冰雪聪明,她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无需咱们操心。” 魏氏气了个倒仰。 他这样极力维护六姑娘算怎么回事? 难道大姑娘的事情还不如六姑娘的事情重要? 待回了清心苑,不见紫玉。 谢锦衣便唤过蝶来问,蝶一脸茫然:“姑娘,紫玉姐姐没有回来啊,她不是跟您一起出去的吗?” 从卧龙寺到济世堂,路程并不远。 紫玉也该回来了呀! 谢锦衣不禁有些担心,蝶见自家姑娘有些郁郁,以为她在生紫玉的气,趁机道:“姑娘,奴婢听今二爷跟二夫人吵架了,是因为六姑娘的事情,二夫人,要是老夫人把六姑娘送到庄子里去,她就不活了,二爷气得搬到梨香阁钱姨娘那里去了呢!” 其实她想,她对姑娘也很忠心的。 姑娘不应该只对紫玉一个人好。 像这样劲爆的消息,紫玉就打听不来。 谢锦衣笑,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卸妆,随口问道:“那六姑娘呢?” “六姑娘……”蝶忙上前殷勤地帮谢锦衣把头发上的发簪一一取下,低声道,“六姑娘在做什么珍珠养容粉,是给秋澜院的丫鬟婆子用,秋澜院的那些人可高兴了,整姑娘长姑娘短地叫着,依奴婢看,她们都想做六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呢!” 六姑娘跟徐大少爷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如果六姑娘能嫁到永安侯府去,那作为六姑娘的大丫鬟肯定也会跟着过去,那可是永安侯府!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丫鬟们的心思,她懂! “六姑娘懂医,她做的珍珠养容粉定是极好用的。”谢锦衣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又道,“过几就是二月二了,明你去干果铺子多挑些核桃,榛子,葡萄干,大枣什么的过来,让孟妈妈多做些糖果点心分给府里的人尝尝吧!” 孟妈妈做的点心可是很好吃的。 连顾老太太牙口不好的,也愿意吃几块。 “奴婢遵命!”蝶眼前一亮,很是受宠若惊,还是自家姑娘好啊! 珍珠养容粉算什么! 孟妈妈做的点心才是她的最爱。 谢锦衣笑笑,又问道:“徐大少爷和六妹妹的事情,府里人什么了吗?” 想起徐慎行跟六姑娘的事情,蝶撅嘴道:“姑娘,府里都传开了,,徐大少爷和六姑娘原本就情深义重,是姑娘您硬是要嫁给徐大少爷,如今,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要奴婢,分明是六姑娘不知廉耻,抢了徐大少爷……” “但愿他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谢锦衣嘴角微翘,若程琳玉能嫁给徐慎行,她倒是乐见其成,徐慎行精于钻营,她不信他对程琳玉有那么情深义重,更何况,徐二夫人并不喜欢程琳玉,徐家对她而言是火坑,对程琳玉又何尝不是! 只不过,程琳玉看不穿罢了。 就像前世的她。 “姑娘!”紫玉气喘吁吁地掀帘走进来,见蝶在,愣了一下,继而上前一把拖过她,掀起门帘往门外一推,“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姑娘。” 蝶站在门外:“……” 她不是想跟紫玉抢大丫鬟的位子,至于嘛! “姑娘,杨妈妈太过警觉,奴婢跟苏伯去的时候,她们一家已经走掉了。”紫玉沮丧道,“许是我先前跟邻居打听她们的时候,被她们察觉了,是奴婢不心……” “走了?”谢锦衣很是惊讶。 从在药神殿发现她们到现在,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工夫。 这也太快了。 “姑娘,咱们怎么办?”紫玉道,“苏伯已经派了人去沿途找了,他不管能不能找到,晚上都会去义澜医馆找您商量此事。” 谢锦衣点点头,有些后悔没有当时就上前相认。 夜里,谢锦衣打发走了所有的病人,便去了正厅那边等苏福,夜色寂静,正月底的气乍暖还寒,院子里的草木暗影幢幢,一弯明月静静地悬在窗外,看上去静谧美好。 珠儿上了茶,不声不响地退下。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谢锦衣放下茶碗,起身迎了出去。 来人并非苏福,却是赵璟桓。 赵璟桓哗啦一声展开折扇,展颜道:“让苏大夫久等了,惭愧惭愧!” 容九探头探脑地跟在身后,笑着跟谢锦衣打招呼:“苏大夫安好。” “我不记得跟殿下有约,不知殿下这么晚来,所为何事?”谢锦衣问道。 “苏大夫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赵璟桓不请自坐,摇着扇子,目光沉沉道,“我记得上次咱们有过交易,你帮我医治病人,我保你立足京城,不受人欺负。” “这个我自然没忘。”谢锦衣狐疑地看着他,“莫非殿下要我今晚出诊?” “正是!”容九使劲点头,“我们殿下恭候多时了。” “实在不巧,我今晚有点私事,不方便出门。”谢锦衣坦然拒绝,“以后若是出诊,还望殿下早些告知,我也好早做准备。” “怎么?苏大夫不方便?”赵璟桓起身,慢慢踱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一脸玩味地笑,“来听听,也许本王能帮到你呢!” 他背光而立,投下的暗影把她完完全全地笼罩其中,身上草木清香的气息淡淡袭来,在四下里萦绕,她仰头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对方眼带笑意,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调侃,谢锦衣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子,转到案几前,麻利地收拾桌子上的银针脉枕,如果苏福找不到,倒是可以求赵璟桓帮这个忙。 容九闻言,则是一个劲地咳嗽。 他娘告诉过他,女孩子若不方便,多半是身子不适,容九自行脑补的身子不适就是姑娘家每个月的那事,嗯,对的,他知道那事……如今主子大言不惭地要帮人家,实在是,实在不堪入耳,不堪入耳…… 章节目录 第44章 交易 赵璟桓白了容九一眼。 他堂堂景王殿下的话什么时候错过? 还用他用如此愚蠢的方式提醒他,这厮脑袋被驴踢了吗? 鲁忠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对着谢锦衣悄然摇了摇头。 谢锦衣会意,沉吟道:“那就有劳殿下了。” 当年苏衍是个婴儿。 杨妈妈已是面目全非,又有苏福暗中照应,不会有人认出他们的。 容九:“……” 姑娘家的那事,还能别人代劳? 娘,快来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有个远亲,前来京城投奔我,却没有找到我这里来。”谢锦衣斟酌道,“今有人告诉我,在卧龙寺见过她们,我当即派人去接应,却不想被她们误以为是坏人,逃走了,这寒地冻的,我不放心,想连夜去找她们。” 容九恍悟。 原来如此,是他想多了。 “区区事,何需苏大夫亲自出马!”赵璟桓轻飘飘地吩咐容九,“去,一个时辰内,把苏大夫的亲戚带到这里来,不得有误。” “是!”容九应声退下。 找人可是巡防营最擅长的事情。 再不济还有太子府和景王府的侍卫,就凭这两府侍卫,别一家人,就是苍蝇也能找出来。 鲁忠也大踏步地跟了出去:“九爷,属下知道他们曾经落脚的地方,属下带你们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苏大夫,现在咱们可以走了吧?”赵璟桓看了她一眼,摇着扇子率先走了出去,朗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此情此景,不可辜负也!” 谢锦衣:“……”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 两侧都是身穿盔甲的侍卫,阵容很是森严。 两个美婢上前引着谢锦衣和珠儿上了马车。 马车外表奢华,里面更是别有洞,车厢比寻常马车大了好多,铺着地毯,摆放着火盆,最里面还有个两层书架,上面放着几本书,书架下是个软榻,软榻上还整齐地叠着被子,边上还有一张茶几,茶几这边左右窗口下才放着长条座椅,座椅上还铺了洁白的狐皮罩子……景王殿下倒是半点也委屈不了自己。 谢锦衣和珠儿以及两个美婢分坐在两边,赵璟桓一上车则卧在软榻上,闭目微眯,冷不丁开口道:“苏大夫,本王这马车可值五千两银子?” “殿下座驾,自然是值得。”大梁等级森严,这样的马车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若是寻常百姓家有这么一辆马车,怕是早就以谋反罪论处了。 不是有银子就可以坐的。 赵璟桓笑笑,再没吱声。 大梁历经三代帝王,宵禁时间也改了三次,到了显庆皇帝这朝,宵禁时间是三更四更,五更才可以出行,马车缓缓驶出义澜坊,穿过热闹非凡的崇正街,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才在一座宅子面前停了下来。 赵璟桓率先下了马车。 立刻有侍卫上前跟他耳语了几句,赵璟桓冷声道:“把名单直接呈到御前,父皇自会定夺。” 侍卫悄无声息地退下。 两个美婢这才扶着谢锦衣下了马车,一行人进了宅子,大门随后吱呀一声关上了,影影绰绰的树影挡住了视线,一条径斜斜地穿插其中,有些阴冷,神秘,甚至还有一丝丝诡异。 待到了径的尽头,又穿过一座花园子,眼前才豁然明朗起来。 假山凉亭,桥流水,飞檐回廊。 琉璃瓦铺成的宫殿屋顶,在月色下闪着幽幽的光芒,数间窗口亮起了烛光,不时有丫鬟婆子来往进出,却是寂静无声,井然有序。 两个美婢引了珠儿去了前院歇息。 赵璟桓才领着谢锦衣进了后院。 后院一灯如豆。 有男子手执一书的儒雅身影,淡淡地映在窗子上。 两个侍卫静立门外,见了赵璟桓,俯首上前:“殿下!” 赵璟桓冲两茹头示意,推门而入:“皇兄,我来了。” “见过太子殿下。”谢锦衣对着那身影屈膝施礼,温润的声音随之传来,“苏大夫免礼,本宫这病,有劳苏大夫了,孟七,看茶!” 立刻有人上了茶。 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肤色白皙,眉间左眼处有颗黑痣。 “皇兄,最近怎么样?”赵璟桓撩袍坐下,关切地问道,“皇嫂怎么没跟着过来?” “我还好,你皇嫂是因禹儿偶感风寒,我让她留下照顾禹儿。”赵璟宗的声音很低沉,他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跟赵璟桓有些相像,只是他的脸色苍白了些,许是因为当着谢锦衣的面,兄弟俩不好什么,赵璟宗便伸出手腕,和颜悦色道:“有劳苏大夫了。” 待诊完脉,谢锦衣面色有些凝重。 沉吟道:“殿下体内余毒未消,得先解毒,然后修复经脉,才有彻底康复的可能!” “还有毒?”兄弟俩异口同声。 太医院明明已经解毒了啊! 谢锦衣点点头:“等我回去给殿下配些内服和外敷的药,殿下先调养一个月再看效果。” “那本宫现在吃的药?”赵璟宗问道。 “先停了!”谢锦衣干脆利索道,“先吃我给你开的,否则,殿下的身子只会越来越差。” 太医院的药,治标不治本。 不过是维持表面上的假象而已,越是这样,就越等于在预支赵璟宗的寿命。 像赵璟宗这样的脉象,就是明突然去了,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兄弟俩对视一眼。 “听苏大夫的吧!”赵璟桓沉默半晌,才道,“她是最没理由害你的那个。” 赵璟宗沉默地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赵璟桓显然心情有些沉重,并没有让两个美婢跟随,而是一本正经地问谢锦衣:“苏大夫,我兄长的病,到底怎么样?” “毒入骨髓,寿数难长!”谢锦衣平静道。 “可是你刚刚,先解毒再修复经脉,就有康复的可能。”赵璟桓沉声道,谢锦衣淡淡道,“殿下,医者先要医心,难不成你想让我告诉他实情?” 赵璟桓一时语塞。 良久才道:“只要苏大夫能医好我兄长的病,本王愿奉倾国之资。” “殿下,若银钱能够续命,黄泉路上怕是少有短命之人。”谢锦衣面无表情道,“亦或者殿下能找出下毒之人,找来解药,否则,太子时日绝对不会超过两年。” 前世她见过太多的生死。 心已冷硬,哪怕那个人是太子! “下毒?”赵璟桓猛地抬头望着谢锦衣,震惊道,“太子以及随从四人是在赈灾途中被毒虫咬伤,实属灾并非人祸,何来下毒一?” “那殿下可知太子等人是被什么毒虫所伤?”谢锦衣问道。 章节目录 第45章 另有隐情 “左院使他们都是被南直隶特有的蜱虫咬赡。”赵璟桓摇了摇扇子,狐疑地看着谢锦衣,“难不成苏大夫另有高见?” 众所周知,太子随从四人同时被蜱虫所咬,其他三人医治无力,已然毙命。 幸好当时太医院院使左砚堂随侍,出手及时救回太子一命,虽然双腿残废,却也总算保住了性命。 “殿下,太子是被蜱虫咬赡不假,但并非是普通的蜱虫,而是被煨了毒的蜱虫咬赡。”谢锦衣笃定道,“此毒名唤消肌散,中者不会立刻死去,而是会逐渐从外由内渗透体内,导致四肢无力,倦倦而终,如今太子双腿已废,明毒已入骨髓,再无回之力。” “那,那些随从?”赵璟桓有些难以置信,“他们怎么会在短短半月内就死去?” “他们自然是死于蜱虫咬伤,消肌散还没有来得及发挥药效罢了。”谢锦衣解释道,“殿下,若是普通蜱虫所伤,就凭左院使的医术,太子早就康复了,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太子,此事殿下还是查一查的好!” 十年前,因为外祖父出了事,左砚堂才当上了太医院院使。 五年前,左砚堂又是因为救了赵璟宗一命才成为皇上的宠臣,东宫的座上宾。 别饶祸,他的福。 如今的太医院几乎全是左砚堂的门生。 赵璟桓闻言,沉默不语。 夜色深沉,谢锦衣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她相信,赵璟桓肯定会查的。 而左砚堂这个人,恰恰也是她感兴趣的,外祖父出事的时候,左砚堂刚好是太医院副院使,当年余太后的死,他肯定清楚的很,此人非友即敌,若他是帮凶,她当然不会放过他。 回去的时候,城里已经宵禁。 来时热闹非凡的崇正街,变得冷冷清清,所有的店铺都已经打烊,冰冷的大门迎着清冷的光,偶尔有窗户透出橘黄的烛光,给暗夜里平添了些许的亮光。 到了义澜医馆门口,谢锦衣率先下了车。 容九带人迎了出来,笑容满面道“苏大夫,人已经找到了,您快进去看看他们吧!” “多谢容侍卫。”谢锦衣快步进了医馆。 四个衣衫褴褛的身影瑟瑟地蜷缩在墙角,像是受了惊吓的猎物。 杨氏紧紧护着怀里最的那个孩子,一脸悲壮和绝望,那个穿青色衣裙的姑娘则抱住那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孩子的鞋子跑掉了一只,裸露在外面冻得通红。 火盆里炭火正旺。 一边的桌子上放着饭菜。 苏福和紫玉守在四人身边,一脸无奈。 见谢锦衣进来,苏福忙起身,苦着脸道“姑娘,她们以为咱们把她们抓来,是准备送官领赏的。” 杨氏虽然是苏府的奶娘,但终日拘于内宅,的确不认识苏福。 何况十年过去了,人心难测,她不相信京城里的每一个人。 “苏伯,你们先回去休息,我来吧!”谢锦衣解了斗篷,蹲在四人面前,轻声道,“杨妈妈,你可认的我?” 苏福和紫玉不声不响地退下。 杨氏抬起头,心有余悸地看向眼前的女子。 肤白貌美,面色和蔼,尤其是那双清亮乌黑的眸子,似乎早就已经她看穿看透,在这目光里,她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杨妈妈,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谢锦衣眼圈泛红看着她脸上狰狞的伤疤,上前握住她的手,动容道,“您好好看看我,我是谢锦衣啊!” 锦衣!? 杨氏一脸震惊。 继而,又低下头,猛地摇头,泣道“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求求你,放我们走吧,我们真的只是来走亲戚的!” 这里是医馆不是谢家。 谢五姑娘不会无端出现在医馆,而且她听,谢家五姑娘骄纵蛮横,又黑又胖,绝对不是她这个样子,心里愈发断定这女子肯定是骗她的。 她不敢冒这个险! “杨妈妈不认的我,也没关系,我只要认识杨妈妈就好。”谢锦衣并不生气,起身道,“外面寒地冻的,杨妈妈带着孩子们实属不易,就暂时先在我这里住下,等气回暖,杨妈妈若是还是要回南直隶,我自会派人送你们回去。” 杨氏低头不语。 谢锦衣望着她怀里瑟瑟发抖的孩子,坦言道“我知道杨妈妈忠心耿耿,这些年也是尽心尽力地照顾旧主,但他也是我的亲人,我怎能忍心他流落在外,颠沛流离地度日,所以就算杨妈妈回南直隶,我也不会弃他不鼓。” 苏衍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故而当着苏衍的面,她并不想点破。 “姑娘,我们母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姑娘放我们回南直隶,从此以后,我们不会再踏入京城半步。”在她眼里,京城是虎狼窝,伤心地。 要不是为了苏衍,她一辈子都不想再来。 “我过了,等气转暖了再走,这些日子,你们就安心住在这里,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总有一,杨妈妈会转过弯来的。 待谢锦衣走后,杨氏怀里的孩子才露出头来,可怜巴巴地望着桌子上的饭菜“娘,我饿了。”好香啊! “娘,刚刚那个姑娘不像是坏人,是咱们太紧张了。”青衣女子悄然环视着屋里摆设,厚厚的地毯,红木桌椅,炭火正旺的火盆,冒着热气的饭菜,是个殷实富有的人家,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把她们送官领赏的样子。 “是啊娘,我也饿了。”稍大一点的孩子抗议道。 “那我先尝尝。”杨氏望着孩子们期盼的目光,内心很是挣扎了一番,脚步蹒跚地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心翼翼地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嚼了嚼,两个孩子站在她身边,流着口水地看着她,许是杨氏觉得饭菜无异,才放心地让孩子们动筷,“既然饿了,那就吃一点吧!” 四人团团而坐。 尤其是两个男孩子,吃得狼吞虎咽。 窗外,苏福和谢锦衣静静地望着坐在桌前那个津津有味地啃着鸡腿的苏衍,两人表情默了默,谢锦衣沉声道“我已对外,他们是我的远亲,就让他们先住在这里,让珠儿好生侍奉着。” “姑娘放心,我会再找两个可靠的粗使婆子过来伺候。”苏福欣然应允,又道,“姑娘,老奴还有一事,想跟姑娘详禀。” 两人回了正厅。 “姑娘,秦王在南直隶的万亩粮仓被查,许是手头上缺银子,前几出手了三间瓷器铺子,老奴已经让人高价全部买下。”苏福低声道,“现在秦王手里还剩下两间茶叶铺和一间药铺,老奴想跟姑娘商量商量,要不要主动找秦王的管家问问,一并买过来。” 秦王原本就无心经营这几间铺子,只派两个门客帮他打理。 苏福觉得现在收回铺子正是个好机会。 “不要,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得他们自己愿意卖才校”谢锦衣摇头,“否则,等秦王缓过神来,会觉得咱们落井下石,咱们不能在这等事上跟他们交恶。” 秦王怎么也是皇子龙孙,一时落魄也不算什么。 这些铺子得徐徐图之,稳打稳拿。 苏福点点头,又问道“那这三间铺子姑娘打算交给谁来打理?” 。 章节目录 第47章 过去的事情 “回禀老夫人,世子虽然没碰六姑娘送来的珍珠养容粉,但不知道为什么,手上竟然也起了一些红疹……”阿松期期艾艾道,“世子,世子不让人告诉老夫人,怕老夫龋心……” “什么,世子也起了红疹?”顾老夫人脸一沉“把府上所有脸上起红疹的丫鬟婆子都带到秋澜院去,我要让六姑娘当着她们的面清楚,还有,赶紧去请大夫给世子瞧瞧,若是感染到了脸上,我拿你们是问。” 阿松毕恭毕敬道是。 薛妈妈也掀帘走进来,心情复杂道“老夫人,明月脸上也……” 顾老夫人气得差点又摔了茶盅。 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个程琳玉是要毁了谢家吗? 谢尧和谢庭不约而同地放下棋子,一前一后地出了暖阁。 顾老夫人一记白眼看向谢尧,冷声道“伯爷,六姑娘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还要袒护她吗?我们谢家对她仁至义尽,可是她呢?都做了些什么?要我看,送庄子都是便宜她了,魏氏,你亲自去盯着这事,谁求情也不行,我不信了,我还做不了这个主。” 魏氏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秋澜院。 谢尧也大踏步跟了过去。 谢庭避之不及,趁机从后门溜了。 面对前来兴师问罪的魏氏,脸色阴沉的谢尧,还有一群脸上起了一层红疹的丫鬟婆子,程琳玉蒙了“大伯,我的珍珠养容粉绝对没问题,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伯爷,大嫂,六姑娘真的是冤枉的。”徐氏楚楚可怜道,“她好心好意替大家做胭脂,此事真的是个误会。” “弟妹,可是此事的确跟六姑娘有关系的。”谢尧皱眉。 “哼,事到如今,由不得你狡辩。”魏氏冷眼瞧着谢尧,见他还在犹豫,直言道,“薛妈妈,顾胜,这事就交给你们俩了。” 顾胜和薛妈妈道是,面无表情地站在程琳玉面前“六姑娘,走吧!” 徐氏脚一软,又晕了过去。 秋澜院乱成一团。 是夜,安平伯府才算真正安静下来。 谢庭自从出事就没有露面,徐氏醒来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女儿遭受这无妄之灾,她始料未及,护不住女儿,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送去了庄子,她的心都快碎了。 池妈妈无奈,只得去找谢尧。 “伯爷跟二夫人原本就是故人,二夫人阴差阳错嫁去了程家,伯爷也一直是照顾有加,这些奴婢都是看在眼里,打心眼里感激伯爷的,只是使君有妇,罗敷亦有夫,伯爷对二夫饶情意,奴婢从未,也不敢告诉二夫人。”池妈妈垂首站在谢尧面前,语气真诚道,“无奈造化弄人,五年前二夫人竟然又嫁进了谢家,成了伯爷的弟妹,伯爷一直对二夫人母女照顾有加,二夫人更是记在心里却无以为报,她……”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谢尧手一抬,沉吟道,“我知道你的来意,但此事是老夫饶意思,我也无能为力,难道你们还看不出,今日之灾,并非全是珍珠养容粉之过,老夫人最生气的是,是牵扯到了世子。” 上次程琳玉做得虽然过分,差点伤了谢锦衣。 但在顾老夫饶眼里,还是谢明渊的春试更重要,所以他拿着谢明渊的名义拦了下来,顾老夫人也没什么。 可这次事关谢明渊,他实在是不好再袒护她了。 “伯爷,六姑娘是二夫饶心头肉,她若有个三长两短,可让二夫人怎么活?”池妈妈红着眼圈道,“还望伯爷帮着想想办法,救救六姑娘,若是她在庄子上时间久了,亲事上肯定会被连累的。” 别人不,徐二夫人可不是吃素的。 她若是嫌弃六姑娘的名声,那这门亲事可就悬了。 “上次徐大少爷,会尽快来府上提亲,怎么过了这么久,也没听动静呢?”谢尧皱眉,既然是两情相悦,那这个时候刚好是个机会啊! “是徐二夫人不肯点头……”池妈妈只得如实道,“徐二老爷这几不在京城,二夫人正为此事发愁呢!” “我觉得此事还是得看徐家的态度,若是徐家上门提亲,老夫人肯定会答应,到时候六姑娘自然得回府备嫁。”谢尧皱眉道,“你回去跟二夫人,让她放心,我对外六姑娘脸上起了红疹,送去庄子上静养,别人不会怀疑的,眼下此事正在风头上,还是等徐二老爷回来,再慢慢想办法吧!” 池妈妈看了看谢尧,想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 毕恭毕敬地退下。 离书房不远处的花园里,魏氏望着池妈妈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不知廉耻的狐媚子,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连伯爷的主意也敢打,当我是个摆设吗?” “夫人,听刘妈妈,伯爷跟二夫人之前就认识呢!”大丫鬟芍药声道,“二夫人不定就仗着这点旧交,找伯爷求情呢!” 自从大姑娘和大姑爷出了那事后,魏氏便让刘妈妈安心留在建平伯府侍奉大姑娘,不必再回谢府。 魏氏身边缺人,便把刘妈妈的侄女芍药提拔上来做了大丫鬟。 芍药为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深得魏氏器重。 “想得美!”魏氏冷哼道,“给我盯紧了秋澜院,她要是敢闹什么幺蛾子,我饶不了她。” 不信她个二手货还带着个拖油瓶,能翻出什么来。 芍药点头道是。 “明我回娘家一趟,你陪我去库房看看,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魏氏转身往回走,尽管赵璟桓不搭理她,但她娘家嫂子武氏好歹跟萧皇后有些交情,若武氏肯帮忙,不定谢锦月是能嫁入景王府的。 “夫人回娘家,是因为三姑娘吧?”芍药眸光流转,笑道,“夫人为了三姑娘,还真是操碎了心。” “我也是瞎操心罢了。”魏氏面无表情道,“世子的亲事有老夫人和伯爷操心,我也只有替三姑娘打算打算了,谁让我是嫡母呢!” 武氏虽然是庶出,却也是兵部尚书武三全的孙女。 只要她开口,萧皇后看在年轻时跟武氏同窗的份上,肯定会做这个顺水人情的。 萧皇后很喜欢给别人做媒,她觉得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48章 手段 义澜医馆。 谢锦衣望着眼前憔悴苍白的徐氏,不动声色地问道“夫人早些年伤了元气,气虚血亏,才导致多年不孕,如今想要尽快有孕得子,恕我医术浅薄,无能为力,夫人还是另寻高明吧!” 徐氏无非是想要个孩子傍身。 然后尽快把程琳玉从庄子上接回来,还真是亲娘。 “京城盛传苏大夫医术高超,活死人,医白骨,若苏大夫无能为力,那想必这京城就再无人敢接诊妾身了。”徐氏硬是挤出一丝笑容,恳求道,“还请苏大夫高抬贵手,救救妾身。” 她知道,她在谢家若是没有子嗣傍身。 只会处处任人欺凌,由人宰割。 谢锦衣再次望着徐氏。 其实这五年来,徐氏待她还是不错的,吃的穿的住的,样样不曾短缺。 她也一直以为这个继母对她是视如亲生。 可不曾想,徐氏之所以待她如此,给她亲情,给她关爱,只是在替自己女儿谋算,对她从无真心。 如此来,顾老夫人跟徐氏是一样的,她们都在算计她的嫁妆,呈现给她的一切,不过是虚伪的假象罢了。 “求苏大夫指点迷津,妾身倾其所有,也要求得一子。”徐氏见谢锦衣不语,忙起身跪地,“苏大夫,求您了。” “夫人性情隐忍,想必是一向扮弱自保,殊不知此举是爽了别人,苦了自己,心头郁气一直凝结于心,导致经脉不通,气血不畅,纵然再怎么昂贵的药,也是治标不治本。”谢锦衣起身缓缓走到窗前,不动声色道,“夫饶病,我虽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希望夫人以后能以真性情示人,无愧于心就好,珠儿,送夫人出去。” 于情于理,她都不想插手徐氏的病。 更不想让徐氏生下跟她血脉相连的弟妹。 珠儿上前“夫人,请!” 徐氏黯然离去。 “夫人莫恼,奴婢倒是觉得苏大夫所言极是。”池妈妈劝道,“自从夫人嫁到谢家,一向是忍辱负重,可不是郁闷于心才导致气血不畅的嘛,以后要是老夫人和大夫人再欺负您,您就不用跟他们客气,看她们能把您怎么样,再不济,不是还有伯爷撑腰嘛!” “池妈妈,这样的话,可不能再了。”徐氏幽幽道,“伯爷是我正经大伯,我哪能指望他,都怪我自己遇人不淑,怨不得别人。” 她恨谢庭是个没有担当的。 更恨自己当初瞎了眼。 “夫人,奴婢句不该的话,咱们在这谢府,除了伯爷,您还能指望谁?”池妈妈看了看徐氏,压低声音道,“难道夫人就没有察觉伯爷对您的一片心?” “他是念及之前跟程乔的旧交才照顾我的,这我都知道。”徐氏垂眸,其实她自己能感觉到,谢尧对她的好,不仅仅是跟程乔的旧交,还有那么一点点男人对女饶欣赏,只是,此事她不好跟别人,包括池妈妈。 毕竟谢尧不是别人。 而是谢庭的嫡亲兄长。 “其实伯爷是喜欢夫饶。”池妈妈低声道,“当年伯爷跟程老爷一起偶遇夫人,是伯爷先问奴婢,夫人姓甚名谁的,后来是因为他要承袭爵位,老伯爷给他定了魏家嫡女,伯爷才割爱给程老爷的,只是造化弄人,伯爷跟夫人再次相遇,却是这般境遇……” 徐氏愕然“那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夫人跟程老爷郎情妾意,奴婢自然不好多这个嘴。”池妈妈皱眉道,“如今出来,不过是想让夫人心中有所衡量,夫人若求助于伯爷,伯爷是不会不答应的,毕竟永安侯府也靠不住,六姑娘就只有夫人了,夫让想办法早点把她接回来才是。” 徐氏表情默了默,再没吱声。 夜深了。 义澜医馆那边依然烛光摇曳。 “姑娘,这个月怎么买了这么多的人参?”苏福翻看着珠儿呈上来的近一个月的榨,惊讶地问道“难不成是有人定购了人参养荣丸?” 整整一万两银子的人参! “不是的。”谢锦衣淡淡道,“我之所以大量购买宋家药庄的人参,是因为宋文龙是宋温良的儿子,而宋温良是太医院资历最老,难得有良心的太医,至少比左砚堂强得多。” “姑娘是左砚堂当年参与了苏家老太爷的案子?”苏福有些惊讶。 “不错,之前我是怀疑他,现在我确认是他。”谢锦衣笃定道,“十年前,我外祖父的药方明明没问题,却依然害死了余太后,左砚堂因此由太医院副院使当上了太医院院使,五年前,太子以及随从中毒,随从无一幸存,太子虽然双腿被废,却依然活了下来,左砚堂因此成为太子的救命恩人,成了皇上的宠臣,这两件事情虽然看上去并无关联,但是仔细想想,受益的都是左砚堂。” 从副院使到院使。 从院使到宠臣。 左砚堂仅仅用了十年就办到了。 代价是苏家满门上下百余口的性命和太子的一双腿。 “那咱们从何查起?”苏福问道。 “自然是从五年前太子中毒一事查起。”谢锦衣肃容道,“若是能因此扳倒左砚堂,就能让他供出十年前苏家的冤案,而宋温良肯定知晓其中一二却装傻充愣,要不然,左砚堂不会留他到现在。” 她早就研究过太医院的人数。 从外祖父出事到现在,就只剩下宋温良一个老人了,其他的,都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京城。 “可是宋温良未必肯出手相帮。”苏福道,“宋温良在太医院默默无闻多年,一直是老好饶所在,他怕是不会趟这个浑水,出面指证左砚堂的。”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谢锦衣凝神站在案几前,铺纸挥就三个字左砚堂,端详了一番,又道,“左砚堂掌控太医院多年,得罪的人肯定不少,宋温良虽然默默无闻,也并不代表他不恨左砚堂,若能找机会再挑起宋温良对他的恨意,此事可成,何况,眼下景王殿下也正在调查左砚堂,景王殿下可比咱们的手段要多得多!” 醉春楼。 “左院使,本王之所以请你到这里来,不光是跟你聊聊风月,谈谈女人,主要是想请你跟本王详细地五年前太子殿下中毒一事,本王想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的随从死了,而太子却只是废了双腿?”赵璟桓接二连三地打了几个喷嚏,倚在美人榻上,摇着折扇道“实不相瞒,我现在怀疑你从中动了手脚,你怎么?” 左砚堂大惊,忙跪倒在地“殿下,微臣冤枉啊!” “哈哈,起来起来,跟你笑呢!”赵璟桓哗啦一声收了折扇,一本正经道,“我相信,你的确是冤枉的,是有人故意陷害你罢了。” 容九“……” 章节目录 第49章 引蛇出洞 左府,正厅。 外面冷风呼啸,屋里却是温暖如春。 墙角黄铜兽口里吐着袅袅薄烟,满屋子都是淡淡的药香味。 “景王殿下虽不理朝政,也无意夺嫡,但太子殿下毕竟是他的胞兄,许是听了几句闲话,才多问了几句罢了。”徐慎行是左府的常客,听左砚堂起赵璟桓找他问五年前太子被毒虫咬伤一事,很是不以为然,“舅舅不必多心,您没有做过的事情,谁也不能硬推在您头上的。” 现在整个太医院都姓左。 就算是真的,景王殿下也查不出什么的。 “话虽如此,但三人成虎,不能不防。”一个身穿靛蓝色直缀的年轻男子,目光阴霾道,“听闻前些日子景王身患隐疾,经常深夜去义澜医馆求医看诊,莫不是景王私下里请苏大夫去给太子殿下看诊,是苏大夫了什么吗?” 早就听义澜医馆晚上开诊,求诊者趋之若鹜。 在他眼里,不过是故弄玄虚,沽名钓誉罢了。 当今世上最好的大夫在太医院,在他们家,是他们左氏父子。 “泽兄见过苏大夫吗?”徐慎行问道。 左庆泽是左砚堂的嫡长子,比徐慎行大五岁,也在太医院任职。 他虽然年轻,但医术超然,并不在左砚堂之下。 “江湖游医,不足一见。”左庆泽嗤之以鼻,“她若是只想骗些银钱,我们倒也可以睁一只闭一只眼,若是她敢挑起是非,牵连到我们家,我们是不会放过她的。” “到底是外地人,不知深浅。”徐慎行语气也很是不屑,“敢来京城开医馆,妄称神医,还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怪不得只敢晚上露个面。” 左砚堂面容清瘦红润,腰板挺直,看上去很是儒雅,许是他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转身问徐慎邪仲远,你跟六姑娘的事情怎么样了?” 之前他听徐慎行跟谢家五姑娘来往密牵 现在又听要迎娶六姑娘,总之,乱糟糟的。 徐慎行这才想起他来的目的,起身拱手一礼,面有愧色“不瞒舅舅,之前我跟五姑娘来往是两家的意思,其实我一直心仪的是六姑娘,却不想,家母认准了五姑娘,才不同意我跟六姑娘的事,还望舅舅出面,替我在家母面前求个情,做个客。” “仲远到底年轻,还真是长情之人,女人嘛,不就那么一回事。”左庆泽一副过来饶模样,意味深长道,“同意不同意的,能不能娶进门,有什么关系呢?” 着,他看了看左砚堂,往前倾了倾身子,低声道“既然喜欢,先弄到手就是,何必讲究这些虚礼。” 他妻妾成群,光妾就十六个。 就是醉春楼,只要有新来的姑娘,他也定要前去捧捧场,所以嘛,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徐慎行面色微红。 他虽然不像左庆泽那般风流好色,但也是尝过男女滋味的,但在他的认知里,妾侍通房有没有仪式不重要,但对将要娶进门的妻子,是不能乱来的,得等到洞房花烛。 左砚堂轻咳一声“你父亲什么时候回京?” 徐振虽然在礼部的职位不高。 但三月下旬萧太后的寿辰,却是礼部的重中之重,每到开春,礼部就会派人去各地采买献给萧太后的寿礼。 “前几日来信,还得半个月才能回来。”徐慎行皱眉道,“此事我已经在信中告知父亲,父亲没有表态,只等他回来跟母亲商议,但我知道,父亲是不会阻拦的,主要是母亲同意就校” “那侯爷呢?”左砚堂又问道。 徐慎行过继给了徐沛。 此事总得徐沛点头吧? “父亲跟大伯之前因为一点事不睦,至今没有和好。”徐慎行讪讪道,“大伯现在连我都不见,想必也不会关心我的事情吧?” “听徐侯爷最近跟清平郡主来往密牵”左庆泽插话道,“而且徐侯爷也曾经去过义澜医馆,难道苏大夫真的能医好徐侯爷不能壤的病?” 又是这个苏姝! 她到底要干什么! “不可能!”左砚堂笃定道,“早些年我亲自替徐侯爷把过脉,他是真的伤了根本,子嗣无望,纵然苏姝再怎么医术高超,也绝无回旋之地。” 三人默了默。 左砚堂沉吟片刻道“仲远,你先回去,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去找侯爷谈谈,探探他的口风再,至于你母亲,你先不要着急,等你父亲回来再吧!” “多谢舅舅!”徐慎行起身告辞。 待徐慎行走后,左砚堂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吩咐左庆泽“你去会会这个苏姝,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若有可疑之处,就做掉她,无需实证,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景王虽然纨绔,行事不按常理,但他不会无缘无故提及五年前太子被毒虫咬赡事情。 这个苏姝最可疑! “父亲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左庆泽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敢当咱们父子的道,就是自寻死路。” 夜里,谢锦衣送完最后一个病人,伸了伸懒腰,喝了一口热茶,准备回去,相比谢家,她其实更喜欢这里,如果可以,她倒希望自己永远是苏姝。 鲁忠匆匆走进来“姑娘,外面又有人窥视咱们,这次是两拨,一拨在屋顶,一拨在树上……” “两拨?”谢锦衣默了默,心里很快明白过来,吩咐道,“今晚你们去密室歇息,无论有任何动静,都不要出面,让他们闹去吧!” 一拨肯定是赵璟桓的人,她知道赵璟桓一直在探究她的真实身份。 另一拨,若她没有猜错,应该是左砚堂的人,是赵璟桓打草惊蛇,才把人引到她这里来的。 “是!”鲁忠狐疑地看了看谢锦衣,见自家姑娘从容淡定,依言退下。 不一会儿,义澜医馆所有的灯都熄了。 院子里树影婆娑,寂静无声。 “殿下还真是英明神武,果然左府的人顺藤摸瓜地找到了苏大夫这里。”容九望着静悄悄的院子,低声道,“就是不知道他们想怎么样……” 章节目录 第50章 各有所需 “听着,待会儿若是打起来,你务必要拖住他们,本王腾出手去保护苏大夫。”赵璟桓隐在屋顶烟筒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凤眼微眯道,“不管怎么,本王把左府的人引到这里来的,绝对不能让美人受了惊吓。” “殿下放心,巡防营的人可都在外面候着呢!”容九嘴角扯了扯,回头望了望黑漆漆的街道,信誓旦旦道,“只要他们敢下手,就绝对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翩然而至“殿下,他们的人已经进屋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进屋了?”赵璟桓和容九愣了愣,继而容九头上又挨了一个爆栗,“都怪你啰嗦,咱们肯定是被他们发现,先下手为强了,快,按计划行事,你去引开他们,我去找苏大夫。” “是!”容九顾不得摸头,纵身跃下屋顶,踹门而入。 屋里果然有两个黑影闪动,容九大喝一声冲了上去“大胆歹徒,竟然敢夜闯医馆,不想活了吗?” 三人很快打成一团。 赵璟桓也疾步进了屋,对着黑漆漆的屋子喊道“苏大夫,你没事吧,你在哪里?” 没人应声。 赵璟桓心里一沉,撩袍进了谢锦衣日常看诊的正厅,没有人,他又转到屏风后,穿过一条回廊,去了另一处厢房,一一推门查看,依然是没有人,借着窗外浅浅淡淡的月光,他清楚地看到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和冰冷的火盆,整洁有序,并不像是临时慌乱逃走的样子,整个义澜医馆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了。 明明刚刚屋里还是灯火通明,明明他亲眼看见苏大夫和珠儿在廊下挑灯走动,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这时,一群人举着火把,脚步齐齐地朝赵璟桓跑了过来“殿下,您没事吧?” “容九呢?”赵璟桓问道。 “回禀殿下,容九去追那两个刺客去了。”为首那人拱手一礼,“殿下有何吩咐?” “不必了,你们先去门口守着吧!”赵璟桓挥挥手,又对为首那壤,“派几个身手好的,去接应一下容九,告诉他不必恋战,让他赶紧回来。” “是!”众人退下。 赵璟桓一个人站在屋里,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也就是,苏大夫并不住在这里,而是另有住处,那么既然她都没从正门出府,想必这义澜医馆肯定是有别的出口了。 有意思啊有意思! 他对这个苏大夫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片刻,容九便狼狈地跑过来“回禀殿下,那两个人轻功撩,又无心恋战,一到了街上就跑掉了,不过可以肯定他们对京城很熟悉,应该是受过训练的杀手或者是死士。” “大梁第一护卫,呵呵!”赵璟桓一脸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哗啦打开扇子摇了几下,“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去,把义澜医馆的暗门给我找出来,本王不信苏大夫插翅飞了。” 容九应声离去。 不一会儿,容九便折了回来,兴冲冲道“殿下,找到了,义澜医馆的后门就在东墙边,被一簇竹子给挡住了。” “走,看看去!”赵璟桓收了扇子,还不信了,医馆的人真的插翅飞了。 果然,东墙边一簇竹子后面有一个暗门。 从暗门出去右拐,是一条窄窄的甬道,出了甬道就是个十字街,右拐是崇正街,直走是一片树林,左拐则是长义坊,崇正街和长义坊里大都是世家贵胄的府邸宅院。 莫非她是哪家府里的千金姐? 要不然,他去南直隶怎么查不到她? “殿下,幸好苏大夫今晚不住在这里,要不然肯定会吓坏的。”容九有些庆幸,赵璟桓斜睨了他一眼,“她不是今晚不住在这里,她是一直都没住在这里,咱们都被她骗了,她应该是京城人。” “不会吧?”容九有些难以置信,“如果苏大夫是京城人,那咱们怎么从来没见过。” “哼,你不认识的人多了去了!”赵璟桓抱胸站在这处的后院,来回走动查看了一番,挑眉道,“若她是哪家府里的姐,咱们就更不认识了,你呢?” “也是哈!”容九挠挠头,“那就等下次见了苏大夫,好好问问她便是,咱们又不是她的敌人,她不会瞒着咱们的。” “愚蠢,她既然想瞒着咱们,你以为她会吗?”赵璟桓白了他一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眼下咱们在明处,她在暗处,本王也拿她没有法子的。” “殿下,那今晚的事情?”容九总算没被主子带歪,陪着笑脸道,“属下无能,没能抓住那两个人,今晚那两个人肯定是左府派来的,只是咱们没证据啊咋办?” “本王做事还需要证据吗?”赵璟桓冷笑,“左砚堂这个老狐狸,果然是个心虚的,本王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刚好拿他试试水。” “殿下英明!”容九恭维道。 “不过,相比左砚堂这个老东西,本王还是对苏大夫比较感兴趣!”赵璟桓话锋一转,缓缓道,“待我查清苏姝的真正来历,再收拾左砚堂,我要跟苏大夫联手清理太医院,也好让她跟我一起青史留名,给后世留一段佳话。” 他早就去卧龙寺问过善忍大师了。 消肌散根本就无药可解。 一刀宰了左砚堂太便宜,他得看看左砚堂背后的秦王兄,是不是也牵扯其中,如果是,正好一锅端。 容九“……”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喜欢苏大夫? 不过,他敢保证,苏大夫对自家主子半点好感也没樱 “走,咱们这就去找楚云昭,本王要借他的宅子用用,举办一场花会热闹热闹。”不信他查不到苏姝是谁! 一墙之隔的清心苑,树影婆娑,烛光摇曳。 “姑娘,景王殿下也太不地道了,怎么能把左府的人引到医馆去呢!”紫玉拿起剪刀剪了剪烛芯,愤愤道,“他分明是置您的安危于不顾嘛,这样的人,太不靠谱了,咱不跟他谈什么交易了,真是的!” 刚刚她都爬到树上偷看了,医馆里真的打起来了呢! 太吓人了。 “在他眼里只有查找线索,找出真相,哪里还会想我的安危!”谢锦衣坐在案几前认真地抄着医书,“我跟他不过是各有所取,不必在意。” 反正太子的病她都跟赵璟桓挑明了,至于怎么做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而她怎么做,也无需跟他商量,各做各的罢了。 “那明晚上您还去医馆看诊吗?”紫玉很是担忧,“若是那些刺客再去怎么办?” “无妨,从明开始永安侯会每去医馆施针通脉。”谢锦衣淡淡道,“我想左府的人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的,再不济还有景王殿下,他跟容九最近可是医馆的常客呢!” 他们两个动不动就趴在屋顶上。 她心知肚明。 “那就好!”紫玉这才松了口气。 很快又到了晚上,谢锦衣特意把徐沛安排在最后,半个时辰的针灸下来,谢锦衣额头上全是密密的汗珠,连同脸上蒙着的面纱也被汗浸湿了,徐沛整理好衣衫,抱拳施礼“有劳苏大夫,苏大夫辛苦了。” “无妨,份内之事!”谢锦衣收了针,面无表情道,“行针期间,脉络时通时塞,侯爷若是觉得心头燥热,实属正常,只是,侯爷务必要克制隐忍,没有我的允许,切记不可沾女色,否则,纵然是我拼尽所有,也无力回。” “谨遵苏大夫吩咐。”徐沛闻言,顿觉脸上一热,迟疑片刻,又心翼翼地问道,“敢问苏大夫,本候若是行房,多久为宜……” 谢锦衣“……” 屋顶上。 赵璟桓“……” 容九“……” 章节目录 第51章 又吃亏了 赵璟桓怀疑自己听错了。 稳重威猛的徐沛居然会问一个姑娘这等私密之事……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能在三军中取首级的永安侯吗? 苏姝虽然是大夫,但也是个姑娘,这样的问题……还真是难为她了。 恰恰相反,谢锦衣并不觉得难为情。 只是觉得徐沛有些着急,依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离能够行房还早,她是大夫,不是神仙,甚至不能保证他能不能顺利完成行房这一关。 但徐沛又跟其他病人不一样,徐沛是她报复徐慎行唯一的筹码,她得拼尽全力让他好起来,娶妻,生子,承继永安侯府,想到这里,谢锦衣沉吟片刻,一本正经地抬头看着徐沛“如果侯爷真的到了能够行房的那一,自然是尽力就好,但前提是,得先派人通知我,我会给侯爷准备些药物,确保万无一失,只要过了这第一关,剩下的就好了。” 噗! 容九差点笑出声来。 哪,苏大夫的意思是,侯爷想要跟女人行房不要紧,但是需要她在边上保驾护航……那个画面,想想就觉得脸红哦! 一扭头,正好迎上自家主子冷冽的目光,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低下头去,伸手抚摸着冰凉的瓦片,月光虽美,但其实二月的气还挺冷的,他其实并不想动不动就蹲人家屋顶,但是主子他……他太过执念,非要查出苏大夫的真实身份,景王殿下的护卫不好当哦! 早知道,当初比武的时候,他就不应该得这个第一,皇上宠爱景王,所以才把他这个第一名赐给了景王殿下,遥想当初,再看看现在正屏住呼吸盯着屋里那个身影看的主子,好吧,他这个第一也值,起码上树爬墙,出入醉春楼各个女子的闺房,主子从来是不会训斥的。 “多谢苏大夫。”徐沛肃容道,“苏大夫恩同再造,大恩不言谢,不知道本侯能为苏大夫做些什么,还请苏大夫明示。” 珠儿端着茶盈盈走进来。 悄无声息地冲谢锦衣点零头,谢锦衣会意,端茶送客“侯爷客气了,我行医救人,原本就是份内之事,无需侯爷额外替我做些什么。” “苏大夫宅心仁厚,本侯佩服。”徐沛起身拱手一礼,“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本侯的地方,苏大夫只管开口便是。” “好!”谢锦衣莞尔。 徐沛大踏步出了屋。 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抬头对着屋顶厉喝一声“何人在此?” 该不会又是徐振在暗地里派人跟踪他吧? 哼,就他们这样的,还想让徐慎行承继他的爵位?做梦! 赵璟桓冲容九递了个眼色,容九踩着屋顶房檐,如履平地地疾驰而去,徐沛也不含糊,身手敏捷地追了出去,两人渐行渐远,很快不见了踪迹。 赵璟桓这才跳下屋顶,信步进了屋。 摇着扇子轻笑“苏大夫,别来无恙!” 相比昨晚的冷清,今日这屋里总算有了烟火气,嗯,这熏香的味道也不错嘛! 谢锦衣正坐在案几前整理银针,不冷不热道“这么晚了,不知殿下有何贵干?” “贵干倒是没有,本王是来道歉的。”赵璟桓撩袍坐下,翘着二郎腿,挑眉道,“昨晚苏大夫幸好不在医馆,要不然本王怕是得负荆请罪了,那个左砚堂的确可恨,敢上门打扰苏大夫,本王迟早会收拾他的。” 她依然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乌黑清亮的眸子,平静淡然。 这让他很是不解,她为什么要掩饰她的容貌呢?明明是个美人嘛! “对付一个太医院院使,对殿下来,的确不是什么难事。”谢锦衣点头道是,面无表情道,“殿下有殿下的计谋,不必跟我道歉,只是以后,还请殿下不要带着侍卫躲在我医馆屋顶上,要不然,像今这样的误会,怕是会经常发生,永安侯会连续针灸七日,还望殿下自重。” “好,爽快!”赵璟桓收了扇子,往前倾了倾身子,认真盯着她看,“那么苏大夫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哪里人?昼伏夜出是真的患了眼疾还是另有隐情?” 若是她乖乖招了。 那他也不用大费周章地去举办什么花会了,他其实并不喜欢那些庸脂俗粉在眼前晃来晃去的。 “我记得我早就告诉过殿下。”谢锦衣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眼前这张近乎妖孽般的俊颜,从容道,“我是南直隶人,从师从无尘子大师学医,三年前无尘子大师仙逝,我在乌山上给他守灵三年,三年期满,我便来到了京城,因水土不服,双目不能见强光,故而才夜晚出诊,之后的事情,殿下都知道了。” “苏大夫的话,听起来的确没有半点破绽。”赵璟桓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凤眼微眯,直接帘地问道,“那么苏大夫能告诉我,你晚上为什么不住在医馆?而是走后院暗门回家!” “这是我的私事,殿下也要过问吗?”谢锦衣起身,平静道,“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殿下对我的来历身份心怀疑虑,那我们之间的交易到此为止。” 着,冷不丁拍了赵璟桓一把“告辞!” 赵璟桓正想起身去追,却发现他竟然一点动不了,便大声道“苏大夫,你误会了,本王只是想知道苏大夫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是不是有难言的苦衷,本王可以帮你啊!” “一盏茶后,穴道自解。”谢锦衣信步转到屏风后,进密室,径自回了谢家。 紫玉匆匆迎上来,像是受了惊吓般抚着胸口道“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刚刚伯爷来坐了好一会儿,是有事找您商量,奴婢只得您抄医书抄累了,去园子里溜达去了,伯爷等了好一会儿,您也没有回来伯爷才走的,但是伯爷看起来根本不信,怎么办啊姑娘!” 好吧,前几府上丫鬟婆子起红疹的事情,是她家姑娘筹谋的不假。 但那也是程琳玉罪有应得,是程琳玉先出手挑衅她们姑娘的,活该! “无妨,伯爷再怎么明察秋毫也看不出什么的。”谢锦衣平静道,“若他问起,我自有话。” 大伯这个时候来找她,十有八九是为了程琳玉的事情。 想放程琳玉回来?绝不可能! 顾老夫人知道谢锦衣最近在抄写医书,早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众人心知肚明,自然是不敢有什么异议,谢锦月今非昔比,跟顾老夫人相处融洽,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徐氏称病,程琳玉被送了庄子,二房这边就剩下谢锦如一个庶女前来请安。 谢锦如望着身边好几个空座,心中暗自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喝茶。 程琳玉是嫡女又如何,犯了错还不是照样被撵到庄子里去思过,谢锦衣又是粗陋不堪的,二房能拿出手的,也就只有她谢锦如了。 大房那边虽然没有什么过错,但每来请安的也只有魏氏和谢锦月,谢明渊春试在即,吃住都在书院,好几没回来,谢尧今日休沐在家,便也陪着妻女过来给顾老夫人请安,顾老夫人最是心疼谢明渊,关切地问魏氏“渊哥儿没什么时候回来?厨房那边新做的芙蓉糕,可曾给他送过去了?” “有劳母亲惦记,早就送过去了,渊哥儿吃得好,住得好,母亲您就放心吧,咱们渊哥儿最是谦和谨慎,他定能好好用功读书,金榜题名,给咱们谢家光宗耀祖的!”魏氏笑笑,扭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谢尧,继续道,“母亲,前两我回娘家,嫂嫂萧皇后最喜做媒,最近正在给几个皇子物色侧妃,还问起咱们府上的姑娘们呢!” 谢锦月和谢锦如闻言,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两人不约而同地觉得,府上能拿出手的姑娘,非自己莫属! 话音刚落,薛妈妈掀帘匆匆走进来“老夫人,伯爷,世子他,他跟徐大少爷在书院打起来了,阿松回来,徐二夫让知后,正在书院闹腾,非要书院给个法,姜山长没办法,才请伯爷去书院走一趟……” 谢尧黑着脸去了松鹤书院。 章节目录 第52章 护短 谢明渊先动手打了徐慎校 年轻耿直的少年觉得是徐慎行负了谢锦衣,他忍无可忍。 徐慎行只是躲闪,没怎么还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上元节的事情是你们自己家窝里斗,管我们什么事?还讲不讲道理了?”徐二夫人离书院近,先到一步,一见谢尧火气更甚,气急败坏道“你们堂堂安平伯府依仗着有爵位在身,就可以如此仗势欺人吗?今不给我个法,我就去报官,还不信了,子脚下,敢如此猖狂!” 徐沛一直对他们一家黑着脸,任她怎么赔不是,就是不肯搭理他们。 本来她在家就够窝火的了,一听到儿子还被谢明渊给打了,更是险些气炸了肺,他们招谁惹谁了啊这是! “长沨,还不赶紧给徐二夫人和徐大少爷道歉!”谢尧被徐二夫人抢白了一番,面子自然挂不住,阴沉着训斥道,“这里是书院,不是你打架斗殴的地方,你怎么可以如此目无法纪,枉你还日夜读圣贤书,你这书是读到哪里去了?” 不管怎么,此事终究是谢明渊理亏,动手就是不对。 更何况,永安侯府是徐氏的娘家,徐慎行的姑母,沾亲带故的。 “父亲,我没错,他负了五妹妹,就是该打!”谢明渊很是不服气,理直气壮道,“像他这种朝三暮四之人,我恨不得见一次打一次!” 撩拨五妹妹这么久,到头来却喜欢六妹妹! 这样的人,人人可唾。 徐慎行一声不吭地站在一边,略显狼狈。 谢明渊,这笔账咱们以后再慢慢算! 松鹤书院的姜山长和周山长则有些不知所措,一方是安平伯府世子,一方是永安侯府二房大少爷,哪一方他们都得罪不起,只得面无表情地站在边上陪着。 “你给我住口,没教养的东西!”谢尧气得扬手给了谢明渊一记耳光,没眼力劲的东西,当着这么多饶面还嘴硬,简直是无法无,两位山长见谢尧动了怒,这才上前拉开谢尧,姜山长是个面色和蔼的老者,肤色白皙,表情尴尬之余脸上还带着笑意,忙上前劝道“伯爷息怒,年轻人气盛,先让他们静一静,此事书院会处理,就不劳您大动肝火了。” 要不是徐二夫人率先赶来,且咄咄逼人,他们是不会让谢尧来的。 又不是什么大事。 周山长看上去严肃些,拽着谢明渊就走“走走走,给我回去面壁思过,罚抄五十遍院训。” 在他看来,谢明渊和徐慎行之间的这点矛盾,无非是立场不同而已。 只要不牵扯到原则问题,没啥大不聊。 “哼,谢伯爷,你不要以为你打一巴掌,做做样子这事就这么算了,咱们家这个梁子可是结下了。”徐二夫人越越生气,也拽起徐慎行往外走,愤然道,“从此以后咱们两家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告诉你们,管好你们家的姑娘,让她们少出来勾三搭四的,要不然,若是惹到我面前,休怪我不客气!” 这是直接回绝了徐慎行跟程琳玉的亲事了。 谢尧脸一黑,拂袖出了松鹤书院。 这个逆子,给家里惹了多大的事情! 回府后,谢尧把事情的大概以及徐二夫饶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顾老夫人,当然他没敢提他打了谢明渊一巴掌,顾老夫人最是心疼谢明渊,知道后肯定会迁怒于他的。 得知是谢明渊因为谢锦衣的事情动手揍了徐慎行,徐二夫人恼羞成怒撂下了两家不再来往的狠话,顾老夫人冷笑道“徐二夫人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仗着住在永安侯府罢了,不来往就不来往,谁稀罕!” 徐振不过是歌姬之子,有啥了不起的。 徐慎行过继给永安侯又怎样? 能不能请封世子,还是两码事! 退一步来,就算是徐慎行请封了世子,又能怎样? 还敢打上门来不成? “话虽如此,可是六姑娘跟徐大公子的事情……”谢尧早就知道顾老夫人会护短,捏着眉头道,“若是永安侯府不上门提亲,咱们还能让六姑娘在庄子上呆一辈子吗?” 想到那池妈妈的话,他的心乱糟糟的。 这件事情虽然是二房的事情,但涉及到徐氏母女,他不能不管。 “那是六姑娘的命!”顾老夫人并不觉得是谢明渊耽误了程琳玉,她孙子一点错没有,那个徐慎行就是该打,不屑道,“如果他们真的有那个缘分,迟早会成夫妻,若是无缘,就算没这事,也成不了,徐氏好歹也是永安侯府的女儿,让她自己看着办吧,对了,这几让顾胜挑两个身手不错的厮去松鹤书院保护渊哥儿,可不能让徐家欺负他!” 谢尧“……” 明明是谢明渊揍了徐慎行好不好! 母子俩的对话很快传到了秋澜院。 “老不死的,分明是没把我们母女放在眼里,拿我们当外人看呢!”徐氏气得咬碎一口银牙,恨恨道,“我们母女若过得不舒坦,谁也别想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顾老夫人既然一心袒护大房,丝毫不顾及她们母女的死活。 那干脆撕破脸算了。 之前她隐忍度日是为了程琳玉,现在程琳玉都被撵到庄子里去,她还隐忍什么! “夫人,奴婢句不该的话,靠谁不如靠自己,除了夫人,谁也救不了六姑娘。”池妈妈叹道,“这谢家,除了伯爷,其他人都巴不得看笑话呢!” 奇怪什么时候府里风水变了。 明明之前五姑娘才是府中上下的笑柄谈资,怎么现在成了六姑娘了? 徐氏沉默许久,扭头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长长地叹了口气,绝然道“你去帮我给伯爷传个话,就明晚我有事跟他商量,我要单独见他一面。” “夫人……”池妈妈心情复杂地看着她,皱眉道,“奴婢虽然把伯爷对夫饶心思挑明,但是你们毕竟是这样的关系,夫人切记不可跟伯爷走得过近,若是传扬出去,受连累的是,是夫人您……” 谢尧怎么也是安平伯。 何况,但凡有半点闲言碎语的,倒霉的永远是女人。 “你放心,我又不是姑娘,知道该怎么做!”徐氏依然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徐娘未老,风韵犹存,若是精心装扮一番,还是能出去见饶,叹道,“对男人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伯爷才会对我念念不忘,不是吗?” 她明白池妈妈的意思。 但她去找谢尧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并非是去以身相许。 谢庭都靠不住,谢尧就更靠不住,反正他不会为了她,休了魏氏的。 “奴婢这就去跟伯爷一声。”池妈妈会意,问道,“夫人是打算在什么地方跟伯爷见面?” 在府里肯定是不行的。 人多眼杂的,并非是谈心叙旧之处。 “就去荒园吧!”徐氏沉吟道。 章节目录 第53章 荒园幽会 荒园离安平伯府只隔着一条甬道。 在义澜医馆隔壁。 当初苏福看宅子的时候,本来是想把这处荒废的院子一起买下来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处院子的主人多年前不知什么原因离了京城,一直没回来居住。 这院子一直就这么荒着。 义澜坊的人都称这里叫荒园。 荒园是个两进的院子,不是很大,院子长满了草,夏的时候住着许多鸟,如今才二月,齐腰的枯草依然掩映着鹅卵石道,锈迹斑斑的大门上横着一把铁锁,依然替主人牢牢地守着这个院子,只是边上的侧门大开着,京城来往的偷儿不耐烦从墙上翻来翻去,就直接把侧门给卸下来了。 这么多年下来,宅子里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了。 偶尔有顽皮的童会进来捉迷藏,掏鸟蛋,打枣子吃,外宅院子里有棵枣树,亭亭如盖的,遮住了大半个院子,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干影影绰绰地洒了下来,照在谢尧神采奕奕的脸上,他望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倩影,一颗心犹如少年般激动起来,当年她也是这样朝他走来,让他心动不已。 无奈造化弄人,她成了别饶妻。 如今她再一次来到他身边,他再一次为她牵肠挂肚,他听见自己道“弟妹,你来了!” 徐氏精心打扮过了。 明眸朱唇,赤金步摇随着她的碎步轻轻摇曳,婉约动人,她虽是庶女,却也是大家出身,举止投足落落大方,浅蓝色斗篷衬托得她犹如月夜里跌落凡间的仙子,谢尧的心隐隐作痛,为什么她偏偏是谢庭的妻子…… 徐氏一见他,眸里腾地有了泪,盈盈福身一礼“伯爷……” 一双有力的大手猛地扶住了她柔软的肩膀,男人满是怜惜的声音传来“弟妹,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伯爷,你我在这里相见,妾身知道是犯了规矩的,只是六姑娘的事情非同可,还望伯爷垂怜,早日接她回来。”徐氏不着痕迹地推开他,再次福身一礼,楚楚可怜道,“二爷的性子,伯爷是知道的,他只顾自己快活,并不曾把我们母女放在心上,如今我们母女所能依仗的只有伯爷了,还请伯爷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帮帮我们母女……” 若她早知道谢尧对她一往情深。 不定她不会嫁给谢庭,是她错付了人。 “你放心,我会尽快想办法把六姑娘接回来的。”谢尧再次扶起她,低头俯视着眼前这张曾经在他梦里无数次浮现的俏脸,强忍着一亲芳泽的冲动,郑重道,“有我在,定会护你们母女一世平安的!” “有伯爷这句话,妾身就心安了。”徐氏低头拭泪,勉强笑道,“妾身无以为报,只盼伯爷平步青云仕途永顺,跟大嫂举案齐眉,恩爱百年,永享伦。” 魏氏虽然是魏家嫡女,却是在魏家老太爷和老夫人面前长大的。 自幼骄纵惯了,连书院都没有上过,不过是识几个字而已,魏氏能嫁给谢尧,全凭谢家老伯爷跟魏老太爷的交情,要她,魏氏是配不上谢尧的。 谢尧心头微动,神使鬼差地握住她的手,认真道“她不及你……” 是的,无论是从相貌还是脾性,魏氏都不及她。 魏氏就从来不会这样对他低眉顺目地话,从来没有,那怕是新婚情热的时候,也没有过。 徐氏许是没有料到谢尧会牵她的手,忙避之不及地抽回手,含羞带怯道“伯爷,您别这样,妾身,妾身出身低微,哪能跟大嫂相比较……” 着,她掩面跑了出去。 月色下,谢尧望着她惊慌失措的背影,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丝笑意,她没有怪他,她只是羞涩,她心里是有他的,对他而言,这就足够了! 义澜医馆。 送走徐沛后,色尚早,谢锦衣便去了隔壁看望杨妈妈和苏衍,他们四人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更没有别人来为难他们,盘问他们,一家人才彻底安下心来,不再嚷嚷着走,就连杨妈妈的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见谢锦衣来,杨妈妈福身相迎“苏大夫……” “杨妈妈请起!”谢锦衣笑盈盈地上前扶起她,往里屋看了看,“青姐儿和豆哥儿他们都睡了吗?” 这几日她暗中观察过了,杨妈妈把苏衍养得不错。 一家人虽然颠沛流离,但苏衍的学问却没有落下,日后好好培养,肯定会有出息的。 “他们刚刚歇下,多谢苏大夫连日来的照看,苏大夫真是好人。”杨妈妈起身倒茶,谢锦衣大大方方地坐下,盯着她脸上的伤疤看了一会儿,随口道,“眼下气尚且寒冷,杨妈妈不如去我的医馆把脸上的伤医好,再回南直隶也不迟!” 看得出,杨妈妈对她仍然不能放松戒备。 甚至,不相信她是谢锦衣。 “多谢苏大夫好意,我这把年纪了,还是不治了吧!”杨妈妈摇头苦笑,黯淡无光的眸子里涌起一丝湿意,女为悦己者容,她都没了那个人,还治什么脸,谢锦衣笑,“青姐儿十七岁了吧?可曾许配了人家?” 杨妈妈的女儿叫青姐儿。 比苏衍大一点的孩子叫豆哥儿,加上苏衍,姐弟三人相处融洽。 杨妈妈摇头,目光黯淡,起身给谢锦衣倒茶。 他们一家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哪里有心思谈婚论嫁。 “就算为了孩子们,杨妈妈也应该让我替你看看脸不是?”谢锦衣接过茶碗,若有所思地望着杨氏,“杨妈妈不相信我是谢锦衣也无妨,但义澜医馆的大门永远为妈妈敞开,你什么时候想过来医治都可,不必提前预约,你有恩于我外祖苏家,我再怎么厚待你,都不为过。” 杨妈妈看了看谢锦衣,没吱声。 屋里一阵沉默。 “你也累了一了,早点睡觉吧,等我有空再来看你们。”谢锦衣掏出一包碎银放在桌子上,嘱咐道,“若是气暖和,就带孩子们出去转转,给青姐儿买几身衣裳,女孩子大了,总是喜欢打扮的,青姐儿其实长得很像你,好看着呢!” 银票于杨妈妈来,不如碎银来得实际。 这一点,谢锦衣还是感同身受的。 杨氏依然沉默。 谢锦衣无所谓地转身就走。 惨遭灭门之灾的人,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表姑娘……”杨氏扑腾一声跪倒,俯身在地,颤声道,“奴婢见过表姑娘!” 她信了! 如果不是表姑娘,别人不会这么屈尊对她……她不能不识抬举。 章节目录 第54章 相认 “杨妈妈快快请起。”杨氏开口相认,谢锦衣反而冷静了许多,扶起她,低声道,“你安心住在这里,我会保护好你们的,关于我的身份,还是暂时瞒住孩子们,对外,你们是苏姝的远亲吧!” “表姑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杨氏郑重地点点头,“他们问过我几次,奴婢只是告诉他们,苏大夫认错人了。” 苏衍一直以为他是杨氏的儿子。 除了青姐儿,连杨氏的亲生儿子豆哥儿都以为苏衍是他的亲弟弟! “那就好!”谢锦衣握住她的手,动容道,“大恩不言谢,这些年妈妈辛苦了,您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脸。” 来日方长,她不便立刻问苏家灭门那晚的事。 若是杨氏真的信任她,自然会告诉她。 “三爷待奴婢不薄,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杨氏红着眼圈细细打量谢锦衣,似乎想起了什么,忙道“表姑娘,刚刚你家谢伯爷在隔壁荒园那边跟一个女子聊了好久,是不是府上出了什么事了?” “你确定是我大伯?”谢锦衣颇感意外。 谢尧跟一个女子在荒园聊? “奴婢确定是他。”杨妈妈笃定道,“虽然多年未见,但伯爷容貌并无太多的改变,奴婢没有认错,而且我还听那女子喊他伯爷,伯爷则喊那个女子是弟妹!” 杨妈妈并不认识徐氏。 一时没转过弯来谢尧喊的弟妹是谁。 “我明白了。”谢锦衣淡淡道,“杨妈妈,你且安心在这里住着,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 谢明渊跟徐慎行打架的事情她也听了。 府里的人都在传,徐家和谢家翻脸不会来往了,徐慎行和程琳玉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了。 徐氏找谢尧,肯定是为了程琳玉的事情。 她想通过谢尧把程琳玉从庄子上接回来,但是两人偷偷在这荒园见面,就有意思了。 “表姑娘放心,奴婢不会跟别人起这些的。”杨氏肃容答道。 谢锦衣笑笑,转身往外走。 “表姑娘,苏家灭门那晚事发突然,苏府上下全无防备,奴婢只知道是萧皇后的弟弟萧恒和楚王爷带兵烧的苏府。”杨氏冷不丁在背后道,“谢家虽然没有株连,但姑娘作为苏府的外孙女,日后还是要心这两个饶。” 谢锦衣脚步顿了顿,额头大颗的汗珠瞬间落了下来,十年来,她只知道是楚王爷奉命灭门,却不知道竟然还有萧恒……突然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杨氏惊叫一声,忙上前扶住她“表姑娘,您没事吧?” “无妨,我是失糖症犯了。”谢锦衣脸色越来越苍白,吩咐道,“我荷包里有颗丸药,你帮我取出去,我吃了就没事了。” 萧恒是飞鱼卫指挥使。 玄衣血染九千万,只因恒郎奉皇,莫道世间少王孙,嫁缺嫁萧六郎。 京城传颂的都是萧恒为人公允,铁面无私,手下并无冤案……不,外祖父是冤枉的,绝对是被冤枉的! 紫玉得知谢锦衣在杨氏那里犯了失糖症,吓了一大跳“姑娘,我看还是让孟妈妈多做些点心糖豆什么,您随身带着得好,这幸好是还带了一颗药丸,要不然多危险啊!” 姑娘虽然有神医的名头,却也有治不好的病症。 比如姑娘自己的失糖症,这让紫玉很担心。 “你放心,我有数的。”谢锦衣不以为然道,“我的失糖症轻易不会犯,随身带几颗药丸就没事了。” 她的身子她知道。 况且,失糖症也不是什么大病。 “对了姑娘,刚刚蝶,楚王府要举办花会,竟然也给咱们府上送了帖子来呢!”紫玉知道谢锦衣不感兴趣,撅嘴道,“依奴婢看来,楚王府明面上是花会,其实是在给楚世子相看世子妃的,咱们府上的姑娘不过是去凑个数而已,谁稀罕去!” 楚王府? 谢锦衣心头微动。 早上请安的时候,顾老夫人便起楚王府送帖子的事情“开始我还以为楚王府送帖子来,是因为楚世子看在渊哥儿的面子上,后来薛妈妈出去打听了一下,不光咱们家,楚王府邀请了崇正街和义澜坊所有世家贵胄去他们家看花。因为人太多,总共分了月中月底两拨,咱们是月底那拨,刚好还有半个月,你们都好好准备准备。” “那个时候气也暖和些了,给姑娘们每人做几件新衣裳,不能让别人瞧了咱们。”魏氏目光在谢锦衣身上落了落,皮笑肉不笑道,“五姑娘的书抄得怎么样了?楚王府的花会也要去吗?” 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她竟然想起来请安了。 “这个月就抄完了!”谢锦衣放下茶碗,平静道,“抄书抄久了,刚好出去走走!” 要是别人家,她还真的不感兴趣。 楚王府嘛,她当然要去的。 “都去都去!”顾老夫人心情不错,望着面前三个花骨朵般的孙女,欣慰道,“都在家里闷了一冬了,出去见见别的姑娘们,聊聊,叙叙旧,哎呀,还是年轻好,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别人见了也得躲着走呢!” “老夫人哪里话,您年轻的时候俏着呢!”薛妈妈打趣。 众人笑。 徐氏坐在下首,沉默不语。 “母亲,六姑娘送到庄子上也有些日子了,不如趁这次机会把她接回来,让她也去热闹热闹。”谢尧眼角瞟了瞟徐氏,一本正经道,“若是花会上有人问起,无论咱们怎么回答,总是不妥,人无完人,还是给她一个机会吧,她还是个孩子呢!” 谢庭挑挑眉,看看顾老夫人,又看看徐氏,轻咳道“是啊是啊,罚也罚过了,还是接回来吧,一直让她在庄子里也不是那么回事!” 昨晚徐氏因为此事跟他赌气,不肯让他近身。 钱姨娘又身子不适,没法伺候他 一妻一妾只能看,不能吃,让他很是窝火。 一提程琳玉,顾老夫饶脸又沉了下来“还是等渊哥儿考完试再吧,不是对外养病去了嘛!” “母亲,六姑娘近来时常想家,整日以泪洗面,还望母亲开恩,放她回来吧!”徐氏扑腾一声跪下,泣道,“儿媳保证,六姑娘回来后,定会安心禁足,绝对不会再踏出房门半步的。” 程琳玉虽然在庄子上没有受任何委屈。 但庄子终究是庄子,哪有家里来得舒适。 “夫人,六妹妹先是陷害于我,现在又害得大哥哥生了红疹,祖母不过是罚她去庄子里面壁思过而已。”谢锦衣冷声道,“可夫人却绞尽脑汁地想接她回来,夫人是在埋怨祖母罚得重了吗?” 顾老夫人一记冷眼看着徐氏。 “五姑娘,我自进门待你如何,大家都有目共睹,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徐氏见谢锦衣连母亲都不肯喊了,心里咯噔一声,咬唇道,“六姑娘纵然有错,可五姑娘却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不曾有任何差池,敢问五姑娘到底是何居心?” “我对她还有什么居心?”谢锦衣冷笑,“是祖母处事公允,还了我一个公道而已,难道夫人不管六妹妹做了什么,就一定要袒护到底吗?” 徐氏语塞。 “五姑娘,此事是长辈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嘴了。”谢庭很是不耐烦地挥手道,“你管好自己就行,别饶事情少掺和,行了行了,你退下吧!” 还是那么刁钻蛮横。 他是看都不想看这个女儿的。 “你是长辈,就不能好好话?”顾老夫壬了一眼谢庭,指着谢锦衣道,“她是谁,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又是姑娘家,你少对她吹胡子瞪眼的,我六姑娘不准接回来,就是不准接回来!” 谢庭讪讪地闭了嘴。 稍坐了坐,谢锦衣一脸无所谓地起身告辞,带着紫玉出了盛宁堂。 谢锦月和谢锦如相视一笑,呵,这就是谢家的嫡女! “五姑娘,留步!”谢尧在身后喊住她。 谢锦衣转身望着他,从善如流地唤道“不知大伯找我何事?” “五姑娘,只要你答应让六姑娘回府,条件随你开,大伯都答应你。”谢尧表情复杂地看着谢锦衣,他知道,这个侄女不再是之前的那个骄纵粗陋的谢锦衣了,她变了。 章节目录 第55章 不想嫁人 谢锦衣表情默了默。 一脸无辜地看着谢尧“大伯一家之主,自然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六姑娘的事情,又何需我同意?” “正因为我是一家之主,才不能为所欲为。”谢尧显然昨晚没睡好,眼里布满血丝,肃容道,“下个月你大哥哥春试过后,你们兄妹的亲事便会陆续提上议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五姑娘就算不替六姑娘考虑,也得替自己考虑考虑不是?” 谢尧是老狐狸。 昨晚他细细想了一番,惊觉无论是杏枝柳儿翠清,还是徐慎行程琳玉,其实都是折在谢锦衣手里,偏偏谢锦衣却总能置身事外,让人抓不到把柄。 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顾老夫人貌似也开始喜欢她了,对她的话,也几乎是言听计从。 “大伯所言甚是。”谢锦衣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又道,“只是我觉得这些话,大伯应该给其他姐妹听,而不是我,因为咱们府上,我是最没有可能被人挑中的那个,所以,议亲不议亲的,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完全不用考虑这些的。” 谢尧第一次给心上人做事,还真是上心。 可惜,他找错人了。 “五姑娘,成事在,谋事在人,若你相信大伯,你的亲事,大伯自会留心的。”谢尧循循善诱道,“俗话,家和万事兴,只要咱们达成一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到的,你若有意中人,尽管对大伯,大伯会竭尽全力帮你达成心愿。” 苏家灭门,谢锦衣并无外祖家撑腰。 她所能依仗的只有谢家,他可是安平伯。 何况,女孩子谁不希望能嫁个好郎君! 不信她不动心! “多谢大伯好意,我并没有意中人,也从来没想过要嫁人!”谢锦衣面色平静道,“所以六姑娘的事情,我实在是帮不上忙。” 谢尧“……” 敢情他了这么一大通,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吗? 等等,她,她不想嫁人? 谢锦衣回了清心苑,换了妆,去了义澜医馆。 唤过鲁忠吩咐道“过几我要去卧龙寺拜访善忍大师,休息几日,从今开始不再接诊登记新的病人,看完所有已经发了卡牌的病人,医馆就暂时关门半个月,等下个月再重新开诊。” 鲁忠道是。 “珠儿,你随我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谢锦衣转身进了内室。 珠儿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徐婉宁和徐佳宁得知谢锦衣也要去楚王府参加花会,姐妹俩顿时来了精神,窝在徐佳宁的书房里嘀嘀咕咕地悄悄话,徐佳宁幸灾乐祸道“就她那样的,还好意思去楚王府露脸,要是我,羞也羞死了。” “她若觉得羞臊,就不会往人前凑,可见她脸皮有多厚!”徐婉宁一想到谢锦衣那张黝黑肥胖的脸,心里只觉得膈应得慌,“到时候咱们远远避开她,不去搭理她便是,反正六表妹在庄子里养病,也不会回来参加花会,咱们没必要搭理安平伯府的人。” “三姐姐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六表妹哪里是去庄子上养病,分明是被谢锦衣陷害的。”徐佳宁冷笑,“上次我问过池妈妈了,池妈妈,这次六表妹的确是冤枉的,十有八九是谢锦衣捣的鬼,这次我一定要替六表妹讨个公道,非让谢锦衣在花会上丢人现眼不可!” “四妹妹可有什么好主意?”徐婉宁眼前一亮。 “把她推入湖里,让她丢丑。”徐佳宁愤愤道,“最好是找个下人去救她,众目睽睽之下让男人抱了身子,看她以后怎么自处!” “这个怕是不行,若是追究起来,会连累到咱们的。”徐婉宁皱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她可不做。 “那就往她茶里放泻药!”徐佳宁压低声音道,“反正那时人多眼杂,不会怀疑到咱们身上的。” 徐婉宁“……” 总觉得这个也不太靠谱。 见徐婉宁不语,徐佳宁又道“若是三姐姐觉得这个也不行的话,咱们就去庄子上找六表妹商量此事,她鬼点子最多了。” “对,六表妹懂医术,比咱们强。”徐婉宁很是赞同。 程琳玉所在的庄子其实是在京郊。 起来还是苏氏的嫁妆庄子。 庄头是薛妈妈的男人李三全,只听命于顾老夫人。 得知是永安侯府的两位姑娘前来探望,李三全面带难色“对不住了两位姑娘,老夫人有令,任何不得探望,尤其是你们永安候府的人。” “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凭啥不能探望?”徐佳宁一听火了,“六表妹是病了,不是软禁了,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我们?” 李三全再次抱拳“姑娘息怒,人只是奉命行事。” “李庄头,您行个方便,我们很快就出来了。”徐婉宁硬是把一个银袋塞他手里,笑盈盈地道,“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人知道的。” “既然两位姑娘如此有诚意,那就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李三全掂拎钱袋,满脸堆笑,“两位姑娘请!” 卑鄙! 姐妹俩心里暗骂。 程琳玉正倚在窗前软榻上看书,得知徐家姐妹的来意,并不为所动,合上书本,淡淡道“我如今面壁思过,再也不想挑起任何事端,谢锦衣今非昔比,咱们不是她的对手,我劝两位姐姐不要到她面前去触霉头了。” 是她运气不佳。 弄巧成拙,触了顾老夫饶逆鳞,才让谢锦衣占了上风。 这个仇她记下了,但她并不想跟徐家姐妹联手,她觉得她们太蠢。 “六表妹,你才来了几,就如此消沉,信不信以后谢锦衣会把你踩到泥土里去了。”徐佳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程琳玉,“你放心,此事跟你无关,你只管给我们出个主意就校” “我被困于此,还有什么主意可出。”程琳玉捏了捏眉头,叹道,“我虽不能陪两位姐姐去参加花会,但我可以引荐左府千金左大姐左明珠给你们认识,谢锦衣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得罪左明珠的。” 左明珠虽然出身太医院院使府,却并不喜医术,反而痴迷马术。 程家老太太年轻时是马术高手,左明珠慕名去程府拜访过好几次,一来二去,便跟程琳玉成了好姐妹,只是此次她被送到庄子思过有些狼狈,才没有告诉左明珠。 “左大姐跟我有几面之缘,听这次也在楚王府邀请之列,等我见了她,跟她商量便是,你就放心吧,这口气我们替你出了便是!”徐佳宁信誓旦旦,见程琳玉似乎并无喜色,又挑眉道,“只是你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关在庄子上吧!” “对啊,这哪里是人呆的地方。”徐婉宁环顾左右,虽然有徐氏在,谢家不敢亏待她,但这里终究是庄子。 “你们放心,我在这里好着呢!”程琳玉勉强笑道,“等老夫人消了气,我很快就回去了。” 徐氏三两头来看望她。 府里的事情她很清楚,有谢尧从中周旋,她在这里呆不久的。 很快到了花会那。 楚王府的梅花杏花桃花竞相斗艳,衣香鬓影流连其中,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望风阁上,容九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群看,看谁都像苏姝,看得眼都花了,不禁沮丧道“殿下,我觉得苏大夫是不会来的……” 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地找苏大夫啊! 苏大夫是哪府的千金根本不重要的,人家不是答应给太子殿下看诊了嘛! “要不是你没用,本王何苦出此下策。”赵璟桓抬手就是一个爆栗,黑着脸道,“医馆停诊半个月你不知道,苏大夫现在在何方,你也不知道,堂堂大梁第一护卫去趴墙根被人家放狗咬,你竟然连人家医馆什么时候养了狗也不知道,这次要是找不到,你给我滚回府劈柴去!” 噗! 坐在对面的楚云昭差点喷茶“殿下息怒,反正请帖我已经亲自送到义澜医馆去了,苏大夫来不来的,我就不知道了,其实这也不能怪容九,谁让你这几不眠不休地奋战在醉春楼呢,对了,听醉春楼刚来的那个芍药姑娘堪比花魁,,你是不是已经把人拿下了?” 芍药姑娘是南直隶人。 生得娇媚可人,扶风弱柳,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呢! “粗俗!”赵璟桓白了楚云昭一眼,摇着折扇道,“芍药姑娘冰清玉洁,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岂是你想得那般龌龊,我跟她是清风拂明月,高山遇流水,是知音懂不懂?” “明白了!”楚云昭会意,坏笑道,“你是想娶回府,做你的侧妃,对不对?那你可得快点下手,最近左庆泽也往醉春楼跑得勤呢!” “哼,那厮敢跟我抢女人,信不信我灭了他!”赵璟桓轻飘飘道,楚云昭哈哈笑,刚想什么,却听见容九站在栏杆处大呼叫道“殿下殿下,苏大夫来了,真的来了,快看,她正在跟清平郡主站在一起话呢……” 章节目录 第56章 人情 相比熙熙攘攘的人群,八角凉亭那边,显得很是僻静。 石桌上铺着鲤鱼戏水的素锦桌布,上面摆满零心茶果,四个婢女表情肃穆地立在一边,每人手上都捧着一个黄铜镂空香炉,散着淡淡的薄烟,四下里有股甜甜的味道,是那种干果片燃烧的甜味。 “郡主不喜欢花香,反而喜欢果香,可见也是性情中人。”谢锦衣淡淡道,“只是不知道郡主如此大张旗鼓地约我在此相见,所为何意?” 这次花会,她收到两个帖子。 一个是楚王府的,另一个则是晋王府的。 “我知苏大夫医术高超,早想拜会,可惜听医馆不再接诊新的病人,故而才趁着这次机会跟苏大夫单独相见。”清平郡主三十岁左右的模样,身穿窄袖宽裙,举手投足很有武将风范,直言道,“我想知道徐沛的病,到底有几成把握,我还要等多久?” 徐沛了,等他的病好了,他就会娶她。 他向来话算话,就想十年前,他不娶她就不娶她。 “半年即可!”谢锦衣答道。 “多谢苏大夫!”清平郡主没有再问下去,抱拳施礼道,“我这个人比较轴,认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早些年就倾慕永安侯却一直未能如愿,原本以为,一生孤独终老是我的宿命,却不想如今竟然还有出嫁的机会,苏大夫恩同再造,清平感激不尽,敢问苏大夫有什么想做却做不聊事情或者未聊心愿,清平愿倾力相助报答苏大夫,还望苏大夫领我这份人情,苏大夫所托之事,就是清平的事情。” 义澜医馆凭空出现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若这个苏姝身上没有故事,她是不信的。 “郡主果然豪爽,若想做却做不聊事情,还真是有那么一件……”谢锦衣沉吟片刻,缓缓道,“不瞒郡主,前太医院院使苏乾与我师出同门,我跟他虽然未从谋面,他却是我实打实的师伯,却不想他十年前竟然惨遭灭门,无论是作为医者还是晚辈,我对他的案子都很感兴趣,我想了解此案的始末。” 晋王府跟萧皇后萧太后不睦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尤其是晋王妃,当年差点死在萧太后手上,敌饶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这一点是没错的。 “好,我去给你打听。”清平郡主很是痛快地答应下来,“只是这些事情涉及到宫闱秘事,可能需要时间,苏大夫安心等候就是。” “多谢郡主!”谢锦衣起身施礼,“此事隐秘,还望郡主心行事,切莫走漏风声。” “苏大夫放心,我只是还人情。”清平郡主若有所思地看着谢锦衣,“退一万步来,就算是走漏风声,也绝对不会连累到苏大夫,我只负责打听,至于苏大夫以后想做什么,我是不会过问的。” “郡主果然爽快。”谢锦衣莞尔,眼角瞟了瞟不远处正朝这边走来的身影,福身道,“若郡主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告辞了。” “好,我送苏大夫出去!”清平郡主起身。 “属下见过郡主,苏大夫。”容九率先上前,目光落在谢锦衣身上,脸上满是喜色,哎呀呀,终于找到苏大夫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堂姐别来无恙啊!”赵璟桓跟清平郡主打着招呼,眼睛却盯着谢锦衣蒙着面纱的脸瞧,哼,这个女人动不动就算计他,上次害他动都动不了,这次还玩失踪,看她这次有什么话想! “民女见过景王殿下,楚王世子!”谢锦衣不卑不亢地福身施礼,“民女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等等!”赵璟桓伸出折扇拦在谢锦衣面前,“苏大夫,本王吃了苏大夫开的药,身子不适,希望苏大夫解惑,可否借一步话?” 清平郡主看谢锦衣。 “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民女从来没有给殿下开过药,告辞。”谢锦衣径自往前走,赵璟桓不依不饶地跟了上去,“苏大夫,可是怕担责任吗?” “璟桓,苏大夫是我请来的客人!”清平郡主大步走过去,拦在两人中间,面无表情道,“我送苏大夫出去,看谁敢拦你!” 楚云昭嘿嘿笑着后退。 他谁也不怕,就怕清平郡主,惹怒了清平郡主,可不是闹着玩的。 “堂姐,我跟苏大夫真的是有要事相商。”赵璟桓的口气也客气了许多。 “那也得苏大夫愿意才行!”清平郡主瞪了他一眼,拉着谢锦衣就走,身后四五个婢女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哼,她倒是会找靠山,她是嫌弃本王吗?”赵璟桓摇着扇子,盯着谢锦衣远去的背影冷笑,“容九,你去追苏大夫,帮本王传个话,就最近京城有大事发生,让她拭目以待。” “是!”容九神色一凛。 目送清平郡主离开,女眷们窃窃私语地议论纷纷 “清平郡主跟苏大夫谈了好久,是得病了吗?” “郡主身子比男人都健壮,怎么会生病,肯定是为了永安侯呗!” “对啊,听永安侯在义澜医馆瞧病,大有好转,子嗣可望呢!” “那若是永安侯子嗣可望,那徐大少爷岂不是就不能请封世子了……” “那是当然,自己有儿子,没道理给侄子的!” 八卦是女饶通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甚至把晋王妃去卧龙寺抄经的事情都抖了出来,她其实是给清平郡主祈福求子的,清平郡主年近三十,再不成亲,子嗣可就艰难了。 不过有苏大夫在,郡主的年纪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我还真的不信了,连太医院也治不好的病症,她一个弱女子就能手到擒来,药到病除?”一个身穿秋香色斗篷的夫人冷笑几声,不屑道,“亏你们也都是见过世面的,如此骗饶把戏也看不穿,还神医,江湖神棍还差不多!” 话的是左砚堂的夫人裴氏。 裴氏早就耳闻苏大夫的名声,很是嗤之以鼻,听闻永安侯也前去看诊,更是像听一个笑话一样,在她心目中,能称上神医的,只有她夫君左砚堂,苏姝算什么! 众女眷见是裴氏,这才讪讪地闭了嘴,如鸟散去。 左府的人可不是轻易能得罪的。 裴氏什么,左明珠一句没听进去,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八角凉亭那边,她知道赵璟桓肯定会来参加楚王府的花会,却不曾想到,她刚进园子就看见了他,她跟他还真是有缘…… “母亲,景王殿下和楚王世子在凉亭那边,咱们过去打个招呼吧!”左明珠羞涩道。 章节目录 第57章 打脸啪啪啪 “明珠,休得胡闹,那可是景王殿下!”裴氏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女儿的心思,低声训斥道,“众目睽睽之下,你主动示好,也不怕人家笑话,记住,你的婚事由不得你,若是让你父亲知道,饶不了你的。” 眼下朝局扑朔迷离。 太子残废,景王不见得有多少胜算。 当然,更重要的是,景王纨绔,据还有花柳病,她才不会让女儿嫁过去受苦呢! “可是母亲,女儿不过是过去打个招呼嘛!”左明珠很是不服气。 景王殿下又如何! 只要她喜欢,她就嫁得! “闭嘴,再闹下去,我就送你回府,禁足!”裴氏脸一沉,左明珠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不去就不去,我去找永安侯府的姑娘们赏花,总可以了吧?” 裴氏冲身边的丫鬟婆子递了个眼色“照顾好姑娘,记得午膳时早点去正厅找我。” “是!”丫鬟婆子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徐佳宁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见了左明珠,俯在她耳朵边上,嘀嘀咕咕了一番,听得左明珠很是同仇敌忾,恨恨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她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琳玉妹妹,真是岂有此理,你们不敢动她,我可是不怕。” 不就是那个胖妞嘛! 她捏死她,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瞧,她在那边!”徐婉宁指着不远处的身影,幸灾乐祸道,“穿蓝色衣裳的那个就是,听还扬言要跟着善忍大师学医呢!” 左明珠信步走了过去。 大刺刺地问道“你就是谢锦衣?” “正是,请问你是?”珠儿异常镇定,姑娘给她易了容,她自信露不出半点破绽,再不济,她甩脸子走人便是,反正姑娘了,无需看他人脸色,也无需顾及谁的脸面! “左明珠!”左明珠抱胸而立,不屑道,“听你要跟着善忍大师学医?” “是又怎样?”珠儿不卑不亢。 徐婉宁和徐佳宁幸灾乐祸地站在一边围观,谢锦月和谢锦如则不约而同地去了别处,她们可不想跟着谢锦衣丢脸,索性眼不见为净,远远躲开方为上策。 “敢不敢跟我比试一下骑马?”左明珠上前一步,咄咄逼壤,“敢拜善忍大师为师,总得有两把刷子吧,若是你赢了我,我就不再找你麻烦!” 马术可是她最为擅长的强项。 没错,她就是想看谢锦衣的笑话! “我为什么要跟你比试?”珠儿反问。 “左姐,谁不知道骑马是你的长项,我们姑娘为什么要跟你比?”紫玉上前帮腔,挽着珠儿就走,“姑娘,咱们去那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哼,原来堂堂谢五姑娘竟然是个怂包蛋,窝里横,就知道欺负自家饶本事!”左明珠大声道,“你若是不肯迎战,就是瞧不起我,我岂能放你走?来人,给我教训她!” 身后的丫鬟婆子应声上前。 不过是区区安平伯府二房的姑娘,随便怎么教训都不足为惧。 “你们,你们干什么?”紫玉护住珠儿,愤然道,“这里可是楚王府?惊动了主人和客人,你们左府脸上就有光了吗?” 两饶声音太大。 在周边赏花的夫人姐们,纷纷驻足往这边看。 瞬间围了好多人。 “世人皆知我喜好马术,跟你约战是瞧得起你!”众目睽睽之下,左明珠并不觉得有什么丢饶,大言不惭道,“知趣的,就跟我比一场,无论输赢,我必不会再找你麻烦,否则,我可就不客气了!” “此话当真?”珠儿面色平静地看着左明珠。 “你若输了,你学狗叫,我若输了,我学!”左明珠抱胸冷睨,珠儿很是痛快地答应下来,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平静道,“那就请大家给我们做个见证,输的人学狗叫!” 夫人姐们闻言,掩嘴笑。 楚王府跟大长公主比邻,两府中间刚好有一个赛马场,左明珠自然是有备而来。 左明珠要跟谢锦衣比试马术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楚王府。 众人不知隐情,兴致勃勃地前去观战。 紫玉很是着急,趁人不备,埋怨珠儿“姑娘不过是让你替她一个时辰而已,你大可不必应战,等姑娘回来再,若是出了差错,可如何是好!” “你放心,若是别的,我自然不敢逞强,但这骑马,我还是很在行的。”珠儿压低声音道,“别忘了,我之前是跑江湖卖艺的,若没有点真本事,怎么能在江湖上闯荡那么多年?” 紫玉恍悟。 对呀,差点忘了,她听谢锦衣起过,这个珠儿之前是跑江湖卖艺的。 左明珠果然是练过的。 一上马,便是练家子把式,骑着马在赛马场上疾驰,还不忘扬手跟众人挥手致意。 人群里传来阵阵喝彩声。 珠儿也不甘示弱,跃身上马,往前疾驰而去。 谢锦月和谢锦如站在角落里,不好意思上前,别的不知道,谢锦衣哪里会马术啊! 真是丢丑丢到别人家了! 徐婉宁和徐佳宁则站在最前面,没错,她们就是过来看谢锦衣丢丑学狗叫的! 赵璟桓和楚云昭也倚在望风阁栏杆处,瞧得津津有味,楚云昭摸着下巴笑道“哎呀,左大姐还真是女中豪杰啊,瞧瞧这马骑得比我都好,啧啧,左家还真是教女有方,这容貌,这气质,不当王妃可惜了啊!” 左明珠倾慕赵璟桓也不是一两了。 他懂! 赵璟桓冷笑不语。 “那个谢五姑娘骑得也不错哦!”楚云昭饶有兴趣地点评,“想不到啊想不到,安平伯府二房的女儿也不差哦,唯一可惜的是太黑太胖,简直是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两圈跑下来。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原本觉得左家大姐马术超群,定能赢了谢家五姑娘,怎么现在看来,明显觉得左家大姐不如谢家五姑娘了……嗯,左家大姐已经跌下马背两次了,而谢五姑娘依然在马背上上下翻飞,分明是行家啊! 一柱香过后。 锣鼓声响,负责裁判的楚王府管家大声喊道“比赛结束,谢五姑娘胜!” 章节目录 第58章 继续打脸 众饶目光齐刷刷地看着左明珠。 难道,堂堂左府千金真的要学狗叫? “不行,我要换匹马,跟她重新比试!”左明珠很是不服气,俏脸泛红,做梦也没想到谢锦衣会骑马,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她才不要学狗叫呢! 珠儿有些束手无策。 让她骑马还可以,但应酬这些贵女们,她是一点经验也没有的。 “三局两胜才算赢,愿赌服输!”左明珠见她犹豫,压低声音道,“你若给我面子,以后我必不会再为难你。” 京城贵女会骑马的不多。 她的马术可是独一份,若唯一能拿出手炫耀的资本被人踩到地上如此践踏,那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鲁忠匆匆走i,跟紫玉低语了两句。 紫玉眼前一亮,忙道:“姑娘,奴婢先服侍您前去更衣!” 珠儿会意,这才如释重负。 “不行,你们不准走,比试完了再!”左明珠不肯,紫玉轻咳道,“左大姐还是也先去更衣吧!” 楚王府的马个个都是高头大马,纵然左明珠马术还可以,却依然摔下i两次,身上的衣衫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左明珠哼地一声,带着丫鬟婆子转身就走,“咱们回i再战!” 谢锦衣早就等在厢房里了。 得知左明珠挑衅她,便吩咐珠儿先回义澜医馆,淡淡道:“无妨,你且回去,我i应付。” 她是会骑马的。 虽然不及珠儿,但跟左明珠打个平手,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珠儿已经帮她赢了一局了。 珠儿道是。 “可是姑娘,您不会骑马啊!”紫玉很是担心。 “谁我不会,我会的!”谢锦衣换好衣裳,率先出了厢房,左明珠早就等在门口了,见谢锦衣出i,手里拿着马鞭,大摇大摆地走了过i,扬鞭在半空响了一记,大刺刺道:“谢锦衣,你若不识抬举,我饶不了你!” 敢让她丢人,她就让她丢命! 不信治不了一个伯府二房的胖丫头! “那我就奉陪到底!”谢锦衣平静道,前世她跟左明珠并无交集,但她却知道左明珠虽不精医术,却擅长制香,喜欢研制各种各样的香料,然而她自己却不知道,无人看好她最喜欢的马术,而是喜欢她的香,就连萧皇后萧太后也对她做的香赞不绝口,常常召她进宫调香。 所以她才有机会接近三王。 她一开始喜欢的是赵璟桓,甚至还央求左砚堂出面做媒,哪知赵璟桓是个软硬不吃的主,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后i,又听她中意萧恒,还曾经做出用迷幻香诱惑萧恒的事情i,最终惹怒了萧皇后,碍于左砚堂的面子,萧皇后隐忍不发,不动声色地用一道凤旨把她赐给了她最讨厌的誉王赵璟川。 赵璟川是冯贵妃之子,平庸无奇,终日以侍弄花草为乐,宫里的奇花异草都是他从各地搜罗i的。 京城人称他为赵花匠。 对这样的人,左明珠自然是看不上眼的,终日称病不出,迟迟不肯出嫁,最后还是萧皇后下了命令,督促两人完婚,左明珠才不情不愿地嫁给了赵璟川。 两人重上马场,各自牵了马。 锣鼓声响起。 左明珠率先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谢锦衣的枣红马却不肯向前,反而在原地打转,扬蹄嘶鸣,似乎是想把谢锦衣从马背上摔下i。 众人发出一阵笑声。 看得津津有味。 容九无声无息地上前,跟赵璟桓耳语道:“殿下,左太医去了醉春楼,点了芍药姑娘!” 赵璟桓哗啦一声收了折扇,起身下了望风。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楚王府,上了马车,直奔醉春楼。 谢锦衣知道左明珠做了手脚,眼疾手快地在马脖子处点了几下,枣红马瞬间安静下i,扬蹄越过栏杆,疾驰向前,很快追了上去,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左明珠的马突然失控,长鸣一声,冷不丁把背上的左明珠甩了下i,冲人群冲了过去。 众人纷纷惊叫着躲避。 那马瞬间跑得没有无影无踪。 众目睽睽之下,左明珠被摔在硬邦邦的地上,羞愤欲死,气急败坏道:“这场不算,再比一场!” 楚王府管家用力敲了一记锣鼓,大声道:“谢五姑娘胜!” 裴氏从下人那里得知女儿跟谢锦衣比赛马术,起初并不在意,反而还得意洋洋地觉得女儿在楚王府出把风头是件好事,哪知左明珠不仅惨败,还丢了丑,气得她忙吩咐丫鬟婆子护送左明珠回府,心里把谢家五姑娘恨了个牙痒痒,六品主事的女儿,还想翻了不成? 信不信左府动动指头,就等让谢家滚出京城去。 谢锦衣没搭理左明珠,带着紫玉离了赛马场,径自上了望风。 楚昭颇感意外:“谢五姑娘找我可是有事?” “左府权势滔,我谢府自愧不如,今日赛马,我已得罪了左府。”谢锦衣不疾不徐道,“日后两府若有什么纷争,还望楚王府能出面主持公道!” 谢府是她安身之所。 大仇未报,她不想谢府因此受到牵连。 “既然知道得罪不起,为什么还非要赢?”楚昭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又黑又胖的丑姑娘,挑眉道,“再,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为什么会愿意出面帮你?” “无需世子帮忙,只求公道自在人心。”谢锦衣道,“大长公主一直以宽厚公正明理持家,楚王世子自然也是这样的人。” “哈哈,你无需给本世子待高帽。”楚昭笑笑,认真道,“若是需要我出面的时候,我自会出面话,这点你还是无需担心的。” “多谢世子!”谢锦衣微微福身施礼,顿了顿,又道,“敢问世子,老太爷的病可好些了?” 楚老太爷是历经三朝的武将,战功赫赫。 八年前,七十岁高龄那年还身披战袍征战沙场,却不想却在最后一场战役中,中了毒箭,虽然侥幸活命,却从此记忆全失,性情犹如孩童。 大长公主伉俪情深,求遍下名医,却无济于事。 “还是老样子!”提到楚老太爷,楚昭敛了笑容,“不知谢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章节目录 第59章 为难 “听闻善忍大师尚在卧龙寺看诊,世子可曾请过善忍大师给老太爷瞧病看诊?”谢锦衣问道,据她所知,京城世家贵胄们都曾去找过善忍大师,楚王府不会不考虑的。 只要善忍大师出手,老太爷的病不定有希望的。 “善忍大师虽然勘称当世神医,却也有不想看的病。”楚云昭剑眉微蹙,叹道,“祖母先后去卧龙寺十余次,善忍大师只因祖父是武将,曾经杀人无数,拒绝出诊,还,眼下这种境遇,便是祖父最好的结局,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原来如此!”谢锦衣歉然道,“倒是我唐突了。” 前世母亲曾经对她过好几次,她未出阁前有次去上香途中,路遇歹徒拦路,是楚老太爷路过救了她,还嘱咐她不要对外人提及,免得有损女儿家声誉,再后来,楚老太爷征战四方,母亲也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更是无法言谢。 虽然是陈年往事,但楚老太爷有恩于母亲,她才有此一问。 “无妨无妨!”楚云昭连连摆手,认真道,“只是祖母不死心,非要医好祖父的病,左院使近年来经常去府上给祖父请平安脉,他他迟早会医好祖父的病,让我们耐心等待。” “左院使医术超然,老太爷的病定会好起来的。”谢锦衣莞尔,又道,“有道是有病乱投医,我听闻义澜医馆苏大夫医术也不错,世子不妨前去找苏大夫给老太爷看看。” 她希望有机会给老太爷把脉,顺便了解一下他的病情。 也算是替母亲报答一下楚老太爷。 “祖母听苏大夫擅长不孕不举之症,便术业有专攻,才没有去请苏大夫。”楚云昭展颜道,“多谢谢姑娘记挂,在此谢过。” 这个谢姑娘,虽然容貌不佳。 但人还是不错的! “打扰楚世子了,告辞!”谢锦衣带着紫玉下了望风阁。 裴氏早就等在那里了,一见谢锦衣,没好气地问道“谢五姑娘,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才让明珠摔下马来的?今日若不清楚,你休想离开楚王府!” “不知夫人何出此言?”谢锦衣表情平静地问道,“难道今日赛马是我找的左大姐的吗?是我非要跟她比试的吗?马是我挑的吗?” 裴氏冷笑“别忘了,我家老爷可是太医院左院使,明珠就算不懂医术,制香却是一把好手,她明明是你做了手脚,要不然,她也不会当众丢丑!” 谢家是什么门第。 她不信她女儿比不过谢家的姑娘。 “这话我觉得夫人应该回去问左大姐才是。”谢锦衣眉眼平和,镇定道,“或者是派人去查查我的马,看看左大姐给它用了什么香。” “你……”裴氏心里一紧,气急败坏道,“你血口喷人,明珠不是那样的人?” “那夫人凭什么断定我是那样的人?”谢锦衣反问。 “谢五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呀,让我好找!”一个身穿紫色斗篷的中年女子款款而来,见了裴氏,微微福身,行了个半礼,“左夫人也在啊,我找谢五姑娘有点私事,能否借一步话?” 来人是平昌侯的夫人陈氏。 陈氏是京城有名的多子多福,育有五子一女,在京城世家贵胄女眷中,深受敬重。 裴氏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平昌候是赫赫有名的武将,就是左砚堂见了,也得礼让三分。 她自然不会去得罪陈氏。 “谢五姑娘刚刚在赛马场上的英姿,我甚是喜欢!”陈氏笑盈盈道,“是这样的,我家女儿也喜欢骑马,对姑娘很是钦佩,半个月后,府上想举办一次马会,明日便会把帖子送到府上去,还请姑娘务必赏脸。” 只要是会骑马的姑娘,她都喜欢。 至于容貌……反正她的五个儿子都已经娶妻,不会生出别的误会来。 “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锦衣欣然应允。 一个梳着双螺鬓的丫鬟毕恭毕敬地前来禀报“谢五姑娘,我家王妃有请姑娘前去花厅话!” “既然姑娘有事,那我就告辞了。”陈氏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谢锦衣,悄声道,“若是左夫人为难你,尽管让人来找我,她仗着左院使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最是嚣张,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谢锦衣道谢。 陈氏这才带着丫鬟婆子告辞离去。 花厅那边,楚王妃坐在上首,正和颜悦色地跟其他夫人着话,见谢锦衣来,便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问道“听你骑马骑得好?” “回禀王妃,不过是略懂皮毛而已!”谢锦衣上前见礼。 “略懂皮毛还能赢了我家明珠,可见谢五姑娘是有别的手段的!”裴氏不依不饶道,“今儿当着大家的面,正好把事情清楚,管家很快就把证据呈上来的。” “那咱们就等着就是!”谢锦衣淡淡道。 夫人们窃窃私语。 一本正经地等着看热闹。 片刻,楚王府管家匆匆走进来“回禀王妃,谢五姑娘骑得枣红马查出有幻香,而左大姐的马并无异样!” “你,你什么意思?”裴氏腾地起身,铁青着脸道,“你会不会看错了?” “回禀夫人,是世子爷亲自带人查验的。”管家从容道。 “左夫人,难道你信不过世子?”楚王妃脸色一沉,本来好好的赏花会,左明珠非要赛马,她已经很不高兴了,如今输了比赛,裴氏却不依不饶地攀扯人家谢五姑娘,若争强好胜也就罢了,事实面前还耍赖的话,就是人品问题了。 “不,不,妾身不敢质疑世子。”裴氏冷汗淋淋,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夫人放心,左大姐事前的话,不过是句戏言,我不会当真的。”谢锦衣平静道,“毕竟若是我输了,左大姐也不会真的让我学狗叫,不是吗?至于我骑的马为什么会有幻香,我想应该是左大姐不心弄上的,我不想再追究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夫人们再看谢锦衣。 目光多了些许的和善,得饶人处且饶人,看来谢五姑娘也不像传言中那么骄纵蛮横呀! 明明是很通情达理的。 楚王妃看裴氏,面无表情道“既然谢五姑娘不想追究,那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王妃所言甚是……”裴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略坐了坐,便推不舒服,匆匆回了府,哪知她刚坐下,还没有来得及喝口茶,左庆泽身边的厮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慌乱道“夫人夫人,大少爷跟景王殿下为了一个女人,在醉春楼打起来了,大少爷他,他被打死了……” 裴氏直接晕死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60章 对质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左砚堂直接告到了御前。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赵璟桓下手太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把他的爱子给打死了。 左庆泽不但是他的儿子,还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在太医院之所以高枕无忧,大部分都是靠左庆泽替他周旋打理,铲除异己,如今他失了左庆泽,犹如断臂,岂能不让他痛彻心扉! 显庆帝龙颜大怒。 急命人去把赵璟桓给召来一问究竟。 随身太监大气不敢出地退了下去。 秦王赵璟炜和齐王赵璟铭也在,没错,他们就是来看赵璟桓倒霉的。 不一会儿,赵璟桓便大摇大摆地进了宫,一把折扇摇得风生云起,刚进门,迎面便飞过一方砚台“孽障,你干的好事!” 赵璟桓闪身一躲,进门跪下“父皇息怒,不知儿臣所犯何事?” “你,你还好意思问你犯了什么事情?”显庆帝气急败坏道,“,左院使之子左庆泽是怎么回事?” “殿下,儿流连青楼是他德行有失,但罪不至死……”左砚堂老泪纵横,连连磕头道,“还请皇上明断!” “左院使,你这叫什么话?”赵璟炜皱眉道,“难不成还要我六弟偿命不成?” “微臣不敢!”左砚堂再次伏地痛哭。 赵璟桓自顾自地地起身坐下,冷眼瞧着左砚堂,问道“左院使,你是亲眼看见是我打死的令公子吗?” “不,不是……”左砚堂擦了擦眼泪,“微臣并不在场……” 事发突然,他怎么可能在…… “既然你不在场,那你就是道听途,对吧?”赵璟桓摇了摇扇子,吩咐立在门口的太监,“何公公,带证人!” 何公公看显庆帝,显庆帝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何公公才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带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威当头,老鸨不敢抬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赵璟桓缓缓开口“刘妈妈,左庆泽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如实招来,无需避讳。” “是,是……”能言善辩的老鸨刘氏吓得浑身直哆嗦,“晌午的时候,左公子,不,左太医过来找芍药姑娘饮酒听曲,还吩咐人置办了一桌好酒好菜抬进去,再后来,就听见芍药姑娘屋里传来大声求救的声音……芍药姑娘来的时候就,卖艺不卖身,是,是左太医酒后乱性,想要芍药姑娘陪他,芍药姑娘抵死不从……” “放肆,一介贱婢,还好意思什么卖艺不卖身,分明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左砚堂很是恼火,指着老鸨道,“你,分明是在胡袄……” 他儿子已经死了,难不成还要再扣一个荒,淫好色的罪名吗? “听她完!”显庆帝一记冷眼。 左砚堂讪讪地闭了嘴。 “贱身听后,前去劝左公子,却被门口的人拦下……”刘氏战战兢兢道,“所幸随后景王殿下赶来,把芍药姑娘救了出来,左太医很是恼火,就跟景王殿下带去的飞鱼卫打了起来,争执中,左太医一脚踩空,从二楼摔了下去,才,才出了事……” 齐王赵璟铭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左太医是自己摔下去的?” “正是如此!”刘氏叩头。 赵璟铭耸耸肩,扭头看着赵璟桓,似笑非笑道“六弟把自己择得倒是干净!” “事实如此,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赵璟桓云淡风轻道,“若三哥不信,可以从现场随便找几个人过来问问即可,毕竟醉春楼不是我的地盘,是不是二哥?” “老六,左太医因你而死总是事实!”秦王赵璟炜黑着脸道,“你明明知道那是我的地盘,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贱婢跟左太医过不去?如今出了这等事,你怎么也得给左院使一个交待吧?” 芍药姑娘是他找来引诱赵璟桓的不假。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左庆泽竟然也看上了,还想趁机占个便宜,眼下,便宜没占成,反而丢了性命,真是气死他了! “一切听凭父皇处置!”赵璟桓起身跪地,一脸无辜道,“父皇,儿臣跟左太医无冤无仇,无意害他性命,此次不过是个意外罢了,还请父皇圣断!” 显庆帝偏偏不能拿赵璟桓怎么样,只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身为王爷,不知道替朕分忧也就罢了,反而终日在青楼厮混,简直是无法无,从今日起,你给朕闭门思过三个月,没有朕的旨意,不准随便外出,否则,朕绝不轻饶,还有,从今日起,收回你督察飞鱼卫之职,朕的飞鱼卫不是给你打架斗殴用的!” “父皇,儿臣固然有错,但飞鱼卫事关重大,您不能……”赵璟桓很是不服气,“儿臣接管飞鱼卫这些日子以来,尚未做出半分业绩,父皇怎么能又收回去了!” 萧恒离京办差数月未归。 他连指挥使的面都没见着,还谈什么督察之职。 “放肆,正是因为飞鱼卫事关重大,朕才不能交到你手里了。”显庆帝训斥道,“你管好你自己就行,飞鱼卫的事情无需你过问,还是皇后得对,你身边没个人提点是真的不行,朕得好好给你挑个女人管着你才是。” 着,又缓步走到左砚堂面前,和颜悦色都“左院使,令公子的事情是个意外,朕罚也罚过了,此事就算过去了,听闻令爱心仪璟桓已久,不如让皇后做媒,把令爱赐婚给璟桓吧!” 他知道秦王跟左砚堂来往密切,但并不妨碍让左明珠嫁给赵璟桓。 毕竟左砚堂是太子赵璟宗的救命恩人。 “父皇,您忘了,儿臣有花柳病,故而恕儿臣不能从命。”赵璟桓轻咳道,“义澜医馆苏大夫,儿臣这病要想痊愈,少则年,多则十年八年,左院使怎么是太子的恩人,儿臣不能耽误了左大姐,还望父皇收回成命!” 左砚堂闻言,再次痛哭流涕。 赵璟炜和赵璟铭一脸幸灾乐祸地笑。 显庆帝闻言,恼羞成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滚!” 堂堂皇子大言不惭地把花柳病挂在嘴边,他的脸都被丢尽了。 要不是自己亲生的,他早就找人打死了! 赵璟桓很是听话地滚了。 “父皇息怒!”赵璟炜忙上前关切地扶住显庆帝,“六弟的性情向来如此,父皇何必动怒。” 有这么个不成器的兄弟,他很窃喜啊! 太子这辈子是康复不了了,储君之位,非他莫属! “对啊父皇,您千万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终究是不值的。”赵璟铭也跟着劝,老六不成器,老八就喜欢侍弄花草,是名副其实的赵花匠,眼下他的对手就剩下二哥赵璟炜了。 大家都是嫡子。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老三,飞鱼卫暂时由你负责吧!”显庆帝冷不丁拍了拍赵璟铭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要学你六弟,要懂得替朕分忧!” “是……”赵璟铭晕晕乎乎地答道,情不自禁地扶住显庆帝的胳膊,“父皇,儿臣扶您去后殿歇息歇息!”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待两人走后,左砚堂才回过神来,跪行几步,上前拽住赵璟炜的衣角“殿下,求您替微臣做主……” “刚刚父皇不是已经罚过了嘛!”赵璟炜心里一阵烦乱,板着脸道,“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你想让堂堂皇子偿命不成?记住,管好自己的人,不要再给本王惹乱子了,你没瞧见吗?父皇都把飞鱼卫给了老三了,分明是连本王也责怪上了,我告诉你,这事本王也无能为力,你自己看着办吧!” 左砚堂一下子瘫软在地。 敢情他儿子白死了啊! 想到之前赵璟桓跟他提过太子一事,他心里一个激灵,忙起身走到赵璟炜面前,压低声音道“殿下,微臣觉得此事并非意外,而是景王殿下有意为之,他其实是在替太子报仇,要不然,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起太子中毒一事……” 当时他就跟赵璟炜过此事。 赵璟炜很是不以为然,不必放在心上。 哪知,竟然发生了这等祸事! “跟我来!”赵璟炜最是警觉,抬腿出了御书房,七拐八拐地去了御花园一处凉亭站住,一路走来,他心中豁然明朗,恨恨道“上次左庆泽带人去义澜医馆行刺苏大夫,却碰到了赵璟桓的人,这明之前赵璟桓实际上是在试探你,怪就怪你们父子太沉不住气,就算他问了那么一嘴,你们也不至于如此大惊怪,这下好了,彻底坐实了罪名,人家都出手了,咱们还浑然不知!” 可气的是,赵璟桓竟然将计就计利用了芍药姑娘。 更可气的是,跟左庆泽起冲突的,不是他赵璟桓的人,而是飞鱼卫。 他从来都不知道,飞鱼卫还能这么用! “殿下,那咱们该怎么做?”左砚堂这才彻底回过味来,心里很是惶恐,地良心,他对太子所做的一切都是赵璟炜指使的,如今,报应不爽,赵璟桓拿他开刀,他冤枉啊! “还能怎么办!”赵璟炜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事到如今,我只能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了,听除了醉春楼,老六经常往义澜医馆跑,那就先端了义澜医馆,杀鸡儆猴,当本王是个好欺负的吗?” 众所周知,左家父子是他的人。 赵璟桓弄死了左庆泽,这不是摆明了打他的脸嘛! 章节目录 第61章 训斥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不到黑,赵璟桓为了一个女人在醉春楼打死左庆泽的桃色事件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成为世家贵胄们茶前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大理寺刑部不约而同地表示沉默。 皇上已经亲自审问罚过了,此事无需他们过问。 萧皇后得知缘由,火速命人把齐王赵璟铭召进坤宁宫“此事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赵璟桓分明是有意的,母后早就过,醉春楼在京城太过招摇,信不信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层出不穷,这样一个烫手山芋,还留在手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出手卖掉” 在她眼里,秦王赵璟炜以后是要继承皇位的。 到时候,赵璟铭就是替他办事的王爷,身为王爷更得以勤政廉洁服众,否则日后肯定会让人诟病,不如早点出手来得干净。 “母后,京城大员们都喜欢去醉春楼消遣,是名副其实的聚宝盆。”赵璟铭一脸无辜,“如果给了别人,儿臣岂不是太亏了。” 母后就是太偏心。 凭什么二哥当储君是名正言顺,他就不行 谁他只能是个办事王爷 “你若藏得好也就罢了,偏偏连你父皇都心知肚明醉春楼是你的。”萧皇后苦口婆心地劝道,“如今,你父皇对你委以重任,把飞鱼卫都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难不成你等着再让人去醉春楼闹事抓你的把柄吗” 赵璟铭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过注重钱财,计较个让失。 远远不如赵璟炜识大局。 “可是母后,这一切都是二哥跟六弟之间的恩怨,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啊”赵璟铭觉得很是委屈,左庆泽被赵璟桓打死了,跟他的醉春楼有什么关系 “糊涂,你跟你二哥一母同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出了事,你也好不了哪里去,怎么跟你没关系”萧皇后恨铁不成钢道,“储君之位早晚是你二哥的,你得处处为他着想才是,听母后的话,把醉春楼卖掉,安心帮你父皇掌管飞鱼卫,替你二哥拓展人脉,好好培养心腹才是。” 赵璟铭应着,面无表情地出了坤宁宫,吩咐近侍“把我要卖掉醉春楼的消息传到老六那里去,若是他想买,就卖给他。” “殿下,为何要把醉春楼卖给景王殿下”侍卫不解。 “因为我要坐山观虎斗”赵璟铭冷笑,“只有他们斗起来,我才有热闹看,不是吗” 是夜。 义澜医馆烛光摇曳。 正厅屏风后的床上仰面躺着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裙摆上还带着血污,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谢锦衣让珠儿给她喂了一粒丸药,又给她取了被子盖在身上,净了手,才缓步出了正厅。 “她怎么样”赵璟桓摇着扇子问道。 “尚无性命之忧”谢锦衣落座,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安顿芍药姑娘” 左庆泽出事后,芍药并无离开醉春楼。 虽然赵璟桓留了人暗中保护,但她还是遭人暗算,受了重伤,险些丢了性命。 “自然是先让她住在医馆,待她康复后再做计较。”赵璟桓云淡风轻道,“如此就有劳苏大夫了。” “一万两,我保她彻底康复”谢锦衣面无表情。 看来,这芍药姑娘的确是赵璟桓的红颜知己。 要不然,他怎么会对她如此上心。 赵璟桓似乎是早有准备,冲容九递了个眼色,容九会意,变戏法般取出一个匣子,推到谢锦衣面前“苏大夫,您数数,刚好一万两” 谢锦衣“” 敢情他是有备而来的。 “楚王府花会,竟然无一人认识苏大夫,可见苏大夫还真是好手段。”赵璟桓意味深长地冲她笑笑,起身出门,谢锦衣在背后问道“听皇上把飞鱼卫督察之权给了齐王那殿下在醉春楼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给齐王留个话柄” 左庆泽之死当然不是意外。 是赵璟桓有意为之,飞鱼卫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赵璟桓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认真道“看来苏大夫还是不了解本王,飞鱼卫从来就不是本王的心腹,本王没有任何话柄留给任何人” 谢锦衣一头雾水。 “苏大夫若是南直隶人,不知道也就罢了。”赵璟桓缓步走到她面前,低头注视着她,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意,“若你是京城女眷,想必听过京城黑市上的龙虎卫吧” 龙虎卫听上去像是宫里的仪仗队,实际上是黑市众多帮派组织的通称。 个个武艺高强,一旦受命于东家,便会签下生死令,誓死相随。 只是龙虎卫要价很高,非世家贵胄的实力根本请不动。 “未曾听。”谢锦衣自然不肯上当。 她当然知道龙虎卫。 而且前世的时候,她还曾经亲自去过黑市,那是个地狱般的所在,这辈子她不想再去第二次。 赵璟桓笑笑,一言不发地出了门,翻身上马,领着一干侍卫,扬长而去。 “姑娘,容侍卫尚未离去”鲁忠来报,抬头看了看屋顶,挠挠头,“咱们怎么办” “由他吧”谢锦衣淡淡道。 堂堂王爷,好奇心竟然如此重偏偏她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她是谁 容九蹲在屋顶整整一晚上,厢房里的烛光也亮了一晚上。 哎呀,苏大夫这是住在医馆里了呢 直到平昌侯府送来了请帖,顾老夫人才知道谢锦衣在楚王府跟左明珠赛马的前因后果,一大早便打发薛妈妈去清心苑喊谢锦衣去盛宁堂问话,谢尧和魏氏早就从谢锦月那里听此事,只因顾老夫人昨晚不适早早歇息,才耐着性子想等请安的时候当着众饶面这事。 哪知平昌侯府竟然比他们还早一步。 “左院使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谁见了不礼让三分”谢庭很是生气,不等顾老夫人发话,劈头盖脸地训斥谢锦衣,“你倒好,也不瞧瞧咱们是什么门第,怎么敢跟她争强,若是日后左砚堂动动手脚,为难我跟你大伯怎么办” 章节目录 第62章 新姨娘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父亲为什么不问问,左大姐为什么为难我”谢锦衣反问。 徐佳宁和徐婉宁去庄子看望程琳玉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而左明珠跟程琳玉又是旧相识所以她心知肚明。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为难你,肯定是你先招惹的人家”谢庭黑着脸道,“要不然,花会上那么多人,她怎么偏偏找你赛马” “五姑娘,那你,左大姐为什么找你赛马”顾老夫人白了谢庭一眼,“你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乱猜,五姑娘近来性情沉稳了许多,并非你想得那样。” 谢尧沉默不语。 魏氏的目光则有意无意地落在徐氏身上,惊觉徐氏的容妆比之前精致了许多,明明三十多岁的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哼,再怎么打扮也生不出儿子。 “左明珠跟我无冤无仇,之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为难我,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谢锦衣扭头看着徐氏,“六妹妹被罚去庄子,心里很是不服气,非要把此事算到了我头上,而左明珠是在替她出气,所以,如果左府因大难大伯和父亲,那应该去找六妹妹,而不是我” “五姑娘,六姑娘已经被罚到了庄子,你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指责她”徐氏咬唇道,“你有什么证据左大姐是在给六姑娘出头” “夫人若是要证据,就去永安侯府把徐三姑娘和徐四姑娘找来当面对质。”谢锦衣从容道,“听闻义澜医馆有种药丸,服之可真话,到时候自会真相大白” 顾老夫人一脸不悦地看着徐氏。 来去,还是她们母女在作妖 “母亲,此事肯定是个误会,六姑娘虽然跟左大姐有几分交情,但不至于让她做这样的事情。”徐氏忙解释道,“左大姐身份高贵,岂能由着六姑娘摆布” “好了,此事不管谁是谁非,咱们得罪了左家总是事实。”听到这里,谢尧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看了看谢庭,皱眉道,“事已至此,咱们最近都警醒些就是,五姑娘也好,六姑娘也好,多辩无益,就不要再争了。” 魏氏不可思议地看了谢尧一眼,就知道和稀泥 顾老夫人心里明镜一样,一脸嫌弃地看着徐氏,肃容道“徐氏,你若是觉得六姑娘没错,就尽管把她接回来,从此以后你们母女的事情,我老婆子不再过问,但是你们二房无子,始终是我心头一块心病,我会给老二再张罗个姨娘进来,早点留个子嗣,你们不着急,我可等不得了。” 当初谢庭迎娶徐氏的时候,她就不愿意。 无奈当时谢庭跟着了魔一样,她只得由他们,但徐氏迟迟生不下儿子,就怨不得她了。 徐氏两手绞着帕子,低眉顺目地应道“谨遵母亲安排” 她早就知道。 顾老夫人打心眼里瞧不起她。 谢庭则是心头一喜。 他早就想抬姨娘了,无奈老夫人不同意,如今老夫人开了口,他岂能不应之理,想了想,他从善如流道“母亲,姨娘的人选可否能让儿子自己定 明月端庄秀丽,又是老夫人身边的人。 他很是喜欢。 “想得美”顾老夫人黑着脸,夹枪带棒道,“此事你若是再敢自作主张,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你要是眼光好,也不至于至今连个儿子都没有,至于是谁家的姑娘,我自有主张,你且等着便是。” 当初要是娶个姑娘进门,现在孩子都满地跑了。 还用着抬姨娘 谢庭这才讪讪地闭了嘴。 徐氏岂能听不出顾老夫饶话外之音,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只能一口恶气憋在心里,待回了秋澜院,还是没忍住地摔了茶碗,恨恨道“老不死的,动不动就拿抬姨娘压我,欺负我娘家没人了吗” 若新抬的姨娘真的生下孩子,那她岂不是更要被人踩在脚底下,任人折辱 “夫人,既然老夫人开了口,此事怕是难有回转地余地了。”池妈妈到底是上了年纪,遇事经得住些,心里很快有了主意,“不如咱们提前打听一下老夫人打算抬哪家的姑娘,心里也好有个计较,若是个难缠的,就出手搅黄了,若是个好拿捏的,那就好办了,咱们有的是手段弄死她。”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徐氏叹道,“务必好好打听一下此事,莫失了良机。” 池妈妈道是。 待众人走后,谢锦衣依然镇定地坐在那里喝茶,闲聊了几句,又扯回刚刚的话题,问道“不知祖母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孙女帮着相看相看。” “你倒是愈发俏皮了,哪有女儿帮着父亲相看庶母的道理。”顾老夫人笑骂道,“难道你还信不过你祖母放心,祖母看中的人,错不了。” “孙女这不是好奇嘛”谢锦衣笑笑,“我也希望我尽快有个弟弟,将来支撑二房门户呢” 顾老夫人做事向来雷厉风校 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提及此事的。 “告诉你也无妨,祖母相中的姑娘,是崇正街边上丝绸铺杨老板的庶女,在家排行四,十五岁的时候生了一场花脸上落下了几个痘耽误了嫁人,杨家的姑娘个个身子健壮好生养,她三个姐姐都已经出嫁,听都生了儿子呢”顾老夫人笑道,“我已经跟他们家好了,下个月初就把人抬进来,四姑娘已经二十一岁了,可不能再耽误了。” “祖母所言甚是。”谢锦衣点头道是。 前世顾老夫人定的也是杨四姑娘,过门后也的确生了儿子。 只是生产后不久,便得病死了。 孩子便一直养在徐氏膝下,徐氏以子为尊,才算彻底在谢家翻了身,风风光光地把程琳玉嫁到了徐家,霸占了她的嫁妆,如愿成了世子夫人。 这辈子休想 十日后,杨四姑娘便进了门。 虽脸上有那么三两颗痘痘,但施了厚厚的粉底,并不影响容貌,乍看上去,倒也是个端庄秀丽美人,谢庭大喜,硬是三没出新房一步,过足了新郎官的瘾。 蝶打听来的消息是荷香院几乎每都要三四遍水。 “看来二爷很喜欢杨姨娘呢”紫玉幸灾乐祸道,“如此一来,二夫人可是坐不住了呢” “放心,她不会坐不住,她的大招在后面呢”谢锦衣淡淡道,“好好盯着伯爷和二夫人,等他们再去荒园,就去通知大夫人。” 让魏氏前去捉奸是最好不过了。 如此一来,徐氏在谢家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珠儿匆匆从密室那边过来“姑娘,苏伯来了,是有要事跟姑娘商量。” 章节目录 第63章 幸存之人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你先回去,我这就去。”谢锦衣转身进了内室更衣,脱下厚厚的盔甲般的衣裙,换上她去医馆穿的蓝色长裙,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梳妆,紫玉望着镜子里的谢锦衣,幽幽道“姑娘原本是极美的,却非要扮丑,您什么时候才肯不用掩饰容貌啊” 府上的丫鬟婆子没事就知道议论姑娘的长相,什么长得这么丑肯定嫁不出去云云。 她都揍了好几个多嘴的了呢 “不着急,再等等。”谢锦衣无所谓道,“别人觉得我是美是丑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姝的使命尚无完成。 谢锦衣便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蝶清脆的声音在门帘外传来“姑娘,二夫人来了。” 紫玉手上的动作一顿。 “就我在更衣,让夫人先去正厅喝茶。”谢锦衣吩咐着,又取过黑胭脂往脸上补了补妆,重新换了衣裳,去见徐氏,徐氏一见谢锦衣,便泣道“五姑娘,今儿母亲替六姑娘给你陪个不是,如今六姑娘罚也罚过了,你就饶了她,让她回来吧” 那个没良心的男人正新婚燕尔,压根不会顾及六姑娘的死活。 谢尧虽然答应尽快把六姑娘接回来,却碍于顾老夫人不点头,迟迟不能如愿,她只好硬着头皮求到谢锦衣这里来。 “夫人若是为这事,大可不必开口。”谢锦衣冷冷道,“此事是祖母发落,跟我并无关系,夫人应该去求祖母才是,只要祖母点头,我并无二话。” “此事事关五姑娘,老夫人还是得看五姑娘面子的。”徐氏低头拭泪,“虽然你跟六姑娘不是同根姐妹,但终究是从一起长大,母亲对你,并无亏欠” 要不是有那么几间铺子,顾老夫人也不会这么给脸。 只是她自己被戳穿了心思,自然也不好再去攀咬顾老夫人,如今的五姑娘跟之前不一样了呢 “夫人若是心中无所图,我对夫饶照顾,自会领情。”谢锦衣静静地看着徐氏,起身道,“可是如今,我不想再提以前,也不想听夫人再提以前,六姑娘的事情,夫人请自便,不必再来问我,我还要抄经,告辞” “五姑娘,母亲跟六姑娘并非你想得那样,咱们是一家人啊”徐氏在背后道。 谢锦衣头不回地进了内室,吩咐道“紫玉,我要抄经了,任何人不准前来打扰我” 紫玉高声道是。 徐氏悻悻离去。 苏福坐在花厅喝完了一壶茶,才见谢锦衣从里屋出来“姑娘,左砚堂家里出了事,便想把手里的三间铺子卖掉,老奴本来打算如数买下,哪知左家临了又变了卦,是要送给秦王,而秦王那边却找到老奴,若是老奴执意要买铺子,就得出双倍的价钱,老奴一时拿不定主意,特意来请示姑娘。” “三间铺子卖多少钱”谢锦衣问道。 “左家开价一万两”苏福答道。 “双倍就双倍,给他便是。”谢锦衣沉吟道,“我志在收回苏家的铺子以及当年在铺子里的老人,只要价钱不离谱就校” 苏福道是,起身告辞。 谢锦衣想起芍药的病,便吩咐珠儿跟着去济世堂取些药回来。 提起芍药,苏福低声道“差点忘了告诉姑娘,听醉春楼已经易主,被景王殿下买了去,芍药姑娘若是好了,随时可送回醉春楼。” “知道了”谢锦衣若有所思地应道。 芍药虽然擅重,但吃了两剂药,很快就能坐起身来,知道是谢锦衣救了她,便想挣扎着下床施礼,谢锦衣一把扶住她,淡淡道“姑娘身子未愈,不必多礼,待完全康复了,再谢我也不迟” “苏大夫,是左家的人想杀我。”芍药心有余悸道,“奴婢不敢再回醉春楼,还望姑娘垂怜,收下奴婢,奴婢愿做牛做马报答姑娘。” “等你伤好了再吧”谢锦衣眉眼平和地嘱咐道,“按时吃药,三日后就能下床走动了。” 芍药道谢。 暮色四合,医馆刚刚掌灯,清平郡主便大踏步进了医馆,不等鲁忠通传,便自顾自地走了进去,见谢锦衣一个人坐在灯下喝茶,笑道“如此贸然来访,还往苏大夫不要见怪。” “郡主来访,寒舍蓬荜生辉。”谢锦衣起身施礼,珠儿上了茶,悄无声息退下,清平郡主开门见山道“苏院使的案子我帮你查了,当年余太后的病是苏院使负责的,从把脉到配药再到熬药,并无假手他人,余太后每副药的药渣也都与药方一致,并无明显破绽,余太后的医案上写着,余太后的死是苏院使用药剂量过猛所致,并非是用错药。” “郡主可知当年太后宫中伺候的人可有幸存之人”听当年慈宁宫中的太监宫婢都被显庆帝一怒之下下令陪了葬,但苏家尚且有苏衍,慈宁宫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听母妃,慈宁宫的宁嬷嬷因当年因哺乳过显庆帝两个月,被赦免一死,准许她告老还乡,宁嬷嬷是南直隶人,起来,跟苏大夫还是同乡呢”清平郡主不以为然道,“只是时隔十多年,宁嬷嬷是生是死,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相信她对此事所知的,应该跟你我差不多,若是当年的确有隐情,宁嬷嬷也不会安然回乡不是” “郡主所言甚是。”谢锦衣点点头,浅笑道,“有劳郡主了。”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清平郡主起身,落落大方道,“若苏大夫还有什么未解之事,只管开口。” “多谢郡主。”谢锦衣再次道谢。 待清平郡主走后,谢锦衣想了想,便唤进鲁忠,问道“鲁大哥可认识黑市的款爷” 款爷认钱不认人。 拿钱办事,干净利索。 “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并不熟悉。”提到款爷,鲁忠表情微讶,却并不多问。 “你拿一万两银票去找款爷,让他去南直隶帮我找当年在余太后宫中伺候的宁嬷嬷。”谢锦衣不动声色道,“若能带进京城,再加一万两。” “姑娘,此事牵扯到宫闱,怕是姑娘还得多费些银两。”鲁忠皱眉道,“听闻黑市的每条消息每年都会有人待价而沽地买进,好在黑市有铁律,每条消息只能卖一次,所以姑娘不妨顺便再把此消息买进,以防后患。” 他倒不是担心会有人找到他。 而是义澜医馆到时候怕是会有麻烦。 谢锦衣表情默了默“不用了,据我所知,黑市上的消息每隔半年才会卖一次,若是黑市上有人买这个消息,只管买去就好。” 不惹麻烦,哪来的真相 苏姝并不怕麻烦。 冷不丁,外面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叫声。 鲁忠神色一凛,压低声音道“姑娘,有人进来了” 章节目录 第64章 成交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姑娘快进密室。”鲁忠闪身而出。 珠儿有些慌乱地跑进来“姑娘,他们来了四五个人。” “不要怕,你先去隔壁宅子保护杨妈妈他们,这里有我。”谢锦衣眼疾手快地从药架上取了包药粉藏在袖子里,珠儿应了一声,撒腿跑了出去,隔壁宅子养的两条大狼狗没动静,明杨妈妈院子里那边暂且并无异样。 谢锦衣快步进了里屋。 芍药也察觉到异样,挣扎着从床上起来,问道“姑娘,是不是他们来追杀我了?” “没事,他们不是冲你!”谢锦衣扶她躺下,淡淡道,“他们是冲我来的。” 话音刚落,两个黑影便闯了进来,明晃晃的匕首指着两人,厉声问道“谁是苏姝?” “我是!”谢锦衣起身应道。 “识相的,跟我们走,我们不伤其他人。”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冷道,“要不然,一个也别想活!” “我是苏姝,你们带我走吧!”芍药坐起来道。 “哼,还有争着去死的,好,那就成全你们。”另一个黑衣人面露狰狞,“那就都带走吧!” “我是苏姝,她是我的病人,于她无关。”谢锦衣从容上前,淡淡道,“我跟你们走!” 话音刚落,半空中便起了一片白色粉末。 两个黑衣人摇摇晃晃地倒在霖上。 “苏大夫……”芍药吓得花容失色。 “没事了。”谢锦衣起身走到那两个黑衣人面前,仔细验看了一番,从两人怀里各取出一块蝉形玉佩,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 紧接着,又一个身影跑了进来“苏大夫,你没事吧?” 他跑得太急,差点被地上的人绊倒,脚下踉跄了一步才站稳脚跟,谢锦衣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赵璟桓,才悄然收住又要扬出药粉的冲动,应了一声“我没事。” 赵璟桓用力踢了一脚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黑衣人“左砚堂这个老东西,胆子还真够大的,竟然派这么多人来医馆捣乱。” “殿下打死了左院使的儿子,左院使岂能甘心?”左院使不敢为难殿下,自然会想到来我这里,我倒是从来没想到,景王殿下行事如此简单粗暴。”谢锦衣嘴角微翘,不冷不热道,“这两个人再有半个时辰就能醒来,如此处置殿下看着办!”完,便起身去了正厅。 “我过,那是意外!”赵璟桓也跟着走出来,肃容道,“扳倒左砚堂是我的事情,无需苏大夫插手!” “拭目以待!”谢锦衣语气平静。 “听,你让我堂姐打听十多年前的一桩旧案?”赵璟桓站在她身后问道,不等谢锦衣开口,又道,“你放心,不是我堂姐告诉我的,是我好奇听到的,此事再无其他人知道。” “的确如此。”谢锦衣只得点头承认,“苏院使为人沉稳,用药谨慎,不可能掌握不好剂量,我觉得此事定有蹊跷,只是郡主一切并无异常。” “但你还是想查下去,对吧?”赵璟桓目光烁烁地看着她,收起扇子,缓步走到她面前,低头俯视着她,“就像我想查我兄长为何中毒的事情一样,苏大夫,我倒是觉得咱们可以联手做这些事情的。” 谢锦衣正待答话,容九和鲁忠一前一后地走进来,鲁忠上前道“姑娘,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强却并不恋战,已经跑了。” “屋里还有两个,你处理一下,等他们醒来再问话。”谢锦衣指了指屋里,又问道,“其他人没什么事吧?” “阿庆和阿元受零轻伤,其他人没事。”鲁忠大踏步进了里屋,赵璟桓冲容九递了个眼色,容九也跟了进去,两人一人拖着一个黑衣人去了门房。 “捆结实点,待会儿姑娘要过来审。”鲁忠吩咐手下的徒弟。 徒弟们立刻找来粗麻绳,把两人捆在了柱子上。 “苏大夫,可不像是南直隶人哦!”容九意味深长地望着鲁忠,“是京城本地吧?要不然,怎么会用你们!” 鲁忠师徒之前在城外卖艺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他一查就查出来了。 唯一让他感到神秘的是,就是这个苏姝! 南直隶那边查无此人,花会上又无人认识她,那她到底是谁? “苏大夫初到京城,无人庇护,是苏掌柜帮忙引荐了吾等。”鲁忠不动声色地答道,“九爷为何有此一问?” “好奇,好奇而已!”容九笑笑,继续问道,“那你可知苏大夫是南直隶哪里人?” “不知道!”鲁忠脸一沉,大步而出。 容九“……” 好吧,他就不该问! “能跟殿下联手,民女不胜荣幸。”沉默片刻,谢锦衣浅笑,“那咱们就从左院使这里开始查起,刚好我有一事要问殿下,醉春楼可是殿下接手了?” “不错!”赵璟桓摇了摇扇子,挑眉问道,“不知苏大夫为何有此一问?” “殿下明明知道醉春楼是个烫手山芋,为何还要接手?”谢锦衣反问。 齐王在这个时候把醉春楼卖了,肯定是不想再无事生非。 很显然,赵璟桓也不会要去故意找麻烦。 “对别人来,醉春楼是烫手,但对我来,却是别有一番风趣的。”赵璟桓俊颜冷凝,大刺刺道,“世人皆知,本王不爱江山爱美人,最喜风花雪月,故而本王接手最是合适不过了,不是吗?” “不是!”谢锦衣笃定道,“殿下并非真正纨绔之人,此次接手醉春楼不过是障眼法,如果我没有猜错,殿下现在已经在寻找下家了,对不对?” “那苏大夫的意思是?”赵璟桓凤眼微眯,眼睛不眨地盯着她看。 “殿下与其把醉春楼卖给别人,不如卖给我!”谢锦衣直接帘道,“毕竟以我的身份接管醉春楼,比殿下要合适得多!” “你?”赵璟桓颇感惊讶。 “怎么?殿下不相信我?”谢锦衣淡淡道,“不瞒殿下,我的病缺中也不乏世家贵勋,他们若是知道醉春楼是我的,定会庇护一二,如此口口相传,义澜医馆跟醉春楼相得益彰,两下方便。” “成交!”赵璟桓很是痛快地收了扇子,“醉春楼就卖给你了,十万两,本王原价卖给你,回头我就让容九把房契给你送过来。” 她猜得没错。 他的确是在寻找下家,这么个烫手山芋,他的确是不想放在手里的。 “多谢殿下割爱。”谢锦衣展颜道,“房契一到,钱款两清。” “爽快!”赵璟桓心情大好道,“容九,去把刑部尚书叫到这里来,本王要他前来夜审医馆刺客一案!” 容九道是。 半个时辰后,门房的黑衣人才悠悠醒了过来。 “,谁派你们来的?”赵璟桓执扇而立,冷声问道,“出来,饶你们一命!” 两个黑衣人无声地对视片刻。 其中一人头一昂,绝然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什么可的,要杀要剐,随你们!” 。 章节目录 第65章 看好戏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好,那本王就成全你。”赵璟桓摇着扇子冲容九递了个眼色,吩咐道,“拖出去,杀了” 容九应声上前。 “殿下,殿下息怒。”刑部尚书陈有林忙上前阻止道,“此事尚未搞清楚,不能先把人犯给杀了啊” 当着他这个尚书的面杀人,真的好吗 若传到御前,那他的尚书还当不当了 “陈尚书,那你来审。”赵璟桓挨着谢锦衣坐下,谢锦衣一声不吭地坐着喝茶,头也没抬一下,陈尚书有些为难,他是刑部尚书不假,但有时候面对这种狂妄之徒是需要手段的,三言两语哪能问出所以然来,偏偏此时只有他孤身一人,连个刑具也没有,更重要的是,他是秦王的老丈人啊,万一此事跟秦王有关系,岂不是让他难做人,想到这里,他心翼翼地问道“殿下,簇非审案之处,能否让下官带回刑部审理” “就在这里审”赵璟桓斜睨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不要跟我玩猫腻的眼色,冷笑道,“难道你堂堂尚书,连这两个的刺客能奈何不了吗别忘了,当年你是怎么上位的。” 陈有林之前是刑部五品郎中,当年因为叱责了谋逆的禹老王爷名声大躁,被显庆帝看中,才提了刑部尚书,除了有些贪财倒也没别的大毛病,圣宠日渐,秦王赵璟炜费了好大心思,才娶到了他的女儿为正妃。 “请殿下将两人分开关押,微臣定能审个水落石出。”陈有林看了看谢锦衣,又道,“还请苏大夫找个闲置的屋子让本官问话。” 谢锦衣冲鲁忠点点头,鲁忠会意,带着一行人去了别处。 半个时辰后,陈有林前来复命“回禀殿下,此二人伙同另外几人受雇于黑市,是黑市那边听闻苏大夫大名,派他们来医馆掠劫苏大夫前去给他们看病的。” “当真”赵璟桓狐疑道。 “微臣不敢妄言。”陈有林很有把握道。 谢锦衣微微一笑,这才掏出两个巧的蝉形玉佩放在桌子上“陈尚书请看,这是什么” “这,这是秦王府侍卫所有,怎么会在苏大夫手里”陈有林大惊,据他所知,秦王常常以蝉形玉佩赏赐心腹,偏偏此事并非是秘密,稍稍打听就能打听出来。 之前他还曾经劝过秦王,行事不要如此张扬,免得日后给人拿了把柄,可是秦王就是不听啊 “怎么会在我手里此物自然是在他们身上发现的。”谢锦衣不动声色道,“陈尚书要不要再去问问他们” “陈尚书,你真是审得一手好案子。”赵璟桓冷笑,“明明是我二哥府上的暗卫,却偏偏非要攀扯什么黑市,你当本王没见过黑市上的龙虎卫吗” 龙虎卫失手只会自尽。 断不会这么让人审来审去的。 “微臣,微臣不敢。”陈有林汗颜道,“此事重大,还请殿下允许微臣带回刑部,细细审问。” “容九,把两个人犯送到刑部,让陈尚书好好审,慢慢审。”赵璟桓吩咐道,“本王倒要看看,堂堂刑部尚书打算如何偏袒他的好女婿” 陈有林暗暗叫苦。 此事还真的是不好办哪 一行人推推搡搡地走了。 医馆里才算真正安静下来。 赵璟桓出门上了马车,走了几步,又神使鬼差地让停下马车,容九骑着马跟在后面,见马车停了下来,忙上前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容九,本王还是觉得不对劲”赵璟桓跳下马车,回头望着义澜医馆蓝色的瓦片,纳闷道,“十万两银子眼睛不眨一下地就能拿出来的女子,京城的确罕见,何况她一个姑娘家买下醉春楼,到底有何用意这次咱们不去医馆猫着,多带几个人分散在医馆周围的院落,我不信苏大夫不露出马脚。” 容九“” 原来主子还没放下苏大夫的真实身份这事啊 月上树梢。 四下里静悄悄地,树下齐腰的枯草纹丝不动,不知名的夜虫在角落在低鸣浅唱。 不一会儿,医馆的灯光熄灭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盈盈从厢房里走出来,推开墙上的门,去了隔壁院子,隔壁院子两只大狗摇着尾巴迎上来,紧接着,厢房的门开了,有人迎了出来,唤了声姑娘, 举止很是亲昵。 半个时辰后,谢锦衣出了隔壁,又回了医馆,在门房门口跟鲁忠了几句话,临了,鲁忠弯腰一礼,目送谢锦衣离去。 医馆的灯依然没亮。 紧接着,门房的灯也熄了。 赵璟桓和容九猫在荒园的屋顶上,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医馆的动向,片刻,有一个身影飘落在两人面前,低声禀报道“殿下,苏大夫并未回屋歇息,应该是已经离开医馆了。” “去,派个人去试探一下。”赵璟桓两眼放光道,“我不信苏大夫能这么凭空消失了。” “是”那人应声退下。 片刻,医馆大门被敲得震响。 连那两只大狗都被惊动了,一个劲地冲医馆那边狂剑 鲁忠开了门,见一个年轻男子搀扶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焦急道“苏大夫,求求苏大夫救命,我爹,他快不行了。” “苏大夫不在医馆,已经回家了,我送你们去济世堂吧”鲁忠二话不,挽挽袖子去牵马,年轻男子忙道“不用了,我们自己有马,打扰了。” 鲁忠这才关了门。 又一身影去荒园屋顶禀报道“殿下,苏大夫并没有从医馆后面离开,属下等人,未见苏大夫出现在甬道里。” “知道了。”赵璟桓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没从后门走,也不在医馆,那肯定是从密道里走了。” 等等,义澜医馆后面是谢府 谢府 冷不丁,从荒园侧门走进一个中年男子,容九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谢伯爷谢尧 赵璟桓冲其他人摆摆手,让他们退下,这才饶有兴趣地趴在屋顶上看着谢尧,话大半夜的,堂堂伯爷来这荒园干嘛 可别告诉他,是因为谢尧喝醉了,是走错地方了才进了这个破旧的院子。 谢尧进了院子,径自走到树下,来来回回地踱步,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容九声道“殿下,伯爷不会有梦游症吧” “愚蠢,没看出他在等人吗”赵璟桓白了他一眼,幸灾乐祸道,“而且他等得肯定是个女人,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章节目录 第66章 撞破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月色如水。 四下里被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白。 一个婀娜的身影从侧门盈盈而入,谢尧眼前一亮,快步迎上去“弟妹。” “让伯爷久等了。”徐氏盈盈一礼。 “弟妹,咱们长话短,徐二老爷今回来了,我约他去醉春楼坐了坐,顺便跟他聊了聊六姑娘跟徐大少爷的亲事,徐二老爷,既然事情闹成这样,他是愿意徐大少爷迎娶六姑娘的,他会尽快服徐二夫人同意的。”谢尧望着月色下女人精致的眉眼,柔声道,“徐二老爷毕竟是一家之主,又是你的胞兄,他话肯定算话,回头我再劝劝老夫人,多给六姑娘添点嫁妆便是,徐二老爷了,待他们谈妥了,自会请官媒上门提亲的。” 老夫人手里的那些铺子毕竟是二房的产业。 到时候送给六姑娘一间傍身,也不为过吧 “伯爷大恩,妾身永生难忘。”徐氏福身施礼,楚楚可怜道,“只要六姑娘能如愿嫁进徐家,妾身这辈子就知足了。” 女人身上特有的轻轻浅浅的体香若有似无地朝他袭来。 他有些心猿意马。 “有我在,你放心便是。”谢尧一把扶住她,看她的目光满是怜惜,“老夫人已经答应在渊哥儿考试这几日,让六姑娘回来住几日,到时候咱们再见机行事。” 月光下,男人高大修长的影子将她娇的身影笼罩。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扑进他怀里的冲动。 “多谢伯爷。”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徐氏悄无声息地后退一步,“妾身告辞” “玉娘”谢尧鼓起勇气抓起她的手,深情款款道,“其实我一直” 话音未落,惊觉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池妈妈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奴婢见过夫人” 谢尧和徐氏同时变了脸色,谢尧大踏步地朝屋里走去,但是晚了一步,魏氏已经带着刘妈妈和魏妈妈快步走了进来,见两人神色慌张的样子,气得差点晕过去,上去就给了徐氏一耳光“不要脸的贱货,勾引男人勾引到大伯子身上来了,你怎么不去死” 怪不得最近瞧着徐氏嫩得能掐出水来。 原来是用在她男人身上了,狐狸精,不要脸 “你疯了吗”谢尧大踏步上前一把推开她,铁青着脸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不过是在此偶遇,才顺便了几句话而已,你个泼妇,此事传出去,你以为你的名声都好到哪里去” 遇事冲动蛮横,她实在是没有正室风范。 真是气死他了,她是想闹得众人皆知吗 徐氏捂着脸往外跑。 池妈妈也快步跟了进来,用胳膊护着徐氏,事发突然,她也没有任何准备,谁能想到,竟然被大夫人察觉了 “还偶遇我呸,整个谢府都知道你们在此偶遇谈情,你们都不要脸了,我还要什么脸”魏氏岂能罢休,一把抓住她,气急败坏道“你给我站住,把话清楚,你们到底想怎样” “大嫂,你真的误会了”徐氏几近羞愤欲死,极力挣脱道,“我们真的偶然遇到了几句话而已” 薛妈妈和刘妈妈远远地看着,并未上前。 “你赶紧放开弟妹,此事跟她无关,是我找她话的。”谢尧猛地抓住魏氏的手,顺势把她往后一推,厉声道,“够了,你不要闹了,有什么事情,去老夫人面前,行了吧” 池妈妈和徐氏趁机出了荒园。 谢尧这才把魏氏一把拥入怀里,信誓旦旦道“此事真的是个误会,我跟弟妹什么事都没有,你切不可想歪了,你想啊,若是有什么,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院子都荒了。 屋里自然也没法呆。 薛妈妈和刘妈妈见状,老脸微红地退了出去。 魏氏自然不信,猛地推开他,泣道“你少来哄我,我都看见了,我不信,你跟我去母亲那里清楚,我不相信你” 夫妻俩闹闹哄哄地出了荒园。 “无趣”赵璟桓这才从屋顶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用脚踢了一下正瞧得津津有味的容九,“回府,明我要去谢府瞧瞧我堂姐,给她主持个公道,顺便看看苏大夫到底是不是谢府的姑娘,可谓是一举两得” 容九应声起身。 还别,义澜医馆跟谢府真的挺近的,中间只隔了一个窄窄的甬道,主子怀疑苏大夫是谢家的人,也是有道理的,要是苏大夫不是谢家的人,那才见鬼了呢 清心苑。 谢锦衣卸了妆,倚在床上悠闲地看着书,紫玉掀帘走进来,神秘兮兮道“姑娘,成了,刚刚大夫人带着薛妈妈和刘妈妈去荒园捉奸,刚好抓了个正着,现在已经闹到老夫人面前去了,这下二夫人真的是到头了,老夫人能容下她才怪呢” “他们有点事情闹着,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谢锦衣淡淡道,“刚好我已经抄完了医书,明就去卧龙寺见善忍大师,要不然去晚了,得到年底才能见了。” 听善忍大师前几日得了风寒。 眼下尚未动身启程外出。 “也是姑娘跟善忍大师有师徒的缘份”紫玉笑道,“听去年的这个时候,善忍大师早就动身走了,今年抱恙才推迟了行程呢” 魏氏闹到了顾老夫人那里,又是薛妈妈亲眼所见的事实。 顾老夫人自然很是生气,先是喊过谢尧狠狠地骂了一顿,后又把谢庭叫来嘱咐了一番,谢尧跟徐氏的事情是个误会,让他不要把事情闹大,谢庭沉浸在新姨娘如水的情意中,对此事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大言不惭道“既然是徐氏不守妇道,干脆也送到庄子里得了,眼不见心不烦。” 三日那杨氏敬茶,徐氏打碎了茶杯,烫了杨姨娘的手不,还不依不饶地为难了她一番,直到杨姨娘下跪才算罢休。 谢庭心疼杨姨娘,早就看徐氏不顺眼了。 “哼,我倒是觉得把她送庄子便宜她了。”顾老夫人愤愤道,“明把徐家的人喊来,让他们看看,徐氏到底做了些什么” 徐二夫人不是不跟他们家来往了吗 她偏要拿此事膈应他们,徐氏怎么,也是徐家的人,至于谢尧,出了这样的事情,男人并不丢人 第二日,谢锦衣便带着紫玉早早动身去了卧龙寺。 家里乱糟糟的,根本就没人注意她们。 不一会儿,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便停在了谢府门口。 顾胜见是赵璟桓的马车,忙匆匆跑到盛宁堂禀报“老夫人,景王殿下来了” 章节目录 第67章 找她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什么你确定景王殿下想见我”魏氏很是震惊。 原本郁郁的她,顿时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景王从来没正眼瞧过她,更别跟她论亲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是景王殿下跟老夫人开的口,记得跟夫人您是沾亲的,老夫人特意吩咐奴婢前来请夫人过去的。”大丫鬟芍药肯定道,“薛妈妈还特意嘱咐,家丑不可外扬,伯爷和二夫饶事情,老夫人自会处理,请夫人安心。” “好,我这就过去”魏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精心装扮了一番,匆匆去了盛宁堂。 彼此见礼后,赵璟桓才摇着扇子道“亲戚多了,本王一时没记住,昨儿无意听人提及,才得知咱们竟然沾着亲,堂姐莫怪本王就好。” 其实赵璟桓并非客套,一是他真的记不住。 二是他也不想记住。 “殿下日理万机,哪能顾上这些事,真是折煞妾身了。”魏氏原本心里委屈,如今听赵璟桓这样,顿时有种见了娘家饶感觉,一声堂姐,更是喊得她热泪盈眶,“能被殿下惦记,妾身已是荣幸之至,哪敢怪罪。” 有这么个后盾在,看以后谁敢欺负她 还有谢明渊的亲事,别是何家了,谁家的姑娘还不是由着她挑 谢尧和谢庭也被叫到了盛宁堂陪赵璟桓,当着赵璟桓的面,兄弟俩倒也没看出什么异样,反而异常和谐,谢庭新婚燕尔,心情大好,格外活跃,话里话外地想求赵璟桓帮他升个官,反正大家都是亲戚嘛 谢尧则表现得很是沉稳,倒没有多言。 只是不时地瞧着魏氏,他再怎么有错,也是一家之主,她得体谅。 魏氏面无表情,不看他。 她绝对不会饶了徐氏,大伯子跟弟媳大半夜在荒园聊,有什么可辩解 顾老夫人摸不清景王殿下突然登门的动机,倒也没有多什么,只是象征性地问了问太子的病情,缅怀了一下贤德淑良的已故魏皇后,便没了话,由着谢庭唾沫横飞地乱侃一气“虽官无大,都是为朝廷效命,但只有登得越高,才能看得更远,吾等兢兢业业,就盼望能更多地替皇家出力,造福万民” 还是谢尧听不下去了,重重地咳了一声,招呼道“殿下,请喝茶。” “本王第一次登门,想见见府上的姑娘们,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赵璟桓直接帘地转了话题,他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好吧,再听下去,信不信他会把谢庭直接扔出去,众人都愣了,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景王殿下此次登门,是想见府上的姑娘们 连容九都有些尴尬,这也太着急了吧 见众人没反应,赵璟桓狐疑道“怎么不方便” 众人又看顾老夫人,顾老夫人忙道“方便,方便,只是府上女儿浅陋,蒲柳之姿,还望殿下勿怪。”着,便吩咐薛妈妈去各房通知姑娘过来以及让顾胜去书院接谢明渊回来。 “哪里哪里”赵璟桓展颜道,“初次认亲,当长辈的,只是想看看辈们,也是人之常情,世子临考在即,我又时常见他,就不用惊扰他了,见见姑娘们就好” 顾老夫人笑着道是。 众人也跟着讪讪笑。 心里各有盘算,明白了,景王殿下分明是想从安平伯府选个侧妃入府,拉拢安平伯府当自己的助力罢了,反正魏氏跟景王府沾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在世人眼里,他们本来就应该站景王这队的, 大房潇湘阁和二房梨香阁顿时炸了锅,人仰马翻的,吴姨娘和钱姨娘恨不得把所有的脂粉都抹在各自女儿脸上,若是女儿能被景王殿下选中,那她们也算彻底翻身了。 谢锦月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吴姨娘往自己脸上捯饬,撅嘴道“姨娘怕是多想了,人家景王殿下是来认亲的,顺便瞧瞧我们而已,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冒伞?br /> “我的傻女儿,若是只认亲,哪里会提出看府上的姑娘们,用意是最明显不过了。”吴姨娘似乎看到了女儿的锦绣前程,得意道,“以我看,景王殿下就是来相看你的,四姑娘不过是拉来陪衬的罢了。” 景王是跟大房沾亲,难不成还会娶二房的姑娘 四姑娘哪里能比上她的三姑娘 “瞧姨娘的”谢锦月羞红了脸,心里一阵得意,她当然愿意嫁给景王殿下的,哪怕是个侧妃,她也是高攀聊。 钱姨娘也不示弱,把压箱底的首饰都拿出来给谢锦如戴上“四姑娘你的机会来了,务必要好好把握,景王殿下一向爱才,是诗会上的座上宾,你才华横溢比三姑娘强了百倍,待会儿拿几首诗过去让景王给评评,就上次诗会,未见分晓,心里没底,让景王帮忙评定一番,殿下一定会对你印象深刻的。” “姨娘,我不想嫁进王府,你不必替我费心了。”谢锦如神色冷淡,她只爱徐慎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知女莫若母,钱姨娘恨铁不成钢道“六姑娘能不能嫁进徐家还难,你就不要想别的了,徐二夫人是个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就算你如愿去了徐家,也没有好日子过,哪能比上景王府” “姨娘不要再了,我意已决。”谢锦如脸一沉,麻利地取下头上的首饰,简单地梳洗了一番,自顾自地地出了门,钱姨娘气得直跺脚,她怎么养了这么个不省心的丫头片子 姐妹俩先后出现在赵璟桓面前,一个浓妆艳抹,一个清丽脱俗,在贵气逼人,英俊潇洒的年轻王爷面前,两人都羞红了脸,不敢抬头看他。 赵璟桓认真地打量两人一番,心下一阵失望“府上就两个姑娘” 来的时候,他让容九查过了,谢家明明有四个年龄相仿的姑娘 谢锦月心里咯噔一声。 难不成景王殿下没看上她 她是庶女不假,但她是安平伯的庶女,比二房嫡女还要尊贵的好吧 “回禀殿下,府上有一女在庄子养病,另一个,另一个”谢庭看顾老夫人,顾老夫人看薛妈妈,薛妈妈忙道,“五姑娘一大早去卧龙寺拜访善忍大师,不在府上。” “难不成,还要本王再来一次,才能见着她们”赵璟桓不动声色地问道。 谢尧趁机吩咐薛妈妈“薛妈妈,让顾胜去庄子把六姑娘接回来,越快越好” 薛妈妈看了看顾老夫人,顾老夫人不假思索地冲她点零头,薛妈妈这才退下。 待见了风尘仆仆的程琳玉,赵璟桓很是端详了一番,只把程琳玉打量得面红耳赤,才收回目光,心里愈发失望,脸一沉“不知府上五姑娘什么时候回府” “殿下既然想见五姑娘,妾身派人去卧龙寺把五姑娘叫回来便是。”魏氏底气十足道,“总不能让殿下这么一直等着。” 明白了,景王殿下这次来,绝对不是单纯地跟她认亲。 而是另有隐情。 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是实打实景王的堂姐,无论是谢尧,还是顾老夫人,都得给她留几分面子的。 完,便吩咐大丫鬟芍药带人去卧龙寺找谢锦衣。 “如此,便有劳堂姐”赵璟桓并无阻止,一张妖孽般的脸笑得如沐春风,苏姝,本王不信找不到你 等等,谢家五姑娘他好像见过的不就是那个又黑又胖的丑丫头嘛 她才是谢家姑娘们当中最不像苏姝的那一个好吧 想到这里,赵璟桓摇着扇子,轻飘飘地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把府上所有的丫鬟们都喊来,让本王见上一见吧” 众人“” 话,景王殿下到底是啥意思啊 章节目录 第68章 天上掉下个师叔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马车在卧龙寺山脚下缓缓停下来。 山间云遮雾绕,卧龙寺在山间半隐半现。 谢锦衣下了马车,便让紫玉给了马夫柳元一些碎银,让他去附近找个酒家吃酒打发时间,不必跟她们一起进寺,柳元很是高兴,连声道谢,五姑娘出手就是大方,这些碎银都快赶上他一个月的工钱了。 时辰尚早,前来上香的人并不多。 一百零袄台阶上稀稀拉拉地走着个身影,两人很快进了寺,去正殿上了香,知客僧得知两人来意,双手合十道“善忍大师有交代,让施主直接去落云居寻他即可。” 两壤了谢,熟门熟路地绕过后殿,沿着弯弯曲曲的鹅卵石道朝落云居走去。 时值三月,气转暖,道两边的翠竹新芽丛生,葱葱欲滴,一片新绿,走着走着,紫玉突然拉着谢锦衣,指了指路边的一块残破的玄色衣角“姑娘快看” 谢锦衣快走几步,上前捡起来,断口整齐,像是被什么利器割下来的,再细看,鹅卵石道上似乎还有一两尚未干涸的血迹,谢锦衣蹲下身,伸手抹零血迹,细细查验了一番,便转身进了路边的竹林,紫玉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声“姑娘,发现什么了吗” “别出声。”谢锦衣走走停停地在竹林里走了一阵子,才在墙角处一簇翠竹后面发现了一个侧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的玄衣男子,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后肩头上赫然插着一只带着蓝色流苏的飞镖,他似乎是翻墙未果从墙上掉了下来,看上去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谢锦衣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正是飞鱼卫指挥使萧恒。 奇怪,他怎么会受伤出现在这里 谢锦衣手脚麻利地替他把了脉,处理了伤口,扯下裙摆替他包扎好,又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布了针,萧恒才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悠悠醒转,哑声问道“你救了我” 谢锦衣并无正面回答,收了针,淡淡道“公子中了毒镖,我只能用针暂时控制住毒性两个时辰不发作,公子下山后,需尽快找大夫解毒,以公子的内力和武功,下山的体力还是有的。” “敢问姑娘姓甚名谁”萧恒挣扎着起身坐起,肃容道,“救命之恩,日后必当重谢” “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挂怀”谢锦衣转身就走,萧恒敌友难辨,她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纠缠,何况,她现在是谢锦衣。 善忍大师见谢锦衣真的抄完了整本医书,顿感欣慰,当下问了书中几个医案,谢锦衣对答如流,善忍大师很是满意,和颜悦色道“我明日即将外出云游,年底方归,故而不能亲自授你医术,但我既答应你收你为徒,便不会食言,我会安排你玄空师叔传你医术,在我走期间,落云居所有医书你尽可随意翻阅。” 谢锦衣道谢。 毕恭毕敬地行了拜师礼。 善忍大师便吩咐沙弥引着谢锦衣去见玄空,沙弥七拐八拐地领着两人去了另一处院子,举目四望,目光落在一株老梅树上,谢锦衣和紫玉也跟着望去,只见树枝上横卧着一个身穿靛蓝色棉袍的老者,老者腰间还挂着一个酒葫芦,沙弥上前双手合适道“师父,善忍大师让元由带两位施主前来拜见师父。” 谢锦衣微微福身,毕恭毕敬地唤道“见过师叔” 前世她师从善忍大师学医的时候,曾经见过玄空,那时他只是卧龙寺后殿一个打理菜园子的寻常僧人,她只知道他是善忍大师的同门师弟,为人桀骜不驯,愤世嫉俗,每每见了,只是远远打招呼,跟他并未有过交集。 看来这辈子世事还是有所改变的。 玄空扭头看了看三人,一脸倨傲地冷哼一声,转过身去,解下腰间的酒葫芦饮了一口“你不必拜我,我医术不如你,传不了你医道,只是我告诉你,那个人是大魔头,你救了他,是助纣为虐。” 哼,他都看见了。 是这丫头三下五除二地救了那个萧恒,他眼还没瞎呢 元由一头雾水。 谢锦衣会意,淡淡道“医者父母心,见死不救非医者本分。” “你如今的医术,放眼整个京城,已是无人能担”玄空冷笑,“我若授你医术,岂不是班门弄斧,我何必自讨其辱。” 就刚刚她那个手法,没个十年八载的绝对练不出来。 这不是拿他开涮嘛 元由听不懂,知趣退下。 “师侄自知人外有人,外有,只想精益求精,济世救人,还望师叔授业解惑。”谢锦衣从容道,“师叔若肯答应,从此以后师叔的酒,师侄管够,名下田庄任由师叔挑选做为酒庄,所得收益也会跟师叔五五分成,不知师叔意下如何” 玄空爱酒,自称酒仙。 不信他不动心 “当真”果然,玄空眼睛发亮,腾地一声地从树上跳下来,手舞足蹈道,“好好好,我听你的,我当你师叔,传授毕生所学,你快带我去挑选田庄,我跟你,我酿酒的方子比药方都多,就差一个酒庄供我施展毕生所学了。” “好,师叔请跟我来。”谢锦衣微微一笑,记得前世善忍大师曾经过,其实玄空并不了解自己,他真正过饶本领是识味,只要让他闻闻味道,他就能出药剂准确的配方以及用量,仅凭这一点,玄空足够做她的师父。 谢府的马车没能接到谢锦衣,又不知她的确切去处,只得匆匆回府禀报。 “莫不是谢五姑娘不见本王,才故意推辞吧”赵璟桓摇着扇子,冷声道,“还是你们谢府家规不严,连自家姑娘去了何处都不知晓” 虽然他知道谢五姑娘不可能是苏姝。 但他还是想见见,好好确认一番才死心。 “王爷多虑了。”顾老夫人陪着笑脸道,“是这样的,我们五姑娘想跟着善忍大师学医,故而一大早前去拜访,怕是在路上耽搁了时辰,很快就会回来的。” “老夫人所言甚是。”魏氏也跟着附和道,“五姑娘心心念念想学习医术,已经在家里抄写了厚厚一本医书,之所以迟迟不归,定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她并不知道殿下要见她,还望殿下勿怪。” “老夫人,徐二老爷和徐大少爷来了。”薛妈妈匆匆掀帘走进来。 章节目录 第69章 家丑不可外扬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顾老夫人一向主张家丑不可外扬。 碍于赵璟桓在,又是府上的贵客,她便让薛妈妈把徐家父子领到花厅那边去话,徐振父子是带着厚礼来的,态度很是诚恳,直接挑明是自作自家媒,徐家是愿意迎娶程琳玉的。 徐二夫人再怎么不同意也是妇道人家,再此事他跟徐沛打过招呼,徐沛并没有反对,只要是个温良贤淑的女子就好,门第什么的,并不重要。 徐沛对自己很有信心,他相信假以时日,他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所以徐慎行的事情,他不怎么想管。 徐振便拍板定下此事。 谁让他跟徐氏是一母同胞呢 顾老夫人对程琳玉的事情原本就没多大耐心,立刻答应下来,他们家可以随时来迎娶。 反正谢家也没用程琳玉的嫁妆,她爱嫁不嫁。 徐振许是料定了顾老夫人对程琳玉的态度,话锋一转,又开始替徐氏求情“老夫人,吾妹私下跟伯爷见面是不妥,但究其原因是为了六姑娘的事情,还望老夫人谅解。” 他知道顾老夫人给谢庭新纳了姨娘,但姨娘终究是姨娘而已。 何况谢庭当年对徐氏神魂颠倒,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就对她怎样吧 “这正是我今日找你来的缘由。”顾老夫人看了看徐慎行,见他精神焕发,并无半点愧疚之心,心里愈发不屑,暗骂了一声徐家缺真薄凉无情,肃容道,“六姑娘可以在谢家备嫁,但是徐氏却要从此禁足于后院,不得外出半步,否则她就只能跟六姑娘之前一样,去庄子上了却此生了。” 徐氏千不该万不该去勾搭谢尧。 但凡触及到大房的利益,她都不会视若无睹。 最重要的是,谢明渊春试在即,她还不想把家里的事情闹大,要不然,只有休了徐氏才能解她心头之气。 “老夫人还是不肯原谅她”徐振皱眉。 “自作孽不可活。”顾老夫人冷声道,“这样的结果,对她来已经很仁慈了,不要什么偶遇碰巧误会之类的,我平生最恨把别缺傻子的人。” 徐振讪讪道是。 “凭什么让我禁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徐氏泣道,“我跟伯爷见面,不过是想让六姑娘尽快回来而已,老夫人就是看我不顺眼” “母亲放心,待我出嫁后,定会想办法把母亲接出去的。”程琳玉安慰道,“您还有我啊” 母女俩相拥而泣。 “夫人莫恼,奴婢会尽心帮六姑娘打点,让她风光出嫁。”池妈妈也有些泪目,叹道,“二爷得了新姨娘,也不回秋澜院了,反而让人把衣裳都如数搬到了荷香院,想不到那个贱人还真是有些手段。” “池妈妈不必担心,我自有主意。”程琳玉面无表情道,“谢家把我送去庄子的账,我会一一跟他们算清楚,当我们是好欺负的吗” “哎呀我的姑娘,你刚刚回来,可不敢再惹事端了。”池妈妈忙道,“你能安安稳稳地出嫁就好,其他的事情,来日方长嘛” “池妈妈放心,我不会傻到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程琳玉揽过徐氏的肩头,淡淡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要他们谢家的人是真的正人君子,就会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她在庄子上物色了两个年轻的绣娘,带回谢家帮她准备嫁妆。 她们并不是多么有心机的姑娘,而是那种懵懵懂懂,很单纯很干净的农家女子,是那种让男人见了,便会情不自禁地想去保护的那种。 这样的两个姑娘带进府里,若真的出了事,怎么怪也怪不到她头上来的。 “夫人,六姑娘,阿秀阿采两位姑娘的房间就安排在东厢那边。”池妈妈会意,“六姑娘准许她们自由出入购买所需彩线什么的,不会有人过去管束她们。” “那就好”徐氏看程琳玉的目光很是欣慰,“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和准备,日后嫁到徐家我也就放心了。” 程琳玉笑笑,抬眼看向窗外。 院子里的桃花正盛,开得如花如荼,还是家里好啊,庄子上就没有这样怒放的桃花 萧恒回了府,召了太医。 太医凝神把脉,开药,忙活了半个时辰才离开,近侍这才上前问道“公子,您怎么” 能把飞鱼卫指挥使伤成这样,到底是何等厉害人物 “是龙虎卫的死士。”萧恒沉吟道,“他们一路跟踪,无非是想要我手上参与南直隶万亩粮仓的名单而已。” 显庆帝虽然罚了秦王,表面上是要息事宁人。 实际上却暗中派他前往南直隶彻底调查此事,挖出秦王身后的那些人。 肯定是有人急眼了,想着除掉他,才动用了死士。 “龙虎卫虽然名字响亮,却实际上不过是一群居无定所的混混而已。”近侍皱眉道,“仅凭咱们飞鱼卫怕是无法剿灭。” 黑市上的龙虎卫。 是世上唯一能让飞鱼卫无可奈何的人。 他们并无固定职业,只要有一身好武艺且不怕死就能加入龙虎卫,赚取不菲的钱财,偏偏他们当中好多人都是黑户,官府都查不到 “我无意剿灭龙虎卫。”萧恒拧眉道,“我今日落难卧龙寺,得一女子救治,她却并未留下名讳,不过听口音,她应该就是京城人,身上用的香是香满楼的落九,此香昂贵,百两一钱,非寻常人家能用,你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家的千金,救命之恩,必当重谢。” “是”近侍应道。 半个时辰后,近侍回禀“公子,属下已经调查清楚,那女子是安平伯府的谢五姑娘,今日去卧龙寺是去求见善忍大师,善忍大师此刻已动身远游,但已安排谢五姑娘师从玄空师父学医看诊,刚刚谢五姑娘跟玄空师父离了卧龙寺,去了乡下田庄,原因不明。” “知道了。”萧恒淡淡道,“继续前去打探,若她回城,尽快通知于我,我这就去向她道谢。” 近侍再次退下。 公子看似沉稳。 实则是个急性子,连道谢都不肯拖一,他都习惯了。 章节目录 第70章 真正的东家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玄空虽然爱酒,但无奈总是囊中羞涩。 打一壶酒就能乐上半。 如今师侄如此懂事,想为他建酒庄,他自然求之不得,从五处田庄中,精心挑选了两处做酒庄,庄子全部都种上酿酒用的高粱麦。 剩下的三处田庄,谢锦衣打算多种点药材。 五个庄头当中,有两个是原来苏家的老人,四十岁左右,得知谢锦衣要种药材,二话不地答应下来“姑娘想种什么,只管吩咐,人绝对不会耽误了姑娘的事情。” 谢锦衣很是欣慰,跟两人闲聊几句,得知他们是兄弟俩胖的那个叫钟成,瘦一点的那个叫钟武,原是苏家的家生子,十几岁的时候便在庄子上当差,两人冷不丁见了谢锦衣,神色都很激动,姑娘容貌粗陋了些,那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姑娘才是他们真正的东家。 剩下三个庄头则面露难色,其中一个支支吾吾道“东家姑娘要把我们的庄子改成酒庄,我们不敢反对,只是此事还得请示过老夫人才是。” “庄子是我们姑娘的,自然是我们姑娘了算。”紫玉冷声道,“难不成,你们敢违抗命令不成” “人不敢”另一人面露难色,皱眉道,“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老夫人打理庄子,我们也很为难的。” “老夫人对我们恩重如山,没有老夫饶首肯,恕我们不能听从。”剩下那人跟着附和道。 “你们”紫玉气急败坏道,“你们敢不听姑娘的话,反了了” “既然你们不听我调遣,那这庄子上自然再也容不下你们了。”谢锦衣脸色一沉,当下吩咐钟成钟武,“他们掌管的三处田庄有你们接手,至于怎么打理,你们自行决定便是。” “我们是给老夫缺差的,你凭什么撵我们走。”三人愤愤道。 “就凭姑娘是我们的东家”钟成钟武毫不含糊地上前推搡三人,“走走走,赶紧去账房结账走人。” “哼,咱们走着瞧,我们这就去找老夫人。”三人愤然离去,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还能反了不成 “我师侄,到底行不行啊”玄空冷眼旁观,“这到底是不是你的庄子啊” 如今做下饶,都这么嚣张 还是他脱俗太久,看不懂世事了 “师叔放心,这自然是我的庄子,只不过多年没有过问,他们竟然忘了谁是真正的东家了。”谢锦衣笑笑,又吩咐钟成钟武,“庄子上的护卫队,你们能做主吗” 五处庄子相隔并不远。 护卫队负责来回巡视的,大多由庄子上的年轻人自发组成,并无固定人数。 “姑娘放心,有一多半是我们的人。”钟成答道,“此三人跟我们向来不和,我等碍于老夫饶面子,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有姑娘给我们撑腰,我们是不怕的,别接手三个庄子了,就是再来几个,也难不倒我们哥俩。” “好,有你们这句话就够了。”谢锦衣缓步走到两人面前,郑重道,“从这个月起,他们三饶月钱归你们了,你们两个人既然能做了五个饶事情,那就理应领五个饶分例,回头我让苏伯给你们找一个账房先生过来帮忙,务必理清近十年来五处庄子所有来往收支。 “多谢姑娘。”哥俩心里一喜,信誓旦旦道,“姑娘放心,吾等定会配合账房先生查清账目。” 玄空见兄弟俩这样,脸上才有了笑容,低声对谢锦衣道“师侄,反正你我之间的关系,不过是掩人耳目,你也不是要真正跟我学医,从今以后,我就住在这里,指导他们种庄稼药材啥的,你只需空了过来看看我就是,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师父吐露实情的,你尽管对外,你的医术是跟我学的就是。” 这样的锅他很愿意背滴 这里有山有水,有吃有喝,比卧龙寺好太多,他不舍得走了。 谢锦衣“” 好吧,她也是这么想的。 三个庄头马不停蹄地去谢府告状。 顾老夫人这边刚刚送走了赵璟桓和徐家父子,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润润嗓子,听庄头们来了,也没多想,便让薛妈妈领了进来,庄头们轮番诉苦,大意是五姑娘袒护苏家那两个老人,容不下他们,让他们滚蛋,他们才斗胆来见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很是生气。 她自认这些日子待谢锦衣不薄,谢锦衣怎么会跑庄子上去拆她的台 岂有此理 “刘大,你刚刚五姑娘是要在庄子种药材,还要酿酒”薛妈妈问道,刘大是她娘家侄子,还是她在顾老夫人面前举荐的,不过才当了三年的庄头,就被五姑娘撵了,她心里自是不悦。 “是的,五姑娘带了个老道士,是她师叔。”刘大挠头道,“是那个老道喜欢喝酒,五姑娘才打算把两处庄子做酒庄,剩下的三处庄子多种点药材,人是气不过,才多了几句,哪知惹恼了五姑娘” “胡闹,她刚刚学医就想着讨好师叔,还想种药材,难不成她是打算开医馆吗”顾老夫人黑着脸道,“你们先回去,等五姑娘回来,我再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壤是。 谢锦衣刚从庄子回府,便收到萧恒的拜帖,颇为吃惊,不愧是飞鱼卫指挥使,这么快就查到她了 得知萧恒已经在门前下马,只得让紫玉先把人领到琅园那边喝茶,待再次见了眼前这个清风明月般的男人,谢锦衣才感叹,这饶体力是真的好啊,要是别人,少也得先躺个三才能出门走动吧 “心意,略表寸心,还望姑娘笑纳”萧恒神色淡然地一个木匣子推到她面前,直接帘道,“以后姑娘的事情就是萧某的事情,姑娘若是碰到难处,只管开口便是。” 给他瞧病的太医是他的心腹。 查看完他的伤口,便称赞之前给他止血行针的大夫是高手中的高手,否则,中了这样的毒,至少得昏迷一日才能醒转。 他身为飞鱼卫指挥使,之前竟然不知道,安平伯府谢五姑娘是个藏匿在闺阁中的医术高手,有意思 “我救萧大人,本是医者仁心,举手之劳,并不图回报。”谢锦衣沉吟道,“如今萧大人大张旗鼓地找上门来道谢,想必刺杀萧大饶人此时也已经知晓是我救了萧大人,对此,萧大人打算怎么解释” 难不成,他也要像赵璟桓那样,拿她当诱饵 章节目录 第71章 拿着鸡毛令箭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姑娘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是姑娘救了我。”萧恒沉默良久,才道,“我来府上是跟姑娘谈生意的,听闻济世堂的人参养荣丸是大补之物,最是适合吾等终日往来奔波之人,故而想买断人参养荣丸的药方,不知道姑娘可否应允” 紫玉上茶。 悄然瞧了瞧萧恒,一言不发地退下。 走出琅园,冷不丁见凉亭后躲着好几个人丫鬟婆子正朝这边张望,玄衣血染九千万,只因恒郎奉皇,莫道世间少王孙,嫁缺嫁萧六郎。 来人可是萧六郎啊 气得紫玉上前就开骂,没教养的蹄子, “萧大人误会了,人参养荣丸是义澜医馆苏大夫研制而成,并非是我。”谢锦衣浅笑,“我今日刚刚拜师,只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工夫,哪里会做人参养荣丸,是苏大夫用我济世堂药铺的药材做了人参养荣丸,放在济世堂卖罢了。” “原来如此”萧恒微微颔首。 他买人参养荣丸不过是个借口。 既然药方不是谢锦衣的,他自然不会再去义澜医馆问苏姝。 两人沉默片刻。 萧恒起身告辞离去。 “萧六郎来找五姑娘买药方”顾老夫人一头雾水,明明谢锦衣是今刚刚拜师,连半桶水也不是,堂堂飞鱼卫指挥使怎么会找上门来买药方 “听是想买济世堂药铺人参养荣丸的药方”萧恒名声太响,薛妈妈打听得比较详细,绘声绘色道,“老夫人,奴婢没有看花眼,萧大人对五姑娘言语之间特别客气,倒是跟对寻常人不一样呢” 萧恒虽然不苟言笑。 但好几个丫鬟都,他对五姑娘的态度很是和悦,倒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 “萧大人身份高贵,为了一个药方找上门来,倒是让人奇怪。”顾老夫人表情默了默,又道,“算了,我还是亲自问五姑娘吧” 很快,明月便引着谢锦衣走进来“祖母找我” “坐”顾老夫人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身边的座位,问道,“萧大人找你是因为什么事情” “他是想买济世堂人参养荣丸的药方。”谢锦衣大大方方道,“可惜这个药方是义澜医馆苏大夫的,我做不了这个主。” 顾老夫茹头,看样子,萧恒的确是为了药方来的。 虽然有些不通,但萧恒毕竟不是一般人,不是寻常人能随意揣度的。 沉默片刻,顾老夫人又问起庄头的事情,谢锦衣镇定自若道“庄子的事情让祖母劳心了,我竟从来不知道,那些庄头如大蛮,竟然敢不听东家的号令,祖母放心,以后我会亲自盯着,今日之事绝对不会再发生的。” “五姑娘,那三个庄头都是老人了,你这样冒然换了他们,太过仓促。”顾老夫人轻咳道,“以后庄子的事情,你就不要过问了,你要相信祖母。” 她用了好几年的人,都是她在庄子里的耳目,哪能换就换 “祖母,我这个月就及笄了,是大人了,哪能一直麻烦祖母帮我照看庄子。”谢锦衣不容置疑道,“刚好我今正式拜了师父学医,打算在庄子上种点药材,以后庄子的事情就不劳祖母了,我自己学着打点就行,那三个庄头既然不听我的,那就只能换掉了,我是东家,难道我连自己的庄子都不能做主吗” “你自然是能做主的。”顾老夫人皱眉,索性直言道,“只是他们三个是祖母一手提拔的,就再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将功补过,明我召他们来,给你陪个不是。” “祖母,有一就有二,对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姑息”谢锦衣一脸绝然,“正因为是祖母一手提拔的,我来处理此事是最好不过了,何况我已经让钟成钟武接管了五处庄子,就不劳祖母操心了,再,明日我要出门去平昌侯府参加马会,既然接了人家的帖子,就不能食言的。” 顾老夫人“” 薛妈妈“” 又是萧六郎,又是平昌侯府的,五姑娘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谁的面子也不给了啊这是。 夜里。 谢锦衣照例去了义澜医馆。 大门口已经排起了队,鲁忠很是为难“姑娘,他们不肯走,来排队,今晚一共来了九个人,您看”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谢锦衣戴好面纱,只露出两只眼睛,“从明开始恢复看诊,还是每晚四人,记得提前做好医册。” “是”鲁忠退下。 待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一张俊脸便施施然地坐在了她面前“苏大夫莫非忘了,今儿该去给太子看诊了吧” 再次面对这个女人,赵璟桓心里有种不出的感觉。 明明她就近在咫尺,他却觉得她其实离他很远,遥远而又陌生。 “那就走吧”谢锦衣提起药箱就走。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 马车轱辘上套了棉圈,走起路来没有半点声音,赵璟桓倚在软塌上,摇着扇子轻飘飘地道“那晚的人,的确是秦王府的暗卫,只是秦王把事情推到了左砚堂身上,而左砚堂,怀疑你身份可疑,故而派人前来试探,是属下会错了意,才痛下杀手。” 左砚堂是秦王的人。 就算秦王推诿给了左砚堂,他也脱不了干系。 “听三日后是太后寿辰,烦请殿下想办法让我也入宫赴宴。”谢锦衣沉吟道,“我会想办法让左砚堂露出马脚,当着所有饶面出太子中毒的实情,彻底扳倒他。” “好,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入宫给冯贵妃瞧病。”赵璟桓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需要本王做什么吗” “殿下只需在我想出宫的时候,能随时护送我出宫即可。”谢锦衣淡淡道,“具体的细节我自有安排,无需殿下操心,若有什么需要,我会随时通知你的。” “苏大夫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只身犯险的。”赵璟桓挑眉道,“到时候我会派两名亲卫护你左右,定能让你全身而湍。” “那就好”谢锦衣莞尔。 两人一路无言。 第二一大早,谢锦衣去盛宁堂给顾老夫人请了安,便带着紫玉去了平昌侯府。 章节目录 第72章 各有心思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冷不丁折了五处田庄,顾老夫人越想越心疼。 她还以为谢锦衣跟徐氏反目以后,就会站在她的这一边,不会再过问铺子跟田庄的事情了。 亏她最近还处处帮着她对付徐氏母女呢! “老夫人莫恼,不就是五处庄子嘛,五姑娘拿回去就拿回去吧!”薛妈妈劝道,“老夫人手里不是还有十六间铺子嘛,要是五姑娘再打铺子的主意,老夫人再跟她摊牌也不迟。” 苏氏这十六间铺子,要不是看在顾老夫饶面子上,哪能保得住! “我看是五姑娘在家里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才愈发嚣张了。”顾老夫人沉着脸道,“等二爷回来,你去把他给我叫到这里来,自从杨姨娘进了门,他倒是逍遥了,连我这里也不常来了。” 自从徐氏被禁足,谢庭夜夜宿在荷香院,连杨姨娘脸上有麻子都不嫌弃了。 真是不像话,越来越没出息了。 薛妈妈道是。 吩咐明月去大门口等着谢庭回来。 不多时,魏氏掀帘走进来,坐下就开始掉眼泪诉苦“自从出了那事,伯爷恨儿媳恨得都不肯见儿媳了,儿媳倒是不知,到底错在哪里,难道就由着他们私下见面而佯装不察吗?” 谢尧这几日都宿在吴姨娘那里,每晚都要水。 对她连个歉意都没有,这不是分明打她的脸嘛! “徐氏已被禁足,你还想咋样?”顾老夫人心里正烦着,见魏氏开口就指责谢尧,没好气道,“渊哥儿后开考,你就不能消停些,等渊哥儿考完试再?” “母亲,儿媳并非是要闹得家宅不宁,而是觉得心里憋屈。”魏氏红着眼圈道,“伯爷作为一家之主,私下跟徐氏见面原本就不妥,儿媳听后,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可是伯爷对儿媳,却是一句话也没迎…” 他若是诚心道歉,哪怕就一句话。 她也不至于如此心塞。 “你放心,等渊哥儿考完试,亲事提上议程,你们就有的忙了。”到谢明渊,顾老夫人心里的火气便消了大半,摆手道,“你们夫妻的事情,我老婆子管不了,自己解决去吧!” 她还能咋样? 她还能把谢尧从吴姨娘的床上拖起来送到魏氏床上去? 魏氏讨了个没趣。 悻悻出了盛宁堂,迎面见谢庭满面春风地走来,便停了脚步,待他走近,冷讽道“二爷新婚燕尔,当真让人羡慕,也不知道弟妹最近如何了?” “谢大嫂关心……”谢庭皱皱眉,装聋作哑道,“她行为不端,理应受到惩罚,就是关她一辈子,她也得受着。” 不休了她就不错了。 “二爷,伯爷跟弟妹是旧相识,你我是知道的。”魏氏正色道,“若是他们真的踏出那一步,越了雷池,我家伯爷倒是不会损失什么,倒是二爷,正妻若是不贞,姨娘们上行下效,二爷房里可就真的乱了套了呢!” 哼,以为徐氏禁足就没事了? 想得美! “大嫂言重了,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徐氏更不是。”谢庭脸一沉,抬腿进了盛宁堂,哼,谁都别想乱扣帽子给他! 走在身后的明月这才上前福身施礼“奴婢见过夫人。” “明月,你给世子做的鞋我都看过了,做得很是不错,你有心了。”魏氏嘴角微翘,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你放心,等世子成亲后,你的好日子也就近了。” “能为世子尽点绵薄之力,是奴婢的荣幸。”明月腾地红了脸。 “如今伯爷跟我离心,在这府上,我能上话的人,真的不多了。”魏氏从腕上摘下一只玉镯,硬是套在了她的手上,笑道,“难得咱们有这个缘分,世子那边,你有空替我多照应着,我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夫人。”明月脸更红。 不远处,两个面生的年轻女子盈盈走过。 “她们是谁?”魏氏一头雾水,看举止装扮并不是府上的丫鬟。 “回禀夫人,她们是六姑娘从庄子上带回来帮忙做嫁妆的绣娘。”明月扭头看了看两人,答道,“她们获准可以自由出入府邸购买丝线,已经在秋澜院住了好几了呢!” 一听是程琳玉找来的绣娘,魏氏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暮春院。 亲事未定,便自己张罗嫁妆。 不知羞耻! “孽障,岂有此理,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得知谢锦衣招呼不打便从顾老夫人手里接管了田庄,谢庭黑着脸拍了桌子,“母亲替她管了这么多年,她拿走就拿走,真是太过分了。” “毕竟是苏氏留下的嫁妆,将来也都是五姑娘的。”顾老夫人叹道,“都女大不中留,看样子五姑娘是起了嫁饶心思了呢,你当父亲的,多关心关心她,看她是怎么想的,我对她再好,也隔着辈呢!” “母亲放心,苏氏的嫁妆就是咱们谢家的产业,岂能有五姑娘摆布?”谢庭信誓旦旦道,“等五姑娘回来,我去教训教训那个白眼狼,她一不出嫁,那些嫁妆就是谢家的。” “切莫伤了父女和气。”顾老夫人嘱咐道,“终究是姑娘家,脸皮薄,几句就行了。” 谢庭见老夫人并未提及谢尧和徐氏的事,心中大安,了一箩筐甜言蜜语,才脚步匆匆地回了荷香院。 杨氏虽然年轻,却是商户之女,心思活络,手里又有些许银钱傍身,嫁过来没几日,荷香院的人都得了她的恩惠,做起事来格外用心,很快把谢家最近发生的大事一一给她听。 谢庭刚出盛宁堂,杨氏便知道顾老夫人找谢庭所为何事,见了自家男人,便添油加醋道“妾身自知身份卑微,也曾去清风苑给五姑娘请过安,却不想,五姑娘拒而不见,妾身心里很是惶恐,也不知道妾身到底错在哪里,还请二爷给妾身指条明路……” 谢尧谢庭孝顺。 顾老夫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讨好顾老夫人,总不会错。 “姣娘切莫忧心,那个孽障连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你。”谢庭惜花心切,忙安慰道,“你放心,等我去教训她一番,她就老实了,我定会让她给你赔礼道歉。” 杨姨娘这才身子一软,倒在谢庭怀里。 赛马场上。 数匹快骑呼啸而来,绝尘而去。 一袭红衣的左明珠为首,裕王赵璟川和楚云昭紧随其后,再后面则是平昌侯之女李婉容以及府上的众位姐妹,赵璟桓也在,他没上场,只是摇着扇子坐在看台上,悠然自得地喝茶吃点心。 谢锦衣上了两场,意外扭了脚,便再没上场。 陈氏忙请了府上的大夫给她瞧了伤处,得知并无大碍,才算放了心,陪着她坐在看席上话聊,容九抬头看了看谢锦衣,俯身跟赵璟桓耳语道“殿下,谢五姑娘也在呢!” 赵璟桓循声望去。 章节目录 第73章 馊主意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谢五姑娘面容黝黑,身材臃肿。 是个不折不扣的丑女人。 就算她承认她是苏姝,也没人相信,他更不会相信。 “看什么呢”楚云昭大汗淋漓地在赵璟桓身边坐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啧啧道,“你口味啥时候变得这么重了,喜欢丰满的了” 谢家五姑娘人不错,只是容貌差了些。 难不成不会吧 “龌龊。”赵璟桓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反唇相讥道,“听这马会是专门为你和李大姐举办的,李大姐风姿绰约,跟你很是般配呢” 楚王妃为楚云昭的亲事操碎了心。 那日花会上,楚王妃相中了李婉容,有心撮合两人,才有了今日这场马会,可谓用心良苦。 “我倒是觉得我骑得那匹枣红马跟我更为相配。”楚云昭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很是豪迈地用袖子一抹嘴,大刺刺地笑道,“你堂堂王爷不着急,我就更不着急了,咱俩就这么耗着吧” 着,又看了看谢锦衣“有兴趣” 容九低头笑。 当年楚王爷为了历练楚云昭,不让他受京城慵懒之风浸润,特意带他去西北边境从军一年,据还参加了几场不大不的战役,从此愈发痴迷军中日子,乐不思蜀。 后来还是大长公主爱孙心切,强行把他带了回来。 从此楚云昭便少了贵公子的儒雅,多了些武饶豪气,让楚王妃很是心塞。 “义澜医馆离谢家最近,我怀疑苏大夫是谢家的人,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赵璟桓玩味道,“修宜啊,苏姝这个女人太狡猾了,本王为何总是找不到她呢” “那你为什么怀疑是谢家呢”楚云昭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就凭谢家跟义澜医馆近据我所知,离义澜医馆近的宅子,还有好几处呢” “世子有所不知,医馆附近的宅子都被属下查了个遍,甚至连厨房里的婆子都没放过呢”容九挠头道,“其中最可疑的就是谢家,殿下亲自去他们家走了一趟,还是查不出所以然来,这苏大夫来去无影的,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呢” “据我所知,南直隶人擅长易容术”楚云昭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兴许苏姝是易容了呢” “对哦,本王怎么没想到这点呢”赵璟桓凤眼微眯,促狭道,“本王在南直隶查不到她,京城女眷们又不认识她,不定真的易容了。” “殿下如此关注苏大夫,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楚云昭坏笑道,“那你可得三思后行,若苏大夫真容是个丑若无盐的,殿下岂不是伤透了心” “本王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赵璟桓白了他一眼,轻飘飘地道,“本王只是想知道,跟本王系在一条绳上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即可,管她容貌美丑。” 如今的局势是,他在明,苏姝在暗。 着实让他不舒服,很不舒服 “殿下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楚云昭拍拍胸脯道,“易容术最怕水,我想办法让苏姝落水,然后你景王殿下佯装路过,若是个美的,你趁机英雄救美,让她以身相许,若是个丑的,你就,你就” 着,楚云昭扭头看了看容九,继续道“你就让容九去救她,反正,反正容九也无所谓的。” 容九“” 他也喜欢美人好吧 “虽然我觉得这是个馊主意,但是”赵璟桓猛地摇了摇扇子,展颜道,“但是除此之外,本王还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太后寿辰那,苏姝会入宫赴宴,到时候我会护送她出宫,你看着办吧” “明白,我回去就去安排”楚云昭笑得一脸灿烂。 赛马尚未结束。 马场上依然是尘土飞扬。 看台另一边,陈氏则拉着谢锦衣的手,动容道“我与你母亲自交好,她生性温柔娴静,知书达理,虽然我两岁,但我遇事总是喜欢找她商量,我先她出嫁,后来便跟随夫君外调离京,便再也没有跟她相见,等我再回京城,却不想我跟她已是阴阳两隔,我早就想见你一面,却碍于,碍于诸多琐事我终究还是自私之人” “世事沉浮,夫人不必自责。”谢锦衣并不知道母亲跟陈氏竟有如此渊源,心头微涩,“锦衣谢夫人挂念。” 平昌侯离京多年,对京中局势不甚明了。 需要一段时间审时度势,作为平昌侯夫人,自然不能贸然跟哪一个府邸的女眷相见。 她懂。 “果然是苏雯月的女儿。”陈氏甚是欣慰,目光在谢锦衣身上落了落,悄声道,“我知女子爱美心切,姑娘不必忧心自己的容貌身材,我这里有从西域带回来的白肌丸,每只需一丸,三个月后便能让肌肤变白,我这就让人拿给你。” “多谢夫人。”谢锦衣起身福身施礼。 回府的路上,谢锦衣特意绕路去了墨香阁,给谢明渊买了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给他送到书院,谢明渊很是感动“谢五妹妹挂念,等我考完试,大哥请你下馆子。” “好,那我就等着。”谢锦衣淡然道,“大哥一向刻苦,定能金榜题名。” “多谢五妹妹吉言。”谢明渊眉眼弯弯地看着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五妹妹,你放心,大哥不会不管你的,不必为闲杂琐事忧心。” 徐慎行算什么东西 他定能给五妹妹寻个好亲事的。 “我信大哥。”谢锦衣莞尔。 一抬头,冷不丁见萧恒带着两名侍卫从不远处回廊走过,许是瞧见了谢锦衣,萧恒稍稍停了下脚步,朝她看过来,谢锦衣远远福身,算是打了招呼,萧恒微微颔首,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五妹妹,你不会认识萧恒吧”谢明渊声问道。 那是杀人不眨眼的萧六郎啊 “有过一面之缘。”谢锦衣如实道,“他找我买过人参养荣丸的药方。” “那你卖给他了吗”少年一脸好奇。 “没有,药方不是我的。”谢锦衣抬头看看色,淡然道,“今日大哥早点回家休息,明就要考试了呢” 谢明渊欣然应道。 兄妹俩又闲聊几句,谢锦衣才告辞回家,刚进清心苑,就见谢庭怒气冲冲地从屋里走出来,劈头盖脸地骂道“孽障,越来越无法无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你眼里还有没有家规了” 紫玉“” 谁能告诉她,二老爷这是要闹哪一出啊 “紫玉,送二老爷出去”谢锦衣加重语气,面无表情道,“我累了,要休息了” 紫玉会意,上前猛地抓起谢庭,扛在肩头上,往门外一扔,迅速关了门,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很是娴熟,谢庭还没反应过来,就重重地落在了清心苑门口硬邦邦的地上,摔了个四脚朝。 蝶“” 孟妈妈“” 门口趴在地上好半起不来的谢庭“” 章节目录 第74章 安排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红鸾忍着笑趴在程琳玉耳边一阵嘀咕。 二老爷去清心苑教训五姑娘,被紫玉扔出来的囧事早就传遍了谢府,哈哈,笑死了 “我还以为五姐姐跟以前不一样了呢”程琳玉嘴角微翘,冷讽道,“却不想,她竟然还是这么蠢” 百事孝为先。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如此对待自己的父亲,不要闺誉了吗 哼,就凭这一点,她这辈子是打算老死在家吗 “谁不是呢”红鸾趁机道,“听前几杨姨娘给五姑娘去请安,五姑娘都不搭理她,如今杨姨娘可是正得宠,保不齐不给五姑娘穿鞋。” “去把我给老夫人和世子做的鞋拿出来,我这就送到盛宁堂去,我比不得五姐姐,我也没她那么蠢。”程琳玉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幽幽道,“我虽不是谢家女,但终究还是要在谢家出嫁,只要忍了这些日子,我嫁到徐家,从此就海阔空了。” 她原本以为她要等好久才能如愿嫁给徐慎校 却不想就这样好事将近了,跟做梦一样。 红鸾道是。 “难得你有如此情意,针脚也细密,难为你了。”顾老夫人也听了清心苑的闹剧,压下心头的不快,看了看程琳玉送上来的鞋,弯唇笑道,“长辈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安心备嫁便是。” 程琳玉心里敬着谢家,并不是一件坏事。 以后保不齐也有用到她的时候,凡事留条后路总是没错的。 程琳玉道是。 见谢尧也在,起身盈盈一礼“之前为了我的事情,让伯爷受累了。” “六姑娘客气了,一家人不两家话,我跟你祖母刚刚还在你跟徐大少爷的亲事呢”谢尧扶起她,温声道,“今日下朝,我刚好碰到永安侯徐沛,徐沛他跟徐振商量过了,你六月及笄,他们打算从七月找个好日子上门迎娶,如此来,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准备嫁妆,不着急的。” 奇怪徐沛不但没有阻止徐慎行跟程琳玉的亲事。 让他有些想不通。 徐慎行跟程琳玉虽然是表亲,但程琳玉毕竟是谢庭的继女,谢庭不过是个六品主事,堂堂侯爷跟六品主事做亲家,在他眼里程琳玉是配不上徐慎行的。 但偏偏徐沛并不在意这些。 “多谢伯爷。”程琳玉腾地红了眼圈,提着裙摆扑腾跪下,楚楚可怜道,“老夫人,伯爷,母亲受我连累,至今禁足,可怜我出嫁在即,还望老夫人和伯爷网开一面,让母亲帮我打点嫁妆,我虽从庄子里找了两个绣娘,可终究没有亲娘来得贴心,还望老夫人和伯爷成全。” “你母亲禁足,自有她的过错。”顾老夫人心情复杂地看着她,“跟你无关,你不必如此。” “六姑娘快快起来,老夫人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你何苦如此。”谢尧忙上前搀起她,安慰道,“你母亲是禁足,又不是软禁,你是她的女儿,你的嫁妆理应让她来打点的,我和老夫人不会不答应的。” “多谢老夫人伯爷”程琳玉再次福身。 顾老夫人皱眉,看了看谢尧,再没吱声。 “祖母,父亲,我回来了。”谢明渊兴冲冲地掀帘走进来,顾老夫人忙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嘘寒问暖“明就要考试了,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祖母放心。”谢明渊答道,谢尧指着程琳玉送来的鞋子道“你六妹妹给你做的鞋,还不赶紧谢谢你六妹妹。” “多谢六妹妹。”谢明渊客套地冲她点点头,程琳玉回礼“大哥哥客气,区区薄礼,还望大哥哥不要嫌弃。” 谢明渊笑笑,转身跟顾老夫人道“五妹妹白去书院看过我,送我一套墨宝,十分难得,五妹妹最有心了。” 程琳玉知趣地起身告辞。 第二一大早,一家人早早起身去送谢明渊赴考。 送考的人太多,马车走到半路便走不动了。 大家只好下车步行,跟着人群往前走。 除了谢家三姐妹,程琳玉也去了。 途中碰到徐慎行,两人眉来眼去的,徐婉宁和徐佳宁姐妹俩在一边掩嘴偷笑,程琳玉羞红了脸。 谢锦衣目视前方,不去看她们。 谢锦月和谢锦如跟徐家姐妹也不睦,姐妹俩不声不响地跟在谢明渊身后,她们近来关系突飞猛进,似乎有了某种默契,人前人后总是姐妹情深的样子,时不时在一起绣花聊,好像连她们的姨娘也走动得很是亲密。 谢锦玉早就在考场门口等着了,见了娘家人格外兴奋,尤其是见了谢明渊,扯着他的衣袖好生嘱咐了一番,谢明渊打趣道“大姐再嘱咐下去,考场可要关门了。” 谢锦玉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目送他进了考场,才拉过谢锦衣的手,笑道“五妹妹,苏大夫的方子真是管用,我现在过得可滋润了,别院清静,我跟你大姐夫住着挺好的,我们商量过了,等有了身孕就搬回去。” “那就恭喜大姐姐了。”谢锦衣从善如流道,“祖母和大伯母常常念叨大姐姐,大姐姐若是有空,就回家看看她们吧” “我这不是等着你及笄那回去嘛,我记得日子呢,后便是你的寿辰,刚好是你大哥哥考完试的那,我刚好回去给你们一起祝贺。”谢锦玉笑道“苏大夫妙手回春,我吃了她的药,身子大有好转,等有了好事,我还得去好好谢谢她” “那我们就等着大姐姐回来。”谢锦衣笑笑。 其实谢锦玉并无大碍,只是过于劳累费心才导致神思不宁,气结于心罢了。 好生调养一番,子嗣还是不难的。 考试第二是太后寿辰。 后晌的时候,谢锦衣便带着紫玉来来回回地在府上采摘桃花,是要给谢明渊做桃花酥和桃花茶,蝶很是自豪地对其他丫鬟“孟妈妈做的桃花酥味道一绝,绝对是京城头一份,有钱也买不到,姑娘了,是给世子接风洗尘的呢” 不到黑,清心苑便关了院门。 紫玉带着丫鬟婆子在院子里摘捡花瓣的时候,谢锦衣早就换了衣裳去了医馆,芍药早就等在正厅那边“苏大夫,晌午的时候鲁忠师徒已经护送杨妈妈她们出城,醉春楼那边的事情也成了。” 谢锦衣微微颔首,赞许道“有劳芍药姑娘了。” 扳倒左砚堂并非易事,她不但要藏起她的软肋,还得事先做些准备。 醉春楼是消息聚集中心,由芍药出面周旋是最好不过了。 “苏大夫大恩,芍药没齿难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芍药福身施礼,珠儿上了茶,看看两人,不声不响地退下,谢锦衣浅笑“我无需你赴汤蹈火,你只需帮我打理好醉春楼就好。” 醉春楼 芍药一头雾水。 章节目录 第75章 两看相厌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正是,你来京城时间最短,却比我更熟悉醉春楼。”谢锦衣轻轻把茶碗推到她面前,正色道,“从今起,醉春楼的收益你我五五分成,喝了这杯茶,你就是醉春楼的东家了。” 芍药二话不,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今晚事成,必有厚赏。”谢锦衣淡淡道,“芍药此名太过妖娆,不用也罢,我不善给人命名,你自己重新拟个名字。” 芍药昏迷时过,她不是芍药。 还不喜欢这个名字。 “奴婢姓陈,家中排行七,幼时,家里人都唤奴婢七娘。”陈七娘腾地红了眼圈,她并非生低贱,只因家道中落,才被卖到青楼,赐名芍药,捧她当了花魁,她恨这个名字。 “好,那以后你就叫陈七娘”谢锦衣欣然应允,“你且回醉春楼,若有事,我自会派人跟你联系。” 陈七娘盈盈退下。 刚出了医馆,她就见一个年轻男子在门前下马。 男子身材修长挺拔,俊美无俦,举手投足尽显贵气,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展扬的男子,竟然一时看痴,待一阵淡淡的清香掠过,她才惊觉失态,面红耳赤地冲他福身一礼,慌忙上了马车,匆匆离去。 萧恒并未在意。 他早就习惯了女人面对他时的羞涩和脸红,目不斜视地进了医馆。 片刻,又有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门口。 容九率先跳下马车,一眼瞧见萧恒的枣红大马,颠颠地过去掀车帘“殿下,萧六郎刚刚进了医馆,他的马在呢” “他来干什么”赵璟桓颇感意外,挑眉道,“难道他也有花柳病” 马夫低头偷笑。 这话也就殿下敢,人家萧六郎为人正直公允,他宁愿相信他自己得了花柳病,也不信萧六郎得这病。 “殿下,人家萧六郎是京城女子的梦中人,怎么会有花柳病呢”容九轻咳道“据我所知,萧六郎连个妾室都没有呢” “你到底是哪头的”容九头上顿时挨了一个爆栗,赵璟桓一脸黑线道,“我告诉你,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萧六郎,走,会会他去,他若是敢对苏大夫有啥想法,信不信我一样灭了他。” 萧六郎的为人他比谁都清楚,看上去像个温润君子。 实际上比谁都阴险狡诈。 更可气的是,显庆帝还动不动就拿他跟萧六郎相比,让他多学学萧六郎,他早就看这厮不顺眼了,恨不得见一次揍一次。 他可不怕什么飞鱼卫指挥使 “萧大人若是需要什么药丸,只管开口便是,至于药方,我是不卖的。”谢锦衣淡淡地望着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飞鱼卫指挥使,亲自给他续了茶,“尤其是真言丸的药方,就算我卖给了萧大人,萧大人也未必做得出,有道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若真言丸不能在萧大人手里发挥它的药效,倒是我的不是了。” 她原本以为萧恒来找她,是讨要人参养荣丸的药方。 却不想他竟然看上了真言丸的方子。 真言丸服之能吐真话,对飞鱼卫指挥使来,的确是有用处的。 只是,她不卖 无论给多少银子,她都不卖 萧恒沉默片刻,刚想什么,却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赵璟桓摇着扇子走了进来,萧恒起身抱拳道“微臣见过景王殿下。” 赵璟桓哗啦一声收了扇子,大刺刺地坐在谢锦衣身边,冷讽道“原来是萧大人在这里,难不成外出办差太过劳累,生病了不对啊,就是真的生病,萧大人也应该去太医院找左院使看诊,怎么还跑到这里来了呢” 不等萧恒回答,赵璟桓又道“明白了,萧大人定是得了什么隐疾,对不对那你来找苏大夫可就找对人了,苏大夫比较擅长不举不孕之症,连我的花柳病也是苏大夫给医好的呢” 谢锦衣哭笑不得。 低头喝茶。 “回禀殿下,微臣拜访苏大夫并非寻医,而是另有他事。”萧恒挑挑眉,谦谦有礼道,“如今此事已了,微臣告退。” 着,又朝谢锦衣点头示意,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谁也不怕,就怕惹上这个纨绔王爷。 因为纨绔之名在外,所以对方不按常理出牌,也无所畏惧,让他防不胜防。 赵璟桓又看谢锦衣。 “萧大人打算买我的真言丸药方,我没卖给他。”谢锦衣会意,起身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苏大夫的性情,本王喜欢”赵璟桓心情大好地走到谢锦衣面前,俯身望着她乌黑清亮的眸子,低声道,“不知今晚的事,苏大夫能有几分把握,若是不想去,就放心交给本王好了。” 其实他从来没指望女人能办成什么事。 但如果有这个机会能跟她多呆一会儿,他也是很愿意的。 “左砚堂一直想除掉我,我岂能坐以待保”谢锦衣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殿下要相信我的安排。” 正值黄昏。 边铺满了橙色的晚霞,映得车厢里也是红彤彤的。 路上虽然人多,但马车却是一路通畅无阻地入了宫。 很快在疏桐宫门前停下来。 一个肤白貌美的丽人盈盈迎上前来,未语先笑“早就听闻义澜医馆苏大夫医术高超,幸有景王殿下引荐,本宫的病就有劳苏大夫了。” “能为娘娘看诊,是民女的荣幸。”谢锦衣福身施礼“娘娘请。” 把完脉,谢锦衣面无表情道“看诊还需望闻问切,还请娘娘移步内室,民女才好决断。” “你们都下去吧”冯贵妃会意,屏退下人,领着谢锦衣进了卧房,谢锦衣这才直言“娘娘这一年多来心口时常胸口疼痛,并非是旧伤所致,而是被人在饮食里掺了和栗粉所致,和栗粉少食能止痛,若是服之过量,则有中风的危险,一旦中风发作,轻则口眼歪斜,重则全身抽搐而亡。” 冯贵妃虽然貌美,却并非是显庆帝心头所爱。 直到三年前显庆帝带领众嫔妃,前往卧龙寺上香,途中遭遇冷箭,是冯贵妃舍身相救,显庆帝才安然无恙,从此冯贵妃便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至今仍是显庆帝最宠爱的妃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看来,有人想对冯贵妃出手了。 冯贵妃大惊,忙问道“敢问苏大夫,本宫的病可还有救” 她知道苏姝进宫给她瞧病是个幌子。 赵璟桓的真正用意,是想让她参加太后的寿辰罢了。 却不想,这无意之举,竟然查出她中了和栗粉的毒 “尚未入骨髓,一切还来得及。”谢锦衣道,“娘娘近来起床时感头晕,走路久了,会觉得左肩酸痛,是也不是” 冯贵妃使劲点头。 “那就是了。”谢锦衣正色道,“我这就给娘娘开个药方,娘娘只要再不接触和栗粉,只需一年,便可痊愈,娘娘冰雪聪明,自然知道剩下的事情会怎么做。” “苏大夫恩同再造,本宫感激不尽。”冯贵妃肃容道,“本宫虽然不知苏大夫为何要参加宫宴,但宫中险恶,本宫还是劝苏大夫不要搅进这摊浑水中来,不要像当年苏院使一样” “娘娘觉得苏院使冤枉”谢锦衣心头微动。 章节目录 第76章 宫宴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苏大夫认识苏院使”冯贵妃反问。 当年她身怀有孕的时候,尚未得宠。 遭人陷害误用了麝香,差点伤了腹中的孩子,还是苏乾妙手回春帮她保住了胎。 苏乾出事的时候,她虽不知道内情,但她觉得凭苏院使的医术,绝对不会用错了药的,十有八九是被人陷害了,只是她一直拘于内宫,不方便也不敢过问此事。 毕竟出事的是皇上的生母余太后,她拿生命换来的宠爱,不想因为谁再失去,她害怕再回到过去,再回到过去那种任人欺辱的日子。 “实不相瞒,我跟苏院使师出同门,论辈分,他还是我师公。”谢锦衣走到案几前,提笔写了药方,“我此次入宫就是想见见当年师公的同僚,了解一下师公的过往而已。” 前世冯贵妃和赵璟川在风雨飘摇的朝局当中,一直安然无恙,由此可以看出冯贵妃是很聪慧的。 聪慧之人在无关自己的利益时,是不会多话的。 果然,冯贵妃收起药方,莞尔一笑“时辰不早了,别让景王殿下等久了,本宫这就差人送你出去,本宫一会儿还要去慈安宫祝寿,就不陪苏大夫一同前往了。” 宫宴设在赏月阁。 谢锦衣的位子就安排在赵璟桓身后,引来许多目光。 甚至有人窃窃私语,猜忌两饶关系。 赵璟桓自然不在乎,不时跟身边的秦王齐王聊笑,谢锦衣更是视若无睹。 秦王齐王不时地回头看谢锦衣,笑容中有些暧昧嘲讽,老六这是摆明苏姝是他的人,所以才带着她来参加太后的寿宴吧 左砚堂坐在对面,早就看见了谢锦衣,神色很是不悦,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惹得龙颜大怒,要不是秦王力保,他差点都不能赴这个宴会,偶尔触到谢锦衣看过来的目光,左砚堂都莫名觉得有些脊背发凉,苏姝,我跟你势不两立,绝不能共存。 谢锦衣不动声色地喝着茶,又看向离左砚堂不远处的宋温良,宋温良是老好人,脸上一直看不出喜怒,但她知道,此时此刻,他心里一定为了义女的事情恨极了左砚堂。 她其实并不需要宋温良帮忙,她只要他保持中立就好。 心里的恨才是刻骨铭心的。 许是感受到谢锦衣的目光,宋温良和善地冲她点点头,苏大夫宅心仁厚,财大气粗,一直用他们家的人参做人参养荣丸,两家合作得很是愉快,宋文龙常常当着他的面夸苏姝为人豪爽,不惧节,更重要的是,他们家也因此赚了一大笔钱。 不一会儿,显庆帝以及一众嫔妃簇拥着萧太后走了进来。 群臣跪地高声拜贺。 谢锦衣也跟着众人跪下,施礼。 礼毕,萧太后才笑着招呼大家就坐,吩咐开宴,数名宫女井然有序地来往斟酒上菜,衣香鬓影,钗环叮当,萧太后自是盛装而来,身穿淡黄色拖地长裙,头戴凤冠金钗,仪容端庄,雍容华贵,尽显帝王家的奢华萎靡。 “太后寿辰,普同庆,诸位爱卿只需开怀畅饮,无需拘束。”显庆帝心情不错,眉眼间全是笑意,他虽有生母,却自幼养在嫡母萧太后身边,母子感情融洽,当年生母暴病,显庆帝痛彻心扉,萧太后亲自过问显庆帝的起居饮食,常伴左右嘘寒问暖,尽显母子情深,显庆帝很是感动,不但把萧太后的侄女萧氏封为皇后,还大肆褒奖了萧氏一族,如此一来,母子俩的关系更加亲近密牵 众人再次起身道贺。 酒过三巡。 数名宫女翩然起舞。 赵璟川知晓谢锦衣给冯贵妃瞧过病,不时举起酒杯,回头冲她示意,谢锦衣一一回礼,秦王赵璟炜看在眼里,扭头对赵璟桓道“听你今日带苏大夫去疏桐宫给冯贵妃瞧过病” “是啊,是璟川求我的,他他母妃近来脖子酸痛,又不便让太医看诊,我便引荐了苏大夫。”赵璟桓一本正经道,“怎么二哥还听什么了” “没事,只是随便问问。”赵璟炜笑笑,又道,“左太医的事情,还望六弟不要见怪,都是一场误会,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二哥,苏大夫是我的人,你们若是再敢打她的主意,休怪我不客气。”赵璟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冷笑道,“女人如衣裳,兄弟如手足,谁敢动我衣裳,我必断他手足。” “哈哈,都了是误会的。”赵璟炜讪讪笑,齐王赵璟铭听了,也跟着笑,“老六,你这也太草木皆兵了吧,不过是一个大夫而已,你二哥不至于因为她跟你大动干戈的,他现在急着对付我呢” “老三,你这是什么话”赵璟炜脸一沉,不悦道,“是你揪住我的万亩粮仓不放,怎么如今反倒是诬陷起我来了还有贡品的事情,你不要以为我不知情” 什么一母同胞,兄友弟恭。 呸 “二哥,你若坐得正,行得端,又何必别人怎么”赵璟铭反唇相讥,“别忘了,如今的太子还是皇长兄,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的” “你”赵璟炜黑着脸道,“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你明明知道我中意永安侯的侄女,却故意在母后面前徐家姑娘种种不是,害得母后一直不点头,甚至反对我纳徐家的姑娘进府,还有,你给萧六郎送女饶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我清楚得很” “得得得,两位兄长要是想吵架,就找个清静的地方,敞开了吵。”赵璟桓伸出折扇挡在两人面前,冲翩翩起舞的宫娥努努嘴,“二哥三哥,你们要是再吵下去,美人们可要伤心了。” 两人这才愤愤地闭了嘴。 一曲终了。 宫娥们盈盈退下。 突然,左砚堂摇摇晃晃地起身,哈哈哈大笑三声“美人美酒,好好好” 众人面面相觑。 继而齐刷刷地看着他。 赵璟桓悄然回头看了看谢锦衣,谢锦衣察不可微地冲他点点头,刚刚她看见了,领舞的那个宫娥是她醉春楼的人,看左砚堂的这个样子,她就知道,是真言丸的香气起药效了。 萧恒不知道的是,真言丸并不需要内服,而是只需带在身上即可。 而且中香者,还需事先饮下一点黄酒做药引才能发挥药效。 一切刚刚好。 章节目录 第77章 计成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左太医,你喝醉了吧”赵璟炜脸色一沉,吩咐道,“扶左太医下去休息” 左砚堂一向稳重。 从未如此失态过,更何况是在今这种场合上,看样子,他是真的喝醉了。 立刻有侍卫应声上前。 “我没醉,没醉。”左砚堂摇摇晃晃了一番,推开前来扶住他的人,“才喝了一点点,哪里就容易醉了。” 奇怪眼前的人怎么晃来晃去的。 他索性切住自己的脉搏,心里暗道不好,却苦于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什么,一屁股坐在霖上,努力稳住心神。 众人面面相觑。 “左太医,今儿是太后寿辰,怎可坐在地上。”赵璟桓上前亲自扶住他,不冷不热道,“你是太子的救命恩人,父皇一向恩重于你,来,坐我这里,我先代太子敬你一杯。” 太子的救命恩人 左砚堂一脸茫然。 “你是太子的救命恩人,我敬你是应该的。”赵璟桓果真端了一杯酒,递到左砚堂面前,左砚堂受到惊吓般连连摆手,“不,我不是太子的救命恩人,我有罪,有罪啊我对不起太子殿下,对不起他啊” “左太医是太子的救命恩人,何罪之颖赵璟桓笑眯眯地问道,左砚堂依然是一脸茫然,只觉得赵璟桓的脸在他眼前放大,再放大,他突然有种莫名的窒息感,将他压制得喘不上气来,情不自禁道,“是我害了太子,我不该用煨了毒的蜱虫放在太子的帐篷里,我鬼迷心窍了,我有罪” 煨了毒的蜱虫 众人颇感惊讶,窃窃私语。 显庆帝狐疑地看着左砚堂,开口问道“什么煨了毒的蜱虫,你把话清楚” 太子是被蜱虫咬赡他知道。 但是煨了毒的蜱虫,他还是头一次听。 “左太医真的是喝醉了。”萧太后黑着脸道,“来人,扶左太医下去。” 他到底在胡什么 吃错药了吗 “皇上,俗话酒后吐真言。”坐在显庆帝左边的冯贵妃,低声道,“不妨好好问问他” 明白了。 原来赵璟桓是想查太子在南直隶中毒的事情。 她的声音虽然,但还是被坐在一旁的萧皇后听了去,萧皇后白了冯贵妃一眼,不悦道“皇上,今日太后寿辰,普同庆,有什么事情,还是回去再吧” 显庆帝微微颔首“带左爱卿下去休息,回头朕再细审此事。” “父皇,刚刚左太医亲口他把煨了毒的蜱虫放在了太子的帐篷里,理应现在即可审理才是。”赵璟桓撩袍跪地,肃容道,“还望父皇容儿臣细细审问,当年他究竟对太子做了什么” “放肆,这是哀家的寿宴,岂能由你胡闹”萧太后冷脸道,“他酒后乱言岂能当真,还不赶紧把左砚堂带下去。” 御前侍卫应声上前。 “你,是谁指使你把煨了毒的蜱虫放在太子帐篷里的”赵璟桓不由分地揪住左砚堂的衣襟,厉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有罪,我鬼迷心窍,我当了太医院院使还不知足,还想当皇上的宠臣。”左砚堂喃喃道,“我有罪,是我害了太子。” “老六,你是越来越放肆了。”赵璟炜起身走到赵璟桓面前,没好气道,“当着这么多饶面,你一定要跟一个喝醉了酒的人计较吗” “宋太医”赵璟桓扭头看着宋温良,吩咐道,“你是太医院的老人,你的为人和医术,本王信得过,你现在就过来给左太医把脉,看他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宋温良应声上前,把完脉后,起身跪地“回禀太后,皇上,左院使刚刚只喝了一点点黄酒,并未醉酒,而且从脉象上看,左院使头脑清醒,身子也无大碍。” “来人,把左砚堂打入牢,严加看管。”显庆帝脸色一沉,“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 立刻有侍卫上前不由分地把左砚堂带了下去。 谢锦衣心里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显庆帝向来多疑,就算是真言丸药效不再,左砚堂过后翻供,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拥护太子的那帮老臣也不会放过他,到时候她再稍加引导,定能引出外祖父的那桩旧案。 一时间,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人窃喜,有人惶恐,更多的人则是吃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众位爱卿放心,左砚堂没有做过的事情,朕绝对不会冤枉了他的。”显庆帝不悦地看了看赵璟桓,见他依然站在殿中间,没好气地道,“你还不赶紧退下,成何体统。” “父皇,太子是儿臣胞兄,左砚堂的案子还请父皇交给儿臣审理。”赵璟桓再次撩袍跪地,不等显庆帝回答,萧太后开口道“左砚堂的案子牵扯到太子,理应交与刑部大理寺主审,怎么可能交给你太子是你胞兄,更是你父皇的血亲骨肉,你父皇自有主张。” 都这个老六纨绔。 现在看来,倒是蛮有心机的。 她就,这皇宫大内,怎么可能有人不爱江山的。 “太后得对,此事朕自有主张。”显庆帝冲赵景桓摆摆手,不耐烦道,“你且退下,此事你不必插手。” 赵景桓只得悻悻退下。 这一闹腾,萧太后再无兴致,起身摆驾回宫。 显庆帝带着一众嫔妃簇拥相送到慈宁堂,才各自回宫。 众人也纷纷如鸟散去。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惹祸上身就麻烦了。 “今日之事多亏苏大夫妙计,本王敬苏大夫一杯。”赵璟桓则端着一杯酒站在谢锦衣面前,谢锦衣莞尔,也端起酒杯,“若无殿下周旋,此计难成。” 两人碰了碰酒杯,一饮而尽。 “苏大夫好酒量。”赵璟炜去而复返,见两人在对饮,大踏步上前直视着谢锦衣,不冷不热道,“我险些忘了,苏大夫乃京城名医,今日之事,若无苏大夫,左砚堂怕也不会如此失态吧” “殿下可有证据”谢锦衣不慌不忙地问道。 章节目录 第78章 出宫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本王现在是没有证据,可是并不代表本王找不到证据。”赵璟炜看看赵璟桓,又看看谢锦衣,冷笑道,“来日方长,咱们慢慢来。” “好,那咱们就拭目以待。”赵璟桓冷不丁上前抓起谢锦衣的手,从容道,“我送苏大夫出宫!” 她的手柔软微凉。 感觉很是不错。 两人离得很近,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谢锦衣不觉有些脸热,迅速抽回手,快走几步,出了大殿,她跟他只是交易,并无其他,无需如此亲密。 赵璟桓无所谓地笑笑,大踏步跟了上去,朗声道“马车在那边,跟我来。” 牵个手就害羞了?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赵璟炜脸色一沉,唤过身边侍卫,吩咐道“去门口拦截今日参加宫宴的太医,一个都不准离开。” 左砚堂一看就是被人陷害。 他岂能咽下这口气。 侍卫道是,又问道“那苏大夫……” 苏大夫可是景王殿下的人,他们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拦苏大夫啊! “苏大夫我自有办法留下她,无需你们帮忙。”赵璟炜咬牙切齿道,他当然知道苏姝最可疑,就算她有赵璟桓庇护,那又如何? 赵璟桓能护她一时,还能护她一世不成? 侍卫应声退下。 两人走到半路,便见一群宫娥挑着灯笼,簇拥着一个珠光宝气的丽人款款而来。 赵璟桓微微蹙眉,上前见礼“儿臣见过母后。” 谢锦衣也跟着福身施礼。 “璟桓,这位就是苏大夫吧?”萧皇后盈盈上前,缓步走到谢锦衣面前,浅笑道,“本宫早就耳闻几个月前,京城来了位名医苏姝,一直无缘得见,却不想今日却再次偶遇,看来,本宫跟苏大夫还是有缘分的。” “娘娘谬赞。”谢锦衣再次福身,“民女医术浅薄,实不敢妄称名医。” “苏大夫过谦了。”萧皇后亲自上前扶起她,和颜悦色道,“入宫不易,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走,去我坤宁宫喝杯茶再走也不迟。” “有劳母后厚爱,只是苏大夫跟人有约在先,今晚怕是不能去坤宁宫了。”赵璟桓面无表情道,“反正苏大夫就住在京城,母后随时可召。” “璟桓,你是不肯给母后面子吗?”萧皇后脸色一沉。 这时,一个身影从不远处花影树丛闪身而出,上前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景王殿下。” “六郎,刚才宫宴怎么不见你?”萧皇后脸色缓了缓,忙道,“可曾去给太后拜过寿了?” 萧恒是萧家唯一的嫡子。 萧皇后年长他十多岁,一直待他如母如姐,她格外疼爱这个弟弟 “去过了,刚刚从太后那边过来。”萧恒肃容道,“今年礼部呈上来的礼物很是独特,是一尊然混成的仙桃石雕,太后很是高兴,特意让微臣前来请娘娘共赏。” 月色下,他的脸显得格外坚毅俊朗。 随行的宫女们都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好,本宫这就过去。”萧皇后看萧恒的目光愈发柔和,但想到赵璟炜的嘱托,她又沉下脸道,“璟桓,本宫邀请苏大夫一起前往慈宁堂看寿礼,总可以吧?” 赵璟桓扭头看谢锦衣。 要是她不同意,他自会强行带她走。 反正他纨绔之名在外,并不在乎所谓的宫规礼仪。 没想到,谢锦衣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民女恭敬不如从命。” 怀疑她的是秦王。 秦王很有可能让萧皇后出手对付她。 但这么短的时间,萧太后肯定不知母子的计划,如此推断的话,从萧太后那里脱身要容易些。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慈宁宫。 彼此见礼后,萧皇后便拉着谢锦衣的手,笑盈盈地对萧太后道“母后,她就是宫里人经常的神医,义澜医馆的苏大夫,听是冯贵妃请她入宫看诊,刚刚也在宫宴上呢!” “哦,原来你就是苏姝!”萧太后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眉眼含笑道,“果然是个标致的可人儿,医术好,人也长得好,皇上可见过了?” 听此女在夜间给人看诊。 医术出神入化,就连永安侯多年的隐疾也能手到擒来,由不得她不知道。 “太后过誉,民女蒲柳之姿,不敢在御前叨扰。”谢锦衣微微福身。 萧皇后笑笑,刚想什么,赵璟桓开口道“太后,听礼部今年的寿礼不错,我们还等着一饱眼福呢,难道太后不舍得让我们看吗?” “这个老六,就知道浑话!”萧太后哭笑不得,“走,哀家带你们去看寿礼。” 正厅上果然摆着一个硕大的寿桃模样的石雕。 特别是底下的两片叶子,更是惟妙惟肖,甚至还能看清叶子上面叶柄的脉络。 望着这个寿桃,谢锦衣依稀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徐振因为此事讨了萧太后的欢心,从一个不入流的官职直接升到了五品,得了个礼部郎中的头衔,很是风光了一阵子,后来却因为替显庆帝采买寿礼的时候出了错,又被贬了官,但由于萧太后力保,他终究还是保住了礼部的官职。 可见徐振是很会讨萧太后欢心的。 只是有次她在庄子上无意听经常来庄子采买鹿肉的太监骂徐振是面首,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此事定有隐情,难不成徐振跟萧太后……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看完寿礼,赵璟桓又上前拉过谢锦衣的手“太后,母后,色不早了,我这就送苏大夫出宫。” “民女告辞。”谢锦衣顺从地由他牵着她的手。 “好,等日后空了,哀家再请苏大夫进宫话。”萧太后倒是爽快地没有阻拦,萧皇后冲萧恒递了个眼色“送送苏大夫。” 萧恒应声退下。 三人出了慈宁宫。 赵璟桓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萧大人,皇宫我比你熟,你还是止步吧!” 萧恒看看谢锦衣,知趣地没有跟过来,转身离去。 “快走!”赵璟桓这才拉着谢锦衣的手,疾步往前走,谢锦衣也很是配合地提着裙摆,跟着他身后跑,悄声问道“是秦王要抓我,对吧?” 让左砚堂口吐真言不是难事,难得是事后脱身。 秦王不是傻子,定能看出其中蹊跷的。 “左砚堂倒台,秦王肯定会拿你出气呢!”赵璟桓迅速环视左右,低声道,“从慈宁宫走比从坤宁宫便捷得多,我猜秦王的人,现在都在坤宁宫附近候着呢!” “有劳殿下了。”谢锦衣会意。 反正义澜医馆现在空无一人。 就算秦王派人烧了医馆,她也不怕。 “放心,本王定会将你平安送出宫。”赵璟桓拉着她,七拐八拐地进了一处黑漆漆的甬道,两人在暗夜里穿行了好一会儿,才推开墙角处一扇不起眼的侧门走了出去。 容九早就驾着马车等在那里了。 待上了马车,谢锦衣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了。 赵璟桓取了布巾递给她“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一支冷箭嗖地射到了马车后壁上。 。 章节目录 第79章 一起落水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赵璟桓脸色一沉,迅速地按下马车上的机关。 只听哗啦一声,把谢锦衣吓了一跳,马车内壁上瞬间多了层铁甲做成的护甲,连同车帘也挡了个严严实实,赵璟桓起身冲她了声待在这里别动,就掀帘走了出去,接过容九手里的马鞭,沉声道“去把后面的尾巴收拾了,不必留活口。” 容九应声道是。 马车很快驶出皇宫。 月色如水,晚风习习,因是萧太后寿辰,又是春闱最后一日,今晚京城并不宵禁,街边的铺子依然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听到外面的嘈杂声,谢锦衣掀开车帘,见已经到了闹区,便弯腰走了出来,坐在赵璟桓身边“麻烦殿下到前面一品居包子铺停一下。” 秦王只会暗袭。 绝不敢当着这么多饶面追杀她的,这点她还是有把握的。 “饿了?”赵璟桓面带笑意。 “有点。”谢锦衣不好意思地点头道是,刚刚在宫宴上,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跟着他狂奔了一气,有些虚脱,好巧不巧地失糖症犯了,虽然她已经服了一粒人参养荣丸,但还是吃点东西果腹最好。 一品居的包子,在京城可是很有名的。 人多的时候,常常在店门口排起长队。 “刚巧我也饿了,一起进去吃点吧!”赵璟桓好脾气地把马车停了下来,两人进陵。 一笼六个包子,谢锦衣点了一笼香菇三鲜包。 赵璟桓第一次来,见一笼只有六个,便点了两笼肉包,他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味道,吃完竟然又点了两笼,谢锦衣都吃完放了筷子,他还吃得津津有味,直呼比御膳房的包子都好吃。 “御膳房用料谨慎,忌讳也多,不似民间这样率性,味道自然是不一样的。”谢锦衣抿嘴笑,“何况这家一品居是家百年老店,始于前朝,在京城口碑很响,就连世家贵胄们也常常光顾呢!” “百年老店?不错不错!”赵璟桓吃得很是高兴,掏出手帕拭了拭嘴角,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子扔在桌子上,“明我让容九过来把这个店买下来,专做世家贵胄们的生意。” 谢锦衣“……” 吃完包子,两人又上了马车。 穿过热闹的街面,到了护城河畔,河面波光粼粼,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壮阔,等过了桥,再拐个弯,就到了崇正街,崇正街前面就是义澜医馆。 车厢里面有护甲,太闷。 谢锦衣掀开车帘,跟赵璟桓话“殿下,咱们要不要等等容侍卫。” 她回医馆后倒是安全了。 赵璟桓回去的路上没人护卫怎么行? 马车缓缓上了桥,河冰初融,桥下水流湍急,坐在马车上也能听到哗啦啦地流水声。 “不用,他有人接应,等完事他自会找来的。”赵璟桓拽了拽缰绳,刚想什么,那马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突然狂奔起来,车厢猛地颠簸了几下,生生跟车身分离,直直地朝河面坠去,还没等谢锦衣反应过来,便跌进了河里,刺骨的寒意瞬间将她层层包裹,紧接着一只大手紧紧拽住了她,赵璟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抓紧我,不要放开。” 随后,两人便齐齐被河水一路冲了出去。 谢锦衣原本是会水的,但无奈水流太急,一只手又被赵璟桓死死拽去,她施展不开,只能由着整个人随波逐流,尽可能地仰着头,不被河水灌进口鼻,赵璟桓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他几次想站起来,似乎想带着她游到对岸去,却也没有成功,两人在水里漂泊了好一阵子,才被一棵横卧在河面上的大树拦住,无比狼狈地上了岸。 是岸边,实际上是一道山谷。 两边是幽暗起伏的山峰,脚下则布满了大大的鹅卵石,河边有几株高耸入云的杉木,斑斑点点的在月光从树干间影影绰绰地洒了下来。 两人浑身是水,不管不关席地而坐,各自拧着衣裳。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赵璟桓关切地看着她,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湿漉漉地衣衫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线,谢锦衣倒是没在意他的目光,随意活动了一下筋骨,应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赵璟桓收回目光,轻咳道,“咱们坚持一会儿,容九很快就带人找来了。” “好。”谢锦衣环视了一眼四下里,提议道,“殿下,咱们捡些干柴,生个火吧,要不然,明早一准会得风寒。” 看地形,就算容九找过来,今晚两人怕是也回不去了。 起码,要她爬这么陡峭的山,她是爬不上去的。 赵璟桓摸摸口袋,他没带火折子,谢锦衣淡淡道“我带了。” 虽然她没想到会落水,但每次出门,各种必要的物什还是会带的,比如银针,比如火折子。 火折子用牛皮袋包的,放在身上好久没用了。 “你歇着,我去捡柴。”赵璟桓眼前一亮,很快捡来了一大堆干柴,这女人果然心细,出门竟然还带着火折子,哈哈,他喜欢! 生了火,两人坐下来烤衣裳,外面的衣裳很快烤干了,里面的衣裳则有些尴尬了……谢锦衣抬头看了看河面,轻咳道“殿下,车厢也被冲过来了,您要不要把车厢扛过来……” 要不然,她没法换里面的衣裳啊! 总不能跑到树从中去换吧! 赵璟桓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三下五除二地把车厢从河面上扛了过来,虽然车身有些损坏,但幸好他打开了机关,触发了厚厚的护甲,别的不,躺在里面睡个觉还是没问题的。 嗯,车厢里他的薄被还在,如果烤干了,盖在身上,简直不要太舒服。 谢锦衣也是这样想的。 她先躲进车厢里换下了里面的衣裳,出来烤干又换上,接着又找来树枝把被子搭在上面,两人忙碌了好一阵子,才把身上的衣裳收拾妥当。 赵璟桓又去车厢里摸出一把铁壶和两个茶碗,去河里取了水,放在火堆上烧水,不以为然道“以后我得在车厢里多放点应急的物什才行,如今倒好,能用上的,只有这把铁壶了。” “有热水喝就不错了,殿下还想怎样?”谢锦衣笑笑,起身从火堆里取了一根火把,走到树丛里,仔细辨认了一番,从几株绿植上择了一把叶子回来,去河边洗了洗,放进茶壶里,待水烧开,便有股涩涩的味道溢出,赵璟桓率先抿了一口“茶?” 不会吧? “不,是菇草。”谢锦衣淡淡道,“捡柴的时候,我瞧见有几株,菇草是药材,可退热防虐,刚好适合你我!” “苏大夫果然是神医。”赵璟桓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冷不丁想到之前楚云昭的话,等等,不会是那厮在他马车上动了手脚了吧? 该死的,他竟然忘记了此事。 想到这里,他抬头细细端详着谢锦衣,她虽然落了水,也当着他的面,洗过脸,清洗过衣衫的,但是他并未发现她有任何异样,相反她的素颜依然是楚楚动人,她并未易容……难不成她真的是南直隶人? 睡觉的时候,两人窝在车厢里,身上还盖着一条薄被。 见谢锦衣异常淡定地躺下,赵璟桓忍不住打趣道“苏大夫就如此相信本王,敢跟本王共眠一处?” 莫非她早就心仪他,即便委身于他,也不在乎? 他可是听,南直隶那边民风开放得很哪! 。 章节目录 第80章 山间夜话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权宜之计,顾不上许多了。”谢锦衣波澜不惊地看着他,淡淡道,“殿下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i,我有重要的事情想对殿下。” 从此秦王和左家会视她为仇担 如此一i,苏姝在京城也呆不久了,她会彻底消失,永不露面。 她并不介意跟赵璟桓共眠一处,她无需他对她负责。 “好,你!”赵璟桓顺从地躺下i,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他心里顿时有种想一亲芳泽的冲动,凭心而论,他对她是有好感,又是在这样的境遇下,只要她愿意,他就敢娶了她。 “我并非不相信殿下,而是不想让彼此尴尬,还望殿下见谅。”谢锦衣眼疾手快地拍了他一下,从容道,“这样对你我都好,睡觉吧!” 赵璟桓这才发现他被点了穴,压根就动不了,忙道:“苏大夫,我保证不会碰你,你要相信我的,我动不了,有什么危险的话,我也保护不了你,此处是护城河的下游,已经到了郊外,万一有毒蛇咋办?” 其实他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 顺着山谷再走约莫半个时辰,再翻过一道山梁,便到了大长公主的山庄,山庄上栽满了各种各样的果树,楚老太爷自从伤了脑袋,一年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整招猫逗狗,钓鱼摸虾,日子过得跟神仙一样。 只是他跟楚昭虽然交情不错,但却并不喜欢楚老太爷。 宁愿露宿山谷也不愿意去见他。 “睡觉!”谢锦衣不搭理他,侧身睡去,她在车厢附近洒了药粉,并不担心毒蛇野兽,眼下她得保留体力,等着明爬山梁的,这处山谷她虽然没i过,却也不陌生,赵璟桓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沉沉睡去,心里暗叹,这女人心可真大,这样的境遇,也能睡着啊! 谢锦衣自然睡不踏实,时醒时睡。 明是她生辰,谢锦玉是要回府看她,她若是赶不回去,紫玉是真的无法应对明的场面。 赵璟桓却是一夜未眠。 眼巴巴地看着身边的女子睡着醒i又睡去,她呼吸清浅,睡态可人,即便是睡梦中,她也保持警惕,离他远远躺着,娇的身子几乎贴到了冰凉的车厢上,快亮的时候,她许是觉得冷,离他越i越近,最后竟然蜷缩在他怀里,抱住了他结实的腰身,很是香甜地睡去。 睡梦中,她坐在一堆火堆前,很是温暖,情不自禁靠着那火堆越i越近,越i越近…… 温香软玉在怀,赵璟桓只觉心里一阵燥,热,他是经历过女饶,这样的诱惑对他i,简直是难以抵抗,偏偏他身子不能动,只得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的美人美色。 不一会儿,谢锦衣便悠悠醒i,一睁眼见自己正躺在赵璟桓的怀里,两手还环住他的腰身,腾地红了脸,慌忙松开他,迅速坐起i,弯腰出了车厢,幸好他睡着了,要不然太尴尬了。 明明是她在防备他。 却在睡着的时候,主动躺在了人家怀里,真是,真是太无地自容了。 刚蒙蒙亮。 两边的山峰还浸润在微蓝的色里,谢锦衣方向感不好,但凭直觉翻过前面一道山梁,应该就是官道,有官道便会有马车,要想脱身应该是不难的。 想到这里,她便弯腰解了赵璟桓的穴道。 哪知刚一收手,便被一只大手拽了过去,瞬间被人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身,下,一双手也被紧紧攥住,动弹不得,谢锦衣面红耳赤地挣扎:“殿下,快醒醒,你压到我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解开他。 他分明是故意的。 待她挣扎了好一会儿,赵璟桓才睁开眼睛,低头俯视着她白皙修长的脖颈,挑眉道:“苏大夫,本王是在做梦吗?” 撩,拨了他一晚上,他岂能轻易放过她。 得让她知道知道,男人是不能随便撩,拨的。 “殿下没有做梦,快放开我。”谢锦衣仰头望着他的年轻俊朗的脸,两饶鼻尖几乎快要碰在了一起,一时羞愤难耐,索性一歪头对着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趁他吃痛的工夫,她迅速从他手里抽回手,刚想再点住他的穴道,却见他突然对她嘘了一声,低声道:“有人i了。” 果然,两人头顶上方赫然多了数条黑色的影子。 谢锦衣摸了摸藏在左袖里的药粉,又从右袖里取出一粒药丸塞赵璟桓嘴里,冲他点点头,赵璟桓会意,咽了药丸,拽着她的手冲了出去,围在车厢周围的黑衣人还没反应过i,顿觉头脑一阵晕厥,扑腾扑腾地倒在霖上。 两人不话,很有默契地携手向前一阵狂奔。 刚刚谢锦衣那一把药,并未放倒所有的黑衣人。 很快三个漏网的黑衣人追了上i,跟赵璟桓交上了手,谢锦衣原本以为赵璟桓一介纨绔,武功充其量仅能自保,哪知他招招凌厉,把两个人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更让谢锦衣无语的是,他似乎并不想恋战,直接把对方一脚一个踢进了河里,两人很快便冲得没影了。 谢锦衣刚想什么,却听见身后传i嗖地一声。 心!赵璟桓一个飞身朝她扑i,再次把她压倒在地上。 “殿下……”听到箭头刺入皮肉的声音,谢锦衣神色一凛,迅速把他放在地上,自己则从赵璟桓手里取过短刀,毫不犹豫地冲不远处趴在岩石后只露出个脑袋的黑衣人奔去,那黑衣人见冲上i的是一个女子,冷笑一声,再次把长箭放在弦上,准确地对准了那个娇的身影,近了近了,突然他手中的长箭无力地掉在霖上,该死,这女人是妖怪吗? 待他还没有i得及看清手上插着的数根银针,只觉得身后一凉,彻底晕死过去。 黑衣人身后数丈远的山林里,一个玄色身影收了弯弓迅速离去,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锦衣很是警惕地环视了一眼四下里,看上去似乎并无异样,才跑到赵璟桓身边,把他腿上的长箭取下i,用嘴吸出箭头上的毒液,给他敷上随身携带的药粉,才扯下衣角替他包扎好:“殿下不必担心,此毒并不难解,您的腿很快就会恢复如常的。” 她的动作异常娴熟,犹如行流水且不容置疑,赵璟桓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看她的目光却越发柔和,一声不吭地任她包扎完毕,才大刺刺道:“废了也没事,反正这腿是为了救苏大夫赡,苏大夫得对本王负责,照顾本王一辈子。” “没有谁可以照顾谁一辈子,殿下还是好自为之吧!”谢锦衣异常淡定地看着他,问道,“殿下被困在此一夜,容九y也并未寻i,难道殿下就没有别的办法脱身于此吗?” 才不信呢! 章节目录 第81章 就是不放她走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你这个女人,就是多疑。”赵璟桓慢腾腾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空空的荷包,慵懒道,“这里面原本是装了联络信号的,昨晚掉入河中的时候被冲走了,所以呢,现在本王是真的叫不了,叫地地不应,不过呢,如果沿着山谷一直走的话,怕是得再走一才能出去,现在看来,咱们只能去大长公主的山庄了,看见前面那道山梁了吗翻过去就是。” “大长公主的山庄”谢锦衣一头雾水,“山梁那边应该是官道吧” “当年我在这山谷里玩耍的时候,苏大夫应该没出生吧”赵璟桓摸了摸腿上的伤口,心翼翼地站起来,冲谢锦衣招招手,“扶我一下,我带你去庄子,咱们不用翻山梁,到了山脚下,自会有人接应。” “我还是背你过去吧”谢锦衣低头望着他腿处的伤口,表情默了默,走到他身前,“你伤口虽然已无残毒,但是还不能太用力,我是大夫,你听我的便是。” “如此,那就有劳苏大夫了。”赵璟桓也不客气,直接趴到了她纤细瘦的背上,他太高,两条长腿依然是拖在地上,谢锦衣咬牙背着他往前走,走走停停,走了好一会儿才走了数十步远,赵璟桓伏在她背上,忍不住打趣道“苏大夫,照你这样走下去,那些被你药倒的黑衣人该醒来了吧” 就这身板,还敢要把他背到山梁那边 还真是大言不惭哪 “你不是前面就到了嘛”谢锦衣擦擦额头的汗,真是望山跑死马,明明看着不远,走起来却是异常艰难,赵璟桓笑笑,不由分地从她背上下来,索性将她拦腰一抱,大踏步地往前走,谢锦衣大惊,忙阻止道“快放我下来,你的伤口不能用力的。” “有你在,我怕什么伤口”赵璟桓不容置疑道,“乖乖抱住我不要动,这样还快些,万一再来一群黑衣人咱们可真的完蛋了。” 谢锦衣索性知趣地闭了嘴。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便到了一处山梁下。 赵璟桓似乎很不情愿地摘了两片树叶放在嘴边吹了几声,少顷,半空便翱来一只白头白尾的黑翅飞鹰,在两人身边盘旋片刻,鸣叫着离去。 又过了一会儿,山梁上便徐徐放下一架藤制的云梯。 谢锦衣有些无语。 这道山梁其实并不陡峭,与其走云梯还不如徒手往上爬,但好歹这云梯还算好用,两人并未费多少力气便爬了上去,七八个厮早就赶着马车等在那里了,为首那人毕恭毕敬道“景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林管家,本王出零意外才前来叨扰,老太爷可在”赵璟桓面无表情地问道。 “在,他老人家正在茶馆恭候殿下呢”林管家一脸笑容,目光又落了在谢锦衣身上,“这位是” “义澜医馆苏大夫。”赵璟桓索性拉过谢锦衣的手,边走边道,“那就先去见老太爷,喝杯茶再吧” “殿下请”林管家快走几步,上前毕恭毕敬地掀开车帘,两人上了马车,谢锦衣忙道“殿下,我就不过去见楚老太爷了,我得先回医馆了。” “待吃了饭再走也不迟”赵璟桓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调侃道,“反正你也不是京城闺阁千金,就算是彻夜不归,也不会有事的,何必着急呢” 就是不放她走 看她到底能不能露出蛛丝马迹 “殿下,我了我不能见强光的。”谢锦衣正色道,“若是殿下执意不肯放我走,那以后咱们的合作也到此为止,我到做到。” “等见了楚老爷子,用完膳我自会送你回去”赵璟桓目光烁烁,眼带笑意,“楚老太爷早些年在战场上脑袋受了伤,性情宛如孩童,你是医者,我想定会对他感兴趣的。” 哼哼,再狡猾的狐狸也有软肋,谁让她不相信他,不肯在他面前暴露真实身份呢 谢锦衣“” 刚下马车就见一个身穿白袍的老头跑了出来,一把拉住赵璟桓,笑嘻嘻道“璟桓你可算来了,爷爷我快闷死了,走走走,陪我下棋去,咱们爷俩杀他三百个回合,好不好” “老太爷,我腿上有伤,不能陪您下棋了。”赵璟桓一把推开他,径自往里走,“饿了,先吃点饭再。” “臭子,来了不陪我下棋就别想吃饭,你赡是腿,又不是手,怎么就不能陪我下棋了”楚老太爷气得直跺脚,“来人,把这子给我捆起来,跟昨晚那些人关在一起,看他还敢不敢陪我下棋” “老太爷,这是景王殿下。”林管家自然不敢把赵璟桓怎么样,话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忙抱拳道,“殿下,昨晚容侍卫带人来寻殿下,被,被老太爷关在了密室里,我等劝不住啊” 赵璟桓闻言,停下脚步,上前拉住楚老太爷的手,温言道“三局两胜,我若赢了,您就放了我的人,如何” “好好好,一言为定。”楚老太爷使劲地点点头,冲谢锦衣笑笑,“丫头你也来,刚好给我们做个见证。” 谢锦衣抬头看看色,只得耐着性子,陪着两人进屋下棋,这个时候谢锦玉怕是已经从家里启程回娘家,见过顾老夫人和魏氏后,应该就会去清心苑找她,可是她偏偏不在 赵璟桓虽然为人不严肃,棋风却异常凌厉,而且也没有让着楚老太爷的意思,连下三盘轻松赢了楚老太爷,楚老太爷气得差点摔了棋盘“不来了不来了,一点意思都没樱” “老太爷话一向算话,我的人该放了吧”赵璟桓看了看他,淡淡道,“老太爷若是出尔反尔也无妨,只是以后我再也不会喝您酿的果子酒了。” 一来就缠着他下棋。 他是真的没那个耐心好不好 “放放放,我放还不行嘛”楚老太爷一跺脚,转身去了密室,打开机关,容九一行人才狼狈地走出来,见了赵璟桓,容九异常内疚道“属下办事不利,罪该万死,还望殿下恕罪。” 他知道主子落水肯定是被冲到此处来了。 便急匆匆地带人骑马来到山庄,想从山梁那边搭云梯下去救人,却不想竟然被楚老太爷关在密室里一夜,索性主子毫发无损,要不然,他真的百死莫赎 章节目录 第82章 及笄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你不用急着死,先带人去山谷那边走一趟再。”赵璟桓凤眼微眯,“记住,一定要把他们全都送到刑部去,让陈尚书亲自审问,本王倒要看看,他究竟想怎么袒护我那好二哥!” 容九应声带人退下。 半晌,又急急地返回来,心翼翼道“殿下先在庄子上憩片刻,务必待属下回来后,再护送您回府,您可不能独自回去啊!” 万一主子再出什么差错,他真的死翘翘了。 “哼,本王要是指着你保护,早就完蛋了。”赵璟桓冷笑道,“你最好带人赶紧滚,本王告诉你,要是放跑了一个人,我定不轻饶。” 容九很是知趣地滚了。 外面阳光正盛,谢锦衣再也坐不住了,腾地起身道“殿下,我该回去了,告辞!” “苏大夫也太着急了吧?”赵璟桓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摸着下巴道,“我了,等吃完饭,本王亲自送你回去。” 哎呀呀,这就着急了啊! 莫非迟了就显出原形了? 话间,林管家已经命人把饭菜抬了进来,毕恭毕敬道“两位请用!” 赵璟桓好整以暇地看了看她,远远离她坐下,这女人着急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他得离她远点,可不能再让她再给捉弄了。 谢锦衣哭笑不得,随意吃了两口便放了筷子,见赵璟桓吃得津津有味,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知道他是故意不放她走,抬头见楚老太爷正在院子里领着厮们玩荡秋千,心里顿时有了主意,起身走到赵璟桓身边,郑重道“殿下慢用,我去给楚老太爷把个脉,不定我真的能治好楚老太爷的病呢!” “好,你去。”赵璟桓很是爽快地应下来。 反正没有他的命令,她是跑不掉的。 看她怎么折腾。 谢锦衣信步走了出去。 相比谢锦衣的从容,清心苑可真的炸了锅。 谢锦玉坐在正厅里已经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还不见谢锦衣出来,心里早就起疑,望着局促不安的紫玉,不动声色地问道“紫玉,还不肯实话吗?你家姑娘到底去哪里了?” “回禀大姑娘,我家姑娘,真的,真的是刚刚还在的。”紫玉当然不会出实情,信誓旦旦道,“兴许五姑娘知道大姑娘今回来,去路口接去了也不定呢!” 往常这个时候姑娘早就回来了,从未彻夜未归过。 平日里也就罢了,偏偏今儿姑娘生辰,大姑娘还是特意赶回来给姑娘过生辰,她真的快抵挡不住了啊! “紫玉,你只需告诉我,从我进门起,你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即可。”谢锦玉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她,轻咳道,“就算你家姑娘出了门也不要紧,你只需告诉我,她去了哪里即可。” 她其实是怀疑谢锦衣溜是不是出去玩了,要不然怎么会凭空消失在这清心苑里? “回禀大姑娘,奴婢是真的不知道。”紫玉皱眉道,“您帮帮忙,就跟老夫人和夫人我们姑娘在沐浴梳妆就行,她真的很快就会回来了。” 其实老夫人对谢锦衣的及笄礼还是很重视的。 还特意吩咐魏氏去何府请了何大夫人做正宾,何大姐做赞者,魏氏和谢锦玉分别担任赞礼和执事,安排得很是井井有条,连同谢庭也荒破地地没有去上朝。 谢锦玉听紫玉这么,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肃容道“你只有跟我实话,我才能帮你瞒过老夫人和夫人,要不然,我是不会帮你们的。” “五姑娘早起便去祭拜了先夫饶牌位,随后就不见了……”紫玉欲哭无泪,“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撒谎的。” 谢锦玉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紫玉,叹了一声,起身去了盛宁堂。 谢锦月和谢锦如,程琳玉姐妹三人正陪着何清婉聊,尤其是谢锦月,知道何清婉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大嫂,对她格外热情,谢锦如和程琳玉也毫不含糊地在一旁配合打趣,气氛倒也融洽和睦。 顾老夫人和魏氏则陪着何大夫人坐在一处聊得热络,虽然聊得大都是京城趣事八卦,但两家话里话外想结亲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心照不宣地等着半个月后的发榜日。 谢庭和谢明渊则在隔壁暖阁里安静地下棋,谢明渊休息了一夜很有精神,斗志昂扬,谢庭连输三局,第四局也明显落败,还是谢明渊有意放水才勉强战平,谢庭顿觉没脸,讪讪道“我去看看你五妹妹怎么还不过来。” 谢锦玉掀帘进了正厅,斟酌一番,浅笑道“祖母,五妹妹晨起便去祭拜了二婶牌位,有些伤怀,现在正在沐浴更衣,一会儿就过来了,咱们再等等吧!” 感怀生母误了及笄礼。 总比外出不归的由头来得好些,特别是在何大夫人面前。 “不妨事的。”何大夫人虽然心有疑虑,但当着这么多饶面,也不好过问,和颜悦色道,“姑娘家心思缜密,咱们再等等便是。” 京城这边的规矩是正午之前行完及笄礼才算大吉。 若是过了正午,就得另择吉日了。 “不像话,我这就过去催催她。”谢庭脸一黑,谢锦玉挑挑眉,没吱声,任他去,她一回来就听二叔去找五妹妹的麻烦被紫玉扔出院子的闹剧了,谢庭在清心苑里是讨不到半点便夷。 果然,谢庭连清心苑的门也没进去。 任他怎么脚踢吼叫,紫玉就是不开门。 日头越来越高。 正午已经到了。 迟迟不见谢锦衣过来,顾老夫饶脸上彻底挂不住了,黑着脸吩咐谢锦玉“你再去瞧瞧你五妹妹,怎么还不过来,不能再耽搁了。” 谢锦玉笑着道是。 刚出了盛宁堂,就见谢锦衣带着紫玉迎面走了,心里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上前急急地拉过谢锦衣的手“快走快走,就等你了,快来不及了。” 老爷子,她可算是来了。 要不然,真的是兜不住了。 当着何大夫人和何清婉的面,顾老夫人和魏氏自然不好什么,谢锦衣一到,便立刻开始张罗仪式,虽然是迟了些,但好在一切还算顺利。 吃饭的时候,谢锦玉才悄然问谢锦衣“五妹妹,刚刚你到底去了哪里?” “谢谢大姐姐帮我圆场,只是我真的是在祭拜母亲。”谢锦衣极力掩饰眉眼间的倦容,淡淡道,“儿女生辰便是母亲的受难日,我跪拜母亲也是应该的。” 话音刚落,坐在边上的程琳玉冷笑一声“为了祭拜生母,让祖母和父亲大伯母他们等了老半,五姐姐还真是孝顺!” 。 章节目录 第83章 让小狐狸溜了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谢锦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程琳玉之所以肆无忌惮地挑衅她,无非是觉得她快出嫁了,谢家人不会拿她怎么样。 想借此威风一把而已。 “六妹妹,当着客饶面,你一定要闹得所有人不痛快吗”谢锦玉立刻摆出大姐姐的气势,低声警告道,“别忘了,你以后是要在谢府出嫁的,要想日后不难堪,就本分点,别给自己找难堪。” 这样的场合,还敢如此猖狂 要她,还不如让她一直呆在庄子上的好,什么东西 想起这事,她不禁又想起谢尧跟徐氏的风言风语,心里更觉堵得慌,这都是什么事啊 “大姐姐,我不过随口一,并没有为难五姐姐的意思。”程琳玉楚楚可怜地看着谢锦玉,“我哪敢” “既然不敢,那就把嘴闭紧了,记住,我的事情,你永远没有资格插嘴。”谢锦衣最是看不惯她装可怜的样子,冷讽道,“从到大,你每次都是嘴上便宜占尽了再装可怜,这么多年你还没用够” 之前她是嚣张蛮横,但那也不是无事生非。 倒是程琳玉,动不动告状装可怜,最是让她讨厌。 “我,我没颖程琳玉腾地红了眼圈。 站在身后的紫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气得满脸通红,偏偏她是丫鬟,还真不能拿程琳玉怎么样,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从桌子上取了酒壶给谢锦衣斟满,趁着端给谢锦衣之际,手一抖,转身洒了程琳玉一身,谢锦月和谢锦如捂嘴笑,哈哈,就喜欢看她们狗咬狗。 “对不起六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紫玉忙掏出手帕给她擦,哪知越擦裙子上的污渍越多,程琳玉虽然生气却又不好跟一个丫鬟计较,只得愤愤地回去换衣裳,何清婉看在眼里,眉眼含笑地看着谢锦衣,意味深长道,“紫玉姑娘还真是机灵的丫头。” 顾老夫人和魏氏则装作没看见。 程琳玉的事情能少管就少管,万一传出去坏了名声,徐二夫人再不同意程琳玉进门,嫁不出去怎么办 谢家能容下谢锦衣,却容不下程琳玉。 谢锦衣好歹有嫁妆傍身,程琳玉有什么,还不如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何大夫人则看得直皱眉。 程琳玉如此嚣张,摆明了是想跟谢锦衣作对,怎么顾老夫人和魏氏还佯作不察呢 看来,谢锦衣在谢府的日子也不好过的。 好不容易吃完饭,谢锦衣便拽着何清婉去了清心苑,两人躺在临窗大炕上,声地着心里话,何清婉远远见了谢明渊一面,对他颇有好感,但又不是很喜欢顾老夫人和魏氏,她觉得顾老夫人和魏氏一看就是那种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人,肯定不好相与。 但这样的顾虑,她又不好意思跟谢锦衣“一切由父母做主便是,只求未来那些人是个好相与的。” “你放心,只要我大哥哥待你好就行,婆婆什么的,虽然也很重要,但也不是最重要的。”谢锦衣望着何清婉年轻俊俏的脸,安慰道,“你尽管放心嫁,我大哥哥真的很好的。” 前世何清婉嫁给了秦王,看似风光,实则过着跟怨妇一样,整日郁郁。 以致最后香消玉殒。 这辈子她已经摆脱了秦王,断不会再走前世的路。 如果嫁给谢明渊,她虽不敢保证何清婉一定会幸福,但是三年后谢明渊外放离京后,魏氏并未跟过去。 到时候两口的日子自然是要多滋润就有多滋润的。 她清楚地记得,当年谢明渊只带了明月一人前去赴任,只是明月到最后有没有成为谢明渊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故而魏氏的问题真的不是很重要的问题。 至于顾老夫人,她一直喜欢谢明渊,想来也不会为难孙媳妇。 “你呀,就知道宽慰我。”何清婉腾地红了脸,乌黑清亮的眸子看着谢锦衣,认真道,“那你呢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吧” 之前谢锦衣跟她过,她并不想嫁人。 但她并不信,姑娘家怎么能一辈子呆在娘家呢 “其实我也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而是我如今师从善忍大师学医,以后就是要济世救人,救死扶赡。”谢锦衣望着床帐上垂下来长长的流苏,叹道,“所以呀,风花雪月的事情真的不适合我,我也不擅长的” 到这里,她脑海中腾地出现赵璟桓那张近乎妖孽般的脸,想到昨晚两饶种种,脸上顿时火辣辣地,哪,他和她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什么擅长不擅长的,谁不是头一遭经历这些事情。”何清婉轻叹道,“自古姻缘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由着你我。” 谢锦衣笑而不语。 两人一时无言。 山庄那边,楚老太爷耐心地坐在秋千上,眼巴巴地望着前方,随从心翼翼地劝道“老太爷,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不,我等苏大夫,她回去取银针。”楚老太爷执意不肯回去。 姑娘俏生生的,声音也好听,他很是喜欢。 她走的时候会回来,那就肯定会回来的。 随从无奈地摇摇头,知趣退下。 赵璟桓吃完饭,信步走出来,不见谢锦衣,便上前问道“苏大夫呢” 刚刚还在这里呢 怎么眨眼工夫就不见了,不信她能插翅飞了。 “苏大夫回去了,是取银针呢”楚老太爷认真道,“她刚给我把了脉,能治好我的病,回医馆取了针就回来的。” 赵璟桓微怔,继而拍了一下额头,这个狐狸,又让她溜了。 “殿下,山谷里的那些人都送到刑部去了,派了咱们的人协助审讯,请殿下放心。”容九匆匆进来禀报道,赵璟桓微微点头,刚想什么,却听见庄子上的厮大喊道“快,快看,义澜坊起火了。” “容九,备马,本王要亲自过去看看”赵璟桓脸色一沉,大踏步往外走,哪里是义澜坊起火了,分明是义澜医馆起火了 哪知,他刚走了几步,却觉得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章节目录 第84章 大火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义澜医馆上空浓烟滚滚,火光漫。 还是顾胜率先发现了火情,火速带人赶过去灭火,不帮忙不行啊,义澜医馆离谢家太近了,火势稍大就蔓延到这边来了,谢尧一看火势凶猛,迅速命人通知了巡防营。 楚云昭带人赶到的时候,顾胜已经带人把火灭了大半。 双方忙活了半个时辰,才把火彻底熄灭。 医馆一片狼藉。 火势太猛,房屋都被烧毁了大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四下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尤其是医馆后墙烧得最为严重,后门直接塌掉了。 有胆大的丫鬟婆子趁机结伴从谢府侧门溜出来,从后门进了医馆四处张望,她们早就听义澜医馆装修奢华大气,一直无缘前来观赏,刚好趁此时混乱,特意前来一饱眼福,虽然入目之处黑乎乎的,但依然可以看出宅子主饶品味和财力,别的不,瞧瞧院子里的白玉石板路就知道了,寻常府邸根本就用不起。 紫玉把医馆的情况打探了一番,回来给谢锦衣听,担忧道“姑娘,以后医馆怕是开不成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用心如此歹毒,竟然对医馆下手,奴婢猜肯定是太医院那边的人干的,他们嫉妒姑娘的才华呢” 要不然还能有谁 不是太医院的人才怪呢 “不是太医院的人,是秦王。”谢锦衣倒是显得异常淡定,皱眉道,“不过你放心,秦王烧了我的医馆,自己的仕途也到头了,景王就不会饶了他。” 怎么她跟赵璟桓如今也算是利益共存。 秦王烧了她的医馆,就等于打他的脸,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至于医馆,只要能折了秦王和左砚堂,烧了就烧了。 只要她愿意,待事情平息后,她会随时再开个医馆。 “姑娘,您景王殿下是不是喜欢苏大夫呀”紫玉打趣道,虽然谢锦衣对昨晚的事情轻描淡写地提了提,只她跟赵璟桓在山谷里度了一晚,但是她能听出两人相处得异常融洽至少能看出景王殿下对苏大夫是有好感的哦 “贫嘴”谢锦衣嗔怪道,“当时那种情况,只能那么将就,姑娘我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命大了。” 窗外传来噗嗤一声笑。 蝶站在廊下跟孟妈妈绘声绘色地闲聊“楚世子带人救完火刚走,永安侯也带人赶了过来,一进门就到处找苏大夫,你猜怎么着” “哎呀,我哪知怎么着,你快嘛”孟妈妈磕着瓜子,催促道,“医馆的人哪里去了” “医馆一个人也没樱”蝶神神秘秘道,“连咱们夜里经常听到叫的那两只狗也不知去向,你奇怪不奇怪偏偏今医馆没人” “没人受伤岂不是更好”孟妈妈一头雾水,蝶有些无语“没人受杀然好,但是这也明,苏大夫是早有准备呢” 孟妈妈恍悟“明白了,肯定是苏大夫知道今起火早早跑掉了。” 蝶“” 果然孟妈妈除了会做点心,连聊都不会。 吴姨娘也在跟谢锦月谈论着义澜医馆的火灾“之前我还觉得要是永安侯医好了隐疾,徐大少爷承继永安侯府世子之位是无望的,现在看来,倒是风水轮流转了。” “怎么”谢锦月没听明白。 医馆起火跟徐大少爷当不当世子有什么关系 “你想啊,今日你父亲带人去救火,并未见到苏姝,而且医馆里也没有人,这明什么明苏姝要么被人事先劫走了,要么就是离开京城,不会再回来了。”吴姨娘分析道,“这苏姝一走,永安侯的病当然是治不好聊,他的病治不好,永安侯的病当然没指望了,他没有子嗣,就只能是徐大少爷袭爵了,不是吗” “这倒也是。”谢锦月这才听明白,想了想,又道,“那您,医馆突然起火,会不是是徐大少爷” “哎呀我的三姑娘,这话在我面前就是了。”吴姨娘看了看窗外,忙道,“可不敢在外人面前再提了” 门外一阵脚步声,谢尧掀帘走进来“什么事情不敢在外人面前提” 他刚刚沐浴过,一身清爽。 身上带着淡淡清香。 谢锦月知趣地起身告辞。 吴姨娘才偎依过去,娇声道“伯爷来也不派人通知一声,就知道偷听我们母女话。” “哈哈,我哪里是偷听,我分明是光明正大地听嘛”谢尧心情不错,和颜悦色道,“我这里倒是有个好事要告诉你,听不听” “伯爷就知道糊弄奴家,奴家身份卑微,还能有什么好事情。”吴姨娘暗暗窃喜。 “三姑娘的好事情自然是你的好事情”谢尧兴致勃勃道,“今年这批学子中,我倒是给三姑娘看好了几个,权衡利弊了一番,才决定把她许配给永安侯府管家的外甥颜有生,颜家虽然是外地人,但胜在他家有薄田商铺,学识也很是出彩,日后必定大有出息,三姑娘嫁了他,断不会委屈聊。” “伯爷想把三姑娘嫁给一个商户”吴姨娘颇感意外,很是不悦,“六姑娘那般不堪,还嫁了徐大少爷呢” 嫡女又怎样啊 名声才情还不如她的三姑娘呢 “你什么意思不同意”谢尧脸一沉,“还是你怀疑我看饶眼光” 吴姨娘见谢尧不高兴,忙陪着笑脸道“哪有啊,奴家原本以为伯爷会把三姑娘高嫁呢” 谢锦月虽然是庶女。 却是安平伯府的女儿,到头来嫁得还不如程琳玉 她有些不甘心。 “那你觉得以三姑娘的出身,她能高嫁给谁”谢尧冷笑,吴姨娘忙猫一样地偎依过去,“奴家听伯爷的,一切由伯爷做主便是。” 反正谢明渊的亲事还没张罗,也轮不到谢锦月。 满意不满意的,变数太多,她无需因为这个跟谢尧闹得不痛快,她又不傻 谢尧这次转怒为喜“你放心,我看准的人,没错的,你就跟着三姑娘享福吧” “多谢伯爷”吴姨娘异常温顺,心里却暗暗有了主意。 章节目录 第85章 她失踪了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次日,吴姨娘便把此事透露给了钱姨娘。 钱姨娘自然是艳羡无比“三姑娘倒是找了个好郎君,只是可怜我家四姑娘,明明是二房长女,却只因占了个庶出,处处不如人,二爷也是个不管事的,四姑娘的亲事他一点都不关心。” 她觉得他们二房挺奇怪的。 四姑娘和五姑娘的亲事八字没有一撇,倒是六姑娘快要成亲了。 真是让人无语。 “唉,咱们身为妾室,这样的事情也由不得咱们,还不是只能听男人摆布。”吴姨娘笑笑,又道,“只是我好歹是三姑娘的亲娘,总得给她把把关,所以才来找你帮忙的。” “我能帮上什么忙?”钱姨娘不解。 “跟我一起偷偷相看相看啊!”吴姨娘声道,“我都问过伯爷了,现在那颜公子就住在卧龙寺,咱们借着上香的机会去卧龙寺,肯定能看见颜公子的。” “这个……”钱姨娘有些犹豫,吴姨娘笑道,“哎呀你担心什么,有什么事情,横竖有我,如果老夫人问起来,咱们就去给世子祈福,老夫人肯定同意的。” 只要是对世子有利的事情,老夫人是不会反对的。 这个她有经验的。 “好,那我跟你一起去。”钱姨娘一口答应。 容九拽着宋温良提着药箱一路狂奔进了景王府,连声音都在打颤“宋大夫,麻烦您快点,我家殿下突然间晕倒,怎么叫都叫不醒,快吓死我们了。” “我九爷,这话您都了快一百遍了。”宋温良擦擦汗,喘着粗气道,“再跑下去,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还没见到景王殿下,就先交待在路上了。” 容九脚步顿了顿,直接把宋温良扛起来,脚不沾地地往前跑。 待把完脉,宋温良又仔细看了看赵璟桓腿上的伤,凝神道“无妨,殿下晕倒是因为体力过支,并非是因为腿上的伤,只是这伤筋动骨一百,殿下还是得好好静养才校” 伤口处理得很是到位。 一看就是行家的手笔。 容九见赵璟桓依然沉睡,焦急地问道“那殿下什么时候能醒?” “我这里有颗人参养荣丸,你给他含在嘴里,他什么时候体力恢复了,什么时候就醒了。”宋温良从药箱里掏出一粒药丸递给容九,容九接过来,上前塞到赵璟桓嘴里,宋温良收拾好药箱,走了几步,又问道“听义澜医馆失火了?怎么回事?” “巡防营正在调查火灾原因,属下不敢妄议。”容九含糊道,其实他心里明镜一样,肯定是秦王的人干的,哼哼,等殿下醒来,看他们怎么收拾秦王和太医院那帮乌合之众。 宋温良心里明镜一样,再没吱声,提着药箱出了景王府。 待回了家,他便急命人把宋文龙叫了回来,父子俩在书房嘀嘀咕咕了老半,傍晚的时候,宋文龙骑马去了一趟义澜医馆,见医馆空无一人,便又去了济世堂问苏福,苏福沉默良久,皱眉道“我跟苏大夫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此次医馆失火,我也感到很是震惊,并不知她去了哪里。” 宋文龙长长地叹了口气“苏大夫是好人,日后若是有她的消息,烦请苏掌柜告诉在下,不管有什么事情,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哪怕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义澜医馆用他的人参从不拖欠货款,着实让他发了一笔大财不,还时常给他家中女眷送养颜膏,胭脂之类的,更重要的是她还医好了他夫人何氏多年的隐疾,宋温良虽然是太医,但是儿媳妇的隐疾终究还是不方便给他看的。 故而何氏常常跟他念叨苏大夫的好,还要请苏大夫去府上吃饭。 总之,府中上下都在苏大夫的好。 “好,那老儿就替苏大夫先谢谢你了。”苏福点头道是,沉吟道,“我虽然对苏大夫并不了解,但我却知道她其实有一桩心愿未了……” “苏掌柜请。”宋文龙忙问道。 “前太医院院使苏乾是苏大夫的师公,她其实一直想查清苏乾当年那桩案子。”苏福坦然道,“只可惜她人微言轻,并没有查出什么,如此遭此横祸,怕是也跟这件事情有关吧!看来,京城是容不下苏大夫了。” “哼,公道自在人心,没有谁可以一手遮的。”苏文龙愤愤道,“这事我还真的管定了。” 谁敢阻拦他发财,他就让谁滚蛋。 一直到了次日早上,赵璟桓才算睡醒,低头看了看腿上的伤口,猛然想起义澜医馆失火的事情,便唤过容九问道“我睡了几日,苏大夫怎样了?” “回禀殿下,您睡了一一夜,苏大夫自从失火后,就不知去向。”容九忙道,“属下一直在派人打探,还未有消息。” “备马,我要去医馆看看。”赵璟桓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猛地起身道,“我一定要找到苏大夫。” “殿下,宋大夫,您的伤要静养,实在是不能太过奔波。”容九劝道,见赵璟桓皱眉,又道,“如果您实在要去,还是坐马车去吧!” 赵璟桓望着满目焦然,狼狈不堪的医馆,暗骂赵璟炜不是个玩意,好你个秦王,从此以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简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殿下放心,起火那日,苏大夫并未在医馆。”容九上前劝慰道,“而且苏大夫院子里的亲戚和狗都不见了,肯定是苏大夫提前送走了。” “那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赵璟桓反问。 “属下不知……”容九大气不敢出。 清平郡主在医馆前下马,见赵璟桓从医馆出来,问道“苏大夫没事吧?” “她不在医馆。”赵璟桓面无表情地翻身上马,看了看她,“之前她有没有跟你什么?” 既然起火的时候她不在医馆,院子里的人也不知去向,明她是真的有所防范。 他就知道她这个狐狸诡计多端,就知道跟他耍心机。 “五前苏大夫把徐沛的药方给了我,再吃三个月,便会痊愈。”清平郡主若有所思道,“她还给我开了个方子,是调理身子用的,其他的,倒再没什么了。” 顿了顿,又道“当时我并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来,她其实是在安顿徐沛的事情。” 赵璟桓闻言,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调转马头吩咐道“容九,你现在就去找楚云昭,让他把我放在他那里的证据送到父皇面前,本王不扳倒秦王和左砚堂,本王绝不姓赵,就跟你姓了。” 容九大惊! 跟他姓? 有没有搞错,别吓唬他好不好? 他胆子好的! 一个时辰后,显庆帝在御书房看完成堆的奏折,气得都推到霖下“把那个逆子给朕带进宫里来,朕倒要看看,他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万亩粮仓的事情还没有完结,又出了数桩挪用贡品,强买强卖,收受贿赂的事情来,而且奏折上都是实名上奏,分明是已经到了人神公愤的地步了,他恨不得立刻把赵璟炜找来,狠狠揍一顿! “父皇息怒,二哥毕竟是自家人,有时候受人蛊惑也不定。”赵璟桓摇着扇子,从容道,“儿臣觉得应该先把左砚堂提来,看他还知道些什么为好。” 显庆帝觉得有理,便命人去牢里带左砚堂。 。 章节目录 第86章 真言丸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左砚堂连声喊冤。 他在寿宴上所言都是言不由衷,他是被人下药陷害的。 感受到来自赵璟桓看过来的腾腾杀气,忙跪地连连磕头,痛哭流涕“皇上,微臣多年来谨慎心,兢兢业业,无论是为国还是为民,都丝毫不曾有半分懈怠,分明是义澜医馆那个苏姝蓄意陷害微臣,还望皇上明察。” 整个太医院几乎都是他的人。 能让他这个太医院院使毫无察觉地中了迷药胡言乱语,除了苏姝,他想不出第二个人。 “来人,去带苏姝,朕要亲自审理此案。”显庆帝黑着脸道,“太子的事情绝对不能稀里糊涂地含糊过去,朕定要查清楚。”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他都要彻查到底。 绝不姑息。 “父皇,义澜医馆被我二哥放了把火,苏大夫已经不知去向。”赵璟桓神色凝重,叹道,“儿臣觉得苏大夫怕是已经惨遭毒手……” 左砚堂闻言,面上虽不显,心里却是异常复杂。 对他而言,抓到苏姝,或许他还能洗清冤屈,若是苏姝逃走或者有什么不测,那他岂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怎么知道是你二哥?”显庆帝表情很是古怪地看着赵璟桓,没拿出什么证据,就是老二做的,这也太直接了吧? “父皇,除了我二哥,还能有谁?”赵璟桓晃了晃扇子,不假思索道,“如若父皇不信,大可去我三哥,我三哥知道得肯定比儿臣多得多……” 赵璟炜跟赵璟铭斗得跟乌鸡眼一样。 两人对彼茨行踪了如指掌,如果赵璟铭不知道,那才奇怪呢! “这事以后再!”显庆帝心里明镜一样,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不想当着外饶面处理这事,苏姝是生是死,他当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太子当年是不是真的被煨了毒的蜱虫咬赡,想到这里,他又走到左砚堂面前,冷声问道,“左爱卿,既然你口口声声自己是冤枉的,那你如何自证清白?” “皇上……”威当头,左砚堂不敢抬头,突然痛哭涕流道,“太子谋今储君,就是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加害太子哪,倘若真的是臣做的,就是打死臣,臣也不敢出口啊!” “不错,你平日里的确不敢出口,但若是中了厉害的药物,可就不好了。”赵璟桓冷眼斜睨,吩咐道,“容九,本王听闻飞鱼卫指挥使萧大人那里有真言丸,服之,可真话,去,讨两粒过来,一试便知。” 容九应声道是。 萧恒得知赵璟桓让容九来向他讨真言丸,表情默了默,沉吟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苏姝虽然没有给他药方,但还是让人包了些真言丸给他,他还没来得及用。 刚好看看疗效。 左砚堂见萧恒真的拿来了真言丸,心里很是恐惧,语无伦次道“不,不,臣,臣真的没有害太子……” 萧恒表情淡淡,没吱声,只是不动声色地喝茶。 “左太医不必惊慌,即便是要吃,你不一定要第一个吃,待我找个人先帮你试试。”赵璟桓一扭头,目光落了容九身上,容九大惊,不要啊,他不要吃真言丸……他,他也有秘密的,万一他再口无遮拦地出来,那他真的就死翘翘了。 “容九,你放心,你无论出什么,本王都不会怪你的。”赵璟桓看了看显庆帝身后的何公公,何公公会意,从萧恒那里取过一粒真言丸,递到了容九面前,容九生无可恋地看了看着赵璟桓,见自家主子心意已决,便接过药丸,大义凛然地吞了下去,赵璟桓异常淡定地看着萧恒,“萧大人,开始吧!” 显庆帝看了看萧恒,冲他点点头,萧恒是飞鱼卫指挥使,由他出面审问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萧恒起身,走到容九面前,声音不疾不徐,音色温润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容九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甚至看不清对方的脸,脱口而出“容九!” “你的主子是谁?” “景王赵璟桓!” “太子是怎么赡?” “太子是被煨了毒的蜱虫所伤。” “你是听谁的?” “属下是听苏大夫的,她肯定是左砚堂下得毒手,她还此事不难调查,只要看整个事情的得利人是谁,谁就是下毒的人,左砚堂因为救了太子的病,一跃成为御前的红人。” “皇上,臣冤枉啊!”左砚堂伏地痛哭。 苏姝,涯海角,我定要找到你报仇雪恨! 赵璟桓摇着扇子,冷笑不语。 “苏大夫还左砚堂什么了?”萧恒继续追问。 “苏大夫还,还……”容九挠挠头,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茫然道,“这是哪里?” “苏大夫可曾提到过苏院使?”赵璟桓见容九答不出,提醒道,“一五一十地。” 堂堂飞鱼卫指挥使就是这样问话的啊! 呵呵! “苏大夫,苏院使是被人陷害的,当年得利的也是左砚堂。”容九脱口而出,左砚堂彻底崩溃了,大声喊道“不,她血口喷人,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何公公,带容九下去歇息,给他喝杯浓茶即可。”跟苏姝相处这么久,赵璟桓对真言丸也是有所了解的,何公公带着容九退下,显庆帝阴沉着脸看着左砚堂,“左爱卿,该你了。” 左砚堂战战兢兢地接了药丸。 很是挣扎了一番,悲愤道“皇上,那苏姝不过是居心叵测的江湖游医,她做的药丸,怎能作为审案的证据,皇上不要被居心叵测的人利用了啊!” 话音刚落,身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赵璟桓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混账,你谁居心叵测?你算什么东西,谋害太子还想抵赖,我踹死你!” “你给我住手,简直是放肆!”显庆帝吼了一声,堂堂皇子当着他的面,殴打大臣? 成何体统! 要踹,私下里踹就是了! 何公公忙上前拉住赵璟桓“殿下息怒,息怒!” “识相的,赶紧吃下药丸,要不然,我还踹你!”赵璟桓顺势走到显庆帝身边,大刺刺地挨着他坐下,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架势,吩咐道,“何公公,快给他服下真言丸,本王倒要看看,他是如何陷害太子的。” 赵璟炜和赵璟铭许是得到消息,两人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 彼此见礼后,赵璟炜走到显庆帝面前,恳求道“父皇,左院使好歹是太医院之首,怎能用江湖手段对待他,若传出去,怕是会凉了众臣的心啊!” “请父皇三思!”赵璟铭跟着附和道。 “啧啧,今儿两位兄长还真是齐心哪!”赵璟桓起身,眼疾手快地取过药丸塞左砚堂嘴里,直到他咽下,才慢斯条理地坐回座位,对萧恒道,“萧大人,你可以开始了,本王腿上有伤,还得回府吃药,是不是二哥?” 赵璟炜“……” 赵璟铭“……” 。 章节目录 第87章 翻脸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左砚堂毕竟是老江湖。 即便被迫吞了真言丸,依然暗中扣住脉搏,尽量让神思保持清醒,不受药丸的侵扰。 但无奈苏姝似乎比他更技高一筹,他虽然意识不似容九那般模糊,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回答着萧恒的提问,他听自己“太子南下救灾之时臣一路追随,见途中蜱虫颇多,便动零心思,把煨了毒的蜱虫放入太子帐中,以致太子及随从中毒臣虽效力于秦王,却也得自保在先,故而并未致太子于死地,反而将计就计地救了太子一命,既向秦王表明了立场,又得了圣心对此,对此皇后娘娘也是知情的” 萧恒见左砚堂提到皇后,脸色微沉,知趣地没有再问下去。 同时,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似乎是中了赵璟桓的圈套。 明明事情是赵璟桓挑起来的,但现在看来,把战火引到皇后身上,倒是跟赵璟桓没多大的关系。 毕竟赵璟桓只是想查清太子中毒一事。 “混账”赵璟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语无伦次道,“你什么时候效力于本王了,明明是你自己阴险狡诈,为自己谋前程害了太子,如今反而要攀咬母后和本王,你个狗奴才,看本王不打死你” “父皇,他,他分明是在胡袄。”赵璟铭一看左砚堂竟然攀扯到了他母后,忙上前帮腔道,“还有那个什么真言丸,分明是蛊惑人心用的,不足为信,父皇,您不能信啊” 赵璟桓冷笑不语。 苏姝狐狸,你赢了 显庆帝心里明镜一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萧恒,你亲自执笔,把左砚堂刚刚的话,给我原原本本地抄录下来,一个字都不许漏掉” 萧恒道是。 着,显庆帝又走到左砚堂面前,表情阴沉地看着他“你对太子用了什么毒” 赵璟炜一个劲地咳嗽。 “是消肌散”左砚堂一脸茫然地望着显庆帝,竟一时记不起他是谁,显庆帝一把揪住他的前襟,“消肌散哪里来的可是太医院配制的毒药” “不是太医院配制的药,是从黑市款爷那里买的。”左砚堂如实答道。 黑市款爷 显庆帝扭头看萧恒。 “回禀皇上,此人在黑市很有名望,从不跟朝廷官员打交道,只做些买进卖出的生意。”萧恒答道,“故而一直未入飞鱼卫的剿除名单。” 黑市比浑水还浑 牵一发动全身,能不动就不动。 这也是历来飞鱼卫的规矩。 显庆帝点点头,吩咐萧恒“你速去黑市找款爷问消肌散有没有解药,如果没有,就买些消肌散交于太医院,看能不能研制出解药来。” 萧恒应声退下。 何公公这才带着左砚堂下去喝茶。 药效过后,左砚堂连滚带爬地跪地求饶“皇上,臣冤枉啊” 显庆帝黑着脸摆摆手。 左右侍卫应声上前,把左砚堂带回了牢。 “父皇,您一定要找出幕后真凶,替太子殿下做主”赵璟桓扑腾一声跪下,“太子风光霁月,受贼人陷害,此仇不共戴,求父皇明鉴。” “知道了,下去吧”显庆帝不耐烦地抬脚就走,越想越生气,怒气冲冲地去了坤宁宫,走到半路,又改了路线,扭头去了疏桐宫,等萧恒拿到证据,他再找萧氏算账也不迟。 显庆帝一走,赵璟炜便立刻剑张跋扈地质问赵璟桓“老六,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不知道”赵璟桓哗啦一声展开扇子,冷笑道,“义澜医馆起火是你做的,我女人失踪,全是拜你所赐,你我要做什么” “为了一个女人,你跟我翻脸”赵璟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赵璟桓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道,“不错,我早就过了,女人如衣裳,兄弟如手足,谁若伤我衣裳,我必断他手足,二哥三哥,你们也不例外,不信,放马过来试试。” 赵璟炜“” 动真格的啊这是 走了几步,赵璟桓又停住脚步,回头懒懒道“最近我心情不好,会把你们做的那些事情一一呈给父皇,兄弟一场,提醒提醒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 “老六,你别太过分,想要扳倒我们,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赵璟铭冷声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生意,想来你也不会做的,对吧” 赵璟桓没搭理两人,带着容九一言不发地出了宫。 “殿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容九悻悻问道,“该去哪里找苏大夫” “去济世堂,找苏福问问吧”赵璟桓皱眉。 狐狸摆明了不让他知道她的踪迹,他一时还真的找不到她。 苏福并不在济世堂。 店二告诉两人,苏福昨去了乡下庄子,得过几才能回来。 容九不死心地问道“义澜医馆的苏大夫时常来你们这里,你们谁知道她跟谁来往密切若能找到苏大夫,殿下有重赏。” 众人一听有重赏,绞尽脑汁地回忆苏姝来药铺的情景。 偏偏每次苏姝来,都带着面纱,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若是在别处见了,都不一定会认出来,更别提在哪里见过她了。 好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想了半,还真的有一个人扒拉开人群上前道“人前些日子在卧龙寺见过苏大夫,如果人没有猜错,她应该是认识善忍大师的。” 众人“” 京城山下谁不认识善忍大师 谁没去过卧龙寺 容九看赵璟桓,赵璟桓不假思索道“赏,去卧龙寺” 能让苏姝白去见的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自从医馆被烧,谢锦衣就一直没出门,躲在屋里闭门不出地抄写医书,苏姝得从京城消失一段时间,至于要不要复出,就看太子一案能不能牵扯出外祖父被人陷害一事。 若不顺利,苏姝会再度出山,定要把左砚堂拉下水,先替外祖父出口气,只要左砚堂一倒,太医院换了人间,追查外祖父当年一案,就该谢锦衣出面了。 谢锦衣毕竟是半个苏家人。 正想着,紫玉掀帘进来,神神秘秘地趴在谢锦衣耳边,声道“刚刚奴婢看见二老爷从阿秀姑娘的房间里出来,阿秀姑娘出来相送,脸都红了呢” “知道了”谢锦衣捏捏眉头,问道,“二夫人怎么样了” 谢府的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分,不牵扯到她。 她是不会出手的。 反之她绝不轻饶 章节目录 第88章 三喜临门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二夫人这些日子忙着给六姑娘备嫁,不曾踏出秋澜院半步。”紫玉娓娓道来,“阿秀和阿采是六姑娘找来的绣娘,她们负责外出采购,大多数池妈妈会跟着她们,大概是担心她们坑了二夫饶银子吧!” 六姑娘找来的绣娘跟二老爷不清不楚的? 她怎么看不懂了呢? “那就不用管她们,由她们去吧!”谢锦衣一猜就知道肯定是程琳玉搞的鬼,她无非是想用阿秀打压一下杨姨娘的气势,自己躲在暗处看热闹而已。 “姑娘,若是二老爷跟那个阿秀的事情传扬出去,大房肯定会笑话咱们二房的……”紫玉惊讶自家姑娘的淡定,“奴婢觉得这事,还是得去跟老夫人一声……” 让顾老夫人出面把那个阿秀赶走是最好不过的了。 “二夫人和六姑娘都不怕别人笑话,我还怕吗?”谢锦衣笑笑,不以为然道,“以后府上的事情不必给我听,我懒得搭理他们,你们也是,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当没看见吧!” 程琳玉还在备嫁,就敢让阿秀靠近谢庭。 她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姑娘,杨姨娘来了,她想见见姑娘!”蝶的声音在门外传来,紫玉脸色一沉,“姑娘,奴婢这就去把她赶走……” 在她眼里,姨娘从来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见了男人就装得柔柔弱弱的,见了女人就犹如揣了一百个心眼的斗鸡,连话都喜欢拐好几个弯,她瞧着就讨厌。 “紫玉,不得无礼!”谢锦衣喊住紫玉,吩咐道,“让她去花厅等着,我这就过去。” 紫玉“……” 姑娘不是不管他们的事情了吗? “姑娘,奴家自知粗陋愚笨,留不住二老爷的心……”见了谢锦衣,杨姨娘低头拭泪,楚楚可怜道,“那阿秀明明不过是六姑娘找来的绣娘,却仗着自己可以在府中自由出入采买,竟然每日去路口装作采花刻意等着二老爷,这一来二去的,二老爷就心动了……” 她虽然是姨娘妾侍,却也是过了明路了。 那个阿秀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有几分姿色的乡下丫头罢了,呸! 谢锦衣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并不搭话。 杨姨娘来过几次给她请安,她一次未见,今破例想见见父亲这个枕边人,只是因为她的确给二房生了儿子,但是这个儿子绝对不能落入徐氏手里。 “当时抬奴家入府的时候,老夫人过,是想让奴家给二房生个一男半女,可是如今……杨姨娘不管不关继续倾诉“如今才不到两个月,二爷就不进奴家的房,奴家实在是委屈,二夫人自己禁足并不理会奴家,奴家只好厚颜求姑娘做主,还求姑娘替奴家拿个主意……” 谢锦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道“杨姨娘的日子拖了好几了吧?” “奴家日子向来不是很准……”杨姨娘怔了怔,答道,“若是心中抑郁,也会拖个七澳,之前找大夫看过,是并无大碍。”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谢锦衣淡淡道,“回去好好养着吧,过几日就会有好消息了,切莫为这些琐事伤了身子。” “姑娘,您是……”杨姨娘这才反应过来,惊喜道,“您是, 章节目录 第89章 他心仪她?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顾老夫人事先早就听到了风声,对徐二夫人避而不见。 被退婚的女子十有是要砸手里的,当谢家傻啊! 徐二夫热了好一会儿,不见顾老夫人,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又去了秋澜院找徐氏,不想却又被池妈妈拦在了门外,池妈妈自然不会徐氏被禁足外人不得见,而是徐氏去了卧龙寺给六姑娘许愿去了。 徐二夫人只得悻悻离去。 程琳玉得知徐二夫饶来意,倒是很冷静,翻着手里的医书,不屑道“徐家又不是她一手撑,她想退婚就退婚?门都没有,若传扬出去,慎表哥的名声也不好,舅母当真是愚蠢至极。” “可毕竟两家只是口头约定,并未真正订亲,咱们得想办法让他们家尽快下聘才校”徐氏则气得浑身直哆嗦,她原本还为徐慎行金榜题名高兴来着,如今徐二夫人却找上门来想要退亲,娘家嫂子如此落井下石,搁谁谁也气愤,这都是什么玩意! 池妈妈只是叹气。 若是对待别人,她有的是馊主意,但偏偏是徐家,她也不好什么。 “母亲不必生气,我自有办法。”程琳玉合上医书,走到案几前写了一个药方,交给池妈妈,“劳烦池妈妈亲自去药铺抓药,我自有用处。” 她可是程乔的女儿。 济世救人她或许不行,但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六姑娘,此事有谢家出面替你做主,不可轻举妄动。”徐氏会意,提醒道,“若是惹了慎哥儿,对你也是没什么好处的。” 到底是自己女儿。 她知道程琳玉的心思。 “母亲,您放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我不会做的。”程琳玉起身走到窗前,目视窗外,时值四月初,院子里海棠开得如火如荼,下个月她及笄后,就能嫁了,她跟徐慎行的亲事走到现在,着实不易……谁也不能阻挡她嫁给徐慎行,包括徐二夫人。 华灯初上,醉春楼灯火通明。 琴声歌声笑声吟诗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你,苏大夫到底去了何处?”赵璟桓望着茶碗里起起伏伏的茶叶,颇有些心神不宁,目光烁烁地看着陈七娘,“她还在京城,对不对?” 最近这些日子,他几乎把京城翻了个底朝,也没有找到那个狐狸。 难不成这女人是凭空消失了? “殿下何出此言?”陈七娘看了看面前拨弄着香炉里的熏香,浓妆艳抹的脸上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不疾不徐道,“自医馆被烧,妾身就再也没有见过苏大夫,妾身还想问殿下要人呢!” 当时苏姝告诉她,让她安心经营醉春楼,等必要时,自会亲自出面跟她联系的。 故而这些日子,她除寥,并不知道苏姝的真正下落。 “难道她就没给你留下什么话?”赵璟桓耐着性子问道,“苏姝虽然是你的东家,但你别忘了,在这京城当中,人人都知道苏姝是我的人,所以你对我,实在是不必有什么防备之心的。” 一想到苏姝不辞而别。 他就很是生气,跟他打声招呼有这么难吗? “难道殿下来醉春楼,只是为了打探苏大夫的消息?”陈七娘笑笑,往前倾了倾身子,浅笑道,“最近南直隶那边又新来了几个姑娘,殿下要不要瞧瞧?” “你不要岔开话题,本王今日来无心别人,只问苏姝。”赵璟桓摇着扇子,心头突然有股莫名的烦躁,平生第一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和忐忑,他担心再也见不到那个狐狸,担心失去她……该死的,这几日做梦都是她! “殿下莫急!”陈七娘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浅笑盈盈道,“苏大夫为人果断聪慧,若是她想出现的时候,自会出现,若她不愿意,咱们谁也找不到她的。” “陈七娘,我暂且信你一次!”赵璟桓冷笑,“我若知道你对我撒谎,故意隐瞒苏姝的下落,信不信本王平了你这醉春楼!” “殿下息怒。”陈七娘莞尔,笑得如沐春风,“醉春楼的幕后东家是苏大夫呢!” 明白了,景王殿下心仪苏大夫。 所以才这么着急地找她,看不出,风流倜傥的景王殿下还是个情种! 赵璟桓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刚走出醉春楼门口,容九面带喜色地赶着马车迎上来,待赵璟桓上了马车,才凑上去声道“殿下,萧大人在黑市找到了那个款爷,拿到了消肌散,由不得左砚堂反悔,这下子,太医院真的要换了,秦王受了连累,被禁足反省,齐王想推荐自己的人进太医院,只是听慈宁宫那边也有推荐的人,两边正僵持着,皇上一时还没下决断呢!” “哼,此次本王绝对不会让他们抢了先机!”赵璟桓脸一沉,放下车帘吩咐道,“咱们这就进宫,本王也要参与此事。” 除了老实巴交的宋温良,谁也别想抢走太医院院使的位置。 冷不丁想到苏姝跟宋温良之子宋文龙之间的生意往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她早就安排好了,她也是希望能在左砚堂落马之后,让宋温良替补太医院院使的位子。 只是她如此费尽心思地拉拢宋家父子,意欲何为呢? 马车不知不觉地路过义澜坊。 赵璟桓掀开车帘,吩咐绕道去一趟义澜医馆。 容九知主子心事,不声不响地拐了个弯,停在了义澜医馆门口。 赵璟桓跳下马车,推门走了进去。 大火过后,他已经派人整修过了,院子里虽然已经恢复如常,但半空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短短数日,却已物是人非,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竟然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给他,他推门进了她的卧房,卧房出奇地干净整洁,冷冰冰的,竟没有她的气息,看来,她是真的不住在这里。 赵璟桓摇着扇子,一个人郁郁寡欢地在医馆里溜达了好一会儿,别苏姝了,整个院子的人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了,苏姝啊苏姝,你到底去了哪里? 冷不丁,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进了不远处的回廊。 赵璟桓快步跟了上去。 。 章节目录 第90章 苦衷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苏姝 赵璟桓对着那个娇的身影喊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那身影似乎是吓了一跳,头也不回地拐了个弯,闪身进了东厢房。 她显然对医馆的地形很熟悉,迅速关上门,从窗子上跳了出去,朝后院跑去。 赵璟桓对医馆也不陌生,踹门而入后见她跳了窗子,也迅速跟了过去,几乎是跟她一起跃上了墙头,一把拽住她,扯下她的面纱“珠儿,怎么是你” “殿下”珠儿皱眉道,“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赵璟桓脸色一沉,拽着她跃下墙头“苏姝呢” “苏大夫,她”珠儿抬头看了看赵璟桓,想到谢锦衣之前的嘱托,从容道,“苏大夫回了南直隶。” “既然苏姝在南直隶,那你怎么回来了”赵璟桓狐疑地看着她,“她现在在干什么” “苏大夫回南直隶后,并未开医馆,而是在乌山一带行医,居所不定。”珠儿沉声道,“奴婢之所以辞别苏大夫,是因为奴婢要回老家照郭娘弟妹,不想离他们太远。” “那你怎么知道苏姝在南直隶的行踪”赵璟桓还是不相信,“再就是,你鬼鬼祟祟地来医馆干嘛” “鲁忠昨日回过京城,是他告诉我的。”珠儿垂眸道,“奴婢回医馆只是想取一些奴婢的物什,并非是鬼鬼祟祟,刚才遇见殿下,误以为是秦王的人,所以才着急脱身,并非是有意躲避殿下。” “苏姝可有交代别的事情”赵璟桓依然半信半疑,珠儿不慌不忙地应道“回禀殿下,奴婢是下人,有些事情苏大夫并不会跟我商量,她告诉过奴婢,凡事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苏大夫是好人。” 其实苏大夫真的并没有对她什么,只是告诉她,医馆一旦有事,就让她去找苏福。 苏福是她舅舅,自会安顿她。 “那珠儿姑娘日后有什么打算”赵璟桓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若姑娘愿意,可到我府中当个差事,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她好歹跟过苏姝一场。 苏姝若是回京城,不会不跟她联系的。 “谢殿下美意。”珠儿再次福身施礼,“奴婢已经答应在济世堂那里做些杂活,就不去叨扰殿下了。” “也好,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本王便是。”赵璟桓见她这样,不好再勉强,挑眉道“若是有苏姝的消息,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本王。” “是”珠儿很是爽快地应道。 御书房早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左砚堂倒台了,太医院院使的人选尚未确定,赵璟炜被禁足,他的人自然不会自讨其辱地参与此事,倒是齐王赵璟铭和萧太后的外甥宋谦还在争执不休,这让显庆帝很是生气,气得差点掀了桌子“都给朕闭嘴,不过是一个的太医院院使,至于吵成这样吗” 他倒不是生齐王的气。 而是生气萧太后也参与了此事。 “皇上息怒”何公公束手无策地安慰着。 作为在御前侍奉多年的老人,何公公自然是知道显庆帝的心思。 此事大不大,也不,只是萧太后让禁军统领宋谦出面举荐,就不能不让显庆帝忌讳了,显庆帝是最反感后宫涉政的,可偏偏他跟萧太后母子情深,也不好因为这点事情撕破脸,所以才大发雷霆。 见显庆帝动怒,赵璟铭和宋谦才知趣地闭了嘴。 “哎吆,这么热闹啊”赵璟桓摇着扇子走了进来,走到宋谦面前,浅笑道,“宋大人近来公务是不是特别繁忙,竟然连醉春楼也不常去了,姑娘们都想你了呢” 宋谦顿觉尴尬,讪讪地没吱声。 他是喜欢女人。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地谈论此事就尴尬了。 “放肆,堂堂王爷就想着这些风月之事,简直是荒唐之极”显庆帝真的掀了桌子,笔墨纸砚哗啦啦地倒在了众人面前,赵璟桓跳脚躲开,扭头看了看何公公,何公公摇摇头,赵璟桓神色淡然地走到显庆帝面前,正色道,“父皇息怒,不就是太医院院使的人选,儿臣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宋温良宋太医在太医院多年,医术高超,资历最老,人也老实本分,若是弃他去选别人,儿臣第一个不服气。” “好,那以后太医院院使就是宋温良了。”显庆帝烦不胜烦,干脆顺手推舟地拍了板,“此事以后不准再议,就这么定了。” 宋温良老实本分。 不结党,不营私,就他了。 赵璟铭“” 宋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消息一出,宋家大门口便停满了马车。 来了好多前来祝贺的人,光是太医院的人就来了一多半。 只是宋家大门一直紧闭,并没有打开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管家才出来跟众壤歉,宋太医去庄子采购药材去了,并不在府上。 众人不信,等了好一会儿,再不见人出来。 才悻悻如鸟散去。 特别是之前嘲笑欺负过宋温良的那些人,更是人心惶惶,做梦也想不到老实巴交的宋温良也会当太医院院使的这一,简直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让人吃惊,除了宋家冒了青烟,他们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原因。 虽宋温良是赵璟桓举荐的。 但据他们所知,赵璟桓跟宋温良平日里并无来往,宋温良并不是赵璟桓的人。 由此看来,十有八九是皇上的意思。 看来,皇上还是喜欢务实能干的人,别人不,副院使沈墨为人八面玲珑,背后还有萧太后撑腰,还不是照样没戏。 至于齐王的心腹李实李太医,就更没没戏了,听昨被沈墨训斥了一番,还扣了半年的俸禄,偏偏齐王也是一点脾气都没樱 徐二夫人去谢家闹腾了两日,便不再闹腾了。 顾老夫人打听来的消息,徐二夫人病了,来势汹汹,徐振很是着急,连夜请了太医院副院使沈墨前去看诊,据是得了风诊,大意是不能出门,见了风便会痒。 没人闹腾,顾老夫人心情大好,准备了两日,便带着孙子孙女们浩浩荡荡地去了卧龙寺上香还愿。 谢锦衣一去便住进了善忍大师的落云居。 玄空在庄子上住得乐不思蜀,并不在卧龙寺,还是谢锦衣差人把他叫了回来,一见谢锦衣,玄空便很是不满“丫头,我的酒还有十日才能开坛,你着急忙慌地喊我回来干嘛” “我找师叔回来,自然是有要事相商。”谢锦衣平静道,“师叔以后怕是不能在庄子上逍遥了,该回来做点事了,师叔的苦衷,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玄空一头雾水。 章节目录 第89章 他心仪她?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顾老夫人事先早就听到了风声,对徐二夫人避而不见。 被退婚的女子十有八九是要砸手里的,当谢家傻啊! 徐二夫热了好一会儿,不见顾老夫人,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又去了秋澜院找徐氏,不想却又被池妈妈拦在了门外,池妈妈自然不会徐氏被禁足外人不得见,而是徐氏去了卧龙寺给六姑娘许愿去了。 徐二夫人只得悻悻离去。 程琳玉得知徐二夫饶来意,倒是很冷静,翻着手里的医书,不屑道“徐家又不是她一手撑,她想退婚就退婚?门都没有,若传扬出去,慎表哥的名声也不好,舅母当真是愚蠢至极。” “可毕竟两家只是口头约定,并未真正订亲,咱们得想办法让他们家尽快下聘才校”徐氏则气得浑身直哆嗦,她原本还为徐慎行金榜题名高兴来着,如今徐二夫人却找上门来想要退亲,娘家嫂子如此落井下石,搁谁谁也气愤,这都是什么玩意! 池妈妈只是叹气。 若是对待别人,她有的是馊主意,但偏偏是徐家,她也不好什么。 “母亲不必生气,我自有办法。”程琳玉合上医书,走到案几前写了一个药方,交给池妈妈,“劳烦池妈妈亲自去药铺抓药,我自有用处。” 她可是程乔的女儿。 济世救人她或许不行,但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六姑娘,此事有谢家出面替你做主,不可轻举妄动。”徐氏会意,提醒道,“若是惹了慎哥儿,对你也是没什么好处的。” 到底是自己女儿。 她知道程琳玉的心思。 “母亲,您放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我不会做的。”程琳玉起身走到窗前,目视窗外,时值四月初,院子里海棠开得如火如荼,下个月她及笄后,就能嫁了,她跟徐慎行的亲事走到现在,着实不易……谁也不能阻挡她嫁给徐慎行,包括徐二夫人。 华灯初上,醉春楼灯火通明。 琴声歌声笑声吟诗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你,苏大夫到底去了何处?”赵璟桓望着茶碗里起起伏伏的茶叶,颇有些心神不宁,目光烁烁地看着陈七娘,“她还在京城,对不对?” 最近这些日子,他几乎把京城翻了个底朝,也没有找到那个狐狸。 难不成这女人是凭空消失了? “殿下何出此言?”陈七娘看了看面前拨弄着香炉里的熏香,浓妆艳抹的脸上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不疾不徐道,“自医馆被烧,妾身就再也没有见过苏大夫,妾身还想问殿下要人呢!” 当时苏姝告诉她,让她安心经营醉春楼,等必要时,自会亲自出面跟她联系的。 故而这些日子,她除寥,并不知道苏姝的真正下落。 “难道她就没给你留下什么话?”赵璟桓耐着性子问道,“苏姝虽然是你的东家,但你别忘了,在这京城当中,人人都知道苏姝是我的人,所以你对我,实在是不必有什么防备之心的。” 一想到苏姝不辞而别。 他就很是生气,跟他打声招呼有这么难吗? “难道殿下来醉春楼,只是为了打探苏大夫的消息?”陈七娘笑笑,往前倾了倾身子,浅笑道,“最近南直隶那边又新来了几个姑娘,殿下要不要瞧瞧?” “你不要岔开话题,本王今日来无心别人,只问苏姝。”赵璟桓摇着扇子,心头突然有股莫名的烦躁,平生第一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和忐忑,他担心再也见不到那个狐狸,担心失去她……该死的,这几日做梦都是她! “殿下莫急!”陈七娘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浅笑盈盈道,“苏大夫为人果断聪慧,若是她想出现的时候,自会出现,若她不愿意,咱们谁也找不到她的。” “陈七娘,我暂且信你一次!”赵璟桓冷笑,“我若知道你对我撒谎,故意隐瞒苏姝的下落,信不信本王平了你这醉春楼!” “殿下息怒。”陈七娘莞尔,笑得如沐春风,“醉春楼的幕后东家是苏大夫呢!” 明白了,景王殿下心仪苏大夫。 所以才这么着急地找她,看不出,风流倜傥的景王殿下还是个情种! 赵璟桓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刚走出醉春楼门口,容九面带喜色地赶着马车迎上来,待赵璟桓上了马车,才凑上去声道“殿下,萧大人在黑市找到了那个款爷,拿到了消肌散,由不得左砚堂反悔,这下子,太医院真的要换了,秦王受了连累,被禁足反省,齐王想推荐自己的人进太医院,只是听慈宁宫那边也有推荐的人,两边正僵持着,皇上一时还没下决断呢!” “哼,此次本王绝对不会让他们抢了先机!”赵璟桓脸一沉,放下车帘吩咐道,“咱们这就进宫,本王也要参与此事。” 除了老实巴交的宋温良,谁也别想抢走太医院院使的位置。 冷不丁想到苏姝跟宋温良之子宋文龙之间的生意往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她早就安排好了,她也是希望能在左砚堂落马之后,让宋温良替补太医院院使的位子。 只是她如此费尽心思地拉拢宋家父子,意欲何为呢? 马车不知不觉地路过义澜坊。 赵璟桓掀开车帘,吩咐绕道去一趟义澜医馆。 容九知主子心事,不声不响地拐了个弯,停在了义澜医馆门口。 赵璟桓跳下马车,推门走了进去。 大火过后,他已经派人整修过了,院子里虽然已经恢复如常,但半空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短短数日,却已物是人非,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竟然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给他,他推门进了她的卧房,卧房出奇地干净整洁,冷冰冰的,竟没有她的气息,看来,她是真的不住在这里。 赵璟桓摇着扇子,一个人郁郁寡欢地在医馆里溜达了好一会儿,别苏姝了,整个院子的人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了…… 冷不丁,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进了不远处的回廊。 赵璟桓快步跟了上去。 章节目录 第90章 苦衷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苏姝! 赵璟桓对着那个娇的身影喊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那身影似乎是吓了一跳,头也不回地拐了个弯,闪身进了东厢房。 她显然对医馆的地形很熟悉,迅速关上门,从窗子上跳了出去,朝后院跑去。 赵璟桓对医馆也不陌生,踹门而入后见她跳了窗子,也迅速跟了过去,几乎是跟她一起跃上了墙头,一把拽住她,扯下她的面纱“珠儿,怎么是你?” “殿下……”珠儿皱眉道,“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赵璟桓脸色一沉,拽着她跃下墙头“苏姝呢?” “苏大夫,她……”珠儿抬头看了看赵璟桓,想到谢锦衣之前的嘱托,从容道,“苏大夫回了南直隶。” “既然苏姝在南直隶,那你怎么回来了?”赵璟桓狐疑地看着她,“她现在在干什么?” “苏大夫回南直隶后,并未开医馆,而是在乌山一带行医,居所不定。”珠儿沉声道,“奴婢之所以辞别苏大夫,是因为奴婢要回老家照郭娘弟妹,不想离他们太远。” “那你怎么知道苏姝在南直隶的行踪?”赵璟桓还是不相信,“再就是,你鬼鬼祟祟地来医馆干嘛?” “鲁忠昨日回过京城,是他告诉我的。”珠儿垂眸道,“奴婢回医馆只是想取一些奴婢的物什,并非是鬼鬼祟祟,刚才遇见殿下,误以为是秦王的人,所以才着急脱身,并非是有意躲避殿下。” “苏姝可有交代别的事情?”赵璟桓依然半信半疑,珠儿不慌不忙地应道“回禀殿下,奴婢是下人,有些事情苏大夫并不会跟我商量,她告诉过奴婢,凡事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苏大夫是好人。” 其实苏大夫真的并没有对她什么,只是告诉她,医馆一旦有事,就让她去找苏福。 苏福是她舅舅,自会安顿她。 “那珠儿姑娘日后有什么打算?”赵璟桓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若姑娘愿意,可到我府中当个差事,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她好歹跟过苏姝一场。 苏姝若是回京城,不会不跟她联系的。 “谢殿下美意。”珠儿再次福身施礼,“奴婢已经答应在济世堂那里做些杂活,就不去叨扰殿下了。” “也好,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本王便是。”赵璟桓见她这样,不好再勉强,挑眉道“若是有苏姝的消息,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本王。” “是!”珠儿很是爽快地应道。 御书房早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左砚堂倒台了,太医院院使的人选尚未确定,赵璟炜被禁足,他的人自然不会自讨其辱地参与此事,倒是齐王赵璟铭和萧太后的外甥宋谦还在争执不休,这让显庆帝很是生气,气得差点掀了桌子“都给朕闭嘴,不过是一个的太医院院使,至于吵成这样吗?” 他倒不是生齐王的气。 而是生气萧太后也参与了此事。 “皇上息怒!”何公公束手无策地安慰着。 作为在御前侍奉多年的老人,何公公自然是知道显庆帝的心思。 此事大不大,也不,只是萧太后让禁军统领宋谦出面举荐,就不能不让显庆帝忌讳了,显庆帝是最反感后宫涉政的,可偏偏他跟萧太后母子情深,也不好因为这点事情撕破脸,所以才大发雷霆。 见显庆帝动怒,赵璟铭和宋谦才知趣地闭了嘴。 “哎吆,这么热闹啊!”赵璟桓摇着扇子走了进来,走到宋谦面前,浅笑道,“宋大人近来公务是不是特别繁忙,竟然连醉春楼也不常去了,姑娘们都想你了呢!” 宋谦顿觉尴尬,讪讪地没吱声。 他是喜欢女人。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地谈论此事就尴尬了。 “放肆,堂堂王爷就想着这些风月之事,简直是荒唐之极!”显庆帝真的掀了桌子,笔墨纸砚哗啦啦地倒在了众人面前,赵璟桓跳脚躲开,扭头看了看何公公,何公公摇摇头,赵璟桓神色淡然地走到显庆帝面前,正色道,“父皇息怒,不就是太医院院使的人选,儿臣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宋温良宋太医在太医院多年,医术高超,资历最老,人也老实本分,若是弃他去选别人,儿臣第一个不服气。” “好,那以后太医院院使就是宋温良了。”显庆帝烦不胜烦,干脆顺手推舟地拍了板,“此事以后不准再议,就这么定了。” 宋温良老实本分。 不结党,不营私,就他了。 赵璟铭“……” 宋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消息一出,宋家大门口便停满了马车。 来了好多前来祝贺的人,光是太医院的人就来了一多半。 只是宋家大门一直紧闭,并没有打开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管家才出来跟众壤歉,宋太医去庄子采购药材去了,并不在府上。 众人不信,等了好一会儿,再不见人出来。 才悻悻如鸟散去。 特别是之前嘲笑欺负过宋温良的那些人,更是人心惶惶,做梦也想不到老实巴交的宋温良也会当太医院院使的这一,简直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让人吃惊,除了宋家冒了青烟,他们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原因。 虽宋温良是赵璟桓举荐的。 但据他们所知,赵璟桓跟宋温良平日里并无来往,宋温良并不是赵璟桓的人。 由此看来,十有八九是皇上的意思。 看来,皇上还是喜欢务实能干的人,别人不,副院使沈墨为人八面玲珑,背后还有萧太后撑腰,还不是照样没戏。 至于齐王的心腹李实李太医,就更没没戏了,听昨被沈墨训斥了一番,还扣了半年的俸禄,偏偏齐王也是一点脾气都没樱 徐二夫人去谢家闹腾了两日,便不再闹腾了。 顾老夫人打听来的消息,徐二夫人病了,来势汹汹,徐振很是着急,连夜请了太医院副院使沈墨前去看诊,据是得了风诊,大意是不能出门,见了风便会痒。 没人闹腾,顾老夫人心情大好,准备了两日,便带着孙子孙女们浩浩荡荡地去了卧龙寺上香还愿。 谢锦衣一去便住进了善忍大师的落云居。 玄空在庄子上住得乐不思蜀,并不在卧龙寺,还是谢锦衣差人把他叫了回来,一见谢锦衣,玄空便很是不满“丫头,我的酒还有十日才能开坛,你着急忙慌地喊我回来干嘛?” “我找师叔回来,自然是有要事相商。”谢锦衣平静道,“师叔以后怕是不能在庄子上逍遥了,该回来做点事了,师叔的苦衷,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玄空一头雾水。 章节目录 第91章 玄空的往事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玄空俗名莫为。 年轻的时候入宫投奔当时在宫中御酒房的叔父莫公公,在御酒房里谋了个外出采买的差事,久而久之便认识了针工局的宫女余莺儿,两人心心相印,曾约定出宫后成亲,却不想余莺儿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被先帝临幸,不久便生下了显庆帝。 先帝嫌弃余莺儿身份卑贱,只赐了个贵饶身份,还把她的孩子抱到帘时还是皇后的萧太后那里抚养。 玄空心灰意冷,出宫后随即遁入空门。 后来,显庆帝继位,余莺儿被封为太后的那一年,余太后还曾经下旨召见过玄空,据两人见面后,一句话都没有,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玄空便告辞出了宫,从那以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 再后来,余太后暴病身亡。 玄空得知消息,暴饮一一夜的酒,差点吐血而亡。 幸好善忍大师出手救了他,捡回了一条命。 “你从哪里打听来的这些?”玄空脸色很是不好看,似乎被人窥探到了内心深处的秘密,老脸微红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有意思吗?” “不瞒师叔,我找到帘年在余太后身边伺候的宁嬷嬷。”谢锦衣如实道,“是她告诉我的,她她也怀疑余太后的死另有隐情,并非是苏院使用错了药。” “是萧太后动的手,对不对?”玄空猛地抬头看着她,一字一顿,“这么,余太后其实是死于宫斗……” 该死的,他早就应该想到这点的。 苏乾好歹是太医院院使,不至于犯下这么大的失误! 谢锦衣点点头,正色道“师叔,并非是我对余太后感兴趣,而是我想还我外祖父,也就是当年的苏院使一个清白,我之所以告诉您这些,是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咱们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 秦王被禁足,左砚堂落马,两人早就恨透了苏姝。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姝是时候从京城消失了。 剩下的该谢锦衣出手了。 但谢锦衣需要一个帮手,玄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初善忍大师安排玄空授她医术,虽然是无意之举,却也省了谢锦衣好多麻烦,否则,要想让玄空信任她,帮助她,少不了她得多费点心思。 “你想查这个案子,为什么不自己出手?”玄空很生气,气得一脚把椅子踢开,手舞足蹈地跺脚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是你师叔,不是帮你查案子的,你爱找谁找谁,不要找我,我才不管这些呢!” 紫玉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啧啧,这老头脾气够大的。 “因为我是闺阁女,出门有诸多不便。”谢锦衣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你若不答应,也没什么,就只当是当年的那个姑娘看错了人,这个男人连她的死因都不愿意去过问,反而终日沉溺于酿酒喝酒,无所事事!” “需要我做什么?”玄空没好气地道,“告诉你,你师叔是出家人,杀人放火的事情我不会做,最多帮你传个话跑个腿,其他的,想都别想!”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是激将法! 气死他了! “师叔放心,我既不需要您去杀人,也不需要您去放火,我只要您去崇正街开一家药铺,您在那里坐诊,我给您打打手就行,”谢锦衣认真道,“利润咱们五五分,您只管坐诊看病,其他的事情,我来做!” 谢锦衣不是苏姝。 凡事得徐徐图之才校 “哼,凭你的医术,给我打下手?”玄空冷笑,“丫头,我这张老脸虽然不值钱,但还是要的。”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樱 就谢锦衣这医术,别他了,怕是连善忍大师也得逊色几分,还给他打下手,骗谁呢! “师叔,您忘了,咱们志在查案,并非是真的开医馆。”谢锦衣挑眉道,“反正我话已至此,您好好考虑考虑,我想过了,咱们的医馆每日前晌只卖药,从后晌开始看诊,您看如何?” 玄空平日里逍遥惯了。 她担心他受不了这个约束,所以才决定让他坐诊半日。 “后晌就后晌!”玄空白了一眼谢锦衣,怒气冲冲地起身往外走,“只是十日之内不准开业,等我的酒酿好了再。” 一掀帘子,见紫玉木头桩子般站在那里,恨恨道“就知道女人没几个好的,不是算计别人就是被别人算计,这一的,最烦跟女人打交道了!” 紫玉“……” 她招谁惹谁了啊! 谢锦衣笑笑,无所谓地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打开窗子,坐在窗前案几上认真翻看,窗外树影婆娑,阳光从树影中影影绰绰地洒了下来,落在案几上,眼前泛黄的书页似乎也跟着晃动起来。 看了几行,便看不下去了,托腮盯着院子里的亭亭如盖的松柏青竹出神,如果没有外祖父的冤案,那么她重生后会做什么呢? 徐慎行肯定是不会嫁聊。 难道她会像现在想的一样不肯嫁人?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迅速答道,是的,就算没有外祖父的冤案,她也是不想嫁饶,她会赚很多很多的银子,然后过着安逸逍遥的日子。 “姑娘姑娘……”紫玉大惊怪地跑进来,趴在谢锦衣耳边嘀嘀咕咕了一番,信誓旦旦道,“……绝对是真的,您跟奴婢一起去看看吧,听颜公子也高中了,伯爷的眼光真的挺不错的。” “三姐姐偷偷去见颜公子虽然有失体统,但也情有可原,我去做什么?”谢锦衣顿觉好笑,嗔怪道,“我过了,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的。” “姑娘……”紫玉硬是拉起她,央求道,“您一个人闷在屋里有什么意思啊!” 蝶一溜烟地从外面跑进来,神秘道“姑娘,奴婢瞧着四姑娘悄悄跟在三姐姐后面,也去瞧颜公子了,咱们也跟着去看看吧!” 谢锦衣被两人缠得没法,只得也跟着出了门。 卧龙寺不远处有条溪从山间岩石间潺潺流下,寺前汇聚成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泉边巨石上有个八角凉亭,个翩翩公子正坐在八角凉亭下喝茶聊,颂风吟月,其翩翩风姿,引得前来上香的女眷们连连驻足观望,谢锦月远远在栏杆处站住,悄声问丫头梨“哪个是颜公子?” 章节目录 第92章 相看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颜有生肤色黝黑,在人群里很扎眼。 梨提醒后,谢锦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谢明渊身边的颜有生。 他穿一身靛蓝色长袍,样貌老成,跟修长俊秀的谢明渊一比,他倒更像个长辈,谢锦月越瞧越委屈,索性转身跑了,她原本以为,父亲待她不薄,肯定会替她找个好郎君的,哪知,却给她找了这么个其貌不扬,家世不丰的人,虽颜有生也中了,却只在三甲挂了个尾巴,将来的差事也好不了哪里去……她才不要找这么个人呢! 怪不得他姨娘没看上呢! 梨吐吐舌头,也跟着跑了。 不远处树下,谢锦如也很是不满,对着丫鬟春翠皱眉道“我姨娘到底是什么眼光,这颜公子长得跟黑炭一样,亏她还什么仪表堂堂,稳重谦和,分明连大哥哥一个手指头也赶不上好吧?” 钱姨娘曾经跟吴姨娘来卧龙寺偷看过这个颜公子。 据吴姨娘没怎么看上,钱姨娘却不知道怎地对颜公子赞不绝口,印象极佳,回去后,还一个劲地艳羡,如果谢锦如也能找个像颜公子这样的郎君就好了。 她姨娘眼皮子还真是浅! “姑娘,奴婢倒是听世子身边的人,颜公子虽然家世不高,却才华横溢,伯爷对他欣赏有加,才想把三姑娘嫁给他的呢!”春翠声道,“就是不知道三姑娘是怎么个想法!” “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谢锦如冷笑,“反正又没人跟她抢!” 呵,原来堂堂永安伯的眼光竟然如此差,真是领教了。 看来她的亲事,得自己多费些心思了。 “姑娘,您有没有觉得吴姨娘在这件事情上怪怪的,她自己偷偷去相看颜公子也就罢了,干嘛还拉着咱们姨娘一起去?”春翠撅嘴道,“反正奴婢觉得她肯定没按什么好心!” “颜公子横竖是伯爷给三姐姐找的郎君,又不是给我找的。”谢锦如不以为然道,“她就是没按什么好心,哪有怎么样?” 不信了,她们看不上的人,还能硬塞给她们。 门都没有! “是奴婢多虑了。”春翠知趣地打住话题。 谢锦衣带着紫玉蝶从落云居侧门出了卧龙寺,又上了数层台阶,找了块平坦的卧石坐了下来,蝶眼尖指着八角凉亭那边道“姑娘姑娘,您快看,三姑娘四姑娘,都在看颜公子呢!” 紫玉噗嗤笑了一声,嗔怪道“别嚷嚷,让人听见了,还以为咱们姑娘也在看颜公子呢!” “咱们不是看颜公子,是看热闹!”蝶捂嘴笑。 谢锦衣也看见了凉亭里的颜有生。 前世颜有生入仕后遭人排挤,愤然辞官从商,南海北地贩卖药材,且常年行走西域,生意做得很是红火,她跟他有过几次生意上的往来,彼此都很满意。 甚至,颜有生还曾经对她表露过爱意…… 当初她心已死,当然没有答应。 至于后来颜有生如何,她并不知道。 兜兜转转想了一番往事,谢锦衣再无心思八卦此事,起身回卧龙寺,刚走到半路,就见楚云昭和赵璟桓迎面走来,山路狭窄,谢锦衣侧了侧身子,远远冲两人福身屈膝,楚云昭微微点头示意,赵璟桓则是连看都没有看她,擦身而过,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谢锦衣情不自禁地想起那日两饶亲密,顿觉脸热,提着裙摆匆匆回了落云居。 紫玉和蝶气喘吁吁在身后追赶“姑娘,您等等奴婢!” 楚云昭心不在焉地回头望了一眼主仆三人,快走几步,追上赵璟桓,大刺刺地问道“殿下这几闷闷不乐,是不是想苏大夫了?怎么?还没有她的消息吗?” “别跟本王提那个女人!”赵璟桓闷闷道,“她走得倒是干脆,一点音讯不给本王,当真是薄情寡义,那日在山谷,本王还想对她负责呢!” 抱都抱过了。 难道她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不会吧?难道你对她……”楚云昭大惊,指着他道,“我明白了,是不是你对苏大夫做了那种事,苏大夫生气了,才突然消失了……我苏大夫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在京城,原来是你欺负了人家!” “龌龊,我们没你想得那么不堪!”赵璟桓白了他一眼,表情阴沉道,“我要是早知道她会消失得如此绝然,我还不如欺负了她,本王这次是真的动了真心了……” 茶不香,寝不宁的。 他从来没有觉得日子这么难熬过! “殿下喜欢苏大夫?”楚云昭不可思议地望着赵璟桓,坏笑道,“不会吧?千年铁树也要开花了?看,殿下喜欢苏大夫什么?我跟你讲,娶个医女为妃,可是得做好心理准备的,她可是会动不动把你扎晕的。” 苏姝整一脸严肃,几乎不怎么笑。 除了一身医术,其他的,还真是很寻常,怎么赵璟桓就喜欢上了呢! “我现在宁愿她出现在我面前,把我扎晕……”赵璟桓微微挑眉,刚想什么,一低头,冷不丁在脚下草丛里发现一方洁白如雪的帕子,上面绣着兰草,栩栩如生,很显然是个女饶帕子,他抬脚走开,继续道,“明日我会派人细细搜查义澜医馆,我还不信了,我找不到苏姝。” 一阵山风吹过。 帕子打了几个滚,又到了赵璟桓脚下。 楚云昭信手捡起来。 有股淡淡药香味。 再细看,边角上还绣着一个的姝字,狐疑道“不会吧,难不成这是苏大夫的手帕?” 赵璟桓一把夺过来,猛地嗅了几下“不错,这正是她的帕子,她应该就是在这附近!” “容九!”赵璟桓大喊了一声,把楚云昭吓了一跳,忙环顾四下里,容九还跟着吗? 瞬间,容九悄无声息地翩然而至“殿下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把卧龙山围起来,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准下山。”赵璟桓肃容道,“若放走一人,本王拿你是问!” 容九“……” 话主子这是魔怔了吧! 苏大夫什么来卧龙山了! 章节目录 第93章 他丢失了宝物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很快有官兵把卧龙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山上一时人心惶惶。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好端敦上个香,怎么还被软禁了呢! 接着,便有消息传来,是景王殿下在山上丢失了一件宝物,没有找到宝物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 众人这才松口气。 人人都景王殿下纨绔,今日来看,当真是纨绔……哪有如此大张旗鼓地寻找失物的,不过,话又回来了,卧龙山这么大,就算是封山就能找到了? 顾老夫人也听了此事,忙把孙女们召集过来一一问话。 若是在山上捡到了什么,就赶紧交出来,给景王殿下送去,免得让人查出来受到牵连,尤其是谢明渊刚刚高中,名声最是重要。 本来到卧龙寺是为了庆祝谢明渊高中,给他祈福许愿的。 若是再惹出别的事端,惹祸上身,岂不是得不偿失? 池妈妈一个劲地看谢锦月。 哼,当她不知道刚刚谢锦月带着梨去了八角凉亭那边吗? 谢锦月会意,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祖母,我是带着梨出去了一趟,但我们什么都没捡到,不信,您问梨,梨你快告诉老夫人,咱们是不是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老夫人,姑娘所言句句属实,我们是真的没捡到什么。”梨使劲点头,扭头看了看春翠,幸灾乐祸道,“当时奴婢还看见春翠姐姐了,好像四姑娘也出去了呢!”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就不能出去走走,散散心?”谢锦如快气死了,“难不成是我捡了景王殿下丢失的宝物不成?” 该死的奴婢,少一句话会死啊! 若是让老夫人知道她也是去看颜有生的,岂不是要羞死! “四姑娘息怒,奴婢不是这意思的。”梨绞着衣角声道,“奴婢只是看见春翠姐姐,也没别的啊!” 哼,她都看见了,想置身事外,门都没有!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春翠也火了,怼道,“你们偷偷跑出去看男人还想牵扯到我们,做梦,我们姑娘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你给我闭嘴,你在胡什么?”谢锦月厉声喝道,“四妹妹,你这丫鬟胡言乱语的,你也不管吗?” 谁出去看男人了啊! 那么个丑男人有什么可看的。 “你们都给我住口!”顾老夫人心里明镜一样,怒气冲冲道,“一个个不羞不骚的,也好意思攀扯别人,三姑娘,我告诉你,你的亲事自有我跟你父亲做主,由不得你有别的心思,你能嫁给你颜公子,是你的造化,若是你再敢跟你姨娘嘀咕此事,信不信我立刻将你送到颜家去。” 谢锦月眼里腾地有了泪。 却也不敢再别的。 谢锦如没吱声,心里却在暗暗替自己担忧。 谢锦月的郎君尚且如此,她岂不是就不知道要嫁于何人了? “五姑娘呢?”顾老夫人这才发现不见谢锦衣,池妈妈忙道,“老夫人您忘了,五姑娘住在落云居,正跟玄空师父学医,今早来给您问安后,就回落云居了,奴婢刚刚去了一趟落云居,沙弥,五姑娘跟着玄空上山采药去了呢!” 落云居是善忍大师住的宅院。 五姑娘作为弟子,住进去也无可非议,何况,离她们一大家子住的后殿也不远,穿过一个侧门,再过一个花园就到了。 “姑娘家的,翻山越岭的,成何体统!”顾老夫人很是不悦,虽她不指望五姑娘嫁人,但她总是谢家人,若是连累了她的宝贝孙子,她也是不答应的。 想到这里,她又吩咐道“等五姑娘回来,让她来见我,虽然是在寺里,但是有些规矩,还是不能少的。” 池妈妈道是。 后晌,谢锦衣采药回来,换了衣裳去了后殿。 前晌她在山上丢了帕子,随后赵璟桓便把卧龙山封了,如果她没有猜错,他应该是捡到了她的帕子,他是在找她,但是她并不惊慌,他是找不到她的。 “五姑娘,你学医采药祖母不反对,但现在山上人太多,你还是不要跟着玄空师父乱跑的好。”顾老夫人提醒道,“你大哥哥刚刚高中,虽订了亲,但毕竟还没有娶进门,你也得顾及咱们谢府的名声才是。” “祖母,我跟善忍大师学医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京城,虽然很多人都笑话我不知高地厚,但我却是善忍大师实打实的关门弟子。”谢锦衣淡淡道,“如今我追随玄空师叔上山采药,自认并未有任何逾越之处,我想此事跟谢府的名声没多大关系。” “五姑娘,祖母既同意你拜师学医,自然不会干涉你太多,只是我听那个玄空在庄子上很是嚣张跋扈且目中无人,你当真要由着他折腾?”顾老夫人认真道,“你要接手庄子,祖母并不反对,只是希望凡事你亲力亲为,不要被人左右才是。” “多谢祖母提醒!”谢锦衣浅笑,“我正有一事要跟祖母商量呢!” “什么事?”顾老夫人一头雾水。 “我想跟玄空师叔合伙开一家医馆,还望祖母应允。”谢锦衣有板有眼道,“地方我早就看好了,就在崇正街那边,离济世堂不远,反正济世堂是自家的铺子,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在顾老夫人眼里,她的那些嫁妆铺子虽不盈利。 却也能养得了谢府,一下子让顾老夫人吐出来,顾老夫人肯定是不同意的。 “什么?你要开医馆?”顾老夫人大惊,“你刚刚入门,尚未学精,怎么敢开门看诊,五姑娘,人命关,可不是闹着玩的。” “祖母误会了,我开医馆并不是我坐诊,而是玄空师叔。”谢锦衣早有准备,从容道,“我只是帮他打个下手而已,善忍大师了,光看医书是不行的,关键还是得多看多练,所以,开个医馆也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还望祖母应允,我算了一下,前期花费并不多,五千两银子足够了!” “五千两?这么多?”顾老夫人差点喷茶。 不行,绝对不行! 谢明渊上任需要打点,娶妻也需要费银子,府上哪能拿出这么多银子让她开医馆。 章节目录 第94章 要铺子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谢锦衣不话,只是低头喝茶。 她已经及笄,也能独当一面,那些嫁妆铺子理应归还到她手里了。 就看顾老夫人想不想给她了。 气氛有些尴尬。 池妈妈轻咳几声,朝谢锦衣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跟随顾老夫人多年,知道那些嫁妆铺子就是顾老夫饶逆鳞,如今谢府全部的收入就指望谢锦衣的那十六间嫁妆铺子,若是谢锦衣要回去的话,那谢家怎么办? 谢锦衣置若罔闻。 她的铺子她为什么不能要? 养了谢家这么多年,也够可以的了。 “五姑娘,并非祖母不支持你,而是这些年你那些嫁妆铺子除去开销,根本就没剩什么银子。”顾老夫人沉默良久,缓缓道,“所以咱们家现在根本拿不出五千两银子供你开医馆。” 这些银子若是给谢明渊上任打点娶妻,她是不心疼的。 拿给谢锦衣去开医馆,那是不可能的。 “祖母,既然那些嫁妆铺子不赚钱,那以后就交给我打理好了。”谢锦衣望着茶杯里起起伏伏的茶叶,淡然道,“我长大了,以后铺子的事情,就不麻烦祖母了。” 反正这层窗户纸早晚得捅破。 还不如早点开的好。 “五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顾老夫人一脸不悦,沉声道,“你是信不过祖母吗?如果家里有银子,祖母肯定会给你的。” “祖母,既然家里没银子,那我就不要了,您把铺子给我就校”谢锦衣笑笑,不疾不徐道,“之前铺子的收益我不会过问,您只要让人把账本交接给我就校” 顾老夫饶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五姑娘这是在逼着她交出铺子吗? 亏她之前还帮她打压徐氏母女,她是不是都忘记了? “五姑娘只知道这些铺子是先二夫人留下的嫁妆,却不知道这其中的真正缘由。”池妈妈见顾老夫人黑着脸,忙上前道,“当年你外祖家出事,苏家名下的铺子全部充公,虽罪不及出嫁女,但你母亲的那些嫁妆铺子却被好多入记,扬言要一起充公,还是老夫人寻了晋王爷才保住了铺子,如今五姑娘跟老夫人要铺子,就不怕寒了老夫饶心吗?” “池妈妈,你不要了……”顾老夫人摆摆手,懊恼道,“五姑娘是不会明白的。” 明白了,她要银子开医馆是假。 要铺子才是真的。 “池妈妈的意思是,这些嫁妆现在已经不属于我的了,对吧?”谢锦衣反问,池妈妈讪讪笑,“五姑娘误会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祖母这些年为了这十六间嫁妆铺子操碎了心,但如今我已长大,理应从祖母手里接过这些铺子,减轻祖母的负担才是真正的孝道,不是吗?”谢锦衣又看顾老夫人,平静道,“祖母放心,我并非不知感恩戴德之人,我接手后,会每年拨出五千两银子给祖母,以答谢当年祖母周旋之劳。” 苏福早就告诉过她,每年十六间铺子的收益也就在五千两左右。 年年如此。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顾老夫人很是不悦,沉着脸道,“等下山回家,我把账目理清再,至于五千两银子,现在府上是真的没有!” 丫头真是不知道高地厚。 还真的以为那么多嫁妆铺子是好打理的吗? “好,那咱们回家再吧!”谢锦衣点点头,又道,“那开医馆的事情就不劳祖母费心了,我先找人借借就是。” 顾老夫人胡乱应着,推自己累了。 池妈妈忙搀着她回了屋。 顾老夫人气得半没话,池妈妈安慰道“老夫人息怒,五姑娘不是愿意每年拨出五千两给您嘛,跟之前的收益也差不多嘛!” 更重要的是,还不用操心。 “你错了,之前的五千两是各个铺子交上来的收益,若五姑娘接手,她若不给,你能奈她如何?”顾老夫人是老狐狸,其中的利害自然知晓,不悦道,“亏我之前还护着五姑娘,想不到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她不拿我当祖母,我也不必处处护着她。” 放徐氏出来,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在谢家,她的话就是家规。 “老夫人所言甚是,五姑娘还是年轻,不知其中利害,总有一,她会明白,她的那些铺子,没有老夫人,是一也开不下去的。”池妈妈会意,冷笑道,“二夫人和六姐从来不是省油的灯,不信她们不惦记,要不是老夫人罩着,那些铺子早就易主了。” 如果不是老夫人帮着五姑娘,就徐氏那个后娘就够五姑娘喝一壶的了。 偏偏五姑娘是个看不穿的,非要跟老夫人要什么铺子,这不是自找没趣嘛! 山下闹哄哄的。 好多香客聚集在一起抗议,吵闹着要下山。 明明他们只是上山敬个香,拜个佛,怎么还被怀疑偷了什么宝物,困在山上了呢! 他们做错了什么啊! 赵璟桓一声令下,召来了巡防营和守城军,把卧龙山围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真正的连个苍蝇也飞不出去,楚云昭幸灾乐祸地坐在马车上看热闹,他倒要看看,是不是能真的能找到苏姝! 呵,有意思! 从来没见赵璟桓对女人如此用心过呢! 面对众饶怨气,赵璟桓倒是不急不躁,翘着二郎腿,喝着茶吩咐容九“一个一个地检查,有易容者,立刻 带到本王面前。” 苏姝,这次你是真的跑不了了。 容九道是。 一挥手,领着手下一干热去路口摆了好多盛满清水的木盆,男的搜身检查,女的则让她们洗脸卸妆,宋太医,所有易容术都怕水。 只要一沾水,全都无所遁形。 山间很快排起了长队。 谢锦衣站在落云居门前,望着长蛇般排队等候的香客们,顿觉无语,她不明白赵璟桓为什么非要如此大张旗鼓地找她,毕竟对苏姝来,彼此相忘于江湖是最好不过的了。 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谢姑娘,别来无恙!” 章节目录 第95章 师叔闯祸了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是萧恒。 男子一身玄色衣衫,高贵冷傲,眉眼间无一不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让人很是望而生畏。 不远处,有个纤细婀娜的身影指指点点地朝这边看过来,让她们惊讶的是,谢家那个丑丫头到底做了什么,能入了飞鱼卫指挥使的眼,那是大名鼎鼎的恒郎啊! “萧大人。”谢锦衣微微屈膝。 萧恒虽然是萧皇后的胞弟,但为人公允冷漠,且从不会徇私,在京城名声很是不错。 她无意抱大腿,却又不想把他拒之千里。 萧恒点点头,神色冷峻地看着她“景王殿下是在找谢姑娘吧?” 如果他没有猜错,苏姝就是谢锦衣。 虽然两人看上去毫无关联,但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事实上,当他去跟苏姝讨要真言丸的配方的时候,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不便戳穿而已。 “萧大人,何出此言?”谢锦衣大惊。 她自认并无留下什么破绽。 怎么会被他认了出来? “谢姑娘,我常年在南直隶行走,深知易容之术。”萧恒背手而立,望着山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皱眉道,“苏姝才是姑娘的真面目,对不对?” 刚才他暗暗观察过了,谢锦衣走路的时候,体态轻盈,步伐从容,并无肥胖之饶臃肿蹒跚。 特别是那双乌黑清亮的眼睛特有的从容淡定,让他一下子醒悟,谢锦衣和苏姝根本就是一个人。 至于谢锦衣为什么要分饰两角,他并不想知道。 “萧大人认错人了,我是谢锦衣,并非苏姝。”谢锦衣冲他淡淡一笑,转身就走,就算萧恒知道了又怎么样? 反正她是不会承认的。 萧恒愕然。 顿了顿,又握拳轻咳道“谢姑娘误会了,在下并非八卦之人,只是谢姑娘曾有恩于在下,若谢姑娘真的是景王殿下要找的人,若谢姑娘不想见景王殿下,在下或许能帮忙周旋一二。” 谢锦衣闻言,脚步停了停,语气淡淡道“萧大人自便。” 萧恒是聪明人。 他不会戳穿她的。 紫玉匆匆迎上前来,苦着脸道“姑娘,刚刚玄空师父误闯了人家女眷是寝室,被人捉去是要报官,可如何是好……” “是谁家的女眷?”谢锦衣皱眉。 她这个师叔虽然有些不靠谱,却并非好色之人。 肯定是个误会。 “是陈府的女眷。”紫玉很是尴尬,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三人粗的银杏树,声道,“玄空师父爬了那棵银杏树,是要取银杏做药引,不心从屋顶掉了进去……奴婢解释了,可人家却不听,非要报官……” “我去看看!”谢锦衣快步去了陈家下榻的霞光阁。 里面乱哄哄的。 丫鬟婆子都在窃窃私语。 玄空被绑在银杏树下大喊冤枉。 一个身穿褐色褙子的中年妇人端坐在藤椅上,慢腾腾地喝茶,身边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不时地给她续茶,主仆两人神色并不慌张,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谢锦衣心里明白了几分,上前问道“陈夫人,不知道我师叔犯了什么错?” 若是玄空掉入了陈家嫡女的寝室。 陈夫人定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神色淡然的。 应该是个庶女。 “出家人六根不净,闯入我家女儿的寝室,谢五姑娘问我他犯了什么错?”陈夫人看了看谢锦衣,冷笑道,“谢五姑娘,他是你师叔也好,师父也好,今儿你保不了他的。” “也好,那我们就等着官府来人,然后把我师叔带入衙门便是。”谢锦衣不请自坐,不紧不慢道,“我想用不着到明,京城上下就会有了各种各样的谣言版本,她们会,陈家庶女被一个和尚闯了寝室,污了清白,然后这个陈家庶女的闺誉,从此将毁于一旦,可见陈夫人这个嫡母当得的确不怎样啊!” 不等陈夫人搭话,旁边一个貌美惊饶妇人扑腾一声跪地求饶“求夫人高抬贵手,不要报官了,嫣儿的闺誉要紧啊!” “哼,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话?”陈夫人一脸嫌弃,沉着脸吩咐道,“蓝妈妈,把雪姨娘给我带下去,禁足一个月,让她明白明白,什么是尊卑嫡庶。” 什么东西! 五大三粗的蓝妈妈应声道是,拖着雪姨娘就往屋里走。 “夫人,只要您保住嫣儿的闺誉,让奴婢做什么都行,奴婢全都答应!”雪姨娘哭得梨花带雨,尤为楚楚动人,蓝妈妈终究是女人,并非怜香惜玉之心,硬是拖着雪姨娘回了屋。 “丫头,你快带我走,我什么都没看见啊!”玄空气得脸通红,跳脚骂陈夫人,“你个愚妇,老衲是出家人,并非贩马走卒之辈,我爬树不过是取一味药材而已,谁想看你家女儿?我告诉你,就算你家女儿是九仙女,老衲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出来“夫人夫人,不好了,三姑娘投缳自尽了。” 众人大惊,纷纷变了脸色。 陈夫人则低头拭泪“真是个糊涂的孩子……我不过是想给她讨个公道罢了。” 哼哼,死了更好! 早就瞧着她们母女不顺眼了,除了会勾引男人,还会做什么! “快带我去!”谢锦衣起身,快步进了屋。 陈夫人这才想起谢锦衣是会医术的,却也不好明着阻止,只得领着众人匆匆跟了进去,紫玉趁机解开玄空的绳索,气得玄空把绳索用力扔在地上,骂骂咧咧地走了。 紫玉这才跟着进了屋。 陈三姑娘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床前地上有一条白绫,一个歪在地上的椅子。 “出事后,三姑娘只是哭,奴婢安慰了一番,三姑娘却听不进去,奴婢出门倒水的工夫,三姑娘就寻了短见……”丫鬟掩面哭诉,“是奴婢该,没看好三姑娘。” 谢锦衣试了试陈三姑娘的鼻息,气若游丝,若有若无,又伸手看了看她的脖颈,迅速从袖子里掏出银针,手起针落地封住了她的穴道,陈夫人却上前猛地抓住谢锦衣的手,没好气道“谢姑娘,女已去,你就不要再惊扰她了,就凭你的医术,是救不回她的……” “紫玉,请陈夫人出去等候。”谢锦衣最烦行针的时候有人打扰。 紫玉应声上前,扛起陈夫人直接扔到了门外。 章节目录 第96章 总算找到她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陈夫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又羞又怒。 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蓝妈妈哪里肯依,伸手去打紫玉“你个泼妇,竟然敢害我们夫人,不要命了。” 紫玉自然不肯想让,侧身躲过她一拳,回手给了她一个耳光“明明是你们夫人想害陈三姑娘,你个刁奴就是妥妥帮凶。”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众人一时愣住了。 哪来的丫鬟,竟然敢打蓝妈妈,蓝妈妈可是夫饶心腹。 蓝妈妈毕竟年纪大了,明显不是紫玉的对手,很快败下阵来,见众人呆若木鸡的样子,气急败坏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把夫人扶屋里去,请大夫来。” 丫鬟婆子们这才回过神来。 纷纷上前扶着陈夫人回了屋,往外跑着去请大夫。 陈府是带了大夫来的。 那边忙乱着,陈三姑娘已经悠悠地醒了过来,见是谢锦衣救了她,扭头不话,半晌才道“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 名声都没了。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若死了,你姨娘怎么办?”谢锦衣面无表情地收了银针,淡淡道,“你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不用猜,是陈夫人看她们母女不顺眼。 就借此机会除去她们罢了。 原本别人家的家事她是不想管的。 但是牵扯到玄空,她不会不过问。 “我嫡母想把我送给秦王殿下当侍妾……”陈三姑娘苦笑道,“我誓死不从,已经被父亲打过一次了,嫡母才故意折辱于我的,我不如死了干净……” 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谢锦衣挑挑眉,抬腿就走。 她不是苏姝,她管不了陈三姑娘的事情,更改变不了陈三姑娘的命运。 紫玉也趁机收了手,趁乱出了霞光阁,一溜烟回了落云居。 玄空还在生气,见两人回来,没好气道“哼,都是你们出的馊主意,我在庄子上好好的,非要我回来,这下好了,惹这么大的乱子,看你们怎么收场!” 得罪了陈家是闹着玩的吗? “师叔,此事我自会处理,还请师叔放心便是。”谢锦衣淡淡道,“师叔先回庄子准备一下,十日后医馆开张,且不可耽误了。” 玄空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姑娘,陈家那边?”紫玉这才觉得刚刚自己过分了。 “无妨,陈家不会张扬的。”陈夫人又不傻。 正如谢锦衣所料,陈夫人醒来后,并无大张旗鼓地追究此事,却终究咽不下心头一口恶气,直接告到了顾老夫人面前,顾老夫人心里正憋着一口气,便顺手推舟地罚谢锦衣在山上抄半个月的经文思过,哼,丫头还想跟她抢铺子,想都别想。 谢锦衣很是无所谓。 一口答应下来,专心住在落云居。 赵璟桓在山下围了七,愣是连苏姝一根头发丝也没见着。 真是见鬼了! “殿下,我觉得你是草木皆兵了,看谁都像苏姝……”楚云昭见某人一脸郁闷,揶揄道,“涯何处无芳草,我看还是算了吧!” 就凭一方帕子就断定苏姝在山上。 的确太武断了。 “殿下……”容九匆匆走到赵璟桓身边,神色激动地嘀嘀咕咕了一番,赵璟桓有些难以置信“真的?” “千真万确!”容九一个劲地点头,“医馆下面的确有暗道。” 赵璟桓在山上围了七。 他已经带着几个心腹在义澜医馆来来回回搜了七了,主子了,不找出点线索来,不准回来交差。 “本王这就去看看。”赵璟桓翻身上马,扬鞭前行,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容九,“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殿下放心!”容九神采奕奕地应道。 他可是大梁第一护卫。 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那可就丢人了。 一头雾水的楚云昭“……” 到底是什么事情连他都瞒着? 还是好朋友不? 赵璟桓火速赶到义澜医馆。 容九屏退众人,引着赵璟桓心翼翼地下了暗道“殿下,这暗道虽然被挖的塌了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是通往谢家的,苏大夫肯定是谢家的人。” 怪不得苏姝来无影去无踪的。 原来是通过地道逃走了。 赵璟桓摸着下巴,意味深长道“把暗道彻底清理出来,本王倒要看看,苏姝到底是谢家哪个姑娘!” 两个时辰后。 容九来报“殿下,您猜猜是谁?” “快,本王没工夫跟你打哑谜!”赵璟桓很是不耐烦,他被这狐狸折磨了这么久,哪里有心情跟他打哑谜,这厮脑袋进水了吗? “是谢五姑娘!”容九神秘道,“暗道直通谢五姑娘住的清心苑!” 谢五姑娘? 就是那个丑得不能再丑的胖丫头? 怎么可能! 赵璟桓一脸狐疑。 “的确是的!”容九信誓旦旦。 赵璟桓一点都不相信,硬是踩着泥泞,亲自走了一遍暗道,直到上了台阶,穿过一间密室,进了一间闺房,才确认这的确是谢五姑娘所住的清心苑。 等等,这清心苑怎么没人呢? 甚至梳妆台上已经落了一层浅浅的灰尘,他上前信手拿起一支步摇,细细端详,苏姝装束一向简单,虽然他不曾见她戴过钗环步摇,但他可以断定这支步摇肯定是苏姝的,那抹淡淡的药香味,是任何味道都掩盖不住的。 “听谢五姑娘得罪了陈夫人,被顾老夫人罚在山上抄经呢!”容九道是打听得详细。 “她是怎么得罪陈夫饶?”赵璟桓沉声问道。 容九便把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璟桓。 “我去见见她。”赵璟桓放下步摇往外走。 当真的见了正在落云居散步的谢锦衣,赵璟桓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容九啊,这真的是苏大夫,本王怎么不信呢!” 肤色黝黑,身材臃肿。 半点没有苏姝的影子好吧? “殿下,若苏大夫不是谢五姑娘,会是谁呢!”容九笃定道,“她肯定是苏大夫,要不,咱们进去问问!” 问就问! 赵璟桓摇着扇子,施施然地进了落云居“听谢五姑娘师从善忍大师学医,本王想问问,你可曾认识苏姝?” “有过一面之缘,却并不熟悉。”谢锦衣波澜不惊地答道,“不知道殿下为何这么问?” “随便问问而已!”赵璟桓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意味深长道,“若谢姑娘见了苏姝,就告诉她,就本王想对那晚的事情负责,想抬她入府为妃。” 还不承认她是苏姝? 嗯? 章节目录 第97章 她是他的女人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谢锦衣表情默了默。 沉默半晌,才道“慈私密之事,殿下还是等见了苏姝亲自跟她吧!” “正因为此事私密,本王才给你听的。”赵璟桓见她不慌不忙,沉稳淡定,心里愈发断定她就是苏姝,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低头打量了她一番,沉声道,“本王对苏姝一往情深,此生非她不娶,谢姑娘务必把话给带到了。” 之前她把他瞒得团团转,现在该论到他戏弄戏弄她了……有意思! 谢锦衣笑而不语。 心里却掀起了狂风巨浪,难不成他认出了她?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医馆下面的暗道何等隐秘,他不会发现的。 等鲁忠回来,她就让他把暗道填上,以绝后患。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苏姝。 见她不话,赵璟桓也不急着走,反而大刺刺地摇着扇子坐在藤椅上,轻咳道“谢姑娘,色不早了,难道姑娘不留本王吃顿饭?” 虽然她这个样子,的确不能秀色可餐。 但这样也好,起码不会让别的男入记,有朝一日,洞房花烛,她自会现出本来面目,他不着急。 谢锦衣这才惊觉都已经黑了,颇有些为难道“不瞒殿下,女晚上只喝一碗清粥,故而并没有准备别的酒菜,恐怕怠慢令下。” 落云居有厨房。 善忍大师在的时候,会自己熬粥,她来了以后,便也不去后殿用膳,而是在厨房做。 “巧得很,本王晚上也是一碗清粥。”赵璟桓从善如流道,谢锦衣顿觉无语,才不信呢! 紫玉很快端上来两碗清粥。 汤色晶莹剔透,米香诱人,碗里还浮着三颗红枣。 的确是清粥。 都没有几粒米…… 赵璟桓一口气喝完,吩咐紫玉再盛一碗,紫玉有些尴尬道“回禀殿下,灶上就煮了两碗……” 原本赵璟桓喝的那一碗,是她的。 谢锦衣没吱声。 自顾自地喝着碗里的粥,他没吃饱回去吃便是。 赵璟桓见谢锦衣并没有吩咐灶上再熬一碗的意思,只好作罢,谢锦衣见他喝完粥,依然没有走的意思,提醒道“殿下,色不早了,您该回去了!” 他进了落云居,许久不出。 指不定传出什么流言,她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也并不代表她不爱惜自己的名声。 “谢姑娘是担心流言蜚语?”赵璟桓目光烁烁。 若有人传出他跟她的流言蜚语,他倒是喜闻乐见的。 还有,她喝粥的样子,也是他喜欢的。 “殿下自便。”谢锦衣不看他,起身回了里屋。 这辈子,她不想跟任何男人有任何瓜葛。 包括赵璟桓。 在她眼里,皇家没什么好的,除了锦衣玉食,全是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无趣! “谢姑娘!”赵璟桓冷不丁喊住她,肃容道,“陈府的事情你无需担心,本王自会帮你摆平,日后你的事情便是本王的事情。” 谢锦衣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径自进了屋。 看样子他是知道了…… 待赵璟桓走后,紫玉忙上前急切地问道“姑娘,您景王殿下是不是知道您是苏姝……” 无事献殷勤。 肯定是有缘由的。 “你速回一趟医馆,看看那里有没有异样。”谢锦衣心里了然,无奈道,“他今日没有挑明,想必日后也不会挑明,他知道了就知道了吧!” 紫玉道是。 一个时辰后,紫玉匆匆而归,神色凝重道“姑娘,医馆下面的暗道已经被填平了。” 谢锦衣叹了一声。 果然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 既然萧恒和赵璟桓都知道了她的身份,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色沉沉。 陈府正厅的烛光依然大亮。 “陈尚书,你是我二哥的岳丈不假,但我二哥如今在禁足,并未复宠,你的好夫人却要急着把你家庶女再送到我二哥府上,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哪!”赵璟桓翘着二郎腿,冷眼瞧着陈有林“当然,这是你的家事,本王不想过问,但如今牵扯到了本王的人,本王不能不过问。” 陈有林被戳中心思,一时间冷汗淋淋,大气不敢出。 又听他送女之事牵扯到了景王的人,大惊,忙问道“微臣自知治家不严,罪该万死,却并不知得罪令下,还请殿下明示。” 卧龙寺的事情他都听了。 除了跟谢家有点过节,并没有牵扯别人呀! “谢五姑娘师从善忍大师,跟义澜医馆的苏姝师出同门。”赵璟桓索性打开窗亮话,毫不掩饰道,“实不相瞒,苏姝是我的女人,她的师妹我也护定了,陈尚书可有话?” “微臣明白,殿下放心,微臣知道怎么做了!”陈有林恍悟,忙道,“明日,微臣便会命我家夫人带着厚礼,亲自去谢家赔罪,答谢谢五姑娘对我家女的救命之恩。” 想起来了,安平伯夫人是魏皇后的本家侄女,跟赵璟桓是沾亲的。 如今又有苏姝的这层关系在,他的确是不敢对谢家怎么样的! “你知道就好!”赵璟桓哗啦一声收了扇子,目光沉沉道,“陈尚书,我跟我二哥三哥历来不睦,你也是知道的,但是呢,我二哥跟左砚堂相比,我自然是向着我二哥的,所以,在左砚堂的事情上我得提醒提醒你,要想保住我二哥,就必须舍弃左砚堂,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着办!” 陈有林猛地点头道是。 尤其是此事还牵扯到了萧皇后,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不扳倒左砚堂,他全家也没有好果子吃的。 赵璟桓走后,陈有林立刻去了内宅,狠狠地训斥了一顿陈夫人“明日去谢家赔罪后,回来就关紧大门夹着尾巴做人,若是再敢弄什么幺蛾子,信不信我休了你!” 陈夫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第二便亲自带了厚礼去谢家赔罪。 顾老夫人颇感意外,很是受宠若惊,连声答应这就派人把谢锦衣从卧龙寺接回来,解了她的禁足便是,陈夫人不敢拿大,非要等着谢锦衣回来亲自答谢她对陈三姑娘的救命之恩。 朝局瞬息万变。 若是因为此事再得罪了景王殿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碍于陈夫饶面子,顾老夫缺即派马车把谢锦衣接了回来。 陈夫人好话了一箩筐,直到谢锦衣松了口,表示这是一场误会,她才算舒了口气,千恩万谢地回了府。 面对谢锦衣,顾老夫人多少有些尴尬,生怕她一回来就提铺子的事情。 只是谢锦衣并没有开口,反而像没事人一样回了清心苑。 “老夫人,铺子的事情,还是得找五姑娘好好商量商量的。”池妈妈最是知道顾老夫饶心思,谢明渊娶亲在即,府上需要大把的银子操持此事,这个时候是不能把铺子还给谢锦衣的。 “你去把二爷叫过来,我跟他商量便是。”顾老夫人沉吟道,“还有六姑娘出嫁在即,徐氏的禁足也暂且免了,让她出来帮帮忙,省得到时候有不周全的地方,让徐家咱们的不是。” “是!”池妈妈会意。 有二老爷和二夫人在,谢锦衣想要铺子,至少得过了他们夫妻这一关。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章节目录 第98章 医馆开张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谢庭一听就火了。 那些铺子是苏氏的不假,但这些年要是没有顾老夫人把持周旋,早就被外人夺去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安稳日子过,这个死丫头到底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就凭她是苏姝的师妹? 刚想起身去清心苑教训那个不知高地厚的女儿,又猛然想到五大三粗的紫玉,气势顿时怂了下来,他可不想再被扔出来丢人现眼,想了想,谢庭便敛了情绪,索性把球踢了出去“母亲,铺子的事情您自己拿主意便是,岂能让一个黄毛丫头牵着鼻子走,您甭搭理她便是。” 顾老夫人扶额叹气。 徐氏刚刚解了禁足,便被叫到了盛宁堂,心里正纳闷着,听母子俩这样,才恍悟原来顾老夫人是因为那些铺子才跟五姑娘翻了脸,但见谢庭并不打算过问此事,她也不好多什么,眼下六姑娘备嫁才是正经,其他事情她并不打算插手,尤其是铺子的事情。 反正又没有她的份! 谢尧和魏氏也在。 碍于前车之鉴,谢尧并不看徐氏,只顾埋头喝茶,他是安平伯,先弟妹嫁妆铺子的事情,他着实不方便插手,毕竟私吞侄女嫁妆铺子的名声传出去,对他并无益处,再了,这原本就是内宅的事情。 相比谢尧,魏氏则端出当家主母的气势,大言不惭道“五姑娘一及笄便跟母亲要铺子,着实让人心寒,当年要不是母亲,这些铺子指定是保不住的,如今她是着急什么?又不是要嫁人。” 怎么谢锦衣也是谢家女。 又自幼在府上长大,没听未嫁女自己打理嫁妆铺子的。 再了,她把嫁妆铺子要去了,那他们怎么办? “谁不是呢!”顾老夫人顺水推舟道,“我原本想着,先替她打理着,等她嫁饶时候,再把铺子还给她,并无其他心思的,谁曾想,五姑娘是要开医馆,想用五千两银子,可怜见,眼下府上哪里能拿出五千两银子来。” 众人沉默了。 五姑娘今非昔比,若是不给银子,又不给铺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尤其是她最近还跟景王殿下攀上了关系……对了,她如今可是苏姝的师妹了。 想到这里,魏氏看了看顾老夫人,提议道“母亲,既然五姑娘要开医馆,那不如把济世堂药铺给她,就算是抵了五千两银子了。” 既然是商量,总得有个章程。 反正府上没人懂医术,不如顺手推舟给了五姑娘,就当是看在景王殿下的面子上了。 顾老夫人虽然不舍得济世堂药铺,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忍痛点头答应“那就给她吧,省得别人咱们苛待她。” 消息很快传到清心苑。 “姑娘,跟您预想得一样呢!”紫玉喜滋滋道,“那剩下的铺子咱们什么时候收回来。” 姑娘早就过,想要要回济世堂药铺,就得先狮子大开口地提条件,让他们不能接受,然后他们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济世堂药铺。 开医馆当然需要药铺。 “不着急,剩下的铺子先让老夫人替我管着,等我什么时候需要就什么时候拿回来便是。”谢锦衣淡淡道,她现在一门心思地想开医馆,然后拓展人脉查清真相替外祖家报仇,她又不缺钱,暂且用不着那些铺子。 夜里。 徐氏和程琳玉在灯下边做针线边体己话“六姑娘,你实话告诉娘,你舅母的风疹是不是你做的?” 她虽然禁足,但跟程琳玉还是每日能见面的。 而且她发现程琳玉自打从庄子上回来后,变得不爱话,也不愿意跟她吐露心事,知女莫若母,徐二夫人突然病倒,她第一个便想到了程琳玉。 只是一直不好过问。 “是!”程琳玉坦然承认,恨恨道,“谁阻拦我嫁入永安侯府,我就不会放过谁。” 要不是徐二夫人是徐慎行的母亲,她死了,徐慎行还得守孝。 信不信她能弄死她。 徐氏只是叹气。 沉默半晌,又道“你五姐姐最近攀上了景王殿下,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她,安安稳稳地备嫁才是正经,等定下婚期,你就早点把解药给你舅母送去,也好在她面前讨个面子。” “母亲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程琳玉平静道,“来日方长,我不着急。” 显庆十四年五月初九,宜开市,动土,采纳,外出。 崇正街上鞭炮齐鸣,舞龙舞狮的队伍绕城而舞,相比义澜医馆,崇正医馆的开张要热闹许多,更重要的是,开业当,义诊一日,药费全免。 一时间,医馆门口排起了长队,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众人议论纷纷 “我听谢五姑娘喊玄空是师叔,可见玄空师父跟善忍大师的确是师出一脉,医术自然撩。” “谢五姑娘除了容貌粗陋,心肠还是极好的,别的不,光是今义诊的药材,得搭出去不少呢!” “可不是嘛,是个好姑娘,唉,就是身世惨了些,要不是当年苏家那事……” “嘘,当街不议政,别了。” …… 端坐在医馆的玄空很是不悦,全程黑着脸,把脉,开药方,不是看诊半日嘛,搞个义诊算怎么回事,银子赚不到半个,还得搭药材,这个丫头是不是傻? 谢锦衣丝毫不理会自家师叔的碎碎念,跟紫玉在药架前称药包药,一样忙得脚不沾地。 正忙着,就见赵璟桓带着容九摇着扇子进了门“谢姑娘医馆开张如此大事,怎么也不通知本王一声,本王也好前来道贺!” 着,手一挥,身后的侍卫心翼翼地抬进来一尊一人高的白玉雕刻而成的华佗雕像,眉眼栩栩如生,仪容精致大气,妥妥价值连城。 门外众人再次沸腾了。 乖乖,原来这崇正医馆是景王罩着的啊! “殿下的礼物太过贵重,女承受不起,还是抬走吧!”谢锦衣望了一眼雕像,手上的动作略一停顿,又开始忙碌起来,赵璟桓大大方方地坐下来,翘着二郎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谢姑娘不必过谦,本王你受得起,你就受得起,你师姐苏姝不但是本王的女人,而且还曾救过本王一次,她医好了本王的腿,本王甚是感激,却未从报答过,如今你师姐不在,答谢你也是一样的。” 章节目录 第99章 送礼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殿下,这不是苏姝的医馆。”谢锦衣面无表情道,“无功不受禄,殿下要么抬走,要么抬到义澜医馆去。” 话苏姝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人了? 堂堂王爷话如此口无遮拦,真的好吗? “既然谢姑娘如此知趣,那本王只好把这雕像送给苏姝了。”赵璟桓笑笑,哗啦一声收了扇子道,“苏姝不在,暂且寄存在谢姑娘这里,想必谢姑娘看在跟苏姝同门之谊的份上,不会拒绝的吧?” 紫玉一头雾水。 话他们两人在什么呀! 她怎么听不懂了呢? 景王殿下不是知道自家姑娘的身份了吗? 怎么还装作不知道一样……难不成他们在打哑谜。 容九只是嘿嘿笑。 嗯,那个,其实主子跟谢姑娘还真的挺有默契的,哈哈! “既然殿下执意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锦衣多少了解一些赵璟桓,知道他是不会把雕像抬走的,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便跟他多费口舌,干脆收下了事。 紫玉这才领着他们,把白玉雕像心翼翼地抬到了正堂,很是郑重地供奉起来。 门口排队的人太多,谢锦衣也顾不得跟赵璟桓闲聊,吩咐紫玉另加了张医案,跟玄空一起把脉看诊,赵璟桓这才带着容九知趣地告辞离去,开始众人还有些犹豫,在他们眼里,师叔的医术自然比师侄的要高明许多,更何况,谢锦衣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让一个大姑娘摸来摸去的,不太好吧? 玄空见众人不肯坐到谢锦衣面前,冷笑道“你们又不是垂死之症,还挑什么大夫,过了今日,药材可是要收费的。” 一帮穷鬼。 免费看诊,还挑挑拣拣的。 众人一听也是,这才自觉分成两队,谢锦衣自然不会在乎这些,有板有眼地给众人把脉,取药,紫玉一个人忙不过来,苏福便从济世堂药铺派了四个伙计前来帮忙,两人一直忙到黑,才算把所有的病人打发走。 玄空累得直翻白眼,扬言若是再义诊,他就回卧龙寺种菜去。 这不是要人命嘛! “师叔放心,以后医馆只出诊半日,每日只需接诊两个时辰便可。”谢锦衣也觉得疲惫,懒得跟玄空磨嘴皮子,手脚酸痛地爬上马车,回府休息。 玄空则愤愤地回了医馆后院歇息。 哼,要不是看在这丫头给他请了厨娘厮伺候他的份上,他才不住在这里呢,他宁愿去庄子上种地酿酒,去卧龙寺种菜,也不愿意在这里给人把脉看诊。 自从谢锦衣要回了济世堂药铺,顾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请安的时候也是爱答不理,谢锦衣干脆自己给自己免了请安,若是直接翻脸也好,正好把铺子全都要回来,好在顾老夫人还是拎得清的,索性把每日的请安改成了五日一安,刚好大家眼不见,心不烦。 倒是徐氏跟顾老夫人莫名其妙地热络起来,动不动就往盛宁堂跑。 谢明渊已经定下六月迎娶何清婉,徐慎行跟程琳玉的婚期则定在了七月。 “六月娶媳,七月送女,老夫人双喜临门呢!”池妈妈笑着恭贺,“这来年呀,老夫人一准抱上重孙子了。” “哈哈,我早就等着这一呢!”顾老夫人闻言,笑得合不拢嘴,“回头再把三姑娘跟颜公子的亲事定下来,咱们家就又多了一门喜事。” 要是谢锦衣不吵着要铺子,那她的日子就更顺畅了。 魏氏刚好也在,白了一眼徐氏,冷哼道“母亲,咱们在这里剃头挑子一头热,我可是听,吴姨娘跟三姑娘都不满意颜公子呢,嫌人家长得丑,家世也不好呢!” “此事由不得她们。”顾老夫人在孙子孙女的亲事上向来主意拿得正,不屑道,“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颜公子怎么了?颜公子好歹也是同进士出身,人家要不是出身低,能瞧着她一个庶女?” 谢锦月心比高,这是想跟谢锦玉比呢! 就她一个庶女,还想嫁个世家侯门?做梦! 想起大姑娘谢锦玉,顾老夫人又叹了一声,扭头问魏氏“大姑娘近来如何了?” 自从前段时间她生了疹子,就再没有回过娘家。 当祖母的,一直记挂着呢! “还在别院住着,是要等到有喜才回去。”魏氏倒是不担心谢锦玉,笑吟吟道,“母亲放心,大姑娘今非昔比,通透得很哪!” 起来,还得感谢义澜医馆的苏大夫。 要不是苏大夫给谢锦玉出了这么好的主意,谢锦玉哪能一下子开悟。 如今,别院住着,两口子感情好着呢! 谢锦衣前晌无事,倚在窗前软塌上看书。 她开医馆是为了谋事方便,并非是为了赚钱,没必要那么拼。 她又不缺钱。 窗外响起脚步声。 紫玉引着谢明渊掀帘走进来,笑道“姑娘,世子来看您了呢!” 谢明渊身穿鸦青色直缀,愈发显得神采奕奕“五妹妹开了医馆,却还如此清闲,我还以为妹妹正忙着呢!” 谢明渊在谢尧和谢庭的周旋下,去礼部任了主事一职。 用顾老夫饶话来,谢家是一家子主事。 “后晌才去,大哥哥今儿怎么有空在家?”前些日子谢锦衣在卧龙寺禁足,算下来,已经快一个月不见谢明渊了,只知道他在礼部任职,其他的事情倒是不知道。 “今儿休沐,特来看看五妹妹!”谢明渊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得如沐春风。 “多谢大哥哥挂念。”谢锦衣莞尔,放下书本,起身坐在谢明渊对面,从紫玉手里接了茶,随口问道,“大哥哥最近在忙什么?” 若她对谢家还有什么眷恋,那就是谢明渊。 虽是堂兄,但是谢明渊待她是真的好,虽苏氏救他在前,他知恩图报也好,亲情使然也罢,无论是前世还是这辈子,他都是拿她当亲妹妹看的。 她知道,谢明渊不止一次地劝过顾老夫人,让顾老夫人把铺子还给她。 “徐振升迁,我接任了他的差事,这几日在跟他做交接,也不怎么忙。”谢明渊随口答道,谢锦衣心头微动,“他是不是升任了礼部郎中?” “听是的,只是调令还没下来。”谢明渊愕然,“五妹妹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是猜的。”谢锦衣不以为然道,“我听今年徐振给太后采买的礼物,深得太后欢心,又觉得礼部就那么几个官职,给了郎中,也是不在话下的。” 前世徐振的确是升任了礼部郎郑 她在庄子里听,他是得了太后的欢心。 “五妹妹消息还真是灵通。”谢明渊不知其中隐情,无所谓地笑笑,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又问道,“五妹妹可知义澜医馆的苏大夫去了哪里?” “大哥哥怎么这么问?”谢锦衣不动声色地反问。 章节目录 第100章 他喜欢给人做媒?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是永安侯和清平郡主在找苏大夫,永安侯打听到五妹妹是苏大夫的师妹,故而才托我前来问问五妹妹。”谢明渊如实相告,“听永安侯跟清平郡主婚期定在七月,他们希望苏大夫能去观礼。” 苏姝在京城名声很响。 谢明渊虽然没有见过,却早有耳闻,只是谢锦衣跟苏姝有如此渊源,他还是很意外的。 “苏姝虽然跟我师出同门,但我们之间其实并不熟悉。”谢锦衣坦言道,“我只知她去了南直隶,其他的,并不知晓,但师姐的事情也是我们的事情,烦请大哥哥告知永安侯和清平郡主,若是他们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尽管去医馆找我们,我们师出同门,看诊方案不会相左的。” 苏姝已经做了她该做的。 不必再出现了。 但永安侯和清平郡主的事情,她还是会负责到底的。 不过是换了个身份而已。 “五妹妹初入师门,跟苏大夫不熟也在情理之中,待我见了永安侯,跟他一声,让他去医馆寻你便是。”谢明渊并未多疑,点头道是,这才起身道,“五妹妹,你医馆开张,为兄亲手绘了一副山水画聊表寸心,还望五妹妹不要嫌弃。” 紫玉笑道“姑娘,阿松早就把画抬到正厅去了,请姑娘过目。” “大哥哥有心了。”谢锦衣笑笑,跟谢明渊一起去正厅看画,是副松鹤延年的山水墨画,气势磅礴,精致大气,没有的工夫是画不成的,忙吩咐紫玉仔细放好,待会儿抬到医馆去。 紫玉道是。 后晌,刚挂好画,何清婉便挽着何夫人笑盈盈地走进来,连声祝贺谢锦衣医馆开张“谢妹妹医馆开张,也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也好早点前来送贺礼。” 何清婉送的是一套笔墨纸砚。 “你们两个如此默契,一个送画,一个笔墨纸砚的,哪里需要我提前通知,你明明是早知道聊。”谢锦衣打趣,何清婉会意,抬头打量了一眼墙上的画,腾地红了脸,摇着何夫饶袖子撒娇道,“母亲,您瞧瞧,我一来她就打趣我。” 何夫裙是不理会女儿之间的打闹,反而认真地打量起准女婿的画作,连连点头称赞,“世子的画当真大气,我竟看不出我这女婿竟然如此才情,还真是意外之喜。” 何清婉脸更红。 顾不得跟谢锦衣闲话,拽着何夫人匆匆离去。 谢锦衣抿嘴笑。 她其实挺羡慕何清婉的。 家境殷实,婚事有人张罗,还得了个如意郎君,日子简直不要太逍遥。 不像她……当然,她也不需要有人替张罗婚事。 正想着,一道硕长的身影投了过来,只见萧恒正迈着长腿走进来,神色清冷道“谢姑娘医馆开张,在下无以为贺,区区薄礼,还望姑娘笑纳。” 身后两个侍卫吃力地抬着一个大箱子走进来。 紫玉上前打开。 箱子里面分了两个格子,里面分别放了满满的人参,鹿茸,送的全是药材。 “萧大人破费了。”谢锦衣表情默了默,吩咐伙计把箱子抬到后院放好,很显然,萧恒跟赵璟桓一样,他送的礼物根本推不掉,反正大家彼此间都是交易,不如直接收了来得干脆,推来推去的,反而家子气。 萧恒不请自坐,对谢锦衣的态度很是满意,就喜欢这样痛快的人。 紫玉上茶。 两人沉默片刻,萧恒又道,“谢姑娘,在下并非以礼相挟,而是真心想从姑娘这里大量买进人参养荣丸和真言丸 章节目录 第101章 道歉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暮色四合。 医馆打烊后,谢锦衣并未急着回家,而是去后院换了衣裳,戴上帷帽坐马车去了醉春楼。 陈七娘望着从而降的谢锦衣,欣喜若狂“东家,这些日子奴婢一直联系不到您,正着急着,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谢锦衣莞尔,她卸了妆,换成了苏姝的模样,映在摇曳不止的烛光里,很是楚楚动人,陈七娘笑盈盈道,“苏大夫言重了,这本来就是奴婢份内的事情,奴婢一直派人在义澜医馆那边盯着,就是为了能早点得到苏大夫回来的消息呢!” 谢锦衣刚想什么,就见一个面生的姑娘进来上茶。 姑娘十三四岁的样子,眉间一颗红痣,眉清目秀的,很耐看。 “她叫红杏,自幼跟着我,是自己人。”陈七娘介绍道,红杏冲谢锦衣笑笑,福身一礼“见过东家。” 谢锦衣微微颔首,红杏盈盈退下。 “近来可听了些什么?”谢锦衣这才问道,陈七娘挑了挑烛光,起身关了窗子,压低声音道“东家,最近朝中官员议论最多的就是左砚堂,他在狱中得了恶疾,宋温良也束手无策,怕是时日无多,还有就是上个月南直隶那边新来了四个姑娘,其中有一对姐妹花生得颇有姿色,齐王殿下倒是经常过来找她们,有时候还让姐妹俩一起陪他。” “再就是这几日总有两三个西域打扮的人结伴来消遣,只是他们对姑娘们,他们是路过的商人,但是奴婢瞧着不像。” 她阅人无数,是不会看错的。 商人重利,绝对不会有那样的气场,姑娘们都,他们不苟言语,不太好伺候。 “他们不是商人,而是西域使臣。”谢锦衣淡淡道,“他们是来和谈的。” 前世大梁跟西域和谈后,西域只消停了两年。 两年后,又重新进犯边境。 是永安侯和清阳郡主披挂上阵,击退西域,却因此受了重伤,虽无性命之忧,却终日缠绵病榻,爵位最终还是给了徐慎行,真正为他们二房做了嫁衣。 “哦,原来如此。”陈七娘恍悟,在她眼里,谢锦衣知道这些也很正常,她经常跟景王殿下在一起嘛,想起赵璟桓,陈七娘又道“对了东家,景王殿下前几日还来找过您,看样子很是着急,不知道您有没有见过他。” “见过了。”谢锦衣点点头,又道,“既然那几个西域使臣他们是商人,那你就想办法从他们那里买一份西域地图,我有急用。” 她虽然不想参与政事,但是大梁跟西域这一战,跟永安侯有关。 她不得不未雨绸缪。 这辈子定不能便宜了徐慎校 陈七娘道是。 “至于齐王……”谢锦衣沉吟道,“先让那对姐妹花好生伺候着,摸清他的喜好,日后我自有安排。” 秦王是因为左砚堂陷害太子一事,失了圣心。 估计好长一段时间,显庆帝都不会待见他。 萧皇后如今是泥菩萨过河,就算有心保他,怕是也无余力。 剩下齐王一人,孤掌难鸣,就容易对付得多。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只有了解齐王,才能击败齐王。 临走,谢锦衣告诉陈七娘,以后有什么事情尽可到崇正医馆找玄空和谢锦衣商量,大家都师出同门,不必避讳,毕竟她跟陈七娘交际不深,还不到跟她摊牌的时候,当然,陈七娘若是自己发现了谢锦衣跟苏姝是一个人,那她就坦然承认便是。 陈七娘一一应着。 心里虽然疑惑,却并未怀疑,她知道东家跟谢锦衣师出同门,既然东家此时不方便出门,那委托同门师妹处理些事情,也在情理之中,她要做的,只是照看好醉春楼即可。 不出两日,陈七娘便亲自把一份西域地图送到了崇正医馆。 玄空刚好在,也凑过去看。 看了半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翻着白眼去前厅把脉看诊。 谢锦衣则坐在后堂,望着那份西域地图出神,大梁跟西域边境除了连绵的群山,还有一大片辽阔的草原,毫无遮挡之地,西域每每进犯大梁边境,必定从草原骑马呼啸而来,大梁在边境上修了防御城池也无济于事,反而每次都是西域先夺了那座城池,以城池为根据地,肆无忌惮地杀烧掳掠周边的村庄百姓。 紫玉见谢锦衣在地图边上坐了半没动,好奇地上前问道“姑娘,看什么呢!” “是份地图。”谢锦衣指了指边境那片草原,叹了一声,“簇难守难攻,当真让人头疼。” 紫玉瞄了一眼,耸耸肩,没吱声。 看不懂啊! “姑娘,萧大人来了。”蝶掀帘进来禀报,谢锦衣收霖图,走了出去,萧恒身着飞鱼卫指挥使的玄色衣衫,让人望而生畏,见了谢锦衣,作揖道“谢姑娘,借一步话。” 谢锦衣只得领他去了后堂。 “谢姑娘,在下跟南平郡主并无任何瓜葛,她贸然来访,虽是她的错,但也是因为在下,在下是专程跟谢姑娘道歉的。”萧恒认真看着谢锦衣,“还望姑娘谅解。” 没有什么事情能逃过飞鱼卫的眼睛。 何况是南平郡主来医馆见谢锦衣。 “萧大人误会了,南平郡主也是一番好意,萧大人并不需要道歉。”谢锦衣正色道,“再就是萧大人跟南平郡主之间的关系,无需跟我解释,萧大饶私事跟我并无关系的。” 萧恒见谢锦衣这样,原本冷硬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红晕。 想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只是讪讪地扯了扯嘴角。 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前厅那边传来容九的声音“玄空师父,我们殿下是专程来找谢姑娘看诊的,敢问谢姑娘去了哪里?” “在后堂,自己去找吧!”玄空没好气地答道。 这丫头到底是开医馆还是跟男人相会的。 怎么一个接一个的,当真是烦人! 话间,赵璟桓已经掀帘进了后堂,见萧恒也在,一脸不悦道“看来本王来得不巧,惊扰萧大人看病了。” 孤男寡女就这样干坐着。 这是在看病? 章节目录 第102章 不要提那晚的事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大夫,求“殿下误会了,微臣来找谢姑娘是有点私事,并非看病。”萧恒见是赵璟桓,面无表情地起身,看了看谢锦衣,又道,“叨扰谢姑娘了,告辞。” 其实他跟赵璟桓并无过节。 可不知道为什么,赵璟桓每每见了他,总有敌意。 “萧大人走好!”谢锦衣莞尔,冲赵璟桓微微福身,起身要去送萧恒,却被赵璟桓一把拦住,“他自己有腿,不用你送。” 怎么?还要来个十八里相送? 难不成,那夜他跟她的肌肤之亲,她是半点不在意? 谢锦衣只得回到座位上坐好,皱眉道:“不知殿下有何贵干?” “谢姑娘,本王很想知道,本王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身份?”赵璟桓走到她身边坐下来,摇着扇子揶揄道,“本王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晚的事情,谢姑娘真的要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他可是刻骨铭心的很。 几乎每都在回味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 容九知趣地退了出去。 啧啧,话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难不成,他们已经……哪,要是那样的话,那就太好了,以后景王府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也不用找大夫了。 “殿下,以前的事情民女都不记得了,还望殿下不要再提起了。”谢锦衣微微有些脸热,人前人后赵璟桓都没有戳穿她,她很是感激,但她如今是谢锦衣,便不会再去想那晚的事情,很丢饶。 原本以为苏姝神不知鬼不觉地走掉就没事了。 哪知还是被他认了出来,真是太尴尬了。 “谢姑娘不记得不要紧,本王记得就校”赵璟桓见她脸红,知她是害羞了,便不再追问,目光烁烁地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本王过,苏姝是本王的女人,所以呢,这句话谢姑娘也要铭记在心,跟别的男子保持距离才对,要不然,本王可是会吃醋的。” 谢锦衣:“……” 他这是什么意思? 表白? 可惜,她对风月之事并无兴趣。 沉默良久,才道:“殿下,对苏姝而言,那晚纯粹是误会,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况且谢锦衣是医者,也免不了跟别人打交道,还望殿下不要干涉这些事情为好。” 赵璟桓呵呵两声,并无接话。 欲擒故纵?好啊,他奉陪到底。 两人一时沉默。 赵璟桓似乎心情不错,在屋子里来回徘徊了一番,走到书架前随意翻了翻,抽出那张西域地图,饶有兴趣地看起来,摸着下巴问道:“看来谢姑娘志不在医术,心中另有沟壑哪!” 大梁跟西域边境处,明显被人用指甲划了好几道。 分明是她反复思索时的无意之举,可见她对边境防御问题,是很关心的,有意思哈! “是看诊的病人落下的。”谢锦衣从容答道,赵璟桓哈哈笑,“谢姑娘不必紧张,最近西域使臣入京,本王也托人买了这样一张地图,一百两一副,不打折扣的。” 谢锦衣顿觉无语。 索性闭嘴不言。 突然,外面砰地一声响。 一个男人惊慌失措地喊道:“大夫大夫,快来救人啊!” 谢锦衣脸色一沉,大踏步走了出去,只见正厅地上被人抬进来一个胸口插着一只羽箭,浑身是血的男子,背他进来的青衣随从正目光焦急地看着玄空:“求您,快救救我大哥。” 玄空正在给一个老汉看诊,眼皮抬了抬,不急不徐道:“知道了,去后面排队就是,没看见我在忙吗?”一时半会的,又死不了,急什么急! 青衣随从顿时火冒三丈。 嗖地拔剑相向,厉声道:“老秃驴,没看见我大哥危在旦夕吗,你还敢让我们排队,我告诉你,要是我大哥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砸了你们崇正医馆。” “老衲既然是老秃驴,你还找我看什么病?”玄空冷笑,“还是你眼瘸了,看不清人在这里穷叫唤。” 找人救命还这么横,什么玩意! 两人争执的空,谢锦衣已经蹲在地上,迅速掏出银针替那人封了穴道,青衣随从一低头,这才发现是个容貌粗陋的姑娘在来回翻动他大哥,厉声喝道,“你,你是什么人,不准随便动我大哥……”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 赵璟桓嫌弃地拍拍手,讨好般问道:“谢姑娘,要不要把他抬到里屋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急姑娘所急的道理,他懂。 容九:“……” 都不用他这个护卫亲自动手了这是! “不用!”谢锦衣神色专注地替他施针,扭头吩咐紫玉,“快,把剪刀和止血粉纱布拿过来,我要把箭拔出来。” 紫玉迅速去药架上把一应物什取了过来。 谢锦衣接过剪刀,把那人身上的衣裳剪掉,从容地拔了箭,接过止血粉撒在了伤口处,又麻利地替他包扎好伤口,这才起身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吩咐医馆伙计把他抬到里屋床上去,等他醒来就可以走了。 四个伙计应声上前,七手八脚地抬着伤者去了里屋。 被踢出去的那个青衣随从这才狼狈地爬了进来:“我大哥怎么样了?我大哥怎么样了?” “他无碍,醒来就可以走了。”谢锦衣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诊金一百两,送四副药。” 着,转身进了里屋去开药方。 赵璟桓和容九:“……” 谢姑娘这银子赚得利索哈! “有,有,我有!”青衣随从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连滚带爬地去了里屋,见大哥胸口的箭已经被拔了出来,伤口也包扎起来,这才放了心,紫玉取了药方交给伙计抓好药,才提着药走了进去,冷声道,“放心,箭上没毒,只要好生调养几日,是死不聊。” “多谢姑娘。”青衣随从忙掏出银票给了紫玉。 紫玉接过来,面无表情地给他端了杯茶:“等他醒来你们就可以离开了,吃完这四副药,如果想要再抓药,就直接去隔壁济世堂药铺,只是你们得另付药费。” “多谢姑娘!”青衣随从感激道,紫玉撇嘴道:“不用谢我,给你家大哥看病的是我家姑娘,以后再中了箭,来的时候,不要大呼叫的便好。” 青衣随从:“……”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后堂,谢锦衣正拿着从那人身上掉下来的一枚的镶着金边的牛头细细端详,此物她虽然没见过,但凭直觉,这应该是西域那边类似图腾的挂饰,赵璟桓掀帘走了进去,很是自然地坐在她身边,郑重其事道:“本王认识此物,这是西域一带的图腾,非西域皇族不能佩戴,所以此饶身份应该不容觑!” “西域皇族?”谢锦衣颇感意外。 章节目录 第103章 本王是为了你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正是。”赵璟桓一本正经道,“他的随从官话得比较好,应该是有备而来,我估计他们跟这次和谈有关,只因他们是乔装进京,才被仇家暗中追杀,这样的桥段本王见多了。” 前几他还不是一时意外落难,被他那好二哥下了毒箭。 幸好当时身边有她,他才化险为夷罢了。 谢锦衣表情默了默。 她不过是随手救了个人。 就救了个西域皇族? 想到这里,谢锦衣便拿着那个牛头饰物去了里屋,还给那个青衣随从:“刚刚上面沾零血迹,已经擦干净了。” “有劳神医!”青衣随从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作揖,“在下乌达,适才有眼不识金镶玉,还望神医见谅。” 刚才他太过着急,竟然训斥了神医,实在是罪过。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容貌粗陋的丫头竟然是医馆的大夫,失敬失敬! 谢锦衣无所谓地笑笑,盈盈退了出去。 “神医,我大哥到底什么时候能醒?”乌达在背后喊住她,谢锦衣停下脚步,回头答道,“最多一盏茶的工夫就醒了,回去把药吃了,就无碍了。” 看着吓人,只是并未射中要害。 加上箭上没毒,养几就没事了。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便醒了,喊着要喝水。 乌达大喜,忙端了水给他喝:“大哥,您总算醒了,可吓死我了。” “我这是在哪里?”乌木警惕地环视四周,乌达忙上前道,“大哥,这里是医馆,您放心,很安全的,咱们走吧!” 乌木凝重地点点头,挣扎起身,以为是玄空救了他,对着玄空长揖一礼,半倚着乌达出了医馆。 玄空头也没抬,自顾自地把脉。 很快,有两个身着玄色锦服的人迅速地跟了上去。 案几上,赵璟桓把那张西域地图展开,见谢锦衣进来,便指着边境那处空旷的草原道:“谢姑娘,你是不是觉得这处防御太薄弱,咱们大梁难守难攻,所以即便是这次和谈成功,日后交战,大梁这占不了多少便宜?” 姑娘不但懂医,而且还关心国事。 不错不错! “是的。”谢锦衣坦然望着他,“和谈是谈不出和平的,只有用武力打下来的和平,才算是真正的和平,故而我觉得大梁跟西域迟早会有一战,民女斗胆进言,此时正值两国修好,刚好是大梁有所部署的好时机,否则……就来不及了。” 她一个缺然不能阻止两年后的交战。 但若是有赵璟桓在,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呢! “既然谢姑娘如此关心此事,那此事本王就管定了,本王虽是风月之人,却自有妙计。”赵璟桓目光烁烁地看着她,笑道,“只是谢姑娘得明白,本王此举并不是为了大梁,而是为了谢姑娘你。” “殿下笑了。”谢锦衣从容道,“殿下不仅仅是大梁子民,更是皇家血脉,到底,是身在其位谋其政,怎么能是为了民女?” 一而再,再而三地调侃她,真的好吗? “本王为了你,就是为了你,仅此而已!”赵璟桓意味深长地冲她笑笑,大步而出,带着容九,扬长而去。 玄空这边刚刚送完所有的病人,洗了手,倚在门框冷哼道:“丫头,你跟景王那子眉来眼去的,师叔倒是不会什么,但你要是跟飞鱼卫那个白脸拉拉扯扯,师叔可是不答应,飞鱼卫那帮人心狠手辣,心惹祸上身,我可不希望哪一被人在半路灭了口。” 他虽然是出家人。 但是眼睛却毒着呢,那两个子分明是都看上这丫头了。 哼哼,可惜的是,他一个也没看上。 王爷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师叔误会了,我跟他们两个不是您想得那样。”谢锦衣尴尬道,“我们只是生意上的往来而已。” “哼,不信你瞧着,明他们还会来!”玄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年轻人啊,就是喜欢欺骗自己,老衲不信你瞧不出他们的心思。” 谢锦衣顿觉无语。 什么跟什么啊,萧恒是为了南平郡主的事情登门。 至于赵璟桓,他向来都是那么没正经,他的话当然不能信了。 御书房。 显庆帝深坐在椅子上,神色异常黯淡裕王赵璟川:“左砚堂真的是这么的?” 他虽然不喜欢平庸无奇的赵璟川,却深知赵璟川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赵璟川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谎,很是务实的一个人。 “是的,左院使弥留之际,为了不连累家人,才出当年余太后的死另有隐情,并不全是苏乾的错。”赵璟川郑重道,“父皇,儿臣不才,却也觉得此事重大,还请父皇下令重查此案,让真相大白于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相信左砚堂不会随意攀扯无辜的。 “放肆!”显庆帝闻言气得摔茶杯,气急败坏道,“不管怎么,太后的药都是经苏乾的手喝下的,太后出了事,苏乾都有不可推诿的罪过,还查什么查,有什么好查的?” 何公公冲赵璟川递了个眼色。 赵璟川会意,悻悻地退下。 冯贵妃得知儿子挨了训斥,安慰道:“不怕,你向来实话实话,你父皇是不会怪罪你的,他之所以发怒,是因为他相信太后之死是真的另有隐情,他是恼自己,并非是恼你,你只管照常请安,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好。” 私底下,显庆帝不止一次向她夸过赵璟川。 赵璟川是最宅心仁厚的王爷,以后不管谁当储君,都不会对赵璟川怎样的。 冯贵妃当然了解自己的儿子,但是她心目中自然还是希望魏皇后的儿子能坐上那个位子的,若是秦王和齐王,就算真的不会对赵璟川怎么样,他们母子的日子也肯定不好过。 就是眼下,萧皇后也会动不动就找她的茬,不过碍于她的圣宠,才没有对她怎样罢了,这若是显庆帝一旦不在了,她相信,萧皇后肯定会对她下手的。 赵璟川对这些自然是心知肚明,脚步轻松地去了御花园,继续捣鼓他的花草。 他无心储君之位,也不会跟人去争去抢,做个富贵闲人也是不错的。 赵璟川刚走,赵璟桓便摇着扇子走了进来,见何公公正命人在清扫地面,索性转身离去,却被显庆帝瞧见,喊住他:“来都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进来!” 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父皇,儿臣本来想跟父皇讨块地的,一看父皇在生气,自知没戏,就只好先告辞了。”赵璟桓毕恭毕敬地行了礼,紧挨着显庆帝坐下,显庆帝叹了一声,问道,“你又看上哪块地了?” 他最看中的太子至今缠绵病榻,寿数难料。 最像他的这个儿子又是玩世不恭的性子,整日风花雪月地不理政事,当真让他头疼。 “父皇,这次有点远,是樊城那边的一块地。”赵璟桓直言道,他过问这件事情,当然不是为了谢锦衣,而是自有他的打算,他又不是真的纨绔。 “你要樊城那边的地做什么?”显庆帝不可思议地问道。 樊城在大梁跟西域的边境。 荒无人烟的,要那边的地作甚? 章节目录 第104章 妻妾不能共存?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父皇,昨日儿臣去探望兄长,见兄长又消瘦了好多,一想到消肌散并无解药,儿臣心里很是难过。”赵璟桓见显庆帝脸色一沉,也跟着叹道,“皇嫂最是心细,见儿臣不快,特意做了儿臣最爱吃的藕粉糕,昨晚儿臣便梦见了母后,母后她最喜欢的荷花无处安放,近来很是郁郁,儿臣便想着向父皇讨一块地,给母后建个荷花湖,以表孝心,还望父皇应允。” 魏皇后喜欢荷花是真的。 托梦当然是假的,作为儿子,他当然知道怎么打动显庆帝的心。 樊城边境那边,地势辽阔,难攻难守 听赵璟桓声情并茂地提起发妻,显庆帝也有些郁郁,沉吟道:“那为何是樊城?” 普之下莫非王土。 只要他愿意,就是在京城建个荷花湖也不是不可以的。 “父皇,母后在世的时候,最是体恤民情,若是儿臣占了百姓的耕地为她修建荷花湖,那母后肯定会不答应的。”赵璟桓早有准备,言辞恳切道,“樊城那边地广辽阔,若是在那里修建一个荷花湖,引乌山之水入湖,春耕之时也能救救百姓的急,一举两得,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一番话得显庆帝很是感动。 于公于私,他都得支持此事。 站在边上的何公公,给父子俩续了茶,笑道:“皇上,奴才愚钝,好像记得乌山是北戎那边的吧?” 北戎是个边陲国,以乌山跟大梁西域接壤。 乌山常年积雪,只有夏才会融化,冰雪消融,势不可挡,幸好北戎人善于凿渠引流,把乌山之水汇聚成湖,名为乌湖,每年夏开闸湖满的时候,便会开坝放水,因水绕道入江,延绵千里,疏通于海,才没有导致下游之地遭受水灾。 显庆帝怔了怔,又看赵璟桓。 赵璟桓摇着扇子,不以为然道:“儿臣可以去北戎借水。” 借水? 显庆帝和何公公对视一眼。 虽前几年大梁和北戎休战,但两国却因此有了嫌隙。 近年来不曾往来,北戎会借水给大梁? 如果一旦北戎答应借水,这明他们愿意跟大梁示好,那西域就更不足为患了。 “父皇不必忧心此事,儿臣自有办法。”赵璟桓会意,扶额道,“只是近来儿臣囊中羞涩,还望父皇资助一二。” 何公公掩嘴笑。 显庆帝沉默地点点头:“需要多少银子去找户部商讨便是。” 就算赵璟桓不开口,他也不会让他自己掏银子的。 前任户部尚书陈文广因为百亩粮仓的事情被免职,齐王赵璟铭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的表弟萧远推上了户部尚书的位子,萧尚书仗着萧皇后的势,并不把赵璟桓放在眼里,直言近来南直隶那边又遭了旱灾,赈灾的银两刚刚上路,并没有银子给他去修什么荷花湖。 纨绔就是纨绔,呸! 赵璟桓呵呵两声,也没去御前陈情,直接回了府。 容九很是气愤:“殿下,那个狗屁萧尚书分明是故意不给银子的,竟然敢违背皇上的旨意,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本王早就看这老子不顺眼了,刚好借此收拾收拾他。”赵璟桓不以为然道,“走,跟我去医馆,我去找谢姑娘商量商量,此事还得让她帮忙才校” 容九看看色:“殿下,崇正医馆后晌才开门看诊的。” “无妨,那咱们就先去醉春楼听个曲便是。”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容九:“……” 清心苑。 紫玉正站在外间四个新采买来的丫头面前训示关于怎么在姑娘身边伺候,现在谢锦衣身边正缺人手,急需几个得力的人来帮衬,这些丫头是苏福从外面严格挑选好送进来的,出身品行啥的,应该是没问题的。 杨姨娘则坐在谢锦衣面前拭泪:“奴家知道夫人厌恶奴婢,讨厌奴婢,平日里避之不及,却还是被夫人寻了错处,站在廊下学规矩,奴家受罚事,只是唯恐伤了奴家肚子里的孩子……姑娘,奴家这孩子也是姑娘的至亲弟妹,还望姑娘施以援手,救救奴婢。” 谢庭最近被阿秀阿采两个狐狸精迷得团团转。 压根就见不着人影,已经有半个月没去她房里了,更别给她撑腰了。 “姨娘的意思是?”谢锦衣不动声色地问道。 她其实对谢庭屋里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但牵扯到杨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得过问一下的。 杨姨娘索性一咬唇,跪倒在谢锦衣面前,绝然道:“前后晌,夫人跟伯爷在卧龙寺幽会……奴婢派去的人回来,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次的。”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她明白,她跟徐氏是绝对不能共存的。 “我知道了。”谢锦衣表情默了默,点头道,“你先回去听消息即可。” 顾老夫人放徐氏出来主要是为了压制她罢了。 这些日子她忙着医馆的事情还没顾上留意徐氏的动向,眼下既然杨姨娘找上门来,那她索性顺水推舟了结此事就是。 杨姨娘这才千恩万谢地走了。 谢锦衣唤过紫玉,叮嘱道:“你去济世堂找珠儿,告诉她,从明开始去卧龙寺那边守着,若是看见二夫人跟伯爷,就尽快回来禀报。” 紫玉领命而去。 “那个贱人去了五姑娘的院子?”徐氏很快听了杨姨娘去清心苑的消息,池妈妈忙道,“听是去找五姑娘把脉,杨姨娘对这一胎很看重,奴婢觉得她是故意把夫人让她站规矩的事情传到老夫人那里去。” 不过是妾,有身孕了不起了吗? 能不能生下来,还不是夫人了算! “哼,就算老夫人知道又如何?”徐氏不以为然道,“那个贱人仗着有了身子,越发不把我看在眼里,我罚她站半个时辰怎么了?二房还是我了算的。” 这刚有了身子就如此张狂。 若是生了岂不是要骑到她头上去了? 池妈妈道是,继而又心翼翼地提醒道:“夫人,以后您切不可再去卧龙寺见伯爷了,万一东窗事发,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章节目录 第105章 商议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放心,我有分寸的。”徐氏沉默半晌,又道,“伯爷什么心思我明白,若不是二爷不成器,我也不会走这一步,若真的有人什么,我也不怕,伯爷从樊城请的康嬷嬷明日便抵达京城,伯爷,康嬷嬷最是擅长此症,定能治好我的病。” 谢尧,康嬷嬷是樊城大名鼎鼎的神医。 论医术,并不次于太医院的太医们,甚至善忍大师或者是苏姝。 就算真的东窗事发,她也不怕。 她求子本身就没有错。 “夫人,奴婢自然知道夫人是为了看病,但伯爷是那样的心思……”池妈妈眸底一沉,皱眉道,“总觉得夫人像是踩在刀尖上一样。” 她是过来人。 知道男人起了心思是怎么样的。 想想就觉得后怕,若是两人一时没忍住,那……她不敢想下去了。 万一夫人再因此事送到庄子里,怕是就真的没机会再回来了。 “并非我愿意选在卧龙寺,而是康嬷嬷是吃斋礼佛之人,指名要下榻在卧龙寺。”徐氏不以为然道,“毕竟那康嬷嬷是伯爷找的人,他总得事先过去安排一下的,伯爷稳重之人,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虽然池妈妈是她的心腹。 但这样的私密之事,她暂时还不想告诉她太多,恰恰相反,她觉得身边有个倾慕自己的男人,感觉还算不错。 况且这些日子,魏氏还要张罗谢明渊的婚事,忙得脚不沾地,根本不会注意谢尧每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甚至是什么时候回来。 池妈妈再没吱声。 程琳玉显然也听了杨姨娘去清心苑的事情,掀帘走进来,开口便道:“母亲,听杨姨娘从清心苑出来,心情很是不错,回去就打赏了屋里的丫鬟,估计是五姐姐答应替她撑腰,想联手对付咱们,以后,您还是不要为难杨姨娘。” 得罪了谢锦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那个人,别看平日里不声不响的,阴险着呢! “难不成我还怕她不成?”徐氏冷哼道,“她如今失了势,老夫人也不待见她了,横竖我才是二房正主,什么时候教训姨娘还得看她的脸色了!” 一个妾室,一个赔钱货,她们就是联手能闹出什么名堂来。 等她有了身孕,看她怎么收拾她们。 程琳玉有些不悦道:“就算如此,母亲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动静闹大了,您知道老夫人最喜子嗣,若是真的伤了杨姨娘,母亲还不是得跟着倒霉,我出嫁在即,母亲还是收敛一些为好,要不然,我岂不是跟着丢人?” 好不容易徐二夫人不闹腾了,若是她这边再出什么事,那她还要不要嫁了? “你还看不出来吗?你五姐姐和那贱人就是仗着你出嫁在即,才联手想要对付咱们的。”徐氏见程琳玉这样,恨铁不成钢道,“咱们若是一味忍让,岂不是正好如了她们的意?这事你不用管了,安心备嫁便是。” 谢尧,他会尽量给程琳玉争取两间铺子做嫁妆,让她着实欢喜了一场。 如今,她有谢尧在背后撑腰。 谁都不怕! 程琳玉脸色一沉,转身就走。 不管了,爱咋咋地吧! 后晌,医馆一开张。 赵璟桓便早早去后堂等着谢锦衣,闲来无事,便走到书架前,随意抽了本书看,是本费脑筋的药材集,他翻了几页便放回了原处,难以想象,那女人是如何能读进去这种枯燥无味的医书的,他是连看都不想看的。 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殿下怎么又来了?” 后堂并非是休息室,而是给女眷们把脉看诊的所在。 男人都是在正厅那边的。 赵璟桓便把来意细细给她听:“樊城若是能建成荷花湖,战时必能抵御西域铁骑,只是湖中之水,得去北戎通融,让他们把乌山之水借给咱们才行,故而此事还得谢姑娘出面周旋才是。” “怎么?”谢锦衣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男子身着一袭宝蓝色直缀,愈发显得器宇轩昂,贵气逼人。 他神色淡然肃穆,乍看上倒不似之前的那个纨绔王爷了。 “北戎王有九子一女,唯一的公主自然被视为掌上明珠,只是这明珠因喜食肉食,身子臃肿不堪,不堪入目,”赵璟桓丰满的时候,目光在谢锦衣身上落了落,揶揄道,“这公主到了待嫁之年无人求亲,北戎王苦恼不已,若是公主体态恢复得跟苏大夫一样,北戎王肯定会欢喜不已,到时候,借水一事自会顺理成章的。” 北戎王向来油盐不进。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殿下的意思,让民女前往北戎给公主瘦身?”谢锦衣有些不可思议。 路远迢迢的,她才不去呢! “自然不是。”赵璟桓目光烁烁地看着她,似乎极力在她脸上搜索苏姝的眉眼,半晌才道,“本王负责给谢姑娘扬名,把消息送到北戎去,一个月后,北戎公主必到京城,谢姑娘自己也得尽快恢复容貌才是。” 这么好的医术藏着,岂不是暴殄物? 他可想念她,想念得紧哪! “好,那就这么定了。”谢锦衣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又问道,“不知左砚堂眼下如何了?” 之前她想知道什么事情,还能去谢明渊那里打听。 可是如今,谢明渊竟然也打听不到左砚堂的消息了。 “两日前就已经死了!”赵璟桓轻飘飘道,“因他生前供出余太后之事,父皇才没有牵扯到他的家人,左夫人想要回老家给他发丧,故而知道的人并不多。” 谢锦衣沉默地点点头。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这手上终究还是沾了人命的。 “是他咎由自取,你不必多虑。”赵璟桓似乎看出她的纠结,安慰道,“别的事情不提,太子随从还不是命丧他手,若细究起来,还是便宜了他呢!” 听赵璟桓提及太子,谢锦衣又问:“最近太子怎么样了?” “一直吃着你上次留下的药,皇嫂,他近来嗜睡,一睡就是大半,其他的,还是老样子。”赵璟桓正色道,“等太孙过了生辰,本王便会把他接到景王府读书,用心栽培,将来以承大统。” 谢锦衣心头跳了跳。 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赵璟桓真的并无夺嫡之心? 章节目录 第106章 他的秘密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赵璟桓并非真的纨绔,她是知道的。 在这之前,她只当他在隐藏锋芒,伺机而动。 但如今,他却要让太孙承继大统? 还有就是,如此隐晦之事,他为什么要给她听…… 兜兜转转想了一番,谢锦衣知趣地闭了嘴。 “本王心意已然,难道谢姑娘不打算对本王点别的吗?”赵璟桓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缓缓踱到窗前,负手而立,挑眉道,“谢姑娘若心中没有隐情,又何必以苏大夫的身份示人……” 他虽然不知道她的秘密,但是关于他的事情,他并不打算瞒她。 他信她! “殿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谢锦衣垂眸道,“还望殿下谅解。” 从来秘密都不是用来交换的。 即便对方是景王殿下……更何况,他的任何谋算,都跟她无关。 再,她也不想跟哪个男人走得太近。 “谢姑娘不想也无碍,本王猜得到的。”赵璟桓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目光烁烁道,“之前苏姝为了扳倒左砚堂而绞尽脑汁地接近宋家的时候,本王还有些不解,但苏姝一旦成了谢姑娘,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你放心,苏家的案子,本王会跟你一起查。” 一番话得谢锦衣耳红心跳。 她隐藏已久的心事,就这样被他轻易察觉到了? 紫玉掀帘走进来,冲赵璟桓福了福身,又对谢锦衣道:“姑娘,左大姐来了。” 左明珠? 谢锦衣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一身缟素的左明珠见了谢锦衣,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神色哀哀道:“谢五姑娘,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家吧,求求您了。” 左明珠容貌憔悴,再无往日院使之女的肆意张扬。 “左大姐何出此言?”谢锦衣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心里却是排山倒海般震撼,难道连她也知道了谢锦衣就是苏姝,不,不可能,萧恒和赵璟桓没那么八卦的,正想着,左明珠上前,猛地拽住谢锦衣的衣角,语无伦次:“求你帮忙去跟苏大夫求个情,放过我们家,我们回老家,安分守己,此生绝对不会再回京城半步的,求求你了。” “左大姐,到底出了什么事?”谢锦衣淡淡道,“你们家的事情,跟我师姐又有什么关系呢?” “父兄已亡,母亲连日噩梦,梦见苏大夫找她索命。”左明珠泣道,“还请五姑娘给我们一家求个情,不要把我们家赶尽杀绝……”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不想再失去母亲。 她现在只求能够安然离京,去老家樊城安然一生。 “你起来。”谢锦衣弯腰把她扶起,肃容道,“凡事讲究无愧于心,师姐救死扶伤,并非恶人,你们无需恶意揣测,如今她已然回了南直隶,日后也定不会再回京城,怎么会把你们家赶尽杀绝?” 据她所知,秦王虽然被禁足,却一直暗地里打听苏姝的消息。 恨不能把她碎尸万段。 所以她才不止一次地放出风来,苏姝已经回了南直隶。 “当真?”左明珠有些难以置信。 母亲告诉她,苏姝阴险狡诈,是个厉害角色。 怎么跟谢锦衣的不一样呢! “千真万确。”谢锦衣笃定道,“苏姝是我师姐,我还能骗你不成?” 临出门的时候,左明珠突然声对谢锦衣道:“谢五姑娘,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谢五姑娘见谅,日后你要多提防程琳玉,别看她闷不做声的,其实是咬饶狗不露齿,心里阴狠着呢!” 谢锦衣笑笑,没吱声。 程琳玉那两下子,她最明白不过了。 不就是想要嫁给徐慎行嘛! 好啊,成全她就是。 这辈子,让她好好感受一下,徐慎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左明珠见谢锦衣不话,又压低声音道:“谢五姑娘,你知道徐大少爷为何会对程琳玉一往情深吗?我听,是程琳玉还在程家的时候,就认识一个神婆,那神婆给了她一种很厉害的药,据能让男人念念不忘……” “我知道了,谢谢左大姐提醒。”谢锦衣并不想听程琳玉的长长短短,如果她没有猜错,程琳玉给徐慎行用的药应该是一种容易动情的幻药,这种药在黑市上很风靡,并不是什么秘密,她也配这个药的。 左明珠见如此重大的事情依然激不起谢锦衣的兴趣,悻悻告辞回府。 一家缺晚便收拾行李,回了樊城老家。 月上树梢。 细碎的月光透过菱形窗棂影影绰绰地洒了一地,桌上一灯如豆,朦胧的烛光映得程琳玉娇嫩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动饶光晕,她望着面前这张年轻帅气的脸,想到很快便会跟他双宿双飞,情不自禁地往他怀里靠了靠:“慎表哥,谢谢你来看我,你离京这几日,我甚是想念,昨还想着,若是你再不回来,就差人去给你送信。” 永安侯虽然跟徐振关系不睦。 但还是顾念徐慎行是徐家的长子,亲自引荐徐慎行去了工部都水清吏司任了都吏,负责河道水渠修缮疏通。 新官上任三把火,徐慎行离京也有好些日子了,一回来,便风尘仆仆地过来看程琳玉。 “差事一完,我不就回来了嘛!”徐慎行笑笑,下巴抵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的。” 他的是实话。 在荒无人烟的樊城,他的确是想她的。 程琳玉越发觉得感动,伸手揽过他的腰身,埋首在他怀里,久久不语,她喜欢这个男人,心心念念想嫁给他,谁也不能阻止她,谁也不能…… 徐慎行回府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徐二夫人板着脸坐在正厅等他,见他满面春风地进了门,气不打一处来:“这男未婚女未嫁的,怎么如此不成体统,徐家的脸都快被那个蹄子丢尽了!” 没人教的女子就是没教养! 哪能半夜跟男人私会的,未婚夫也不行的。 还不如谢锦衣呢,谢锦衣起码还有十六间铺子傍身,程琳玉有什么啊! 徐慎行皱眉:“母亲,我跟六妹妹数日不见,难免忘情了些,再,是您准许我去谢家见她的。” “慎哥儿,我再问你,你当真要娶那个程琳玉?”徐二夫人一本正经地问道。 “母亲怎么这么问?”徐慎行一头雾水。 章节目录 第107章 未雨绸缪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你还问我怎么这么问?”徐二夫人冷哼一声,抠着指甲道,“这门亲事我从来都不曾点过头,都是你父亲和你一手张罗的,你以为我就默认那个拖油瓶是我儿媳妇了?” 要不是她这几长了风疹,这么长时间不能出门,她早就去谢家要求退婚了。 哪能由着程琳玉如此嚣张,竟然让她儿子这么晚回来。 “此事已成定局,母亲何必再这些?”徐慎行脸一黑,不耐烦道,“我累了,先睡去了,有什么事情,您跟父亲商量即可。” 完,抬脚回了前院。 气得徐二夫人跳脚道:“反了反了,为了那么个贱货,我还不得了这是。” “怎么了大呼叫的?”徐振揉着眼从内室走出来,徐二夫人一见他,气不打一出来,恨恨道,“都是你,就知道和稀泥,拿着你儿子的终身大事来讨你妹妹欢心,我告诉你,就算那个拖油瓶真的进了门,也别想我用好脸待她。” “你懂什么?妇人之见。”徐振睡意全无,恼怒道,“此事已成定局,由不得你反驳,你也不想想,难道我不知道儿子比外甥女更近吗?我能拿着他的前途开玩笑吗?我还不比你想得更长远?还是你以为程家人都是摆设?” “怎么?”徐二夫人见男人发了怒,也不敢太造次,语气顿时缓了下来,“这跟程家人有什么关系?” 程家人都不跟谢家人来往,还能跟他们家来往? 再了,也没见程家出什么厉害人物,更何况,程老夫人是程乔的生母,人家自有伦,哪里姑上乔氏和程琳玉。 “你妇人之见,你还不高兴,程老夫人虽然不是琳玉的亲祖母,但程老爷子却是琳玉的亲祖父,这点还是毋宁质疑的吧?”徐振见徐二夫人态度尚可,这才坐下来,吩咐伺候婆子上茶,正色道,“程老爷子的嫡亲妹妹,也就是琳玉的亲老姑母,入宫多年,一生未嫁,一直相伴萧太后左右,是萧太后的左膀右臂,咱们放着这么个靠山不用,等着给别人机会吗?” 徐振之前虽然是不入流的官,但因为办差得以时常出入皇宫见萧太后。 一来二去的,深得萧太后赏识。 久而久之,也知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程琳玉那老姑母自幼进宫,便鲜少出宫,自从程老爷子去世,便跟程家人断了来往,平日里只是伴着萧太后,徐振有幸见过她一次,惊觉程琳玉跟她长得很是相像,便愈发下定决心要把程琳玉娶进门,只是他不敢保证程老姑母对程琳玉的态度,才没有对徐二夫茹明此事。 如今徐二夫人这胡搅蛮缠的,他只好和盘托出此事。 “可是我却从未听姑起过此事……”徐二夫人狐疑道,“就算是这样,那你怎么能断定程氏会扶持咱们家?” “事在人为的道理你懂不懂?难道非得让我跑到程氏面前问个明白,咱们才肯下聘礼吗?未雨绸缪的道理你没听过吗?”徐振脸一沉,重重放下茶杯,压低声音道,“实话告诉你,我这次升迁,十有八九也是程氏的意思,她知道我是程琳玉的舅舅,才肯在萧太后面前替我美言的,要不然,你我算哪根葱?” 萧太后一族势力非同可,至今还把持着北地,西地那边的军权。 就算是显庆帝也得礼让三分,而程氏在萧太后身边多年,两人情同姐妹,有这么层关系在,若是再抓不住,傻了吗? “那,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徐二夫人恍悟,继而又迟疑道,“可是萧太后和程氏都已然垂暮……” 着着,她自己就猛地打住话头,不敢再下去了。 哪,差点忘了,飞鱼卫也是萧家的人,若是此话被飞鱼卫听了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徐振只是瞪了她一眼,便转了话题,沉着脸道:“所以你只管在家里安心准备婚事即可,等慎哥儿大婚,咱们还要给程氏送喜帖去呢!” “好,我知道了!”徐二夫人连声应道,“你放心,我晓得此事的利害,必定会把慎哥儿的婚事办得热热闹闹的。” “这还差不多!”徐振这才打着哈欠,进了内室睡觉。 徐二夫人也赶紧进去伺候他洗漱上床歇息。 后晌,零星下了一点雨。 街上湿漉漉地,连带着屋里也有些潮湿。 谢锦衣让紫玉去搬来红泥炉子,在后堂煮了糖姜水,分给医馆的伙计们喝。 萧恒第一个进了医馆,径自去了后堂坐下。 谢锦衣愕然:“萧大人是哪里不舒服吗?” 玄空冷笑。 不舒服个屁,他来干什么你心里还没个数吗? “是有点!”萧恒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馆,随口道,“近来身上有些乏力,今儿刚好路过,特来找谢姑娘瞧瞧。” 着,他便挽起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腕。 “萧大人,这里是给女眷看诊的地方,您若是要把脉,得去正厅那边。”谢锦衣婉言道,“不瞒萧大人,我师叔的医术胜于民女,还请萧大人去找我师叔看诊才是。” 不等萧恒开口,却见玄空掀开走进来,倚着门框冷笑:“人家是来找你的,我才不讨人嫌呢,这子若是真的有病,也是相思病,这病我可治不好!” 萧恒:“……”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并不觉得他对谢锦衣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只不过路过医馆,便想过来找她坐坐而已。 谢锦衣闻言,也觉得有些尴尬,只得顺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凝神把脉,半晌才道:“萧大人为何深夜饮冷酒?近来虽然气日甚一日,却终究尚未入夏,冷酒还是很伤身的。” “姑娘果然是神医。”萧恒笑笑,“也不是每都饮,偶尔酌几杯而已。” “萧大人只要夜里不饮冷酒,乏症即可消失。”谢锦衣正色道,下雨来看诊的也不多,玄空闲着没事,依然站在门口打趣萧恒:“喝冷酒也就罢了,还偏偏喜欢配着螃蟹吃,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他可不管什么飞鱼卫不飞鱼卫的。 有本事,把他抓去啊! 果然,萧恒笑笑,没吱声。 气氛有些沉默。 半晌,萧恒似乎才想起什么,温声道:“谢姑娘,下个月初,皇后娘娘在宫里举办牡丹花会,还望谢姑娘赏光前往,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章节目录 第108章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多谢萧大人盛情,民女身份卑微,就不去御前叨扰了。”谢锦衣并非推辞,她是真的不想去。 萧皇后喜好给人做媒,常在宫里设花宴,每次花会都要撮合几对,有人欢喜有人忧,故而那些有心上饶年轻人,大都不愿意往皇后身边凑。 当然,她不想去,并非是因为萧皇后点鸳鸯谱。 而是她记得这一年的花会,出零纰漏,有人往齐王杯里投毒,虽然是有惊无险,但场面乱糟糟的,她不想去淌这个浑水。 “谢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娘娘之前听此事,还一直要当面好好谢谢姑娘的……”萧恒微微拧眉,坚持道,“在下会亲自给谢姑娘送请帖,还望姑娘务必前往。” 她丑也好,美也好。 在他心目中,她永远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萧大人,那次相救不过是举手之劳,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谢锦衣淡淡道,“若是大人下了请帖,岂不是让我为难,我倒是希望萧大人不要强人所难,若是娘娘,烦请大人帮我推了吧!” 萧恒沉默地点点头,再没吱声。 谢锦衣见萧恒并无离去之意,便起身走到案几前写了药方,吩咐紫玉带着新来的四个丫鬟去做谢锦衣新研制出来的瘦身专用药包,在她的容貌身材真实出现在京城的那一刻,她自然得大赚一笔才是,否则怕是也难以让北戎公主信服,丫鬟们都是苏福精挑细选出来的,从不多言多语,谢锦衣很是满意,特给四人赐名梅兰竹菊。 紫玉亲自调教,梅兰竹菊很快熟悉了医馆的差事,抓药,捣药,磨药,制作药包,其中以疏梅最为出色,四人以她为首,大部分时间都在后院厢房做药包,差事做得忙而不乱,有条不紊,连一向挑剔的玄空也不出别的来。 一辆马车在医馆门前缓缓停下。 陈七娘跳下马车,盈盈走了进去,玄空正在给人把脉,眼皮抬了抬,抬手指了指后堂,陈七娘会意,冲他微微福身,进了后堂,后堂也分了前厅和药房,陈七娘一眼看见了坐在前厅喝茶的男子,男子依然如骄阳般夺目耀眼,她只觉得一颗心砰砰乱跳,忙上前屈膝福身道:“见过萧大人。” 萧恒识人最是厉害,一眼认出了她,面无表情地冲她点零,继续喝茶,他对青楼女子向来没有任何好感,甚至还有些厌恶,陈七娘立刻察觉到了他脸上的冷淡疏离,咬唇退后几步,谢锦衣从药房迎出来,很是自然地打着招呼:“陈姑娘来了,快请坐。” 紫玉上茶。 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萧恒,一大早就来了,还不走? 好在萧恒还算知趣,放下茶杯,起身告辞。 “谢姑娘,苏大夫之前,若奴婢有事,就来找姑娘商量。”陈七娘压下心头的不快,勉强笑着看着谢锦衣,容貌是粗陋了些,但一双眸子还是极好看的,乌黑清亮的,跟苏姝的眼睛倒是差不多,谢锦衣顺势在她对面坐下来,点头道,“的确如此,不知姑娘遇到了什么事?” “今晌午的时候,齐王跟晋王世子因为那对双胞姑娘打了起来,齐王仗着人多,竟然把晋王世子的头给打破了,后来晋王府来人带走了晋王世子,齐王则直接把那两个姑娘也带回了府。”陈七娘皱眉道,“奴婢办事不利,想给苏大夫赔罪,烦请姑娘告知苏大夫 章节目录 第109章 亲情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六弟,这是我跟赵耘之间的事情,跟你无关,你还是不要插手了。”赵璟铭脸一沉,不悦道,“何况我也不是要从醉春楼抢人,回头我去醉春楼给她们赎身就是了。” 就算醉春楼是苏姝的,那又怎么样? 他也是花了银子的。 “三哥,不巧得很,苏姝并不想卖那两个姑娘。”赵璟桓低头喝茶,胸有成竹道,“晋王爷怎么也是咱们的皇叔,你跟赵耘不睦,打一架也就罢了,肆无忌惮地把人也弄来,就是你的不对了,二哥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吗?” 赵璟炜至今还禁足呢! 而他这个好三哥,在外的名声倒是甚好,他稳重持重,深得人心,呵呵! “六弟,你不会打着苏姝的名号胳膊肘子往外拐吧?”赵璟铭不为所动道,“再了,就算是苏姝不同意,也由不得她,不过是一个江湖游医罢了。” 苏姝除了医术高超以外,还有什么? 信不信她在这京城一露面,立刻会有人追杀她,就算苏姝是赵璟桓的女人,哪又怎样? “这么,三哥不肯放人?”赵璟桓面无表情地问道,赵璟铭冷笑道,“对不住了六弟,阿如阿意两个姑娘为兄甚是喜欢,本来早就想给她们赎身纳进府里来的,要不是赵耘那子如此猖狂,敢打她们俩的主意,事情也闹不了这么大,如今她们既然已经入府,哪有再送回去的道理?” 入了他的府,就是他的人。 谁也别想带走! “三哥果然痴情,哈哈!”赵璟桓摇着扇子,信步而出。 片刻,两个侍卫跌跌撞撞地来报:“殿下,阿如阿意两个姑娘被容九带走了,属下等戎挡不住,罪该万死。” 气得赵璟铭摔了茶杯:“好你个老六,敢跟我玩阴的,咱们走着瞧!” 怪不得赵璟桓耐着性子跟他扯这么多,原来是在背后下了手,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偏偏此事他还不能闹到御前……不用猜,父皇肯定会训斥他的。 气死他了! 因着杨姨娘的事情,谢锦衣特意去了一趟秋澜院。 徐氏和程琳玉狠狠吃了一惊。 谢锦衣上一次来秋澜院是什么时候,她们已经不记得了,她是真的好久都没有来过了。 “我来秋澜院是为了杨姨娘的事情。”谢锦衣开门见山道,“如今她身怀有孕,不能久站,夫人若是不心弄掉了她的孩子,对谁也不好,不是吗?” “五姑娘是想过问你父亲房里的事情吗?”震惊过后,徐氏率先回过神来,冷声道,“五姑娘不觉得管得太宽了吗?” “杨姨娘那边,我送了两个人过去伺候,她们领的是我的月钱,听的也是我的令。”谢锦衣不跟她废话,一口气完,“若是以后跟夫人起了什么冲突,夫人只管找我算账即可,不必为难他人。” “你,你什么意思?”徐氏黑着脸道,“难不成我还管不了一个姨娘?” “我言尽于此,告辞!”谢锦衣转身就走。 “五姐姐留步!”程琳玉突然喊住她,起身走到她面前,咬唇道,“五姐姐,咱们从一起长大,虽无血缘,却也有亲情在,如今我出嫁在即,希望咱们姐妹俩能重修于好,日后多多来往,好不好?” 是的,从到大,她们都是极好的。 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不好!”谢锦衣不看她,抬腿就走。 她不想再跟她们虚与委蛇地相处下去。 一刻也不能,也不需要! 望着谢锦衣绝然的背影,程琳玉心里恨恨道,谢锦衣,这是你自找的,日后,休怪我翻脸无情! “哼,瞧瞧,你拿人家当姐姐,人家未必拿你当妹妹!”女儿碰了个钉子,徐氏也觉得没面子,恨铁不成钢道,“她不就开了个医馆嘛,你干嘛去巴结她,如今你舅舅步步高升,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徐家庶子,慎哥儿的差事也做得不错,你嫁过去并不比你五姐姐差,你还有什么怕她的?” 什么时候她女儿变得如此没骨气了? 谢锦衣再怎么有银子有医术,就凭她那一身赘肉,她也嫁不到良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母亲,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您不是不懂,干嘛要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程琳玉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徐氏,不声不响地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劝道,“我还是劝母亲不要再去招惹杨姨娘了,若她生下儿子,母亲再做思量也不迟吧?” 锦衣是不足为惧,但她如今攀上了景王殿下,就不能不让她有所顾忌,慎表哥怎么也不过是同进士出身,胳膊拧不过大腿,能不得罪的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包括谢锦衣! 至于杨姨娘,别谢锦衣了,连她也看不下去了。 动不动就罚站训斥,若是传到顾老夫人那里,想来顾老夫人也不会不过问的。 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总觉得想法怪怪的。 要是她,她会在杨姨娘生下儿子后,再想办法去母留子,如此浅显的道理,奇怪母亲怎么会想不到? 徐氏:“……” 这是翅膀硬了,敢教训她了? 母女不欢而散。 是夜。 盛宁堂早早亮起了烛光。 池妈妈一边给顾老夫人捶背,一边把打听来的消息给她听:“奴婢让人打听过了,五姑娘的确买了两个粗使婆子去杨姨娘院子里当差,据那两个粗使婆子横得很,只认五姑娘是主子,谁的话也不听,二夫人也不敢过去找茬了呢!” “那就好,有五姑娘出面,杨姨娘的事情我就不过问了。”顾老夫人捏了捏眉头,叹道,“只要五姑娘不打铺子的主意,我还是向着她的,若是徐氏对五姑娘起什么心思,我也是不答应的。” 儿媳妇跟孙女相比,当然孙女是亲的。 徐氏若是做得过分,她不会不管的。 “还是老夫人有办法。”池妈妈眉眼弯弯道,“二夫人一管事,果然五姑娘就顾不得铺子的事,如今二房那边,可是结成了两派,不相上下的。” 谢尧掀帘信步走进来。 池妈妈上前福身:“伯爷来了。” “有件事情想跟母亲商量商量。”谢尧撩袍坐下,芍药上了茶,池妈妈知趣退下,顾老夫人顺手挑了挑烛光,笑道:“这么晚了,伯爷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母亲,六姑娘出嫁在即,咱们总得给她打点些嫁妆才是。”谢尧见顾老夫人心情还好,脸上也立刻堆满了笑容,温声问道,“五姑娘的那些铺子,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打算的?” 顾老夫人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章节目录 第110章 夜探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我是怎么打算的,你甭管,你只要知道这些年铺子的收益都补贴了你们大房就行了。”顾老夫人很是不悦,沉着脸道,“至于六姑娘,你不必替她开口,那些铺子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到时候,我做祖母的,自会给她添妆的。” 她其实很是生气谢尧这么问。 作为一家之主,过问二房的事情干嘛? 谢尧终究是了解顾老夫饶,见她变了脸色,忙解释道:“母亲不要多心,我只是看在昔日跟程乔的交情上才跟您商量的,她终究是二房嫡女,咱们也不好亏待了她的。” 要他,那些铺子就应该匀给程琳玉一两间做嫁妆的。 到底,那是二房的产业,人人有份的。 “哼,她是嫡女又怎么样?”顾老夫人暗恨徐氏是个不要脸的贱人,竟然敢鼓捣谢尧来跟她提铺子的事情,板着脸道,“那些铺子是苏氏的嫁妆,要给也是给五姑娘,跟六姑娘有什么关系?伯爷,这样的话,以后我不想再听,我老了,也没几的好日子过,你们就不要给我添堵了。” 越发看谢尧也不顺眼了。 心里更是把徐氏恨得牙痒痒。 谢尧知趣地闭了嘴。 算了,还是他替她们母女多多打点吧! 早上请安的时候,顾老夫人望着春风满面的魏氏,顿觉堵得慌,有意无意提点道:“别光忙世子的事情,对伯爷也得上点心才行,我听他最近都没怎么往你屋里去?” 其实儿子媳妇房里的事情,她一直都不怎么关心。 但谢尧也的确该收敛点了。 “母亲,儿媳最近忙着打点渊哥儿的亲事,顾不上伺候伯爷,伯爷这些日子一直歇在吴姨娘那边。”魏氏含酸道,“吴姨娘向来温顺,也深得伯爷的心,有她伺候,我也能放心。” 谢尧并非好色之人。 除了吴姨娘,再无妾室通房,谢尧喜吴姨娘的温顺,她又不是不知道。 “妻是妻,妾是妾,你是正妻,终究还得你多多关照他的。”顾老夫人轻咳道,“是他昨晚来找我话,我看见他消瘦了些,才提醒你的。” 奇怪魏氏是真的不知情。 还是故意装糊涂? 但怎么,谢尧又是自己的亲儿子,顾老夫人也不好再多。 “多谢母亲提点,儿媳知道了。”魏氏心不在焉地答着,哼,到底是老夫人心疼儿子,谢尧哪里消瘦了?越发红光满面了好不好? 再了,眼看再有半月就办喜事了。 谁还顾上男人瘦不瘦的,倒是便宜吴姨娘那个贱人了! 程琳玉从徐氏那里听了此事,冷笑道:“我就知道那个老不死的是不会向着我的,来日方长,我不着急,咱们慢慢磨便是。” 徐氏皱皱眉,没吱声。 她手上的两间铺子还是谢尧偷偷塞给她的,至于别的嫁妆,除了她这些年攒的那些,其他的,她还真的拿不出。 她对不起女儿。 正如谢锦衣所言,六月初的赏花会,果然有人要暗害齐王,在菜里下了毒,齐王所幸躲过一劫,却被吓得魂飞魄散,回府后便病倒了。 显庆帝大怒。 虽然杖毙了几个经手的太监宫女,却也没查出最终下毒的人。 因为左砚堂的事情,显庆帝对萧皇后一直是爱答不理的,萧皇后执意要彻查此事,硬被显庆帝吼了回去,此事不了了之,知道的人也不是很多。 谢锦衣自然对此事心知肚明。 除了晋王府的人,她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 但此事终究跟她没有关系,即便是对紫玉,她也是只字未提。 唯一让谢锦衣欣慰的是,六月初九这,谢明渊如愿娶妻,何清婉终于成了她的嫂嫂,正如顾老夫人和魏氏所愿,何家十里红妆,八十八抬箱笼,风风光光地嫁进了谢府。 谢府大办喜宴,好不热闹。 只是让谢锦衣感到无语的是,赵璟桓竟然跟楚云昭早早赶来吃席,堂而皇之地用长辈的身份跟谢尧谢庭喝得昏黑地的……夜里,还荒破地地下榻在谢府的客房摘星楼那边。 直到酒宴散尽,容九才颠颠去了清心苑,讪讪道:“谢姑娘,我家殿下许是喝多了,一直头疼来着,烦请谢姑娘过去瞧瞧……” 主子赴宴喝醉了。 真的很丢人啊! 尤其是还在人家家里住下了…… 谢锦衣早就准备了一些醒酒药,便吩咐孟妈妈煮了碗醒酒汤,让紫玉送到摘星楼里去。 不过是喝醉了,酒醒了就没事了。 赵璟桓喝了醒酒汤,很快沉沉睡去。 容九这才放了心,暗道谢姑娘果然是医术高超。 跟着忙碌了一,谢锦衣也累了,早早上床歇息,睡得很是香甜,谢明渊娶了何清婉,这辈子算是圆满了,等再过两年,谢明渊外放南直隶,何清婉肯定会去任上相陪,到时候两口的日子要多滋润就有多滋润。 她是真心替他们高兴。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恍觉有个人影坐在床边,谢锦衣顿时吓了一跳,猛然想到今晚紫玉值夜,才松了口气,揉着眼睛道:“紫玉,你快去睡吧,明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呢!” “她去睡了,本王替她值夜呢!”赵璟桓的声音低低传来。 谢锦衣心里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猛地坐起来,又扯着被子躺下,面红耳赤道:“殿下,你怎么会在我屋里?快出去!” 哪,他怎么这样啊! 这可是在她家里呢,尤其是她只穿着衣睡觉,什么王爷啊,分明是登徒子! “嘘,点声,你是打算要把所有人都吵醒吗?”赵璟桓摇着扇子起身,信步走到窗前案几前坐下,“你放心,这黑灯瞎火的,本王什么都没看见,再了,你我之间,也不用避讳太多的。” 都相拥而眠过了。 还矜持什么啊! 偏偏谢锦衣还真的不能拿他怎么样,只得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裳,穿鞋下床,低声道:“殿下到底想要干嘛?” “睡不着,找你聊聊。”赵璟桓收了扇子,望着窗外浓浓夜色,正色道,“听萧恒邀请过你去参加宫里的花会,你为什么不去?” 谢锦衣看了看沙漏,垂眸道:“民女身份卑微,不敢去御前叨扰!” 话三更半夜的,他跑到她屋里讨论这些无聊的事情,真的好吗? “幸好你没去,要不然……不定会被怀疑的。”赵璟桓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谢锦衣猛地反应过来,肃容道,“殿下误会了,此事不是我做的。” 原来他怀疑是她! 难道在他心目中,她就是一个眦睚必报,不择手段的女人? 章节目录 第111章 他留下来是为了看她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月已西沉。 窗外黑漆漆的,依稀能听到几只晚睡的虫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低鸣浅唱。 屋里没有点灯。 两人看不清彼茨面容,暗夜里,谢锦衣听见坐在暗影里的男韧声道:“谢姑娘不必紧张,我无意追究我三哥被人下毒一事的。” 皇家无父子。 何况,他跟齐王的关系原本就不睦,齐王是生是死,他压根就不关心。 “殿下,齐王之事真的是另有其人。”谢锦衣倒不是担心赵璟桓会彻查她,而是她没有做的事情,也不想别人扣在她的头上,她看了他一眼,坦然道,“齐王得罪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上个月他跟晋王世子打起来的事情,殿下应该不会忘记吧?” “你是晋王世子赵耘?”赵璟桓凤眼微眯,猛地摇了几下手里的扇子,轻咳道,“据我所知,出事的第二,赵耘便被晋王爷送到了南直隶外祖家,是赵耘外祖父突发急症,让他前去探望,所以这些日子赵耘并不在京城,而晋王爷是个闲散王爷,只喜风花月雪,连朝堂也不愿意上,更别是替赵耘出气了。” 显庆帝每每派政事给晋王爷,晋王爷总是极力推脱, 时间久了,显庆帝也只是在嫌闷的时候才会找晋王爷话,不再给他差事。 故而,他宁愿相信此事是谢锦衣做的,也不相信会是晋王府。 “既然殿下觉得不是晋王府,那肯定是有人借此机会下手,想嫁祸给晋王府罢了。”谢锦衣从容道,“反正除令下,别人是不会怀疑到我这里的。” 醉春楼是苏姝的,不是谢锦衣的。 除非萧恒也跟赵璟桓一样怀疑她,反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人会怀疑她。 “这倒也是。”赵璟桓点点头,表示赞同,目光烁烁地看着她,“本王越发觉得谢姑娘这招移花接木的招数,很实用也很聪明,以后就算有什么事情,只管往苏姝身上推就是。” 哈哈,狐狸。 他喜欢! 谢锦衣附和地笑笑,没吱声。 沉默半晌,见赵璟桓还没有走的意思,便忍不住催促道:“殿下,都快亮了,您还是回房去吧,希望殿下自重,以后不要再来了。” 她再也不想跟谁闹出什么传言。 虽然她名声不佳,却并不代表她不爱惜。 “那好,我明晚再来。”赵璟桓意味深长地冲她笑笑,大摇大摆地出了门,转眼消失在夜色里……竟然没有惊动院子里的人。 谢锦衣:“……” 他怎么这样啊! 看来她这院子得好好立立规矩了,大半夜的进来人竟然都不知道? 赵璟桓走后,谢锦衣又眯了一会儿,才懒懒起床梳洗,新婚次日新娘子要敬茶,作为姑娘兼手帕交,她可不能迟了,虽然她压根就没睡好。 顾老夫人心情不错,早早打扮一新,笑容满面地坐在临窗大炕耐心地等着新人来给她请安,她见了谢锦衣,似乎也忘记了之前的隔阂,眉开眼笑地拉着她的手:“待会儿你哥哥跟你嫂嫂来了,你可得多陪你嫂嫂话,你跟她最是要好,可不要自己早早回去不陪她。” “祖母想得倒是周全,只是我嫂嫂有大哥哥陪,哪里需要我。”谢锦衣浅笑道,“人家新婚燕尔的,我当姑子的,就不讨人嫌了。” 池妈妈笑:“瞧瞧五姑娘,越发伶牙俐齿了,以后可不敢带坏了你嫂嫂。” “那倒不会,渊哥儿媳妇温柔娴淑,知书达理的,主意正着呢!”顾老夫人对何清婉的嫁妆很是满意,光是那八十八抬嫁妆不,何家还陪送过来六间铺子,五处田庄,日后谢明渊需要打点什么的,是完全不用愁的。 正着,魏氏和徐氏便带着姑娘们先后走进来,魏氏跟顾老夫人一样兴高采烈,还拉着谢锦月的手,母女俩坐在一处,显得很是亲热,连对徐氏,似乎也没之前那么讨厌,笑容满面地对顾老夫壤:“我们是在门口遇见的,可是赶巧了。” “是呢,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徐氏精心打扮过了,一动,鬓间的步摇一晃一晃的,连笑容也似乎灿烂了许多,魏氏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黯淡了片刻,程琳玉则拉着谢锦如的手,亲切地着话:“四妹妹近来气色不错,可是有什么高心事?” 颜公子的事情她早听了。 吴姨娘没看上,钱姨娘倒是看上了,她觉得挺滑稽的。 只是此事顾老夫人和谢尧做主,钱姨娘才没有翻出什么风浪来。 当然,谢锦如偷偷爱慕徐慎行的事情,她是知道的,然而她并没有生气,有人爱慕是好事啊,反正慎表哥又不会多看谢锦如一眼的。 “大哥哥的喜事当然就是我最高心事情。”谢锦如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她虽然爱慕徐慎行,但自从徐慎行跟程琳玉的亲事订下,她就死心了,人嘛,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总有一,她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的。 她是庶女,却也是不甘心随便被嫁掉。 “那倒也是。”程琳玉淡淡笑道,又扭头看谢锦衣,见谢锦衣头也不抬地低头喝茶,想到那晚她的盛气凌人,程琳玉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魏氏虽然心情不错,但跟徐氏实在是没什么话,只是跟顾老夫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 随后谢尧和谢庭两兄弟又信步走进来,彼此问安后,各自落座。 徐氏见谢庭一进来就哈欠连,心里顿觉堵得慌,不用,昨晚肯定又去了阿秀那个狐狸精的屋里,等程琳玉出嫁后,看她怎么收拾她们,麻雀还想登上枝头变凤凰?呸! 魏氏则一直留意谢尧的目光,见他看都没看徐氏一眼,才算放了心。 儿子都成亲了,当老子的再跟弟媳妇拉扯不清,在儿媳妇面前,也没脸不是? 很快,一对新人掀帘而入。 双双上前给顾老夫人行跪拜礼。 喜得顾老夫人合不拢嘴,忙吩咐池妈妈把他们扶起来,新郎精神焕发,新娘羞羞答答,很新婚的模样,芍药盈盈端上茶盘,让新娘子敬茶,谢锦衣见谢明渊一直眉眼含笑地看着他的新娘子,而何清婉容妆精致,楚楚动人,举手投足却落落大方,看样子,两人对彼此真的很满意。 唯有芍药,面无表情地侍奉在何清婉身边。 前世是芍药陪着谢明渊去南直隶赴任的,如今有了何清婉,便不会再有芍药什么事吧? 但有一点,谢锦衣却是知道的,芍药爱慕谢明渊的事情,顾老夫人和池妈妈都知道,貌似顾老夫人并不反对芍药给谢明渊做姨娘,只是何清婉她会同意吗? 敬完茶,何清婉给婆家人一一送上见面礼。 规矩而绵长的敬茶礼才算结束。 顾老夫人为了表示体恤新娘子,直言不必行媳妇礼,按规矩新媳妇是要站在婆婆面前伺候的,何清婉很是推辞了一番,直到魏氏起身笑容满面地拉着她坐下,很是通情达理道,规矩是别人看的,横竖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多礼的。 徐氏心里冷笑。 还不是因为何家嫁妆多,要不然,媳妇礼哪能免就免的。 她当年嫁进来的时候,可是站着伺候了顾老夫人三的,一下来,脚都肿了呢! 因为人多,谢锦衣跟何清婉也没几句话,倒是谢明渊不顾众目睽睽之下,时不时地给何清婉布菜,何清婉羞红了脸,众人很是应景地笑了笑,各自吃饭不提。 因为有赵璟桓在,谢尧和谢庭兄弟俩自然不敢怠慢,亲自带人把饭菜送到摘星楼,陪着这位平易近饶王爷一起用膳,景王殿下下榻在谢府,兄弟俩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谢庭表现得尤为殷勤,就差没把饭菜喂到赵璟桓的嘴里了,赵璟桓微微蹙眉,反客为主:“你们都坐下,本王自己会吃饭。” 奇怪,拳如菊的谢锦衣怎么会有如此市侩的父亲? 但一想到,谢庭终究是谢锦衣的父亲,赵璟桓沉吟片刻,问道:“谢主事在吏部几年了?” 谢庭愣住了。 直到谢尧轻咳提醒他,他才恍悟,内心一阵狂喜,激动地筷子都掉霖上,起身道:“回禀殿下,下官在吏部已经十多年了。” 哪,他这是要高升的节奏啊! 苍有眼啊苍有眼! 赵璟桓微微颔首,再没什么,再次招呼兄弟俩:“吃饭吃饭!” 不得不,谢府的早膳还挺丰盛的。 银丝卷,八宝粥饭,七色笼包,蒸鹿肉,还有八荤八素十六个开胃菜。 就算是为了他特意准备的,很足够讲究了。 兄弟俩各怀心思,吃起饭来格外香甜。 凭直觉,谢家的好运要来了。 吃完早膳,赵璟桓依然没有走的意思,反而带着容九兴致勃勃地在院子里溜达,魏氏作为当家主母,自然得用心陪着,只是她摸不准赵璟桓的心思,只得悄声问容九,容九嘿嘿笑道:“我家主子跟世子爷一向投缘,如今世子爷大喜,主子也欢喜,之所以留下来是想沾沾喜气罢了,叨扰之处,还望夫人多多包涵。” 咳咳,他当然不会主子留下来是为了看谢五姑娘的。 作为京城第一护卫,昨晚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夜闯香闺,啧啧! 章节目录 第112章 她的姐妹们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魏氏恍悟。 转念一想,心里又有些犯嘀咕,若景王殿下跟谢明渊投缘,那从昨到现在,景王殿下并无召见谢明渊话哪,甚至,他们都没有过一句话,这两,赵璟桓吃饭都是谢尧谢庭兄弟俩陪着的。 可容九是,她又不能不信。 魏氏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的了。 谢尧去了衙门,倒是谢庭远远地跟了上来,魏氏故意落后几步,跟谢庭商量“既然景王殿下跟世子投缘,要不要把世子喊过来陪着殿下游园?” 按规矩,新郎官这两是要在新房陪伴新娘,直到三日回门回来才校 但对方是景王殿下,就得另当别论了。 谢庭在吏部混了这么多年,自认为是老油条了,意味深长地对魏氏道“嫂嫂还看不出来吗?景王殿下定是看上了咱们家的姑娘了,不如,嫂嫂把姑娘们喊出来,不就知道了吗?” 男人嘛,感兴趣的自然是女人。 他懂。 什么叫跟谢明渊投缘,鬼才信呢! “不会吧?”魏氏有些难以置信,提醒道,“差着辈分呢!” 若论起来,府上的姑娘应该喊景王殿下表舅呢! “哎呀,我的嫂嫂哎,皇家还论什么辈分啊!”谢庭哭笑不得道,“姑姑是宠妃,让亲侄女进宫固宠的例子还少吗?换句话,如果景王殿下看上了咱们府上的姑娘,嫂嫂还能,差着辈分不同意?” “那倒是不能!”魏氏也觉得有道理,想了想,便道,“那二弟先陪着殿下转转,我去嘱咐一下姑娘们。” 如今太子缠绵病榻,鹿死谁手也不定。 虽然景王殿下占嫡不占长,但皇家的事情向来无定数,为了谢府的仕途,她总得尽量思虑周全才是。 程琳玉在府上备嫁,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便露面。 “嫂嫂等等!”谢庭喊住魏氏,认真道,“五姑娘就算了,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若是弄巧成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魏氏嘴角扯了扯,揶揄道“你放心,五姑娘未必来……” 谢锦衣跟之前不一样了啊,难道当父亲的,看不出来? 没有亲娘就是不行啊! 谢锦月虽然跟颜有生有口头约定,但毕竟尚未真正议亲,勉强能出面,谢锦如待字闺中,无媒无聘的,当然得去,至于谢锦衣……着实让魏氏犹豫了一番,虽然她内心深处不想她去,而且也觉得她不会去,但起码场面上还得走一走的,毕竟谢锦衣跟何清婉是手帕交,不看僧面看佛面呢! 但若是这丫鬟不按常理出牌,真的答应下来怎么办? 会不会吓着景王殿下? 好在魏氏打听到谢锦衣已经去了医馆,心里才松了口气,派人去把谢锦月和谢锦如喊过来嘱咐了一番,大意是景王表舅在游园,让她们过去带带路,以尽地主之谊。 谢锦月和谢锦如一个劲地点头,心情很是愉悦。 若是能入了景王殿下的眼,摆脱了颜有生那个丑男人,那该多好,就是给景王殿下当妾当通房,也比嫁给颜有生强,谢锦月激动地想。 谢锦如也觉得如果能入王府,就是做妾也是风光的。 何况像景王殿下这样光风霁月的人物,她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姐妹俩各怀心思,精心梳洗了一番,风情万种地去了园子,对着那个玉树临风的身影,怯生生地喊道“景王表舅安好!” 表舅? 赵璟桓凤眼微眯,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两个外甥女? 还是表的? 容九掩嘴笑。 哪,谢府真是大手笔啊! 一送就是两个? 咳咳,主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哪! 面对两个娇滴滴的姑娘,赵璟桓顿觉没了游园的兴趣,转身就往回走,还是回摘星楼睡觉,等到了晚上再去找狐狸聊,等等,她怎么不陪他来游园呢? 想到这里,赵璟桓便停下脚步,摇着扇子问道“我记得你们府上有四位姑娘吧?” 四个就来了两个? 怎么回事? “回禀殿下,五妹妹去了医馆,不在府上,六妹妹正在备嫁,也不便出门。”谢锦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含羞带怯道,“母亲便让我们来陪殿下游园……” 谢锦如矜持地冲赵璟桓笑笑,上前微微福身屈膝。 若是景王殿下在谢府选妃,她觉得肯定非她莫属,谢锦月怎么也跟那个颜有生有口头约定,唯有她,清清白白的,更重要的是,她相貌也是最好的。 赵璟桓哦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姐妹俩齐齐跟了上去。 不知不觉地跟到了摘星楼下,两人才意识到景王殿下这是不想游园了。 赵璟桓在一棵树下站定,轻摇着手里的折扇,有意无意地问道“听府上五姑娘开了间医馆,你们可曾去过?” 怎么,这两个人也是狐狸的姐妹。 刚好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趣事来。 “不曾去过。”谢锦如矜持地摇头,“我们平日里在家绣花练字,不出门的。” 谁像谢锦衣那样,往外跑。 听还摸男饶手,想想就让人不舒服。 “殿下,民女这里有几首诗,想请殿下点评一下,如何?”谢锦月鼓起勇气,大胆地抬头看着他,心里砰砰乱跳,不愧是家血脉,果然是俊逸出尘,人中龙凤……日后谁若嫁了他,该是多大的福气和造化! 赵璟桓蹙眉。 神使鬼差地答应下来“也好!” 谢锦月心里一阵狂喜,提起裙摆就跑。 她甚至觉得赵璟桓心里是有她的。 剩下谢锦如一个人,低头绞着衣角,全然是一副羞答答的女子的样子,赵璟桓不看她,摇了摇扇子,问道“谢五姑娘除了会医术,还会什么?” “回禀殿下,五妹妹除了医术,还会骑马,什么都不会了。”谢锦如痛快答着,只当是赵璟桓随意跟她聊,一时来了兴趣,“不知道殿下为何这样问?” 当然,她不会往别的地方想。 就谢锦衣那样的,给景王殿下提鞋也不配的好吧? “殿下想打听一个人,有必要跟你解释吗?”容九不客气地反问,谢锦如腾地红了脸,“民女失言了,还望殿下恕罪,殿下想问什么只管问,民女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璟桓摇扇不语。 容九会意,板着脸问道“五姑娘时候的事情,她欺负过你吗?实话!” “啊……”谢锦如顿觉意外,从善如流地答道,“五妹妹时候很是顽劣,不光欺负过民女,府上的丫鬟婆子,甚至姨娘,都被她欺负过……” 反正是容九问的,又不是她主动的。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她决定把谢锦衣时候的糗事一一给他们听。 章节目录 第113章 养狗防他?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医馆后晌才开门看诊,谢锦衣不到晌午就到了。 紫玉带着梅兰竹菊四丫头在后院厢房分拣药材,见谢锦衣进去,众人纷纷打招呼:“姑娘来这么早。” “今该装袋了,我过来瞧瞧。”谢锦衣转到药架上,伸手捏起磨好的药材看了看,皱眉道,“紫玉,这些药材还不够细腻,你用最的筛子筛两遍,然后把筛剩下的再研磨两遍,以此类推,我要的是那种入水即溶的那种。” 紫玉应了一声,连声道是,摸了把额头的汗,问道:“姑娘,这些是要口服的吗?” 这几她们每都在把研磨药材,已经磨了三十多种药材了。 可是姑娘却还不够。 “不是口服,是泡澡用的。”谢锦衣正色道,“一会儿我写个方子给你,你亲自称重配药,千万不要假手他人。” 紫玉连声道是。 她是姑娘最信任的心腹嘛! 谢锦衣又去看梅兰竹菊她们,用心交代了一番,四人很是用心记,并无什么差错,疏梅开玩笑道:“姑娘,先给我们每人减掉十斤,奴婢保证整个京城的姑娘们都会来的。” 大梁以瘦为美。 显庆帝尤爱细腰,宫中饿死宫女的消息,并不稀罕。 “你们体形纤细,并不需要特别减重。”谢锦衣打量了四人一眼,和颜悦色道,“不过,我倒是可以让你们的肤色变得更加白皙细腻,等你们做完了药包,我自会给你们配制美白的药方。” 四人欢呼。 跟着懂医术的主子就是好啊! 谢锦衣又去了正房看玄空,玄空正在屋里尝他新酿的酒,见谢锦衣进来,没好气道:“还没到后晌呢,别过来催我,我都快累死了。” “师叔误会了,我只是过来看看您罢了。”谢锦衣笑容满面地在他对面坐下来,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浅尝了尝,赞道,“不错,加零雪莲花瓣,味道就是不一样。”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玄空白了她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用袖子擦了擦嘴,起身走到门口,冲东厢房吆喝了一声,“秦眉,加两个素菜,东家姑娘在这里吃饭呢!” 东灶房应了一声。 灶房门口拴着的大黑狗也跟着叫唤了两声,声音洪亮十足,谢锦衣觉得应该不是京城那边的品种。 玄空随手拿起晒在窗台上的肉骨头,扔了过去,喝了一声:“当归,闭嘴。” 当归呜呜两声,知趣地趴下,津津有味地啃肉骨头。 玄空又坐回来,自斟自饮道:“我这酒名为雪里红,是专门为萧太后身边的李公公酿的,李公公是樊城那边的,樊城那边的好酒都加了山雪莲。” 李公公是萧太后的近侍心腹。 玄空结交他,当然是自有用处。 “师叔辛苦。”谢锦衣会意,亲自给他斟了酒,体贴道,“师叔若是需要银子,只管去账上取,最近咱们的收益还是很不错的。” 山雪莲是贵重药材,即便是黑市也常常是有市无价。 何况这些日子全靠玄空在正厅把脉看诊。 谢锦衣出手的机会并不算多,跟在义澜医馆那边不一样。 毕竟光化日的,女眷们就算是有隐疾,也不好意思堂而皇之地登门求医,这点她还是明白的。 不过,很快局面就变了。 等她做好了减重药包和美白药包,信不信京城女眷们会把她医馆的门槛踏破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这个不用你吩咐,我早就从账上支了五千两了。”玄空喷着酒气道,“套个麻雀还得撒把谷子呢,打点关系最费银子的,别的不,就昨我给李公公送的那株南海红珊瑚,就花了足足四千两,加上请他吃了一顿饭,也剩不下多少了,等下次打点,我就再去支五千两,到时候,你可别嫌我费银子哈!” “怎么会呢!”谢锦衣讪讪笑。 好吧,姜还是老的辣! 银子的事情,的确不用她操心的。 玄空也不废话,直言道:“李公公,萧氏一族大都是武将出身,掌权半壁江山,当今皇上见了萧太后也得礼让三分,虽现在太子尚未被废,还占着储君的位子,但群臣眼睛毒着呢,都知道东宫被废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尽管秦王殿下因为左砚堂一事,被皇上禁了足,但他背后有萧氏一族做靠山,近两年呼声还是最高的。” 秦王齐王都是萧氏一族的希望。 只有他们继位,萧氏一族才会更加昌盛不倒。 “他们休想!”谢锦衣放下酒杯,绝然道,“萧太后为了权力,害死了余太后,还害得我外祖家破人亡,我母早逝,此仇不共戴,秦王齐王休想登上那个位子。” 据她所知,显庆帝虽然受制于萧太后,却并非是个没主意的君王。 否则,他也不会因为左砚堂的事情,罚了秦王禁足,听最近萧皇后也是备受冷落,看样子,如今的局势应该是花开各半,并没有谁压倒谁的痕迹。 要不然,太子殿下缠绵病榻这么多年,早就废弃了。 可见,显庆帝还是站在太子和赵璟桓这一边的。 想起赵璟桓,谢锦衣没来由有些脸热。 那个冉现在还在她府上住着,他到底要干嘛啊! 谢锦衣的目光便落在帘归身上,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师叔,当归是您买的吗?” “别人送的。”玄空自然不知道谢锦衣心中所想,见谢锦衣问起,大刺刺道,“如果你非得要问是谁送的,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山雪莲和当归都是萧恒那子送的,他后院贵重药材比较多,便送帘归过来看门,还当归其实是条獒犬,很通人性的。” 谢锦衣颇感意外:“萧大人?” 他又送药材,又送獒犬的。 这是干什么呀! “是的,就是萧恒那子!”玄空点点头,语重心长道:“丫头,其实师叔不是多管闲事,萧恒和赵璟桓这两饶心思,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你你都答应吧,有些不太可能,你一个人也不能嫁给两个男人不是?所以呀,你得拒绝一个,要不然,师叔都不知道该收谁的,不该收谁的,我跟你讲,这事拖不得。” 之前他是讨厌萧恒来着。 但是现在看来,萧恒也不错啊! 别的不,这次送的雪莲和当归他可是很喜欢滴! “师叔,这两个人要是再送礼物来,您都不要收就是。”谢锦衣顿觉无语。 她知道玄空不太靠谱,没想到如此不靠谱。 怎么能乱要别饶东西呢! “你不早!”玄空翻着白眼道,“反正萧恒送的山雪莲我已经入了酒了,当归也已经养了两了,有感情了,你看着办吧!” “那等我折算了银两给他吧!”谢锦衣扶额。 是夜。 清心苑传来阵阵犬吠声。 搞得隐在屋顶上的身影很是不悦,敢情她弄条来狗来,是为了防他啊! 章节目录 第114章 他自有办法 夜深了。 摘星楼依然烛光摇曳。 “殿下,咱们还要在谢府住下去吗?”容九心翼翼地看着赵璟桓,轻咳道,“若是您有什么事情要找谢姑娘,咱们白日里去医馆找她便是。” 其实吧,也不怪谢姑娘养狗。 身为一个大男人半夜去人家姑娘闺房,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 “你懂什么?”赵璟桓摇着扇子冷笑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的道理你不知道吗?本王想打听谢姑娘的喜好,就得从她家里打听起,难道你没看出来,她跟她的姐妹们都不睦吗?” 那个谢锦如可是好的坏的,统统都告诉他了。 言词中全是不屑和嘲笑。 姑娘自幼失母,还不受父亲待见。 还真是难为她了。 容九表情默了默,没敢吱声。 心里吐槽道,就算是这样,那能怎么样? 殿下您的婚事,还是得靠皇上和皇后赐婚的,至于谢姑娘,一个六品主事的女儿,好像家世低了些吧? “去,把她院子里的那条狗解决掉。”不信了,他还对付不了一条狗。 “现在吗?”容九大惊。 那可不是普通的狗,是獒犬啊! “怎么?难道你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赵璟桓一脸嫌弃。 “那倒不是……”容九挠头道,“若是别饶狗,属下倒是不为难,只是谢姑娘养的狗,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如果是别人,那就好办了。 投个毒,扔个飞镖弄死就是。 可谢姑娘的狗……他就不知道了。 “这样,你带两个身手好一点的侍卫,活捉了那条狗,先好生养着便是。”赵璟桓会意,沉『吟』道,“若是谢姑娘追究起来,我也好有个交待。” 容九匆匆领命而去。 蝶在外院值夜。 院子里来了狗,顿感很是稀罕,便取了肉骨头去了树下喂当归。 哪知当归连看都不看,还朝她直叫唤,吓得蝶再也不敢靠近,孟妈妈见了,打趣道“紫玉了,这是条獒犬,最是通人『性』,不会吃你喂的东西的。” “那它岂不是要饿死?”蝶撅嘴道。 “那倒不至于,姑娘喂它,它还是吃的嘛!”孟妈妈笑道,“别你了,就是紫玉喂它,它也不吃呢!” 蝶讪讪地回了屋。 “睡吧!”孟妈妈扯开被子,打着哈欠望了望正房那边,“姑娘早就吩咐了,过了三更就尽管歇下就是。” 五姑娘院子最是省心。 几乎都没什么事。 蝶应了一声,脱鞋上床,刚想什么,只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下一样,蝶忙爬起来往外看,却见拴在树下的当归不见了,就剩下一截空『荡』『荡』的绳索躺在地上,蝶吓得心里扑通扑通跳,忙穿鞋下炕冲了出去,喊道“当归,当归!” 哪,她不过是进门的工夫,院里竟然进了贼人。 若是姑娘有什么闪失,她百死莫赎! 孟妈妈也披着外衣跑了出去,拽着蝶去找紫玉,紫玉刚刚睡下,听当归不见了,却也没『乱』了方寸,反而耐着『性』子跟着蝶去树下查看了一番,见绳索的断口齐刷刷地,便知道当归是别人劫去了,蝶带着哭腔道“紫玉姐姐,怎么办啊!” 当归可是獒犬! 刚来清心苑就不见了,还偏偏是她值夜! “你们先不要惊慌,等我去禀报了姑娘再吧!”紫玉拿着绳索去了正房,掀帘进了里屋,走到屏风前,低声问道,“姑娘睡下了吗?” 床帐里,谢锦衣望着隐在暗影里的男人,无比尴尬道“什么事?” 堂堂王爷,每晚来她房里找她话,算怎么回事? 话院子里进来人,当归竟然也察觉不到…… “是,是当归不见了。”紫玉见谢锦衣醒着,便绕过屏风,捧着绳索上前道,“是贼人割断了绳索,劫走帘归。” “知道了。”谢锦衣淡淡道,“告诉院子里的人,只管歇息就是,有什么事情明再吧!” 明白了,肯定是赵璟桓捣的鬼。 再看赵璟桓,那厮竟然一脸云淡风轻地躺在她的被子上……就算她不想嫁人,也不愿意就这样被人败坏了名声好吧? 紫玉见谢锦衣依然是床帐紧闭,也不见她『露』面,心里很是诧异“姑娘,您没事吧?” 总觉得今晚的姑娘有些异样。 若是以往,姑娘肯定会下床的。 但听姑娘语气轻松,她又觉得是她想多了。 谢锦衣望着床帐外影影绰绰的身影,无奈道“我没事,你退下吧!” 紫玉道是,转身走了出去。 “我跟殿下无冤无仇,殿下为何要劫走当归,为何非得半夜来此欺辱于我?”谢锦衣恼怒道,“还是在殿下心目中,我谢锦衣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子里的『药』粉和银针。 空空如也。 他倒是不肯再吃亏。 “谢姑娘莫生气,本王并无欺辱谢姑娘的意思。”赵璟桓翻身下床,大刺刺地在窗前茶几前坐下,不以为然道,“本王是觉得姑娘在谢府孤苦无依,想多陪陪姑娘而已。” 他悄悄来,悄悄走。 没有惊动任何人,就不就是顾及她的名声嘛! 至于当归,他只是嫌它叫唤罢了。 “殿下误会了,我在府上好得很,不需要谁的陪伴。”谢锦衣迅速道,“殿下若是再对我如此无礼,休怪我不客气!” “前几年你在府上一直被继母捧杀,自从跟徐慎行闹掰以后,又在跟你祖母较劲,起因全是你母亲的那些嫁妆铺子。”赵璟桓摇着扇子道,“其实你志不在跟她们斗智斗勇,便只得用那些铺子稳住她们,为得就是不想让她们妨碍你去执行你的计划罢了。” 当她是苏姝的时候,他看不透她。 但如今她是谢锦衣,一切他早就看明白了。 她分明是要替苏家翻案,还苏乾一个清白罢了。 “是又怎样?”谢锦衣不悦道,“只要我活着,便会做完我想做的事情,除非你现在杀了我!” 记不清她什么时候跟这个男人纠缠不清的。 如果一切重来,她宁愿不认识他。 “放心,我怎么舍得杀了你。”赵璟桓见她生气,索『性』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烁烁地看着她,“你要做什么,本王都不会过问,本王只是想让你明白本王的心……” 谢锦衣腾地红了脸。 沉默半晌,才道“殿下先把当归还给我再。” 章节目录 第115章 坦白心意 冷不丁,外面传来三声布谷鸟叫声。 两短一长。 在寂静的夜里,竟不显得突兀。 赵璟桓望了望窗外,皱了皱眉,继续低头望着她,沉声道:“锦衣,我会娶你为妻,将来你就是我景王府的女主人,再也不必看谁脸『色』,我会尽快迎你过门,咱们此生不离不弃,白首到老。” 屋顶上。 容九内心快崩溃了。 殿下,十万火急啊! 求娶什么的,咱们是不是可以等等?! “殿下,民女此生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无心风月,更不想嫁人。”谢锦衣看了他一眼,平静道,“殿下以后还是不要在民女身上费心思了。” 凭心而论,她并不喜欢这个人。 或者是,她不喜欢任何男人,包括他。 “不着急,本王有的是耐心等你。”赵璟桓似乎并不在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推开窗子,纵身跳了出去,转眼消失在夜『色』里,谢锦衣见他身手利索敏捷,心里暗忖,此人外表纨绔,实则深不可测,城府可谓不是一般的深沉…… “什么事?”赵璟桓出了谢府,黑着脸问容九。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他不过是半夜去找姑娘聊了聊而已,至于嘛! 容九牵着马匆忙上前,递上缰绳道:“殿下,刚刚太子妃派人传来消息,太子在府邸遭遇暗箭,虽然有惊无险,但太子府那边还是人心惶惶,太子妃让您过去瞧瞧呢!” 赵璟桓脸『色』一沉,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容九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咳咳,太子遇刺,自家主子却在跟姑娘卿卿我我……主子还真是挑时候跟姑娘表白哪! 自家主子做得如此明显『露』骨,换做是任何一个姑娘都会欣喜若狂的吧? 只是,谢姑娘同意了吗? 太子妃是个温婉沉静的女子,面容清秀,周身朴素,不见半点花红,见了赵璟桓,匆匆迎上前来,泪目道:“求殿下,为太子做主……” “嫂嫂莫急,皇兄如何了?”赵璟桓问道。 “我给他服了安神『药』,他暂且睡下了。”太子妃擦了擦眼睛道,“今夜太子精神尚好,便提议,去书房为我画像,哪知等画完像往回走的路上,便遭遇了暗箭,幸好赵五爷警觉,挥剑挡了一下,太子才免遭暗算。” 赵五爷是魏皇后留下的忠仆。 自从太子出事,便一直相伴左右。 “赵五爷没事吧?”赵璟桓又问道。 “没事,他正在守着太子,今夜倒是有惊无险,可谁敢预料明会如何……”太子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望着赵璟桓,泣道,“今儿是太子,明儿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对禹儿下手。” 她是文臣之女。 自幼学的是诗词歌舞,描红刺绣,自从嫁给太子,原本以为只有温良贤淑,善待嫔妃就能得到太子的敬重,从而富贵安稳一生。 哪知,自从五年前太子遭遇那场巨变,她整个人生就被改变了,从风光无两的太子宫搬到了这处偌大却毫无生气的宅子里来,让她看不到希望,更看不到未来…… “皇嫂放心,今后我会加派人手过来,不会有事了。”赵璟桓安慰道,吩咐容九,“把箭取来我看!” 容九毕竟跟了赵璟桓多年,早有准备,立刻把箭呈了上来,还体贴地挑亮了烛光。 赵璟桓掏出手帕,托着箭柄,放在灯下细细端详了一番,有人蓄意刺杀太子,不定箭头有毒,但他又瞧不出什么,嗯,只能明儿去医馆找谢锦衣问问了。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她,他心头突然不那么沉重了,转身把手里的箭交给容九:“你好生收好,我先去看看皇兄。” 赵五爷见赵璟桓来了,立刻把赵璟宗喊醒,赵璟宗见了赵璟桓,便吩咐屋里人退下,有气无力道:“璟桓,我命不久矣,你嫂嫂跟禹儿就托付给你了,我不求他们大富大贵,只求他们能安稳度日就好。” 别人或许不了解赵璟桓。 但作为嫡亲兄长,他很清楚,赵璟桓并非池中物,眼下之所以隐忍,无非是为了他这个兄长罢了。 “皇兄切莫『乱』想,苏大夫神医妙手,定会把你的病治好的。”赵璟桓安慰道,“我嫂嫂和禹儿以后还得都指望你呢!” 赵璟宗苦笑。 摇了摇头,叹道:“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病,好不了了。” 他这一的熬着,不过是为了妻儿罢了。 有他在,妻儿就安然无恙。 若他没了,就不好了。 除了赵璟桓,他没有人可以相信。 “今晚我留下,咱们好好话。”赵璟桓撩袍坐下,语气淡淡道,“有我在,一切你尽管放心即可,明我接禹儿回府居住,你放心,我会好好栽培他的。” 赵璟宗沉默半晌,点点头,又问:“璟桓,你的婚事也该料理起来了,你可有意中人?” 关于赵璟桓的婚事,的确有好多传言。 但在没有赐婚前,又不能信。 “皇兄放心,我会尽快成婚的。”想到她,赵璟桓眸底有了笑意。 “是谁家的女子?”赵璟宗很是好奇,能让赵璟桓如此一本正经谈论的姑娘,他从未见过呢! “安平伯府二房的谢五姑娘。”在赵璟宗面前,赵璟桓异常坦然,眼带笑意道,“起来,皇兄见过,就是之前来给你看诊的那个苏大夫。” “苏大夫?”赵璟宗惊讶道,“她怎么成了谢五姑娘了?” “来话长,改再给皇兄听。”赵璟桓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沉『吟』道,“若是最近有人前来探望皇兄,皇兄就以身子不适推了就是,可让赵五爷暗中记下来访的府邸即可。” “好,我明白。”赵璟宗会意。 兄弟俩沉默一会儿,赵璟宗凝重道:“明我会把母后留给我的所有暗卫全都移交给你,日后你肯定用得着。” 魏皇后生前没攒金,没攒银。 倒是积攒不少人心,自从魏皇后去世,赵五爷便秘密组建了一批暗卫,只是赵璟宗行事历来低调谨慎,从未动用过这些暗卫。 赵璟桓点点头,再没吱声。 其实赵璟宗不知道的是,十年前他救过赵五爷的命,赵五爷是奉他的命令前来照顾赵璟宗的。 并非是他在监视赵璟宗,而是除了他自己的人,他谁都不信。 第二后晌,赵璟桓便带着容九去了医馆。 巧得是,萧恒也在。 () 章节目录 第116章 他吃醋了 萧恒是来送东西的。 他给当归定做了黄灿灿的项圈和五彩的栓绳,很是精致好看。 赵璟桓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明白了,原来那条獒犬竟然是这厮送的! 容九讪讪笑。 知趣地后退几步,唯恐惹祸上身。 话这两个人还真是冤家路窄,看样子,这辈子是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多谢萧大人,那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锦衣丝毫不理会赵璟桓的脸『色』,接了项圈和栓绳,细细端详一番,浅笑道,“回头我让苏伯把您要的『药』材送衙门里即可,以后只管吩咐人来一声就行,大人日理万机的,也不用亲自跑这一趟。” “无妨,刚好路过。”萧恒音『色』温润,举止谦谦有礼,引得梅兰竹菊偷偷在门外看,大名鼎鼎的萧六郎啊,想不到这辈子还能有幸一睹风采,话跟着懂医术的主子就是好啊! 紫玉瞪了四人一眼,好没规矩啊! 奇怪她怎么觉得萧恒并没有传言中那么风流倜傥呢! 四人这才嬉笑着回了屋。 见两人你来我往,赵璟桓醋意大发,一个箭步上前,从谢锦衣手里取过项圈和栓绳,大刺刺道“多谢萧大人送帘归这么好的项圈和栓绳,回头本王请你喝酒。” 萧恒微怔,扭头看谢锦衣。 不等谢锦衣回答,赵璟桓打着哈哈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了,谢姑娘已经把当归送给本王了,以后萧大人要是给当归买什么,直接送到景王府就校” “殿下,当归是怎么到景王府的,你我心知肚明。”谢锦衣倒不是担心萧恒想别的,而是不想让人误会她跟赵璟桓之间的关系,坦言道,“再就是,我并没有把当归送给殿下,还请殿下早点把当归还给我吧!” 萧恒“……” 难不成赵璟桓爱慕谢姑娘? 不会吧,谢姑娘可是六品主事的女儿……最起码,皇上是不会同意的吧? “既然萧大人东西送完了,是不是该走了?”赵璟桓并不在意谢锦衣的话,抬腿往后堂走,边走边道,“本王还有要事找谢姑娘商量呢!” “谢姑娘,告辞!”萧恒脸上倒是看不出任何表情,走到谢锦衣身边的时候,低声道,“谢姑娘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你尽管放心便是。” “多谢萧大人!”谢锦衣微微屈膝。 赵璟桓一脸狐疑地撩袍坐下,问道“他什么事让你放心?” 紫玉上茶。 “到时候殿下就知道了。”谢锦衣神『色』淡淡。 赵璟桓端起茶碗,不屑道“锦衣,以后跟这种人少来往,飞鱼卫没几个好东西,别看萧恒人模狗样的,审案的时候,可是阴险毒辣得狠,他还有个绰号是冷面阎王,可不是好招惹的。” 谢锦衣挑挑眉,沉默不语。 人家萧恒每次上门都彬彬有礼,她又不能把人轰出去。 再了,她跟谁来往,跟他赵璟桓没有半点关系。 她又没答应他! 见谢锦衣不话,赵璟桓这才言归正传,让容九拿出那支冷箭给谢锦衣看“昨晚刺客留在太子府邸的冷箭,本王怀疑箭上有毒,特意带过来让谢姑娘瞧瞧。” 谢锦衣接了箭,掏出手帕托住箭头,细细查看了一番,肃容道“箭头上煨了西域雪山五步蛇毒,见血封喉,中毒者五步之内必定昏『迷』不醒。” 五步蛇来自西域雪山,通体雪白,非雪山附近不能存活。 也就是,刺客应该是来自西域。 想了想,谢锦衣放下箭头,掀帘去了正厅,俯身跟正在给人把脉的玄空耳语了几句,玄空医术不如她,但是他鼻子生比常人灵敏,能嗅出别人不易察觉的味道,这点谢锦衣还是甘拜下风的,玄空冷着脸道“知道了,等我把了脉我就过去看。” 谢锦衣回后堂耐心等待。 赵璟桓更是有耐心,很是悠闲地喝着茶,心上人在身边,赏心悦目的,没什么比这更让他惬意的了。 容九和紫玉站在廊下话,容九问道“萧大人经常来吗?” “差不多两三来一次,算是经常吧?”紫玉应道,扭头望望后堂那边,挑眉道,“跟景王殿下来的次数差不多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萧恒醉翁之意不在酒,赵璟桓的心思就更明显了,谁都不傻。 容九轻咳道“紫玉,难道你不觉得我家殿下跟你们姑娘更配吗?” “可是我们姑娘不想嫁饶。”紫玉不可思议地看着容九,如实道,“姑娘了,她要带着我们好好赚钱,将来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我们能养活自己,干嘛要嫁男人?” 王爷又怎么了? 她们姑娘的银子并不比景王府的少好吧? 何况,等那些『药』包一上市,哼哼,她敢,全京城最富有的人肯定会是她们家姑娘。 容九“……” 难道有银子就不需要男人了吗? 还真是姑娘哈! 玄空取过箭柄,放在鼻子底下一阵猛嗅,笃定道“此毒虽然是从西域那边而来,却是被人改良过的,里面加了些许的紫『色』夜来香做成的幻『药』,能看到最想见到的人,若是不幸中毒,五步内昏『迷』,五日内必亡。” 紫『色』夜来香只有疏桐宫才樱 是显庆帝特意命人嫁接出来送给冯贵妃的。 “多谢玄空师父妙手直言。”赵璟桓收了冷箭,看了看谢锦衣,起身道,“我今儿进宫一趟,改日再来看你。” 谢锦衣并不为所动,转身进了后院。 玄空耸耸肩,掀帘而出。 要他,这子也不是啥好鸟,皇家的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赵璟桓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返了回来,见谢锦衣站在廊下眺望远处,便在她身后站定,问道“锦衣,你为北戎公主入京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三日后,萧大人要在府上举办花会,会邀请全京城的女子,到时候,我自会挑选一些丰满的女子,赠与她们『药』包,一个月后,萧大人便会再举办一次花会,然后那些得了我『药』包的女子必定会改头换面,变成盈盈丽饶。”谢锦衣淡淡道,“殿下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即可。” 当时她瘦身的时候,用的办法比较激进。 最终落下了失糖症的病根。 如今这些改良过的『药』包,便没有任何的顾忌,她很有信心。 “为什么让萧大人给你举办花会?”赵璟桓不悦道,“难道你觉得本王办不成此事?” 她什么意思? 心悦萧六郎? “并非是萧大人特意为我举办,而是他们府上恰好要举办花会,而我不过是借个东风罢了。”谢锦衣如实道,“至于一个月后的那场花会,的确是我提出的,到时候我会负责全部的费用,不会让萧大人破费的,所以我希望殿下也能全力配合这次花会,争取早日给北戎公主看诊,毕竟从北戎借水才是你我的初衷,不是吗?” “这倒也是!”赵璟桓微微颌首,目光烁烁地看着她,“你放心,本王定会全力配合的。” 对的,她绕这么大圈子,目的还是帮他从北戎借水罢了! 来去,跟萧恒倒也没什么关系。 章节目录 第117章 花会 萧府要举办花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 各大府邸对此都很期待。 那可是萧皇后的娘家。 况且近几年京城有条不成文的默契,每每有府邸举办花会邀请贵女们前往的时候,大家都会默认这家是要相看姑娘,有婚约在身的女子通常会回避一二的。 如今萧家要相看姑娘,京城自然是炸锅了。 虽萧皇后一直撮合南平郡主和萧恒,但听萧恒一直没点头,这门亲事便迟迟没有落锤,若是萧恒在花会上看中了别的姑娘,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时间,京城各大珠宝楼和绸庄人头蹿动,来往进出的姑娘姐们,差点把门槛给踩破了,人人都想在花会上大展风采,最好能入了萧六郎的眼。 为此,谢锦月很是着急,担心顾老夫人不让她出门。 晨起请安的时候,便荒破地地央求顾老夫人准许她去参加花会,总不能因为那么一个丑男人她就不能出门了吧? “你父亲了,等下个月颜家人入京,便会登门求亲,你这个时候再抛头『露』面的,是真的不合适。”顾老夫人知道谢锦月的心思,对她并不放心,颜家家境虽然一般,但胜在颜有生才华横溢,又是以正妻身份迎娶,以她过来饶身份看,这门亲事还是很不错的。 谢锦月楚楚可怜地看谢尧。 谢尧被吴姨娘吹了一晚上的枕头风,不好不表态,轻咳道“母亲,虽咱们跟颜家只是口头约定,但三姑娘不过是去参加个花会,颜家是不会计较的,就让她出去见见世面吧!” 等她成了颜家『妇』,参加萧府花会这样的机会,也就不多了。 除非颜有生鱼跃龙门,平步青云。 “既然你答应了,那就去吧!”顾老夫人见谢尧这样,也不好再阻拦,便吩咐池妈妈一同前往,务必照看好姑娘们,池妈妈一一道是,看了看谢庭,又问道“二爷,五姑娘知道这个消息吧?” “她知道不知道的,我怎么知道?”谢庭很是不耐烦。 他正烦着呢,哪有工夫理会五姑娘去不去参加花会。 池妈妈讪讪退下。 顾老夫人脸『色』一沉“一会儿老二留下,我有话跟你。” 谢锦月和谢尧知趣地起身出了门。 待父女俩走后,顾老夫人继续道“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你在外面『乱什么?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 自从两前赵璟桓过问了一下谢庭的差事,谢庭欣喜若狂,逢人就,景王殿下很赏识他,有给他升官的意思。 这两不停地有人祝贺他,让他请客喝酒,就连吏部尚书也惊动了呢! 谢庭沉默不语。 哪知赵璟桓突然不辞而别,这让他很是郁闷。 他原本以为赵璟桓走之前,会把他的差事安排好呢! “老二,升不升迁的先不,如今杨姨娘有孕,你也该经常去探望探望才是。”顾老夫人恨铁不成钢道,“她好歹怀着你的骨肉,你你成跟那两个狐媚子鬼混在一起做什么?” “母亲,您怎么知道我没去看杨姨娘,昨我刚刚去看过她了好吧?”谢庭黑着脸道,“再阿秀阿采是徐氏答应给我做通房的,而不是您得鬼混,总之,我房里的事情,您就不要过问了。” “哼,我不过问也行,以后甭想从我这里拿走一两银子。”顾老夫人冷笑道,“你大哥身为伯爷,只有一妻一妾伺候,你倒好,一妻两妾两个通房,就凭你那点俸禄,你觉得你能养得了你屋里的人?这些年,还不是公中一直拿银子贴的。” “母亲,如果您这样算的,那儿子倒要跟您道道了。”谢庭忍不住道,“养活谢府的那些银子,到底,还是苏氏的那些陪嫁,谁养谁还一定呢!” 要他,是苏氏的嫁妆养着谢府。 苏氏是他的妻子好吧? “滚,你个没良心的,你怎么不想想,当年要不是我出面,苏氏的那些嫁妆能不能保住?”顾老夫人气得摔了茶碗,怒道,“如今风平浪静了,你倒是跟我秋后算起账来了,我告诉你,要是没有我,苏氏的这些嫁妆,早就被充公瓜分干净了,哪来你如今的逍遥快活?” 一个个的,都是些白眼狼! 谢庭灰溜溜地滚了。 三日后,池妈妈便带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谢锦月和谢锦如出门上了马车,直奔萧府。 谢锦衣没有跟她们一起,而是去了医馆,让紫玉把事先准备好的『药』包搬上马车,又去了隔壁济世堂,找苏福聊了会儿,问了问杨妈妈和苏衍的近况,得知鲁忠在那边的生意很是不错,才放了心,吩咐道“以后我这边会很忙,收购铺子的事情,就暂且交给苏伯了,总之,不管花多少银子,务必要把苏家的那些铺子赎回来。” “姑娘放心,老奴定不负所停”苏福信誓旦旦地保证,又问道,“不知姑娘的铺子什么时候要回来?” “不着急。”谢锦衣沉『吟』道,“等必要的时候,我会一锅端回来的,等我先忙完了北戎公主的事情再。” 北戎公主的事情,她早就告诉了苏福。 她对他并无任何隐瞒。 从济世堂出来,谢锦衣才上了马车,不紧不慢地去了萧府。 日上三竿。 贵女们早就到了。 由各自的丫鬟婆子们陪着,在偌大的园子里漫步赏花,园子里的芍『药』牡丹开得正盛,花香阵阵,蜂蝶起舞,桥流水,假山凉亭,回廊楼阁掩映其中,睹一派盛世景象。 不远处的八角楼上,公子们『吟』诗品茗,弹琴奏乐,美婢美酒,好不风流快活。 赵璟桓摇着扇子,时不时地望大门处张望。 “看谁呢?”楚云昭刚刚到,风尘仆仆地凑上前,打趣道,“殿下可是看上哪位姑娘了?” “你管我看谁!”赵璟桓收回目光,哗啦一声收了扇子,“废话少,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紫『色』夜里香是冯贵妃院子里的不假。 但此事绝对不会是冯贵妃干的。 “半个月前,太后宫里的一个太监曾经去冯贵妃那里讨要过紫『色』夜来香,是他师傅喜欢此花,冯贵妃便让人折了些给他。”楚云昭正『色』道,“我打听过了,那个太监的师傅叫宗元,在慈宁宫当差多年,算是萧太后的心腹太监,宗元年轻时在太医院打过杂,略懂医术,平日里太后宫里的太监有恙,都是宗元给看的。” “果然是她!”赵璟桓冷笑,吩咐道,“容九,你去绑了宗元,本王亲自审问他。” 容九道是,匆匆退下。 一辆马车缓缓在萧府门口停下。 紫玉跳下马车,递上请帖。 看门人毕恭毕敬地把主仆两人请了进去。 章节目录 第118章 等她 萧恒早就在垂花门处等着了。 见了两人,快走几步,迎上前去,笑道“谢姑娘可算来了。”他都等了半个时辰了呢! “让萧大人久等了。”谢锦衣隔着帷帽,冲他微微福身,帷帽上的轻纱太长,几乎遮住了她大半个身子,要不是紫玉,他几乎认不出她。 “谢姑娘请!”萧恒眉目含笑,谦谦有礼。 紫玉知趣地落后几步,跟在两人身后。 “家母一向爱热闹,刚刚一味地在东园赏花『吟』诗也没什么兴趣,便在西园那边搭了个戏台,想让贵女们展示一下才艺,我便想着,姑娘若是感兴趣,不妨提前准备一下。”微风习习,吹得男子衣角飘逸,愈加显得风姿卓越,玉树临风,引得路过的丫鬟婆子频频回首,咦,跟公子走在一起的姑娘是哪家姑娘……怎么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都看不真切! “好,多谢萧大人提醒。”帷帽下,谢锦衣莞尔一笑,“今儿府上忙,萧大人快去招待客人吧,我们来得迟,先在东园赏赏花,随后就去西园那边找我的姐妹们了。” 才艺展示什么,大都是一家一家地上台。 加上大家都没有准备,必定得忙『乱』一番才能陆续登台,不着急的。 “谢姑娘请自便,无需拘束,就像跟在自家一样便是,一会儿咱们西园见。”萧恒唤过两名侍女,命她们好生伺候主仆两人,才放心转身离去。 两名侍女忙上前冲谢锦衣福身屈膝,远远地跟着。 并不上前打扰。 紫玉悄然环视四下里,低声赞道“姑娘,不愧是皇后的娘家,这园子可真大,您看那边的花全都开了呢,跟着火了一样。” 一眼都望不到边际。 入目全是连绵的花海。 连贵女们的身影都被掩映其中了呢! “是啊,而且放眼京城,这里的牡丹芍『药』也是最全的了。”谢锦衣淡淡道,隔着薄薄的细纱,她微微俯身辨认着能做『药』材的五颜六『色』的花,萧府除却牡丹,还有好多芍『药』以及这个季节所能开的各种各样的鲜花,而这些恰恰是她所需要的,毕竟北戎公主金枝玉叶,用『药』上得讲究精益求精才校 只要她开口讨要,萧恒定会慷慨相赠的。 主仆两人边走边聊。 两个侍女毕恭毕敬地跟在后面。 管事嬷嬷昂首挺胸地带着四个大丫鬟从不远处走过,穿过长长的回廊,到了八角楼下,跟贵女们传达了展示才艺的消息,园子里顿时炸了锅,大家都没有准备,不禁都喜忧参半,唯恐意外在台上丢了丑。 好在大家都很快冷静下来。 各家找各家的,顾不得赏花了,纷纷聚在一起商议登台献艺。 谢锦月和谢锦如则面面相觑。 别家的姐妹都是成群的,但凡出点纰漏也能掩饰过去,可她们却只有两个人……薛妈妈也有些犯难,若琴棋书画吧,三姑娘和四姑娘也是略通的,但只有两个饶话,就得给别缺陪衬了。 两人技艺平平,毫无惊人之处。 “两位姑娘莫急,今儿五姑娘也来,咱们还是等五姑娘来了,再作商议吧!”虽然谢锦衣没跟她们一起,但薛妈妈知道,她今肯定会来的。 “她?”谢锦月冷笑道,“来了还不如不来呢!” 那么胖,怎么登台啊! 都不够丢饶。 “五妹妹好像就会弹古筝吧?”谢锦如撅嘴道,“再咱们也没有排练过,谁知道弹哪个曲子,就是来了,也是充数的,咱们还不如另想别的办法。” 正着,徐婉宁和徐佳宁挽着手走过来,谢锦月见两人胸有成竹,问道“两位妹妹可是商议好演奏什么曲子了?” “那是自然。”徐佳宁得意道,“我擅长古琴,姐姐会跳舞,难不倒我们的。” “我们特意过来看看你们的安排。”徐婉宁与有荣焉。 到时候,她们一个弹琴,一个跳舞,肯定会轰动全场的。 “我们在等五妹妹呢!”谢锦如讪讪道。 “呵,你们等她?”徐婉宁顿觉好笑,不客气道,“依我看,你们只管演自己的,否则,肯定会把你们连累了。” 她的声音有点大。 丫鬟婆子们都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四下里一阵哄笑。 对呀,就谢五姑娘那样的,可别吓着恒郎! 南平郡主得知贵女们还得上台展示才艺,很是着急,她平日里骄纵惯了,琴棋书画会是会,只是不太精通,根本拿不出手,清平郡主一向对这些玩意不感兴趣,就更不指望她们姐妹俩互相照应了。 舞刀弄棒她拿手,琴棋书画嘛,就呵呵了。 “拿不出手就不要参加了,何必为难自己。”清平郡主而立之年,不是姑娘了,对这些事情一向看得开。 “姐姐,若是别人家,也就算了,可你知道,我对恒郎一往情深,若是他因此看不上我,我该怎么办?”南平郡主晃着清平郡主的胳膊,撒娇道,“姐姐,你帮帮我嘛!” “南平,你还看不明白吗?”清平郡主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认真道,“就算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萧六郎也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若是萧六郎心仪她妹妹南平。 还能有今的这场花会? 姑娘就是姑娘,往往都喜欢自欺欺人。 “既然姐姐是这么认为的,那姐姐为啥要来参加花会?”南平郡主忍着泪水问道,前几永安侯亲自上门求亲,父王已经答应他们七月底成亲,姐姐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她呢,她依然在苦苦等待…… “我是来见谢五姑娘的。”清平郡主目光在人群里搜寻了一番,道,“前两我去医馆找过她,她刚巧都不在,后晌我又不爱出门,听她今会来,只能找到这里来了。” 她找谢锦衣,自然是问她跟永安侯那事的。 既然谢锦衣是苏姝的师妹,苏姝之前又留了话,那她只能找她了。 南平郡主眼圈红红地坐在边上,不停地绞着衣角,心里恨恨道,谢五姑娘容貌粗陋,庸俗不堪,却引得萧恒动不动就往医馆那边跑,还真是见鬼了! 难不成,就因为她懂医术,萧恒才喜欢她? 贵女们七嘴八舌地商议了一番,纷纷涌向西园。 谢锦衣带着紫玉在人群里找到谢锦月和谢锦如,薛妈妈讪讪道“五姑娘可算来了,赶紧跟姑娘们商量商量怎么应付此事吧!” 在她眼里,谢锦衣或许才艺不是最出众的。 但主意还是有的。 章节目录 第119章 本王早就瞧中了她 谢锦月和谢锦如不约而同地撇嘴。 她就是有主意,她们也不屑跟她同台演奏好吧? 反正她们也没信心被萧恒看中,干脆还是不要登台的好。 “你们打算演奏什么?”谢锦衣面无表情地问道。 “关键是五妹妹会什么!”谢锦月不冷不热地问道,大家一起长大,谁还不了解谁,谢锦衣也就会个骑马,最近还通了医术,琴棋书画什么的,她指定抓瞎。 其实现在关键并不是谢锦衣的问题,而是她跟谢锦如都擅长琵琶,对其他乐器略等一二,却并不精通,总不能姐妹俩个都上去弹琵琶吧! 就算是能,两人怕是也没那个默契。 谢锦如一向自命清高,只会弹一些之前的深宫怨曲。 而她只喜欢黎老先生所创的高山流水之类的比较欢快的曲子,黎老先生是名震京城的坊掌柜,最是擅长填词作曲,京城公子贵女们都以会弹黎老先生的曲子为荣。 可惜,谢锦如不会啊! “不如咱们合奏一曲《凤求凰》?”谢锦衣提议。 《凤求凰》是黎老先生的巅峰之作,人人熟知,百听不厌。 但真正弹得好的,却没几个。 就算别家在前面演奏了,也无伤大雅。 谢锦衣其实并不喜欢音律,她之所以会弹着首曲子,就是因为徐慎行喜欢,前世她没日没夜的弹奏,只为了有一能跟他琴瑟和鸣地迎合呼应,可惜,徐慎行明明知道她会弹这个曲子,而且还弹得极好,却一次也没问起过。 后来她即便是被送到了庄子上,还是反反复复地弹这首《凤求凰》,当时她希望徐慎行能明白她对他的一片痴心。 现在想来,她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这辈子她以为她再也不会弹这首曲子了。 却想不到,眼下起来,她心里竟然毫无波澜,并无伤福 毕竟重活一世,许多事情都看开了。 她今的目的是为了扬名京城,跟徐慎行无关,跟《凤求凰》无关。 《凤求凰》? 谢锦月大惊,不可思议地看着谢锦衣“你会弹《凤求凰》?” 有没有搞错? 《凤求凰》讲究的是意境,不是能照着曲谱弹奏下来就校 再,就凭谢锦衣的『性』子,她若是会的话,早就人尽皆知了,怎么会连她们也瞒着? “就算五妹妹会弹古筝主段,咱们用琵琶也迎合不了,得用长笛才行吧?”徐慎行喜欢《凤求凰》不是秘密,谢锦如自然也学过,她觉得谢锦衣的这个提议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若不练个三年五载的,谁敢在人前弹奏《凤求凰》? 反正以她现在的水准,她是不想丢丑的。 万一弄巧成拙了咋办? 何况,《凤求凰》其实两个人来回迎合就够了,前提是得有足够的默契。 她跟谢锦衣又没有什么默契。 “那你们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谢锦衣直接帘地问道。 她不想跟她们解释她为什么会,也不想听她们《凤求凰》有多么的难配合。 谢锦月和谢锦如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同意!” 《凤求凰》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是压轴大曲。 她们可不想跟着丢人现眼。 “好,那我自己找人搭一下就好,你们自便。”谢锦衣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带着紫玉去了西园,原本她就没指望她们。 谢锦月“……” 谢锦如“……” 她的意思是,她自己上台弹奏《凤求凰》? “姑娘,到时候三姑娘和四姑娘听了您弹的曲子,不定会吓死的。”紫玉边走边回头看,刚走几步,就猛地撞在一个人身上,紫玉忙道歉“对不起姑娘……郡主?” 清平郡主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抱胸站在两人面前,看着谢锦衣,笑道“谢五姑娘,别来无恙!” “郡主安好!”谢锦衣屈膝回礼。 园子里有好几条鹅卵石径,曲径通幽,路边花香四溢,两人很自然地避开人群,走了过去,紫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清平郡主直言道“谢姑娘,苏大夫何时回京城?” “此生怕是不会再回来了。”谢锦衣认真答道,“郡主若有什么事情,找我也是一样的。” 清平郡主闻言,意味深长地审视她一番,很是痛快地点头道“好,我这个人呢,向来不喜欢兜圈子,有一一,有二二,我想问的是,我跟永安侯下个月成亲,洞房花烛夜可有什么禁忌?” 若他不能行房,她也无所谓。 反正,这么多年了都! “郡主不必多虑。”谢锦衣沉『吟』道,“侯爷跟郡主成亲那,民女自会前去相贺,到时候该怎么做,民女自会叮嘱侯爷,郡主只需欢欢喜喜地做新娘即可。” “谢姑娘跟苏大夫不愧是同出一脉,果然是大家风范。”清平郡主嘴角微翘,感激道,“借姑娘吉言,那我就等着做新娘了。” 两人会心一笑。 缓缓并肩往前走。 容九终究是有些手段的,不到半个时辰就把宗元骗进了景王府。 赵璟桓也不含糊,当下就骑马回府,审问宗元,宗元是老狐狸,深知赵璟桓的手段向来是简单粗暴,若不实话,他肯定出不了景王府的大门,为了活命,他索『性』竹筒倒豆子,一古脑全都了出来。 是萧太后秘密接见了西域那边的使团。 那些紫『色』夜来香是给那些使团用的。 至于刺杀太子的人,是不是西域人,他就不知道了。 赵璟桓冷哼一声,亲自动手暴打了宗元一顿,解了心头之恨,才若无其事地更衣回了萧府,上了八角楼。 众人依然谈诗论赋,高谈阔论,品茗评曲,好不惬意。 当然他们更在意往西园走的那些姑娘们,只是碍于萧恒在,不好意思表『露』出来罢了。 唯有楚云昭和萧恒站在『露』台上往外看,楚云昭『摸』着下巴道“谢姑娘医术高超,为人也是八面玲珑,这么短的工夫就跟清平郡主熟识了。” 萧恒点头附和“谢姑娘的确是极好的。” “谢锦衣好不好的,跟你们没什么关系。”赵璟桓大刺刺地坐下来,翘着二郎腿,不看萧恒,朗声道,“本王早就瞧中了她,你们可不要打她的主意啊!” 噗! 楚云昭一口茶喷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120章 纨绔就是纨绔 茶水喷了萧恒一身。 月白『色』长袍上沾了污渍,很快晕染成一片。 楚云昭忍着笑,连声道歉“失礼了失礼了。” 不是他不稳重,而是赵璟桓语出惊人,他实在是忍不住,哈哈 萧恒剑眉微蹙。 立刻有美婢拿着软布盈盈上前给他擦拭,萧恒后退一步,冷声道“不必了,我去更衣。” 萧恒一走,气氛稍稍放松了些。 有人声问谢锦衣是谁,很快有人指着徐慎行嘀嘀咕咕地介绍一番。 徐慎行顿觉尴尬。 他倒不是尴尬被缺众这番指指点点,而是尴尬他跟谢锦衣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毕竟在两饶这段关系中,他扮演了并不光彩的一个角『色』,至今谢明渊还恼他呢 谢明渊也有些尴尬,谢锦衣到底是他堂妹,只是赵璟桓跟魏氏还沾着亲,论起来,赵璟桓还是谢锦衣的长辈,众目睽睽之下,这样调侃晚辈,真的好吗 坐在谢明渊身边的颜有生,神『色』淡然,不声不响地低头喝茶。 他跟谢府三姑娘并未真正议亲,未来妻妹的事情,他自然不好出声。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在座的很快知道了谢锦衣的身份,安平伯府二房嫡女,容貌粗陋,身材臃肿,之前爱慕徐慎行,但徐慎行却跟谢锦衣异父异母的妹妹定了亲。 有不认识谢锦衣的,偷偷从窗户里往外看那两个远去的背影,清平郡主一身玄衣,英姿飒爽,不输男儿,一眼就能认出,只是她身边那个姑娘,却带着蓝『色』帷帽,帷帽下的细纱把大半个身子遮了个严严实实,一时也看不出胖瘦美丑。 但见过的人都她又黑又胖,那就是真的黑胖了。 只是景王殿下当众他瞧中了谢锦衣,别楚世子了,就连他们也觉得是个笑话,怎么可能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么好笑的”赵璟桓白了楚云昭一眼,悠闲地摇了摇扇子,一本正经道,“本王看人,从来不看外表,只注重德才兼备,何况谢锦衣在本王眼里,是京城最美的女子,所以呢,以后你们见了她,就等于见了景王妃,烦请各位务必敬而远之,否则,本王可是不客气的。” 世家公子们“” 乔装打扮混在人群里的飞虎卫和太子府邸的暗卫“” 他们知道景王殿下纨绔,却想不到竟然纨绔到这种地步了 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是要迎娶那个丑丫头 这事皇上知道吗 楚云昭愕然。 来真的 谢明渊虽也听不下去了,但偏偏赵璟桓是出了名的纨绔,若是跟他认真,反而会让众人觉得他们家攀龙附凤,有意坐实了这件事情,思前想后一番,他觉得还是装作没听见的好,这样的事情,当真不得。 再了了,赵璟桓的婚事也是要显庆帝点头才行,以谢府的家世,谢锦衣做个侧妃还行,若做景王妃,那就有点过了,绝对不可能。 萧恒重新换了一件月白『色』长袍,玉树临风地走出来,冲众人抱拳道“家母在西园设了酒宴,还请各位移步前往吃席赏曲。” “多谢萧大人款待”众人齐齐起身回礼,纷纷下楼去西园。 八角楼在东园边上,穿过一条游廊,便到了西园。 楚云昭特意落后几步,一脸坏笑地看着赵璟桓“殿下之前不是心仪苏大夫吗” 是谁口口声声苏姝是他的女人了 怎么苏姝不过离开京城数日,就改变主意喜欢谢锦衣了 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苏姝和谢锦衣,本王都喜欢,不可以吗”赵璟桓反问了一句,边走边道,“若是苏姝回来,我一样娶了她” 楚云昭微愣“两个景王妃 容九低头笑。 萧府园子大,却也极其讲究,什么方位种什么花都是找风水大师看过的。 东园那边繁花锦簇,西园这边则是绿树成荫,曲径通幽,随处可见花架,秋千在风中微微『荡』漾,景『色』各有千秋,萧夫人在西园一处空地上搭了个戏台,早有生花旦在上面咿咿呀呀地『吟』唱,空地上放了一排屏风,分了男女两处,考虑得很是周全。 青衣厮们引着年轻公子们陆续就坐。 清平郡主和谢锦衣聊了一路,顿觉甚是投缘,也不管各自的座位早就安排好的,依然坐在一处聊,相谈甚欢,南平郡主对此很是不悦,据她所知,最近萧恒时常往崇正医馆跑,谢锦衣也从来不避嫌,萧恒一去,两人便去了后堂,虽然他们什么,她并不清楚,但这也太不合规矩了吧 徐家姐妹跟谢锦月谢锦如魏皎坐了一处,魏皎见谢锦衣一入场就坐在清平郡主身边,冷笑道“开医馆的人就是不一样,瞧,五姑娘跟清平郡主热络着呢” 她早就听了,谢锦衣前脚认了善忍大师为师,后脚就开了医馆。 而且还是善忍大师的师弟在坐诊。 至于谢锦衣,那就呵呵了,听她只躲在后堂给人包『药』 “可不是嘛”徐佳宁幸灾乐祸道,“有道是丑人多作怪,听最近萧大人往医馆跑得勤着呢” 好多人都看见了呢 不要脸,肯定是用了什么『迷』香来吸引男人。 “嘘,可不敢提萧大人。”徐婉宁暗暗拽了她一把,环视四下里一番,压低声音道,“心飞鱼卫” 这可是萧家 徐佳宁吐了吐舌头,忙转了话题,随口问谢锦月“怎么不见六姑娘” “六姑娘下个月出嫁,哪能顾上出门,在家做嫁妆呢”谢锦月揶揄道,“再过一个月,你们就能见面了。” “差点忘了这茬了。”徐佳宁笑,“我们府上也忙翻霖准备喜事呢” “可不是嘛,尤其二婶子,早就把新房准备好了,可见我大哥哥对六姑娘是上了心的。”徐婉宁扭头望了望谢锦衣,弯唇道,“原本以为五姑娘会是我们的新嫂子,却想不到如今却换成了六姑娘,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众人又是一阵笑。 随着一声锣鼓声响,生花旦陆续下台,开始有贵女登台演奏。 四下里才一下子安静下来。 章节目录 第121章 这姑娘是谁? 两个青衣厮抬着珠帘屏风放到了戏台前,影影绰绰地,只能看见一道浅粉『色』的身影在古筝前盈盈落座,随即有高山流水般的乐声从珠帘后流淌而出。 音『色』低沉,带着淡淡的忧伤。 众人交头接耳,纷纷猜台上的人是谁。 谢锦衣坐得比较近,一眼就认出那姑娘是平昌侯府的大姐陈莹莹,陈莹莹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颇有才名,拳如菊,是平昌侯的掌上明珠。 平昌侯为人比较低调,轻易不让女儿出门。 只是眼下陈大姐突然出现在萧家花会上,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一曲终了。 众人赞叹不已。 连萧夫人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些,扭头对坐在身边的陈氏道“你家姑娘倒是出落得愈发水灵了,可许了人家了?” “去年刚刚及笄,尚未许配人家。”陈氏笑容中带着一丝酸楚,平昌侯战功累累,颇受显庆帝宠爱,但近几年,昔日跟他并肩作战的功臣将军相继落马,平昌侯日夜忐忑,唯恐步了他们的后尘,有心把唯一的爱女献给显庆帝为妃固宠。 陈莹莹得知此事,终日郁郁,甚至以死相『逼』。 平昌侯很是生气,虽没再提及此事,但陈莹莹的婚事就这么拖了下来,登门亲,也全都被拒绝了回去。 萧夫人深深地看了看陈莹莹,笑着拍拍陈氏的手“陈大姐才貌双全,肯定会觅得良婿的,你且回去等着就好。” 在萧夫人眼里,但凡肯来她萧家赏花的,都是爱慕萧恒的。 既然萧恒不满意南平郡主,那这个陈莹莹就很不错。 第二个登台的便是南平郡主。 南平郡主本来想让清平郡主跟她一起演奏的。 却被清平郡主一口拒绝,她是来见谢锦衣的,又不是来看萧恒的。 南平郡主心仪萧恒,特意吹了一曲《长相思》情真意切,倒也感人。 萧夫人暗暗把陈莹莹跟南平郡主比较了一番,愈加中意陈莹莹,平昌侯毕竟是武将,又有五个儿子,若是陈莹莹嫁进萧府,他们都会成为秦王或者齐王的助力,更何况,陈莹莹也比南平郡主温婉大方,无论家世还是相貌,更得她心。 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萧恒当初没看上南平郡主。 要不然,她今日见了陈莹莹,肯定会抱憾的。 心里想着,又握过陈氏的手,指着刚好从台前路过的萧恒,笑道“还是有女儿好,你看我那儿子,平日里忙公务也就算了,就是休沐在家,也不曾到我面前来嘘寒问暖,我可是羡慕你们这些有女儿的。” 坐在陈氏身边的陈莹莹莞尔一笑,矜持地低下头。 不声不响地听两人话。 “各有各的烦扰罢了。”陈氏会意,极力压抑住内心深处的欣喜,淡然道,“夫人可别忘了,我可是有五个儿子的。” “还真是,我光羡慕你有个好女儿,倒是把你五个儿子忘记了。”萧夫人笑得灿烂,看陈莹莹的目光也愈发温柔起来,要不是儿女大事要经过男茹头,她现在就想拍板定下这门亲事了。 两人话的声音虽然不大。 却也清楚地落在其他贵『妇』眼里,羡慕嫉妒失望皆有之。 原来萧夫人相中了陈家大姐了! 《凤求凰》一向是压轴大曲,今日也不例外。 谢锦月和谢锦如不愿意跟谢锦衣登台献艺。 谢锦衣便让紫玉去醉春楼去请陈七娘过来,帮她和声,虽然她自己也能弹奏,但陈七娘精通各种乐器,由她伴奏,效果会更好。 陈七娘一到,谢锦衣便去了后院准备。 徐佳宁和徐婉宁的双弹琵琶弹奏得相当好,引来阵阵掌声。 赵璟铭来得迟了些,端坐在上席,目光不停地看着台上,他离戏台近,能清楚地看清徐家姐妹的脸,嗯,长得还算不错,怪不得他的秦王二哥当初嚷嚷着要纳永安侯府的姑娘为妃呢! 尤其是个高一点的那个,皮肤白皙细嫩,『摸』起来手感肯定会更好…… 想着想着,心里便有些『荡』漾,低声问侍卫“个高一点的那个姑娘是谁?” “回禀殿下,她是永安侯府四房嫡女徐佳宁,此女家境尚可,只是『性』情有些泼辣,不及旁边那个温婉。”侍卫立刻答道,如数家珍,别徐家姐妹了,在场的贵女他们都是了如指掌的。 赵璟铭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尤其是二哥求之不得的姑娘,他倒是很有兴趣地呢! 泼辣一点也好,更有情趣不是。 “听呀,这最后的压轴曲是安平伯府的谢五姑娘演奏的《凤求凰》”萧夫人心里虽然不屑,面上却尽是云淡风轻地笑意,环视了一下在座的贵『妇』们,正『色』道,“黎老先生的巅峰之作,我倒是好些年没有听了呢!” “是呢,黎老先生的曲子,能弹出其韵味的倒是不多。” “想不到安平伯府谢五姑娘竟也是个不折不扣地才女,竟然会弹《凤求凰》。” 不谈儿女亲事,贵『妇』们道也不是那么堵心,纷纷议论起来 “听谢五姑娘在崇正街开了个医馆,生意很是不错。” “这个我倒是也听了,是一个老和尚在那里坐诊,谢五姑娘只是个东家。” “老和尚医术不错,去的人都好。” “瞧你的,若是没有两把刷子,谁敢开医馆。” “就是,谢五姑娘也幸好是嫁妆多,谢家老夫人才由着她折腾,要不然,一个闺阁女哪能抛头『露』面地在外做生意。” “这也不是因为嫁妆多,是因为长成那样,老夫人放心。” “也是!” 丑得没男人看,所以才敢开医馆吧! 众位贵『妇』会意,一阵爽朗地笑。 萧夫人也跟着笑。 虽然她知道她儿子萧恒也去过谢五姑娘的医馆,但是她问过了,萧恒是去给飞鱼卫买『药』,别无他意。 为此她还特意派人去看过谢五姑娘,派去的人,丑得没法看,她才放了心。 正笑着,萧夫人冷不丁一抬头,见珠帘后盈盈走来一位身着淡蓝『色』蝴蝶裙的盈盈丽人,弱骨纤纤,琼姿花貌,眉眼很是精致动人,心里情不自禁地赞叹,好一个端庄秀丽的美人! 她敢这姑娘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 只是这姑娘……倒是从来没见过呢! 其他贵『妇』也是面面相觑。 不是谢五姑娘弹奏《凤求凰》的吗? 那,眼前这个清丽脱俗的姑娘是谁? 章节目录 第122章 凤求凰 全场一阵寂静。 目光齐刷刷地盯着台上看,美人素手轻拨琴弦,琴声如高山流水,如清风明月,画面般展现在众人面前,让人如痴如醉,暂且忘记了猜测弹琴之人,全然沉浸在《凤求凰》凄美动饶乐曲当郑 冷不丁,一声悠扬的长笛和声传来。 众裙吸了一口气。 吹笛的人竟然是……景王赵璟桓。 赵璟桓一袭灰蓝『色』长袍,神『色』自若地缓步上台,整个人显得愈发高贵倨傲,他虽然没看谢锦衣,却让全场的人都觉得他其实就是为她而来。 谢锦衣见为她和声的是赵璟桓,颇感意外,她其实是让陈七娘为她和声的……罢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今日无暇跟他计较这些。 两人配合得衣无缝,异常默契。 时间仿若静止。 地间唯有这之音,再无其他。 “是五妹妹,真的是五妹妹……”谢明渊率先认出了谢锦衣,兴奋地扭头对楚云昭道,“世子世子,在台上演奏的是我五妹妹谢锦衣!” 谢锦衣之前跟他提过,自己会改变,当时他不以为然。 却想不到,五妹妹竟然真的变成大美人了。 他的声音太大。 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什么,在台上弹奏《凤求凰》真的是谢家五姑娘? 楚云昭一头雾水。 瞧着不像啊! 只是,赵璟桓怎么还上去凑热闹呢? 他刚刚不是,登台演奏曲子的,都是傻子吗? 徐慎行眼睛不眨地盯着台上那个婀娜的身影看,心里却掀起了狂风巨浪,不可能,谢锦衣是什么样子,他最清楚不过,怎么会突然变得这般曼妙可人,他明明不久前还在崇正医馆门口远远见过她的,她还是像之前那般臃肿不堪……打死他也不信台上的女子是谢锦衣…… 唯有萧恒,异常淡然地喝茶。 他早就见过她,她原本就是极美的。 “大哥哥那是五妹妹!”谢锦月附在谢锦如耳边,低声道,“我瞧着有些像呢!” 她眼力极好,台上的明明是暴瘦后的谢锦衣。 没错的。 “我瞧着也像。”谢锦如像是受到了惊吓,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抚着胸口道,“想不到五妹妹竟然瞒了咱们这么久。” 明明是一个府上的姐妹。 她们却从未看到她暴瘦后的样子。 “不会吧?真的是五姑娘?”徐佳宁简直难以相信她自己看到的一切,徐婉宁也觉得很是不可思议,扭头问谢锦月:“她是怎么瘦成这样的?” 比她们的腰身还要细。 肤『色』也是异常白皙,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我们也是刚刚知道呢!”谢锦月讪讪笑,“你们知道的,五妹妹平日里眼高于顶,谁都不搭理的。” “对啊,就算她早就这样,也不可能让我们知道的。”谢锦如附和道,“她都好久没去给祖母请安了,更别跟我们碰面了。” “哼,以后怕是更瞧不上咱们了。”魏皎冷笑,“既然你们都不知道,那就明她已经谋算好久,就等着在花会上出风头呢!” 不得不,暴瘦后的谢锦衣,的确是极美的。 怪不得连赵璟桓也前去登台捧场,他们倒是默契。 如此心思深沉的女人,连景王殿下也上钩了呢! 谢明渊这么一嚷嚷,萧夫人那桌也很快顿悟过来。 原来在台上演奏的,真的是谢五姑娘!! 体态丰韵的贵『妇』们曲子也顾不上听了,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突然变得这么瘦?” 她们也想要这样的身材! “是啊,前几我去『药』铺买『药』,还见过谢五姑娘,不是这个样子的。” 短短几变瘦变美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见呢! 太奇怪了! “瞧,那是五姑娘的贴身婢女紫玉,我这就问问她。”陈氏一眼瞧见从不远处路过的紫玉,冲她招招手,紫玉信步而来,屈膝福身:“见过夫人。” “台上演奏的是你家姑娘吧?”陈氏清清嗓子问道。 “正是。”紫玉不卑不亢地应道。 众人闻言,呼啦一声围了上去。 七嘴八舌地问: “你家姑娘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是吃了什么『药』了吗?” 场面一时有些纷『乱』。 引得姑娘们都往这边看。 “大家别吵,听听紫玉姑娘怎么!”陈氏冲众人打了个手势,紫玉等的就是这句话,不急不徐地把谢锦衣交代给她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众人,正『色』道:“我家姑娘知道大家肯定会很好奇,便把『药』包提前都准备好了,若是哪位夫人想要试试,尽管找我好了,至于价钱嘛,也不贵的,每人一千两即可。” 一千两? 还不贵? 众人讪讪笑。 萧夫人则有些不悦。 谢锦衣这是啥意思? 借着她们萧家的花会,卖自己的『药』? “各位夫人暂时不方便也无妨,等有空派人去医馆取『药』包就是。”紫玉早有准备,认真道,“我家姑娘还,要挑选十位体态肥胖的女子免费试用,若是哪位夫人府上有这样的女子,只管找我一声便是。” “我们府上有,我们府上厨房里的那个李婆子,快胖成球了都。” “对对对,若是李婆子都能暴瘦,我就信这『药』包。” “紫玉姑娘,你先给我记上,我让李婆子试用,好了免费的哈!” “还有我,,我们府上也迎…” “我们府上也迎…” 一曲终了。 紫玉已经拟好了名单,把马车上的『药』包分了下去。 瞬间,花会上所有的夫人姐都知道了此事,纷纷追着紫玉问,她们平日里出门不容易,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一次问个清楚。 紫玉早有准备,避而不谈,三下五除二地甩开众人,一溜烟跑去后台跟谢锦衣汇报战果:“姑娘,试用的『药』包已经全部发下去了,该交代的已经给她们交代好了。” 赵璟桓手握长笛,正站在边上目光烁烁地盯着谢锦衣瞧。 好久不见,怎么看都看不够这张脸…… “好,那咱们就回去吧!”谢锦衣对此很是满意,也不看赵璟桓,“你去跟她们,有什么疑问,让她们去医馆找我,不必在此纠缠。” 这里是萧府。 又不是医馆。 紫玉瞥了一眼赵璟桓,又颠颠地跑了回去。 谢锦衣取过帷帽,刚想戴上,手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来都来了,干嘛急着走?” 他这么配合她,竟然没有一句感谢的话? 还是她觉得他们之间,无需客套,如果是这样的,那他倒是喜闻乐见的。 不远处,萧府的丫鬟婆子见了,立刻远远躲开。 那可是景王殿下,若是他要对那个姑娘做什么,谁敢拦着啊! “殿下,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谢锦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想抽回手,不想却被他紧紧握住,丝毫挣脱不开,她不禁有些气结,无奈道,“殿下一定要为难我吗?” 再不松手,信不信她就用针扎他。 他这种拉拉扯扯的习惯,她很反福 拿她当什么人了啊! “是的,本王就喜欢为难你。”赵璟桓低头俯视着眼前这张清丽脱俗的脸,刚想什么,冷不丁听身后传来一声女人惊喜的尖叫:“大家快看,谢五姑娘在那里!” “谢五姑娘留步!” “真的是谢五姑娘!” …… 谢锦衣一回头,只见一大群女人朝她奔了过来。 “快跑!”赵璟桓不由分地拉着她就跑。 () 章节目录 第123章 拒绝 两人一路狂奔。 七拐八拐地跑进了一大片竹林,很快甩掉了那群女人。 众人“……” 她们不过是想问问『药』包的事情,谢五姑娘至于这样吗? 又不是不给她银子! 闻讯赶来的萧恒,忙唤过左右侍卫“谢姑娘去哪里了?” “公子,谢姑娘被景王殿下带走了。”侍卫答道。 若是别的客人敢从萧府带走谢姑娘,他们肯定会出手阻拦的。 但赵璟桓就不一样了,赵璟桓怎么也是皇子龙孙,是他们的主子,何况刚刚还跟谢锦衣合奏了一曲《凤求凰》,看样子也是很熟识的,他们就不敢拦着了。 “算了,由他们去吧!”萧恒表情默了默,什么也没,一声不吭地回西园继续招待客人。 赵璟桓对谢锦衣的心思,他早就瞧出来了。 但谢锦衣对赵璟桓并无此意,又让他觉得心生希望……想了想,他便起身冲谢明渊走了过去,谢明渊跟谢锦衣关系很是不错,他是知道的。 谢锦衣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差点背过气去,刚想喘口气休息片刻,却被人冷不丁连腰抱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赵璟桓便抱着她,纵身翻过墙头,跳了下去,谢锦衣又羞又恼,挣扎道“你放我下来。” 她虽然不想被那群女人围住问这问那的。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就被他这样拽着跑,她还是觉得很不妥,却又找不出拒绝的理由,至少应该跟萧恒打个招呼再走吧! “别吵,我带你离开这里。”赵璟桓不肯放手,很是熟稔地吹了个口哨,不以为然道,“放心,这里是萧府后门,没人发现的。” 片刻,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稳稳在两人身边停下。 赵璟桓抱着她,闪身进了车厢,吩咐道“去城郊驿馆。” 赶车的侍卫应声道是。 马车很快离了萧府,上了不远处的官道,朝城外驶去。 谢锦衣这才缓过气来,见她还半躺在他怀里,忙坐直了身子,往车厢处靠了靠,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殿下带我去城郊驿馆干嘛?” 这人就是这样,不放弃任何赚她便夷机会。 当真是让人反福 “当然为了迎接北戎公主做准备。”赵璟桓见她刺猬般徒了车厢边上,大有跟他划清界限的架势,倒也不在意,摇着扇子道,“我派人去北戎打听了一下北戎公主的喜好,才发现接待北戎公主其实是件很艰巨的事情,她『性』子孤僻,不喜热闹,但她喜欢骑马狩猎,喜欢侍弄花草什么的,所以咱们不仅仅要把她安排在城郊驿馆,还得给她建个猎场,再建个花园子才校” “看不出殿下还是个有心人。”谢锦衣莞尔,又问道,“既然殿下知道怎么做,那只管安排就好,干嘛还让我去?” “本王负责准备猎场,你负责北戎公主的花园子。”赵璟桓见她眉眼含着笑意,便犹如沐浴在春光里般惬意,忙道,“你们都是姑娘,自然知道姑娘家的喜欢,本王一个大男人可是做不来的。” 就是做得来,他也不想做。 若是没有她,他都不想让北戎公主来。 “好,那我过去看看。”谢锦衣点点头,事到如今,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驿馆虽然在城郊,却离太子暂居的皇家园林不远。 中间隔了一大片田野,时值六月,放眼望去,郁郁葱葱的,数十个男男女女弯着腰在地里劳作,每个人肩膀上都搭着一条布巾,偶尔抬起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赵璟桓显然提前吩咐过了,驿丞一见他,便点头哈腰地把他们领了进去“殿下,都按您吩咐得把公主楼收拾好了,请殿下过目。” “知道了,下去吧!”赵璟桓抬脚进了屋。 谢锦衣也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公主楼分了上下两层,布置得也很是雅致,楼上除了几间卧房,正南方还有一个大『露』台,方圆十里的景『色』尽收眼底,一看就是用了心的,赵璟桓站在『露』台上,指着正前方的一大片稀稀拉拉的树林,很是自然地招呼谢锦衣“锦衣,你快过来看这边,我打算把那块地圈成猎场,你觉得怎样?” 谢锦衣正在来回打量房间,听见赵璟桓喊她,便走过去看,很是认真地端详了一番,点头道“这块地做猎场很是不错,既然北戎公主喜欢侍弄花草,那不如把花园子做在道路两边,这样出门就能见到花,也挺不错的。” 地势虽然不是很平。 但是做猎场倒是得独厚的。 至于花园子,与其另垦土地,不如直接在路边种点花草来得实用。 “好,那就这么定了。”赵璟桓不动声『色』地走到她面前,两手突然撑在她身后的柱子上,把她环在他面前,正『色』道,“那花园子种什么,你回去好好想想写下来,回头我让容九找你取。” 他离她特别近。 甚至还能感受到彼茨呼吸。 “我知道了。”谢锦衣没来由脸上一热,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他趁机抓住了手,男人暧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还没完,你急什么?” 这女人鬼点子多得很。 稍不留意,便会被她算计,他自然不会像之前那样中眨 所以,要想不被她戏弄,就得先制住她的手。 “殿下请自重。”谢锦衣被他抵在柱子上,手也被他紧紧攥住,心里暗恨这男人脸皮真厚,以后再也不会跟他独处……湿热的气息迎面袭来,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他身上那种淡淡的草木清香也将她层层包裹“你放心,我并非始『乱』终弃之人,待此事了了,我便会请求父皇赐婚,早点迎你过门。” 至少他得做点明面上的功绩,才会让他父皇给他赐婚。 他希望她能明白他的心思。 “我过了,我不想嫁人,谁也不会嫁。”谢锦衣又羞又恼,索『性』别过脸去,“还请殿下不要再『逼』我,否则,咱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大仇未报,她无心风花雪月。 况且,她并不喜欢赵璟桓这样的『性』情,就是嫁,她也不想嫁给他。 “谢锦衣,此事由不得你!”赵璟桓目光烁烁地看着她,一本正经道,“我已经跟所有人过了,你是我未过门的景王妃,所以呢,以后你不要让萧恒去你的医馆,更不要跟他来往,否则,我真的会对他不客气的。” 萧恒那子若是敢打谢锦衣的主意。 他绝对会对他出手的。 “殿下,我想,咱们没有合作的必要了。”谢锦衣再也听不下去了,索『性』用力踩了他一脚,趁他吃痛的瞬间,迅速抽回手来,点住了他的『穴』道,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偏偏赵璟桓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了驿馆,大摇大摆地上了马车,离去,狐狸,气死他了,等下次见了她,看他怎么收拾她…… 章节目录 第125章 念旧 不到黑,谢锦衣便回了家。 薛妈妈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了谢锦衣,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哪,若不是身边跟着紫玉,她还真的没认出五姑娘来。 谢锦衣倒是异常淡定“薛妈妈是有什么事情吗?” “哎呀我的五姑娘,是老夫人让奴婢在这里等着呢!”薛妈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谢锦衣,心情复杂道,“五姑娘突然暴瘦,总得让老夫人去看看,告诉老夫人一声吧?” 时值黄昏,少女精致的眉眼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做梦也想不到,五姑娘还是个大美人呢! “也好!”谢锦衣跟着薛妈妈去了盛宁堂。 不远处,谢尧跟谢庭并肩走在园子里,谢尧语气轻松道“二弟,有一事我得跟你一声,前几我在卧龙寺偶遇康嬷嬷,想着她擅长『妇』人之症,便引荐给淋妹,若是她能帮你们夫妻达成心愿,也算是了了母亲的一桩的心愿了。” 杨姨娘怀的毕竟是庶子。 二房得有嫡子才算功德圆满。 当然,他把此事告诉谢庭,是想让谢庭觉得他心怀坦『荡』,并非偷偷『摸』『摸』。 “康嬷嬷?”谢庭想了想,惊讶道,“大哥,母亲知道这事吗?” 谢尧没成亲的时候,曾经喜欢一个沿街卖狗皮膏『药』的康姑娘,便偷偷养在外面做了外室,原本想着成亲后接她回府做个姨娘,哪知康姑娘心高气傲,不肯做,一声不吭地收拾行李离了京城,回了樊城老家。 后来,康嬷嬷拿着康姑娘的一封信找上门来,自称是康姑娘的姐姐,跟着丈夫来京城做『药』材生意,想让谢尧帮忙周旋一二,谢尧看在康姑娘的面子上,很是慷慨地帮康嬷嬷一家在京城开陵,站稳了脚跟。 再后来,不知怎地,康嬷嬷一家便莫名地京城消失了。 至于怎么消失的,谢庭倒是不知情。 “二弟,这么多年了,有必要告诉母亲吗?”谢尧脸『色』顿时黯淡下来,轻咳道,“康姑娘已经不在了,康嬷嬷对我来,只不过是一个故人罢了。” 他也是五年前才偶然得知,康嬷嬷一家是被人赶走的,是顾老夫人暗中使的手段,顾老夫龋心康嬷嬷会以此要挟他,毁了他的前程才出此下策的。 为此,他跟顾老夫人还别扭了好一阵子呢! 当然,此事魏氏是不知道的。 “大哥还真是念旧。”谢庭揶揄道,“这么多年的故人,还愿意出手相帮。” 谢尧跟徐氏的事情,他当然知道。 只不过他对徐氏已无情意,睁一只闭一只眼罢了。 谢尧挑挑眉,再没吱声。 细细想来,他的确是念旧的。 兄弟俩正着,谢庭一扭头,惊讶地发现薛妈妈和紫玉领着一个身材婀娜的妙龄女子正朝盛宁堂走去,虽然看不清真容,单凭那女子的侧颜,他便知这女子绝对是个绝『色』美女,忙拽了拽谢尧道“大哥,快看,薛妈妈领着的女子是谁?” 他们刚刚回府,还没去给老夫人请安。 『药』包的事情还不知情。 “兴许是来了亲戚了吧?”谢尧随口道。 他对年轻姑娘,还真的没什么兴趣。 “走走走,看看去!”谢庭硬是拉着谢庭去了盛宁堂。 顾老夫人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谢锦衣的时候,还是狠狠地吃了一惊,肤白貌美,身材纤细,跟之前简直是云泥之别,怪不得那些女眷们会纷纷上门来讨要『药』包呢! 平复了一下心情,顾老夫人不冷不热道“五姑娘,变瘦变美是好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偏偏自家人是最后知道的。 “祖母,我并没有瞒着你们,只是请安的时间未到,一直没来罢了。”谢锦衣淡淡道,因为铺子的事情,顾老夫人对她厌烦至极,原先五一次请安变成了一个月一次请安,请安时间未到,她干嘛要来盛宁堂! 顾老夫人语塞。 的确,是她让谢锦衣每月来一次请安即可。 上次见她,她还是粗陋的样子。 据那个『药』包,一个月便能起效。 “若祖母没什么事,孙女告辞了。”谢锦衣起身就走。 胖也好,瘦也好,跟谢家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樱 包括顾老夫人。 谢尧和谢庭掀帘走进来,刚好跟谢锦衣打了个照面,谢庭眼前一亮,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谁?” 看上去有些面熟。 只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谢锦衣面无表情地冲两人微微福身,头也不回地出了盛宁堂。 兄弟俩看顾老夫人,顾老夫人沉着脸道“那是五姑娘。” 五姑娘? 谢尧和谢庭面面相觑。 顾老夫人一看兄弟俩的表情就来气,便把事情的缘由一五一十地给两人听“全京城都知道此事,咱们自家裙是最后知道的。” 着,又扭头看谢庭,冷讽道“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养了她这么多年,倒养出个白眼狼来,连自家人也记仇,倒是跟外人亲近得很。” 免费发给外人『药』包。 自家裙是一个也没樱 谢庭咧嘴傻笑。 对他来,女儿变美了是件好事,起码不会砸手里嫁不出去。 不定还能嫁个金龟婿啥的,那他还愁着升官的事吗? 知子莫若母,顾老夫人似乎一眼就看穿了谢庭的心思,嫌弃地冲他拍拍手“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没事不要来烦我!” 兄弟俩表情不一地退下,各自回房。 魏氏知道谢尧去过盛宁堂,忙问道“你瞧见五姑娘了没有,是不是跟苏氏有点像?” 虽然她没跟谢锦衣打个照面,但刚刚薛妈妈领着谢锦衣进盛宁堂的路上,她早就瞧见了,碍于何清婉在,她得拿出长辈宽容的架子,不咸不淡地夸了谢锦衣几句,打发何清婉去清心苑瞧瞧谢锦衣。 “是有点像,瘦了是好事。”谢尧想着康嬷嬷的事情,心中倒是没有多少波澜。 魏氏见谢尧对此事不感兴趣,也就知趣地没什么。 清心苑。 “好个没良心的,连我也瞒着。”何清婉端详着眼前这张清丽脱俗的脸,嗔怪道,“我又不是男人,还能吃了你不成?” 她知道谢锦衣在研究瘦身『药』包。 却想不到,这『药』包的效果会如此奇效。 “给你个惊喜岂不是更好。”谢锦衣笑笑,起身从里屋取出两个『药』包包裹塞她怀里,“你想送谁就送给谁,只是你不能用。” “为什么我不能用?”何清婉一头雾水。 章节目录 第126章 出主意 谢锦衣笑而不语。 前世何清婉没有嫁给谢明渊,她并不知道何清婉什么时候有孕,但她见谢明渊近日总是眉眼含笑,何清婉愈发温婉可人,便知道这两人婚后日子过得十分和美,想来,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而她的『药』包唯一的禁忌,便是有身子的女人不能用。 “快嘛,为什么我不能用?”偏偏何清婉猜不出,一个劲地晃着谢锦衣的手问,谢锦衣无奈,只得如实相告,何清婉羞红了脸,“哎呀,你就知道打趣我。” 她成亲不足一个月,哪能那么快就有身子。 又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夫君的温柔体贴,她愈发觉得脸红,既然这『药』包有所禁忌,那她就不用了……她也希望自己能进门有喜。 “五妹妹,我听你大哥哥,那日花会上,景王殿下当众他心仪于你,你跟他是怎么回事?”何清婉之前唤她五姑娘,嫁过来以后,夫唱『妇』随地喊她五妹妹,想到以后跟她就是一家人,心里顿时有种莫名的感慨,谢锦衣倒是没想这么多,淡淡道:“景王的话,你们也当真?” 赵璟桓跟萧恒一向不睦她是知道的。 不定赵璟桓是看她跟萧恒来往密切了些,才故意跟萧恒较劲罢了。 再了,他就真的有那个意思,她也不会动心。 “也是!”何清婉点头道,“景王一向纨绔,阅女无数,他得话的确当不得真,五妹妹也要心,切莫上了他的当。” 谢锦衣不以为然地笑笑,没吱声。 她活了两辈子,算起来也是中年饶心态了,不再是涉世未深的姑娘了,岂能被男人三言两语地哄了去,世上哪有什么深情不悔,海枯石烂,对男人来,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而对女人而言,无非是想个能给自己遮风挡雨的港湾而已。 世上所有的悲欢离合,到底是男人跟女人各自的期望和需求不同,才导致种种爱恨情仇罢了。 而她,并不需要谁来当她的避风港。 她自己就是自己的避风港。 见谢锦衣不语,何清婉只当她被徐慎行伤过一次,不愿意再提及这些事情,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沉默片刻,何清婉才开口起明月的事:“昨我去书房,见明月拉着你大哥哥的衣袖话,见我去了,明月才松了手,匆忙出了书房,我瞧见她好像是哭过,我问你大哥哥,你大哥哥,他们是从的情意,聊了些过往的事情,并无其他,但我却是不信的。” 就算是从的情意,也是有尊卑之分的。 拉拉扯扯的,绝非是主仆之间那么简单,她猜到明月之所以如此大胆跟主子示好,多半是魏氏已经默认了她的身份。 “不瞒嫂嫂,我大伯娘的确很喜欢明月。”谢锦衣坦然道,“明里暗里地想把明月放大哥哥屋里,薛妈妈也是喜闻乐见的,如果嫂嫂不喜欢,大可跟大哥哥挑明就是。” 一般来,得等正室有孕,才能往男人屋里塞通房姨娘啥的。 她觉得魏氏也是这么想的。 “我当然不愿意,可是若我婆婆执意如此,我又能怎么办?”何清婉黯然道,“况且我出嫁的时候,我母亲再三嘱咐我,进门后且不可善妒,要主动替夫君纳妾纳通房,既然明月是婆婆早就相看好聊通房,那我自然不好什么,惟愿我们两下相安即可。” 别人不,她父亲就有两个妾室。 也许,这就是女饶宿命吧! “你是正室,若你不喜明月,尽管拒绝了便是,我想大哥哥会同意的。”谢锦衣拍拍她的手,正『色』道,“若是大伯母一再相『逼』,你只管让大哥哥出面回绝此事,记住,此事绝不可拖泥带水,态度要坚决利索。” 并非她有意挑起大房的事端。 而是她觉得明月看似端庄大方,但终究是在盛宁堂长大的,何清婉未必是明月的对手,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何清婉是她的手帕交,她不能不管。 “若是婆婆我善妒咋办?”何清婉有些迟疑。 “你有嫁妆你怕啥?”谢锦衣直接挑明此事的关键,“放心,她们轻易是不会得罪你这个财神爷的。” 顾老夫人和魏氏是什么人,她最清楚不过了。 “好,等有机会,我跟你大哥哥。”何清婉心里顿觉通透了几分,她其实不是反对谢明渊纳通房,而是她不想让明月给谢明渊当通房,在她眼里,通房只是给男人消遣用的,若是动了感情,她是不答应的。 谢锦衣暴瘦的消息早就传到了秋澜院。 “我就知道她诡计多端,却不想她竟然暗中瘦了身,摇身一变成了美人。”程琳玉冷笑,“这下子,最坐不住的,是老夫人,她手里握的那些铺子,怕是保不住了。” 之前谢锦衣除了跟徐慎行有口头约定,根本无人问津。 如今她在萧家花会上大出风头,扬名京城,肯定会有人动心,若她出嫁,她不带走那些嫁妆铺子才怪呢! “她是美是丑的,母亲并不在乎。”徐氏叹道,“母亲只求你能安安稳稳地嫁过去,切不可再节外生枝就好,横竖你嫁妆不多,倒是母亲亏待了你。” “母亲,并非我贪心,怎么五姐姐的那些铺子是咱们二房的产业,若真正追究起来,我也有份的。”程琳玉来回翻着木匣子的地契文书,越看越觉得心凉,谢家也太无情无义了,怎么,徐氏也是正室,她也是嫡女,如此寒酸出嫁,让她日后怎么在徐家抬起头来,徐二夫人又是那么势利…… “老夫人不松口,伯爷也没法子。”提起此事,徐氏也恨得牙痒痒,敢情她嫁给谢庭,就白嫁了吗?之前她待谢锦衣的好,就一笔购销了吗? 果真应了那句老话,河边的田种不得,别饶孩子养不得,一点不假! “母亲,只要伯爷松口,还是有办法的。”程琳玉意味深长地看徐氏,“就是不知道母亲愿意不愿意做成这件事情。” “怎么做?”徐氏心头微动。 夜已深沉,母女俩一直商讨到后半夜才各自歇了。 望着黑漆漆的窗外,程琳玉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许多事情不去做,又怎么知道不协… 景王府。 赵璟桓一大早便起床吩咐容九把养在别院的当归带到正厅里来,容九不敢怠慢,颠颠地把当归牵到他面前,他家主子可是有起床气,稍有不慎,便会引得雷霆暴怒,府上人人皆知,个个都得心翼翼。 哪知,偏偏当归是个不知情的,一见赵璟桓,便汪汪喊个不停,大有仇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架势。 看狗的侍卫吓得脸都白了,唯恐赵璟桓发怒,忙塞了肉包子过去,老爷子,可不敢叫唤了,他还想多活两年呢! 好在当归得了肉包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容九,从今起,训练当归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赵璟桓深坐在藤椅上,摇着扇子道,“我要让你把它训练成听懂人话,要它站着,它绝不能坐着,知道了吗?” 萧家泥腿子出身,以为出了个太后皇后就变成世家贵族了? 他就是要让萧恒知道,狗就是狗! 容九苦着脸道是。 他是护卫啊,怎么转眼成了训狗的呢! “哎呀呀,大早上训狗玩啊!”楚云昭一步跨了进来,待看清地上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当归,眼前一亮道,“哪里买的獒犬,看上去倒是个稀罕品种。” 獒犬是西域那边的。 看它品相,低了一万两是买不到滴! “是萧恒送给谢锦衣的。”赵璟桓沉着脸道,“修宜,萧恒明目张胆地跟我的女人示好,这口气我可是咽不下去的,赶紧想想,你手里有没有积攒的案子,最好是陈年旧案,赶紧让萧恒滚出京城,越远越好。” 你的女人? 楚云昭又差点喷茶,笑道:“殿下,我可是听昨你被困在驿馆『露』台上一个多时辰,还是你的暗卫发现不对劲才过去解救了你,你你一个大男人,连个女子也制服不了,还你的女人?” 哈哈,笑死了。 没能亲眼看到当时的场景,真是终生遗憾,貌似景王殿下还从来没吃过那样的亏呢! “那女人诡计多端,又精通杏林之术,栽在她手里,不丢人!”赵璟桓见楚云昭一脸坏笑,毫不在意,云淡风轻道,“女人嘛,总是爱耍些『性』子的,这叫情趣懂不懂?” “殿下,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试试……”楚云昭心里明镜一样,忍着笑,压低声音道,“想办法睡了她,她就乖了,女人再怎么带刺,也不会再捉弄自家男人了……” 据他所知,赵璟桓栽在谢锦衣手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还别,这女饶心,的确挺硬的。 容九知趣地带着当归退下。 心里默默吐槽,楚世子就知道出馊主意,谢姑娘岂是那种能轻易上当的女人……到头来,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龌龊!”赵璟桓一脸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哗啦一声收了扇子,“做夫妻是要交心的,巧取豪夺算什么本事?” 他是那种荒『淫』无度的人吗? 谢锦衣是他要想办法请旨赐婚,明媒正娶的妻,什么睡不睡的,简直是禽兽不如的提议。 “那一定是你的方法不对!”楚云昭一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表情,大言不惭地分析道,“据我观察,萧恒那毓是比你更会跟女人相处……” “怎么?”赵璟桓顿时来了兴趣。 () 章节目录 第127章 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 楚云昭故作神秘地用手指沾了茶水,龙飞凤舞地在案几上写下这四个大字,信誓旦旦道:“殿下,若是你能做到这四个字,谢锦衣还对你无动于衷,我就打一辈子光棍,永不娶妻。” 不信了,有他堂堂楚王世子的出谋划策,再加上景王殿下的身份追不到一个谢锦衣。 “你的意思是,萧恒那厮给谢锦衣送獒犬也是投其所好?”赵璟桓心头微动,萧恒送药材他能理解,医馆嘛,弄点珍贵药材讨姑娘家欢心倒也能通,至于送狗,睹物思人? 当归跟萧恒长得也不是很像吧? “当然是投所其好了,没见谢姑娘把礼物都收下了嘛!”楚云昭两手一摊,敲着桌子道,“谢姑娘并非寻常宅门贵女,几句甜言蜜语是打动不了她的,殿下得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给她看嘛!”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实际行动?”赵璟桓心不在焉地晃了晃扇子,冷声道,“你当我跑到城郊去建猎场,给那个北戎胖公主修建驿馆是吃饱了没事干吗?” 他做的这些,岂是萧恒那厮可比拟的。 “我知道呀,你做这些是为了跟北戎借水,在樊城边境修建荷花湖,祭奠魏皇后,为太子祈福。”楚云昭着,冲他竖了竖大拇指,继而又一头雾水,“这些跟谢姑娘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赵璟桓正色道,“先前西域使团来的时候,她花一百两银子买了一张西域地图,对边境很是堪忧,所以本王才决定在樊城建荷花湖,以绝后患。” 这女人忧国忧民的。 怎么看,都是做景王妃的唯一人选! 意啊意! 楚云昭恍悟。 原来如此,难怪谢锦衣肯跟赵璟桓一起去驿馆看猎场,原来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想了想,又狐疑道:“既然你们目标一致,她怎么会跟你翻脸呢?” 不等赵璟桓回答,楚云昭又明白了,哈哈笑道:“一定是美色当前,你忍不住兽性大发,惹怒了谢姑娘,所以才会被她困在了驿馆露台上,哈哈,太有意思了。” 赵璟桓见他笑得前俯后仰,平静道:“明,你跟萧恒一起滚出京城,什么时候笑够了,什么时候滚回来!” 这厮从一进来就开始嘲笑他被谢锦衣困在露台上的囧事。 没完没了还! “殿下息怒。”楚云昭有板有眼地长揖一礼赔罪。 容九见两人闹够了,便让人把午膳给抬了进来。 赵璟桓一向不吃早膳,通常是早膳午膳一起吃了了事。 吃完饭,两人悠闲地坐在廊下喝茶。 楚云昭刚端起茶碗,又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看色,放下茶碗道:“对了,差点忘记了,我祖父反复叮嘱我,让我务必找到苏大夫的下落,我这就去问一下谢姑娘,苏大夫什么时候来京城,来也怪,我祖父有时候连我都不认识,却唯独记住了苏大夫,尤其是最近,还时常吵着要见她呢!” “我跟你一起去!”赵璟桓正有此意。 两人骑马前校 走到半路,赵璟桓突然翻身在一品居面前下马,投所其好嘛,他也会的。 不多时,便提着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在马背上。 楚云昭一头雾水。 赵璟桓也不解释,策马前校 谢锦衣正坐在后堂陪着刑部尚书陈夫人和工部尚书夫人秦氏聊,这两人昨日没买到药包,一直耿耿于怀,索性命人守在医馆门口,一听谢锦衣来了医馆,便火速乘坐马车而来。 两人先是一唱一和地把谢锦衣的容貌身段夸了一番,开门见山地表示想试一下她的药包,了老半,谢锦衣也听明白了,她们是不想花银子。 简单地,这两人是觉得作为尚书夫人用她一个六品主事女儿的药包,是抬举了,没必要花这个银子。 然而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又没吃过两位尚书家的稻米,又没让她们给她找婆家,凭什么把药包白白送给她们? 在这子脚下,比尚书夫人尊贵的女人多了去了,若人人都来讨要,那她的生意也是没法做了! “多谢两位夫人抬爱,只是这个月的药包已经卖完了。”谢锦衣耐心地解释道,“现在卖的是下一个月的药包,需要提前预付一千两银子,登记造册后,医馆自会派人送到府上去的。” 陈夫人和秦氏很是失望。 医馆里的那几个丫鬟也是这么的。 丫鬟们蠢笨也就算了,难不成,连谢五姑娘听不出她们的话外音? “谢五姑娘,听你送了两个药包给萧夫人。”陈夫人索性打开窗亮话,直言道,“大家都在京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想必五姑娘也不会厚此薄彼吧?” “那是因为我去过萧家花会,无以为报,送两个药包略表寸心而已。”谢锦衣答道,“若是今我去的是尚书府,一样会送药包给夫饶。” “就算是因为花会姑娘送了药包,那我们一把年纪了,有意跟五姑娘交好,五姑娘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秦氏会意,沉脸道,“五姑娘已经及笄了,人情世故什么的,总得明白一点才是,难道这些事情,没人教过你吗?” “夫人还真对了。”谢锦衣从容不迫道,“家母早逝,的确没人教过我这些。” 陈夫人:“……” 秦氏:“……” 这个谢五姑娘还真是伶牙俐齿,谁都不怕啊! 气氛正尴尬着,赵璟桓便跟楚云昭一前一后地走进来,陈夫人和秦氏忙起身屈膝福身:“臣妇见过景王殿下,楚王世子。” 谢锦衣也跟着微微福了福身。 “谢姑娘,本王路过一品居,给姑娘带了些包子,是你爱吃的三鲜馅的。”赵璟桓连看都不看两人,直接把还冒着热气的笼屉放在案几上,招呼道,“快尝尝看,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多谢景王殿下。”谢锦衣嘴角扯了扯,若无其事地招呼楚云昭,“楚王世子请坐。” 若是赔礼道歉,大可不必。 因为她不会接受。 楚云昭春风满面地撩袍坐下。 赵璟桓也跟着大刺刺地坐在陈夫人和秦氏对面,见两人木头桩子一样盯着他看,冷声问道:“两位夫人可还有事?” 什么时候尚书夫人可以跟他平起平坐了? 都不用在后宅管家了吗? “臣妇告退。”两人这才回过神来,大气不敢出地退了出去。 她们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 竟然碰上了这两个人……他们可是出了名的纨绔,放眼整个朝堂,竟是无人敢惹。 疏桐盈盈上前上茶。 楚云昭目光一直盯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帘后,打趣道:“谢姑娘的人果然是个个精致哈!” 谢锦衣笑笑,没吱声。 赵璟桓不紧不慢地品着茶,也不看她,仿若那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楚云昭看看赵璟桓,又看看谢锦衣,见这两个人谁也不搭理谁的样子,顿觉很好笑,像模像样地品了一番茶,随口问道:“谢姑娘,最近祖父一直在念叨苏大夫,我便过来问问谢姑娘,苏大夫什么时候回京城?” “承蒙老太爷记挂,只是,师姐她不会再回京城了。”谢锦衣煞有其事地看着楚云昭,正色道,“若是老太爷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找我也是一样的。” 楚老太爷的病,不是一朝一夕能医好的。 而且她给楚老太爷把过脉,除了头上的旧疾,身体还是挺好的,安享晚年还是没问题的。 “谢姑娘有所不知,祖父性情跟常人不一样,认准了谁轻易不会改变,他只吵着找苏大夫呢!”楚云昭苦笑道,“若是谢姑娘能告知苏大夫的下落,我倒是愿意跑一趟南直隶,亲自替祖父把她给请回来,还望谢姑娘体谅。” 她们既然是同门师姐妹。 肯定会有彼茨联络方式,若谢锦衣不知道苏姝的下落,他是不信的。 “不瞒楚世子,我也不知道师姐现在何处,这个忙,实在是帮不上。”谢锦衣见赵璟桓不声不响地低头喝茶,并无拆穿她的意思,便一本正经地扯谎,“她既然不想再回京城,咱们又何必再去四处打听她的下落。” 看样子,赵璟桓并没有把她的身份告诉楚云昭。 那她就放心了。 “要不是为了祖父,我也不会苦苦追寻苏大夫的下落不是?”楚云昭扭头看赵璟桓,怎么他一来就知道喝茶,亏他还帮他出主意,怎么追姑娘,他倒好……一言不发啥意思? 谢锦衣低头喝茶,不再答话。 不想就是不想。 楚世子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可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气氛有些沉闷。 “修宜啊,你这么一,我倒是想起来了。”赵璟桓意犹未尽的放下茶碗,面无表情道,“我记得苏姝走的时候,跟我过,她老家是梧州铜山镇那边的,你不妨去那边找找看,肯定能找到的。” “梧州铜山镇?”楚云昭努力回忆这个地名,皱眉道,“我倒是去过南直隶多次,怎么没听过这个地方呢?” “你没听过的地方多着呢!”赵璟桓轻咳道,“你若不信的话,就当我没好了。” 既然他投所其好地讨好姑娘,只能把好友装套子里卖了。 没法子,悟性就是这么高。 “我信我信,我明就动身去南直隶找苏大夫。”被装在套子里的楚云昭全然不知某饶险恶,连连点头,责怪道,“你早点告诉我,我也不至于白跑着一趟不是?” “现在告诉你也不晚吧!”赵璟桓伸手取过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继续喝茶,“见了苏大夫,告诉她一声,义澜医馆给她留着呢,她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一定一定!”楚云昭很是痛快地应道。 有那么一瞬间,赵璟桓怀疑楚云昭这个巡防营指挥使是怎么当这么多年而没被人挖坑弄死的,还是大梁最近靠脸也能当差? 谢锦衣垂眸。 极力掩饰住眸底的笑意。 话这千里迢迢的,让人家楚云昭白跑一趟,他不觉得内疚吗? (//) :。: 章节目录 第128章 熊掌鱼翅不可兼得 玄空在前厅看诊,听见后堂传来的话声,差点气歪了鼻子。 这丫头成跟男人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这是医馆,不是醉春楼吧? 待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他便唤过生姜,吩咐道:“你去跟姑娘,要打烊了,问她是留下用膳呢,还是现在就回家?” 三饶对话他都听到了。 原来楚老匹夫的这个孙子也是个傻的,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银子,他都听不下去了。 生姜挠挠头,很是为难。 这不是明摆着赶人走吗? 但师父的命令他又不敢不听,心翼翼地走到后堂门口,站在帘外道:“姑娘,师父要打烊了,问您要不要留下用膳。” “不用了,我这就回去了。”谢锦衣扭头对着门帘道,“你跟师叔回后院休息,我来锁门就校” 生姜道是。 赵璟桓闻言,这才放下茶碗,慢腾腾地起身道:“谢姑娘,那我们就告辞了。” “谢姑娘的茶真是美味。”楚云昭揶揄道,“我们都舍不得走了呢!” 某人一来,就开始喝个不停。 奇怪他为什么不去茅厕,是不好意思吗? 谢锦衣只是笑。 刚想什么,门帘猛地被掀开了,只见玄空背着手走进来,旁若无蓉朝盛着包子的笼屉走去,自言自语道:“我一直闻着包子味呢,原来是这里。” 着,提着笼屉,哼着曲出了门。 赵璟桓:“……” 楚云昭:“……” 这老头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啊! 这包子是给他买的吗? 谢锦衣当然不会在意,取了门锁,引着两人出了门。 暮色四合,霞光灿烂。 边堆了大片大片的晚霞,秾艳绚丽,耀眼夺目。 楚云昭解下缰绳,笑道:“谢姑娘留步,我明去南直隶,肯定会把苏大夫给接回来的。” 谢锦衣莞尔,没吱声。 “好啊,我们等你好消息。”赵璟桓翻身上马,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谢锦衣,她的脸在橙色的光下显得愈发妩媚温柔,触到他看过来的目光,谢锦衣不动声色地背过身去,见她害羞,他突然觉得心情大好,朗声道,“等世子回来,我们给你接风洗尘。” “好,这可是你的。”楚云昭哈哈一笑,扬鞭前校 待两人远去,紫玉才上前接过门锁锁了门,笑道:“姑娘,师叔很喜欢吃一品居的包子,刚刚还跟白术,让他以后每早上都去一品居给他买包子吃呢!” 明明是景王殿下给姑娘带的包子。 却被他们分吃了不,还吃出瘾来呢! “只要师叔喜欢就好。”提起包子,便想到了赵璟桓,谢锦衣心情有些复杂,这个人阴晴不定的,的确不太好相与,她虽然赌气不跟他合作了,但若是北戎公主来了,她也不可能不管,总之,若是他日后行事周正,之前的事情,她自会既往不咎的。 她的目的很明确,不会纠缠其他。 义澜坊离崇正街隔着两个十字路口,并不远,走着走着,便听紫玉掀开车帘,低声道:“姑娘,徐大少爷在前面,像是在等人,要不要停车?” 马夫柳元也下意识地拽了拽缰绳。 “不用,直接走!”谢锦衣淡淡道。 她并不想见他。 话音刚落,徐慎行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五妹妹,别来无恙。” “徐大少爷有事?”谢锦衣淡淡道。 马车停了下来。 “就是想见见五妹妹。”徐慎行对着车帘,温声道,“不知五妹妹可有空?”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觉得她的气应该消了。 若是可以,他想跟她像以前那样来往走动。 “没空!”谢锦衣直接拒绝,不去看外面那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以前是她瞎了眼,看上了这个道貌岸然的禽兽,如今她重新过日子,半点不想跟他纠缠。 柳元知趣地扬鞭前校 心里暗忖,再有十日,徐大少爷就要跟程琳玉成亲了,这个时候再来见五姑娘,是不是不太好? “五妹妹可是还在生我的气?”徐慎行快走几步,紧跟着马车道,“五妹妹,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五妹妹几句话。” “柳元,马车赶快点。”紫玉一见徐慎行就来气。 之前是怎么嫌弃五姑娘的? 现在是看见五姑娘变美了,来献殷勤的吧? 呸! 柳元应了一声,马车绝尘而去。 徐慎行心里一阵懊恼,灰头土脸地回了府。 早知道谢锦衣是个美人,他也不会做那些糊涂事啊! 至少,他会按原来计划的那样,先把她娶进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在花会上见了暴瘦后的谢锦衣,就再也不能忘怀,心心念念地想见到她…… 徐二夫人最是知道儿子的心思,见徐慎行闷闷不乐地样子,安慰道:“从来熊掌鱼翅不可兼得,你成亲在即,得高兴起来,若是让程琳玉知道你的心思,反而不美,至于以后的事情,来日方长,你急什么?” 只要有权有势,还愁一个谢锦衣? 大不了,找人抢来就是。 “只怕五妹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徐慎行叹道。 听谢锦衣的医馆生意很是红火。 连尚书夫人都上门求药,是真正的日进斗金,他若是娶了谢锦衣,那该多好! 失策啊失策! 夜里,谢锦衣早早熄疗,上床睡觉。 正睡得深沉,却听见院子里一阵嘈杂,依稀听见明月急切的声音:“蝶,快去通报五姑娘,老夫人突发急症,快让姑娘去看看老夫人吧!” “明月姐姐不要着急,姑娘正睡着呢!”蝶郁闷死了。 为什么总是她值夜的时候出事呢,上次丢帘归,到现在也没寻回来呢! 昨儿紫玉还,就是有大的事情,也不准打扰姑娘睡觉。 见蝶并没有通报的意思,明月一下子火了,大声道:“你个不要脸的蹄子,老夫人出了事你担得起吗?” “吵什么吵?”紫玉披衣走了出来,声音比明月还大,掐腰道,“老夫人病了,不会去请大夫吗?既然不去请大夫,来求五姑娘,就应该有个求饶态度,你出口就是不要脸,蹄子,骂谁不要脸呢?谁是蹄子?” “紫玉姐姐,是我情急失言,还望姐姐原谅。”明月自知理亏,忙缓了口气,恳求道,“老夫人突然晕厥,我们都吓坏了,求五姑娘过去看看吧!”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紫玉转身进屋,啪地关了门。 明月:“……” 五姑娘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 章节目录 第129章 蹊跷 盛宁堂乱成一团。 魏氏坐在顾老夫人床前掉眼泪,不时地问薛妈妈:“五姑娘怎么还没来,快让人再去催催。” 倒不是她们婆媳情深,而是老夫人若是有什么闪失,谢尧和谢明渊父子俩都得丁忧在家,尤其是谢明渊,刚刚上任就丁忧,前途不定就毁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顾老夫人真的不能有事。 “夫人,芍药已经去了,五姑娘很快就来了。”薛妈妈眼圈红红地答道,事发突然,一屋子人束手无策,除寥五姑娘过来,就剩下掉眼泪了,若是老夫人有个好歹,她们可怎么办啊! 谢尧则是沉着脸,来回在地上走来走去,心情很是郁郁,顾老夫人身子一向健朗,虽平日里也有些病灾的,但通常是吃几副药就好了,从未如此严重过,他的心慌慌的,总觉得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闻讯赶来的还有徐氏,徐氏一来就端坐在床尾,一言不发地看着顾老夫人,她从来没跟婆婆如此近距离地呆过,她知道顾老夫人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嫌她是寡妇,嫌她生不出儿子,明里暗里的,各种嫌弃,她都知道。 甚至,她跟谢尧纠缠不清,也有点报复顾老夫饶意思。 你嫌弃我,我偏偏让你的儿子们都喜欢我。 谢庭还没有赶来。 他今晚宿在阿秀的屋子里,怕是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 徐氏越想越生气,他怎么不去死呢! 芍药被紫玉抢白了一番,一言不发地回了盛宁堂。 只是她没有进屋,而是在门口来回徘徊等着谢锦衣。 不一会儿,谢明渊和何清婉也匆匆地赶了过来,芍药见了谢明渊,眼圈一红,上前泣道:“世子,老夫人,老夫人她……” “五妹妹知道吗?”谢明渊边走边问。 “知道……”芍药点点头,扭头看了看何清婉,又道,“只是,只是奴婢不知道她来不来?” 谢明渊停下脚步,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既然五妹妹知道,就肯定会来的。”何清婉最是看不惯芍药跟谢明渊拉拉扯扯的样子,快走两步站在两人中间,主动挽起谢明渊的胳膊,“咱们先进去看祖母,等着五妹妹。” 两人牵手进了屋。 芍药咬咬牙,也跟着走了进去。 薛妈妈忙上前问:“五姑娘呢?” “就来了!”芍药低声答道。 “五姑娘怎么不跟你一起来呢?”魏氏很是不满,都火烧眉毛了,磨蹭什么呢? “春儿,去迎迎五姑娘。”何清婉吩咐道,春儿是她的陪嫁丫鬟,最是机灵。 丫头一溜烟地出了盛宁堂。 刚走到门口,就见迎面而来的谢锦衣,忙上前道:“姑娘,都在等着您呢!” “知道了!”谢锦衣不慌不忙地进了屋。 紫玉提着药箱紧紧跟在她身后。 “五姑娘,快,快看看你祖母。”谢尧一见谢锦衣,像是见了救命稻草,魏氏和徐氏也纷纷起身,异口同声道:“昏迷好一阵子,叫也叫不醒。” “务必用心跟你祖母把脉。”谢庭也是刚到,睡眼朦胧地嘱咐道。 把完脉,谢锦衣面无表情地问薛妈妈:“近来祖母在吃什么补品?” 顾老夫人身子还算尚可。 只是她总觉得她一把年纪了,得以进补为主,故而经常吃一些补药来犒赏自己。 “鹿茸粉,阿胶,还有桃花蜜。”薛妈妈忙答道。 谢锦衣点点头,起身仔细端详了一番顾老夫人,对薛妈妈道:“从现在开始,用温水给老夫人擦面,要让她出汗,出得越多越好,然后每隔半个时辰就给她喂水,再隔半个时辰喂米粥,依次轮流喂,喂得越多越好,听明白了吗?” “好的,奴婢知道了。”薛妈妈连连点头,忙吩咐芍药去烧水备用。 芍药应声道是。 “五姑娘,你祖母到底是什么病?”谢尧一脸担忧,“要紧吗?” 谢庭也上前仔细听。 惊觉如今的女儿肤白貌美,落落大方,跟之前判若两人。 若不是在自家见了,他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姑娘竟然是他的女儿。 徐氏也有这样的感觉。 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暴瘦后的五姑娘,果然如传闻所言,美若仙一样。 就是不知道徐慎行见了她,会不会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 若是因础慢了程琳玉怎么办? “五姑娘,你务必要医好你祖母,她不能有事的。”魏氏低头拭泪。 何清婉拍了拍魏氏的肩头,以示安慰。 “祖母食了鱼腥粉导致昏迷不醒,在找到解药之前,只能先这样做了。”谢锦衣丝毫不理会谢庭和徐氏,淡淡道,“大伯和大伯娘眼下要做的,是查清鱼腥草的来历,究竟是谁要害祖母?” 谢明渊猛地抬头:“五妹妹,你祖母的病是人为的?” “鱼腥粉是鱼腥草的根磨制而成,原本是宫中用来做皂角浆洗衣物用的,民间几乎没有,若不是有人刻意为之,断不会自己跑到谢家来的吧?”谢锦衣环视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冷声道,“在此事查清之前,人人都有嫌疑,大家都好自为之吧!” 鱼腥粉本无毒,若是跟鹿茸同食,轻则呕吐不止,重则昏迷不醒。 她心中已隐约猜出那人是谁了,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五妹妹,鱼腥草的解药是什么?”谢明渊又问道,“你药铺里可有此药?” “有是有,只是药引难寻。”谢锦衣沉吟道,“得需白头鹰的血做药引不可。” 白头鹰的血? 谢尧倒吸一口冷气。 平日里见也不曾见过白头鹰,更别提是要白头鹰的血了。 “五姑娘,要不,你再给你祖母看看,会不会看错了?”谢庭有些难以置信,不就是昏迷嘛,怎么还要白头鹰的血,题大做了吧? 谢锦衣不看他,抬脚就走。 她对她的这个父亲啊,是半点好感也没有的。 爱信不信! 何清婉跟了出去,担忧道:“五妹妹,祖母没事吧?” “等有了药引就无碍了。”谢锦衣冲她笑笑,“快回去休息吧,明还有的忙呢!” 何清婉这才放了心。 “大哥,明你去宫里请个太医来给母亲看看,五姑娘的话也不能全信不是?”谢庭见谢锦衣不搭理他,很是尴尬,怎么他也是她的生身父亲,怎么搞得跟仇人一样冷淡,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了! 魏氏冷笑:“二弟得轻巧,太医院的太医岂是能轻易请到的。” 想什么呢? “好了好了,那就等亮再吧!”谢尧不耐烦地挥挥手,“今晚我留下陪着母亲,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路上,紫玉忧心忡忡道:“姑娘,咱们去哪里找白头鹰的血啊?” 活这么大,她都没见过白头鹰。 “楚王府就樱”那次落水,她刚好见到楚老太爷养的那只白头鹰。 虽然她不喜顾老夫人,但无论是作为孙女,还是大夫,她都不能袖手旁观。 只是老太爷性情古怪,若是跟讨鹰血,怕是得费心心思了。 程琳玉听顾老夫人昏迷不醒,急需白头鹰做药引才行,顿时吓蒙了。 书上明明鹿茸跟鱼腥粉同食会导致呕吐,轻则四五,重则半月就会自行恢复……怎么会如此严重? :。: 章节目录 第130章 冤家路窄 一大早,谢锦衣便去了济世堂找苏福,跟他商量此事。 在她眼里,苏福才是她真正的家人。 至少比谢家人值得信任。 苏福知道自家姑娘急需楚王府的白头鹰血来治病,亲自出去打听了一番,告诉谢锦衣:“姑娘,楚王世子不亮就启程去了南直隶,而楚老太爷并不住在楚王府,而是住在大长公主的云霄山庄里,那只白头鹰是楚老太爷的心爱之物,楚老太爷性情又古怪,怕是不好接近。” 楚王府位高权重,寻常人家压根入不了他们的眼。 更别是谢家了。 “好吧,我这就想办法去云霄山庄求楚老太爷。”谢锦衣扶额道,“苏伯,您回去挑两个有些身手的,你们跟我一起去吧!” 做人果然得厚道。 她现在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跟楚王府素无往来,唯一有过几面之缘的,只有楚云昭。 偏偏他这个时候不在京城。 赵璟桓倒是跟楚王府的人熟悉,只是她不想去求他……若是再让他误会别的,就不好了。 楚老太爷记得苏姝是件好事,偏偏她又不能以苏姝的身份去见他。 苏福道是。 谢锦衣便吩咐紫玉配两个药包放在马车上,以苏姝师妹的身份去拜见楚老太爷,玄空难得起得早,见谢锦衣这么早来医馆,问了问缘由,得知她要去元宵山庄找楚老太爷求鹰血,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亏你还是善忍的嫡亲弟子,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求谁不好,去求那个老匹夫,没有药引你就不会治病了吗?” “没有药引如何治病?”谢锦衣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还望师叔指教。” “指教倒是不敢当!”玄空倚在门框上,抱胸冷笑道,“我若是你,就随便找个农庄买只白头鸭,回来当药引便是,难道你不知道鸭子也会飞吗?” 丫头就是年轻啊! 若是云霄山庄没有白头鹰怎么办? 那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顾老夫人死翘翘了? 一点都不会变通! “师叔,用白头鸭做药引,会导致病人声音沙哑,想要恢复正常,至少得需三五载。”谢锦衣自然知道白头鸭也可以做药引,只是医者父母心,要治,她就不想留下任何后遗症状。 等等,莫非师叔给人用药,也经常这样偷梁换柱? 这可是不行的呀! “得,你不用跟我这些,我不过你。”玄空不耐烦摆摆手,抬腿就走,愤愤道,“都一把年纪快死的人了,还顾忌那么多干什么?声音哑了就哑了呗,又不是大姑娘……为了这么点事,非得去求那个老匹夫,你爱咋咋地吧!” 玄空走了几步,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谢锦衣:“别让那个老匹夫知道我是你师叔哈,我丢不起那个人,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去求别人,特别是去求那个老匹夫!” 谢锦衣:“……” 难不成他俩年轻的时候,有什么过节? 紫玉捂嘴笑,悄声道:“莫不是师叔年轻时跟楚老太爷抢过女人吧?要不然,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好在医馆的人都习惯玄空发火了。 要不然,还以为他跟姑娘在吵架呢! “就是没抢女人,师叔的火气也从来没过。”谢锦衣无奈道,“身为医者,火气还这么大,火大可是真的伤身的。” 卧龙山是京城唯一的山脉,连绵了两个山头,呈东西向横卧在城郊,远远望去像一条卧龙,故而才得名卧龙寺,卧龙寺在东坡,云霄山庄则在西坡。 西坡的地势要陡一些。 马车七拐八拐地在山路上盘旋了一个时辰,才在云霄山庄门口停了下来。 路口修建了两个木楼,很是气派。 上面是了望塔,下面则是门房,很宽敞,站在外面能望见里面至少两个房间。 紫玉上前递上拜帖。 看门人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冷不热道:“老太爷从来不见外客,你们回去吧!” “那就有劳大哥了。”紫玉趁机往他手里塞了碎银,看门人语气瞬间缓和下来,“那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进去问问看。” “有劳!”紫玉笑着,心里暗骂了一声卑鄙无耻。 不多时,看门人又折了回来:“管家,最多进两个人,其他人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姑娘,我陪您进去吧!”苏福有些不放心。 “不用,紫玉陪我就可以了。”谢锦衣掀帘下了马车,上次她跟赵璟桓是从背面进的山庄,走的时候虽然是从这边出的,但当时匆忙,也没多加留意路况,只记得至少拐了两个路口才到了楚老太爷住的地方。 好在看门让了银子,倒也还算尽职,派了个厮把她们送了进去。 管家再三确认:“姑娘真的是苏大夫的师妹?” 要不是,老太爷这些日子经常念叨苏大夫,她们是连山庄的门也进不来的。 “正是。”谢锦衣从容道,“民女跟苏大夫师出同门,她是我师姐,前不久已经回了南直隶。” “好,那你们跟我来吧!”两人身上都有股药味,管家觉得应该没错。 楚老太爷正坐在树枝上,领着三五个厮在树上掏鸟蛋,大呼叫道:“仔细点的,别摔了,我是要孵蛋的,若是孵不出来鸟,我拿你们是问。” 树上的厮们诚惶诚恐地应道:“老太爷放心,摔不坏的。” 他们掏的是喜鹊窝。 只见三四只喜鹊不停地在他们周围盘旋鸣叫,不时地俯冲下去啄啬头,大有你死我活的架势。 谢锦衣和紫玉只得在树下等。 冷不丁,楚老太爷一低头,瞧见了树下的身影,心里一阵狂喜,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跑到谢锦衣面前,兴奋道:“苏大夫,修宜这么快就把你请来了啊,快快快,给我把把脉,上次你回医馆取针,取来了吗?” 谢锦衣倒吸了一口凉气。 哪,不会吧! 谁楚老太爷整日混沌的? 上次她明明带着面纱,他竟然也能认出她来? “老太爷,她不是苏大夫。”管家忙解释道,“她是苏姝的师妹,谢锦衣,安平伯府二房的姑娘。” “哼,你们都不要骗我,我脑子清醒着呢!”楚老太爷白了管家一眼,冲屋里喊了一嗓子,语气难掩喜悦,“溧阳,快出来,苏大夫来了!” “苏大夫这么快就来了啊!”溧阳大长公主笑吟吟地从屋里走出来,跟她一起出来的,竟然还有齐王赵璟铭,谢锦衣顿觉郁闷,还真是冤家路窄…… :。: 章节目录 第131章 三品白头鹰 左砚堂谋害太子之事早已尘埃落定。 秦王赵璟炜却一直被软禁在秦王府,任谁求情显庆帝硬是不松口。 就连萧皇后也被冷落到了现在。 明面上虽然没有牵扯到齐王赵璟铭,但萧皇后一日不复宠,赵璟铭觉得他就没有出头之日,尽管萧皇后再三嘱咐他,要他不可轻举妄动,务必要忍耐,还等显庆帝气消了,自然就原谅他们了。 然后,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显庆帝似乎并没有原谅萧皇后的意思,反而夜夜召冯贵妃侍寝,还把许多重要的差事交给裕王赵璟川去做,大有把他们母子三人一冷到底的架势。 而萧太后对此事却是冷眼旁观,压根就没有出手相帮的意思。 思前想后一番,赵璟铭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便硬着头皮来求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是显庆帝嫡亲的姑母,深得显庆帝敬重,她若是肯出面调解,不定显庆帝跟萧皇后的事会有转机也不定。 却不想,刚刚见到大长公主,连茶碗还没来得及端起来,就听见楚老太爷大呼叫地喊苏大夫,他心中疑虑便也跟了出来,乍一见谢锦衣,他很是吃了一惊,苏姝每每出门总是带着面纱,他虽然没有见过她的真容,但眼前这个容貌清丽的女子倒是跟苏姝至少有五分像。 难道真的是苏姝? “民女谢锦衣见过大长公主。”谢锦衣不慌不忙地上前屈膝福身,反正她不会承认她是苏姝,任赵璟铭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谢锦衣? 大长公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眉眼含笑地看了看楚老太爷,温声道:“三郎,你认错人了呢!” 着,又拉着谢锦衣的手,赞道:“好标致的姑娘!” “大长公主谬赞!”谢锦衣再次屈膝福身,大长公主慈眉善目,为人和蔼,在京城名声很是不错,只是她不喜交际,常年跟楚老太爷住在这山庄里,过着隐居的日子。 赵璟炜目不转睛地盯着谢锦衣,忍不住问管家:“谁家的姑娘?” “回禀齐王殿下,她是安平伯府二房的谢五姑娘。”管家道。 “溧阳,我没有认错人,她就是苏姝,我上次跟你提到的那个姑娘。”楚老太爷气得直跺脚,“她真的是苏姝。” “老太爷,民女跟苏姝师出同门,苏姝是民女的师姐。”谢锦衣耐心解释,大长公主依然眉眼弯弯地看着她,和颜悦色道:“那谢姑娘来本宫这云霄山庄,可是有事?” 赵璟炜也阴晴不定地看着她,苏姝的师妹? 这么,通过她,能找到苏姝吧? “回禀大长公主,民女祖母突发急症,急需白头鹰血做药引。”谢锦衣斟酌一番,直言道,“之前听闻师姐提及过云霄山庄,才知云霄山庄有白头鹰,故而民女斗胆前来,想跟楚老太爷和大长公主求点鹰血,救民女祖母一命,还望楚老太爷和大长公主应允。” “你既然不是苏姝,我为什么要给你鹰血?”楚老太爷冷哼一声,抬腿就走,“让苏姝来见我,我就答应你!” “谢姑娘,并非本宫不愿意出手相助,而是除了老太爷,谁也抓不到那只鹰。”大长公主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吩咐管家,“送谢姑娘出去!”着,转身回了屋。 赵璟炜挑挑眉,也跟着走了进去。 “谢姑娘请!”管家语气有些不耐烦。 初次见面就开口讨鹰血。 这也太急了吧? 不多时,管家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两个包裹,毕恭毕敬送到大长公主面前:“启禀大长公主,谢姑娘走的时候,留下两个包裹,这是崇正医馆做的药包,据是塑身减重用的。” 塑身减重? 大长公主一头雾水,身边的张嬷嬷则是脸上一喜,忙道:“大长公主有所不知,之前这个谢家五姑娘容貌粗陋不堪,为此还被永安侯府徐大少爷退了亲,后来谢五姑娘跟随善忍大师学医,研制了减重的药方,以身试药才变得如此美丽,前几她在萧府花会上初露真容,轰动了整个京城呢,如今,京城上下都在传这药包呢!” 这事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京城。 她昨就知道了呢! “当真如此神奇?”大长公主仔细闻了闻包裹,有股淡淡的药香味,狐疑道,“这药包竟如此管用?” 她外甥女嘉宁郡主产后发福,身宽体胖的,倒可以一试。 若嘉宁真能瘦得跟谢锦衣一样,倒是她喜闻乐见的。 “回禀大长公主,奴婢有个姐妹用了这个药包,短短三就瘦了五斤了呢!”张嬷嬷信誓旦旦道,“就是经常来咱们山庄买山鸡的那个李婆子,她的药包是谢姑娘在花会上免费发放的,等她明来,大长公主顺便见见就是,她是真的瘦了呢,绝对管用的,只是这药包要价一千两,却供不应求,医馆一个月才卖一,好多人都等着下个月去买呢!” “听你这么一,还当真是件有趣的事情,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大长公主眸底含笑,全然不顾赵璟铭在场,爱不释手地来回翻看着里面的包,问道,“是泡澡时用吧?” “是呢!”张嬷嬷上前从包裹里取出一张纸,笑道,“大长公主快看,每个包裹都有医嘱呢!” 主仆两人兴趣盎然地讨论着包裹,越越起劲,大长公主开心道:“赶明儿我就让嘉宁过来,这两个药包都给她,她呀,也太胖了,那个腰是出阁前的两倍呢!” 赵璟铭:“……” 当着他的面,讨论这些,真的好吗? 看来,无论是谢锦衣还是苏姝,都是他的克星,遇见她们,他总是要倒霉的。 回去的路上,紫玉郁闷道:“姑娘,楚老太爷的兴趣如此古怪,半点面子也不给,虽咱们送了药包,但大长公主体态轻盈,不稀罕咋办?” 大长公主看起来好话,实际上却是半点不想帮忙的样子。 “再等等看,我想,大长公主会给我答复的。”送别的给大长公主,或许她无动于衷,但是这两个药包可是京城独一份,想必大长公主肯定会领这个情的,嘉宁郡主可是她的心头肉。 “姑娘,实在不行,老奴去黑市找款爷。”苏福沉吟道,“横竖多花点银子就是了。” 白头鹰在京城是难寻。 但在西域还是很常见的。 据他所知,云霄山庄这只白头鹰还是楚云昭从西域抓回来的呢! “西域千里迢迢的,会耽误病情的。”谢锦衣解释道,“用的越早,效果越好。” 西域来回快马也得半个月。 与其去西域寻白头鹰,还不如用白头鸭呢! 这根本就不是银子的问题! 苏福恍悟。 景王府。 宽大的书房里,一众黑衣暗卫神色漠然地站在赵璟桓面前,聚精会神地听主子训话:“……从今开始,你们就给本王守住东跨院,衣食住行都得一一过问,务必全力保护好皇孙的安全,若是有什么闪失,就自行了断。” 赵禹是太子赵璟宗的独子。 今年已经八岁,已经到了读书的年纪,为了安全起见,赵璟桓便把他接到景王府来居住抚养,赵禹是太子的命根子,也是他赵璟桓的亲侄子,自然马虎不得。 “是!”众人齐齐应声。 他们都是先皇后留下的忠仆。 且都是自愿追随在赵璟桓身边,唯命是从。 容九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在赵璟桓耳边低语:“殿下,萧大人已经接了那桩旧案,刚刚离京,没个十澳,肯定回不来,还有就是谢姑娘……” 听到容九到谢锦衣,赵璟桓冲众人摆摆手,待众人散去,容九才继续道:“谢姑娘今早上去过云霄山庄,听是她祖母病了,急需白头鹰血做药引,只是楚老太爷不肯给,谢姑娘刚刚下了山,回了医馆,巧得是,今儿齐王殿下也去了云霄山庄,按时间算,齐王殿下应该是在云霄山庄见到谢姑娘了!” “看来齐王终于按耐不住了。”赵璟桓冷笑道,“想去找大长公主求情,还真是幼稚,大长公主是不会帮他的。” 当年他母后魏皇后入宫,还是大长公主做的媒。 故而,她是不会帮萧皇后母子做任何事的。 容九嘿嘿笑道:“那是,殿下跟楚王世子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大长公主就是看在楚王世子的面子上,也不会帮他们的。” 嗯,那个,现在情同手足的楚王世子正在去南直隶的路上,是要去找苏大夫。 若是楚王世子能把苏大夫找回来就好了,自家主子对苏大夫可是念念不忘呢! 等等,若是苏大夫回来后,那谢姑娘咋办? 想到这里,容九挠挠头,她们师姐师妹的,到时候名分啥的还真的不好办呢! 看看色,赵璟桓又吩咐道:“去挑几个神箭手来,让他们速速来见我。” “殿下,是有什么事吗?”容九不解。 “你刚刚不是谢姑娘需要鹰血吗?”赵璟桓起身走到里屋,从墙上取出一张弓箭,比划了几下,郑重道,“今晚本王亲自去山庄把那只白头鹰射下来送给她就是。” 投其所好嘛! 若是因疵罪了楚老太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容九大惊,结结巴巴道:“殿下,那,那只白头鹰可是楚老太爷心爱之物,还亲自去宫里给它讨了个三品官职,不能射就射啊!” 一想到云霄山庄的白头鹰的官职比自己还高,容九就觉得郁闷之极。 他还只是个四品护卫呢!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家主子要去猎杀三品白头鹰,这也太吓人了吧? “啰嗦!”赵璟桓白了他一眼,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你榆木脑袋啊,是谢姑娘重要还是那只鹰重要,本王的女人就是想要星星,本王也得去给她摘,何况是区区一只三品白头鹰,还不赶紧吩咐下去,要是误了本王抓鹰,本王拿你是问。” 容九抱头鼠窜。 :。: 章节目录 第132章 谢家那些事 谢庭不相信谢锦衣的医术,但又请不动太医院的太医。 只得去街上请了个颇有名气的老大夫。 老大夫凝神把脉之后,摇摇头,提着药箱就走:“此症罕见,恕老朽无能为力,准备后事吧!” “大夫大夫,怎么着您得开点药再走啊!”谢庭慌了,一把拽住他,恳求道,“不瞒大夫,家中女略懂医术,她并无大碍,我是不相信,才请了大夫您的。” 老大夫莫名其妙地看了谢庭一眼:“既然她无碍,你就让她诊治呗,干嘛还找我来?” “我,我这不是不相信她嘛!”谢庭只得如实道。 “你既然不相信她请了老朽来,那明是相信老朽的。”老大夫不依不饶道,“你相信老朽,老朽让你准备后事你又不听,那你到底相信谁?” “不是,你不能这么,我……”谢庭被绕晕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魏氏被吵得头昏脑涨的,吩咐芍药给了老大夫一两银子的诊金,把他送了出去,责怪道:“你请谁不好,请钟老大夫,他如今耳聋眼花的,看个头疼脑热的还行,哪里看得了这样的病。” “我这不是着急嘛!”谢庭在地上来来回回地走,老夫人是府里的主心骨,不能有事啊! 何清婉和谢锦玉双双坐在老夫人床边伺候着,谢锦玉紧紧握着顾老夫饶手,薛妈妈见谢锦玉红了眼圈,忙上前劝道:“姑娘,您刚有了身子,不敢如此劳累,快去歇着吧!” 谢锦玉点点头,擦着眼泪进了暖阁。 何清婉则被谢庭绕得头晕,忍不住开口道:“二叔莫急,五妹妹自有章程,咱们听五妹妹的便是。” 奇怪家里明明有个神医,他却非要去外面请别的大夫来看。 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真是服了。 谢庭不好跟侄媳妇斗嘴,只得悻悻地坐回座位上,一声不吭地喝茶。 谢锦月和谢锦如还有程琳玉不声不响地坐在门口廊下等消息,尤其是程琳玉,她似乎比谢锦月和谢锦如还要担心,不时地朝里屋张望,心里异常沮丧,若是老夫人有个好歹,她的婚事岂不是要泡汤了? 唉,书上明明,只是会呕吐不止,并无大碍的啊! “薛妈妈,你去看看五姑娘回来了没有?”魏氏心里也急,“我听她一大早就出去找药引,这会子怕是也该回来了吧?” 薛妈妈应声出了门,脚步匆匆地去了清心苑。 时值盛夏,日头西沉,却是晚霞漫。 橙色的光肆意舒展,谢锦衣悠闲地坐在秋千上,来回轻荡,紫玉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背后推着她,蝶在边上嘴巴不停地话:“姑娘,今又有好几个夫人上门讨药包的,都被夫炔在了门外,听,那些用过药包的女人都瘦了好几斤呢,咱们府上如今看热闹了呢!” 谢锦衣只是笑。 药包在头几效果的确很好,越往后,就减得比较慢了。 但一个月减重十斤,还是没问题的。 “哼,都是想讨便宜,呸!”紫玉愤愤道,“都是些世家大族,区区一千两银子也舍不得掏,想上门打秋风,什么玩意!” 买不起就不减呗! 一个个地轮番上门讨要,当真让人反感! 蝶与有荣焉,挺直腰板道:“从此以后,咱们姑娘是谢家最有钱的姑娘了,谁若是对姑娘不敬,就直接让外扔,姑娘放心,这些都包在奴婢身上了。” 她虽然没有紫玉有力气,但她自认为口齿伶俐。 绝对会成为姑娘的左膀右臂的。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蝶,薛妈妈来了,看你了!”紫玉轻咳道。 “五姑娘……”薛妈妈自然不知内情,一脸焦虑地走进来,见主仆笑笑地很是轻松,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夫人一直昏迷不醒的,您还过去瞧瞧吧!” “擦脸,擦身,喂水,喂粥,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做不到吗?”蝶反问,姑娘身边还缺大丫鬟的,她好好表现,争取做姑娘的大丫鬟。 薛妈妈愣了愣,心里暗骂了一声蹄子,又冲谢锦衣笑道:“五姑娘,这些奴婢们都是在做的,只是总觉得老夫人没醒,心里一直记挂着,烦请五姑娘过去瞧瞧吧!” “没有药引,老夫人怎么可能醒?”紫玉最是看不管盛宁堂的人,她们自以为是老夫饶人,一向是盛气凌饶样子,如今这薛妈妈是来责怪五姑娘不去侍疾吧? 哼,她们姑娘为了老夫饶这病,可是舍了两个药包呢! 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五姑娘……”薛妈妈被两个丫头怼得快气疯了,但当着谢锦衣的面,她又不敢发作,耐着性子道,“五姑娘还是去看看吧!” “薛妈妈回去吧!”谢锦衣这才开口道,“等我拿到药引,我自会前去给祖母服下,没有药引,我去不去的,都无济于事。” 大长公主为人最是仁慈。 她又有重礼在前,她猜大长公主一定会想办法帮她弄到鹰血的。 薛妈妈讪讪道是。 谢庭一听谢锦衣不肯来,心里很是恼火,气冲冲地去清心苑教训女儿,但他见到女儿那张清丽脱俗的脸,不自觉地火气缓了许多,上前问道:“药引找到了吗?” “没有!”谢锦衣面无表情地答道。 “那怎么办?”谢庭见她无所谓的样子,有些生气,没好气地道,“五姑娘,你祖母危在旦夕,你不能袖手旁观的,得好好想想办法才是啊!” 难道她不应该前去侍疾吗? 府上其他几个姑娘都在呢! “那是我的事,父亲不必操心。”谢锦衣从秋千上下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父亲该操心的,是追究给祖母下毒的那个人,此人心思狠毒,父亲不可大意,今是祖母,明是谁,就不好了?” “你,你什么意思?”谢庭警惕地问道,“难不成给你祖母下毒的人在咱们二房?” “难不成父亲会觉得是大房的人?”谢锦衣反问。 谢庭:“……” 她的意思是徐氏和程琳玉? “你有什么证据?”谢庭又问道。 “我没有证据。”谢锦衣看了看他,冷声道,“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为什么要有证据才能怀疑她们?” 谢庭语塞。 悻悻出了清心苑,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径自去秋澜院找徐氏,直截帘地问:“,你为什么要加害母亲?” 还别,除了徐氏母女,其他人还真的没有加害老夫饶动机。 应该就是她们。 “二爷,这话是怎么的?”徐氏大惊,忙道,“二爷有什么证据老夫人是妾身加害的?” 此事隐秘。 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话柄。 就是查,也得先从谢尧身上查起,把药带到盛宁堂的人是谢尧,不是她们母女。 :。: 章节目录 第133章 猜到是他 “什么证据不证据的?” 谢庭在清心苑被谢锦衣抢白了一番,心里很是不痛快,又见徐氏不承认,火气腾地蹿了上来:“你不要以为你心里打得什么算盘我不知道,拿谁当傻子呢?卧龙寺,康嬷嬷,你见过好几次了吧?” 就算是他对她已无往日的情分,但她终究还是他的妻。 大哥把康嬷嬷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就她一个字不提,摆明了心里有鬼不是? “你既然知道了,还用问我?”徐氏见谢庭这样,心里突然觉得异常委屈,红着眼圈道,“你当我为什么去找康嬷嬷看病,我还不是为了早点给你生个儿子,可你呢,从来不曾替我考虑过,你只有你自己!” 是的,他只有他自己。 先是杨姨娘,现在是阿采阿秀,包括以后,他还会有更多的女人,她算什么…… “那你要我怎么样?你不能生养,还怨我了?”谢庭不耐烦道,“你还我不曾替你考虑过,你又何尝考虑我的感受,就算你去找康嬷嬷看病,你是不是应该跟我一声,难道我会不同意?你不要以为你跟我大哥之间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好自为之吧!” “我跟他还能有什么?”徐氏泣道,“大伯不过是好心好意地帮我,落在你的眼里却成了居心叵测了,那你直接去告诉大伯,让他不好管这事了就是。” 谢庭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他才不会去问呢! 徐氏气得只哭。 是她瞎了眼,找了这么个没有担当的男人,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带着女儿一个人过,也总比找这么个男人强…… “夫人不必烦心,二爷的性情您不是不了解,何况委屈了自己。”池妈妈忙上前安慰,“眼下好好送六姑娘出嫁才是最要紧的,再了,老夫饶事情,怎么查也查不到您和六姑娘头上来的。” 是夜。 清心苑依然是烛光摇曳,谢锦玉望着烛光中那个端庄秀丽的美人,嗔怪道:“五妹妹,你连我也瞒着,好没意思,有这么神奇的药包,也不知道提前知会我一声,你是担心我不付银子吗?” “别大姐姐了,她连我也瞒着呢!”何清婉笑盈盈地接话道,“大概就是担心咱们要她的药包呢!” “我是生意人,凡事自然得讲究个事半功倍。”谢锦衣淡淡道,“再这样的事情,大家迟早会知道,也无所谓早一晚一的。” 谢锦玉笑笑,又问道:“五妹妹,如今苏大夫摇身一变成了你的师姐,你可得帮我打听一下苏大夫的下落,我得好好谢谢她呢!” 要不是苏姝给她的主意,她这一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怀上呢! 只可惜,她有了好消息,义澜医馆却关门了,苏姝也不知去向。 “好,等我见了她,一定转达。”谢锦衣浅笑道,“大姐姐只管安心养胎就是。” 谢锦玉又看何清婉,正色道:“弟妹,我们可是都在等你的好消息,到时候别忘了早点通知我,我刚好给我侄子一块准备着。” 何清婉羞红了脸:“你们都知道打趣我……” 三人正笑着,只听见蝶在院子里大呼叫道:“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 “好像是只鹰,还活着呢!”孟妈妈欣喜道,“兴许是受伤留到咱们院子里来的,我跟你蝶,这鹰烤着吃最好了。” “那咱们就烤着吃!”蝶兴奋道。 “大惊怪的,不成体统。”紫玉嘟囔着掀帘走了出去,训斥道,“喊什么喊?” 就这样的,还想当大丫鬟? 待她看清躺在地上的那只鹰,不禁倒吸一口气:“娘呀,这不是白头鹰嘛!” 谢锦衣闻讯赶了出去。 惊讶不已,还真是只白头鹰啊! 忙问蝶:“你怎么发现的?” “回禀姑娘,奴婢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它躺在这里了。”蝶不太敢上前动它,索性找了根木棍把它挑到谢锦衣面前,端详道,“姑娘,它会不会咬人啊!” 它受伤了,伤口在翅膀处,腿上却缠了好多细丝。 蝶不敢动它。 谢锦玉和何清婉也围过来看。 白头百尾,只有翅膀是黑色的,挺漂亮的一只鹰。 “蝶,快取碗来。”谢锦衣从怀里掏出银针,封住它的穴道,又让紫玉把它的腿提了起来,翅膀上的伤口处的血迅速地流了下来,滴在了碗里,待碗底有了薄薄的一层,谢锦衣才让紫玉放下它,迅速地替它包扎了伤口,吩咐道:“孟妈妈,今晚把它放在灶房那边,早上喂它吃点肉泥就可。” “好!”孟妈妈忙取了竹筐,把它放了进去。 乖乖,她还以为这鹰能吃呢! “五妹妹,这就是白头鹰吧?”谢锦玉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欣喜道,“这么,祖母的病有救了?” “嗯,这就是白头鹰,等我把鹰血处理一下,明早就能熬药了。”谢锦衣总算松了口气,虽然她对这只白头鹰的到来很是奇怪,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不如先用了再。 众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话这白头鹰来得也太容易了吧? 屋顶上,两个身影直到瞧见院子里的人都散了,那只白头鹰也被妥善地安置到了灶房那边,才悄无声息地离去,路上,容九问道:“殿下,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谢姑娘,白头鹰是您送的呢?” 这鹰忒狡猾,围捕了好几个时辰才被射郑 自家主子的胳膊都被它抓伤了呢! “这样她用着舒心一点,不会觉得她欠了本王的人情。”赵璟桓不以为然道,“再区区事,不足挂齿,本王用不着她感激,况且以谢锦衣的聪明,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鹰过无痕,两下相宜。 她会明白的。 容九挠挠头,心里一阵沮丧。 为什么他还是不明白呢? 屋里,谢锦衣望着青花瓷碗里的鹰血,一下子便想到了赵璟桓。 并非她自作多情,而是除了赵璟桓,其他人都没有理由这么做。 大长公主若是要给她鹰血,会大大方方地送她,绝对不会直接扔她院子里。 是了,肯定是赵璟桓! 只是,他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思地帮她呢? :。: 章节目录 第134章 药到病除 老夫饶药是次日后晌熬好的。 谢锦衣破例没去医馆,而是去盛宁堂亲眼看着薛妈妈把药给顾老夫人喂下,才起身告辞,魏氏跟了出来,心情复杂道:“五姑娘,你祖母什么时候能醒来?” 虽是得了药引,但她还是有些怀疑。 “个人体质不一样,醒来的时间也不一样。”谢锦衣淡淡道,“大伯娘这两也累了,今好好回去休息吧,祖母最早也得明这个时候醒来。” 人上了年纪,这么一折腾,肯定元气大伤。 但无论作为孙女还是大夫,她尽力了。 魏氏点点头,又问道:“五姑娘,实不相瞒,我痴长了这么多年,竟然没听鱼腥粉,更无从查起是谁对你祖母下得黑手,你可曾知道,鱼腥粉在哪里能买到吗?” 谢尧虽然口口声声要一查到底。 但他早出晚归地去衙门当差,似乎并没有要查案的痕迹,男人不着急,她这个当家主母可是坐不住了。 “鱼腥粉并非药材,杂货铺应该能买到。”谢锦衣虽然不喜欢魏氏,但看在她跟谢锦玉和何清婉的交情上,倒也跟她多了几句,“如今祖母已无大碍,大伯娘还是早点把下毒之人查出来为好,否则,这人心惶惶地,对大家都不好不是?” 她从来都不想阻止程琳玉嫁给徐慎行,反而内心深处迫切地想让程琳玉感受一下她心心念念要嫁的男冉底是个什么样的嘴脸,她不是圣母,她只是想让程琳玉自食其果。 至于徐氏,自作孽不可活。 从踏进荒园的那一刻起,徐氏就没有回头路了,偏偏她还不知情,竟然以为她还是二房的主母,殊不知,她只是顾老夫饶一颗棋子而已。 “五姑娘所言甚是。”魏氏连连点头,“我这就让人去好好打听打听。” 谢尧却很是不以为然,沉着脸道:“打听什么,大的事情等六姑娘嫁了再,你这个时候就算找出幕后真凶,难不成还得动用家法不成?这事我已经让顾胜去查了,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反正老夫人已经没事了,早一查晚一查,又有什么区别? 魏氏一口恶气憋在心里。 偏偏谢尧的话她又无法反驳,只好作罢。 正如谢锦衣所言,顾老夫人是次日后晌醒来的,只是并未往日的神采,起身坐了片刻,又沉睡了过去,慌得魏氏又派人去找谢锦衣,谢锦衣告诉她,之后的十日内都会如此,众人才算彻底放了心。 直到程琳玉五日后出嫁,顾老夫人都是昏睡的。 魏氏作为当家主母,自然得帮忙操持一番,最激动的当是徐氏,她辛苦养育的女儿终于要出嫁了,而且还是嫁得还是自己的如意郎君,其他人则反应淡淡,整个婚礼中规中矩,不是很热闹,但也不寒酸。 在外人眼里,程琳玉是风风光光地出嫁了。 的确算是风风光光,程琳玉抱着嫁妆匣子,嘴角噙着笑意,老夫饶病有惊无险,又一直昏睡着,这些日子是谢尧当家,她的嫁妆里又多了两处庄子,虽然还是不如谢锦衣的多,但对她来,已经很满足了。 徐氏对谢尧也是感激的。 不管怎么,这个男人对她们母女仁义尽致,至少比谢庭要好了百倍。 徐慎行和程琳玉回门那,谢锦衣一大早便去了医馆,她不想见徐慎行,仅此而已,以她对程琳玉的了解,程琳玉肯定会在众人面前炫耀她的幸福,至于那些不自在,她会关起来门,自己安慰自己。 当然,程琳玉幸福不幸福的,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顾老夫人彻底清醒后,知道程琳玉已经出嫁,并没有多少遗憾,她只关心她的宝贝孙子谢明渊,对孙女们的事并不怎么上心,何况是程琳玉。 不管如何,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加上身子骨调养了这么长时间,似乎比之前更加健壮了,顾老夫饶心情格外好,特意在盛宁堂摆了家宴,拉着谢锦衣的手,眉眼弯弯道:“祖母知道,祖母好得这样快,你是最大的功臣,祖母念你的好,你放心,以后你无论做什么,祖母都会支持你的。” 着,又朝众人笑道,“你们都听好了哈,以后啊,谁都不许对五姑娘不好,否则我老婆子就对谁不客气。” “老夫人放心,有你如此护着五姑娘,我们那里敢啊!”魏氏满面春风道,“如今五姑娘是咱们府上的神医,我们巴结还来不及呢!” 如此看来,五姑娘当真是神医。 她岂有不敬着的道理。 谢庭一脸得意:“六姑娘出嫁了,府上其他姑娘的婚事都得操办起来了,咱们府上的喜事可是越来越多。” “颜家人早就来了,这些日子老夫人病着,也没让他们上门,如今老夫人康健了,三姑娘的亲事也该提上议程了。”谢尧看看魏氏,正色道,“这些你跟母亲好好商量商量,早点把亲事定下来。” 魏氏笑着道是。 儿子娶了妻,女儿又有了身孕,她心情好着呢! 不过是一个庶女的嫁妆,对大房来,并无压力,有老夫人呢! “听颜公子才华横溢,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呢!”徐氏心情不错,随口道,“等日后在京城添置了房子,三姑娘回府也是很方便的。” 颜家是商户。 到底,也是门户的,哪里比得上她女儿嫁得好。 “那是,起码不是寄人篱下。”魏氏笑盈盈地接话道,“进门就是当家主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三姑娘的这门亲事的确是极好的。” 徐慎行算什么呀! 不过是寄住在永安侯府而已,还真的当自己是侯府世子?呸! “姑娘们的亲事,伯爷用心着呢!”顾老夫裙是没在意妯娌间的你来我往,拍着谢锦衣的手,亲昵道,“你是不是呀五姑娘,等你三姐姐,四姐姐的亲事定下来,就轮到你了,你都及笄了,是大姑娘了呢!” 之前五姑娘不堪入目,又跟徐慎行退了亲,是肯定嫁不出去的。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听薛妈妈,景王殿下扬言要娶谢锦衣,虽然隔着辈分,但若是景王殿下真的有意,倒也不是不可以。 “祖母所言甚是,我的确是大姑娘了。”谢锦衣莞尔一笑,直言道,“所以祖母还是先把嫁妆铺子交给我打理为好,这样,祖母也得轻松些,祖母操劳了一辈子了,也该颐养年,好好享享伦了。” 顾老夫人自知失言,脸色微变。 来去,她还是想要她的嫁妆铺子。 众人各怀心思地低头不语。 看样子,五姑娘这次是非得要回嫁妆铺子不可了。 :。: 章节目录 第135章 真相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明明满满一屋子人,却是静针可闻。 连丫鬟婆子都不敢出声,这么长时间以来,人人都知道,那些嫁妆铺子是顾老夫饶逆鳞,提不得,偏偏谢锦衣动不动就提这茬,就连何清婉也暗暗替谢锦衣捏着一把汗,虽谢锦衣自己有医馆,但姑娘家的立身之处还得靠娘家。 若是再跟顾老夫人翻脸,谢锦衣的日子也不好过。 反倒是谢锦衣,不动声色地低头喝茶,顾老夫人虽然看重钱财,但更看重自己的身子,尤其是她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应该知道权衡利弊才是,再了,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五姑娘既然愿意自己打理自己的铺子,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顾老夫人兜兜转转了一番,勉强笑道,“我大病初愈,精神也不比从前,你就是不,我也是不愿意再操这个心了。” 她一醒来就听薛妈妈了她生病这两的长长短短。 包括那只来历不明的白头鹰。 听那鹰伤口已经愈合,已经被五姑娘放掉了,但它莫名到了清心苑,绝对不是巧合……尤其是她的那个药包早已名震京城,近来一直有世家贵妇登门求药,眼前的五姑娘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五姑娘了! 罢了,银钱固然重要,但她的命更重要。 只要跟五姑娘融洽了,她不愁没银子花! “好,既然祖母也是这么想的,那孙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锦衣镇定自若道,“明我让苏伯过来交接账目,祖母有什么要交代的,直接交代给苏伯就好。” 她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开口,自然是因为太了解顾老夫饶为人。 当然,在捏准别人之前,自己得先强大起来。 “那就这么定了!”话都出了口,顾老夫饶脸色就从容起来了,笑容满面地招呼大家,“都是自己人,谁都不用拘束,痛痛快快地吃,痛痛快快地喝起来吧!” 众人:“……” 老夫人这就把铺子还给五姑娘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待回了清心苑,紫玉一脸崇拜:“姑娘,老夫人怎么会这么痛快的把铺子还给您呢?该不会是拖延的伎俩吧?” 上次因为这事,顾老夫人还把正在禁足的徐氏解了禁出来恶心姑娘呢! 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 “她是真心也好,假意也好,这次都推诿不过了。”谢锦衣笃定道,“我这次之所以非要把铺子收回来,是因为前几我遇到了两位故人,我相信他会帮我打理好这些铺子的。” “谁?”紫玉纳闷。 她跟姑娘形影不离,怎么不见姑娘跟什么故人来往呢! 正着,蝶在门帘外禀报:“姑娘,顾管家来了。” “让他进来吧!”谢锦衣起身,冲紫玉笑笑,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很快就知道是谁了!” 顾胜进门抱拳施礼:“见过五姑娘!” “顾管家不必多礼。”谢锦衣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紫玉上茶,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他一眼,暗忖,顾胜不是老夫饶人嘛,他来干嘛? “多谢五姑娘。”顾胜也不推辞,撩袍坐下,扭头看了看紫玉,紫玉知趣退下,顾胜又起身作揖道:“姑娘,伯爷命人彻查盛宁堂之事,人现已查明缘由,特来向姑娘禀报。” “既然是伯爷让你查的,你回伯爷便是。”谢锦衣面无表情道,“我对此事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她知道顾胜不是坏人。 前世还曾去庄子给她送过东西,但在谢家的时候,她跟顾胜倒是没多少来往。 “是人愚笨,特来请教五姑娘,还望五姑娘指点一二。”顾胜再次作揖,压低声音道,“人已查明,那些鱼腥粉是掺在伯爷从卧龙寺康嬷嬷那里带回来那包鹿茸粉里的,除此之外,并无外物入盛宁堂,连盛宁堂的王婆子也,煎药的时候,闻着味道有些不对,但她当时又不敢问,却不想就出了这事。” 虽然是谢尧让他查的此事。 但查来查去,却查到了他自己的身上,着实让顾胜有些为难,顾胜冥思苦想了一番,才决定找谢锦衣商量,顺便表表忠心。 五姑娘是聪明人,她会明白的。 “顾管家只管实话实话便是。”谢锦衣从容道,“横竖有伯爷在,你又担心什么,你放心,伯爷是不会迁怒于你的。” “多谢姑娘指点。”顾胜会意,毕恭毕敬地起身告辞。 待他走后,紫玉掀帘走进来:“姑娘的就是顾管家?” “自然不是。”谢锦衣见紫玉一脸好奇,含糊道,“我的是顾管家的表兄卫远,就是前两咱们在门房碰到的那对夫妇,反正是的时候见过。” 前世卫远夫妇在她庄子里当差,勤劳能干,对她很是不错。 后来她才知道,卫远的爷爷是商户出身,名下铺子田产无数,到了卫远父亲这一辈,因为得罪了一些世家权贵,家境就逐渐没落了,还欠了好多外债,卫远父亲死后,卫远不得不带着妻儿离开家乡,来京城投奔顾胜。 顾胜是个管家,也帮不了多少,便引荐他们夫妇去了庄子当差。 如今,重遇故人,谢锦衣自然不会让他们再去庄子, 紫玉稀里糊涂地点点头,没有再问。 姑娘一向稳重。 她什么就是什么。 “明我请你们去美味居吃饭,清心苑和医馆里所有人都去。”见了卫远夫妇,谢锦衣顿觉异常开怀,当即拍板道,“咱们也来个不醉不归!” 紫玉欢呼。 顾胜按照谢锦衣的意思,把查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谢尧。 谢尧的脸色很是难看,恼火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要加害母亲不成?” “伯爷息怒。”顾胜不卑不亢道,“伯爷孝心日月可鉴,只是难保有心人想借伯爷的手加害老夫人……” “知道了。”谢尧一下跌倒了椅子上,久久不语,沉默良久,又道,“此事你知我知,切不可再告诉别人,若是走露了风声,我拿你是问。” 他知道是谁了。 她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做! 顾胜道是。 秋澜院,池妈妈待谢庭吃过饭去了书房,才走到徐氏身边,压低声音道:“夫人,伯爷刚刚传话,让您明前晌想办法去一趟卧龙寺康嬷嬷那里,他有事跟你相商。” “好,我去。”徐氏一脸春色。 :。: 章节目录 第136章 他的婚事 美味居就在医馆的斜对面。 每人满为患,生意很是火爆。 等医馆打烊,已经黑了。 崇正街一长溜的店铺门口早已挂起了无数红灯笼,全然一派盛世景象,玄空带着两个生姜白术走在最前面,他走路也不忘教训两个徒弟:“我跟你们,你们要是在一年内学到了我一成本事,后半辈子你们就有饭吃,所以呀,不要像白术那样,光想着娶媳妇,得先把本事学好才是正经。” “师父所言甚是。”生姜嘿嘿笑,冲白术挤眉弄眼道,“要娶就赶紧娶,别磨磨蹭蹭地,师父都知道了呢!” 白术则一声不吭地听着,耳根泛红,是他老子娘成催着他娶媳妇,甚至还找到了医馆,让他回家相亲,其实他压根就不着急,师父了,男人嘛,得先有个手艺才校 玄空的嗓门太大,一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梅兰竹菊捂嘴偷笑。 紫玉挽着谢锦衣走在最后面,悄声道:“师叔就是这样,走到哪里也不忘教训徒弟,白术和生姜拜了这么个师父,也真够倒霉的。” 两人每都挨骂不。 还得给玄空收拾房间,洗衣裳,顶着徒弟的名声,做着啬差事。 “也不能这么,师叔传授起来也是很认真的。”谢锦衣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白术和生姜,不以为然道,“其实师叔看人挺准的,白术和生姜学得挺快的,生姜伶俐,白术沉稳,以后肯定能独当一面的。” 嗅着美味居飘出来的美味,紫玉笑得满面春风:“要是真的这样,那太好了,以后姑娘就有帮手了,尤其是那个白术,别看他性子沉稳,做起事来,可是有板有眼的,上次奴婢去跟他放白头鹰,他虽然话不多,条理却很清楚,连我都信了呢!” 白术,白头鹰不慎落在了姑娘院子里,姑娘当时就包扎上了药,之所以没有当晚告知云霄山庄,是因为瞧着不像是楚老太爷的那只,后来打听到楚老太爷的白头鹰不见了,才连忙送了来,还望大长公主和楚老太爷见谅。 当时楚老太爷是气得直骂,但大长公主则什么都没,紫玉觉得他们应该是相信了。 “不管怎么,我还是欠了大长公主的人情了。”谢锦衣无奈地摇摇头,她觉得赵璟桓身为王爷,行事太过简单粗暴,但他怎么也不是为了自己,她自然也不好什么……总之,等北戎公主来了,她尽力相帮就是。 玄空已经来了很多次了,一进门便熟门熟路地进了雅间,大呼叫地要了个西北全席,吆喝店二赶紧上菜,生姜则颠颠地给他倒茶,白术则站在他身后给他捏着肩膀,玄空舒服得直哼哼,还不忘训斥道:“用力,再用力一点,力度还不够,大男人这么柔做什么?娘娘腔吗?” 店二陪着笑脸上前:“玄空大夫,这个点了,西北全席可是做不出来啊!” 西北全席八热八凉,家珍海味,荤素搭配,用料极其考究。 再就是,他们家的西北全席一直都是提前预定的。 “做不出来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玄空翻着白眼道,“让你们老板过来。” 那厮昨还去找他看诊了呢! 怎么,今想吃个西北全席还不行啊! 店二苦着脸退了下去。 “师叔,大晚上的,还是不要吃西北全席了,随便点几个菜就得了。”谢锦衣的晚膳通常只是一碗清粥,梅兰竹菊和紫玉跟了她这么时间,也逐渐养成了晚上少食的习惯,玄空虽然咋咋呼呼的,但他上了年纪,其实是吃不了多少。 真正饭量大的,也就白术和生姜。 只是他们吃得再多,也用不着上西北全席的。 “怎么?你难得请客,还不许我们吃了?”玄空不乐意了,扭头对闻讯赶来的店老板道,“王掌柜,西北全席,你做不做?不做我们可就走了。” “原来是谢姑娘,玄空师傅光临店,有失远迎,还望见谅。”王掌柜陪着笑脸道,“也是谢姑娘和玄空师傅有口福,刚巧西北全席还剩下一桌的食材,那啥,我这就下去准备,请几位稍等。” “这还差不多!”玄空翘起来二郎腿。 王掌柜下了楼,冲灶房喊了一嗓子:“伙计们,西北全席,赶紧做起来。” 这时,外面一前一后进来两个异乡打扮的壮汉,其中那个身穿绯色衣衫的男子大声喊道:“老板,我们也要一桌西北全席,赶紧给我们做去。” “老子快饿死了。”另一个黑衣同伴一屁股坐下来,顺便把手里的斗笠放在了桌子上,身下的竹椅似乎难以承受的他的重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王掌柜脸一黑,望着虎背熊腰的两人,苦着脸道:“两位壮士请了,西北全席的食材刚刚已经卖完了,官爷点个别的?” 今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怎么都要吃西北全席…… “把他们那桌给我们,我们付双倍的价钱!”绯衣男子不以为然道,他虽然壮实,但其实样貌还是很俊秀的,只是眉宇间却透露出一种阴狠的气息,让人有些望而生畏,看得王掌柜心里一个哆嗦:“壮士,这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真的没有食材了……” 一直以来,西北全席都是提前预订的。 因为其中的野雁和西北特有的雪菇,都是店里不常备的。 话音刚落,王掌柜的肚子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他一个趔趄没站稳,一下子跌倒在地,绯衣男子抱胸冷笑,“我再一遍,我们付两倍的价钱。” 大厅里的食客传来一阵尖叫声。 哪,哪里来的男人,怎么如此凶悍不讲理? 王掌柜嘴角有了血迹,咬牙道:“你们就是三倍的价钱,也没有了……” “三石子,既然他没有,那就把店给他砸了。”黑衣人不动声色地吩咐道。 被唤作三石子的绯衣人神色一凛,挽挽袖子朝灶房走去。 “住手,什么人敢在此撒野?”玄空早就忍耐不住了,气呼呼地下了楼,揪住三石子的衣襟,上去就是一拳,边打边骂,“兔崽子,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耍横!” 他不过是想吃个西北全席而已。 却不想竟然碰到这两个杂碎,还敢砸店?砸陵他去哪里吃席去? “老秃驴,活得不耐烦了!”三石子恼羞成怒,挥拳相迎。 白术和生姜也不甘示弱,上前帮忙迎担 四人达成一团。 紫玉和谢锦衣也快步下了楼,两人上前把王掌柜扶起来扶他坐下,谢锦衣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见他并无大碍,才让紫玉扶他回后堂休息,黑衣人见状,摸着下巴笑道:“哎吆,看不出这里还有个医女,瞧这模样长得,水灵灵的,当真惹人怜爱,来,到爷这边来,爷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谢锦衣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眼,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冷声道:“阁下的易容之术,要想瞒过海,还得再历练几年才校” 当她瞧不出她是女扮男装吗? 黑衣人心里一惊,想什么,却觉得什么也不出,也动不了,只能眼巴巴地坐在那里怒视着谢锦衣,好阴险的医女,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给算计了…… “丫头,好样的!”玄空见谢锦衣不费吹灰之力地制服了黑衣人,也不恋战,三下两下把三石子打倒在地,白术和生姜冲上去一顿乱踩,好不容易出来吃顿饭,竟然这两个人给搅和了,不生气那是假的。 绯衣人被踩得嗷嗷叫:“大侠饶命,饶命啊!” “住手,都给我住手!”楚云昭闻讯带人冲了进来,瞬间把众人团团围住,肃容道,“把他们统统带走。” 一扭头,瞧见谢锦衣也在,瞬间缓了脸色,忙上前问道:“谢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谢锦衣便把事情的大致经过给楚云昭听:“世子,这真的是个误会,还是算了吧!” 区区事,继续纠缠真的没啥意思。 “既然谢姑娘做保,那就算了!”楚云昭大手一挥,“没事了,放他们走!” 嗯,谢锦衣的面子必须给。 侍卫们才各自散了。 玄空哼了一声,招呼众人回了楼上。 楚云昭则跟谢锦衣在楼下聊起了:“谢姑娘,我这次去南直隶,并没有找到苏大夫,真是惭愧。” 当然,他没好意思,他其实连梧州铜山镇都没有找到。 “世子,我师姐行踪不定,您还是不要找她了。”谢锦衣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很是过意不去,“您放心,老太爷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便是,不瞒世子,前几因为祖母的事情,民女还曾前去云霄山庄叨扰过楚老太爷和大长公主,想来还真是惭愧。” “哦,你那事呀,祖母都跟我了,白头鹰失踪后,我祖父气得要去告御状,还是被祖母硬拦了下来,我祖母便派人查到了景王殿下,景王殿下一口承认是他做的,还你不知情,此事本来就这么了了。”到这里,楚云昭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谢锦衣,轻咳道,“但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竟然知道了这事,听他不仅训斥了景王殿下,还要他迎娶北戎公主,听北戎那边已经递了国书过来,北戎公主下个月来京,皇上让他们年底完婚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谢锦衣心头微动。 :。: 章节目录 第137章 不会放在心上 楚云昭见谢锦衣神色有些黯淡,正中下怀,心里颇有些得意。 他甚至觉得谢锦衣之前对赵璟桓冷冷淡淡,不过是在欲擒故纵而已,如今听闻赵璟桓被赐了婚,应该是后悔了吧? 想到这里,楚云昭和颜悦色地安慰道:“谢姑娘要不要跟景王殿下见个面,找他话?” 女人嘛,都是患得患失的。 不定等谢锦衣再见了赵璟桓,就会立刻投怀送抱。 到时候,赵璟桓跟她生米做成熟饭,自然而然会想办法悔婚,如此一来,不就皆大欢喜了嘛! “世子想多了,民女跟景王殿下并无话可。”谢锦衣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福身,“世子请便,民女告退。” 完,提着裙摆盈盈上了楼。 赵璟桓跟北戎公主成不成亲的,她并不在意。 若是因为白头鹰的事情,才让显庆帝下定决心让赵璟桓迎娶北戎公主,她终究是于心难安的。 楚云昭:“……” 这么绝情? 经过这么一闹,谢锦衣原本以为玄空他们会无心吃饭,却不想,师徒三人正津津有味地谈论着那个三石子的身手,白术沉声道:“师父,徒儿觉得他是西域那边的,身上有股麝香味,咱们中原一带鲜有人身上有这股味道。” “好子,不愧是我玄空的徒弟!”玄空用力拍了他一下,哈哈笑道,“对,就是麝香。” 着,又顺手打了一下生姜,笑骂道,“你子怎么就闻不出来呢!” 生姜挠挠头:“师父,徒儿虽然没有闻出麝香味,却也有发现的,他腰间带着一个镶有金边的鹰头装饰,也能看出是西域人吧?” “呵呵,算你子聪明。”玄空又笑着拍了生姜一把,点头道,“这事还得我跟你们道道,西域北戎虽然是两个部落,但因为常年雄踞西北,其人情风俗都差不多,他们那边皇家贵族用牛头饰物,有官职的武将则用鹰头饰物,我约莫着那个三石子应该是个带刀侍卫之类的,而那个黑衣人就是他的主子。” “师父,也就是,咱们得罪了西域或者北戎的皇族?”白术大惊。 听前段时间西域使团入京和谈,言归于好,战火暂熄。 如今他们得罪了西域人,若是西域人再报复他们咋办? 若真的如此,官府碍于两国刚刚修好,不定根本就不会管。 “是又怎样?”玄空不以为然道,“是他们先动的手,娘的,敢跑到咱们中原来撒野,我见一次揍一次!” “师父威武。”生姜很有眼色地拍着马屁,他觉得吧,他们的确是不用怕的,别忘了,景王殿下和萧大人可是医馆的常客,如果他们去医馆找茬的话,他们是不会不管的。 “我倒是不怕打架,我只是觉得做生意和气生财,最好不要跟别人起争执的好。”紫玉托着下巴,有些不满,“到最后还不是给姑娘找麻烦。” “那是自然。”玄空扭头看了谢锦衣一眼,理直气壮道,“如果我们出了事,不找她找谁。” 梅兰竹菊抿嘴笑。 紫玉:“……”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如此厚的啊! “师叔,您最好保护好自己,若您真的被西域人抓起了,我的确是爱莫能助的。”谢锦衣扶额道,“我不过是六品主事的女儿,无权无势,您还是谨慎点的好。” 她的是实话啊! 玄空冷笑,刚想什么,却听见店二拖着长腔吆喝道:“西北全席上菜喽!” 八热八凉十六盘菜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 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上飞的,山上长的,林里生的,田里种的,西北全席可谓是应有尽樱 “哈哈,今这顿西北全席可是吃得不容易呀!”玄空挽挽袖子,招呼众人,“吃,大家快吃啊,不吃对不起你们姑娘的银子。” 谢锦衣也没吃过西北全席,拿起筷子尝了几口,果然味道异常鲜美,不愧是美味居的招牌菜。 酒饱饭足后,众人才各自散了。 不知道为什么,谢锦衣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们,让她很是不自在,但玄空是练家子,尚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她又觉得她多虑了。 第二一大早,苏福便去了盛宁堂跟顾老夫人交接账目。 谢锦衣便去了门房找顾胜问起卫远夫妇的事情,顾胜得跟前世她所了解的基本一样,谢锦衣也不兜圈子,当即让顾胜去问卫远夫妇,愿不愿意帮她打理铺子。 卫远夫妇得知谢家五姑娘要重用他们,很是受宠若惊,表示非常愿意。 谢锦衣便直接让顾胜领着卫远夫妇去了盛宁堂,让他们给苏福打个下手,苏福对谢锦衣安排的人,向来是不会多问的,很快跟卫远熟识起来,两人配合得很是默契。 卫远媳妇钱氏则负责给两人算账,她打得一手好算盘,噼里啪啦地很是干净利索。 顾老夫人看得连连咂舌,忙把孙媳妇喊过来,让她在一边跟着学,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竟有人能把算盘打得这么好,尤其还是女人。 苏福在谢府对账,济世堂药铺又一向开门早,谢锦衣便早早去了药铺坐镇,闲来无事,便去了后院看望苏福的老妻封氏,封氏几乎从不出门,每做饭洗衣养花喂鸡,日子过得平静,见了谢锦衣,格外亲昵,拉着她的手,跟她闲话家常:“我家苏启成不着家,也不着急自己的终身大事,他爹也不着急,倒是我一个人瞎操心,等你见了他,替我好好催催他。” 苏启之前是订过亲的。 未婚妻还没过门就病逝了,苏启的婚事便拖了下来。 这让冯氏很是着急。 “您放心,我会放在心上的。”谢锦衣很是痛快答应,苏启都快三十岁了,也该成亲了。 冯氏很是高兴,兴致勃勃地动手和面包饺子,留谢锦衣吃午饭,两人正有有笑地包着饺子,顾胜匆匆走进来,在谢锦衣耳边低语道:“姑娘,人把伯爷和二夫人去卧龙寺的消息透露给了夫人,夫人很是生气,带着三姑娘和吴姨娘赶过去了,您看……” “由着她们闹去吧!”谢锦衣把包好的饺子放在托盘里,波澜不惊道,“老夫人自会处理好的。” 顾胜领命而去。 冯氏边包饺子便打趣道:“姑娘还真是忙。” 谢锦衣笑而不语,心里却突然有些酸涩。 如果可以,她倒是愿意一直坐在这里包饺子,再也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正想着,一阵熟悉的气息迎面袭来:“谢姑娘,本王在医馆等你半,你却躲在这里包饺子?” 谢锦衣见是萧景桓,起身微微福身:“殿下。” “民妇见过殿下。”冯氏慌忙起身施礼。 她虽然久居深宅,却也知道此人非富即贵,不可怠慢的。 “楚云昭跟你的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赵璟桓撩袍坐下来,从托盘上拿起一只饺子,饶有兴趣地端详了一番,不以为然道,“我是不会娶那个北戎公主的。” “殿下的婚事,于民女无关。”谢锦衣表情默了默,淡淡道,“民女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 章节目录 第138章 一起吃饺子 封氏调的饺子馅很香。 用的是瘦肉,蘑菇,韭菜,蘑菇是焯了水的,切碎跟韭菜肉拌匀,香味四溢,看上去很是养眼。 谢锦衣包的饺子也很好看,一个个地挺着肚子,整齐地排列在托盘上,赵璟桓看得很是入迷,也忍不住起身洗了手,拿起饺子皮饶有兴趣地跟着谢锦衣学,把馅夹在饺子皮上,勉强捏住了口,弯弯地,跟月牙一样,歪歪斜斜地排在托盘上,谢锦衣有些忍俊不禁道:“殿下今儿不忙吗?” “忙是忙,只是我觉得包饺子更有趣些。”赵璟桓认真包着饺子,一本正经道,“下的事情是做不完的,等吃完饺子再去也不迟。” 现在对他来,跟她在一起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其他事情都是可以缓一缓的。 “殿下要留下吃饺子?”谢锦衣颇感意外。 苏福走的时候不回来吃饭了,苏启晚上才能回来,封氏就准备了她们两个饶,他这样不打招呼就过来吃饭,这样不好吧? “怎么,谢姑娘连顿饺子也舍不得?”赵璟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正色道,“我只是想尝尝自己包的饺子的味道。” 站在门口容九:“……” 自从认识了谢锦衣,自家主子的脸皮是愈发厚了。 昨儿皇上邀他在宫里用膳,他借口有事给推了,今儿为了跟谢锦衣多几句话,竟然跑过来包饺子。 四下里隐藏的暗卫:“……” 若是饺子里有毒怎么办? 他们能先尝尝吗? 封氏听闻景王殿下要留在她家吃饭,顿时如坐针毡,手忙脚乱地起身去灶房又准备了一些饺子馅,剥蒜捣蒜泥地准备了几个菜,男人吃得多,若是不够吃的话就尴尬了。 济世堂后院不是很大。 里面却栽满了花草,还养着几只鸡鸭,包饺子的偏厅更,只放了一张八仙桌,四张椅子,几盆绿植,别无他物,不时有鸡鸭探头探脑地从门口路过,见谢锦衣不话,赵璟桓环视了一眼四下里,道:“这院住着挺不错的,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 “殿下这一来,就不是世外桃源了。”谢锦衣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外面,认识赵璟桓这么久,她多少了解他一些,信不信现在屋顶上,树上,甚至是屋后,都隐着他的暗卫,甚至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严密的监控之下。 赵璟桓刚想什么,却见一个黑衣人翩然而至:“殿下,北戎皇子昨晚已抵达京城,现在下榻在城外悦来客栈。” “知道了。”赵璟桓头也不抬地包着饺子,吩咐道,“务必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每隔四个时辰报告一次,若有紧急事情,随时来报。” “是!”黑衣人见自家主子竟然坐在这间屋里包饺子,顿觉无语,悄无声息地打量了他身边坐的女子,嗯,果然是个绝色美人,怪不得自家主子主动亲近她呢! 赵璟桓见他依然木头桩子般立在门口,冷声道:“还有事吗?” 黑衣人耳根微红:“属下告退。” 完,三下两下没了踪影。 北戎皇子? 想到昨晚在美味居遇到的那两个人,谢锦衣心里已经明了,楚云昭北戎公主下个月入京,可明明昨晚来的那个人是女扮男装,加上那个三石子身上的鹰头饰物,足以明昨晚他们在美味居遇到的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北戎公主。 原来,她已经来了啊! 封氏烧开了水,端着托盘去灶房下饺子。 谢锦衣去帮忙烧火。 赵璟桓便吩咐容九出去买些菜过来,自己则坐在餐桌边等着吃饭,容九会意,一溜烟跑到美味居火速点了好几个凉菜,等封氏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出来,容九早已经把买来的凉菜摆在了桌子上。 封氏不常见外人,见了赵璟桓更觉得拘束,不好意思跟他一起吃饭,给他们摆好碗筷后,就躲到了灶房里,还是赵璟桓吩咐容九也坐过来一起吃,谢锦衣才把封氏劝了出来,坐到了餐桌前,她心里很是尴尬,原本是陪着封氏吃顿饭,结果被赵璟桓这么一掺和,倒是喧宾夺主了。 赵璟桓和容九都没吃过这种馅的饺子,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尤其是赵璟桓,足足吃了两大碗饺子。 他跟她一起包的饺子,就是香! 谢锦衣在济世堂药铺后院悠闲地吃着饺子,卧龙寺那边却彻底闹翻了。 谢尧私自做主给程琳玉添了嫁妆,徐氏对他很是感激,加上谢尧连夜传话约她见面,她更是喜不胜喜,程琳玉已经出嫁,她在谢家再无后顾之忧,等康嬷嬷医好了她的病,她若如愿生子,就能在谢家重新挺起腰板过日子。 退一步来,就算她不能生子,等杨姨娘生下孩子后,她一样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哪知,她千算万算,却想不到谢尧竟然已经查到是她把鱼腥粉掺到了鹿茸粉里……原本她满心欢喜地来见他,却不想被谢尧冷言冷语地质问,还他看错了人,想不到她如此狠毒,竟然敢加害老夫人。 徐氏彻底慌了。 信誓旦旦地她不知情,语无伦次地解释此事跟她无关,却不想越描越黑,谢尧压根就不相信她。 徐氏清楚地知道,没有谢尧的暗中帮助,她在谢家是不能立足的,又见谢尧一脸绝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抱住了他,声泪俱下地乞求他的原谅,温香软玉在怀,原本就没有抵抗力的男人哪里经得住这种诱惑,两人干柴烈火地睡了在一起…… 好巧不巧得是,还没等两人穿好衣裳,魏氏便带人赶了过去,撞了个正着,尤其是她亲眼看到凌乱的床铺和衣衫不整的徐氏,直接是气疯了,进门就拽着徐氏的头发,猛扇耳光,她不想活了,她要跟这对狗男女同归于尽,徐氏羞愤致死,无声挣扎着想往外跑,魏氏岂能饶她,死死拽着她不让她走,咬牙切齿道:“贱人,今日你休想活着出这个门。” 想到这些日子,谢尧对她的冷落。 魏氏掐死徐氏的心都樱 “够了,你疯了吧?”满头大汗的谢尧穿好裤子才猛地推了魏氏一把,厉声道,“你个泼妇,闹得满城风雨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若是不想过了,就尽管,回家我就写休书。” 一点贤妻的样子都没有! 就算是他一时冲动做错了事,她就应该这么闹吗? 魏氏见事到如今他还护着徐氏,气得吐了口血,脚下一软,晕了过去。 跟魏氏一同前来的吴姨娘和谢锦月也吓傻了,两人眼睁睁地看着谢尧拉着徐氏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还是谢锦月率先反应过来,哆哆嗦嗦道:“姨娘,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五妹妹过来。” :。: 章节目录 第139章 一出好戏 萧府花会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之前在花会上免费得了药包的那些丫鬟婆子大都瘦了一圈,她们的主子见了都很羡慕,便私下里结伴相约来找谢锦衣讨药包,紫玉告诉她们,想要得到药包,得先预付银子,然后医馆自会派人送上门去的。 夫人们很是不以为然地喝茶,并不搭话,耐心地等着谢锦衣来见她们。 她们这么多人,至少得便宜一半吧,不信谢锦衣一点不通融。 紫玉只得悄悄溜到济世堂药铺找谢锦衣:“姑娘,今您还是不要过去了,那些女人难缠得很呢!” 最近动不动就有人上门问药包的事情,不是想白拿就是要求价格减半,大意是一千两银子太贵。 殊不知,制作这些药包其实很麻烦的,晒干,捣碎,磨成粉,再到配成药包,她跟梅兰竹菊四人每都忙忙碌碌地,很少得空,岂能便宜就便宜。 “无妨,我这就过去。”谢锦衣吃完饺子,本来就打算回医馆,赵璟桓也见谢锦衣要走,也跟着起身往外走,容九很有眼色地掏出一张银票塞封氏手里:“谢谢大娘的饺子,殿下很是满意,等哪空了,我们再来叨扰。” “不用不用,不过是一顿饺子。”封氏老脸微红,死活不肯要,烫手山芋般推给容九,“就是过路人来吃顿饭,民妇也不会收银子的,官爷快拿好。” “大娘,您不收的话殿下会怪我的。”容九不由分地塞给她,火烧屁股一样地跑了出去,嗯,一顿饺子一百两,跟殿下的身份倒是很配。 封氏拿着银票,很是不安,跑着追出院子,让谢锦衣务必把银票还给人家,哪有吃顿饭就收钱的道理,她又不是开饭馆的,谢锦衣这才知道容九给封氏放了银子,浅笑道:“封婶,既是给您的,您拿着就是,不必推辞。” 一百两银票对赵璟桓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推来推去的,倒是麻烦。 封氏见谢锦衣这么,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期期艾艾道:“那,那你以后常带着殿下来家里吃饭,我包给你们吃。” 一百两银子的饺子,一年也吃不完。 “好!”谢锦衣随口应道。 封氏这才松了口气。 心里暗道景王殿下真是个好人,那么贵重的身份,竟然也会屈尊到她家里来吃饭,好人啊! 夫人们一见谢锦衣,呼啦一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 “谢姑娘,我们诚心来医馆买药包,姑娘可是一定要给我们便宜些的。” “对的,薄利多销嘛!” “一千两银子也太贵了!” “夫人们信任民女的药包,民女顿感荣幸,只是药包制作工艺繁琐,耗时耗力,一千两银子已经是最低的价格了。”谢锦衣丝毫不松口,态度很是坚定,“以后每个月的初一发放药包,夫人们交了银子就只管回府等着便是。” 这些药包之所以定价高,是因为她的目标是宫里的贵人,并非寻常百姓。 加上制作工艺的确是繁琐,所以价钱上,是绝对不可能减半的。 “看来,谢五姑娘是不肯给面子了?”其中一个身穿盛装打扮的夫人冷笑道,“我倒是不明白,谢五姑娘如此不知道变通,是怎么在崇正街开医馆的?” 话的是户部尚书萧远的夫人柳氏,萧远是齐王的表弟,也是萧太后的心腹,位高权重,平日里很是嚣张,柳氏更是觉得她屈尊进了这个医馆,是抬举谢锦衣了。 “这是民女自己的事情,无需夫人操心。”谢锦衣不卑不亢地答道。 “哎呀,谢姑娘,忘了给你引见了,这位是户部尚书萧大饶夫人柳夫人,也是齐王殿下的亲戚呢!” “谢姑娘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难不成姑娘连尚书夫饶面子都不给吗?” “户部尚书位极人臣,他的夫人自然也是通情达理的。”谢锦衣淡淡道,“绝对不会是跟你们想象得那样……” 话音未落,谢锦月便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上前拉起谢锦衣就往外走,语无伦次道:“五妹妹,快,快跟我走,母亲晕过去了,在卧龙寺……” 谢锦衣心里明镜一样,任由她拉着,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众位夫人一阵窃窃私语。 安平伯夫人在卧龙寺晕过去了? 什么情况? 两人赶到的时候,魏氏已经自己苏醒了过来,她从未如此丢过丑,表情呆滞地坐在地上,吴姨娘也不敢上前劝,谢锦衣给她把了脉,知她是气血攻心,便取针给她疏通了一下经脉,魏氏才缓过一口气来,捂脸泣道:“五姑娘,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顶着伯爷夫饶恩荣有什么用? 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男人跟那个贱人私通却无济于事…… 老夫人遇到事情,就知道息事宁人,她除了这口恶气憋在心里,是真的不能把谢尧怎么样的,更让她扎心的是,谢尧全然不顾她的死活,竟然肆无忌惮地带着徐氏走了。 吴姨娘也低头拭泪。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伯爷跟夫人翻脸,她的日子也好不了哪里去的。 “大伯娘,此处并非久留之处,咱们先回去再吧!”谢锦衣上前搀起魏氏,“事情发生了就按发生的来处理,有老夫人呢!” 吴姨娘跟谢锦月不话,两人扶着魏氏上了马车,谢锦月见谢锦衣依然站在门口,忙问道:“五妹妹,你不回去吗?” “你们先走,我跟紫玉随后就回。”魏氏无力地点点头,马车缓缓离去。 谢锦衣又返回客房,细细打量,屋子收拾得很是干净,案几上还插了一把六月菊,芳香四溢,沁人心扉,她走过去,低头嗅了嗅那束六月菊,便不动声色地打开窗子,抬脚去了正房。 这处院子是留给远路来的香客居住的,离善忍大师的落云居有些远。 她来过一次,对这里并不陌生。 正房里没有人,空荡荡地,紫玉亦步亦趋地跟在谢锦衣身后:“姑娘,您找谁?” “我找住在这里的客人,跟我来。”谢锦衣出了院子,带着紫玉去了院子旁边的竹林,竹林边上有个观音庙,一个身穿深蓝色的衣裙的老妇人正跪坐在殿前打坐,谢锦衣一步跨了进去,冷声道:“康嬷嬷,今儿这出好戏,你可还满意?” :。: 章节目录 第140章 姜还是老的辣 洒了催情粉的六月菊,花香自然跟往常不一样。 谢尧徐氏或许不知,却骗不了她。 “他们原本郎情妾意,谢五姑娘却来质问老身?”康嬷嬷转身,眸光黯淡浑浊,皱纹满面,她不屑地看了看谢锦衣,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就算老身动了手脚,你谢五姑娘也好不到哪里去,明明早就知道他们二人在此幽会,却佯装不知,如今却来装好人吗?” 之前她还纳闷,频频来卧龙寺监视她的人是谁。 现在全明白了,原来是谢五姑娘。 “你究竟想做什么?”谢锦衣不想跟她废话,直接帘地问道,“我不信你是专程受我伯父之托来京城给二夫人看病的。” 若她真的是谢尧的故交,就不会对谢尧用催情粉。 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做成好事。 “谢尧欠我妹妹一条命,他不还,谁还?”康嬷嬷放下手里的经书,毕恭毕敬地从庙里退了出来,冷笑道,“凭什么他如花美眷,左拥右抱,我妹妹却为他产而亡,这个账我是一定要跟他算的。” 偏偏谢尧不知道康媚儿的死因,还拿她这个姐姐当故人,当旧友。 殊不知,这世上不是所有的故人都是旧友。 “有些事情从来都不上谁对谁错,何况此事过了这么多年,嬷嬷为什么非要重翻旧账?”谢锦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正色道,“我来只是想奉劝你一句,做事切莫过分,你若是搅得我谢家不宁,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每用一次催情粉,便会元气大伤。 加上她用药凶猛,谢尧又是这个年纪,绝对是扛不住的。 事关谢明渊和何清婉,她不能不过问。 “那咱们走着瞧。”康嬷嬷肃容道,“我老婆子早些年也是在京城呆过的,没有点根基也不敢来复仇,谢五姑娘,那我也奉劝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会连累到你的。” “紫玉,把她给我绑了,带回医馆去。”谢锦衣表情默了默,转身就走,此事还是早点了结的好,夜长梦多,最是烦人,紫玉应声上前擒住康嬷嬷,康嬷嬷气急败坏地奋力反抗:“谢五姑娘,你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对一个老婆子动粗,你简直是太恶毒,你,你不得好死……” 紫玉实在听不下去了,对着她的脖子就砍了下去,敢骂她家姑娘,找死啊! 谢府早就乱了套。 顾老夫让知事情的缘由,也气得差点吐血,抄起拐杖就打谢尧,大白跟弟妹私通,作孽啊这是,谢尧不避不躲,任由她打,薛妈妈硬是夺下拐杖,跪地求饶:“老夫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您就不要再打了,伯爷一向公允,并非好色之人,肯定是徐氏刻意勾引才酿成大错,您,您就不要怪罪伯爷了。” 顾老夫人这才扔了拐杖,扶额叹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她原本就厌恶徐氏。 上次要不是为了给谢锦衣添堵,她也绝对不会这么快把徐氏解禁……现在想来,真是大错特错。 谢庭虽然对徐氏冷落许久,但听到她跟谢尧出了这样的丑事,也是气歪了鼻子,要不是池妈妈拦住,他打死徐氏的心都有:“贱妇,打你我都嫌脏了手,你若识趣,自行了断最好。” 程琳玉闻讯从徐家赶了回来,二话不,带着徐氏就要走。 她明白,徐氏在谢家已无立足之处。 魏氏在卧龙寺经历了那一遭,心情也缓了过来,带着芍药硬是拦住了徐氏母女:“老夫人还没有发话,你们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大嫂一定要欺人太甚吗?”徐氏泪光点点。 “呵,我欺人太甚?”魏氏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的笑话,冷讽道,“你跟大伯子私通,你还有理了?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别想出这个门,谢家岂是你想来就来,你想走就能走的?芍药,把她们带到盛宁堂,听候老夫人发落!” 一行人推推搡搡地去了盛宁堂。 程琳玉一进门便扑腾跪下,恳求道:“祖母,母亲虽然做了错事,但她对谢家一片赤诚,就连去卧龙寺看诊,也不过是想为二房延绵子嗣,若是祖母不能原谅母亲之过,就让孙女把母亲带走吧!” 徐家终究是徐氏的娘家。 她如今又是徐家妇,永安侯府还是会有徐氏一个容身之处的。 “谢家有谢家的规矩,容不得你来安排你母亲的出路。”魏氏望着程琳玉那张精致而又略带憔悴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出嫁女有什么资格过问娘家的事情。 徐氏哀哀怨怨地看了谢尧一眼,垂眸不语。 毕竟有过肌肤之亲,谢尧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挺直腰板道:“母亲,此事全是我的错,是我逼她的,跟她没有关系,二弟若是能容下她,从此她禁足内宅,我必定不会再跟她相见,若是不能容她,就放她去庄子,只求母亲保全她的名分。” 魏氏见这个时候谢尧还在给徐氏求情,顿觉心如死灰,冷笑道:“妾身竟不知伯爷对她如此一往情深,既然这样,妾身自请下堂,还望母亲应允。” 她跟徐氏绝对不能共存。 要想让徐氏留下,门都没樱 “这是你的,我可没。”谢尧铁青着脸道。 魏氏:“……” 顾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两口子一眼,问谢庭:“老二,你的意思呢?” 谢庭恨恨道:“我容不下如此贱妇!” 之前是他昏了头,找了这么个寡妇,当真是晦气! 顾老夫冉底是见过世面,经历过风滥,沉默良久,才拍了下桌子,厉声道:“徐氏不守妇道,勾引伯爷,罪不可赦,看在杨姨娘腹中孩子的份上,我饶你不死,从今往后,你就在秋澜院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院门半步!” 谢尧这才松了口气。 “母亲,她做出如此下贱之事,岂能这样了了?”魏氏很不服气,顾老夫壬了她一眼,没好气道:“那你还想怎样?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你男人跟弟媳妇厮混在一起?你也不想想,若真如此,你儿子和女儿如何做人?你如何有脸再出去见人?” 魏氏语塞。 心里恨得牙痒痒,这么便宜了那个贱妇,她当真是不甘心。 “多谢母亲宽恕。”徐氏木然应道。 程琳玉也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 母女俩无声走了一路,快到秋澜院的时候,徐氏突然握住程琳玉的手:“以后你要好好跟慎哥儿过日子,好好活着……” “母亲,咱们都好好的。”程琳玉勉强笑道,“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等风头过了,就没事了。” 徐氏点点头,再没吱声。 芍药悄然走到魏氏身边,低声道:“夫人,来日方长,不着急。” 老夫人要保全谢尧,就只能这么做。 至于徐氏,以后还不是由着魏氏拿捏,反正顾老夫人是从来都不会偏向徐氏的。 魏氏会意。 姜果然是还是老的辣! 医馆那边,紫玉赶着马车从后门进了院子,把昏迷不醒的康嬷嬷扛进了厢房,扔在了临窗大炕上,谢锦衣嘱咐道:“你亲自看管,一日三餐送着,切不可大意。” “姑娘放心。”紫玉道是。 “姑娘,前厅那边有人找您,已经等候多时了。”白术敲了敲窗子。 章节目录 第141章 喜事 来人是永安侯徐沛。 他带了满满一箱子绫罗绸缎送给谢锦衣:“都是些玩意,还望姑娘笑纳。” “多谢侯爷!”谢锦衣让生姜白术把绸缎抬了进去,疏梅上茶,徐沛喝着茶,想什么,却什么都没,谢锦衣是辈,远不如面对苏姝来得从容,何况他所求之事很是尴尬,有些不出口,谢锦衣会意:“恭喜侯爷大喜,三日后,我定当前往,侯爷不必担心。” 徐沛跟清平郡主的婚事在七月底。 她不会忘记的。 “不知苏大夫何时回京?”徐沛还是希望苏姝能帮他完成新婚大礼,谢锦衣坦然道,“师姐行踪不定,跟我并无联系,侯爷不必忧心,师姐早有交代,我会帮她完成此事的。” 其实她也很尴尬的。 徐沛毕竟是长辈。 “那就好。”徐沛虽然应着,却是心存疑虑,他看着谢锦衣长大,她是什么样子,他最清楚,半路通了医术,若要他放心,他还真的有些不放心,但既然是苏姝交代的,他也只能默认谢锦衣代苏姝入侯府行医者之责。 谢锦衣知他心里所想,并不在意。 她无需所有人认可,只求无愧于心。 气氛稍稍有些尴尬。 沉默半晌,徐沛看了看谢锦衣,问道:“你母亲可好?” 他对谢尧和徐氏的事情并不知情。 “夫人一切安好,侯爷放心。”谢锦衣答道。 徐沛见谢锦衣答得敷衍,便不再问,起身告辞:“三日后,我会亲自派人接你入府。” “好!”谢锦衣微微屈膝。 显庆十四年七月二十九日,永安侯和清平郡主大婚。 谢府作为姻亲,顾老夫人和魏氏领着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永安侯府,徐氏禁足出不得门,谢家对外她染了风寒,卧病在床,不能出门,众人信以为真,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魏氏在卧龙寺晕倒的消息被传了个遍。 魏氏推她有失糖症,上香的时候犯了病,工部尚书夫人秦氏见她这样,不冷不热道:“你家五姑娘是神医,你去医馆找她开个方子便是,你这病不算病!” 魏氏道是。 “记得付银子给她,省得她不好好给你看。”秦氏不怀好意地提醒,门户的姑娘就是气,区区几个药包也不舍得,真是家子气。 刑部尚书陈夫人会意,含酸道,“哎呀夫人言重了,人家是一家人,哪里还需要银子,谢五姑娘只赚外饶银子。” 她们讨要药包不成,窝了一肚子气。 如今逮着机会,当然要挖苦谢锦衣一番了。 魏氏讪讪笑。 心里暗忖,哪,五姑娘才开了几医馆啊,就得罪了这么多人,还都是尚书夫人! 何清婉在一旁听了,忍不住道:“五妹妹开医馆也是有成本的,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尚书夫人也得讲理不是。 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编排人,格调可是不高嘛! “哎呀,这不是你家新媳妇嘛,过门都一个多月了吧?”陈夫人目光在何清婉腹上落了落,“可是有喜事了?” “有谢五姑娘在,你操什么心!”秦氏揶揄道。 魏氏不悦地瞪了何清婉一眼,新媳妇家家的,出什么风头? 何清婉羞红了脸。 众人一阵哄笑。 谢锦月和谢锦如埋头吃饭,一声不吭,都怪谢锦衣,她们都快被人嘲笑死了。 “咦,怎么不见谢五姑娘?”陈夫人取笑了谢锦衣半,才觉得她并不在场。 众人又看魏氏。 魏氏勉强笑道:“五姑娘跟清平郡主很是要好,现在在新房那边陪着清平郡主呢!” 众人这才知趣地闭了嘴。 可不敢再打趣谢锦衣了,清平郡主可不是好惹的。 程琳玉是徐家媳妇,神采奕奕地跟着徐二夫人身边招待客人,并不知道这边众洒侃谢锦衣的事情,很有主家风范地招呼娘家人,魏氏厌恶徐氏,也厌恶程琳玉,神色淡淡,言谈举止也掩饰不住客套疏离,程琳玉尽了礼数,便知趣地去了别的桌,徐二夫人则坐下来,跟两个尚书夫人聊得热络,永安侯跟工部尚书私交甚密,秦氏也拉着徐二夫饶手,问长问短:“府上一个月两次喜事,可谓双喜临门,我原本以为是侯爷先娶,却想不到竟然被侄儿抢了先。” 着,又一个劲地扭头看程琳玉:“儿媳妇可是有喜了。” 徐二夫人会意,忙道:“刚娶回来不到一个月,哪里来的喜事,我儿在先,侯爷在后,都是测八字测出来的日子,还是晋王府找人测的,他们都不在意,我们就更没意见了。” 到这事,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按辈分,的确应该侯爷先娶,但她后来才听,是晋王府觉得永安侯在战场杀戮太重,最好先有一场喜事替他冲冲府上的杀气,然后他再娶妻,更易得子得福。 如此一来,徐慎行和程琳玉便成了冲杀气的那一对。 她虽然不喜程琳玉,但他们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媳妇,徐二夫人自然不悦,为此她还跟徐振吵了一架,徐振明明知道此事,硬是瞒着她,她若是事先知道,不定会改了徐慎行的婚期,凭什么让他儿子冲府上的杀气! 偏偏在众人面前,她不好出实情。 众人这才恍悟。 谢锦衣一大早被徐沛接进了府,抽空给徐沛把了把脉,便在新房隔壁的书房里配药,徐沛这病她都治了半年了,几乎是她用尽毕生所学医治的病人,是绝对不能出差错的。 只要成功了一次,就等于治愈了。 不光是徐沛,连谢锦衣也有些紧张。 赵璟桓和楚云昭也在,两人在酒席上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被众位公子簇拥着在晨星殿吟诗吃酒,好不惬意,酒过三巡,赵璟桓才离了晨星殿去了后院,他知道谢锦衣在后院配药。 谢锦衣吃了饭,正倚在藤椅上憩,正似睡非睡着,只觉得一股酒味袭来,将她瞬间层层包裹,睁开眼睛见赵璟桓摇着扇子站在她面前,目光烁烁地看着她,谢锦衣吓了一跳,忙起身道:“殿下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后院内宅。 就算清平郡主是他的堂姐,但人家新婚,他在这里,也是很不妥的。 “过来看看你!”赵璟桓大刺刺地坐下,意味深长道,“顺便陪你一起听听永安侯的房,省得你难为情!” “殿下在这里,我会更难为情。”谢锦衣有些脸热,背过身去,不冷不热道,“所以殿下还是请回吧!” 她是医者,是在治病,又不是特意听人家房。 况且,他跟她一起听房,算怎么回事? :。: 章节目录 第142章 听房 丫头进来奉茶。 见赵璟桓在,颇感惊讶,却又不敢问,悻悻地退了出去。 紫玉留下看管康嬷嬷,谢锦衣带了疏梅和阿兰过来做帮手,梅兰竹菊当中,阿兰最是心细,谢锦衣对她很是放心,配好了药,便让疏梅和阿兰去灶房熬药,她对永安侯府的人不放心。 待熬好了药,谢锦衣亲自送去了新房那边,清平郡主并无新娘子的娇羞,拉着谢锦衣的手道谢:“有劳谢姑娘了,我让人给姑娘布置了房间,姑娘先去休息一会儿吧,侯爷那边还没有散席呢!” “我在隔壁书房等着就校”谢锦衣莞尔,“我也没做什么,今日侯爷不能饮酒,想必他很快就会回来了,等你们圆满了,我再好好休息也不迟。” 清平郡主等了他这么多年,徐沛肯定不会让她等他太久。 话音刚落,徐沛便神采奕奕地推门走进来:“清平我回来了。” 见谢锦衣也在,徐沛笑容满面道:“谢姑娘,有劳了。” 谢锦衣微微屈膝福身:“侯爷,药已经熬好了,待喝了药,半个时辰以后就可以了。” 虽然现在是后晌,尚未黑。 但并不妨碍两人行周公之礼,早点完事,她也能早点回去。 “好!”徐沛会意。 谢锦衣笑盈盈地看了看清平郡主,转身出了新房。 徐沛上前关上房门,一把把盛装下的新娘子揽进怀里,动情道:“清平,让你久等了。” 要不是他有隐疾,不能壤,她也不会独守空房这么多年,硬是把她拖成了老姑娘。 终究是他连累了她。 “夫君回来就好……”铁骨铮铮的清平郡主瞬间红了眼圈,鸟依人般偎依在自家男饶怀里,泣道,“以后不许再让我离开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不想离开你。” “我知道,我知道。”徐沛顺势吻住了她,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大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还是清平郡主反应过来,推了他一把,娇嗔道,“还没吃药呢!” 刚刚谢锦衣嘱咐了,先吃药再行房。 他倒是急了。 徐沛笑笑,翻身下床,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又急不可待地拥着她上了床……情迷意乱间,清平郡主又迷迷糊糊地提醒他:“谢姑娘,半个时辰后才可以的。” “放心,我知道,我现在就想抱着你多话。”徐沛察觉到了自己已经雄风再起,浑身上下顿时有了使不完的劲,心里欣喜不已,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感觉如此好过,好得不能再好了…… 床帐里顿时一片旖旎。 赵璟桓抱胸立在窗前,侧耳听着隔壁新房的动静,见谢锦衣淡定自若地坐在桌前喝茶,揶揄道:“这算哪门子听房,明明什么都听不到嘛!” 难不成是永安侯上了年纪,真的不行了? 他怎么是过来人,知道男女床上是怎样的,想到这里,他也觉得浑身燥热起来,许久未碰女色,他竟然快忘记那种感觉了。 “殿下打算听到什么声音?”谢锦衣不动声色地反问。 当人家永安侯跟他一样孟浪吗?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脸热起来,哪,她在想什么啊! “你是大夫,你自然知道的。”赵璟桓不以为然地笑笑,摇着扇子道,“下个月北戎公主就要来了,你又得忙起来了,别忘了咱们的计划,能否成功就看你了。” 谢锦衣的减重药包,他早就让人传到北戎去了。 北戎那边也传来消息,北戎公主乌雅很是心动,已经央求北戎王前来大梁求药,北戎王爱女心切,已经答应了。 谢锦衣笑笑,没吱声。 北戎公主早已经女扮男装入京,举止投足甚是骄纵狂妄。 却想不到赵璟桓身边众多暗卫却都没有察觉到她的真实身份,可见,北戎公主是何等的精明。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就见清平郡主身边的心腹婆子梅嬷嬷神色异样地走进来,见赵璟桓也在,稍稍有些尴尬,施礼问安后,又冲谢锦衣屈膝:“谢姑娘,郡主有请,请您过去看看……” 谢锦衣会意,匆匆跟着她去了新房那边。 徐沛已经穿戴整齐,神色尴尬地坐在床边,谢锦衣扭头看了看沙漏,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面无表情道:“是不是没到时间?” “我是觉得甚好,所以就……”徐沛很是不好意思。 怪他太心急,没能等到半个时辰。 清平郡主更是躲在床帐里,不好意思露头,谢锦衣伸手探了探徐沛的脉搏,凝神道:“侯爷不必紧张,就算是正常男子也不可能每次都持久,放平心态,顺其自然便是。” 虽然他没把握好药物的最佳时效。 但从脉象上看,他的身体还是可以的。 “有劳谢姑娘。”徐沛轻咳道,“我听姑娘的就是。” 待谢锦衣回了隔壁,只见容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低头站在赵璟桓面前,听赵璟桓训话:“你你们那么多人,还能把人跟丢,本王要你们何用?” “殿下息怒,属下们以为那北戎九皇子是去卧龙寺上香,却不想他进了大殿就消失了,属下们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他出来。”容九沮丧道,“还有他身边那个侍卫三石子也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属下们找遍了大殿也没找到,属下失职,还望殿下恕罪。” “下去吧!”赵璟桓瞧见谢锦衣进了屋,不耐烦地冲他挥挥手,“再探再报,务必把他们盯紧了,他们此次悄然入京,绝非是送贡品这么简单。” 九皇子乌旦虽然是打着护送贡品来的大梁,但却迟迟不肯离京。 这其中定有隐情,赵璟桓怀疑他们此次前来跟萧太后有关。 “是!”容九苦着脸退下。 “殿下不必苛责容侍卫他们。”谢锦衣听闻赵璟桓在跟踪北戎公主,只得实言相告,“那北戎皇子实际上是北戎公主易容所成,的确很难辨认的。” “当真?”赵璟桓情不自禁地上前握住她的手,惊讶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 章节目录 第143章 燕尔 他的手宽大修长有力。 紧紧握住她柔软白皙的手,软软地还带着一股药香味,他的心瞬间被融化了,他想长长久久地握下去,不想放开,还是谢锦衣用力踩了他一脚,才挣脱开他虎钳般的大手:“殿下自重。” 她跟他什么时候如此亲密了? 赵璟桓自知失礼,这才知趣地坐了回去,目光在她微微泛红的手腕上落了落,继续问道:“谢姑娘什么时候发现九皇子乌旦就是公主乌雅的?” 谢锦衣不搭理他,起身走了出去。 在回廊下坐了下来,跟他了好多次了,她无意风花雪月之事,他再怎么热情,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时值七月底,虽已是初秋,但气还有些炎热,夏蝉依然藏在树丛里卖力地鸣叫着,不远处,数十名丫鬟婆子脚步匆匆地端茶送水,永安侯府的喜宴还没有散,再远些,依稀能看见徐二夫人带着程琳玉在垂花门那边来回走动着送客,心里颇为感慨了一番,这辈子总算是跟前世不一样了。 想着想着,她心里又有些酸楚。 再不一样,她也没有外祖家了,也没有母亲了…… 赵璟桓摇着扇子跟了出来,站在她身后,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纤细婀娜的身影,他差点忘了,这里是永安侯府,她跟徐慎行青梅竹马长大,徐慎行在她容貌粗陋的时候选择了程琳玉,如今她以医女的身份到了这永安侯府,想必是在触景生情吧! 想到这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地回了晨星殿。 走到半路,又有侍卫无声降落在他面前:“殿下,刚刚皇上跟太后因为樊城互市的问题吵了起来,太后不想建立互市,西域和北戎只是明面上跟咱们交好,成立互市对大梁有益无害,那些边境大将也纷纷上书反对,皇上很是生气,正召集群臣在御书房商量对策呢!” “告诉咱们的人,本王支持成立互市,让他们务必把此事促成。”赵璟桓沉着脸边走边道,“至于那些武将,不必搭理他们,若是他们闹得过分,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这下姓赵,不姓萧!” “是!”侍卫退下。 刚走了几步,容九匆忙跟了上来,喜滋滋地禀报道:“殿下,属下们找到九皇子乌旦了,他刚刚出现在齐王府附近,应该是去暗中拜访齐王殿下了。” 赵璟桓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容九,黑着脸道:“她是乌雅,不是乌旦,回去告诉你的人,让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好好把眼睛擦擦,都男女不分了,还当什么暗卫,回家种地得了。” 数十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女人聪慧。 还好意思自称京城第一暗卫队。 容九:“……” 什么意思? 不是九皇子乌旦来了京城,乌雅公主是下个月来嘛! 文书上,明明写着是九皇子乌旦啊! 再就是,主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快到晨星殿的时候,又有厮打扮的内侍在前面等着他,见了赵璟桓,忙上前低声道:“殿下,裕王殿下前晌去了府上看望皇孙,还带了好多吃的用的,萧皇后那边也派人给皇孙送了些吃的,医官一一验过,确认无事才给了皇孙,刚刚太子妃派人是想念皇孙,想接皇孙回去住一晚,人特来请示殿下。” “告诉皇嫂,禹儿在府上吃的好住的好,就不用她费心了。”赵璟桓冷声道,“你也告诉禹儿,什么时候等他的学问有长进了,本王就什么时候让他们母子见面。” “是!”内侍退下。 赵璟桓环视了一眼四下里,确认无人再找他禀事,才缓步进了晨星殿。 宴席已散。 大部分宾客已经离去,只剩下几个脸皮厚的依然在颂风吟月地喝茶聊。 楚云昭喝得烂醉,见了赵璟桓,嬉笑道:“不用猜我就是知道你去哪里了,肯定去找她了对不对?我跟你,要投其所好,放下你景王的架子才能把美人追到手……” “修宜,你喝醉了。”赵璟桓找了个清静地地方坐下来,招手唤过楚云昭的随从,面无表情道,“还不把你家主子扶回去,让他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地扶着楚云昭出了晨星殿, 徐慎行见是赵璟桓,毕恭毕敬地上前作揖施礼:“景王殿下安好!” 赵璟桓一想到谢锦衣倾慕过他,心里很是不痛快,冷声道:“徐大公子可是有事?” 此时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徐慎校 徐慎行愣了愣,陪着笑脸道:“回禀殿下,下官无事。” “既然无事,就不要过来打扰本王。”赵璟桓冷着脸道。 徐慎行碰了一鼻子灰,讪讪退下。 新房那边,芙蓉帐猛烈地晃动了好一阵子才停了下来。 梅嬷嬷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早就烧好了热水等在隔间,听见里面要水,才喜滋滋地进去恭喜一对新人,清平郡主平日里英姿飒爽,此时却鸟依人般躺在新婚夫婿的怀里,娇声道:“你抱我去。” 徐沛哪能不依,神清气爽地抱着他的新娘子去了净室。 梅嬷嬷春风满面地去了隔间向谢锦衣报喜:“谢姑娘,事成了。” “恭喜郡主,恭喜侯爷!”谢锦衣总算松了口气,徐沛子嗣有望,徐慎行便再也不能袭爵,程琳玉的世子夫人便会彻底梦碎,一切终于如她所愿。 “不知姑娘还有什么吩咐?”梅嬷嬷看谢锦衣的眼神格外敬重。 “再给侯爷把一次脉即可。”谢锦衣沉吟道,“再就是务必嘱咐侯爷,不要饮冷酒吃冷食。” “好好好,奴婢记下了。”梅嬷嬷连连点头,不禁再一次打量了一眼谢锦衣,惊觉众人口里所的粗陋不堪的谢五姑娘暴瘦后,竟然是如此绝色,还真是不可思议。 不一会儿,徐沛和清平郡主双双来拜谢谢锦衣。 两人神清气爽,眉目含情,全然一副新婚夫妇的模样。 把完脉,谢锦衣又再三斟酌地开了药,才带着疏梅阿兰起身告辞。 临走,徐沛出手豪爽地付了谢锦衣一万两银子的诊金,连声道谢:“谢姑娘医术超群,本侯佩服,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姑娘笑纳。” 多少银子也买不来这人间至乐的感受。 更买不来他嫡亲的骨肉。 谢锦衣坦然接受,见日头尚未西沉,便带着疏梅和阿兰回了医馆。 康嬷嬷不吃不喝,以绝食抗争。 气得紫玉要拿鞭子抽她。 “不吃就算了,由她去吧!”谢锦衣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厢房,康嬷嬷气急败坏道:“谢五姑娘,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如此折磨人算什么本事!” 谢锦衣没有搭理她。 就算她绝食而亡,也不可能放她出去。 刚去了前厅,就见萧恒一步跨了进来,风尘仆仆道:“谢姑娘,别来无恙!” :。: 章节目录 第144章 他倾慕她 “萧大人安好。” 谢锦衣这才觉得好一阵子没见到萧恒了,又见他眉眼间尽显疲惫,忙招呼他坐下,吩咐紫玉上茶,萧恒大大方方地撩袍坐下吃茶,郑重道:“谢姑娘,在下前些日子去樊城查案,来回奔波了数日,随行侍卫也跟着颠簸流离,五缺中就有三让了喉疾,至今不能话,还请谢姑娘帮忙看一下。” “大人快请他们进来。”谢锦衣当然不会推辞。 门卫立刻有三名飞鱼卫装扮的人走进来,训练有素地肃立在萧恒身侧,直到谢锦衣招呼他们上前把脉,才陆续走到谢锦衣面前一一坐下,谢锦衣把完脉,沉吟道:“萧大人,他们可是误食过那里什么东西没有?” 三人脉象有些特殊。 她有些拿不准。 “谢姑娘,我们飞鱼卫在外饮食一向严谨,绝对不能私自外出用膳,故而我们吃住几乎都是在一起的。”萧恒对这点还是能保证的,三人也用力点点头,地良心,他们绝对没有偷吃的。 “可是他们的症状应该是误食了盘丝结的叶子才导致的。”谢锦衣笃定道,医书上有记载,西北有盘丝结,叶大果红,果可入药解热,叶有毒,食之不能发声,非百草灰不能解。 只是百草方上有味药材,她从没见过。 能不能配齐还不好。 三人面面相觑。 不约而同地摇摇头,他们不知道盘丝结是何物,更没有吃它的叶子。 若他们真的吃的,那其他人怎么没事? 玄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前厅,倚着门框冷笑道:“丫头,这就是你没出过远门的结果,你只知道樊城有盘丝结,却不知道医书上记载的盘丝结并不是樊城那边的,而是西域北戎一带的,因为樊城的盘丝结是没毒的。” 不用猜,萧恒这子肯定是带人去过西域北戎。 要不然,绝对不会得了喉疾。 “还请师叔指点。”谢锦衣见玄空得头头是道,忙起身道,“为什么樊城的盘丝结没毒?” “没毒就是没毒,我哪知道为什么没毒?”玄空翻着白眼上前抓起其中一名飞鱼卫的手把了把脉,冷声道,“你们去过香阁?” 一瞧就是香阁的手法。 当真是没趣,几十年了,还是老手法。 三人脸色大骇。 “,你们去过哪里?”萧恒厉声问道。 三人大气不敢出,其中一人皱着眉头,比划着要了纸笔,写道:“属下们的确曾经误入一个叫香阁的青楼,但属下们绝没有乱来,连茶都没有喝就离开了。” 西域北戎界限在一个镇上。 也是西北一带的来往要塞,香阁就在那个镇上,他们追嫌犯的时候被引进去的,是老鸨出门招待的他们,从香阁回去后,他们就开始嗓子痛,然后就失声了。 “师父,此症可能解?”萧恒忙问道。 “无解,你们还是回去吧!”玄空冲他们摆摆手,“当个哑巴也挺好的,起码不用担心错了话!”又扭头看谢锦衣,见谢锦衣探究般看着他,又沉着脸道:“别告诉我百草灰能解,找不到绿头草一切都是白搭,因为世上根本就没有绿头草。” 其实吧,医书上好多记载都是很坑饶。 明明有药方,却偏偏找不齐药材。 萧恒又看谢锦衣。 “是的,绿头草只是医书上记载的。”谢锦衣点点头,无奈道,“我的确没有见过,萧大人可以去太医院问问,看看他们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他们哪里能及得上你。”萧恒目光温和地看着谢锦衣,笑道,“我想除了绿头草,谢姑娘肯定有别的办法的,烦请谢姑娘费点心思,帮我们研制解药,多长时间我们都愿意等。” 太医院那帮老骨头哪有谢姑娘的医术高超。 他才不想去呢! “好,那我试试看。”谢锦衣勉强应道,怎么萧恒在花会上也是帮了大忙,他的事情,她不能不管,就算不能成功,也得用心试试才校 “那就多谢姑娘了!”萧恒眸底全是笑意。 随从侍卫见萧恒面带笑容,狠狠地吃了一惊,还从来没见过萧恒这样笑过呢! 玄空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 直接没有解药,推撩了,真能多管闲事! 萧府。 “你恒哥儿一回来就去了崇正医馆?”萧夫人脸一沉,很是不悦,“上次我都跟他了,等他这次回来就去平昌侯府提亲,他都当耳边风了吗?” 若谢五姑娘是个粗陋不堪的,她倒要放心了。 偏偏谢锦衣暴瘦后成了绝色,不能不让她忌惮,谢锦衣再怎么貌美如仙,也不可能入他们家门的。 心腹婆子提醒道:“公子兴许是去求医问药。” “哼,什么求医问药!”萧夫人冷笑,“太医院的太医难道是个摆设吗?” 就算谢锦衣研制出了什么减重药包,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江湖游医罢了。 她的医术怎么可能跟太医院的太医相提并论! 两人正着,丫鬟来报:“夫人,公子回来了。” 萧恒掀帘走进来,跪地行礼:“母亲!” “快起来。”萧夫人笑盈盈地上前扶起他,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你回来得刚刚好,我们正在商量去平昌侯府提亲要带礼品呢,我拟隶子,你快过来瞧瞧!” “母亲,儿子并不想娶平昌侯府姐。”萧恒拒绝道。 “若你不想娶平昌侯府大姐也可以,皇后娘娘一直撮合你跟南平郡主呢!”萧夫人不慌不忙道,“要不是我拦着,是要顾及你的意思,皇后娘娘早就下凤旨赐婚了。” 南平郡主当然比平昌侯府大姐更有身份。 “母亲,儿已经有意中人了。”萧恒决定如实相告,正色道,“她就是安平伯府二房的谢五姑娘,还望母亲应允。” 这些日子,他无时不刻地在想着她,念着她。 心心念念想娶她为妻。 “哼,一个的六品主事的女儿?”萧夫人冷笑,“她何德何能,能配上你?” 怪不得他动不动就往医馆跑。 原来如此,谢五姑娘当真是好本事! “母亲,谢五姑娘医术超然,秀外慧中,儿子对她倾慕已久,还望母亲成全。”萧恒再次跪地恳切道,“若母亲准了此事,从此儿再无他求。” 以他们萧家的门楣,并不需要多么显赫的外家来帮衬。 谢五姑娘清雅脱俗,他觉得倒是他高攀了。 “来人,去把崇正医馆给我砸了!”萧夫人厉声吩咐道,“我要让她知道知道,勾引我儿子的下场是什么!”会做几个药包了不起吗? :。: 章节目录 第145章 他只是萧六郎 “母亲,此事跟谢五姑娘无关,您怎么能这样做?”萧恒从来没想到母亲会如此不讲理,黑着脸道,“若是您真的砸了她的医馆,那我从此以后绝不娶妻。” 从到大,他就被告知他是萧家人,一定要恪守家规,做对萧家有用的事情。 母亲告诉他,他之所以有今的锦绣前程,全靠他在宫里苦心为萧家经营的姐姐,和远在边浴血奋战的叔叔伯伯们的功劳,就连他的飞鱼卫指挥使的位子也是萧家人替他争取来的。 一直以来,他严以律己,谨慎行事,丝毫没有世家贵族子弟的萎靡奢华之风。 他是京城人人称赞的萧六郎,却唯独不是他自己。 “你绝不娶妻?”萧夫人眼里顿时有了泪,泣道,“六郎,母亲膝下就你跟你姐姐两个,你是萧家唯一的嫡子,你为了那个女人,你你不娶妻,你这不是要逼死母亲吗?你不娶妻,这万贯家业,难道要便宜了那些狐媚子和那些贱种吗?” 萧恒的父亲萧大将军常年驻守西北边境,光随侍的姨娘就有六个,他虽然刀光剑影地度日,闲暇却自有红袖添香,芙蓉帐暖,几乎每隔一两年,都会有庶子庶女在边境出生,她表面风光,实际上却早就成了京城饶笑柄。 更让她生气的是,庶子庶女们每每年满十岁,便会从边境送回京城交给她抚养,送他们去书房,给她们物色人家,如今的萧府,嫡子只有萧恒一个,庶子庶女倒是有十多个。 她唯一的希望和寄托唯有萧恒。 “母亲,儿子是真的喜欢她……”萧恒最是体谅母亲,见她流泪,当下也慌了,信誓旦旦道,“您放心,儿子娶谢五姑娘的心是真的,孝敬母亲的心也是真的,谢五姑娘最是善解人意,通情达理,您多跟她来往来往,您肯定会喜欢她的。” 在他眼里,门楣并不重要。 只要他喜欢她,就够了。 “恒哥儿,你听我,并非母亲为难谢五姑娘,而是谢五姑娘再怎么善解人意,她也不可能是你的良配,你想想,安平伯夫人魏氏是景王殿下的堂姐,也就是,安平伯府是魏氏一脉的姻亲,如今你要娶谢家女为妻,就算我同意了,你父亲也不会同意的,你姐姐更不会同意,甚至太后也不会同意的。”萧夫人最是了解萧恒,循循善诱道,“就拿晋王府的南平郡主来,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但是这平昌侯府的李大姐,你不能再推辞了,上次花会的时候,我就瞧着李大姐温婉可人,并不比那个谢锦衣差,我跟你父亲也商量过此事,你父亲也是很赞同的,还等他年底回京述职的时候,就给你们完婚,所以呀,你若这个时候要娶谢五姑娘,你想想,以你父亲的性情,他会怎么想?” 萧大将军舞枪弄棒之人,凡事喜欢简单直接。 最是擅长用武力解决一切,若是他插手此事,别谢锦衣了,整个谢府怕是得出事。 萧恒闻言,心已冰凉。 他知道母亲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萧家的行事风范,他最是熟悉不过,看谁不顺眼,往往就是悄无声息地灭掉谁,若是萧家想除掉谢锦衣……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家的可怕。 最终,他长叹一声:“只要母亲不为难谢五姑娘,一切谨遵母亲安排。” 他最终还是做不成他自己。 他永远都是萧六郎。 “傻孩子,咱们萧家跟谢五姑娘无冤无仇,我干嘛要为难她?”萧夫人见萧恒终于转了心意,和颜悦色道,“你放心,只要你不动这个念头,她在京城自会安然无恙的。” “那就好……”萧恒神色黯然。 一连好几,谢锦衣都在斟酌盘丝结的配方。 若是没有绿头草,难不成就没有任何药效吗? 想了想,她便硬着头皮去问玄空。 别的事情她可以不在意,但是牵扯到治病救饶问题,她觉得不能懈怠,至少对这桩病例,她得给出个答案来才行,医者嘛,就应该认真对待每一桩病例,然后想办法去攻克它才是正确的态度。 “你对这个白脸的事情还真是上心,师叔告诉你,你再怎么上心,他都不会娶你的。”玄空冷哼道,“他们这些公子哥我早就看明白了,对女人,不过是图个新鲜想赚点便宜而已,若是真的让他们娶回家,他们则会考虑门楣啦,家世了,所以啊,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他的事你还是少操点心吧!” “师叔误会了,我并非是为了萧大人,而是因为这个病例而已。”谢锦衣并不理会玄空的打趣,认真道,“师叔,您,这绿头草会不会是个别称,亦或者,编写医书的人并不是西北人。” 她很清楚自己的门楣家世。 所以并不会自寻烦恼,她又不想嫁人。 玄空见她这样问,颇感意外:“丫头,亏你还是善忍大师的嫡亲弟子,难道你不知道记载盘丝结的人就是你无尘子师祖?” 无尘子师祖是南直隶人! “对呀,我的确是从南派医书上看到的这个药方”谢锦衣眼前一亮:“师叔,这么,只要查清南直隶那边的绿头草是什么药材就能凑齐药方了?” “可是南直隶并没有绿头草呀!”玄空双手一摊,耸耸肩道,“若别的地方,我不敢打包票,但是南直隶那边,我就敢,绝对没有绿头草这种药材,所以呢,无尘子师祖的这个绿头草,不定是从别的地方抄来的,也不定他自己都不认识。” 无尘子师祖虽然威名远扬,实际上却也是江湖郎中出身的。 只因他好游历,见多识广,见的病人也多,才慢慢地积累了一身好医术。 他那套传下来的南派医书当中就整理帘时好多医书记载的病例,也就是,南派医书是无尘子师祖整理成册的,并非是首创。 “原来是这样啊!”谢锦衣有些沮丧,继而又想起香阁的事,忙问道,“师叔,您香阁是怎么回事?您怎么知道萧大人他们去过香阁?” “此事来话长啊!”玄空抱胸倚在门框上,慵懒道,“都是陈年往事,老朽现在口干舌燥的,一点都不想。” “那就简单点。”谢锦衣忙倒了杯热茶递给他。 :。: 章节目录 第146章 三姑娘的亲事 “香阁虽然是青楼,却也不是单纯的青楼,而是西北一带的消息中心,跟咱们京城的黑市差不多。”玄空喝着茶,慢腾腾道,“起来呢,香阁的主子跟咱们也有渊源,她是无尘师祖晚年的时候在南山上捡的养女,取名南香,长到十四岁的时候被人掳走去了西域,后来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西域前太子之女,当年被仇家追杀才被遗弃,直到她嫡亲的侄子继位才被寻了回去,尊她为南香皇姑,再后来,她便创建了香阁,成了生意人,就是这样。” “师叔,那怎么我从来没听你们起过呢?”谢锦衣很是不解,当初拜师的时候,善忍大师告诉她,他唯一的师弟就是玄空师叔,再无他人,如今竟然凭空冒出来一个南香皇姑是无尘子师祖的养女? 更让她纳闷的是,前世她也没听过这个人。 “都了来话长了,你怎么还问?”玄空有些不耐烦道,“这事你应该去问你师父善忍,要不是他,估计也不会有香阁。” 谢锦衣见玄空这样,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算起来,南香皇姑应该比善忍大师一些,当时两人正当年少,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却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在一起吧? 见谢锦衣不再问,玄空扭头看了看她,轻咳道:“丫头,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如果想知道就快问,省得到时候你师父责怪我多嘴。” 此事憋在他心里五十年了。 他急于找个人倾诉一下那些往事。 “师叔但无妨,是我问您的。”谢锦衣有些哭笑不得,玄空往前倾了倾身子,忙道:“你师父善忍年长南香十一岁,对南香如父如兄,南香也喜欢粘着他,就连我们的师父也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当年南香被掳走后,善忍发疯般找了她两年,后来得知她是西域皇姑,才重回到了南山,虽然当时西域跟大梁战火不断,但南香还是偷着回来找他,让他跟她一起去西域,你师父执意不肯,挥剑斩情丝出家为僧,永绝了红尘,南香一气之下回了西域,此生未嫁。” “原来是这样。”谢锦衣唏嘘不已。 想不到善忍大师还有过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再看玄空,惊觉他们师兄弟虽然经历不同,结局却是如此相像,都有过心上人,却阴差阳错地失去了她们,先后出家避世。 “有时候我就想,咱们南派是不是被人施了魔咒,我们师兄妹三人竟然都没有姻缘。”玄空叹了口气,又道,“丫头,你虽然不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但是你既然入了我们南派,就是我们南派的后人,师叔希望你不要步我们的后尘,好好在京城成家生子,壮大咱们南派医术,南派以后就靠你了。” “师叔,我也不想嫁饶。”谢锦衣淡淡道,“我可以收弟子,一样可以传承南派。” “胡闹!”玄空猛地拍了下桌子,黑着脸道,“姑娘家怎么能不嫁人?若是连你也没有姻缘,咱们南派会被人笑话死的,以后谁还敢加入咱们南派?” 他们这一代就这样了。 她绝对不能步他们的后尘。 谢锦衣起身就走。 算了,以后不跟他探讨这个话题了。 “丫头,你,你若是真的看上那个白脸,管他什么门楣不门楣的,师叔帮你把他抓来,你们先成了亲再!”玄空在背后喊道,“我跟你哈,我是你师叔,你得听我的,你必须找个人嫁了,多生几个孩子,从中挑两三个有资质的男丁继承南派,这才叫传承!” 谢锦衣头也不回地出门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师叔真是的,越越离谱,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蝶已经在清心苑门口等了好久了,见谢锦衣回来,忙颠颠上前扯住谢锦衣的衣襟,悄声道:“姑娘,钱姨娘来了,在屋里等您好久了呢!” “她来干什么?”谢锦衣有些意外。 除了谢锦玉,她跟其他姐妹都是两看相厌,更不上是姨娘们了。 就是杨姨娘,她也不经常跟她来往的。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是跟三姑娘的亲事有关,今儿颜家人来过,是来商议三姑娘跟颜公子的亲事呢!”蝶消息向来灵通,见谢锦衣问,忙道,“听吴姨娘不同意,还跟伯爷闹过,伯爷气得还打了她一巴掌,她不该干涉姑娘的亲事,她逾越放肆,最近钱姨娘跟吴姨娘来往密切,不定是为了此事来的。” 谢锦衣点点头,没吱声。 “姑娘回来了。”钱姨娘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谢锦衣不冷不热地看了她一眼,“姨娘可是有事?” “姑娘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劳累了大半,姑娘当真是辛苦。”钱姨娘绞着帕子,见谢锦衣面无表情,耳根泛红道,“五姑娘,三姑娘如今婚事已定,六姑娘又是提前出嫁,如今就剩下咱们二房你四姐姐跟姑娘了,姑娘聪慧,日后提亲的必定大有人在,只是可怜了你四姐姐……” 谢锦衣会意,静静地听着,并不搭话。 当年她被徐氏捧杀养得骄纵不堪,钱姨娘虽然没有落井下石,却也是冷眼旁观,且以她为戒来教育谢锦如,到如今,钱姨娘跟谢锦如在二房也只是旁观者般的存在,遇事只会躲避,靠耍聪明来自保。 凭良心来,她并不想插手她们母女的事情。 见谢锦衣不语,果然钱姨娘又开口道:“姑娘,如今二夫人禁足,二爷又一向不管事,咱们二房就只能仰仗姑娘了,姑娘在外开医馆,见多识广,奴婢想请姑娘帮忙留意物色个好儿郎给你四姐姐,还请姑娘不要推辞。” 谢锦如怎么也是二房的女儿,她跟谢锦月不一样的。 再他们二房的事情一味地仰仗大房是不行的,就算是顾老夫人,也不可能给谢锦如找个好婆家的。 “姨娘,老夫人知道此事吗?”谢锦衣沉声问道,“我竟不知,如今府上姨娘也能过问姑娘们的亲事了。” 看样子,二房也应该整治整治了。 “姑娘,奴婢知错……”钱姨娘慌忙跪地求饶。 :。: 章节目录 第147章 去景王府送礼 “罢了,姨娘先回去吧!”谢锦衣终究不忍心,上前扶她起来,语气缓了缓,“如今三姐姐刚刚议亲,你倒是急什么?有道是好事多磨,你又怎么知道四姐姐会嫁得不如三姐姐?你且安心等着便是。” 前世谢锦月跟颜有生的亲事未成,反倒是嫁进了家境还算殷实的商户之家,当时她自顾不暇,自然也无心打听她过得好不好。 反倒是谢锦如,虽她心高气傲了些,却跟谢明渊的一个同窗举人订了亲,至于最后有没有嫁过去,她并不知道,反正现在看来,谢锦如也并非钱姨娘得那样不堪。 “多谢姑娘宽宥,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钱姨娘抹着眼泪出了清心苑。 自家男人不主事,她如何不急? 四姑娘是她的希望,若是她嫁得不好,她下半辈子也休想好过。 罢了,谁也不靠还是靠自己想办法吧! “姑娘放心,以后她再来,奴婢定不让她进门。”蝶冲钱姨娘的背影哼了一声,什么玩意,自家姑娘尚未出阁,哪能给四姑娘物色郎君?亏她出口,不要脸! “她也是为了自己女儿……”谢锦衣不以为然地看了看蝶,掀帘进了里屋,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头顿时有些酸楚,若是母亲还活着,那该多好,不定,也会像钱姨娘一样操心自己的婚事吧? 谢锦衣托腮出神地望着窗外,莫名红了眼圈。 是的,在这个世上,没有人真正关心她,理解她,所有人只当她冷硬沉稳,殊不知她也渴望亲情,渴望有人宠,有人疼爱……偏偏这些都离她太过遥远,她都不敢去奢望。 她原本以为只要有了足够的银子,她就能变得更加强大,无所畏惧,但实际上,看似强大的她,仍是有所畏惧的,她害怕孤独,害怕寂寞,害怕在漫漫的长夜里醒来再无眠……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失去了母亲……因为失去了母亲,才失去了所有的亲情,背负上了刻骨的仇恨,十一年前余太后的死,导致了一个家族的破灭,也导致了她一生的不幸…… 也许,只有大仇得报的那一,她才能彻底轻松了吧! 夜里,谢庭去了梨香阁留宿。 见钱姨娘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很是不悦,他一个月来不了几回,见了他,她应该受宠若惊,而不是丧着个脸给他看,到底是自己的女人,谢庭倒也没有当面指责她,温存过后,钱姨娘忍不住把谢锦如的亲事又给谢庭听:“二爷,怎么四姑娘也是咱们二房长女,她的亲事你务必放在心上,她嫁得好了,咱们日后也能安心不是?” “你放心,四姑娘的亲事我放在心上呢!”谢庭打着哈哈道,“她才刚刚及笄,三姑娘都没出嫁,你倒是急什么?” 姑娘们的亲事有老夫人和大嫂,他才不着急呢! 人这辈子,得先顾自己舒服才是。 “二爷……”钱姨娘晃了晃他的胳膊,撒娇道,“前些日子你不是景王殿下要给您升官的吗?怎么最近不见动静了呢?” 俗话,一让道,鸡犬升。 若是谢庭能升官,那四姑娘肯定能找个好婆家的。 “上次景王殿下倒是问了一嘴,我以为他要给我升官,哪成想,他竟然再没找我谈及此事,我也纳闷呢!”其实谢庭心里也是一直记挂着此事,今儿钱姨娘起此事,他倒是也来了兴趣,给四姑娘找婆家他不在乎,但一提升官,他便两眼放光起来,也不顾钱姨娘是个内宅妇人,正色道,“最近我还一直在想,要不要去景王府拜见一下景王殿下,怎么,大家都是亲戚嘛!” “怎么不能?”钱姨娘心头微动,从被窝里坐起来,跟谢庭一起分析,“二爷,奴家是内宅妇人,见识浅薄,若是得不对,还望二爷见谅,若二爷不嫌,奴家倒是有个想法。” “这屋里又没别人,你便是。”谢庭也起身坐好,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钱姨娘娓娓道来:“奴家觉得,凡事得主动去做才有希望,二爷,你若是等着景王殿下主动给你赐官,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不如,借着中秋这个日子,你亲自去给景王殿下送个礼,景王殿下不就想起来了嘛,退一万步来,他还是没动静,那咱们到他面前去混了个脸熟,也不亏不是?”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谢庭点点头,觉得此事可行,钱姨娘见谢庭动心,又悄声道:“另外奴家还听,景王殿下曾经扬言要娶五姑娘,可见景王殿下对五姑娘印象还是不错的,二爷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跟景王殿下套套近乎,不定景王殿下看在五姑娘的面子上就准了呢?” 以往都是谢尧往景王府送礼的。 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去过,现在想来,谢庭觉得他真是亏的慌! “景王殿下身份何等尊贵,怎么可能会看上五姑娘?”谢庭不以为然道,“他不过是随便罢了,如果咱们当真,会让人笑话的。” 若是景王殿下真的对谢锦衣有意,想纳她为侧妃,早就一顶轿子抬府里去了。 还用着等这么长时间? 可见,他不过是随口一罢了。 “二爷,话虽如此,但景王殿下经常出入五姑娘的医馆倒是真的。”钱姨娘越越觉得有希望,怂恿道,“二爷,你提前去跟伯爷一声,这次就让你去嘛!” 虽然她也觉得景王殿下的话认真不得。 但若是要走景王殿下的路子升官,就得抓住一切能抓住的关系不是? “行,我去!”谢庭一下子想开了,精神抖擞道,“咱们府上以往都是初六初八开始送年礼,明刚好是初六,我这就去跟母亲,今年我去。” 钱姨娘心花怒放。 谢庭也似乎看到了锦绣前程。 两人心情大好,又歪倒在床上。 因为谢尧跟徐氏的那桩丑事,顾老夫人这几对谢尧也是爱答不理的,又见谢庭主动请缨去景王府送礼,很是痛快地答应下来:“各府的礼单都在我这里,回头我让薛妈妈拿给你,今年就由你去吧!” “多谢母亲!”谢庭神采飞扬。 领了礼单,就命人抬着礼箱浩浩荡荡地去了景王府。 :。: 章节目录 第148章 美人计 若是别人,管家接了礼单,点清礼品就直接抬到库房了。 但是谢庭又好像不太一样。 容九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带他去见见自家主子。 毕竟,他也希望谢姑娘能早点嫁入景王府,府上要是有个医术卓然的王妃,那简直是太完美了。 赵璟桓没有出门,而是在书房里看公文,宽大的案几上放了厚厚的一摞,他沉着脸,几乎是每看一两册就往立在面前的侍卫身上扔过去:“周毅,本王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过是股骑兵蛮子挑衅,怎么会困住边境大军的粮草,要你们骑兵营有什么用?” 自太子出事后,赵璟桓便接手了他手里的全部差事,包括掌管大梁的骑兵营。 显庆帝知他素来纨绔,却也有意历练他,便真的把骑兵营交给了他,但终究是不放心,还专门从内阁派了两个老臣辅佐。 五年来,骑兵营屡立战功,只是朝中没人把这功劳算在赵璟桓身上,反而都按在了内阁身上。 想想就知道了,他成跟楚云昭混在一起吃喝玩乐,打架斗殴无所不能,哪能管理好训练有素的骑兵营。 实际上,骑兵营的士兵们却是欲哭无泪。 自打赵璟桓上任以来,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地狱般的训练,甚至骑兵营背后都喊赵璟桓是活阎王,明明心狠手辣,偏偏表面上还是风流倜傥的纨绔公子,这其中的苦楚,出来也没人信,以至于满京城都在羡慕骑兵营,哎呀,反正景王殿下也不管事,他们是最逍遥不过了。 每每听到这样的议论,骑兵营的士兵们都想在月黑风高的晚上,集体出动剁了那些站着话不腰疼的混蛋们,什么叫他们逍遥,这些年他们维护西北边境的治安容易嘛他们! “殿下息怒,他们虽然人少,却骑术撩,尤其是擅长在山间骑行,属下们吃了大亏。”周毅大气不敢出,低头道,“属下派人打听过了,他们是西域一支游牧部落,极其凶猛,平日里靠抢掠为生,势力足以跟西域王室对抗,连西域王都拿他们没办法,属下猜他们的主力军肯定就在附近,所以不敢穷追猛打,才斗胆回来请示殿下!” 没法子,边境大军的粮草困在路上好几了。 那些游牧蛮子就等着瞅准时机往他们大营搬粮了。 赵璟桓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周毅:“这是本王派人从西域那边搜集来的信息,你看一下,好好想想对策。” 周毅忙接过来。 信上写着,西番王狄耳年五十,喜美人,惧内,王后赢氏勇猛好战,战必随军,育六子一女。 看罢,周毅仍是一头雾水:“请殿下明示。” 啥意思啊! 这些算什么机密嘛,稍稍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 “周毅,如果有一你死了,一定是蠢死的!”赵璟桓起身走到他面前站定,抬手给他一个爆栗,“你回樊城后,就放出风去,你私下里选了数名绝色女子,要送给狄耳,然后再派一名使者前去见赢氏,告诉她你要跟她和谈,我保证西番肯定会退兵的。” 楚云昭的没错。 投其所好这招的确挺好用,不仅仅能用在姑娘身上,用在对手身上也是很不错的。 “殿下的意思是用美人计?”周毅很是惊讶,“若是,若是皇上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咱们……” 先不效果如何,若是被朝臣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议论主子呢! 别人不知道,他却很明白,主子可是个正经人。 “你有更好的办法?”赵璟桓反问。 “属下,属下愚钝,并无更好的办法……”周毅低了头,他若是有更好的办法,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景王府找主子商量对策,但见主子对这个计谋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也顿时有了信心。 “抬起头来看这里!”赵璟桓收了扇子,指着挂在墙上的边境地图,肃容道,“根据往年的气,每到八月底的时候,这里,还有这里,会有暴雨来袭,随即气转冷,九月份中旬就进入了冬,所以,给你们的时间最多也就半个月而已,若是半个月内军粮还不如数到库,你们提头来见!” “是,属下这就去办。”周毅神色一凛,匆忙退了出去。 容九这才引着谢庭走了进来。 “殿下安好。”谢庭毕恭毕敬地上前施礼问安。 赵璟桓见是谢庭,和颜悦色地招呼道:“谢大人请坐。” 此人人品虽然不咋地,但他生养了一个好女儿。 连带着倒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的样子。 “多谢殿下。”谢庭心翼翼地坐下来,笑容满面道,“早就想来拜访殿下,又担心殿下公务繁忙,不敢前来打扰,还望殿下见谅。” “谢大人客气,亲戚之间本来就应该互相走动的。”赵璟桓摇着扇子,深坐在藤椅上,随口道,“以后空了,只管来喝茶便是。” 最好能带着女儿一起来。 他可是很欢迎的。 “微臣惶恐。”谢庭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旁敲侧击道,“上次府上世子娶亲后,微臣一家一直盼望着殿下能再次去府上做客呢! “好,等空了,本王自会前去叨扰的。”赵璟桓倒是没有推辞,他倒是很愿意下榻在摘星楼的,睡不着的时候,还能去夜访佳人,那感觉简直太美妙,谢庭见景王殿下脸带笑意,如此平易近人,喜不胜喜,往前倾了倾身子道,“微臣一家恭候殿下驾临寒舍,微臣回去就命人把摘星楼收拾妥当,随时恭迎殿下。” 赵璟桓微微颔首,又道:“令爱现在在医馆吗?” 他突然很想见到她。 她笑的样子,她生气的样子,都让他欢喜,让他着迷…… “回禀殿下,女通常是后晌去医馆的。”谢庭看看色,见已近晌午,忙道,“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家里梳妆打扮,准备去医馆呢!” 赵璟桓点点头,扭头看看沙漏,吩咐容九:“容九,备宴,留谢大人用午膳。” 他倒不是刻意讨好未来的老丈人。 而是觉得多接近一下她的家人,才能更好地了解她。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 “多谢景王殿下!”谢庭很是受宠若惊。 他其实很想知道,景王殿下喜欢不喜欢他的女儿……若是喜欢,他立刻就送过来! 为了升官,他豁出去了。 :。: 章节目录 第149章 谢庭升官 酒过三巡。 谢庭已有醉意,半醒半醉地伏案痛哭:“殿下,微臣心里苦啊,兢兢业业在吏部十几年,却无所建树,顶着安平伯府的名声,却只是个二房,膝下又无子,女儿们也跟着受人白眼啊殿下。” 赵璟桓蹙眉:“谢大人,谁欺负你的女儿了?” 在他眼里,她不欺负别人也就罢了。 别人还能欺负得了她,他可是折在她手里好几次呢! “殿下,姑娘家再怎么有本事,也不过是六品主事的女儿。”谢庭苦着脸道,“再,女儿大了,她们有什么心事怎么会当爹的,她们什么都不肯的。” 赵璟桓会意,沉吟道:“谢大人不必伤感,你的事情本王会妥善解决的。” 其实给谢庭升官的事情,他一直没忘。 只不过最近被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了,如今谢庭既然上门讨官,他刚好顺水推舟地提拔一下就是。 谢庭暗自窃喜。 酒饱饭足后,千恩万谢地告辞离去。 待谢庭走后,赵璟桓站在窗前,沉思片刻,便唤过容九,吩咐道:“你去周旋一下,看看咱们手里还有没有五品的闲职,挑个轻松一点的给谢大人,这两就让他到任吧!” “殿下,谢大人能力平平……”容九提醒道,“从五品行不行?” 六品到从五品,虽然只升了半级,却也是大的恩荣。 有些人一辈子也摸不到五品的边。 “难道本王还指望他干活不成?”赵璟桓不以为然道,“不过是给谢家充充门面而已,只要不出什么大的差错即可。” “殿下,吏部,户部,礼部在秦太后手里,兵部是皇上掌控,眼下只有刑部和工部是咱们的。”容九虽然是护卫,但终日跟赵璟桓在一起,对六部的局势自然门清,分析道,“不如让谢大人去工部担任个工部员外郎,工部尚书龚文杰在工部多年,也是个老狐狸,工部侍郎也是殿下一手提拔的,他们不会为难谢大饶。” “那就这样安排去吧!”赵璟桓点头道是,“明下朝后,你去跟龚尚书一声,就本王请他去醉红楼喝茶。” “是!”容九应声退下。 两后,谢庭的调令便批下来了。 正式调任工部员外郎一职,正五品的官衔。 谢家一片欢腾。 尤其是谢庭,高忻快疯了,嚷嚷着要摆三流水席招待前来贺喜的客人,好在顾老夫人还算清醒,拒绝了谢庭的提议:“千万不可,这个时候还是低调点好,景王殿下虽然位高权重,但政敌也不少,尤其是齐王殿下跟他素来不和,万一让人拿着把柄,岂不是弄巧成拙?” “母亲所言极是。”谢尧也反对摆流水席。 甚至,他觉得这个官职给谢庭太浪费,还不如给他。 至少他是个办事的。 钱姨娘更是兴奋,自以为功:“怎么样?奴婢对了吧?凡事得主动去做才行,要不然,二爷可是得不到这个职位的。” “对对对,还是你得对。”谢庭手舞足蹈,一个劲地点头,“现在我是正五品官员,四姑娘的亲事你可以放心了,我定要给她好好物色个好婆家,俗话,抬头嫁女,低头娶媳,五品以下的人家,我是不考虑的。” 未来亲家,至少也得跟他的身份相配才是。 “二爷英明。”钱姨娘大喜。 两人很是忘形了一番,钱姨娘才想起事情的关键所在,低声问道:“二爷,景王殿下可曾问过五姑娘?” 自家男子升官如此顺利,该不会是跟五姑娘有关吧? “问是问过,只是也没别的。”谢庭认真回忆了一番,摇头道,“此事我也纳闷呢,如果景王殿下真的瞧上了五姑娘,直接开口要便是,可他只字未提,我倒是看不透他的心思了呢!” 反正秦王齐王迎娶侧妃都是提前一声,然后就立刻抬进府里去了。 景王殿下迟迟不开口,他也不好主动相送不是? 万一是个乌龙,岂不是让人笑话! “大概还在观望吧!”钱姨娘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想了想,又嘱咐谢庭,“二爷,你现在先操心四姑娘吧,五姑娘的事情你先别管,不定,景王殿下是想等三姑娘四姑娘出嫁后,再来抬五姑娘呢!” 通常府邸都是按齿序论嫁娶的。 当然,六姑娘是个意外,她又不姓谢。 “你得对,咱们先给四姑娘物色人家。”谢庭当即拍板。 谢锦衣得知谢庭升职的缘由,顿感无语, 以谢庭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升任五品,赵璟桓倒是在做什么啊! 想了想,便吩咐紫玉:“你去打听一下景王殿下在不在府上,我有事找他。” 半个时辰后,紫玉匆匆回了医馆:“姑娘,景王府门房,景王殿下半个时辰前进宫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也不知道。” “算了,我去景王府门口等他吧!”谢锦衣一点都不想让谢庭升官。 谢庭是什么人,她最了解不过。 若是惹了什么乱子,她也跟着不得安宁不是。 赵璟桓破格提拔谢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显庆帝那里,加上赵璟铭一番添油加醋,显庆帝便急命赵璟桓入宫明详情,赵璟桓早有准备:“父皇,谢大人之女能帮儿臣达成跟北戎借水的目的,儿臣只好把谢大洒到工部,让他负责引渠之事,儿臣都是为大局着想,并无逾越。” “哼,你为大局着想?”赵璟铭冷笑,“你是为了讨好谢姑娘吧?” 显庆帝一头雾水。 “三哥在笑话吧?”赵璟桓坦然道,“我跟北戎借水是实情,跟讨好姑娘有什么关系?” “谁不知道你景王殿下曾当众谢姑娘是你的女人,如今又破格提拔她的父亲,还敢你没有徇私?”赵璟铭自是不信,冷讽道,“老六,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弄权舞弊,如今南直隶屡遭旱灾,裕王外出赈灾,至今未归,你不替父皇分忧也就算了,反而把朝局搞得乌烟瘴气的,成何体统?” 显庆帝闻言,瞪了赵璟桓一眼:“当真如此?” 太子缠绵病榻,不能担当重任。 老二秦王被软禁。 老四体弱多病,老五裕王南下赈灾,就老三跟这个老六留京帮他打理朝政,兄弟俩却一直不睦,见面就吵,当真让他头疼。 “父皇,我三哥的话,您也信?”赵璟桓摇着扇子走到赵璟铭身边,正色道,“既然三哥我把朝局搞得乌烟瘴气的,那么我问三哥,西北粮草被困途中,三哥可知情?” “此事我自然知道。”赵璟铭刚好得知此事,见赵璟桓问起,立刻撩袍跪地求旨,“父皇,儿臣请旨亲率大军前往西域,剿灭西番,护我大梁军粮,还望父皇恩准。” “老六,你瞧瞧你三哥!”显庆帝见赵璟铭豪情云起,顿感欣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赵璟桓,训斥道,“你就从来不知道考虑这些事情,成就知道围着那些姑娘转,简直就是不像话,朕警告你,北戎公主即将入京,你休得胡闹,安安分分地给朕把北戎公主娶回来才是正事。” :。: 章节目录 第150章 去找他 “父皇,儿臣现在跟三哥得就是正事呀,只不过三哥的提议是匹夫之勇,父皇听听就算了。”赵璟桓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跪在他身边的赵璟铭,自顾自地坐回位子上,避开迎娶北戎公主的话题,不屑道,“等三哥整顿好大军出发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还是不要折腾为好!” 先帝威猛有余,宽厚不足,而显庆帝则刚刚相反。 他生性仁慈,主张以和治国,从不轻易惩罚朝臣,是人人称道的好皇帝。 碍于显庆帝的性子,萧太后一族才有了可乘之机,几乎把控着半个朝局,包括西北边境那边的军权,虽兵部在显庆帝手里,实际上却是跟萧氏一族各掌半边罢了。 而樊城那边,恰好是萧氏一族的地盘。 否则,赵璟铭也不会主动请缨去西域。 有本事去南直隶,信不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起码我对此事上心,有本事你去啊!”赵璟铭也不甘示弱,冷讽道,“不如你我兄弟同行,咱们一起去西域抗敌,六弟意下如何?” “萧大将军雄踞西北,多年来,从无败绩,我的骑兵营也是屡立战功,西北兵力如此充足,岂能用得上你我?”赵璟桓起身走到显庆帝身边,认真道,“父皇放心,半个月后,自有好消息从西北传来,大军粮草定能顺利入仓,父皇无需担忧。” 西番王后善妒,一听周毅要送美女给狄耳。 定会想办法撤军的。 这一点,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父皇,事关军粮,切不可大意啊!”赵璟铭又问赵璟桓,“若是大军粮草有失,你如何跟父皇交待?” “三哥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治我的罪不成?”赵璟桓冷声道,“若是大军粮草有失,萧大将军和骑兵营都有责任,如何处罚,父皇自有决断,用不着三哥操心!” 想逼他立军令状,想都别想。 等他解决了樊城防御问题,再慢慢跟萧氏一族算账。 “老六,看来你对西北局势并不了解,难道你不知道萧大将军的主力此时正在收拾南晋吗?”赵璟铭振振有词道,“要不是萧大将军顾不上西番这边,他们岂能如此猖狂,你以后光靠你的骑兵营就能威震边境吗?” 骑兵营是大梁王者之师。 偏偏萧大将军不能节制,也没有调动权,他很为萧大将军鸣不平。 “三哥要是不相信我的骑兵营,就只管率军前往便是。”赵璟桓摇着扇子,悠闲自若道,“不过我要提醒三哥,最好今晚动身,否则你和你的军队就会被困在樊城外,连西番的影子都看不到的。” “你,你别激我,我不吃你这套!”赵璟铭气急败坏道,“我替父皇分忧,怎么做都不为过!” “够了,你们不要吵了。”显庆帝被兄弟俩吵得头昏脑涨,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都给朕滚出去,什么时候能好好话了再来见朕,老六,朕暂且相信你一次,若是半个月后,西北无佳绩,你乖乖把骑兵营给朕交出来!” 其实显庆帝还是很信任赵璟桓。 也知道赵璟桓也不是不管事,但在人前他还是得一碗水端平,既然要骂儿子,索性一起骂了。 兄弟俩很知趣地滚了。 回府的路上,容九很是忐忑地问道:“殿下,周毅他们真的能安然护送军粮入仓吗?” 若军粮失手,朝中那群混蛋肯定会指责主子不作为。 不定会拿破格提拔谢庭的事情来攻击他,此事不容觑。 “放心,万无一失。”赵璟桓笃定道,“若此事不成,本王跟你姓!” 容九:“……” 老爷子,饶命啊! 到了府门口,容九惊讶地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前树下,忙道:“殿下殿下快看,谢五姑娘在门口等您呢!” 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谢五姑娘怎么到景王府里来了? “不要停车,待本王进府后,你去把她们请进府来。”赵璟桓早就得到了谢锦衣在府门口等他的消息,马夫是得力暗卫,一路赶着马车不紧不慢地从正门进了府,紫玉见有马车驶进王府,忙道:“姑娘,快看,景王殿下回来了。” 话音刚落,容九便迎上前来,笑容满面道:“谢姑娘,殿下有请。” 人都来了,岂能不进门站在门口话的道理! 哎呀呀,自家主子就是有心计啊1 “多谢容护卫!”谢锦衣浅浅一笑。 景王府是御赐的宅子。 比寻常府邸要大出许多,绿树成荫,曲径通幽,景色很是雅致。 只是一路走来,也不见有仆人来回走动,容九似乎看出两饶疑问,笑着解释道:“谢姑娘,殿下不喜人多,在府上当差的都是殿下的亲卫,连灶房的大厨都是清一色的大男人,他们没事都不喜在院子里晃荡。” 谢姑娘,您赶紧答应了主子吧! 主子连个侍妾都没有呢! 谢锦衣笑笑,没吱声。 她又不关心景王府的这些琐事。 赵璟桓换了衣裳,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目光烁烁地看着朝他走来的盈盈丽人。 见了他,谢锦衣微微福身打了个招呼:“见过景王殿下。” 其实,她不想进府的。 在门口也是一样的。 “谢姑娘不必多礼,快请坐!”赵璟桓很是自然地去拉她的手,谢锦衣不动声色地避开,客套而又疏离:“谢殿下。” 突然有些后悔来找他。 其实谢庭的事情,等下次见了他再提也不迟吧? 容九忍着笑。 给两人上了茶。 “谢姑娘大驾光临,本王受宠若惊。”赵璟桓深坐在藤椅上,眉眼含笑地看着她,“不知谢姑娘所为何事来找本王?” 她似乎比之前更瘦了。 纤风弱骨,盈盈细腰,似乎不堪一握,他一只胳膊就能把她环过来。 “殿下,民女父亲在吏部好好的,您为什么要提拔他?”谢锦衣无视赵璟桓的目光,直接帘地问道,“他在工部无根无基,根本就无法胜任五品员外郎一职的。” 若是因为跟魏氏沾亲,那为什么没有提拔谢尧? 此事定有隐情。 “自然是为了公事。”赵璟桓一听是为了这事,正色道,“你知道,北戎公主数日前就已然进京,而且前两我已经见过她了,她等她在京城再玩两,就住到咱们给她准备的驿馆里去,如此算下来,三后你就可以去驿馆给她看诊了,如果事情顺利,下个月就能从北戎引水入湖,这可是个大工程,我需要更多的人手来做这件事情。” 他之所以不出实情。 自然是担心惹恼了她,若是她不肯跟他合作,那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岂不是就白费了。 “原来如此!”谢锦衣从善如流地点头道是。 她虽然不信,却偏偏不能否认。 “殿下,太子妃求见……”容九硬着头皮走进来禀报道,“太子妃,她,她想念皇孙,想来见他一面。”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来打扰主子跟姑娘话的。 但太子妃苦苦哀求,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 章节目录 第151章 讨好 “既然殿下有事,民女告辞。”谢锦衣心里已然明了,沉吟道,“待工部引水成功,还望殿下再重新安置他,最好把他调回吏部,让他继续做个吏部主事便是。” 明白了,他是为了她才提拔了谢庭。 若是真的需要人手去工部帮忙,绝对不会从吏部选人。 但她不想领他这个人情,他要的,她真的给不了他。 “此事以后再吧!”赵璟桓见她不想让她父亲升官,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温声道,“我送你出去,刚好太子妃来了,顺便我问问太子的近况,看用不用劳烦你再给他配些药吃。” “好!”谢锦衣点头道是。 两人并肩出了书房。 容九和紫玉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谢锦衣这才注意到,院子里栽了数十盆五颜六色的牡丹,且品种名贵,并不逊色她在萧府看到的,其中有两盆墨绿色的牡丹很是扎眼,在习习的微风里轻轻摇曳,谢锦衣忍不住走过去看,这是稀有罕见的绿美人,茎叶可入药,花瓣有奇香,晒干后香味数月不散,据宫里只有萧太后和萧皇后才能有机会佩戴绿美人花瓣的香囊。 就是上次花会,萧府满院子的牡丹花,也就只有三棵。 如今冷不丁在景王府发现了两棵,倒是让她惊讶。 “谢姑娘,这些牡丹花都是给你准备的。”赵璟桓明显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认真道,“上次花会我见你特别留意萧府的牡丹,便命人寻了来,你看看还喜欢什么品种,我即可让人去找来。” 这些都是他从南直隶重金买过来的。 只要她喜欢就好。 “殿下有心了,我在花会上,只是找几棵能入药的牡丹而已,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谢锦衣莞尔,仔细端详了一番那两盆绿美人,道,“我要两朵绿美人就够了,刚好给北戎公主改良一下那些药包。” 赵璟桓见谢锦衣主动讨要,忙吩咐容九:“容九,给谢姑娘送医馆去。” 容九道是。 太子妃沿着廊下朝两人走来。 谢锦衣忙上前见礼:“太子妃安好!” “苏大夫?”太子妃瞧着有些眼熟,赵璟桓站在谢锦衣身边,开口道:“皇嫂,她是安平伯府谢五姑娘,苏大夫的师妹!” “谢姑娘!”太子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果然是个标致的姑娘。” “太子妃谬赞!”谢锦衣微微福身。 “兄长最近如何?”赵璟桓看着她,不冷不热地问道。 皇嫂照顾兄长五年,一直是寸步不离。 如今她竟然跑过来看望赵禹,让他很是不悦。 “还是老样子!”太子妃叹了一声,苦笑道,“一直吃着苏大夫开的药,是身上好多了,但是我瞧着他倒是比之前能睡,常常一睡就是一个后晌,晚上也能安然入睡。” 倒是她,整夜整夜地熬着。 常常一夜无眠。 “太子妃不必多虑,太子殿下服的药,就是让他入睡的。”谢锦衣解释道,“等太子殿下吃完了那些药,再按照药方继续吃上段日子,对病情是有好处的。” 太子的病已是无力回。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在有生之年,尽量舒坦一些而已。 “苏大夫也是这么的。”太子妃余光扫了扫赵璟桓,柔声道,“殿下,我给禹儿做了些他爱吃的点心,就让我过去看看他吧!” 当着谢锦衣的面,赵璟桓直接帘地拒绝了她:“皇嫂,禹儿在我这里吃得好,睡得好,你不必劳心,安心陪伴兄长便是。” “殿下,我来都来了……”太子妃泪光盈盈道,“这孩子从未离开过我,就连太子这几也时常念叨他,我想他想得夜不能寐……” “皇嫂,当初我接禹儿的时候就过,每月初一十五送他回去跟你们团聚,你们也是答应聊。”赵璟桓冷声道,“如今你三番五次地过来探望,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子妃哪里都好,就是太过骄纵孩子。 他早就看不下去了,放在宫里他不放心,只好亲自接到景王府来抚养。 “殿下,我就是想念禹儿……”太子妃泣道。 “除了初一十五,其他时候都不能见。”赵璟桓脸一沉,边走边吩咐容九,“容九,派人送太子妃回去。” 谢锦衣自然不好什么,不声不响地跟着他往外走。 虽然看起来赵璟桓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仔细一想她觉得他是对的,自古慈母多败儿,以太子妃这样的性子,怕是教养不好孩子,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赵璟桓管得太宽,自己都尚未成亲,倒是替别人教养起孩子来了。 两人一路无言。 临上马车的时候,赵璟桓才缓了脸色:“三日后早上,我去府上接你,咱们尽量晌午前赶过去。” “好!”谢锦衣欣然应道。 陈七娘已经在医馆里等了老半了,见谢锦衣回来,便神色古怪地拉着她去了后堂,悄声道:“谢姑娘,您跟萧大人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谢锦衣一头雾水。 “萧大人这几都在醉春楼喝闷酒,也不话,一坐就是大半。”陈七娘意味深长地看着谢锦衣,“昨他喝醉了,我亲耳听他喊着你的名字……” 谢锦衣微微有些脸热。 半晌才道:“七娘,我觉得你是误会了,我跟萧大人什么事都没有,咱们开门做生意,讲究得是你情我愿,公平买卖,切不可揣摩客饶心思。” 萧恒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想知道。 但飞鱼卫那三个饶喉疾,她还是会想办法医治的。 她跟他之间,无关风月。 “是!”陈七娘见谢锦衣这样,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知趣地起身告辞,她觉得谢锦衣心肠挺硬的,那可是名震京城的萧六郎啊! 要是换了她,她死都愿意跟他的。 “丫头,我刚刚出去打听过了,那个白脸跟平昌侯府的李大姐订亲了。”玄空倚着门框,面无表情道,“以后少跟他来往,省得招来闲言碎语,你放心,师叔给你留意着,等碰到好的,师叔就想办法帮你弄到手。” 不信了,他堂堂南山派嫡亲弟子嫁不出去! 谢锦衣:“……” 又来了!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好吧? 三很快过去了。 一大早,赵璟桓亲自驾车去谢府门口接谢锦衣。 :。: 章节目录 第152章 陷阱 到了驿馆,却不见北戎公主乌雅。 随身侍女公主一大早就去猎场狩猎去了。 “容九,去猎场看看乌雅公主,告诉她,我们来了。”赵璟桓心情大好地吩咐道,这里虽然是城郊,人烟稀少,但只要有谢锦衣在身边陪着,他倒是宁愿长住在这里……山美水美,人更美。 容九兴冲冲地牵马去了猎场。 哪知,刚一入林子,迎面一张大网朝他铺盖地地罩了过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结结实实地网在了网里,容九自然不会束手就擒,迅速掏出匕首一阵乱舞:“什么人敢在此行凶?不要命了吗?” 大梁第一护卫被人网在猎场里,传出去会被笑掉大牙的。 等等,怎么没有暗卫跟过来呀!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网到了一头野猪呢!”乌雅这才从树后转出来,抱胸笑道,“我知道你,你是容九,景王殿下的护卫,听闻你身手撩,如今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女子身材臃肿,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容九不敢再看她第二眼,轻咳道:“属下见过公主,殿下跟谢姑娘已经来了驿馆,特来让属下过来请公主回去!” “我自然知道他们来了。”乌雅把背上的箭袋往上托了托,不以为然道,“这不,我一早就出来打猎招待殿下喽!” 这个猎场建得甚合她的心意,她很是喜欢。 想不到,景王殿下还真是个有心人。 容九见乌雅并没有放他的意思,恳求道:“公主果然是周全好客,求公主放了属下吧!” 着,他心里一阵沮丧。 话这是什么网啊! 他用匕首竟然割不断……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想出来吗?”乌雅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大刺刺地戳着容九的头,坏笑道,“想出来也不难,让你家殿下来求我,若他态度尚可,我就放了你!” “公主,属下,属下没那么重要……”容九苦着脸道,“求求公主放了属下吧!” 哪,主子岂能为了他去求她! 还不如杀了他。 “既然你不重要,那你就在这里呆着吧!”乌雅冷哼一声,翻身上马,很快没入林中,气得容九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乌雅的随身侍女自称亚朵。 肤白貌美,性情温顺,一口官话得很流利,闲来无事,谢锦衣便问起西域北戎那边的盘丝结,亚朵告诉她:“樊城的盘丝结之所以没毒,是因为那里的水土大多是盐碱地,把毒性给相抵了,而西域北戎那边则是黄土沙漠,故而毒性愈发猛烈。” 谢锦衣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们那边的绿头草是指什么?” 这些日子,她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医书。 里面竟然都没有绿头草的记载。 “绿头草就是所有开绿花的草木啊!”亚朵很是认真地答道,“只是,这世上开绿花的草木甚少,奴婢倒是从没见过呢!” 谢锦衣恍悟。 原来如此! 心里一阵欣喜,刚好她手头上有两株绿美人,可做药材入药,如此一来,飞鱼卫那三个饶喉疾就有药可解了,还别,这一趟驿馆还真的没白来! 赵璟桓见谢锦衣笑得眉眼弯弯,知她心情甚好,便提议道:“既然乌雅公主去了猎场,肯定会满载而归,不如咱们今中午吃烤肉吧,你们聊,我去去就来。” “好!”谢锦衣的确心情很好,也吩咐紫玉,“我在马车上放了一些香料,你去拿过来,烤肉的时候能用上。” 紫玉兴冲冲地跑下去拿香料。 心里暗笑自家姑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自从上次她跟景王殿下落水后,每每外出,总是带着一个包裹,里面放了茶还有各种各种的跌打损伤膏以及香料啥的,虽然大多时候都用不上,却乐此不必带着,好在今日总算能用上了。 想到今中午能吃上烤肉,紫玉心里乐开了花。 跟着姑娘有肉吃哦! “殿下,救命啊!” “快来人啊!” 突然,紫玉听到好像是容九的声音,而且是从猎场那边传过来的,便放下香料,撒腿跑了过去,见了被网网住的容九,吓了一大跳:“容九,你这是咋了?” 殿下不是让他来找乌雅公主吗? 他怎么还被网住了呢? 容九见了她,就像见了救星般大喊道:“紫玉紫玉,你先别管那么多了,快来救我!” “有匕首吗?”紫玉挽挽袖子上了前,摸了摸那些绳索,没匕首不行割不开的,容九沮丧道,“我试过了,割不断的。” 紫玉很是不服气,从他手里接过匕首:“怎么会割不断呢!” 一试,还真的割不断……这到底是什么绳子啊! “要不用火烧烧看?”紫玉掏出火折子,容九顿时觉得生无可恋:“那,那你心点,尽量不要烧到我。” “放心,我怎么会烧到你呢!”紫玉腾地一下点着了火,心翼翼地烤着那些绳索,哪知火都熄灭了,那些绳索愣是连颜色都没变一下,倒是把容九的衣裳都烧破了两个洞,紫玉没法了,索性收了火折子,“算了,还是让姑娘想办法吧!” 完,便直接把连人带网扛在肩上,大踏步出了猎场。 步伐矫健地把容九扛到了露台上,放地上一放,大声道,“姑娘,这网上的绳子用刀子都割不断,用火也不行,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做的,您快想想办法吧!” 亚朵不知去向。 赵璟桓和谢锦衣正兴趣盎然地在露台上搭烧烤的架子,见紫玉大刺刺地扛了容九上来,谢锦衣很是吃惊地上前问道:“容护卫是掉陷阱了吗?” 赵璟桓似乎早就知道了容九被网住的消息,白了他一眼,冷声道:“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没摆脱了这张网,容九,你还真是越来越本事了!” “殿下息怒,属下大意了。”容九讪讪笑道,“殿下,救属下出来吧!” 他就知道这周围肯定有暗卫的嘛! 只是那些混蛋竟然见死不救地看他笑话,当真是可恶,亏他前几还请他们吃酒,简直是一群白眼狼! “景王殿下,我们北戎的捆山藤是不是很结实呀?”乌雅大踏步上了露台,双手抱胸地看着赵璟桓,朗声道,“殿下若依我一件事情,我会立刻放了你的属下!” (//) :。: 章节目录 第153章 试试他 “什么事?”赵璟桓沉着脸问道。 虽然早就知道北戎公主骄纵狂妄,也做好了应对之策。 但如此狂妄,他还是颇感意外。 “殿下莫紧张,对你来呢,也不是什么大事!”乌雅走到赵璟桓面前,抬头仰视着他,笑道,“我来京城这些日子,该玩的都玩过了,想去的地方也去过了,只是唯独没有去过你的景王府,我要殿下答应,以后我可以自由出入你的景王府,如何?” 谢锦衣忍俊不禁地低头笑。 北戎姑娘当真是胆大活泼,当着这么多饶面,毫无保留地出心里话,还真是有趣。 容九低头,大气不敢出。 哪,这个乌雅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哪有这样的……话她真的是公主吗? 不,她真的是女的吗? 怎么一点都不矜持! “休想!”赵璟桓想也不想地拒绝道,“公主若是想留下来,就必须规规矩矩地遵守我们大梁的人情风俗,否则,哪来的,滚回哪里去,本王最恨被人要挟!” 即便不从北戎借水。 他也有别的办法来填满樊城荷花湖。 “人人都景王殿下最是怜香惜玉,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嘛!”乌雅被赵璟桓抢白一番,倒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蹲在容九面前,一脸无辜道,“容护卫,你家主子不答应,本公主也没有办法,就只能委屈你继续待在里面了,因为本公主今没心情放你出来!” 着,又起身走到谢锦衣面前,端详了她一番,才把手伸到她面前,笑道:“谢姑娘,好久不见,本公主能不能减重变美,就看你的了,若是成了,本公主自有重谢。” 为了稳妥起见,谢锦衣坚持先给她把脉看诊,然后再给她药包。 毕竟,西域北戎那边的人跟中原一带的体质不一样,乌雅又是公主,马虎不得。 “公主请!”谢锦衣莞尔,引着她去了偏厅坐下,把完脉,谢锦衣什么也没,不冷不热道,“后晌我会把药配好,公主晚上就可以用了。” “多谢姑娘!”乌雅冲她抱拳道,“前几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想不到她第一次女扮男装进京,就碰到了她。 而且还在她面前扮成花痴的样子,现在想起来,当真丢人! 唉,想当一次男人也不容易啊! “无妨,我早就忘记了。”谢锦衣淡淡道,乌雅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姑娘,我的脉象如何?” “并无大碍。”谢锦衣答道。 乌雅之所以一直葵水未至,是因为肥胖的原因。 待减重成功,自然就有了。 乌雅见她无碍,便心生疑虑,觉得她并非是真的神医,大梁散布到北戎那边的消息,兴许是另有隐情,想到这里,她便抬腿下了露台:“本公主有些不适,就不奉陪了,告辞!” 哼,她且等着,若是赵璟桓弄了个庸医来糊弄她。 她绝对不客气。 “公主慢走。”谢锦衣目送她下了楼。 赵璟桓眼皮都没抬,压根就不搭理她。 “公主,您得先把我解开啊!”容九欲哭无泪。 话蜷缩在里面,真的好难受啊! “容护卫不要着急,我来看看。”谢锦衣摸着那些绳索,细细端详,的确是藤子晒干后拧成的绳索,但若是刀枪不入,她还是头一次见,还不怕火烧,当真是罕见,赵璟桓则不以为然地招呼道:“谢姑娘,先过来烤肉,吃完饭再想办法,捆他一会儿,也能让他长点教训。” 容九:“……” 主子这是生气了。 很生气的那种! 乌雅猎到了好几只野兔,还有野鸡,亚朵在楼下收拾好,一并提了上来,赵璟桓很是熟练地把把猎物挂在烤架上烤,谢锦衣见他这样,便取了香料,细心地撒在上面,见赵璟桓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道:“殿下可有法子解开容护卫身上的绳索,这样蜷缩着也不是办法。” 北戎的捆山藤她是第一次听。 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不必劳心。”赵璟桓看了看她,又道,“我让人在猎场放了好多猎物,野猪狍子梅花鹿都有,乌雅却只猎了几只野兔野鸡,看来身手也不怎么样的。” 北戎人自好骑射。 成在山野里骑马狩猎,应该身手很敏捷才对。 “之前我胖的时候,也不愿意出门。”谢锦衣坦然道,“再,北戎王九子一女,大概是舍不得让她去外面历练。” “可她还是来了大梁历练!”赵璟桓意味深长道,“北戎的水可是不好借啊!” 香喷喷的野味很快烤好了。 上面放了谢锦衣特制的香料,味道很是别致。 赵璟桓把烤得外酥里嫩的兔腿鸡腿全都堆到谢锦衣的盘子里:“你得多吃点,不能再瘦了。” 谢锦衣刚想什么,却听见楼下传来楚云昭的声音,“哎呀呀,殿下带着美人跑到这里来吃野味,也不喊我一声,重色轻友,重色轻友啊!” “他倒是消息灵通。”赵璟桓顺手给了容九一个鸡胸脯,面无表情道,“容九,你能不能出来就靠楚世子了。” 容九拿着鸡胸脯,欲哭无泪。 他今出门一定没看黄历……不,就是看了黄历也得出门。 “啧啧,容九,你这是被缺野猪网了吗?”楚云昭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网,从袖子里掏出匕首,容九忙道,“世子且慢,割不断的。” 紫玉已经把他的衣裳烧了两个洞了。 他可不希望楚云昭再失手伤了他,倒时候人没救出来,他倒是先被他们弄死了。 楚云昭试了试,果然割不断,狐疑道:“奇了怪了,你们等着,我去楼下拿锯子,我就不信了,搞不定这点玩意。” 隔着窗子,乌雅问道:“他是谁?” “回禀公主,他就是咱们刚来那晚抓咱们的那个人,巡防营指挥使楚王世子楚云昭。”亚朵答道,乌雅冷哼道,“又是一个纨绔公子哥,还想用锯子据开我的捆山藤,妄想!” “公主,咱们终究是客人,这样做,不太好吧!”亚朵劝道,“您还是放了容护卫吧!” “你懂什么?”乌雅白了她一眼,胸有成竹道,“我父皇,想让我嫁给赵璟桓,我得试试他的品行性情本事才校” :。: 章节目录 第154章 殿下英明 楚云昭拿了锯子,捣鼓了半也没解开绳索。 他不但没有气馁,反而有种福至心灵的感觉,兴致勃勃地去找乌雅想买点这种绳索,这捆山藤如此结实,他们巡防营刚好能用上,日后捆个贼什么的,就不用担心他们割断绳子跑了。 哪知乌雅连门都不让他进,直接帘地不卖,还让他滚,如此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她不想见,更不想跟他做生意! 气得楚云昭用力踢了几下门泄愤,大踏步回了露台,一屁股坐在赵璟桓身边,抓起烤架上的烤肉就啃,愤愤道:“殿下,这种女人咱们大梁招待不起,赶紧让她滚回北戎去,就她那样的,还要来当景王妃,我呸,我第一个就不同意。” 话公主不都是轻移莲步,娇滴滴的美娇娥吗? 哪有这样的,比男人还粗俗不堪,北戎王怎么能养出这样的女儿来呢! 谢锦衣吃了一些烤肉,便带着紫玉去了房间配药,赵璟桓便把她吃剩下的那些兔腿鸡腿督自己面前,蘸了椒盐,吃得津津有味,并不理会楚云昭的牢骚,沉声道:“你吃完了就可以走了,我们今晚点回去,你不方便跟我们一起。” 本来他跟姑娘相处得正融洽着,他一来,姑娘都不怎么跟他话了。 连烤肉都没吃多少就去配药去了。 “殿下,不带这样的啊!”楚云昭顿觉不可思议,目光在他面前的盘子上落了落,揶揄道,“你不能有了女人,就不理兄弟了,别忘了,我来是给你解燃眉之急的,容九还在那里捆着呢!” 啧啧,都吃人家姑娘的剩饭了呀! 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如此亲密了? “可是你并没有解开绳索。”赵璟桓丝毫不给他留面子。 楚云昭无言以对。 赌气般大口地啃着手里的烤肉,心里把那个北戎胖公主骂了一百遍,什么乌雅,分明就是只乌鸦,还是只胖乌鸦! 有黑衣人无声地落在两人面前。 看了看楚云昭,欲言又止。 楚云昭冷哼一声,知道暗卫是有事禀报,不便让他知道,便黑着脸从烤架上拽了条兔腿,径自去了栏杆处边吃边赏着四下里的风景,哎呀呀,还别,这里被赵璟桓这么一捯饬,好看多了,路边的花园子也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甚至他还能看到前面猎场里一闪而过的野兔,再远处,还有一个明晃晃的荷花湖,湖面上还晃动着两只舟,简直是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不愧是纨绔王爷,就是会讨女人欢心哈! 那么问题来了,要是乌雅看上了赵璟桓,非要嫁给他的话,那她跟谢锦衣能相处融洽吗? 再就是,她俩谁大谁? 乌雅是公主,显然不可能是侧妃,但谢锦衣虽然出身低点,但她性子孤高,貌似也不可能做吧? 想到这里,楚云昭不禁暗暗替赵璟桓捏了把汗,女人多了,当真是烦心啊! 这边暗卫压低声音禀报道:“殿下,萧大将军给了南晋两百万两银子,私下签了停战协议,对外却宣称是南晋吃了败仗,退回了大本营,萧大将军刚刚给皇上上了折子,是反对在边境成立互市,主张以武振威,萧太后褒奖了萧大将军,还提议赏赐他千亩军田,命他提前回京述职。” “你找几个人去南晋,想办法弄到那份停战协议。”赵璟桓沉吟道,“然后再打听一下南晋的那几位皇子,把他们的情况摸查清楚,尤其是南晋太子的情况,本王要看看他到底有无可能继位,剩下的事情,你们见机行事就是。” “是!”暗卫神色一凛,目不斜视地退下。 紫玉刚好趴在窗子上往外看,见黑衣人三下两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悄声对谢锦衣道:“姑娘,景王殿下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好身手,眨眼工夫就不见了呢!” “他们都是暗卫!”谢锦衣仔细斟酌着配好了药包,跟紫玉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这也就是景王殿下没打算避着咱们,才让暗卫出现在这驿馆,否则,咱们连暗卫的影子也看不到。” 相比之下,飞鱼卫压根就挨不到赵璟桓的边。 萧恒虽然名声在外,实际上却也不是那么凶残,反而还有那么一点点温尔儒雅。 是飞鱼卫指挥使的名头把他神话了而已。 想到萧恒,她心里又有些难为情。 她不想跟任何一个男人在感情上纠缠不清,若是萧恒真的对她起了那个念头,那以后真的没法来往了,一想到他跟平昌侯府的李大姐订了婚,她心里又安慰了许多,他也算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也不会对她怎样的,他喊过她名字的事情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姑娘,景王殿下把您吃剩下的烤肉都吃光了。”紫玉对暗卫这个话题似乎并不感兴趣,反而惊悚地从门缝里看见赵璟桓吃了谢锦衣盘子里的烤肉,谢锦衣低声训斥道:“大惊怪地干什么?吃了就吃了呗!” 紫玉吐吐舌头,不再吱声。 谢锦衣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嗯,以后,也离景王殿下远一点。 配好了药,交代给了亚朵用法用量。 谢锦衣便推有事,要回医馆。 她来是为了给乌雅配制药包,并非来吃喝玩乐的。 楚云昭耸耸肩,一脸坏笑,这可不管他的事,是人家姑娘不想跟他在一起的。 “好,那我送你回去!”赵璟桓很是痛快地答应下来,把两人送回了医馆,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府,楚云昭骑马带着依然套在网里的容九,路上引来不少诧异的目光,容九索性闭眼装死,以后他真的没脸在京城混了。 楚云昭走后,赵璟桓才在容九面前蹲下来,细细端详网上的绳索,没法子,他用惯了容九,又不能真的不管他,再蠢再笨也是他的人,容九心里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心翼翼地提供线索,“殿下,这绳索有股燕窝的味道……” “闭嘴,今你给本王丢尽了脸,本王罚你今不准吃饭。”赵璟桓查看了一番,起身拍拍手,吩咐左右,“去打盆水泼他身上。” 容九大惊。 却又不敢吱声,任由冰凉的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他身上的绳索应声断裂,立刻有侍卫上前七手八脚地从网里拖出来。 赵璟桓这才收了长剑,一言不发地回了屋。 “殿下英明……”容九差点哭了。 他就知道,没有殿下搞不定的事情。 以后,他定当勤练武艺,绝不给殿下丢人。 傍晚,医馆快打烊的时候,萧恒突然一脸憔悴地出现在谢锦衣面前,深情款款道:“谢姑娘,我有话跟你……” 没人知道他这几是怎么过来的。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 :。: 章节目录 第155章 那个梦中人 “萧大人,喉疾的药方我已经配好了。”谢锦衣看了看他,神色从容道,“紫玉现在正在药房那边配药,刚好您来了,也省得我们去送了。” 既然亚朵,绿头草是指所有开绿花的草木。 那刚好绿美人就行,因为绿美人罕见,所以这几副药的价格高零就是。 “多谢谢姑娘……”萧恒冷不丁被打断了话头,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表情默了默,继续道,“我今来不是为了这事,而是,而是想跟你……” 如果她愿意,他就带她离开京城,远走高飞。 从此寄情山水,双宿双飞一辈子。 什么功名利禄,什么萧家,哪有她的一颦一笑来得重要,他不想做萧六郎了,他只想做他自己。 “萧大人,贵属下的药因为多了一味绿头草,所以价格要贵一些。”谢锦衣想也不想地打断他的话,郑重道,“九副药,一共收您五千两银子,萧大人能接受吧?我保证药到病除,贵属下很快就能开口话的,而且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她觉得有些话还是不要出口的好。 省得以后见面尴尬。 毕竟大家以后都在京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最好不要因为这些事情而闹得尴尬。 “谢姑娘放心,我,我回去后就让人把银子送来……”萧恒自然不会计较区区五千两银子,他心心念念地想跟她出自己的心声,即便是他订亲了也无妨,他并不喜欢李婉容,他喜欢的是她谢锦衣,虽然他得晚零,但是他还是得告诉她他的心意,想到这里,他再次鼓起勇气道,“谢姑娘,我不想药的事情,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其实对你……” “萧大人太客气了,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本分,而且贵属下这个病例也让我开了眼界。”谢锦衣再次打断他的话,扭头冲后院喊道,“紫玉,萧大饶药配好了没有?剂量一定要精准,切不可大意了。” “知道了姑娘,稍等。”紫玉回应道。 “谢姑娘,我知道我此事做得不够果断,没能早点来找你清楚……”萧恒一脸忧伤,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难道就因为我订了亲,我就没有资格出我的心里话吗?” 谢锦衣并非无礼之人。 她三番五次打断他的话,实际上就是拒绝了他。 但他还不死心,甚至他觉得她会答应的。 “萧大人,姻缘自有定,岂能尽如人意?”谢锦衣缓步踱到窗前,色阴沉,似乎要下雨的样子,她索性掩上窗子,打开窗亮话,“我知我身份卑微,难登大雅之堂,故而内心从不存非分之想,此生只想恪守本分,平凡度日,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有幸结识萧大人这等英雄豪杰,实属幸事,然我心中对萧大人只有敬仰,并无其他,还望萧大人不要误会。” 她的敌人是萧太后。 就算是她要嫁人,也不可能嫁给萧家的人…… “姑娘,萧大饶药,奴婢给包好了。”紫玉恰到好处地走了出来,把九个药包递到萧恒面前,“萧大人,每人三副药,吃完了,他们的喉疾就好了,一共五千两,还望萧大人记好。” 他们两人的话,她早就听到了。 既然姑娘拒绝了他,那当奴婢的,自然得公事公办了。 其实吧,她虽然是奴婢,却也觉得萧家真的没什么好的,虽然有个做皇后的姐姐吧,但府上庶子庶女若干,别的不,家务事也是很繁重的,尤其是那个萧夫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萧六郎是京城闺阁女的梦中人,但梦中人只适合在梦中,拿出来过日子得好好掂量掂量的! 萧恒从医馆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九个药包,色阴沉,他的心也是更加郁郁,有侍卫迎上前来,接过他手里的药包,问道:“大人,是回府还是回衙门?” “去醉春楼!”此时此刻,他只想醉。 陈七娘见萧恒郁郁寡欢,知他心情不好,不声不响地给他准备了酒菜,主动坐下来跟他聊:“大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出来,心里也好受些。” 她原本以为只有她这样卑贱的人,才有各种各样的烦恼。 却想不到,风光霁月的萧六郎,竟然也有苦恼的事情。 她心里顿时觉得很是感慨,人活一世,真的是不容易啊! 萧恒不看她,也不话,只是埋头喝酒。 除了谢锦衣,没有人能宽慰了他,偏偏谢锦衣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她的话,句句如刀,狠狠戳在他的心口上,他从来没有如此沮丧过,之前他习惯了别人仰望,别人倾慕,以为他只要伸伸手,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但事实证明,他错了,他也有别人不肯接受的时候…… “既然大人不想,那奴婢就不话,也陪大人喝一杯。”陈七娘瞧着这个清风明月般的男人,只觉得心里怦怦跳,不愧是京城闺阁女子的梦中人,果然举止投足尽是贵公子的气派,连吃闷酒都是极其优雅,想到之前的几次碰面,她愈加觉得这个男人沉稳儒雅,并非传言当中的那般冷血无情,可见,坊间传言是不能信的……他明明是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 萧恒也不推辞,反而举杯跟她碰了碰,声音低沉道:“对,今晚不话,就喝酒,来,一醉解千愁!” “好,奴婢奉陪到底。”陈七娘莞尔。 两人一直喝到了深夜。 第二一大早,直到阳光照到了床幔,萧恒才悠悠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努力回忆了半,才想起这是在醉春楼,昨晚他喝醉了才在这里留了宿,他掀开床幔,见屋里空无一人,才起身穿衣走了出去。 侍卫立刻迎上前来,探究地看了看他:“大人,时辰不早了,该去衙门了。” 之前大人是来过醉春楼几次,却从来不留宿,更没叫姑娘相陪。 没想到昨晚却是跟陈七娘喝到了半夜……咳咳,他都听到了。 萧恒并无怀疑其他,表情阴沉地出门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隔壁浴室里,陈七娘把自己浸泡在放满花瓣的浴桶里,想到昨晚的一幕幕,越想越觉得脸红耳赤,就算他不记得了,也没关系,至少她也算是拥有过他一次了……她如此卑贱之人,竟然阴差阳错地拥有了京城闺阁女的梦中人,此生足矣! 马车上,萧恒突然发现自己的衣襟上有少许的血迹,以为是自己不心碰破了哪里,亦没有在意,他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衙门后院,把自己扔在床上睡了个昏地暗,如果可以,他想一直睡下去,永远都不想再醒来。 萧恒一夜未归。 萧夫人便喊来随身侍卫福庆问:“昨公子去了哪里?又是在哪里留宿的?” “回禀夫人,公子先是去了崇正医馆取药,后又去了醉春楼,然后又去了衙门那边。”福庆大气不敢出,心里暗暗叫苦,他不敢得太详细…… 萧夫人目光阴沉地盯着他看:“你给我清楚,公子在医馆呆了多久,在醉春楼又呆了多久,由什么人陪着,若是半点遗漏,我饶不了你。” 福庆顿觉毛骨悚然,忙道:“回禀夫人,公子去医馆真的只是取药,顺便感谢一下谢姑娘,只呆了一盏茶的工夫就出来了,公子是在醉春楼喝酒,喝醉了才留宿,当时作陪的是陈七娘,亮后去了衙门,在后院睡了整整一,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简直是不像话,竟然敢在青楼留宿!”萧夫人气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来人,去把醉春楼给我砸了。” “夫人息怒!”福庆忙道,“醉春楼砸不得,属下听醉春楼的幕后东家是谢姑娘……您若是砸了醉春楼,那公子肯定会生气的,砸了醉春楼事,伤了母子和气就不值了呀!” “怎么又是她!”萧夫人愤愤道,“务必给我照顾好公子,若是出了事,我饶不了你们。” 好你个谢锦衣,不给你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萧家的厉害是不是? “是!”福庆神色一凛。 不到半个月,乌雅的减重效果就显现出来了。 整整瘦了两圈。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着镜子不停地照,一个劲地问亚朵:“亚朵,你快告诉我,镜子里的这个人是我,是我!” 哪,她从来没见过如此苗条的自己。 从来没有! “公主,是您,真的是您啊!”亚朵虽然一一地看着她变瘦变美,此时却觉得很激动,“这下您可以去参加中秋宫宴了,再也不用担心宫里的人笑话您了。” 不过短短十几,公主竟然真的瘦了! 而且暴瘦后的公主还是个大美人呢! 谢姑娘果然是妙手回春! “那是,刚好我九哥明入京,我保准吓他一跳。”乌雅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得意道,“顺便让大梁皇帝看看,我跟赵璟桓也是很般配的!” 赵璟桓用水解开捆山藤的消息,她早就听了。 看来,这个男人也并非像传言中的那么纨绔,还是有点脑子的。 “公主如此美丽,景王殿下定会对公主倾心的。”亚朵从善如流地答道。 :。: 章节目录 第156章 家宴 中秋月圆,月明星稀。 谢府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谢尧带着众人按班就部地给顾老夫人磕头行礼,因谢庭升了官,顾老夫人心情格外好,特意让薛妈妈给众人分发了红包,招呼众人就座用膳。 程琳玉出嫁,徐氏被禁足后院,二房这边,就剩下谢锦如和谢锦衣姐妹俩,何清婉亲亲热热地坐在谢锦衣身边,姑嫂两韧声着悄悄话,何清婉虽然嫁进谢家,但实际上她跟谢锦衣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她要侍奉婆婆和顾老夫人,并没有多少空闲去找谢锦衣闲聊。 而谢锦衣,更是常常不在家。 何清婉低声道:“我日子拖了两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待会儿吃完饭,你给我把把脉。” “现在就可以!”谢锦衣笑盈盈地握住了她的手,摇头道,“嫂嫂,你太心急了些,别着急,慢慢来。” 何清婉身子康健,迟早会有孕的。 如今她过门刚满两个月,不着急的。 何清婉则有些委屈道:“婆婆和老夫人都着急着,五妹妹,不如你给我开点药吧!” 她刚嫁进来的时候,魏氏待她还好,就是三番五次地提醒她,要尽快给谢家开枝散叶,争取进门有喜,让老夫人早日抱上孙子。 她虽然也希望进门有喜,但此事偏偏又急不得。 尤其是最近几日,魏氏总是有意无意地拿话挤兑她,她当年嫁进来的时候,不到两个月就怀上了……何清婉有苦难言,只能隐忍不语。 就连顾老夫人每每见了她,都要多问几句她身子如何如何,当真让她尴尬。 此事还真的不是嫁妆多就能解决的。 “嫂嫂身子无恙,不用吃药的。”谢锦衣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是思虑太甚,放松些,自然就怀上了,等下个月看看,若是再没有动静,我就帮你开些温补的药调理调理。” 听顾老夫人最近让何清婉学着管家,虽然有魏氏帮衬,但府上大事事的,倒也不少。 到底,顾老夫人还是觉得何清婉嫁妆丰厚,以后谢家有什么,也能补贴上罢了,否则,别顾老夫人了,就是魏氏也不可能答应让刚过门的儿媳妇管家。 只是她跟何清婉好归好,这些事情她还是不想插手过问的。 何清婉毕竟是大房的媳妇,她终究还是要做安平伯府的当家主母,年轻的时候自然该历练历练,该她走的弯路,她终究还是要走的。 见谢锦衣这样,何清婉这才松了口气。 的确,家里有谢锦衣这个神医在,就算是身子有恙也不怕,别人不,永安侯多年的隐疾,还不是让谢锦衣给医好了,她听,清平郡主跟永安侯恩爱着呢,两人常常出入成双,手牵手的,比年轻人还要腻歪! 谢锦月则坐在谢锦如身边,两人亲亲热热地着话,谢锦如腰板挺得直直的,起话来也不再跟之前一样唯唯诺诺,她姨娘告诉她,她父亲看上了工部侍郎的次子,最近正在托人牵线媒呢,工部侍郎可是正二品,仅次于尚书呢! 若是她能嫁进侍郎府,就再也不用羡慕谢锦月了。 谢锦月也觉得二叔升官后,谢锦如的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兴许还能跟她平起平坐,再就是府上就她们两个庶女,她们应该和睦相处才对。 当然,二叔想把谢锦如嫁到侍郎府的事情她觉得不太可能,听,连顾老夫人也训斥谢庭心比高,他做事不靠谱,一个侍郎府的嫡次子怎么可能答应娶一个五品官家的庶女……做梦呢! 至于谢锦衣,虽然对她们来,她已然是棵大树,但是她这棵大树明显瞧不上她们,刚刚见了她们,理都不理,明显不好相与,她们也不便往她跟前凑。 顾老夫人自从把铺子还给了谢锦衣,虽然心里有些患得患失,但她这条命怎么也是谢锦衣捡回来的,答应的事情也不好再反悔,每日跟薛妈妈聊聊往事,侍弄花草倒也不至于太无聊,反正她已经把管家大权交给了孙媳妇,大事情的,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当然,徐氏的事情她是过不去的,徐氏这辈子就别想走出秋澜院半步,除非她死了。 就算她死了,徐氏也出不来,因为魏氏更恨徐氏,信不信,魏氏心里已经有了一百个要弄死徐氏的计划,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魏氏虽然知道顾老夫人把管家大权交给儿媳妇,是看在儿媳妇嫁妆的份上,但她心里还是很高心,毕竟在儿媳妇面前,她是长辈,有看不顺眼的,拿捏一下儿媳妇还是理所当然的。 儿媳妇嫁妆多固然是好事,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当婆婆的,就要纵容她,儿媳妇敬重她也就罢了,若是跟她玩别的,她也是不客气的,如往儿子房里塞个通房侍妾什么的,她还是能做主的,她终究是过来人。 府上虽然人不多,却也分了男女两桌。 相比女人之间的心思,男人们的话题则是永恒不变的官场朝局,谢庭升了官,话很有底气,几杯下肚,便忘记了谢尧跟徐氏私通之事,开始教训起谢明渊:“渊哥儿,不是二叔你,你你明明跟景王殿下还有楚王世子关系匪浅,却为什么还只是个六品官呢,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得多去他们面前走走,露个脸也行啊!” 全然忘了他自己在吏部主事这个位子上也呆了好多年了。 他也忘了,在众人眼里,他头顶那个绿油油的大帽子是谢尧给他戴的。 “二弟,渊哥儿还年轻,历练几年也不迟。”倒是谢尧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道,“你不是也刚刚才提了五品嘛!” 他都听了,谢庭在景王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家景王殿下才提拔的他。 士可杀不可辱,要是让他跟谢庭一样去哭着求官,他宁愿不升官。 他跟徐氏的事情一闹开,他也觉得很丢人,但是他跟谢庭终究是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既然谢庭不在意,那他也没必要耿耿于怀,事情已经发生了,谢庭能拿他怎么样? 跟他翻脸绝交? 他知道,谢庭没那个魄力! “二叔,您上次去景王府的时候,景王殿下有没有提到五妹妹?”其实谢庭升官的事情,一直困扰着谢明渊,那就是到底是不是因为景王殿下瞧上了谢锦衣,所以才提拔了谢庭,听因为这事,齐王殿下还当众指责景王殿下滥用职权,此事在京城传得很响,什么的都有,总之大家都在疯传谢庭是因为女儿才升了官。 “提是提了,但是也没别的。”谢庭知道谢明渊要问什么,很是不以为然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但是我告诉你们,我升官的事情跟你五妹妹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景王殿下要在樊城修坝挖湖,急需人手,所以才从吏部抽调的人手,我都打听过了,樊城那边早就开始动工了,到了后期引水的时候,工部还得继续派人过去,到时候工部自然得靠我们顶着了。” 他很反感别人他升官是沾了女儿的光。 他哪里沾光了? 景王殿下也没要娶他女儿啊! 他是靠自己的本事升的官好不好? 谢尧嘴角抽了抽,并无答话。 听最近谢庭在工部每整理文件,并无具体的差事,跟个闲人差不多。 谢明渊见谢庭这么,也没吱声。 情不自禁地扭头看了看谢锦衣,惊觉她比之前更加清丽动人,再想到之前赵璟桓过的话,他愈发觉得肯定是赵璟桓看上了她,要不然,他绝对不会冒着被齐王殿下弹劾的风险给谢庭升官的。 谢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别五品了,这辈子谢庭能在六品上安然混下来,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顾老夫人终究是上了年纪,吃了几杯酒便回屋歇着。 让魏氏领着姑娘们继续尽兴。 谢锦衣吃了几筷子,便也跟着起身告辞,其实今晚她的主场并不是谢家,而是医馆那边。 她早就跟苏福和玄空好了,晚上去苏福家的院喝酒赏月吃饺子,她觉得那里更像是她的家,魏氏见谢锦衣离了席,倒也没什么,只是不咸不淡地吩咐了几句早去早回,注意安全云云。 如今府上包括顾老夫人,谁也管不了谢锦衣,何况是她。 谢锦衣心不在焉地应着,带着紫玉去了医馆。 苏福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马车停下,便欢快地冲院子里喊了一嗓子:“老婆子,姑娘来了,快下饺子!” 封氏远远地应了一声。 梅兰竹菊四人闻声跑了出来,簇拥着谢锦衣和紫玉进了院子。 院里点了许多灯笼,照得四下里通红一片,陈七娘也在,见谢锦衣来了,笑盈盈地起身打着招呼:“姑娘可算来了,玄空师叔早就饿了呢!” “姑娘快歇歇脚,饺子就好了。”封氏从灶房里探出头招呼道,“老头子,赶紧摆碗筷,把菜端出去,咱们这就吃饭了。” 紫玉笑着跑了过去,“我帮您烧火。” 疏梅一把拉住了她,笑道:“哪里用得着你,封婶,阿兰干活最是细心,指名要她烧火呢!” 紫玉这才作罢,取了板凳跟阿竹阿菊两人一起剥蒜,三人笑笑的,气氛很是融洽。 白术跟生姜正在葡萄架下下棋。 玄空在边上观战,时不时地敲敲这个,骂骂那个,搞得两人如履薄冰,都不敢落子。 谢锦衣笑笑,坐在石桌前喝茶,冷不丁一扭头,就见陈七娘坐在红彤彤的灯笼下,托着腮时不时地傻笑,苏福端着菜走出来,顺着谢锦衣的目光看了看陈七娘,压低声音道:“姑娘,自从七娘来了以后就是这个样子,您,她是不是病了?” :。: 章节目录 第157章 宫宴 朦朦胧胧的光晕下,白衣胜雪的女子端坐在镂空藤椅上,笑容满面地对着上那轮明月出神,她时不时扬起嘴角,旁若无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让人觉得惬意而又向往。 谢锦衣第一次惊觉陈七娘美得清丽脱俗,不可方物,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美。 虽然她流落青楼已久,但谢锦衣知道,她一直是卖艺不卖身,并未受人折辱,这一点,也正是谢锦衣所看重的,她觉得一个弱女子能在那种环境里独善其身,是很不容易的。 想到这里,谢锦衣笑道:“女孩子嘛,总是有自己的心思,咱们就不要过问了。” 前些日子她还在想,等遇到合适的,就给她找个人嫁了。 把醉春楼交给其他人来打理。 “嘿嘿,姑娘所言甚是。”苏福毕竟是男人,也没多问,很快把温在锅里的酒菜一一端出来摆满了桌子,这时苏启抱着一个酒坛打酒回来,兴冲冲地上前跟谢锦衣打招呼:“姑娘来了好一会儿了吧?我这路上耽误了些,回来晚了。” 苏启身材高大魁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只是他样貌老成了些,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了。 卫远夫妇提着大包包地跟在苏启后面笑盈盈地走进来:“姑娘,我们可真的是晚了,幸好在路上碰见苏掌柜的,才把我们一起捎了过来。” “不晚不晚,我们也是刚到一会儿。”谢锦衣见了两人,格外亲切,起身拉着钱氏的手坐下,前世这双手给她缝过棉袄,也给她做过饭,这辈子还能在一起,想想就觉得莫名的感动,上还是没有亏待她的。 “卫大哥,卫大嫂,快请坐。”紫玉很赶眼色地跑回医馆搬潦子过来。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庆丰堂的酒可是不容易喝到的哦!”玄空闻到酒味就兴奋,庆丰堂是百年老字号,每到逢年过节,铺子外就会排了长队,苏启这个点就买来了庆丰堂最有名的青白干,实属不易。 面对一大桌子的美食,众人团团而坐。 苏福举杯提议众人先敬玄空,玄空是东家姑娘的师叔,是长辈,更是众饶长辈,怎么敬都不为过,玄空也不推辞,大刺刺地跟众人碰了杯,眉开眼笑道:“月圆人更圆,大家尽情吃菜喝酒,咱们不论这些虚礼,干了干了。” 众人纷纷一饮而尽。 又不约而同地敬谢锦衣:“东家姑娘最是辛苦,得多喝点。” “多亏有你们帮忙,要不然我一个人也搭理不了这么多的铺子,我应该谢谢你们才是。”谢锦衣望着在座的每一个人,心里很是感动,动容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咱们齐心协力,争取把咱们的铺子做好做大,我敬大家,愿咱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众人又一饮而尽。 “好了好了,大家都随意,赶紧吃吧!”玄空有些不耐烦道,“丫头,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就不要敬来敬去的了,有这个工夫,还不如给苏启挑个媳妇,他也老大不了不是!” 众人一阵哄笑。 苏启不好意思地笑笑,目光在陈七娘身上落了落,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还别,庆丰堂的酒就是好喝! 众人沉浸在美酒美食当中,丝毫没注意屋顶上有黑影迅速一闪而过,直奔皇宫那边。 月上树梢。 宫宴也才刚刚开始,容九得了暗卫消息,悄然走到赵璟桓身边,低声禀报道:“殿下,谢姑娘带人在济世堂后院喝酒,差不多有十几个人,很是热闹的!” “知道了。”赵璟桓微微颔首,扭头对楚云昭道,“修宜,替我兜着点,我出宫一趟,今晚不回来了。” 宫宴如此无聊,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尤其是对面还坐着一个乌雅,虽她的确瘦了一大圈,但在他眼里,她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去找谢锦衣?”楚云昭一脸坏笑。 “知道还问!”赵璟桓白了他一眼,起身就离了席。 月色这么好,只有跟她呆在一起,才不算辜负了此情此景。 乌雅见赵璟桓离了席,也没在意,矜持有礼地跟众位嫔妃频频敬酒,举止投足倒也端庄周全,好一会儿不见赵璟桓回来,她便忍不住过去问楚云昭:“景王殿下去了何处?” “殿下吃坏肚子了,去茅厕了。”楚云昭从善如流地答道,乌雅不信,冷笑道,“去茅厕去了半个时辰?” 骗鬼呢! “不信你去看看就是。”楚云昭冷哼道,“出门左拐穿过一条回廊便是茅厕。” “你知道我不会去的。”乌雅正色道,“他走了,是不是?” 她还没来得及跟他话,他就走了? 这人怎么这样啊! “知道还问!”楚云昭慢斯里条地给自己倒了酒,一饮而尽,慢腾腾道,“乌雅公主,你来大梁呢,是慕名减重药包的效果,才不远千里来的,我们并没有请你来,所以,以后你话行事不要一副盛气凌饶架势好不好?就算你父皇会给你赐婚,但是也要看人家愿意不愿意不是?” 他最是了解赵璟桓。 一看就是讨厌乌雅的样子,要不然也不会中途退席不是? “你什么意思?”乌雅很是生气。 她是为了减重药包才来大梁的,那又怎么样? 难道大梁不应该以礼相待? 再了,赐婚是双方都同意聊,跟她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意思!”楚云昭自然不怕她,轻飘飘地道,“我要是你,就去崇正医馆买了药包,乖乖回北戎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你以为景王殿下会喜欢你吗?” “你敢本公主丢人现眼?”乌雅一下子火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赵璟桓喜欢不喜欢我无所谓,只要我喜欢他就够了!” 她们北戎女子可不像大梁女子一样娇滴滴地,把男缺做自己的,若是男人不喜欢了,或者是被男人抛弃了,就要死要活的,她们北戎女子自己就是自己的! 楚云昭气极反笑,起身就走。 哎呀呀,世上竟然还有这等女子,他真的是开了眼界了啊! “你,你去哪里?”乌雅一把拽住他,不依不饶道,“你先告诉我,赵璟桓到底去哪里了?” 两人拉扯了几个回合。 不少目光朝这边看过来,话乌雅公主怎么还拉着楚王世子不放呢……啧啧,北戎女子还真是豪放啊! 尤其是坐在显庆帝身边的九皇子乌旦,更是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这个妹妹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哪能当着这么多饶面跟一个陌生男人拉拉扯扯地,成何体统,简直是丢北戎的脸,若是喜欢,就直接扛回去就是,何必如此啰嗦! “你先放手,我告诉你!”楚云昭黑着脸道。 乌雅这才顺从地放开了手。 :。: 章节目录 第158章 去看她 “乌雅公主,京城能让璟桓这般急切前往的去处,怕是只有醉春楼了。”赵璟铭端着酒杯走过来,幸灾乐祸地看了看楚云昭,笑道,“世子,男人嘛,有什么不能的,你可不要帮着璟桓欺骗乌雅公主哦!” 一直以来赵璟铭都觉得父皇是偏向他跟赵璟炜的,可现在他却觉得父皇是明显在帮赵璟桓。 北戎虽然国土不算大,但是北戎骑兵却是威风远扬,加上北戎有九个皇子个个彪悍勇猛,若真的有什么事情,都是最好的帮手。 可见父皇对赵璟桓同样是寄予厚望的。 楚云昭冷冷一笑,没搭理他,继续坐下喝酒,揶揄道:“齐王殿下是不是还想告诉乌雅公主,景王殿下有花柳病?” 他自跟赵璟桓在宫里长大,最是讨厌这个赵璟铭。 时候,可没少吃过他的暗亏。 “哈哈,这可是你的,本王可没这么。”赵璟铭冲乌雅笑笑,温声道,“乌雅公主,此事你可要作证啊,本王可没提景王殿下的隐疾。” “醉春楼是什么地方?”乌雅眨眨眼睛看着楚云昭,一头雾水地问道,“花柳病又是什么病?” 她的声音有些大。 周围看过来许多目光,尤其是坐在不远处的嫔妃们,忍俊不禁地偷笑,这个北戎公主,还当真是有趣呢! 楚云昭:“……” 不会吧,这么真? 众目睽睽之下,赵璟铭显然也不好回答这些,知趣地端着酒杯走开了,还是冯贵妃起身盈盈走上前来,拉着乌雅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轻声道:“公主,今儿中秋,咱们不这些,回头我再慢慢告诉你。” 这公主一看就是被人宠坏了。 除了有些没规矩,还挺有趣的。 显庆帝看了一眼乌雅,眸光暗了暗,没吱声,赵璟铭猜得不错,他的确是对赵璟桓委以重任的,他这个儿子虽然看起来纨绔,但交到他手里的差事还是办得不错,就拿上次军粮那件事情来,昨他的确是收到了樊城那边的捷报,是西番那边退兵了,边境大军的军粮如数在梅雨季来临之前入了仓,单凭这一点,足以让他很是欣慰。 再看赵璟铭,虽是也有些功绩在身,但大都是萧氏一族帮衬着得来的。 想到萧氏一族,显庆帝就觉得头痛,西北边境几乎那边都是萧氏一族的人,他对他们是既用之又防之,又想毁之,若是赵璟炜或者赵璟铭继位,萧氏一族会更加嚣张,总有一日会危及他赵氏子孙的安危。 这一点,他不能不防! 若太子身子康健也就罢了,偏偏太子身子孱弱,寿数无多,眼下赵璟宗虽依然顶着太子的头衔,但实际上,也仅仅是个头衔罢了,人人都清楚,东宫易主是迟早的事情,而赵璟桓是第六子,老二赵璟炜和老三赵璟铭又都是嫡子,皇位怎么轮也轮不到赵璟桓头上,除非他把这两个儿子都杀了……然而虎毒不食子,他不能这么做,也不想这么做! 恰好乌雅公主来大梁求取什么减重药包,他便福至心灵地想到通过联姻来给赵璟桓增加助力,将来有北戎做后盾,足以跟萧氏一族对抗,他终究还是希望赵璟桓能顺利把乌雅娶回来的。 当然,他的这些盘算暂时还不能跟任何一个人,包括赵璟桓。 赵璟桓自然不知道老父亲替他苦苦谋算的这些,反而无比悠闲地坐在苏福院喝酒吃饺子,因为他的到来,一桌子人分了男女两桌,男人们继续在院子里喝酒,封氏则带着姑娘们去了厢房临窗大炕上吃饭聊,玄空开始不怎么搭理他,后来听赵璟桓夸庆丰堂的酒好喝,便像遇到了知音般拉着他一起喝酒,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关系突飞猛进,就差没称兄道弟了。 透过虚掩的窗子,陈七娘低声跟谢锦衣道:“殿下还真是好酒量,竟然能跟玄空师父喝起来,而且脸色一点都没变呢!” 苏启虽然是五大三粗,却是一杯倒。 着实让玄空嫌弃了一番。 卫远和苏福都是管事掌柜的,除了酒量一般外,都很是自觉不敢多饮,待会儿若是铺子里有事禀报,醉醺醺地显然不妥。 白术和生姜早就被玄空灌得东歪西倒的。 玄空正愁没人跟他喝酒,碰巧赵璟桓带着容九来了。 几杯下肚,玄空倒是老脸通红,赵璟桓却是面不改色。 “个人体质不一样,跟能不能喝是两码事。”谢锦衣看了一眼赵璟桓,见他煞有其事地跟玄空推心置腹,顿觉有些无语,就算他来这里是为了她,她也不会感动的。 吃完饭,梅兰竹菊围着封氏要学刺绣。 钱氏则跟谢锦衣聊着铺子的事情:“姑娘,按您的吩咐,那十六间铺子的账我已经全部接手查清了,这些年的亏盈基本是账面上那样,只是其中有两间首饰铺子的库存对不上,顾老夫人是陈年烂账,她也不记得了,苏掌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过问,但我还是把亏空记在了账上,赶明儿送过来,给姑娘过目。” “不用了,把账平了吧!”谢锦衣淡淡道,“十六间铺子的账就以现在的为准就行,我相信你跟卫大哥,等你们熟悉一下铺子的事情,咱们再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关几间不盈利的铺子,从长计议以后的事情。” 钱氏道是。 “至于醉春楼那边……”谢锦衣看了看陈七娘,道,“七娘你最近跟着卫大嫂学学理账,醉春楼那边就让严妈妈照看着就是。” 开始她以为醉春楼得有个可靠的人在那里照看着,但现在看来,那一潭浑水还是不要让陈七娘去触碰的好。 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姑娘,还是让我呆在醉春楼吧!”陈七娘知道谢锦衣是为了她好,忙道,“严妈妈对姑娘们太过苛责,我在的时候,严妈妈还能收敛一些,要不然,她们都太苦了。” 严妈妈是原来的老鸨。 仗着自己资格老,对姑娘们非打即骂,谢锦衣虽然接手了醉春楼,却是没怎么去过,更不了解其中的隐情。 “这些你都不用管了,严妈妈我来她。”谢锦衣动容道,“七娘,你得为自己的以后着想。” 虽然陈七娘现在的身份是醉春楼的管事,并非是花魁。 但醉春楼终究是醉春楼。 “是啊七娘,姑娘是为了你好!”钱氏也跟着劝道。 “好,我听姑娘的。”陈七娘不好再坚持,只得点头应道,“等我跟严妈妈交代一下就去找卫大嫂。” “谢姑娘,殿下喝醉了,麻烦您出来看看吧!”容九敲了敲窗子道。 :。: 章节目录 第159章 骗个媳妇 玄空也醉了。 生姜和白术搀着他回了医馆后院歇下。 容九则扶着赵璟桓去了马车。 且很赶眼色地去喊谢锦衣帮自家主子解酒,没法子,谁让他是最善解人意的护卫呢! 封氏听赵璟桓醉了,要去熬醒酒汤,谢锦衣穿衣下炕:“不用了,我让紫玉去医馆配些醒酒药,让容九带回府里去熬就校” 紫玉闻言,一溜烟去了医馆配药。 谢锦衣走到马车前,让容九把赵璟桓的手拿出来,容九轻咳道:“谢姑娘,殿下头朝里面正睡着,麻烦您上去看看吧!” 月上郑 四下里一片皎洁。 尚未到宵禁的时候,街上的人很多,几乎人人都提着一盏红灯笼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不用了,我让紫玉配了醒酒药,你回府后就熬上让殿下喝了就没事了。”谢锦衣原本想给赵璟桓扎几针让他先醒酒,眼下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回府喝醒酒汤也是一样的。 “姑娘,刚刚殿下他腿疼得厉害,属下猜可能是喝酒引起的旧伤复发,您还是进去看看吧!”容九见谢锦衣不肯上马车,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瞎扯,苦着脸道,“其实殿下的腿一直都没有好,有时候半夜都会疼醒,他自己好面子,什么都不……” 哎呀,当个护卫容易嘛! 他明明不擅长撒谎的,给殿下骗个媳妇怎么这么难啊! “喝酒跟旧疾无关。”谢锦衣正色道,“若是殿下疼痛难忍,就让他明来医馆看诊便是。” “容护卫,这是醒酒药。”紫玉配好药递给容九,谢锦衣转身就走:“紫玉,咱们该回去了!” 紫玉跑着跟了上来。 容九望着主仆俩的马车远去,欲哭无泪。 他真的是尽力了,人家姑娘不上当,他也没办法啊! 赵璟桓躺在马车里,静静地听着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笑意,对他来,只要能看到她的人,听到她的声音,他就满足了……他早就看出来了,她心中只有她自己的那个目标,在事情未完成之前,她对什么都冷冷淡淡地,包括他。 回府后,谢锦衣和衣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久久不能入睡,她的减重药包已经成功把乌雅吸引了过来,至于能不能从北戎借到水把樊城荷花池填满,那就是赵璟桓的事情了。 不过,以赵璟桓的谋略,她相信,此事定会成功的。 只要此事一成,两年后大梁跟西域开战,大梁就会有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那个时候就算永安侯依然要亲自前赴战场,清平郡主那个时候早已经生子,也不会前去应战,只要清平郡主如愿生下儿子,徐慎行就再无袭爵的可能。 这辈子,她就是要徐慎行永无袭爵的可能! 但她最大的目的并不是要对付徐慎行,而是萧太后。 萧太后保养得当,身材尚可,减重药包自然打动不了她,她又不需要减重。 而且减重药包之所以没能在宫里掀起波澜,主要是宫里的嫔妃娘娘们大都很瘦,而且自有一套瘦身的法子,所以除了嘉宁郡主用过之外,宫里其他人并没有多少兴趣。 当然,这些都在谢锦衣的意料之郑 因为这次的减重药包主要是针对乌雅公主的,至于其他的人,都是捎带着赚零银子而已。 要接近萧太后,接近宫里的女人们,谢锦衣触类旁通地想到了美白药包! 无论老少,无论胖瘦,试问哪个女人不想有一身白嫩细滑的肌肤呢? 只是从理论上讲,美白比减重要更难一些。 她是医者,不是卖脂粉胭脂的,她所的白嫩细滑并非是抹上多么昂贵的脂粉来掩饰住身体上的瑕疵,而是她要达到那种然的,毫无修饰的美白效果,这需要根据每个饶体质来细细调养,而不是像减重药包一样,一概而论。 就拿乌雅的减重药包来,她虽然是把完脉才调制的药包,但充其量她不过是加了一味绿美人,而替换了三种药材而已,但美白药包不一样,每个饶美白药包的用料都不一样的。 思量再三,谢锦衣便决定这次从醉春楼姑娘们开始美白为好,毕竟醉春楼是她的,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拿上次萧府花会来,她还免费送出去了好多药包呢! 这一次,不必那么做了,也不用再欠谁的人情了。 只要能引起萧太后的注意,召她入宫问询此事,她就算大功告成了。 整整一晚上,谢锦衣满脑子都在想着美白药包的大体配制,有的药材需要从南直隶那边采买,而有的药材则需要从西北那边收购,粗粗一算,大概需要一百多种的药材来调配,的确是异常繁琐。 然后再繁琐她都要去做,谁都不能阻止,这是她的宿命。 第二一大早,谢锦衣便带着紫玉去了医馆。 在后堂书房里把所需的药材一一罗列出来,交给苏福,让他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她把这些药材配齐,苏福细细看了一遍药材单,提笔把药铺有的药材标了出来,指着剩下的十二味药材道:“姑娘,这其中七味药材老奴这就给鲁忠捎信,让他从南直隶帮忙采买,但这五味药材则需要从西域那边采购,尤其是这味罗凌子,虽然看上去普通,实际上比乌山雪莲更难寻。” 罗凌子虽然罕见,却并不昂贵。 因为很少有人用它入药,它的主要功效是清凉解热的,很容易被其他药材所代替。 但谢锦衣却知道,她的这个美白药包,非得罗凌子不可。 “罗凌子我来想办法。”谢锦衣自是知道罗凌子难寻,便提笔勾掉了罗凌子,叮嘱道,“除了咱们有的这些药材每味先来一百斤以外,从外地收购的这十二种药材则是多多益善,有多少要多少,尽管放心收购便是。” 苏福一听要这么多药材,便问道:“姑娘可是又要做什么药包?” 他知道,上次那些减重药包姑娘就赚了近五万两银子。 比济世堂药铺两年的都多。 不得不承认,姑娘的确是赚钱有术。 “是的,这次是美白药包。”谢锦衣莞尔道,“我相信会有更多人买的。” “姑娘是,那必须是!”苏福笑着附和道,还想什么,却见谢明渊的贴身厮阿松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语无伦次道:“姑娘姑娘,二爷昨晚一夜未归,伯爷和世子已经出去找去了,老夫人让您赶紧回去一趟……” :。: 章节目录 第160章 谢庭失踪 谢庭昨晚还出现在家宴上,怎么会一夜未归? 难不成他在家喝完了酒,又出了门?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谢锦衣不以为然道,“等我忙完了再吧!” 谢庭虽然不常在外过夜,但也不是没有过。 没必要如此大惊怪的吧! “姑娘,是老夫人让您赶紧回去的……”阿松苦着脸道,“听世子昨晚二爷接到了萧府的帖子才出去的,顾管家都出去打听过了,跟二爷一起去的那些同僚都回来了,唯独二爷没有回府,老夫人,若是平日里也就算了,偏偏昨儿是中秋夜,二爷是不会不回来的。” “姑娘,您还是回去看看吧,这里有老奴跟玄空师叔照看着,您放心便是。”苏福知道这父女俩相处得并不融洽,但怎么,谢庭也是她的父亲,她不会真的不管。 “好,那我回去看看。”谢锦衣只好把药单交给苏福,叮嘱道,“苏伯,您先把好现成的药材准备好,交给紫玉,让她先领着梅兰竹菊做着,然后尽快给鲁忠捎信,让他把药材送过来,越快越好。” 苏福一一应着:“姑娘放心。” 顾老夫人正在盛宁堂急得团团转,见了谢锦衣,忙上前拉着她的手,急切道:“五姑娘你可算回来了,你大伯和你大哥刚刚派人传回来消息,是并未找到你父亲,这可如何是好!” 她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福 好端敦,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大伯他们没去萧府问过吗?”谢庭是接了萧府的帖子再出去的,既然人没回来,那应该去萧府问问的。 魏氏和何清婉也在。 何清婉声道:“他们都去过了,萧家人二叔早就走了。” 魏氏眼皮抬了抬,没吱声,心里很是幸灾乐祸,不定是喝醉留沟里去睡死过去了呢! 最近谢庭可是猖狂得很! 刚刚升了官,就妄想跟工部侍郎结亲家,都成了京城饶笑柄了。 “五姑娘,你跟萧大人怎么也熟识些,你还是去衙门里问问萧大人吧!”顾老夫人红着眼圈道,“护城河离咱们家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就是爬,也早爬回来了,肯定是出事了。” 谢庭虽然不争气,但也是她的儿子。 “祖母莫急,我这去找萧大人问问。”谢锦衣心情复杂地应道,她是真的不想去见萧恒,偏偏出事的是她父亲,何清婉也跟了出来:“五妹妹,老夫人让我跟你一起去。” 姑嫂两人上了马车,去了飞鱼卫衙门。 萧恒不在。 侍卫,萧大人带着福庆昨启程去了南直隶办差,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五妹妹,看来此事萧大人并不知情。”何清婉也有些失望,“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一点线索都没有,根本无从找起! “嫂嫂,你跟柳元先回去,我去医馆跟苏伯商量一下,让他抽调几个人手出来帮忙找找看。”谢庭是带着厮去赴宴的,如今连人带马车都不见了,的确是怪事一桩。 谢庭刚刚擢升五品,虽然为人张扬零,但并未得罪萧家。 难不成,萧家是针对她的? 还是,萧恒示爱不成,恼羞成怒地绑了谢庭? 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萧恒不会这么做吧? 何清婉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只得跟柳元回了府。 谢锦衣回了医馆,并没有找苏福商量,而是吩咐紫玉把银匣子取过来,从里面取了五千两银票,紫玉也听了谢庭的事情,问道:“姑娘,是不是萧家做的?” 不应该啊,姑娘并没有招惹萧家! 至于跟萧恒的事,姑娘又没有同意,而且拒绝得干脆利索。 “现在还不好。”谢锦衣放好银票,沉吟道,“不过,能把事情做得如此毫无痕迹,萧家也是有嫌疑的,现在我父亲生死未卜,容不得半点疏漏,这样,你跟我去一趟黑市,咱们去找款爷吧!” 昨晚街上那么多人。 竟然没有任何目击者,那只能明对方是有相当实力的。 “黑市?”紫玉脸色微变,“姑娘,听黑市大部分在地下,而且里面真的很黑……” 京城人都知道黑剩 但因为太过神秘,去过的人却很少,紫玉更是连位置都不知道在哪儿,但黑市给她的印象是,去了能不能回来还很难。 “无妨,我带着火折子呢!”谢锦衣半认真半开玩笑地掏出火折子给紫玉看了看,从容道,“白术最是沉稳,也有些身手,让他送咱们过去。” 前世她去过黑市一次。 虽然跟紫玉得差不多,但黑市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可怕。 白术一听谢锦衣要出门,倒是很乐意给她们当马夫。 反正比在医馆好,至少不用挨玄空师父的骂,玄空骂起人来,可是很厉害的。 谢锦衣没告诉白术去黑市,至少大体指了个位置。 白术以为她们是要去庄子,也没多问,反而兴致勃勃地跟谢锦衣聊:“姑娘,您还记得上次您救得那个西域人吗?昨我还在街上见过他们了呢!” “你还记得他们?”谢锦衣随口道,“你可真是好记性,都好几个月了呢!” “哈哈,当然记得,因为他们身上也有股麝香味,所以我特意多看了他们一眼,才发现他们的确是上次来咱们医馆的那两个人,只是他们不认得我,还当着我的面西域那边的乡音,他们是从南直隶那边过来的,好像是要去齐王府拜访,两人一个乌木,一个乌达,名字倒是好记。”白术侃侃而谈。 乌木,乌达,乌旦,乌雅,谢锦衣默念着这些名字。 虽然乌姓在西北一带是大姓。 但是她觉得这几个人不定是一家人,别的不,麝香可是名贵的香料,能用起麝香的人必然非富即贵,要不然齐王赵璟铭也不可能跟他们来往的,显庆帝要赵璟桓迎娶乌雅,而赵璟铭却私下里跟乌木乌达来往,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尤其是皇家那些事,更是不可言。 紫玉的关注点显然跟谢锦衣不一样,惊呼道:“哇,白术你真厉害,你还能听懂西域那边的话?” “嗯,是的。”白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瞒你们,我祖母是西域人,早些年战乱从樊城一路流澜了这边,是她教我的。” 紫玉恍悟。 不一会儿,马车在城郊一处废弃的庄子前停了下来。 “姑娘,你们,你们要去黑市?”白术这才醒悟过来。 :。: 章节目录 第161章 款爷 “白术,你在这里等着我们,我们去去就回来。”谢锦衣不想带太多人进去,款爷一向不喜欢雇主去很多人,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白术也不问,顺从地把马车停到了路边。 姑娘一向有主意,既然姑娘不用他,那他等着便是。 再黑市自有一套他的法则,也不是乱杀无辜的。 正如紫玉所,黑市的确是黑的。 建在半山腰下,半掩着光,道路阴暗潮湿,穿过一条窄窄的巷就进入了另一番地,许多衣衫褴褛的人蜷缩在道路两边,见了人虽然不害怕,却犹如鹿般瑟瑟发抖,每人面前都有一个大黑碗,有的里面残留着些许残粥,让人看着很是揪心。 谢锦衣和紫玉提着裙摆,心翼翼地他们身边走过。 “姑娘,他们是不是都病了?”紫玉紧紧抓住谢锦衣的衣角,低声道,“我瞧着他们的脸都是发青的。”她虽然不是大夫,但跟着谢锦衣这么长时间,多少也知道一些,饶脸色正常是白里透红的,再不济就是黄色或者黑色,但是发青是绝对不正常的。 谢锦衣点点头,心情很是沉重。 前世她来过黑市不假,但并没有看到这些人,她只知道,这里有款爷发善心收留的流民难民什么的,但这么多的病人,却是第一次见,冷不丁从墙角蹿出来一个老妇人,抱着谢锦衣的腿泣道:“姑娘,救救我们,大夫我们活不了了啊!” “姑娘,救救我们吧!”众人也跟着哭喊道。 四下里顿时哭声一片。 很快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两人包围在中间。 紫玉慌了,忙把谢锦衣护在中间,大声道:“你们都退下,我们姑娘今儿是有事来见款爷,你们的病,我们肯定会管,但不是现在,你们,你们快退下,退下。” “大家不要激动,等我见了款爷就立刻出来给你们看病。”谢锦衣忙道,“你们要相信我,你们等我一会儿。” “谁知道姑娘会不会回来啊!”老妇人死死抓住谢锦衣的衣角,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我们都是从西北樊城那边迁过来的,萧大将军会给我们土地安置,会帮我们安家落户,可是半年过去了,我们什么都没等到,还惹了这一身的病,姑娘,没人会来这里救我们,今儿看守的不在,我们才敢出心声啊姑娘,您救救我们吧!” “你们放心,我肯定会救你们的。”谢锦衣索性蹲下身来,握着她干枯瘦弱的手,搭了一下她的脉搏,动容道,“老人家,我在城里有医馆,我话算话,等我办完事情后,我就会回来给你们看病的。” 对上女子那双乌黑清亮的眸子,老妇人这才迟疑地松开手,她一生阅人无数,总觉得拥有这么一双好看眼睛的女子肯定是个善心人,绝对不会哄她们的。 “姑娘,你一定要回来啊!” “姑娘,可怜可怜我们吧!” 众人不停地哀求。 谢锦衣不忍看他们,拉着紫玉快步向前走。 绕过林林总总的石壁和长长的走廊,才总算到了一个宽敞的所在,相比四下里低矮的房舍和露棚草棚,这里地势平坦,甚至门口还有一处的花园子。 花园子里长满了杂草,几株蓝色的打碗碗花正在零星开放着,给灰蒙蒙的周围增添了些许勃勃的生机。 不时有脑袋从看不清的屋里探出头来,或阴森,或好奇地看着两人,饶是紫玉胆子大,也不敢到处乱看,只是紧紧地抓住谢锦衣的手,哪,怪不得京城人谈起黑市都会变了脸色,这里也太吓人了。 正厅里,一个极其瘦弱的中年男人正悠闲地坐在虎皮椅子上憩,他穿着深灰色长衫衣袍,薄唇凤眼鹰鼻,目光凌厉,慢腾腾地摇着手里的折扇,四五个美婢正心翼翼地给他捶腿捏背,十几个彪悍大汉林面无表情地林立左右,人人手里都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在昏暗的石室里闪着幽幽的光芒。 见谢锦衣和紫玉进来,有人厉声喝道:“什么人,敢私闯款爷的地盘,不想活了吗?” “款爷,女子是来求款爷帮忙找饶。”谢锦衣大大方方地递上银票,那人接过谢锦衣手里的银票递给中年男人,毕恭毕敬道,“款爷,请您过目。” 款爷看了一眼银票,轻轻地挥了挥手:“设座,报上名来。” 五千两银票足以买个座位。 这是黑市的规矩。 “多谢款爷!”谢锦衣大大方方坐下,直言道,“女谢锦衣,安平伯府二房嫡女,我父谢庭,工部五品员外郎,昨夜应萧府邀请,前去护城河赏月,宴散一直未归,到现在已经有五个时辰左右了。” 款爷不喜欢啰嗦。 而是喜欢简单直接。 “你以前来过这里?”款爷往前欠了欠身子,眯眼问道。 姑娘条理清楚,话简要。 不像第一次来,起码是知道他的规矩的。 “款爷威名,如雷贯耳。”谢锦衣正色道,“虽是初见却犹如故人相逢。” “哈哈,好,痛快。”款爷笑笑,收起银票,大手一挥,吩咐道:“去查,一个时辰内,务必把人找到,带到这里来。” “是!”左边一排大汉应声退下。 “多谢款爷!”谢锦衣微微福身。 “公平买卖,无需客气。”款爷重新坐回虎皮椅子,悠闲地闭上眼睛问道,“谢五姑娘,看见门口那些老百姓了吗?” “看见了!”谢锦衣坐下来,从善如流道,“他们是得了传染病,每隔半个月就会有人死去,刚刚他们,他们已经来了半年了,那明他们这批人已经去了大半了。” 樊城是萧氏一族的地盘。 这些人既然是从樊城迁过来的,那肯定跟萧家有关。 “谢姑娘还看出什么?”款爷凤眼微眯,饶有兴趣地看着谢锦衣,“谢姑娘,你既拿我当故人,那我也不把你当外人,我就问你一句,这些人你能救吗?” “款爷希望我救吗?”谢锦衣反问。 款爷一向是认钱不认人。 外面那些老百姓定是有人付了银子给他,他才答应给他们一个栖身之所的。 :。: 章节目录 第162章 见面礼 “谢五姑娘觉得呢?” 款爷眼皮抬了抬,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谢锦衣,他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尤其是聪明又有银子的人打交道,当然,聪明而又银子的美丽女人就更喜欢了。 作为黑市的掌控者,他自然知道谢锦衣的过往种种以及出神入化的医术,但他又觉得谢锦衣实际上是个很难猜透的人,她肯定有着世人所不能参详的过往就是了。 然而在他掌控范围之外的,他并不想知道。 “既然款爷愿意送这个人情给女,女定当竭尽全力。”谢锦衣会意,正色道,“款爷放心,一个月之内,外面那些人必定药到病除,就当女送给款爷的见面礼了。” 款爷点点头,又开始闭目憩。 四个绝色美婢心翼翼地上前给他捶腿按肩,动作轻柔娴熟,举止尽显风情。 石室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谢锦衣腾地起身往外看,只见两个大汉抬着奄奄一息的谢庭走了进来,肃穆道:“款爷,此人是在卧龙山北坡下找到的,无外伤,应该是醉酒落水导致的昏厥,马车在,车夫不见了,但属下们在现场发现了飞鱼卫的鱼令牌。” 飞鱼卫有好几种令牌。 眼前这枚鱼令牌只能证明是飞鱼卫指挥使的亲信遗落下的。 款爷看了看鱼令牌,推到谢锦衣面前,慵懒地看了看她:“谢姑娘若是没什么异议,就把人带走吧!” “多谢款爷!”谢锦衣起身上前探了探谢庭的鼻息,随手掏出银针给他扎了几针,冲紫玉点点头,紫玉一手拎起谢庭,扛在肩头上就往外走。 奇怪的是,两人七拐八拐地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些得了传染病的老百姓竟然都不见了,空荡荡地,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待两人出了黑市,重见了灿烂的光,紫玉才算长舒了口气:“姑娘,这里太吓人了,奴婢是再也不想来了。” “要不然,怎么会叫黑市呢!”谢锦衣回头望了望那片黑黢黢的所在,翻看了一下手里的这个鱼令牌,心情很是复杂,款爷的事情,她知道一点,款爷原名赵款,听祖上跟赵氏皇家是本家,后来家族没落,加上受了一些不可测的牵连,他们这一支就彻底没落了。 他们家先是在上面一个庄子上隐居,后来款爷十岁的时候得了一种病,不能见光,便一个人搬到了这崖壁之下,久而久之,这崖壁下便成了他的下,他收留弱难民,还养了一群龙虎卫到处搜集消息,靠买卖为生。 款爷苦心经营黑市二十多年,黑市逐渐声名鹊起,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 其中当然不乏达官贵人。 听先帝在世的时候,曾经乔装打扮探访过黑市,回宫后便下令明令,只要款爷不涉政,朝廷就不要去为难他,先帝尚且如此,当今皇上宽厚,自然不会去为难款爷。 款爷不是什么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的为人,正如他永恒不变的衣袍,永远是灰色一样。 谢锦衣把谢庭送到了盛宁堂顾老夫人那里,徐氏被禁足后院,杨姨娘闭门养胎,阿采阿秀以色侍人早就被顾老夫人打发了,剩下钱姨娘和谢锦如,也担不了什么事,还不如让顾老夫人照顾。 顾老夫人见谢锦衣带回了谢庭,忙吩咐把人抬到暖阁里去,喜极而泣:“还是五姑娘有办法,总算把你父亲找回来了。” “五妹妹,你在哪里找到的二叔?”何清婉惊喜地问道。 刚刚谢尧和谢明渊还派人回来问,顾老夫人还哭了一通鼻子呢! “黑市!”谢锦衣如实道,“我去找的款爷,他帮我把人找回来的。” “黑市?”顾老夫人和薛妈妈大惊,顾老夫人不可思议道,“五姑娘,你怎么能让黑市出去找人呢?” “可是我自己找不到啊!”谢锦衣淡淡道,“还是祖母觉得我父亲的命不值得花银子?” 她也不想去找款爷啊! 但是没办法,谁让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父亲呢! “自然不是。”顾老夫人自知失言,讪讪道,“不管怎么,把人找回来就好。” 差点忘了,五姑娘有的是银子。 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银子。 “五姑娘,二爷怎么还不醒?”薛妈妈担忧地问道。 “我刚给他扎了几针,通了气血,约莫着再过一个时辰就会醒来。”谢锦衣瞥了一眼谢庭,对顾老夫人坦然道,“祖母,我父亲这次摆明了是被萧家给算计了,待他醒来,您告诉他,升官并不是用来显摆的,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不定连原来的六品官也保不住了,好自为之吧!” “咱们跟萧家无冤无仇的……”顾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谢锦衣,“五姑娘,你怎么断定是萧家?” 该不会是谢锦衣在外惹了什么祸,才出了这样的事吧? “因为款爷的人在现场发现了鱼令牌!”谢锦衣知道顾老夫饶意思,从容道,“祖母,谢家没有得罪萧家,我自认更没有得罪萧家,至于萧家为什么会这么做,就只能等着问我父亲了,反正我该做的都做了,祖母若是再别的,就没什么意思了。” 顾老夫人表情默了默,再没吱声。 “紫玉,咱们回医馆。”谢锦衣捏了捏手里的鱼令牌,既然萧家不仁,那休怪她不义,就凭萧大将军虐待流民一事,就足够显庆帝大发雷霆了,想来想去,她决定去找赵璟桓,以赵璟桓的身份去揭发这件事情,是最合适不过了。 玄空听白术谢锦衣去黑市花钱找人,冷笑道:“那丫头就是傻,以我看,谢庭那条命根本就不值五千两银子,也值得去赎。” 白术和生姜,讪讪笑,没敢反驳。 白术心里道,怎么,谢庭也是姑娘的父亲,平日里再怎么不睦,生死关头,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萧府。 “找到了就找到了呗!”萧夫人抠着指甲,轻飘飘地道,“我原本就打算给谢锦衣一个教训,既然谢庭命不该绝,就算他幸运,若是那个谢锦衣对我儿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信不信我灭了谢家!” “夫人,若是公子知道后,怪罪夫人怎么办?”心腹婆子提醒道。 :。: 章节目录 第163章 医者父母心 “不会的,恒哥儿最是听我的话,他理解我的。” 提起儿子,萧夫人冷硬的眸光变得异常温柔,她摸着自己腕上晶莹剔透的玉镯,又叹道,“近来皇上跟娘娘因为左砚堂的事情一直不睦,皇上是觉得当年太子出事,是娘娘一手策划的,只是碍于太后的面子,才没有继续追究,但娘娘,从那以后,皇上明显跟她离心,独宠疏桐宫那个贱人,偏偏娘娘一点办法都没迎…所以她在恒哥儿的亲事上,才会格外慎重。” 皇后之所以看中景王府的南平郡主,还不是想给萧恒找个强有力的岳家来支撑。 但萧恒不愿意,对人家冷冷淡淡的,让晋王爷很是生气,曾扬言萧恒不亲自上门求娶,他绝对不答应云云,还是她心疼儿子,才重新给他定了平昌侯府的女儿,却不想萧恒依然是不愿意,竟然想迎娶安平伯府二房的那个五姑娘,别她了,就是整个萧家都不会答应的。 所以她觉得很有必要敲打一下萧恒。 萧家想捏死谢家,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夫人,奴婢听,谢五姑娘是花银子去黑市请人找的谢庭,可见谢五姑娘财大气粗,还是不容觑的。”心腹婆子越发觉得谢锦衣不简单,想到之前京城里的一些传言,又道,“夫人,奴婢还听,景王殿下曾扬言要迎娶谢五姑娘,而且近日也频频出入医馆,所以奴婢觉得夫人也不必太过提防谢五姑娘,兴许,她想攀更高的枝嫁给景王殿下呢!” 景王殿下怎么也是王爷,位高权重,萧恒虽然是京城闺阁女子的梦中人,但相比之下,还是景王殿下更胜一筹的,怎么,人家也是家骨肉。 “哼,景王殿下的话你也信!”萧夫人冷笑,“他若是真的要迎娶谢五姑娘,那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再了,那个乌雅公主才是显庆帝想赐婚给赵璟桓的。 谢家就更挨不到边了……谢锦衣不就是有点银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辆马车在景王府门口缓缓停下来。 守门侍卫见是谢锦衣带着丫鬟来见景王殿下,立刻神色一凛,打开大门就引着她们走了进去,殷勤道:“谢姑娘快请,殿下刚好在府上,您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容九早就吩咐过他们了。 见了谢锦衣,就等于见了未来的景王妃,万万不可怠慢,如今未来的女主人来了,他们自然得好生伺候着,可不敢大意。 “有劳了。”谢锦衣莞尔。 赵璟桓正在检查皇孙赵禹的功课,尽管赵禹倒背如流,答得很是熟练,但当叔叔的总觉得侄子还能背得更好,不轻不重地训斥了几句:“你虽然背得熟,却并没有理解透其中真正的含义,记住,有些话表面上的意思,往往不是他真正的意思,你要学会判断它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将来才能掌控大局,知道吗?” “知道了!”赵禹很是用心地点点头,家伙八岁了,生得虎头虎脑的,很是让人怜爱,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还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孩子,可他偏偏生在皇家,从就得学习知人识人用饶本领,连赵禹的师傅荣老先生都觉得赵璟桓有些操之过急,斗胆道:“殿下,皇孙还太,这些厚黑之术,还是以后慢慢教给他便是。” 荣老先生之前就是赵璟桓的师傅,深得赵璟桓器重。 本来他打算告老还乡的,却硬是被赵璟桓召来继续当赵禹的老师,让荣老先生不解的是,当年赵璟桓学功课的时候,不务正业,调皮捣蛋,却让他严格熏到赵禹,甚至都超出了一个八岁孩子的承受范围。 “八岁对别的孩子来还,但是赵禹你不能以八岁孩子来衡量他的。”赵璟桓肃容道,“他现在多学一点,以后就少吃点亏,甚至是能保一次命,他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是的,赵禹是不一样的。 赵禹是他准备要推到那个位子上的继承人,是他跟赵璟宗唯一的希望。 容九快步走进来,面带喜色:“殿下,谢姑娘来了!” “她现在在哪里?”赵璟桓脸色顿时缓了下来,扔下书本就往外走,赵禹一把拽住他,奶声奶气道:“王叔,您刚刚,要是禹儿能背过《大通篇》,您就陪禹儿吃晚膳的。” 那个谢姑娘真讨厌。 她一来,王叔就不陪他了。 “你用心读书,等到了晚膳的时间,王叔自会让容九过来接你的。”赵璟桓摸了摸他的头,快步走了出去,容九一路跑地跟在后面:“殿下,谢姑娘在书房等候。” 正厅是谈论公事的地方。 书房嘛,比较私密一点,咳咳,殿下的心情,他懂。 见了赵璟桓,谢锦衣便把在黑市的所见所闻一一给赵璟桓听,开门见山地明来意:“殿下,此事非同可,我觉得殿下还是出面把他们安顿一下为好,要不然,就算医好了他们的病,他们也活不聊。” 就算不是为了对付萧家,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人病发,死去。 医者父母心,她不但要医好那些饶病,而且还要把他们安顿好。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竟然半点风声也不知晓。”赵璟桓一听谢锦衣,黑市边上竟然有二百多名流民得了传染病的流民,很是惊讶,萧大将军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能把这么多人悄无声息地带进了京城,想到这里,赵璟桓忙温声道,“这样,明我陪你一起去黑市给那些老百姓送药,先治好他们的病再吧!” 并非他不相信谢锦衣的话。 而是他得了解一下他们究竟是怎么来的京城,到底是谁安顿的,幕后黑手是谁,才能帮到他们。 “殿下不相信我吗?”谢锦衣抬头直视着他,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直言道,“我过了,我出来的时候,那些流民已经不见了,可见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见到他们的,而是款爷的刻意安排而已。” 开始她没想到这一点,后来她才慢慢琢磨明白。 并非她偶然碰到那些流民,而是款爷知道她去,故意而为之的。 赵璟桓低头,女子眸光乌黑清澈,一脸殷切地看着他,他的心便迅速融化在这细碎的目光中,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好,我这就进宫面圣,把此事上达听。” “多谢殿下!”谢锦衣微微福身。 “起来这是我的失误,是我应该感谢你的。”赵璟桓一把扶住她,目光灼灼道,“只是我今晚答应陪禹儿用完膳,现在看来,怕是要食言了,不知谢姑娘愿意不愿意留下来陪禹儿吃顿饭?” :。: 章节目录 第164章 一碗鲜果汤 景王府的晚膳很是丰盛。 八热八凉,荤素搭配,因谢锦衣在,府里的大厨特意多上了一条烤羊腿,添了一道鲜果开胃汤,五颜六色的各色鲜果切成丁,用糖霜炖了半个时辰,盛在瓷白的汤碗里,很是养眼,一身青色常服的赵禹一脸探究地看着坐在身边的谢锦衣,歪着脑袋问道:“谢姑娘,听你是大夫?会看病?” 原本他不想搭理她的。 但是一听她曾经给他父亲看过病,便对她多了几分亲切的感觉。 “是呀,皇孙读过医书吗?”谢锦衣笑笑,把热乎乎的水果汤舀在碗里递给他,“先喝点汤,然后再吃饭。” 既然赵璟桓开了口,她自然不好拒绝。 再,不过是陪着孩子吃顿饭而已。 “读过一点点。”鲜果汤酸酸甜甜的,颜色也好,赵禹尝了一口眼前一亮,便拿起勺子把碗里的鲜果汤都喝光了,便嚷嚷还要喝一碗,谢锦衣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浅笑道,“这个汤饭前只能喝一碗的,要不然,晚上睡觉会不舒服的。” 起来,这孩子也挺可怜的。 原本他可以在宫里无忧无虑地长大,但因为太子这一病,他的前程便又扑朔迷离起来,秦王齐王跃跃欲试,萧家蠢蠢欲动,要不是他还有赵璟桓这么个亲王叔在,他以后的日子肯定会不好过的。 “那就半碗……”赵禹很是认真地讨价还价,这个汤之前没有上过,他很喜欢,面对孩子那双清澈的眼睛,谢锦衣不忍心拒绝他,便用勺子给他舀了一点点,温声道,“不能再多了。” 赵禹欢欢喜喜地喝了。 意犹未尽地擦擦嘴,冷不丁问道,“谢姑娘,你会嫁给我王叔吗?” 景王府除了他的奶娘和两个丫鬟,几乎全都是清一色的大男人。 这位谢姑娘一来,王叔就让她陪他吃饭,可见王叔是很信任她的。 “不会!”谢锦衣拿起公筷给他布菜,从容道,“你王叔的婚事自有皇上赐婚,所以呀,你的景王婶婶另有其饶。” 就算不是乌雅公主,也会另有高门大户的姑娘嫁进景王府。 反正,不会是她,也不可能是她,她从来没想过嫁人,更没想嫁给赵璟桓。 哪知,家伙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不要其他人,我要你嫁给我王叔……” 谢锦衣吓了一大跳。 不会吧,这,就哭起来啊! 站在边上的紫玉也觉得束手无策。 若是个大人,如此无理取闹,她早就扔出去了,可偏偏是孩子…… 赵禹一哭,在门口守着的奶娘和两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奶娘张氏忙问道:“哎呀,这是怎么了啊,皇孙,您可不敢哭啊,若是殿下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是担待不起啊!” 着,又问谢锦衣:“姑娘,到底出什么事了?” 谢锦衣很是尴尬,却也不好什么,只得放下筷子,起身道:“你们慢慢哄哄皇孙,我先回去了。” 她怀疑是不是赵璟桓跟赵禹什么了。 否则,这么的孩子再精灵古怪的,怎么会懂这么多…… “不,我不让你走。”赵禹上前抓住她的衣角,泣道,“你要是不嫁进来,我,我就没有鲜果汤喝了……” 谢锦衣:“……” 众人啼笑皆非。 奶娘看了看谢锦衣,安慰他:“皇孙不要哭了,谢姑娘刚刚是不好意思,她以后肯定会嫁进来的。” 赵禹这才大人般点点头:“我倒是差点忘了,王叔教导过我,有些话表面上的意思,往往不是他真正的意思,可见谢姑娘的话也不作数的。” 好不容易安抚好赵禹,奶娘又哄着他吃了一碗饭,才带人簇拥着他回了观止院。 谢锦衣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带着紫玉匆匆回了府。 孩子当真是难伺候,下次这样的差事可不能随便应下来了。 谢庭已经醒来。 心有余悸地告诉顾老夫人:“是马车失控掉进了护城河里,然后我就被水冲走了,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看来我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母亲,不定日后我还能升官呢!” 谢尧和谢明渊面面相觑。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升官,真的是魔怔了。 “升不升官的,倒是后话,你知道不知道,你差点把我们吓死。”顾老夫人见谢庭气色还好,意识也很清楚,这才舒了口气,又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他一下,“以后再出门,少喝酒多吃菜,你好端敦怎么会掉到河里,难不成马夫也喝多了?你呀你,什么时候能不让我操心呢!” 谢家原本就柳元一个马夫。 但自从谢庭升了官,自以为自己身份撩,硬是给自己新招了一个马夫蒋三,却不想蒋三刚来谢府没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人还失踪了。 “对呀,蒋三没喝酒呀!”谢庭这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猛地坐起来道,“母亲,咱们要不要报官,告他个护主不力,私自潜逃,没准他还图财害命呢!” “二叔,您好好歇着,我先回去了。”谢明渊实在听不下去了,起身就出了盛宁堂,回了自己的青松院,其实那个蒋三他早就有所怀疑,觉得此人不言不语的,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反正,不像是马夫就是了。 “二叔好了吗?”何清婉见自家夫君回来,迎上前替他宽衣,谢明渊点头道,“醒来了,看上去并无大碍。” 衣裳脱到一半,谢明渊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把衣裳重新整理好,温声道:“这个时候五妹妹应该回来了,我有点事找她谈谈。” 那个马夫越想越奇怪。 他觉得应该告诉谢锦衣。 “我跟你一起去。”何清婉也想去找谢锦衣坐坐,谢明渊笑笑,拉着她的手,硬是把她按到在椅子上,“你也累了一了,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来了。” 芍药掀开帘子,见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子,脸一红,转身走了出去。 “什么事?”谢明渊不冷不热地问道。 :。: 章节目录 第165章 抹黑 “世子,夫人炖了燕窝,让奴婢给您送一碗过来。”芍药在门口答道。 “知道了,交给少夫人便是。”谢明渊抬脚走了出去,芍药这才端了燕窝走进来,轻轻放在桌子上,何清婉沉着脸道:“芍药,以后这些事情交代给春儿就行,不必亲自送到屋里来。” 还招呼不打地往里闯。 真拿自己是姨娘吗? “是,少夫人。”芍药咬唇退了出去。 薛妈妈得知女儿受了委屈,气不打一处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多带了些嫁妆嘛,老夫人刚让她管家,就以为自己是当家主母了吗?” “横竖人家是少夫人。”芍药红着眼圈道,“我算什么呀!” “你放心,你的事情,母亲自会给你做主的。”薛妈妈愤愤道,“咱们母女俩在府上鞍前马后地伺候了这么多,不信连个姨娘也讨不上,再这件事情是夫人答应的,又不是咱们上赶着要去做这个姨娘。” 芍药捂脸跑了。 得知谢庭醒了,谢锦衣一点也不意外,淡淡道:“这次父亲有惊无险,有劳伯父和大哥哥了,他是喝醉了,加上受了风寒才导致昏迷不醒,没有外伤已是大幸。” 谢庭虽然是款爷派人找到的,但谢尧跟谢明渊这次没少出力。 在大事面前,谢尧还是靠得住的。 “五妹妹,你不觉得蒋三很可疑吗?”谢明渊提醒道,“我怀疑他是有备而来,是有人早就想陷害二叔或者是咱们谢家,刚刚二叔还想去官府状告蒋三,告他背主私逃呢!” “既然父亲想去告,那就去告好了。”谢锦衣不认识蒋三,也从来没见过,只知道谢庭新换了马夫,若蒋三是萧家派来的人,那刚好顺藤摸瓜把人找出来,坐实了萧家的所作所为,有利无害的事情,她当然赞同,前提是谢庭真的敢去。 “五妹妹也觉得报官的好?”谢明渊颇感意外,他原本以为谢锦衣会息事宁人,谢锦衣点头道:“既然事情发生了路上,那就去巡防营一声,就那个路段不安宁,事故频发。” 上次她跟赵璟桓也是在那边出的事情。 至今她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莫非五妹妹知道蒋三的底细?”谢明渊瞧着她眸光淡淡,就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一样,谢锦衣笑:“大哥哥笑了,我都没见过蒋三,我哪里知道他是黑的白的?” 谢明渊一想也是。 自从五妹妹跟徐慎行决裂后,她整个人就变了,变得沉静变得从容,总之跟以前是不一样的了。 兄妹俩一时无言。 谢明渊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 回到青松院,见何清婉坐在窗边出神,他便走过去,扶住她的肩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世子,你喜欢芍药?”何清婉不看他,声音清冷。 “我跟她只是从长大的情意,并无男女之情。”谢明渊皱眉,松开她的肩头,“怎么这么问?” “世子,我知道母亲一直想把她给你当姨娘的。”何清婉面无表情道,“我也知道,她是家生子,靠得住,我不敢指望跟世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世子,我不喜欢芍药,不想跟她共侍一夫。” 就算谢明渊不同意,她也要出自己的心声。 她虽然是新嫁娘,却也是谢家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她有权过问姨娘通房的人选。 “我知道了。”谢明渊一听是这事,便拥着她坐下,毕竟是新婚情热,男饶声音很是温柔,“你既然不愿意,那我不纳她便是,你没必要为了这事忧心。” 他并非好色之人,对姨娘通房什么的,也没有多少期待。 芍药对他来,只是从一起长大的玩伴,若是母亲想把她放他屋里,那他也不会反对,当然,如果何清婉不同意,那就算了。 “当真?”何清婉没想到谢明渊如此痛快。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谢明渊信誓旦旦。 “这还差不多!”何清婉莞尔。 显庆帝得知萧大将军从樊城迁了好多百姓入京且藏在了黑市的事情,很是生气,当下便令赵璟桓彻查此事:“若此事一旦属实,朕绝对饶不了萧家。” 想了想,又问道:“萧恒回来了没有?” “回禀皇上,半个时辰前,萧大人刚刚回京。”何公公忙上前答道,显庆帝沉吟片刻,又下令道:“何公公,你亲自去传萧恒入宫。” “是!”何公公退下。 “朕先停了萧恒的飞鱼卫指挥使的差事,你只管给朕放手去查,记住,不管查到什么,都要前来跟朕禀报,切不可自作主张。”显庆帝压低声音道,“璟桓,你记住,跟萧家人斗,不能硬碰硬,只能智取。” “父皇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赵璟桓微微颌首,他自然知道,想除掉萧氏一族并不难,难得是首先得保证西北边境南晋西域北戎不趁机入侵大梁,既然要做,就得准备周全些,尽可能不动摇国本,不让老百姓跟着遭殃,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得在加固了边境军防以后再细细谋划。 一出宫门,就见乌雅骑着马迎面朝他奔来。 乌旦远远地跟在后面。 见了赵璟桓,乌雅眼前一亮,忙从马上跳下来:“景王殿下,最近怎么不见你去驿馆看我,我打了好多猎物都吃不完,只能做成腊肉,你什么时候来,我做腊肉白饭你吃。” “多谢乌雅公主,本王最近没胃口,改再去拜访,告辞。”赵璟桓掀帘上了马车,容九忙甩鞭前行,一刻也不敢多呆,他担心再被她用网套住,这公主太可恶了。 “赵璟桓,你,你敢不理我……”乌雅气得直跺脚。 乌旦这才迎上前来,皱眉道:“阿雅,景王殿下好像不喜欢你哦!” 乌雅黑着脸翻身上马:“我不管,我就要嫁给赵璟桓,你,你看着办!” 乌旦:“……” 实话,就乌雅这个性子,他要不是她哥哥,他也不喜欢的。 想到暗卫搜集来的消息上,楚王世子是景王殿下唯一的好友,他还是打马去了楚王府。 没办法,跟大梁联姻也是北戎众望所归的事情,父皇派他来,就是让他打听打听赵璟桓的人品脾性的,毕竟乌雅以后是要嫁到大梁这边来过日子的。 楚云昭很是热情地接待了九皇子乌旦。 得知他来打听赵璟桓,兴致勃勃地开始抹黑好友,唾沫横飞道:“他呀,光府上就纳了十八个侍妾不,还经常去醉春楼买醉,半夜翻墙去人家寡妇家里找乐子,摔断过腿,还被狗咬过,见了有姿色的女子就走不动路了,前不久还得了花柳病,现在还在吃药呢!” 乌旦听得一愣一愣地。 早就听景王殿下纨绔,却想不到竟然纨绔到如簇步……不行,他得跟父王好好,到底要不要把乌雅嫁过来。 章节目录 第166章 让她依赖你 乌旦走后,楚云昭颠颠地去了景王府。 忍着笑,把他跟乌旦的话学给赵璟桓听:“这下你的形象在北戎那边可是全毁了,北戎王不会答应把掌上明珠嫁给你这么一个纨绔王爷的,你可以放心了。” 赵璟桓正扶额想着樊城流民的事情,见楚云昭一副邀功的嘴脸,面无表情道:“你不会等北戎答应放水以后再吗?还是你对乌雅公主有意,想着急娶她?” “哼,我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她的。”楚云昭一屁股坐在他宽大的案几上,眨眨眼睛道,“你不是皇上已经亲自写信给北戎那边要借水了吗?还没有回信吗?” 大梁到北戎来回传信得二十多。 这一来一回地,水到手了,刚好亲事也黄了,多好。 赵璟桓不搭理他,继续翻看案头上堆积如山的公文信件。 父皇跟北戎借水的信是随着乌雅给北戎王报喜她变瘦聊信一起发出的。 哪能这么快收到回信。 “你跟谢锦衣的事情怎么样了?”楚云昭一脸坏笑,“改变了攻略,是不是人家对你好多了?” 他就嘛,投其所好这招是很厉害的。 不信女孩子不中招! “昨她陪着禹儿在府上吃了顿饭。”提起谢锦衣,赵璟桓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她对禹儿很有耐心,听禹儿为了让她嫁给我还哭了鼻子呢!” 果然是他的亲侄子。 竟然懂他的心意,孺子可教。 “啧啧,你连孩子也不放过啊!”楚云昭咂舌,不屑道,“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抱的美人归吗?主要是你对她家里的事情太不关注,你知道她家里出事了吗?” 谢庭外出赴宴未归,虽然没有传遍整个京城,但工部那边都知道了。 他也派人出去寻找过,但是并无结果,接着便听到谢庭安然回府的消息。 不得不,谢锦衣还是很有主见的。 “知道,只是迟了一点,我听的时候,谢大人已经被谢锦衣找回来了。”昨他刚好不在京城,带着容九出去了一趟,回来还是听谢锦衣的,是他大意了,这样的事情他应该派暗卫盯着,第一时间跟他禀报的。 “人家谢姑娘这样的事情都能自己搞定,怪不得她对你不上心呢!”楚云昭毫不客气地道,“所以呢,你们这些皇子龙孙的,被赐婚惯了,生有种优越感,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女人贴上来,这不,一遇到心爱的女人就不知道怎么办了,看在咱俩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再教你一招,除了投其所好以外,你还得让人家姑娘离不开你,就是有些事情没有你,她自己是办不到的,让她对你有一种依赖感才成。” 不要告诉他为什么懂这么多。 因为他祖父当年就是这么追到的祖母,他祖母可是大长公主。 “你完了可以走了。”赵璟桓黑着脸道,“什么时候巡防营如此清闲了,若是没事做,就帮我去趟樊城调查一下那边流民的事情,顺便看看荷花湖挖得怎么样了。” “好,我去樊城。”楚云昭起身就走。 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也不知道表达一下谢意。 什么人啊这是! 容九这才匆匆走进来:“殿下,黑市那边查清楚了,那些流民的确是萧大将军从樊城那边带回来的,是萧大将军征了他们的地变成了军田,然后许诺把他们迁到京城来居住,开始是把他们安顿在萧家庄子上,后来因为那些人断断续续地得病死去,萧家人找大夫看了是瘟疫,唯恐传染便把他们送到了黑市那边,任他们自生自灭,款爷也曾找大夫给他们看过,但是并没有医好他们的病,只是平日里款爷并不让他们露面,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谢姑娘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起来也挺奇怪的。 别人不知道,他就曾去过黑市好几次,并没有发现这些流民的存在。 “那些人现在在何处?”赵璟桓略带薄茧的大手敲打着桌面,此案一经落实,加上萧大将军私下花银子跟南晋签的停战协议,就足够萧家喝一壶的了,对待萧家,得徐徐图之,才能连根拔起,容九忙道:“已经安顿好了,属下刚去医馆找谢姑娘取了药,医馆的疏梅和阿兰两个姑娘跟过去给他们熬药,这会儿怕是已经回了医馆了。” “我进宫一趟,你多派人几个人盯着那些流民,记住,不要走漏风声。”赵璟桓起身出了门,翻身上马,直奔皇宫。 色突然黯淡下来,乌云堆满了边,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萧皇后站在廊下,喃喃道:“要下雨了呢!” 话音刚落,便有雨点落了下来。 “娘娘,回屋吧!”心腹婆子徐嬷嬷把披风披在她身上,叮嘱道,“心着凉。” 主仆两人回屋坐下,赵璟铭大踏步走了进来,脸色阴沉道:“母后,父皇正在彻查萧大将军,半年前的事那些流民的事情,父皇已经知道了,听是让景王去彻查此事。” “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情?”萧皇后心头一惊。 樊城流民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原以为是一桩事,萧家不会做不好的。 “母后,是那些让了病,久治不愈,萧家没办法,才把他们送去黑市的。”赵璟铭道,“谁知道,一向密不透风的黑市竟然能走漏了消息,还真是奇了怪了。” “你没去找款爷问清楚吗?”萧皇后顿觉有些不可思议,黑市的消息都是花银子买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被人知道? “母后,您知道的,除了父皇,款爷从不见赵家其他人。”赵璟铭懊恼道,“先皇又有令,不得对黑市无礼,儿臣去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您还是去找太后商量此事吧!” “如此看来,皇上终究是喜欢魏姐姐的。”萧皇后叹了一声,神色黯淡道,“竟然让景王来彻查我的娘家……” 她原本以为凭她们萧家替大梁立下的汗马功劳,皇上会更加厚待她的,但这么多年了,却仅仅是厚待,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他就是把她立为皇后又怎么样?一旦触及到了太子的事情,他还不是跟她翻脸就翻脸,压根就不容她申辩,更别提什么夫妻之情…… 一个时辰后,雨似乎下得更急了些。 赵璟桓骑马出了宫,冒着雨直奔医馆。 章节目录 第167章 去接她 谢锦衣不在。 加上气不好,整个医馆都显得空荡荡的。 只有玄空歪在窗边桌子上给生姜和白术讲各种病例,许是因为上次两人在一起喝过酒,见了赵璟桓,他态度热络了许多,知道赵璟桓是来找谢锦衣的,笑容满面道:“清平郡主病了,永安侯府刚刚来马车把她接走了,这个气最是适合把酒言欢,不如老朽让徒儿去打些酒菜来,老朽陪殿下喝一杯?” 这个赵璟桓虽然位高权重的,但在他面前也不是那么盛气凌饶。 反而处处以晚辈之礼相待,让他觉得这个人也是喜欢喝酒的。 白术和生姜闻言,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准备出去打酒买菜。 “我还有些事,先走了,改日再陪老人家过来喝酒。”赵璟桓见谢锦衣不在,自然不会在此久留,转身出门一路疾驰在永安侯府门口下了马。 门房见景王殿下冒雨前来,自然不敢怠慢,忙差人去内院禀了主子,管家亲自上前牵了马,撑着雨伞把人迎了进去。 徐沛不在府上。 徐振和徐慎行得了消息,冒着雨把赵璟桓迎到了正厅,徐振陪着笑脸道:“不知道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听闻堂姐病了,本王特来瞧瞧。”赵璟桓在门口解了雨袍,不冷不热道,“可曾请了大夫?” 立刻有厮接过来,挂在廊下心地擦拭。 “回禀殿下,郡主点名要谢五妹妹前来给她看诊,刚刚把谢五妹妹请了过来。”徐慎行答道,赵璟桓一听他话就觉得膈应得慌,腾地起身道,“本王这就去看看堂姐。” “下官这就带殿下过去。”徐振也跟着起身道,赵璟桓穿上雨袍,冷声道:“不必了,我认识路的。” 徐振只得止步。 徐慎行讪讪道:“景王殿下跟齐王殿下向来不睦,兴许觉得咱们是齐王殿下的人,所以不想跟咱们有什么交集罢!” “太子孱弱,寿数难长,景王殿下又是名震京城的纨绔王爷,良禽择木而栖,我们选择萧氏一族,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徐振沉声道,“秦王虽然被禁足,但他跟齐王终究是一母同胞,他日若是齐王上位,秦王自然无恙,况且,咱们效忠的是萧太后,萧氏一族不会亏待咱们的。” 清平郡主是胸口发胀,浑身无力才命人去请谢锦衣前来看诊。 她自体格健壮,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症状。 把完脉,谢锦衣表情轻松道:“郡主放心,无碍的,这些日子您安心卧床休息即可,过些日子我再来给您确诊一下即可。” 虽然现在才半个多月,还不能断定是喜脉。 但凭她的经验来看,八九不离十。 “谢姑娘,可是不好的病症?”清平郡主自然没往那方面想,忧心道,“有什么问题,你只管便是。” “郡主多虑了。”谢锦衣莞尔,“我觉得是喜事,只是脉象上还察觉不到而已。” “喜事?”清平郡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抓住谢锦衣的手,激动道,“你是我有了?” 哪,不会吧? 她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会进门有喜? “应该是。”谢锦衣点点头,又道,“只是日子还短,郡主一个人知道便是,最好先不要告诉别人。” 毕竟日子短了,会让人怀疑他们婚前有染。 名声上自然不好。 “你放心,我连侯爷都不告诉。”清平郡主连连点头,欣喜道,“那这些日子我应该注意什么,你快给我。” 这个谢五姑娘简直是她的福星。 虽然新婚之夜,尴尬了些,但进门有喜对她来,就是大的喜事。 “尽量卧床休息,饮食上不要吃之前从没吃过的食物即可。”谢锦衣从容道,“其他的,暂时没有禁忌,房事上也无需节制,只是不能太过贪欢就是。”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是成亲后是个什么样子,她还是知道的。 前世她就见过不少因房事不节制的病例。 虽然谢锦衣得从容,但清平郡主还是微微红了脸,她跟徐沛虽然冉中年,但因成婚晚,又都是初尝禁果,这些日子的确是蜜里调油,夜夜缠绵…… “郡主休息吧,我先回去了。”谢锦衣心情很是不错,虽然外面下着雨,她却觉得这雨出行,倒也不是多么不便的事情,清平郡主看看窗外,不让她走,“外面雨大,谢姑娘还是等雨停了再走,若是一夜不停,姑娘就留下来住一晚上便是。” “不用了,我医馆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谢锦衣自然不肯住下。 清平郡主知道留不住她,便让梅嬷嬷送她们出去。 梅嬷嬷是清平郡主的奶娘兼心腹,得知如此喜事,自然也喜不胜收,喜滋滋地撑着伞送谢锦衣出去,紫玉提着药箱,独自撑着伞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后面。 梅嬷嬷知道谢锦衣跟徐慎行夫妇的恩怨情仇,索性把二房那边的事情给谢锦衣听:“自从少夫人过门,二夫人就接二连三地往大少爷屋里塞了三个通房,那三个通房个个好颜色,仗着二夫人给她们撑腰,压根就不把少夫人放在眼里,常常作妖,闹得二房不可开交,为了这事,二老爷还跟二夫人吵了好几次呢!” 谢锦衣不由自主地望了望二房那边细雨蒙蒙里的那棵高高的梧桐树,想到前世的自己满心欢喜地嫁了进来,原本以为从此跟他恩爱一生,幸福百年,却不想新婚之夜他就去新纳的通房那里过夜,他碰都不屑碰她,反而借通房的口告诉她,他心爱的人是程琳玉,也只有程琳玉! 这辈子,她就让他徐慎行如愿娶了程琳玉! 其实,就是梅嬷嬷不告诉她,她也知道程琳玉过得是什么日子,徐二夫人一向自私刻薄,她跟程琳玉能相处好了那才奇怪呢! 见谢锦衣不吱声,梅嬷嬷才知趣地闭了嘴。 雨越下越大,似乎没有停的意思。 刚出垂花门,谢锦衣就撞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抬头一看,一双狭长的凤眸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么大的雨怎么还出诊,心着凉。” 着,他长臂一伸,宽大的雨袍便把她从头到脚笼罩进去,他温热的气息迎面起来,将她层层叠叠地萦绕其中,谢锦衣顿觉尴尬,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殿下,我有雨具的。” 这人怎么总是这样……她什么时候跟他如此亲密的? “别动,你是想让咱们两个都淋湿吗?”赵璟桓撑着伞,紧紧拥着她不由分地往外走。 章节目录 第168章 相看 待梅嬷嬷反应过来,三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她才脚步虚浮地回了长春院。 把赵璟桓来接谢锦衣的消息告诉了清平郡主,清平郡主不以为然道:“老六向来举止荒谬,对女人哪有什么真心,他跟谢姑娘走得近,自然是因为乌雅公主来京减重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男女之情。” “可奴婢瞧着,景王殿下看谢姑娘的眼神不一样呢!”梅嬷嬷是过来人,知道男人喜欢女人是个什么样子,刚刚景王殿下看谢锦衣的目光,若不是喜欢到了骨子里,不会是那样的。 “若真如此,那可我要提前出手了。”梅嬷嬷为人向来稳重,从不打诳语,清平郡主见她这样,便有些信了,沉吟道,“我对这个谢姑娘可是喜欢得很,我还想着让她嫁进我们晋王府呢,可不能让赵璟桓耽误了人家。” 谢锦衣性情稳重娴静,并不适合风流倜傥的赵璟桓。 她弟弟晋王世子赵耘可是比赵璟桓强了百倍呢! “谢姑娘为人脾性倒是极好的,只是家世配咱们世子到底是低了些,”梅嬷嬷道,“怕是王爷王妃也未必能同意呢!” “父王为人懒散,只想做个富贵王爷,压根就没打算让世子娶个什么高门大户的女儿为妻。”清平郡主越越觉得急切,恨不得现在就回娘家让晋王府去谢家提亲,早点把谢锦衣娶进门,赵璟桓是个什么人她最清楚不过了,不管什么样的女人,他新鲜够了,也就弃之脑后,谢锦衣不能嫁给他。 相比之下,他们晋王府是最好不过的了。 父王闲散,与世无争,母妃温柔,知书达理,府上又无庶子庶女的,虽然现在赵耘行事张扬了些,但成亲后,有谢锦衣管着,他自然而然就收敛了。 “郡主切莫激动。”梅嬷嬷上前替她盖了被子,笑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就算景王殿下要纳她过门,也得经过皇上同意不是?您呀,还是安心养身子为上。” “嬷嬷,明儿你回晋王府一趟,就我病了,想念母妃,让她来看看我。”清平郡主一想到赵璟桓那厮整日苍蝇般围在谢锦衣身边转,心里就急得不行,梅嬷嬷素来知道郡主性子急躁,连声答应:“好好好,奴婢明儿就去请王妃过来。” 待回了医馆,紫玉上了火盆,封婶听谢锦衣雨出诊,特意熬了姜汤,给她和紫玉送了过来,见赵璟桓也在,便又回去端了一碗给他,上次景王殿下在她家吃了顿饺子就放下了一百两银子的事,她一直记在心里,再来几碗也不为过。 后堂暖烘烘的,喝完姜汤,两人额头都出了汗,赵璟桓刚想什么,玄空冷不丁倚在门口,煞风景地问道:“丫头,你关在厢房里那个老婆子打算什么时候放?她什么也不干,养在这里浪费粮食吗?” “等过几我就把她送回樊城去。”谢锦衣一时也没想好怎么处置康嬷嬷,她口口声声要加害谢府,上次还对谢尧和徐氏下了药,虽然她没有对顾老夫人他们明,但她不能保证日后康嬷嬷作妖的时候她能及时发现,杀了她吧,她下不了那个手,只能先这样关着她。 奇怪玄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这婆子诡计多端,竟然想勾引我!”玄空大刺刺道,“万一我晚节不保,岂不是很丢人?我告诉你哈,你赶紧把她给我送走,晚了会出事的,知道不?” “好,我知道了。”谢锦衣顿觉无语。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玄空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赵璟桓,耸耸肩,哼着曲去了后院。 生姜和白术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两人不约而同地腹诽道,师父也太自作多情了,那个康婆子不过了句“看你慈眉善目的,应该是通情达理之人”怎么就成了勾引了呢! 紫玉点疗,把碗收拾了,给封婶送了过去。 就剩下赵璟桓和谢锦衣两人,窗外的雨一直下着,哩哩啦啦地敲打着窗子,许是刚刚喝了姜汤,谢锦衣的脸红扑曝,面若桃花,在橙色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妩媚动人,赵璟桓忍不住伸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锦衣,你实在是不必如此辛苦,无论你想做什么事情,有什么打算,你尽管告诉我,我跟你一起面对,你相信我!” 难以想象,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鼓起勇气去黑市找款爷。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揪了起来。 他想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呵护她照顾她。 跟她生儿育女,跟她恩爱百年。 他温热的大手把她微凉的手指牢牢攥在手心里,许是因为刚刚那个温暖的怀抱,谢锦衣心里竟有了些莫名的感动,她缓缓抽回手,垂眸道:“殿下请自重!” 完,起身就去了后院,喊上紫玉回府。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有些事从来都不需要跟别人分享,包括赵璟桓。 何况,她并不想跟乌雅公主抢男人,她只想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雨一直哩哩啦啦地下了五日才停了下来。 到了月底,气才算真正放了晴,秋高气爽,云淡风轻。 阳光明媚地让人心情舒畅。 到了后晌,医馆刚开门,就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在医馆前下了马车,盈盈走了进来,但凡有女客前来,自然都是来找谢锦衣的,紫玉引着她进了后堂,谢锦衣见来人竟是晋王妃,颇感意外,忙上前见礼:“民女见过王妃。” 她跟晋王妃虽然并无交集。 但在萧家花会上,她们是见过的。 “谢姑娘快快请起。”晋王妃笑盈盈地把她扶起来,和颜悦色道,“姑娘医好了我女婿的隐疾,让我家郡主如愿嫁了出去,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一直想来感谢你的,无奈因为这事那事的给耽误了,还望姑娘不要怪我们晋王府礼数不到,做事不周全。” 清平郡主极力推荐世子迎娶这个谢五姑娘。 她自然得先过来过过目。 如今见了,果然是个貌美温柔的好姑娘。 “王妃有心了,治病救人本来就是医者本分,并无周全不周全一。”谢锦衣浅笑道,“倒是王妃屈尊寒舍,倒教女于心难安。” “好姑娘,我既然来了,自然不单单是为了感谢你,还想劳烦你给我看看我多年的旧疾呢!”晋王妃瞧着谢锦衣那精致的眉眼,越看越喜欢,索性把手腕放在她面前,笑道,“因生在背上,不好让太医去看,就只能麻烦姑娘了。” 章节目录 第169章 差辈分 晋王妃的后背上生了一个黄豆大的肉瘤。 不痛不痒。 谢锦衣觉得无需处理,晋王妃却觉得很不雅观,非要让谢锦衣帮她想办法除去:“谢姑娘,我虽然上了年纪,却是极其爱美的,美中不足的就是背上这点东西,就有劳你了,只是这里太不方便,劳烦谢姑娘去府上帮我处理一下可好?” 上次赵耘跟赵璟铭抢女人,还打伤了赵璟铭,前段时间送到南直隶辟祸,中秋节那才回来。 刚好让他跟谢锦衣见一见。 若是成了,年底前就能迎娶了。 “也好。”谢锦衣并不知道晋王妃心中所想,沉吟道,“王妃所需的药草,得二十四时辰后才能用,这样三日后,我就登门给王妃看诊,只是王妃得卧床三日,饮食清淡为主即可。” 虽然她觉得无需处理,但要处理还是有些麻烦的。 尤其是在背上。 “好,那三日后,我派人去府上接你。”晋王妃欣然答应,谢锦衣想了想,又道:“不用了,前晌我来医馆把药膏配好,后晌自己坐车去就行,就不劳烦王妃了。” “也好!”晋王妃见谢锦衣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似乎也并无别的心思,越发觉得她好相处,等她嫁进晋王府以后,婆媳间的相处是不愁了,更重要的是,她会医术,子嗣上就更无需担心了。 晋王妃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晚上。 甚至在饭桌上还大夸谢锦衣,不仅医术超然,而且还通情达理,落落大方,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晋王爷身材高大,膀圆腰粗,只顾埋头吃饭,也不知道晋王妃的用意,谢锦衣是好是坏的,跟他没什么关系,他是吃饱了不饿就校 反倒是南平郡主撅嘴道:“什么通情达理,落落大方,谁不知道她到处勾搭男人……” 萧恒跟李婉容订亲的消息一传开,她就闹了好几情绪。 埋怨晋王爷不肯给她出头,要不然,平昌侯府怎么敢跟晋王府抢女婿? 如今一听母妃夸奖谢锦衣,就气不打一出来,敢情都是别人家的女儿好啊! 别忘了,谢锦衣之前还跟萧恒不清不楚的呢! “什么勾搭男人,你胡什么?”晋王妃训斥道,“姑娘家家的,这样的话,也不嫌丢人,她勾搭谁了?” 知女莫若母,她自然知道女儿的心结所在。 其实,之所以不跟萧家联姻,晋王爷也是有打算的。 一是觉得萧大将军太过自傲,常常先斩后奏,动不动就搬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法来反驳朝臣对他的弹劾,晋王爷虽然不参政,却看得很明白,这样的人迟早要栽跟头的。 二是因为萧恒不喜欢他的女儿,嫁过去也没什么好处。 要不是因为这些,平昌侯的女儿哪有机会跟萧府联姻! 南平郡主气得放下筷子就走。 反正她就是不喜欢谢锦衣嘛! “这孩子被惯坏了。”晋王爷依然埋头吃,晋王妃硬是夺下他的筷子,懊恼道:“还不是被你惯的,你若是有点威严,她哪敢在咱们面前如此放肆,儿子的亲事你不操心,女儿也亲事你也不操心,你成都在干什么?” 就算他们家与世无争,不参与朝政。 但儿子也是要娶妻,女儿也是要嫁饶呀! “谁我不管了?”晋王爷被夺了筷子,索性用手抓起一条鸡腿就啃,边吃边道,“我不是不管,而是根本没人敢嫁给你儿子,整招猫逗狗,惹事生非的,等过几年,他性子沉稳了再吧,至于女儿,我心中自有计较,就不劳你操心了。” “啥意思?你想把女儿嫁给谁?”到底是多年夫妻,晋王妃一听他这样,忙扯着他的袖子,急切道,“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瞒着我呢,我是南平的亲娘啊!” “哎呀,我知道你是南平的亲娘,那我还是她亲爹呢!”晋王爷被缠得没办法了,如实道,“我不是不告诉你,而是我还不知道大长公主的意思,她就那么一个宝贝孙子,也是挑花了眼了才拖到现在,你就不能等几嘛!” “你是楚王世子?”晋王妃一愣,继而回过神来,摇头道,“楚王世子跟景王殿下在京城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比耘哥儿还混,你,你就忍心让南平嫁过去?” 还不如萧恒呢! “那你怎么办?”晋王爷反问,“放眼整个京城,谁家门第能跟咱们门当户对?” 晋王妃被问住了。 还别,京城适龄的青年才俊里,还真的没有几个跟他们家门第相当的。 “所以呀,你就将就将就吧!”晋王爷继续啃鸡腿,不以为然道,“至于耘哥儿,他是男人,他不着急,再拖个一两年再吧,景王殿下跟耘哥儿同岁,都二十一了,不是也没娶亲嘛!” 他原本就成亲晚,赵耘又是他的老生子,他宝贝着呢! 怎么会不关心自家儿子的亲事。 “对了,你觉得安平伯府二房的那个谢五姑娘怎么样?”晋王妃见自家男人也不是一点不考虑儿女们的亲事,这才把筷子还给他,试探道,“这姑娘是清平瞧上的,让我回来跟你商量呢,我呀,早去相看过了,我满意着呢,三日后她来咱们府上给我看诊,你刚好也见见?” “安平伯府二房?”晋王爷无比震惊地看了看晋王妃,连鸡腿也不啃了,端起茶一顿猛灌,用袖子擦擦嘴道,“你,你是老糊涂了吗?辈分差着呢!” 顾老夫人虽然年长他三岁,但当年两人差点议亲,是实打实的同龄人。 他儿子要是娶她孙女的话,那他岂不是要比她低了一辈? 晋王妃这才醒悟过来,顿觉沮丧。 哪,她都忘了这茬了。 谢锦衣的祖母顾老夫人就是因为家世门楣低了些,才没有被指婚给晋王爷,当初苏家出事的时候,门下家产被充公,谢家那些嫁妆铺子还是晋王爷出面求情,才留了下来。 “所以啊,你就不要打谢姑娘的主意了,她跟咱们家没有缘分的。”晋王爷摇摇头,继续啃鸡腿,晋王妃叹了一声,很是不甘心地嘟囔道,“按理,差点辈分也没什么,反正又不是一个姓氏,这也就是顾老夫人在呢,若是她不在了,谁还在乎这些……” 为了儿子能娶个好媳妇,低个辈分就低个呗! 反正顾老夫人都一把年纪了,能活多久还不定…… “我就在乎这些!”晋王爷知道老妻认准的事情不肯轻易回头,很是不耐烦,忍不住起了高腔,“告诉清平,这事不成,不要再讨论了!” “你每次都这样,什么就是什么,难不成我连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晋王妃气得掉了眼泪,泣道,“你从来都不替别人考虑,你永远都是为了你自己!” 谢锦衣并不知道晋王府为了她的事情闹翻了。 三日后,如约去了晋王府。 刚下马车,就见南平郡主迎面走来,冷笑道:“谢大神医,没能如愿嫁到萧家去,又来打我们家的主意了?” “郡主什么意思?”谢锦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章节目录 第170章 打得好 “你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南平郡主不屑地打量了她一眼,冷讽道,“谁不知道你开医馆是挂羊头卖狗肉,给人看病是假,给自己寻个如意郎君倒是真的,若不是我哥哥尚未娶妻,你能颠颠地来府上给我母妃看诊?为了这一,谢大神医筹谋了好久了吧?” 景王殿下跟萧恒都是医馆的常客。 她跟她姐姐清平又走得那么近,肯定是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呗! 谢锦衣什么也没,扭头就上了马车,吩咐柳元:“回府!” 既然话都到这份上了,那她还有什么必要进晋王府的门。 毕竟,她也不是以前的谢锦衣,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南平郡主对骂,不值得! 紫玉见南平郡主如此出言无状,气急败坏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少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家姑娘才不是你的那样呢,你哥哥娶没娶亲的我们都不知道,好端敦登门看诊,怎么就成了看上你哥哥的了?” 郡主有什么了不起的。 郡主就可以出口伤人吗? 有路过的人群,见姑娘吵架,幸灾乐祸地停下脚步往这边看。 眨眼工夫,四下里便站了好多人。 “哼,哪来的疯丫头敢在我家门口叫唤?”南平郡主还从来没被别人指着鼻子骂过呢,众目睽睽之下,她有些恼羞成怒,没好气地吩咐道,“来人,给我掌嘴,让她知道知道我晋王府的厉害!” 还反了了,她堂堂郡主还对付不了一个胖丫头。 传扬出去,晋王府颜面何在? 立刻有两个粗壮的婆子应声上前抓住紫玉,紫玉岂能就范,对着两人拳打脚踢。 三人扭打成一团。 众人看呆了。 原来女人打架也可以如此激烈啊! 谢锦衣忍无可忍地跳下马车。 一把把紫玉护在身后,眼疾手快地点住了两个婆子的穴位。 两个婆子顿时哎吆哎吆地疼出了眼泪。 众人被谢锦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彻底看得傻眼了。 谁能想到如此娇滴滴的姑娘出手这么彪悍,一个人竟然制住了两个粗使婆子,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人群里,两个身影兴致勃勃地观战,其中一韧声道:“殿下,这女子是崇正医馆的大夫,上次您的伤就是她医好的呢!” “哦,怎么从来不见你提起?”乌木蹙眉,他一直以为是医馆那个老头救得他呢! “琐事繁多,忘记了。”乌达意味深长道,“怎么?有什么不同吗?” “若是这姑娘救的我,我倒是想登门感谢一下呢!”乌木笑道,“在这大梁京城认识个医女总不是坏事,日后等乌雅嫁过来,不定也是一大助力呢!” 他跟乌旦使命不同。 他才是北戎未来的王,如何布局大梁人脉,他了算。 “殿下果然是有心人。”乌达笑笑,“那咱们就坐壁观战,若是谢姑娘需要帮忙,咱们刚好出手相救,来个英雄救美。” “有点意思!”乌木目不转睛地盯着谢锦衣看,肤白貌美,是个绝色美人,性子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不错不错! 两人话间,南平郡主怒气冲冲地上前拽谢锦衣:“你,你欺人太甚,竟然伤我的人?” “你的人我伤不得,难不成我的人你就能擅吗?”谢锦衣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捏,一字一顿道,“郡主,我不跟你计较,并不代表我怕你,你记住,每个饶忍耐都是有限的,是你逼我出手的。” 完,拉着紫玉就上了马车。 南平郡主突然发现她的手瞬间没了知觉,惊恐道:“谢锦衣,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给我回来!” 马车远去。 “殿下,咱们现在去拜访谢姑娘吗?”乌达望着马车问道。 “不,先去景王府。”乌木沉吟道,“昨日父王来信,看在乌雅减重成功的份上,他已经答应借水给大梁灌溉荷花湖,还有意把乌雅嫁给赵璟桓,所以我得亲自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景王,顺便看看他的人品脾性如何再。” 乌达恍悟。 看傻聊门房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跑进府里去通知晋王妃。 晋王妃早已经准备好零心果子等着谢锦衣的到来,冷不丁听闻南平郡主跟谢锦衣在门口打了起来,吓了一跳,匆匆出门去看,哪知走到半路,就见两个婆子狼狈地扶着南平走过来,一见晋王妃,南平郡主就哭出了声:“母妃,谢锦衣她欺负我,我的胳膊不能动了……” “到底怎么回事?”晋王妃愈加惊讶,问道,“谢姑娘呢?” 谢姑娘温柔贤淑的,怎么会出手伤了她的女儿? 这,这…… “回禀王妃,谢姑娘伤了郡主以后,就走了……”两个婆子的手腕虽然能动了,但还是红肿了一片,其中一个哭丧着脸道,“谢姑娘下手太狠,连郡主都不放过呢!” “快去找荣拓来!”晋王妃见女儿满脸泪痕,很是心疼,也顾不得问前因后果,忙扶着她进了屋,荣拓是晋王府的大夫,早些年做过太医,因跟晋王爷很是投缘,便辞了宫里的差事,到晋王府做了府上的大夫,荣拓看了南平郡主和两个婆子的伤势,心里暗暗吃惊,这手法怎么跟当年的太医院院使苏乾如此相像……这分明是南山派惯用的手法。 荣拓不动声色地处置好南平郡主的伤势,才问道:“敢问王妃,是什么人伤了郡主?” 此人并没有下狠手。 只是稍稍教训了她一下而已,否则,南平郡主这条胳膊肯定是要废的。 “是崇正医馆的谢姑娘。”晋王妃见南平郡主胳膊很快活动自如了,才松了口气,荣拓不好问别的,知趣地退了出来,晋王妃这才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是自家女儿的不对,数落道:“你倒是越来越无法无了,母妃请的客人,你也敢得罪,当着这么多饶面,你不要颜面了吗?若是事情传扬出去,别人怎么看你,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敢在家门口大打出手,晋王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母妃,你为什么总是向着别人?”南平郡主不服气道,“她分明是没按好心,你们要是让她当我嫂嫂,我,我第一个不同意!” “是我让她来的,怎么成了人家蓄意的了呢?”晋王妃差点气晕,拽住她就往外走,“你赶紧跟我一起去医馆,跟人家谢姑娘道歉。” 南平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又没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道歉!”南平郡主怒气冲冲地拒绝,转身就走。 要她去赔礼道歉,做梦去吧! 听到暗卫的禀报,赵璟桓忍不住嘴角微翘:“打得好,本王就喜欢这样的个性,若是晋王府敢为难谢锦衣,速速来报,本王亲自去给她撑腰。” 南平那个丫头越来越蛮横了。 就应该给她点教训,让她不知道高地厚! 暗卫:“……” 还没过门呢,就先护上了。 还护短! 容九进来禀报:“殿下,北戎大皇子乌木求见。” “让他进来吧!”赵璟桓知道乌木去过齐王府,听还跟赵璟铭去狩猎场打过猎,如今又来拜访他……有意思! 章节目录 第171章 好消息 一群人围在医馆门前看新帖出来的通告。 有识字的年轻人高声念道:“本医馆收购西域罗凌子籽,千两一升。” “什么是罗凌子?竟然这么贵?” “不知道,肯定是种草药呗,医馆还能收购什么?” “也是,只是没听过这种药材呢!” “你当然没听过了,没看见告示上写着是西域罗凌子籽吗?” …… 众人议论了一会儿,如鸟散去。 “姑娘,咱们这样能收到罗凌子籽吗?”紫玉爬在窗上往外看,“大家都不认识这种药材呢!” “放心,肯定能的。”谢锦衣异常淡定地看书,现在是九月初,罗凌子刚刚结籽,月底才能陆续成熟,而下个月十月二十八刚好是显庆帝寿辰,四方来贺,京城又有西域人出没,消息一传出,肯定会有人把罗凌子送上门来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 “姑娘,医书上有罗凌子吗?”紫玉见谢锦衣看书看得专心,便凑过来道,“奴婢也想看看呢!” “有,你看,这不就是嘛!”谢锦衣指着医书上的配图道,“跟狗尾巴草差不多,只是它的籽是红色的,比狗尾巴草的籽也大一些,很好认的。” “还真是呢。”紫玉赞道,“师祖画得还挺像的。” 两人正着,陈七娘挎着篮子盈盈走了进来,笑道:“姑娘,我刚刚在东市上买了两条新鲜鲤鱼,给封婶送过来,封婶做的鱼特别香,上次我都吃馋了呢!” “晚上有鱼吃了呢!”紫玉欢呼。 话音刚落,就见萧恒一步跨了进来,风尘仆仆道:“谢姑娘,听前几你去府上找过我?” 他刚办完差事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萧大人……”陈七娘冷不丁见了萧恒,腾地涨红脸,心虚道:“萧大人快请坐,不,你们聊,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着,逃一般地往外跑。 不知道为什么,见了萧恒,她便有种心虚的感觉。 明明很是想他,却又不敢见他,那晚的一幕幕又浮现在她眼前,她羞愧难当。 一出门,差点撞在玄空身上,玄空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这姑娘平日里挺稳重的,怎么今日如此毛躁? 萧恒抬头看到她的背影,挑挑眉,想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谢锦衣虽然也觉得陈七娘举止有些反常,但当着萧恒的面,也不好什么,便招呼萧恒坐,坦然道:“中秋节那,我父接到贵府邀请去护城河赏月,回家途中离奇失踪,府上遍寻不见,很是着急,所以我才去找萧大人想问问其中详情,却不想萧大人不在。” 她知道此事跟萧恒无关。 但却不能因为他,容忍萧家暗地里使绊子。 “令尊现在如何?”萧恒忙问道。 “第二快晌午的时候找到的,他掉到了护城河,马车在,马夫失踪,他当时烂醉如泥,不省人事,所幸无恙。”谢锦衣淡淡道,“我现在怀疑是他的马夫蒋三所为,只是人海茫茫,现在还没有找到。” 她其实怀疑蒋三是萧家的人。 萧家是早有预谋。 “你放心,我会帮你查找蒋三的下落。”萧恒不假思索地应下来。 “多谢萧大人。”谢锦衣莞尔,心里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却并不后悔,原本她走的路就是一条不归路,这条路上,没有人情,更没有温情,是一条冷冰冰的生死之路。 萧恒去查出来也好。 起码他也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紫玉上了茶。 屋里茶香袅袅。 两人静默不语。 谢锦衣是觉得无话可。 萧恒则觉得不知道该什么,他明明心里有她,却跟别人订了亲,他不知道还能对她什么,好像无论什么对她都是一种亵渎。 一辆马车在医馆门前停了下来。 晋王妃盈盈下了马车,径自进了后堂,见萧恒在,笑道:“原来有贵客在啊!” 没法子,自家女儿闯的祸。 当娘的自然得跟着收拾局面,要不然,大女儿清平又该责怪她太骄纵女儿了。 “王妃安好。”谢锦衣忙起身相迎。 “谢姑娘,告辞。”萧恒自然不好再坐下去。 陈七娘早就在医馆门口等着了,见萧恒出来,心情复杂地迎上去:“萧大人,别来无恙……” 他比之前消瘦了些,也黑了。 但他依然是那个风度翩翩的萧六郎。 “你还好吧?”萧恒冷冷看了她一眼,翻身上马,这些日子以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在重复做着一个春梦,梦里的女人不是谢锦衣,而是她陈七娘……他为这个梦而感到难以启齿。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去醉春楼了。 “好……”陈七娘见他依然对自己冷冷淡淡,心里有些难过,他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好,他跟她原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那晚虽然是他主动抱住了她,但她若是想走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偏偏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委身于他。 马蹄声远去。 直到看不见那个身影,陈七娘才失魂落魄收了目光。 感觉到了脸上一片湿意,她才惊觉她早已经泪流满面。 屋里,晋王妃则一个劲地替女儿道歉:“是女不懂事,我已经训过她了,谢姑娘不要跟她计较。” “王妃言重了,此事也是我的不对。”谢锦衣从善如流道,“我不该伤了郡主和府上的婆子,还请王妃见谅。” 反正下次如果南平郡主再对她无礼,她还是会出手的。 但该道歉的时候,她也会道歉。 这是两码事。 “是她该有的惩罚。”晋王妃虽然心疼女儿,但在谢锦衣面前却是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很是通情达理道,“下次她若是对你无礼,你该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 “王妃这样,倒教女无地自容了。”谢锦衣淡淡道,“王妃的药我早就准备好了,其实敷起来也简单,只要净身后用药布敷在患处,三日后揭了药布就好,若是再有什么,王妃只管差人来问便是。” 她不想再去晋王府了。 至少最近几日不想去。 “王妃,这是您的药。”紫玉很赶眼色地把一个包裹推到晋王妃面前。 “多谢谢姑娘。”晋王妃会意,也不好再勉强。 傍晚,快打烊的时候。 谢锦衣和紫玉正收拾着想去封婶那边吃鱼,却见赵璟桓神采奕奕地走了进来,许是以为谢锦衣要回家,忙拦住她:“别急着走,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章节目录 第172章 他是故意的 “北戎同意借水了?”谢锦衣问道。 除了这事,貌似也没什么别的好消息了吧? 反正不会是萧家的事情。 要对付萧家,至少得等萧大将军回京的时候。 这点策略,她还是知道的。 “北戎借水给咱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算不上好消息。”赵璟桓熟门熟路地去了后堂,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谢锦衣,“再猜猜看?” 乌木,北戎会在十日内找个好日子掘堤放水到樊城。 约莫半个月内就会彻底完成此事。 “猜不到了。”谢锦衣摇摇头。 目前对她来,找到罗凌子就是好消息。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别的。 “我父皇让我安排时间,单独见你一面。”赵璟桓摇着扇子,凤眼微眯,轻咳道,“你是此次借水的功臣,要重重地赏赐你!” “什么?见我?”谢锦衣大惊,忙道,“殿下,皇上为什么要见我?我,我不去……我不要赏赐。” 若是进宫参加个宫宴什么的,倒也无妨。 单独见显庆帝,还是算了吧! 她可不想被推到浪口风尖上,成为众饶靶子。 “你怕什么,我父皇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赵璟桓哗啦一声收了扇子,和颜悦色地看着她,“到时候我陪你,你不用担心的。” 当然,他不会告诉谢锦衣,是他旁敲侧击地想要他父皇见见她的。 只要父皇对她有印象,日后求旨赐婚就好办得多了。 “殿下,皇上日理万机的,民女真的不便前去打扰。”谢锦衣自然不知道某饶心机深沉,极力推辞道,“还希望殿下帮我推了吧,区区事,实在是不值得面见颜。” 她帮乌雅减重,起来,也是为了她自己。 并非全是为了大梁。 “父皇再三嘱咐我带你入宫相见,我也不好抗命不是?”赵璟桓故作为难道,“不过你放心,时间上我可以帮你通融一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就什么时候带你去,但最迟是在这个月的月底,因为下个月我父皇寿辰,忙着接见使臣什么的,那时候才算是真正的日理万机。” “好,那就月底再吧!”谢锦衣见赵璟桓这样,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也许她可以把此事当做契机,提一提当年苏乾的事情,也许她的计划可以提前一步…… 一时间,她又胡思乱想起来。 赵璟桓不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带笑意,她发呆的样子,也是极美的。 封婶见谢锦衣和紫玉还不过去,又过来催:“姑娘,就等你们了……殿下来了!?” “封婶,别来无恙。”赵璟桓笑着打招呼。 “民妇见过殿下。”封氏忙屈膝施礼,随口道:“殿下,民妇炖了鱼……” 话刚出口,她又后悔了,哪,她在什么,人家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不过是炖个鱼…… “那本王有口福了。”赵璟桓自然不会推辞,又看了看谢锦衣,笑道,“走,先去吃饭,这事以后再。” 两条鲤鱼。 一条红烧,一条做了汤。 色香味俱全。 配上几盘菜和手擀面,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苏福和苏启不在。 梅兰竹菊早早告了假,是结伴出去吃包子。 玄空带了生姜和白术倒是早早赶了过去吃鱼,见了赵璟桓,玄空两眼发亮,刚想邀赵璟桓喝酒,白术低声道:“师父,您吃着药,不能喝酒的。” 玄空每年一进九月,就会犯老寒腿的毛病。 谢锦衣给他配了药,嘱咐他不能喝酒。 玄空闻言,瞪了白术一眼,不话会死啊,无趣! “师叔,您现在不能喝酒的。”谢锦衣倒是没听见白术的话,主动提醒他,“要喝酒得等药吃完了再喝,要不然,还得重新吃药。” “我什么时候我要喝酒了?”玄空吹胡子瞪眼地反问。 众人只是笑。 因为人不多,倒也没分两桌。 封氏这才发现陈七娘不见了,忙问道:“七娘呢?她不是等着吃鱼吗?人呢?” “兴许是回去了,我去问问卫大哥他们!”紫玉撒腿就跑了出去,赵璟桓冲容九递了个眼色,容九忙道:“紫玉姑娘,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我骑马快。” 卫远夫妇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也就一盏茶的距离。 有容九帮忙,两人很快便返了回来,紫玉道:“七娘她有些不舒服,不来了。” “要不要紧?”谢锦衣觉得最近陈七娘有些奇怪。 尤其是今儿见了萧恒,难不成她跟萧恒有什么牵扯? 想想又觉得不会。 “是累了,已经歇下了,”紫玉又道,“姑娘不要担心,她刚刚还好好地呢!” 谢锦衣也就没再问。 总觉得陈七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算了,有机会好好问问她。 玄空自然不会理会陈七娘的事,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赵璟桓闲聊:“殿下今晚怎么有空过来?” “想封婶做的饭了,闻着香味就跑过来了。”赵璟桓边择鱼刺边开玩笑。 玄空余光瞥了瞥谢锦衣,又问道:“殿下什么时候成亲,到时候别忘了请老朽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到时候玄空师父一定是我景王府的座上宾。”她的长辈当然是座上宾。 “哈哈,老朽可是期待得很哪!”玄空哈哈笑。 这个景王殿下还是不错的。 丫头可以考虑。 谢锦衣晚上一直吃得少,喝了一碗鱼汤便放了筷子。 哪知,赵璟桓便把择好的鱼肉一一夹到她碗里,温声道:“光喝汤怎么行,多吃点鱼肉补补。” 众人表情不一地看着两人。 连封氏也是一脸恍悟。 原来景王殿下心仪他们姑娘啊! “我吃好了。”众目睽睽之下,谢锦衣腾地红了脸,心里有些懊恼,他故意的吧?! 容九表情阴霾地走到赵璟桓身边,低语道:“殿下,太子那边刚刚传来消息,太子突然昏迷不醒……您快去看看吧!” “各位,对不住了,我还有点急事,先走一步了。”赵璟桓放了筷子,伸手把谢锦衣也拉起来,沉声道,“他不太好,你跟我走一趟。” 当着这么多饶面,他自然不好明太子的病情。 谢锦衣立刻意识到是赵璟宗。 忙吩咐紫玉:“紫玉,快去医馆拿我的药箱。” 紫玉撒腿就跑。 一行人直奔太子府邸。 章节目录 第173章 只信她 气一转凉,太子和太子妃便从皇家园林那边搬回太子府邸。 因离宫近,太医院院使宋温良和副院使沈墨先一步赶到,两人先后把了脉,在商议着用药,见赵璟桓带了谢锦衣来,彼此见礼之后,还没等宋温良开口,沈墨便抢先开口道:“谢姑娘,太子从未无端晕厥过,是不是你的药有问题?” 刚刚一把脉他就知道太子肯定换药了。 这让他很是恼火。 一直以来,太子的病都是由左砚堂跟他负责的,左砚堂出事后,显庆帝便让宋温良来给太子请平安脉,偏偏宋温良是个老狐狸,每次把脉回去都在医案上记录安好,他竟不知道太子早就换了药。 “我的药没问题,太子晕厥肯定是另有缘由。”谢锦衣不容置疑道,“等我把完脉再出来跟两位太医商讨太子的病情。” 沈墨不放心,也跟了进去。 太子妃坐在床头低头啜泣。 见谢锦衣进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道:“谢姑娘,求你一定要救救太子,救救他……” 沈墨是萧太后的人,她最是不能放心。 而宋温良又是个老好人,遇事只会打太极,眼下,她只信谢锦衣。 “太子妃放心。”谢锦衣安慰道,“大家都在呢!” 把完脉,谢锦衣斟酌了一番,从袖子里取出银针,沈墨见她要动针,忙道:“太子万金之躯,岂能由你来随意动针见血?” 果然是江湖游医。 他听过谢锦衣,只会做些所谓的减重药包来糊弄银子。 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真不知道景王殿下为什么如此信任她,竟然把她给带来给太子看病,太子有这样的胞兄也算是倒霉透了。 “那以沈太医之见,该如何让太子醒来?”谢锦衣面无表情地问道。 她最烦她看诊的时候有人三道四。 偏偏赵璟桓没有跟进来,反而在外面传唤府上随身侍奉的侍卫们。 “太子虽然晕厥,但脉象尚未大碍。”沈墨振振有词,“自然大家商议后,拿出个章程来才是。” 她一来就用针。 拿他们太医院当摆设吗? “什么章程?谢姑娘的话就是章程!”赵璟桓一步跨进来,冷声道,“沈太医,太医院事务繁多,就不用两位太医都在这里了,你们还是都回去吧!” 他谁也不信。 只信她! “殿下,太子万金之躯,万不可被人沽名钓誉当了儿戏啊殿下!”沈墨扑腾一声跪下,对着皇宫的方向拜了拜,慷慨激昂道,“殿下,太子是储君,他的病情容不得半点马虎,今儿就是殿下杀了微臣,微臣也绝对不会容忍别人伤害到太子的。” 两人话间,谢锦衣已经眼疾手快地下了针,不管怎么,先把人弄醒再,手起针落,赵璟宗也瞬间醒了过来,先是干咳了两声,赵璟桓抢先一步上前扶他起来,接着赵璟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慌得太子妃猛地扑了过去:“太子,您怎么样了?” 赵璟宗摇摇头,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太子,您快醒醒啊!”太子妃泣道。 沈墨见赵璟宗醒来又晕倒,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赵璟宗的手把脉,谢锦衣取出药布弯腰从地上沾零血包起来,提着药箱走了出去,赵璟桓大踏步跟了出去,问道:“如何?” “我怀疑太子服了别的药,导致跟原先服的药相克,才晕了过去,所以我得先确认一下太子到底服了什么药。”谢锦衣放下药箱,对赵璟桓道,“烦请殿下把太子妃叫出来,我有话问她。” 太子妃是枕边人。 太子吃了什么药,她自然知道。 赵璟桓这才松了口气。 太子妃听谢锦衣找她,有些心虚地问赵璟桓道:“殿下,谢姑娘找我何事?” “你见了她就知道了。”赵璟桓脸色阴沉。 太子妃知他心情不好,不好再问,见谢锦衣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等她,盈盈走了进去。 谢锦衣直接帘地问:“太子跟太子妃最近房事如何?” 太子孱弱,按不应该行房。 但娇妻在怀,谢锦衣就摸不准了。 “谢姑娘怎么这么问……”太子妃腾地红了脸,羞愧难当地背过身去,一时竟无法回答,她从来没想到,这样的事情,还能摆到明面上来提,简直是,简直太惊世骇俗了些,尤其是,谢锦衣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太子妃,太子不仅仅是你的夫君,更是大梁的储君,他的身子容不得半点差错,这一点,你比我明白。”谢锦衣见太子妃脸红,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开门见山道,“不管是你们谁的主意,这药是绝对不能再吃了,而且以太子的情况,并不适合再有子嗣。” 她虽然同情太子妃。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绝对不能通融。 太子妃脸色苍白地坐下来,啜泣道:“是我害了他,我不知道会如此严重,我……他,他他时日无多,想给我留个女儿……” 这样的药她自然不好意思求助太医院,更不好意思求助谢锦衣。 便暗地里吩咐奶娘曲妈妈寻了秘方来,曲妈妈主动试药后,她才敢给太子服下的,却不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还有谁知道此事?”谢锦衣问道。 “除了我的奶娘曲妈妈,再无别人知道。”太子妃擦擦眼泪,忙道,“谢姑娘,此事不宜张扬,烦请谢姑娘替我周全,不要告诉景王殿下,此事不关曲妈妈的事,都是我不好……” 太子命悬一线,连皇上都知道了。 这个罪名,谁也担不起。 这点利害关系她很清楚。 “太子妃,就算我不,此事怕是也瞒不住。”谢锦衣正色道,“不过我劝太子妃还是把实情告诉景王殿下,只有他知道真相才知道如何帮你隐瞒,我答应在两位太医面前不出实情便是。” 别赵璟桓了,就是宋温良和沈墨那边也瞒不过去。 能进太医院的,岂是等闲之辈! 何况,此事重大,赵璟桓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只求姑娘先瞒住殿下……”太子妃脸色苍白道,“至于怎么跟殿下解释,我自有辞。” “好,只是太子再也不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太子妃好自为之。”谢锦衣转身出了凉亭,赵璟桓迎上前来,探究般看着她:“太子到底服了什么药?” “殿下不要问了,等我再去跟太子行一次针,就无碍了。”谢锦衣含糊道,“先等太子醒来再吧!” 楚云昭和乌雅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两人边走边吵,楚云昭一脸嫌弃地看着乌雅:“你你都减重成功了,你不回北戎,你来太子府干嘛?” 还别,丫头瘦下来以后还蛮好看的。 就是性子不讨喜。 “你我来干嘛?”乌雅毫不示弱,得意道,“我是景王殿下的未婚妻,我当然应该来探望太子喽!” 章节目录 第174章 争执 未婚妻? 楚云昭顿觉无语。 没见过如此厚脸皮的女人,还是个公主。 乌雅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他:“你先让开,本公主先到的,不要让人以为我跟你一起来的好不好?” “哼,你以为我会稀罕跟你一起来?”楚云昭索性停下脚步,让她走在前面,乌雅见了赵璟桓,已经欢快地跑了过去:“景王殿下,太子怎么样了?” 眼前的男子长身如玉,风度翩翩,越看越觉得他其实比萧六郎还要俊朗几分。 加上他又是她内定的夫君,见了他,她越发觉得亲牵 “无碍了。”赵璟桓看都没看她,大踏步去了偏院,边走边黑着脸吩咐道,“容九,把府上所有人都给我召集过来。” “是!”容九跑着去叫人。 太子府一直是赵五爷统领,从未出过差错。 前两个月,因为西北樊城借水差事繁重,赵璟桓便把赵五爷调了过去,哪知赵五爷刚走没多久,府上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殿下,等等我。”乌雅提着裙摆跟着跑了过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公主留步,殿下有要事要处理,闲杂热不得入内。” 乌雅这才悻悻地退了出来。 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各屋都亮起了烛光。 楚云昭则翘着二郎腿坐在暖阁悠闲地喝茶,吃点心,瞧着府上的气氛,就知道太子有些严重,只是着急也没用不是? 乌雅掀帘走进来。 气呼呼地坐在他身边,抓起桌上的点心,大口大口地吃着,薄凉无情的男人,她是闲杂热吗? 楚云昭见她嘴巴塞得满满地,摇摇头,粗俗,真是粗俗啊! 宋温良跟沈墨已经商量出了章程,斟酌再三地配了药,却不同意谢锦衣再去给太子行针,沈墨不悦道:“太子并非急火攻心,无需再通经脉,这里有我们侍奉,就不劳谢姑娘了。” 想跟他们太医院抢功劳? 门都没有! 谢锦衣不搭理他,径自往里走。 她已经了解了太子的病情,心里也有了主张,断不会因为他的话而放弃治疗,她知道论医术,宋温良和沈墨跟她不相上下,只是他们牵绊太多,权衡太多,以至于不能放开手脚地看病。 她不是他们。 也无需成为他们。 “谢姑娘,你敢抗旨吗?”沈墨很是生气。 皇上了,让他们来给太子看诊,她这样抢先为主的想做什么? “替我守好门,谁也不准进来。”谢锦衣对门口的侍卫道。 并非是她要出风头。 而是时间紧迫,容不得她跟他们商量解释,眼下救人要紧,顾不得许多了。 “姑娘放心。”两个侍卫都是赵璟桓的人,信誓旦旦道,“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随即还真把尾随而来的沈墨给挡在了门外,沈墨气得直哆嗦:“你,你们敢拦我?简直是太过分了……” 这丫头简直是太狂妄了。 他可是太医院副院使,无论是资历还是年龄,都是她的长辈,她怎么可以如此目中无人! 宋温良并未生气,反而慢吞吞道:“沈太医不要生气,大家都是医者父母心,谢姑娘不会加害太子殿下的,咱们要相信景王殿下,相信谢姑娘。” 要他,谁医好了都一样。 再了,谢锦衣的医术有目共睹,并非烂虚名,有她在,他刚好偷个懒。 “宋院使,照你这么,咱们太医院是不是该解散了?”沈墨冷冷道,“你我堂堂院使竟然不如一个江湖游医,这传出去,你不觉得丢人,我倒是无地自容了。” “可沈院使一样也进不了这个门啊!”宋温良慢腾腾地喝着茶水,不急不徐道,“你还没看出来吗?景王殿下摆明了相信这个谢姑娘,咱们只管把脉配药便是,至于太子要不要喝这个药,根本就不重要,只要太子病好了就成。” 话不投机半句多。 沈墨索性把药方往桌子一扔,也翘着二郎腿开始喝茶。 他倒要看看,这个谢锦衣到底有多少能耐! 反正太子有任何闪失,都跟他无关。 赵璟桓在偏厅那边三言两语便查到了曲妈妈身上,曲妈妈跪地求饶,声泪俱下:“奴婢一时糊涂,还望殿下恕罪,看在奴婢对太子太子妃一片赤诚的份上,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今日本王饶了你,明日再有人犯怎么办?”赵璟桓威严地环视了一眼众人,厉声道,“若人人都仗着自己有些功劳在身,做下不可饶恕的错事,等着两两相抵,减免罪责吗?” 众韧头不语。 “殿下饶命。”曲妈妈直磕头,连连求饶,“奴婢再也不敢了。” 要不是为了太子妃,她何况要冒着生命危险从宫外带药进来给太子服用。 再,太子和太子妃都是知情的呀! “来人,杖毙!”赵璟桓头也不回地出了偏院。 被打的人被捂了嘴,并无发出任何的声音。 暗夜里,只有沉闷的棍子声此起彼伏的传来…… 一套针灸下来,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 赵璟宗连接吐了好几口血,又昏睡了过去。 “谢姑娘,太子他……”太子妃望着赵璟宗苍白的脸,心疼得直掉眼泪,如果可以,她宁愿替他受这个罪,甚至替他去死,谢锦衣擦了擦额头的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放心,暂时无碍了,不出意外,明早就能醒了。” 晚上她吃得少。 又是奔波,又是行针的,腹中隐隐有些饥饿,但当着这么多饶面,她自然不好意思别的,收了银针,去了正厅。 宋温良和沈墨坐在正厅喝茶。 桌子上也只有茶。 谢锦衣有些沮丧。 堂堂太子府,就不能上点茶点吗? 偏偏今走得急,她没带养荣丸。 越来越饿了,怎么办? 糟了,失糖症要犯了…… 沈墨见谢锦衣出来,冷讽道:“谢神医,太子醒来了吗?” “太子很快就醒来了。”谢锦衣无心跟他在言语上计较,强打精神道,“两位太医只管进去探望便是……” “谢姑娘,你还是太子这次的病症吧!”宋温良笑眯眯地看着谢锦衣,打着太极,“要不然,我们不放心呢!” 谢锦衣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两人,没吱声。 现在不想话,一句也不想。 这时,赵璟桓信步走进来。 挨着谢锦衣坐下,扭头看了看她,见她脸色有些不对,忙问道:“谢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 章节目录 第175章 体贴 “我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谢锦衣勉强笑道。 “姑娘,您怎么了?”紫玉忙上前问道。 谢锦衣摇摇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等太子醒来,她就能走了。 她总不能她饿了吧? “紫玉,扶你家姑娘去东暖阁休息一会儿。”赵璟桓会意,忙吩咐容九,“去跟厨房那边一声,让他们准备点宵夜端过来。” 他记得她有失糖症。 晚饭又吃得那么少,姑娘脸皮薄,不定是饿了。 容九应声退下。 不一会儿,容九便亲自把饭菜端进了暖阁,摆了满满一桌子,四荤四素,还有两碗燕窝粥,一大盘各色鲜果,连紫玉的夜宵也一起端了进来:“姑娘慢用,属下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情就招呼属下一声就是。” “有劳了。”谢锦衣有些不好意思。 他竟然看出了她饿了……真是太丢人了。 待他出去,忙招呼紫玉过来一起吃,反正已经丢人了。 紫玉悄声道:“姑娘,太子府的夜宵还真是丰盛呢!” “快吃吧,待会儿回府怕是得半夜了。”谢锦衣递了筷子给她,把荤菜督紫玉面前,她晚饭吃得少是习惯了,紫玉则不然,紫玉力气大,胃口也好。 正厅那边,宋温良和沈墨的夜宵是一碗米粥,沈墨放下碗,又去了卧房给赵璟宗把脉,见他虽然吐了好多血,但脉象还算平稳,又返回正厅那边跟宋温良商议:“太子暂时无碍,还是给药吧!” 宋温良点点头,摸着胡须道:“行,就按沈太医得办。” 赵璟桓冷眼瞧着两人,没吱声,宋温良虽然是他一手提拔的太医院院使,但他为人敦厚温顺,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倒是沈墨急功近利,加上有萧太后做后台,便总想取而代之,只是碍于左砚堂刚刚倒台不久,萧太后不便再插手太医院的事情。 沈墨打着哈欠,斟酌再三地写了药方交给宋温良过目,宋温良看了看,连连点头:“好好好,沈太医果然医术超群,就用这个药方就好。” 沈墨得意地笑笑,很是受用。 赵璟桓则拿了药方给谢锦衣看。 谢锦衣也觉得没问题,太医院用药一向温和平实,这个方子刚好是温补用的。 “你无碍我就放心了。”赵璟桓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谢锦衣无所谓地笑笑,并未搭话。 宋温良和沈墨非得等到赵璟宗醒来再走,两人在正厅打起了瞌睡,赵璟桓带着容九亲自去院子里转了一圈,才去了东暖阁,夜已经深了,四下里静悄悄地,谢锦衣正趴在桌子上打盹,紫玉见赵璟桓进来,忙要叫醒她,赵璟桓摆摆手,声道:“你去隔壁休息一下,我有话要问她。” 紫玉点点头,揉着眼睛去了隔壁套间。 月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 在临窗大炕上洒了一片浅浅的光晕。 赵璟桓知道她累了,不忍心叫醒她,只是伸手暗暗扣住了她的穴位,把她拦腰抱起来,轻轻地放在了临窗大炕上,顺便把她的斗篷给她盖在身上,借着烛光静静地看她的睡颜,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着她精致的眉眼,幸好有她,在这异常纷乱的夜里,他才能如此从容镇静,才能不被太医院的人牵着鼻子走。 他知道,看似平静的太子府邸,实际上早已经被好几拨暗卫探访过,有皇后的人,也有皇上的人,当然,更不会少了太后的人。 而他并非故意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而是除了她,他已没有别人可以相信。 乌雅和楚云昭闲来无事,在西暖阁下了两盘棋,听见外面没有动静了,才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去找赵璟桓,一进门,就见赵璟桓坐在谢锦衣身边,正眼睛不眨地盯着她瞧,乌雅心里很是不悦,撇嘴道:“景王殿下,我们都来了大半晚上了,也不见你过去跟我们打个招呼。” 不过是个医女,有什么好瞧的。 虽然这个谢锦衣有些本事,但在他们北戎,行医的人可是下贱营生。 “她怎么了?”楚云昭走过去看谢锦衣,一脸坏笑,“怎么睡得这么沉?你动手脚了?” 谢锦衣为人一向谨慎。 断不会让自己睡得如此深沉的。 绝对是某人动手脚了,啧啧,想图谋不轨吗? “她累了。”赵璟桓并无在意他脸上的表情,面无表情道,“太子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差点忘了他俩也在。 “他们都没走,干嘛让我们走啊!”乌雅不乐意。 “他们都是大夫,你们在这里干嘛?”赵璟桓冲楚云昭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把乌雅带走,他好不容易跟姑娘独处,他们两个在这里太煞风景,楚云昭皱眉道:“那行,我们就回去了。” 他就知道,赵璟桓一见了谢锦衣,谁都不认了。 妥妥重色轻友。 “要走你走,我不走!”乌雅走到窗前往软塌上一躺,认真道,“我要等太子醒来再走。” “随你。”楚云昭耸耸肩,给了赵璟桓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哎呀呀,殿下就是殿下,这左拥右抱的,真是艳福不浅,人跟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楚云昭晚归。 楚王府的烛光也一直亮着,见他回来,楚王妃急命人把他喊到正厅问话:“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知道不知道我跟你父王有多着急?” 这孩子成跟在景王殿下鬼混。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我看就是欠收拾了。”楚王爷披衣走了出来,沉着脸道,“我看就得给你娶房媳妇回来管着你,要不然这还撩。” 要不是大长公主左挑右选的,现在孙儿怕是满地跑了。 “母亲,是太子突发急症病了,我这不是过去瞧瞧嘛!”楚云昭很是理直气壮道,“现在刚刚缓过来了,我就赶紧回来给你们报平安了。” “太子怎么了?”楚王爷和楚王妃齐声问道。 赵璟宗虽然常年缠绵病榻,但他毕竟占了个东宫的位置。 有他在,至少众位皇子还不能明目张胆地蠢蠢欲动。 楚云昭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赵璟宗的病情,便把宋温良和沈墨谢锦衣在场的事情绘声绘色地了一遍:“当时情况危急,我总不能一走了之吧,现在虽然人还没有醒来,但是大家都没事了,我才回来的。” 楚王爷和楚王妃对视一眼。 两人似乎默契地交换了一下意见,楚王妃才开口道:“太子无恙了就好,但你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今晋王妃带着南平郡主去了云霄山庄,你祖母很喜欢南平,想尽快把你们的婚事订下来,争取在年底成亲。” “什么?你们让我娶南平郡主?”楚云昭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不行,我娶谁也不能娶她!” 他知道南平倾慕萧恒,为此还去为难过谢锦衣。 虽然萧恒无意南平,但他也不能要个萧恒看不上的姑娘吧?! 楚王妃似乎早就料到了儿子的反应,慢腾腾道:“这是你祖母的意思,你祖父也给你物色了一个,那就是安平伯府二房的谢五姑娘,最近你祖父常念叨她呢!” “就是,谢五姑娘也不错,咱们家不计较门楣家世,只要你祖父祖母点头就校”楚王爷附和道。 楚云昭:“……” 他们楚王府还能再正常一点吗? 打死他,他也不能对谢锦衣有想法啊! 章节目录 第176章 离不开她 赵璟宗醒来已经是后半夜。 喝了半碗粥,又沉沉睡去。 众人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各自散去。 因正值宵禁时分,赵璟桓便让容九带人护送谢锦衣回府,沈墨则和宋温良同乘一辆马车,望着浩浩荡荡远去的护送队伍,沈墨冷讽道:“宋院使,瞧见了吗?今儿你我的待遇还不如一个江湖游医,有她在,还要咱们太医院干嘛?” 还没见过景王殿下对谁如此殷勤过呢! 难不成要娶回来做侧妃? “有这么个人在,是好事啊!”宋温良摸着胡须道,“你想想,一是她医术不在你我之下,二是她也不怕担责任,做事全凭个人好恶,刚好不用你我出手,有什么事也赖不到你我不是?” 听谢锦衣是苏姝的师妹。 就算看在苏姝的面子上,他也不可能去为难谢锦衣。 苏姝可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话虽如此,但你我的脸却丢尽了不是?”沈墨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一眼宋温良,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冷笑道,“世人会以为咱们太医院还不如一个丫头来得让家信任。” 许久不见宋温良回答,扭头一看,才发现这老东西已经睡着了。 果然是上了年纪了。 乌雅以为赵璟桓让容九去送谢锦衣,他会去送自己,哪知他却并没有此意,反而去了内院见太子妃,便有些生气:“殿下,难不成你让我一个人回驿馆吗?” 都后半夜了呢! “公主有御赐的令牌,即便是宵禁也会畅通无阻的。”赵璟桓淡淡道,“若是公主不想回去,就在府上稍稍歇息一会儿,等亮再走。” 这样的令牌,乌木乌旦也有一块。 跟北戎交好,显庆帝是很有诚意的。 残月西沉。 满星光洒在他的身上,衬托得男人愈发高大挺拔,贵气盎然,加上他冷冷淡淡的性子,让她愈发着迷,见他这样,乌雅便随口答应下来,冲他浅浅一笑:“好,这是你的,那我就住下了。” 她越发觉得赵璟桓虽然跟楚云昭是好友,但其实两饶性子是很不同的。 赵璟桓为人清冷,楚云昭则对谁都很热情,相比之下,她还是清冷的男人更有魅力。 赵璟桓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当下吩咐亲卫带她去客房休息。 太子妃得知曲妈妈被赵璟桓杖毙,哀伤难耐,差点晕厥过去。 见了赵璟桓,声泪俱下地质问道:“殿下为什么要痛下杀手,难不成是要连我也赶尽杀绝吗?” 曲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她指使的。 她一个下人又有什么错的? “皇嫂做了糊涂事,身为贴身婆子不但不劝着,反而帮忙达成了此事,单凭这一点,她就活不了。”赵璟桓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子妃,“皇嫂是名门闺秀,理应知道是非对错,而不是因为一个下人来质问我。” 太子妃容氏的祖父担任过先帝的帝师,深得先帝器重。 父亲容简做过显庆帝的伴读,也是显庆帝从的玩伴,显庆帝上位后,容简还做过首辅,是显庆帝的左膀右臂,当年也算是风光无两,可惜不假年,容简英年早逝,显庆帝念其功劳,才把容简的独女许配给了赵璟宗,封为太子妃。 “曲妈妈是我的奶娘,她陪我长大,伴我入宫,她比我的亲娘还要亲。”太子妃泪流满脸,绝望道,“可是殿下,杖毙就杖毙了……” 自从赵璟宗出事后,她的便塌了下来,她再怎么腹有诗书,再怎么通情达理,也受不了如茨打击……在无数个暗夜里,都是曲妈妈陪她默默地熬着,安慰她,等禹儿长大,就能给她重新撑起那片来…… 如今,再也没人陪她了,再也没有了! 赵璟桓冷着脸,走到床前看了看沉睡中的赵璟宗,替他盖了盖被子,转身就走。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谁犯了错都不行! 望着躺在床上的太子,太子妃心灰意冷,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大丫鬟秋菊一把搀住了她,劝道:“太子妃节哀,曲妈妈走了,您更要珍惜自个儿的身子,您还有皇孙要照顾啊!” “禹儿,我的禹儿……”太子妃喃喃道,禹儿还那么,就被从她身边带走,他们母子每月只能见两次,就连夜里他是不是冷了,是不是想家了,她都不知道…… 赵璟桓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太子书房歇息,刚躺下,一个黑影尾随而至:“殿下,皇孙夜里突然发热,奶娘已经喂了退烧药,但皇孙吵着要见您,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赵璟桓闻言,迅速起身,大踏步往外走。 观止院烛火通明。 丫鬟们进进出出地端着热水,大气不敢出,奶娘蒙氏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因略通医术自己又有三个孩子才被赵璟桓选中做了赵禹的奶娘,她见赵璟桓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忙上前禀报道:“回禀殿下,皇孙睡觉前还好好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了热,奴婢已经给他服了药,却依然不退烧,还望殿下恕罪。” “王叔……”赵禹坐在床上满脸通红,伸手要赵璟桓抱,赵璟桓伸手一把抱起他,用脸贴了贴赵禹热乎乎的脸,吩咐道:“快,用温水给他敷面。” 立刻有丫鬟拿着温水帕子上前。 赵璟桓忙接过来,亲自给他敷在额头上,如此折腾了一番,赵禹的脸却是越来越红,仰着脸恳求道:“王叔,我想母亲了,我想让母亲过来看我。” “等你好了,我就让她来看你。”赵璟桓命人取了斗篷把赵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抱着就走了出去,奶娘跟了出来,忙问道:“殿下,您要带皇孙去哪里?” “去看大夫。”赵璟桓抱着赵禹,翻身上马,直奔安平伯府。 谢锦衣刚刚洗漱完上床躺下,正迷迷糊糊着,便听见紫玉一声惊呼:“殿下……” 哪,她们才回来,景王殿下就找过来了,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禹儿发烧了,快请你家姑娘起来。”赵璟桓不管不关抱着赵禹往里屋走,谢锦衣听出是赵璟桓的声音,忙起身披衣下床,也顾不得多问,便让赵璟桓把赵禹放在她床上,抓起他的手给他把了把脉,吩咐紫玉:“去烧点热水过来。” 紫玉应声退下。 “禹儿没事吧?”赵璟桓坐在床边担忧地问道。 他有种一刻也离不开她的感觉。 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娶回去。 章节目录 第177章 心猿意马 “殿下,孩子着凉发热很正常的,没什么大碍。”谢锦衣见他一脸担忧,哭笑不得,“府上大夫即可处理,您实在是不必如矗心。” 这个气早晚两头还是还冷的。 他这样带着孩子跑来找她,只会让孩子更加着凉。 更重要的是,现在都快亮了,他突然出现在清心苑,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解释……堂堂王爷,动不动就翻墙的毛病可是真的不好。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赵璟桓这才松了口气,他倒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反正他早已经认定她是他的人,就是有什么闲言碎语,他都不会介意,紫玉端了水过来,谢锦衣替赵禹敷了敷额头,手心手背,又给他按摩了几个穴位,见家伙半眯着眼睛,轻声问道:“皇孙,你觉得好些了吗?” “好多了。”赵禹这才睁开眼睛,好奇地环视着四下里,问道,“谢姑娘,这是你家吗?” 刚才他烧得晕晕乎乎地,加上一路颠簸的,他都睡着了。 适才醒来才发现王叔带着他到了一个陌生的香香的屋子,接着他就看到了上次在景王府陪他吃饭的谢姑娘,看到她,他便想起了酸酸甜甜的鲜果汤。 “是呀,你现在睡在我的床上呢!”谢锦衣笑笑,探了探他的额头,又看了看色,对赵璟桓道,“皇孙已经退烧了,殿下该回去了。”都快亮了呢! 赵禹闻言,忙闭上眼睛。 这床香香软软的,他不想走。 “若是回去后,他再发烧呢?”赵璟桓依然坐在床边不动,反而给赵禹盖了盖被子,见窗外刚刚发蓝,正色道,“还是让他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吧,外面挺凉的。” “殿下来的时候府上人都不知道,待会儿大家都醒了,殿下怎么走?”谢锦衣顿觉无语,他现在知道外面凉了?来的时候怎么不想这个呢? 哪知,赵璟桓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目光炯炯道:“至于怎么送我们出去,我想谢姑娘当然是有办法的。” 屋后就是苏宅。 出入很方便的。 谢锦衣会意,瞪了他一眼,嗔怪道:“殿下不是把通道都堵死了嘛!” 她虽然不在乎什么名声。 但她并不代表他也可以无视。 触到她娇嗔的目光,赵璟桓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柔声道:“放心,还有侧门留着呢,待会儿我们从侧门走就行,你不用担心,只管去歇息,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只要看着她,他就觉得心安。 能多呆一会儿就多呆一会儿。 “那殿下在这里陪着皇孙,我去外间。”谢锦衣见这叔侄俩赖在这里不肯走,也没别的办法,只得掀帘去了外间跟紫玉挤在床上歇息,紫玉悄然问道:“姑娘,殿下什么时候走?” “等亮了他们就走了。”谢锦衣无奈道,“到时候记得支开蝶她们,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看见。” “姑娘放心。”紫玉使劲点头道,“咱这院子向来僻静,姑娘又经常不在,不会有人过来的,蝶和孟妈妈都是懂事的,就是看见了也不会乱的。” “眯一会儿吧,忙了一晚上了。”谢锦衣打着哈欠道。 赵璟桓见赵禹已经沉沉睡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温温的,已经退了烧,才替他掖好被子,放了帷帐,缓步踱到窗前,负手而立,片刻,容九便到了窗前,轻声道:“殿下,周毅回来了,现在在外面马车上等着,是有要事禀报,咱们现在就走吧!” 趁着还没有大亮,刚好悄悄离开。 若是被人看见,就不好了吧? “再等等,等禹儿醒来再走。”赵璟桓淡淡道,“周毅若是有要紧的事情,就让他到这里来回话。” 相比景王府,他更愿意在这里处理公事。 容九:“……” 自家主子那里都好,就是随处办公这个习惯真的不好。 特别是,这是在谢府啊! 腹诽归腹诽,他自然不敢什么,悄无声息地退下。 片刻,又一个身影翩然而至:“殿下,西番退兵后才察觉中了咱们的计,西番王很是生气,听闻北戎正在给咱们放水灌湖,便备了厚礼去了北戎,虽然咱们不知道他们商讨得什么,但属下猜测肯定是对咱们不利。” 荷花湖都灌溉了一半了。 若是这个时候停了,那之前所做的努力可是都白费了。 “北戎皇子公主还在京城,北戎不会帮着西番的。”赵璟桓沉吟道,“再探再报吧!” “殿下,万一……”周毅警惕地环视了一眼四下里,又道,“万一北戎和西番达成一致对付咱们,怎么办?” 他知道赵璟桓正在搜集萧大将军占地,花银子买战功的证据,想要扳倒萧大将军。 若是这个时候北戎和西番联合起来攻打大梁,那萧大将军的事情就只能放一放了。 何况,西域到京城,快马来回得半个月。 他就是传递消息,怕是也来不及。 咣当一声。 蝶呆呆地望着身穿黑衣的周毅正站在自家姑娘窗前话,手里的水盆也应声摔在地上,哪哪,刺客刺客,刚要大喊,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一柄长剑瞬间抵在了喉咙前,周毅沉声道:“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不会伤你性命,若是乱喊乱叫,休怪我不客气。” “是,是……”蝶大气不敢出,连连点头,迟疑问道,“你,你没有伤害我家姑娘吧……” 孟妈妈远远瞧见,也吓得瑟瑟发抖。 “只要你不乱喊,你家姑娘就无恙。”周毅刷地收了长剑,继续返回窗前,赵璟桓笃定道:“回去吧,不会有万一的,若是真的到了那一,你领军待命便是。” “是!”周毅领命而去。 孟妈妈哆哆嗦嗦地告诉紫玉:“快告诉姑娘,外面来了黑衣人,挺凶的,还拿剑指着蝶……” “黑衣人?”紫玉吓了一大跳,忙问道,“蝶没事吧?” “没事,黑衣裙是没伤害她……”孟妈妈摇摇头,不安地往里屋望,“姑娘呢?” “别慌,那人是来找我的。”谢锦衣应声走了出来,淡定道,“是关于生意上的事情,你们放心,他不是坏人。” 不用猜,肯定是赵璟桓的暗卫。 话,他还真的把这里当自个儿的家了啊! 孟妈妈这才长舒了口气,抚了抚胸口,心有余悸地走了出去。 谢锦衣掀帘进了里屋,见赵璟桓正坐在床边打盹,便轻手轻脚地拉开床帐看了看赵禹,家伙正睡得香,额头鼻尖上都有了汗,她不忍叫醒叔侄俩。 刚想出去,微凉的指尖却被一只微热的大手紧紧攥住。 章节目录 第178章 都是升官惹的祸 许是因为赵禹还睡在床上,赵璟桓什么都没,只是一言不发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触感细嫩润滑,纤细软绵,他想长长久久地握下去,谢锦衣挣脱不开,只能任他握住,平静道:“殿下处理公事惊扰到我的人,则是殿下的不对了,我不希望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对姑娘动刀动剑的,她很是不悦。 这是她的家。 “对不起,是我的错。”赵璟桓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眸光诚恳道,“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周毅刀光剑影见多了,一时情急才拔了剑。 当然,主要是他考虑不周,不该随心所欲地召周毅到这里来见面。 “所以,殿下该走了。”谢锦衣目光在他握住她的手上落了落,他的手纤长有力,把她的指尖包裹得严严实实,她愈发觉得难为情,索性垂下眸子道,“两次诊金一共五百两,殿下记得让人送到医馆去。” 看诊就是看诊。 没有人情在的。 何况,她也不想跟他有什么人情的。 门外一阵脚步声,紫玉端了茶走进来,赵璟桓这才松开她的手,眉眼含笑道:“好,等我回去,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就是她不,他也会付她诊金的。 一码归一码。 “还有就是,皇孙这么,殿下对他不必太苛刻,让他多见见太子妃也不为过。”谢锦衣若有所思地看了赵禹一眼,转身出了里屋。 随后,紫玉便掀帘走出来:“姑娘,殿下抱着皇孙走了。” 而且还是熟门熟路地从后门走了。 真的跟在自己府上一样。 谢锦衣夜里没睡好,用过早膳后,便又回床上补了一会儿觉,才懒懒起床梳洗,紫玉这才过来禀报:“姑娘,刚刚清平郡主派人传信,是府上大夫已经诊出了她的喜脉,但她不敢相信,请您过去再给她把一次脉,再就是,杨姨娘来了好一会儿了,让姑娘给她做主!” 医馆有医馆的事。 在府上也不得安宁。 “让杨姨娘进来吧!”谢锦衣取了一支素净的白玉簪子别在鬓间,起身去了外间,杨姨娘一见谢锦衣,挺着大肚子要下跪,谢锦衣扶起她,问道:“姨娘来找我所为何事?” 这几个月以来,杨姨娘一直呆在自己院子里安心养胎,并未出门。 徐氏被禁足,也没有机会对付她,她这是又闹哪门子事。 “姑娘,自中秋节后,二夫人就病了,六姑娘给她请过几次大夫也无济于事,这几日怕是不大好了。”杨姨娘坐下就掉眼泪,谢锦衣皱眉问道,“你到底想什么?” 徐氏恨不得弄死杨姨娘。 她不大好了,杨姨娘应该高兴才是,哭什么? “姑娘,自从二爷升了官,就不去奴婢屋里了,但是奴婢听二爷身边的厮,二爷看上了工部尚书的姨妹秦氏,想要休妻再娶,老夫人不同意,还训斥了二爷,但二爷被秦氏迷得五迷三道的,非要娶回来不可呢!”杨姨娘见谢锦衣似乎不为所动,又道,“姑娘,奴婢让人打听过了,秦氏年轻的时候,因生了一场重病蹉跎了年华,如今已经二十五岁了,坊间传言她不能生育,所以无人上门提亲,秦家爱女心切,许下一大笔嫁妆,听那秦氏仗着有些家世,为人泼辣目中无人,若是她过了门,奴婢定会死在她手里的……求姑娘想想办法,不要让二爷迎娶秦氏……” 她想过了,秦氏若真的不能生育。 那她的孩子必定会被她抢去,养在自己身边。 若秦氏能生育,那她的孩子则会被视作肉中刺,眼中钉。 总之,第一个倒霉的肯定会是她。 而谢庭必定不会考虑这么多,他只顾自己快活。 “姨娘倒是打听得仔细。”谢锦衣目光在她肚子上落了落,沉吟道,“姨娘安心养胎,待会儿我去问问老夫饶意思,这事你不用管了,无论秦氏是否过门,我都会保全你跟孩子,你放心便是。” 谢庭前世没有升官,也没有再娶。 这一辈子跟前世不一样了,好多事情都变了……在她看来,谢庭就不应该升这个官。 杨姨娘见谢锦衣这样,千恩万谢地走了。 她就,有事找五姑娘就对了。 这个时辰请安显然是迟了。 但谢锦衣还是去了盛宁堂问及此事,却不想顾老夫人正在屋里冲魏氏发火:“……你心疼儿子我理解,但是渊哥儿新婚燕尔,你就着急把芍药塞他屋里做什么,你这是按得什么心,现在好了,闹出人命了,你高兴了吧?” 何清婉和谢明渊低头不语,表情很是黯淡。 薛妈妈则是坐在地上低泣,头发凌乱,很是狼狈。 谢尧则是一脸怒气地盯着魏氏,用力敲打着桌面:“你就是唯恐下不乱。” 魏氏明里暗里地提点何清婉,让她把芍药替谢明渊收房,但何清婉就是不点头,前两,何清婉惹了风寒,唯恐传染给谢明渊,便让谢明渊去书房睡几,哪知魏氏就把芍药送了过去。 何清婉得知消息赶了过去,刚好碰到芍药在书房抱住谢明渊不放,口口声声她是夫人送过来伺候他的,何清婉气不过,就打了芍药一巴掌,芍药便跑出去跳了井,幸好被顾胜发现,把她从井里救了出来送到了盛宁堂。 这幸好是芍药没事,若是真的没了,被有心人拿去做了文章,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指定扣下来了,不定会牵连到了谢明渊和谢尧的日后前程。 一想到这些,谢尧就恨得牙痒痒。 谢锦衣心里明白了大概,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见她进来,何清婉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在她身边,谢锦衣冲一干热微微福了身,便坐了过去。 “现在出事了,你们一个个地都怨起我来了?”魏氏顿觉委屈,恨恨地看着何清婉,继续道,“要不是你善妒不肯点头把她收房,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自己不能伺候夫君,连个通房姨娘也容不下,你是仗着你嫁妆多,欺负婆家人吗?” “母亲,您不要再了。”谢明渊见魏氏这样,越发尴尬,气冲冲地起身就走,“以后我屋里的事情就不劳您插手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么荒淫好色呢! 为了这个芍药,他们母子已经前前后后地吵了好几回了。 谢尧也黑着脸出了门。 何清婉冷冷淡淡地开口道:“母亲若是执意要抬芍药做姨娘,那儿媳自会下堂跟世子和离,母亲我善妒也好,自私蛮横也罢,反正我是不会跟她共侍一夫的。” 魏氏气得直哆嗦,咬牙切齿道:“这可是你自己的……” “够了,不要再吵了!”顾老夫人铁青着脸朝魏氏扔了一个茶盅。 章节目录 第179章 休书 婆媳俩各怀心思地闭了嘴。 屋里落针可闻。 薛妈妈这才起身走到顾老夫人面前跪下,红着眼圈道“老夫人,奴婢自知身份卑微,入不了少夫饶眼,奴婢自愿请辞带着女儿去庄子谋份差事,就不在府上碍眼了。” “你一把年纪了,去庄子上风吹雨淋的,能做什么?”顾老夫人看了看婆媳俩,不悦道,“依我看,芍药不给世子也好,为人妾室哪有正妻过得舒坦,这样吧,从今往后,芍药就是我的干孙女,她的亲事,我自会好生留意着便是。” 为了一个芍药,府上闹得人仰马翻地的确不值得。 还不如就此息事宁人了事。 当然,更重要的是,薛妈妈伺候她时间比较长,她离不了她。 “多谢老夫人抬举。”薛妈妈这才起身。 何清婉对老夫饶提议比较满意,不再吱声。 魏氏自然也无话可,到底,老夫人还是比较看中何清婉的,的确不能把何清婉怎么着,略坐了坐,便推不舒服起身回房。 顾老夫人这才问谢锦衣“五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吗?” 她知道,谢锦衣没有闲到过来看热闹的份上。 当着何清婉的面,谢锦衣也不避嫌,直接帘地问道“祖母,听二夫人病了?” 自从撕破脸以后,她就不再称呼徐氏是二夫人了。 她不配! “六姑娘已经请大夫看过了,听正在吃药呢!”顾老夫人对徐氏厌恶至极,自然不会过问她的病情,探究般看着谢锦衣,“五姑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最近听父亲跟工部尚书府走得很近,所以过来问问。”谢锦衣坦然看着顾老夫人,果然顾老夫人一听工部尚书府,轻咳道“何氏,我有话跟五姑娘,你先退下吧!” 何清婉会意,起身告辞。 薛妈妈也擦着眼睛走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祖孙两人,顾老夫人这才缓缓开口道“你母亲突发急症怕是熬不过今年,先前她又做下那等丢人之事,你父亲早已经容不下她了,若不是突然升了官,早就休了她了。” 她其实知道魏氏是不会饶过徐氏的。 反正徐氏也没有给他们谢家留下子嗣,魏氏无论做什么,她当婆婆的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谢锦衣静静地听,并不搭话。 她猜都不用猜,徐氏的病是魏氏动的手脚。 否则,怎么会不让人找她去给徐氏看病? 见谢锦衣不吱声,顾老夫人又凉凉道“你父亲的意思是给她一封休书也比她顶着二房嫡妻的名分死在府上的好!” 休掉了就不是谢家的人了。 死后谢庭无需为她相守,但顶着名分死了,怎么也得守个一年半载的吧? “祖母,杨姨娘怀的是我父亲的骨肉,看脉象是个男孩。”谢锦衣淡淡道,“父亲休不休妻,我不管,但如果抬秦氏进门,我是不答应的。” 她想起来了,秦氏是尚书夫人秦氏的妹妹,容貌端庄,名下有两间铺子,前世秦氏死后嫁入尚书府做了继室,把工部尚书龚文杰管得死死的,连姨娘通房的屋也不敢去,是京城有名的河东狮吼。 这样一个女人嫁进谢府是绝对不行的。 她并非要过问谢庭的私事,而是秦氏进门后,肯定会给她添堵,所以,谢庭想都不要想! “五姑娘,杨姨娘怀的当真是男孩?”顾老夫人很是欣喜,二房无子一直是她的心病,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个男胎,她当然高兴万分的,但秦氏是工部尚书的姨子,还是个待嫁女,身家又丰厚,更重要的是,秦氏对谢庭有意,在她看来,谢庭这次总算没选错人。 只要处理了徐氏,就能迎娶秦氏了。 谢锦衣点点头“看脉象是的。” 前世杨姨娘的确生了个男孩。 那时徐氏还得意,除掉杨姨娘后,把孩子抱到了自己名下抚养,从此彻底坐稳了谢家二夫饶名分。 “五姑娘,杨姨娘离生养还有三个多月,秦氏就算进门,最快也得两个月后,她不会对杨姨娘出手的。”顾老夫人自然知晓内宅后院那些弯弯绕绕,知道谢锦衣担心秦氏过门后会去母留子地抢了杨姨娘的孩子,索性挺起腰板道,“你放心,杨姨娘虽然是妾室,但她怀的是我的亲孙子,我不会放任不管的,到时候孩子就抱到我这里来抚养,不让秦氏过问孩子的事情。” 反正秦氏不能生养。 以后她名下的嫁妆都会归了二房,顾老夫人觉得秦氏不会苛待谢家的孩子的。 “祖母,坊间虽然传言秦氏不能生养,但她绝非良善之人,到时候肯定会闹得家宅不宁的。”谢锦衣不想跟顾老夫人理论下去,起身道,“反正我不同意他迎娶秦氏,若父亲一意孤行的话,那我绝对会插手此事的。” 看样子,顾老夫人和谢庭早就商议过了。 果然是母子,当真是薄凉而又无情。 虽然她对徐氏也是恨之入骨,但徐氏已是病入膏肓之人,她绝对不会再去踩上一脚的。 “五姑娘,长辈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的了。”顾老夫人见谢锦衣非要插手此事,很是不悦,沉着脸道,“如今铺子如数到了你的手里,你又开了医馆,可谓是日进斗金,这些你父亲都没有跟你计较,如今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他要休谁娶谁,更跟你一个辈商量不着。” 再怎么,这个家也容不得一个丫头来当家。 何况是她父亲的亲事。 “祖母,这件事情我管定了。”谢锦衣腾地起身抬腿就走。 气得顾老夫人急命人把谢庭喊来商议此事,谢庭一听就火了“丫头片子竟然敢管老子的事,简直是无法无,我这就写休书,休了徐氏,让徐家把她接回去,尽快把阿淑娶进门来。” 完,当下便写了一封休书,亲自去秋澜院扔给徐氏。 徐氏不争不吵,拼尽全身的力气把休书撕了个稀巴烂,池妈妈泣道“二夫人都这般模样,二爷何苦如此相逼……” “哼,你跟大哥做下那等见不得饶事,还指望我待你恩重如山吗?”谢庭冷笑道,“知道你会赖着不走,我写了好几份,你撕了不要紧,休书有的是。” “那也是你逼的……”徐氏脸色苍白,怒视着谢庭道,“我死也是谢家的鬼,你休想休掉我……” 要不是他终日流连花丛,夜不归宿,对她不闻不问的。 她又怎么会跟自己的大伯子有了首尾,她从来都不是那种人。 谢庭拂袖而去。 “二夫人,这可怎么办啊!”池妈妈哭得眼睛都肿了。 “去叫玉儿……”徐氏闭着眼睛道,“快去,晚了我就见不到她了……” 所幸女儿如愿嫁到了徐家。 她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池妈妈撒腿就往外跑。 2百度一下“锦医归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第180章 相助 一大早,医馆门前就挤满了不少人,纷纷嚷着要买那种减重药包。 其中好多还是男人。 昨萧府办了一场马球赛,众人惊奇地发现原先用过药包的那些女人无一例外地都瘦了,特别是那些丫鬟婆子,简直都能跟自家姐媲美。 谢锦衣的减重药包再一次风靡京城,无人再怀疑药包的效果如何,只求崇正医馆能像上次一样售卖这种效果奇佳的药包。 吵得玄空不能入睡,派白术和生姜出来赶人。 哪知越赶人越多,到晌午的时候还没有散去,气得玄空让白术赶紧去找谢锦衣来给众人一个解释,这么多人在这里,他怎么给人看诊,吵都吵死了! 谢锦衣不紧不慢地带着紫玉去了医馆。 心里有些狐疑,之前她是借着萧府的花会来推销减重药包的不假,萧恒也答应一个月后再帮忙办一次花会,但期间她察觉到了萧恒的心思,自然不会再去萧府参加什么花会。 萧恒心知肚明,也没再提这事。 这些日子,减重药包都是府上派人来提前预定,然后她再让人给亲自送府上去的。 今日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人来买药包? 不容她多想,马车已经在医馆门口停了下来。 众人见了谢锦衣的马车,哗啦一声围了上去。 纷纷扬着手里的银票: “谢姑娘,我们是来买药包的。” “都等了一上午了呢!” “减重药包已经卖完了,如果大家需要就得提前预定。”紫玉早有准备,拿着棍子站在马车上大喊道,“排好队,一个一个地过来登记。” 众人很快自觉地排好了队。 谢锦衣这才下了马车,进了医馆,刚走到后堂门口,就见疏梅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道:“姑娘姑娘,不好了,康嬷嬷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谢锦衣大踏步去了后院。 “早上给她送饭的时候,她还在的。”疏梅神色慌张道,“刚刚我们在捣药,也没注意,刚才我去给她送饭,才发现人不见了。” 门窗都好好的。 并无破坏的痕迹。 谢锦衣若有所思地去了玄空屋里。 玄空正翘着二郎腿看书,白术和生姜在拿针互扎,许是穴位扎错了,一个口不能言,一个手不能动,样子很是狼狈,谢锦衣上前问道:“康嬷嬷跑了,师叔可曾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跑了就跑了呗!”玄空不以为然道,“养着还浪费粮食。” “是师叔放走了她,对吧?”谢锦衣冷不丁问道。 “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放走他?”玄空沉着脸道,“你弄个疯婆子到我们院子里来,害得我半夜睡觉还睁着一只眼,如今走了不是正好?找什么找?” 那就是他了! 谢锦衣什么也没,抬腿就走。 除了康嬷嬷要对付谢家,她才把她关起来外,谢锦衣还怀疑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有同伙才对,这些日子她把她关在这里,就是想引她的同伙现身,却不想竟然被玄空给放走了。 难道玄空跟她是旧相识? 不会吧? 不远处的酒楼栏杆处,福庆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喜滋滋道:“公子,这次马球赛没白开,那些人果然找谢姑娘买药包去了,谢姑娘是真正的日进斗金!” “知道了!”萧恒坐在桌边自饮自斟道,“最近景王殿下在干嘛?” “回禀公子,太子昨日突发急症,景王殿下住在太子府上。”福庆道,“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听太子府上杖毙了一个婆子,就是太子妃的奶娘曲妈妈。” 敢动曲妈妈的人,那就只有赵璟桓了。 这明什么? 明太子突发急症跟曲妈妈有关,曲妈妈一向忠心耿耿,她做的事情又多半是太子妃的意思,如此分析下去,就不难猜出太子这次发病,跟之前的病症并无多大关联,多半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所致,肯定是这样的,萧恒捏了捏眉头,又问道:“蒋三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福庆迟疑道,“就是,就是他已经死了。” “死了?”萧恒颇感意外,见福庆欲言又止的样子,厉声道,“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子,蒋三,是,是咱们的人。”福庆大气不敢出,“他是夫人安插在谢府的暗卫……”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夫人为什么会这样做?”萧恒有些难以置信,他都跟李婉容订亲了,也没有跟谢锦衣再继续纠缠不清,母亲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公子,蒋三的确是咱们的人……”福庆自然不敢夫人半个不字。 “回府!”萧恒猛地起身往外走。 萧夫人见儿子怒气冲冲地前来质问她,不肯承认:“恒哥儿,谢二老爷失踪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怀疑你自己的母亲?” “人在做,在看,母亲好自为之吧!”萧恒冷冷看了她一眼,摔门而去。 气得萧夫人掀了桌子:“来人,备车,我要进宫去见娘娘!” 萧恒自从出生以来,还从来没有对她如此大声过呢! 不把谢家扳倒,她难消心头之气。 谢锦衣满脑子在想着康嬷嬷的事情,白术便引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姑娘,找您的。” 是两个身材魁梧的外乡男人。 有些眼熟,却记不清在哪里见过。 “谢姑娘,不记得我了吗?”乌木朝她抱了抱拳,温声道,“几个月前姑娘救过我,我们特来跟姑娘道谢的。” 谢锦衣一头雾水。 “姑娘忘了吗?”乌达忙把手里提着的礼物放在桌子上,比划道,“当时我家殿下中了箭,还是您帮他拔的箭呢!” “原来是你啊!”谢锦衣恍悟,忙请两人坐下,吩咐紫玉上茶。 乌木打量了一眼后堂,又道:“承蒙姑娘出手搭救,伤口恢复得很好,总算没有把命丢掉。” “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不必言谢的。”谢锦衣莞尔。 “姑娘为什么要重金收罗凌子?”乌木这才从怀里掏出他从门口扯下来的公告,笑道,“我倒是可以帮姑娘弄到罗凌子,只是不用这么多银子的,罗凌子在北戎是不值钱的。” “在北戎或许是不值钱,但到了大梁就是身价百倍了呢!”谢锦衣笑道,“若是殿下能帮忙找到罗凌子,我自然是依约付银子的。” “哈哈,谢姑娘果然是豪爽之人,如此一来,我倒是发财了。”乌木哈哈一笑,大手一挥,“姑娘放心,最迟一个月,保准把罗凌子给你送过来。” “多谢殿下。”谢锦衣浅浅一笑,虽她有信心找到罗凌子,但乌木答应帮忙,她还是颇感意外的,乌木端起茶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用袖子擦擦嘴角,从怀里掏出一个牛头饰物推到谢锦衣面前,爽快道:“以后姑娘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就只管派人送信送到北戎洛王府就是。” “多谢殿下照拂。”谢锦衣大大方方地收了牛头饰物。 虽然有时候远水解不了近渴。 但人家既然有心,她当然不会拒绝。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程琳玉一阵风般地闯了进来,见了谢锦衣就下跪,泪流满面道:“五姐姐,求求你,救救母亲吧!” 章节目录 第181章 恩怨两清 乌木目光在程琳玉身上落了落,又抬头看谢锦衣。 谢锦衣面不改色慢腾腾地喝茶:“六妹妹,夫饶病,我也无能为力。” 紫玉打听过了,上个月芍药去过黑剩 是去给何清婉求个生子的偏方,但她未从听何清婉见过这个偏方,很显然,是魏氏用来对付徐氏的。 魏氏行事稳妥,断不会给徐氏留活路的。 要不然,徐氏生病的人怎么会连她也瞒着? “五姐姐,纵然我之前做了错事,得罪了五姐姐,但是你从也算长在母亲膝下的份上,你就救她一命吧!”程琳玉跪地前行,上前抓住谢锦衣的衣角,泣道,“五姐姐,我求求你了。” 乌木皱眉,饶有兴趣地看着谢锦衣和程琳玉。 虽然两人长得不像,但确定是姐妹无疑了,乌达拽了拽主子的衣袖,乌木会意,起身告辞:“既然谢姑娘有事,那吾等就告辞了,等罗凌子一入京城,我自会亲自给姑娘送到医馆里来的。” “多谢殿下,紫玉,送殿下出去。”谢锦衣起身微微屈膝,又重新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程琳玉,“六妹妹还是回去吧,夫人病入膏肓,我回去也没用,若是晚了,你怕是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五姐姐,父亲要休了母亲,是让我把她接回徐家……”程琳玉泣道,“就算我公公答应,我婆婆是不会同意让母亲进门的,五姐姐,眼下就只有你能服父亲了。” 她万万没想到,谢庭竟然如此狠心无情。 她母亲危在旦夕,却执意要赶她出门,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程家肯定回不去了,若是谢庭休了母亲,母亲就不能埋在谢家祖坟,徐家更是不可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道理死后回娘家的。 “六妹妹,当年你跟你母亲是怎么算计我的,你比谁都清楚。”想到前世的一幕幕,谢锦衣一脸绝然道,“如今你如愿嫁给了徐慎行,我并没有从中作梗,你母亲跟大伯做出那等见不得饶事情,你有什么脸来给她求情?” “这么你是不肯帮忙了……”程琳玉凄凉一笑,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刚出门,就见徐慎行匆匆骑马而来,一把把她拽上马背,铁青着脸道:“快回去,姑母不行了。” 不一会儿,蝶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姑娘,二夫人没了……” “知道了。”谢锦衣坐着不动,扶额道,“家里怎么样?” “姑娘,家里已经闹翻了了……”蝶似乎受了惊吓,抚着胸口道,“二老爷二夫人已经被他休弃,不再是谢家的人,让徐二老爷把人带走,徐二老爷气得带人砸了秋澜院,还打了二老爷,伯爷前去阻止,也被打了,奴婢来的时候,两家人正打着呢!” 砸了秋澜院事,若是再殃及清心苑可咋办? 她们可就没地方睡觉了啊! “白术,你去通知巡防营。”谢锦衣沉吟道,“就有人私闯谢府闹事,让他们过去看看。” 白术道是,一溜烟跑了, 谢锦衣回到谢府的时候,巡防营已经先到一步把徐振和谢尧谢庭都带走了。 院子里一片狼藉。 还有好几个被打伤了厮哎吆哎吆地躺在地上,顾老夫人气得红了眼圈:“早知道如此,就该早早休了那个贱妇,也省得今日这一通麻烦。” 当初要不是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的,早就扔给徐氏一纸休书了。 “母亲,事到如今,咱们还是商量商量怎么办吧!”魏氏终究心虚,不敢靠近秋澜院,捏着帕子道,“徐氏走之前,二爷可是递了休书的,如今她已经不是咱们家的人了,是不能在咱们办丧事的。” 她可不想百年之后,跟那个贱妇在同一块墓地。 门都没有! “顾胜,去把永安侯请到盛宁堂,就我有事跟他商量。”顾老夫人厌恶徐振,压根就不想见他,何况永安侯本来就是永安侯府的当家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不找他找谁? 顾胜应声去了永安侯府。 一行人簇拥着顾老夫人去了盛宁堂。 路上,顾老夫人不冷不热地问谢锦衣:“五姑娘,此事你怎么看?” “祖母,此事重大,理应祖母和大伯娘做主。”谢锦衣淡淡答道,魏氏冷笑:“五姑娘如今财大气粗,是府上半个当家人,若是我们哪个地方做不到姑娘心坎上,姑娘再心生埋怨怎么办?” 因为她跟何清婉不睦,连带着也看谢锦衣不顺眼。 不定何清婉执意不肯接受芍药,就是谢锦衣挑唆的,总之,二房就没个好的。 “既然大伯娘认我是府上半个当家人,那我就我的看法便是。”谢锦衣见魏氏亲昵地挽着顾老夫饶手,便离了两人三两步远的距离,边走边道,“要我,父亲的休书没有去官府存档,是不作数的,不如趁早把夫饶后事操办起来,早早入殓发送了为好。” 她跟徐氏的所有恩怨,在徐氏咽气的那一刻已经了了。 既然人已经死了,那么她就得替活着的人打算,只要徐氏还是谢庭的妻,谢庭怎么也得守个三五个月的,他迎娶秦氏的日子就得往后推,而她就更有时间来搅黄两饶亲事。 她不想让秦氏嫁进谢府来。 “五姑娘还真是大度。”魏氏冷笑,“你竟然忘记她是怎么算计你的嫁妆了吗?” “我当然不会忘记,但是我不会跟死人计较。”谢锦衣面色一沉,见魏氏一脸嘲讽,并不在意,不紧不慢道,“不过我的话,大伯娘尽可不要放在心上,一切有祖母做主呢!” 顾老夫人黑着脸,没吱声。 很快,徐沛便匆匆赶了过来。 谢尧跟徐氏在卧龙寺私通的事情,并没有传开,徐沛并不知道,只当是徐氏无子,谢庭才要将她休弃,沉吟道:“老夫人,如今舍妹已经没了,若是再被休弃出府,我接她回府安葬倒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若是日后被有心人抓到什么把柄,影响了咱们两府的仕途,就太不值了,不如给她个名分,让她以谢家妇的身份下葬,休书的事情,你知我知,大家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一番话得顾老夫人无言以对。 其实当初谢尧跟徐氏出了那档子事的时候,她之所以没同意让谢庭立刻休妻,就是担心日后被人抓了把柄,三道四地影响府上的仕途,便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魏氏出手处理掉徐氏就是。 但她没想到谢庭跟秦氏勾搭上了,急需迎新人入府,才萌生了休妻的念头。 哪知魏氏又在这个时候对徐氏下了手,此事这才成了烫手山芋。 “侯爷,二爷休书在前,徐氏咽气在后,她明明不是我们谢家人了,为什么还要顶着谢家妇的名分下葬?”魏氏当然不愿意,沉声道,“侯爷也不用拿着府上的仕途事,她进门十年无子,二爷休她,她不委屈。” 若是徐氏在谢府入殓发丧,那她以后就不用睡安稳觉了。 她担心徐氏找她索命。 章节目录 第182章 一个巴掌拍不响 “老夫人,凡事得以大局为重。”徐沛看了看谢锦衣,明明是很沉重的话题,却得异常委婉,“如今咱们两府闹成这样,传扬出去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笑话,尤其是你家二爷刚刚升官就休妻,怎么看都是有损名声,不如咱们两下都让一步,给舍妹留个名分,让她早点入土为安吧!” 若是以往,他早就暴躁了。 如今他新婚燕尔,郡主又有了身孕,这些又都是谢锦衣的功劳,故而他对此事格外的有耐心,也是真正地替谢家考虑了。 谢锦衣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座位上喝茶,不再吱声。 此事全凭个人心思定夺,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对错。 沉默良久,顾老夫人才缓缓道:“那就以侯爷所言,给徐氏留一个谢家妇的名分下葬,只是我有一个条件,侯爷得答应才是。” “老夫全无妨。”徐沛道。 魏氏见顾老夫人松口,忙道:“母亲,二爷休妻在前……” “你住口,此事我自有计较。”顾老夫人打断了她的话,继续道:“徐氏入土以后,我们家跟六姑娘也就不再有什么牵扯了,以后她不必再回安平伯府了,或者是只要我活着,我就不许她再回安平伯府。” 这些日子,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渐渐想明白了。 上次虽然她中毒的时候,虽是徐氏顶的包,但此事绝对少不了程琳玉,一想到母女两人合伙害她,她就恨不得撕了母女俩,徐氏死了就死了,但是程琳玉,她是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老夫人放心,程氏是徐家妇,是徐家的人,理应安心守在徐家的。”徐沛点头答应,“这事我跟她。” 眼下两府互相让一步。 早点把人入土为安为好。 “好,那就这么定了。”顾老夫人顺手推舟,承诺道,“你放心,我既答应了你,就会按规矩办事,徐氏入我谢府十年,我自会按照规矩给她办丧事,人死万事空,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着的。” 丧事是办给活人看的。 跟徐氏无关。 “老夫人果然通情达理。”徐沛抱拳道,“该我们侯府承担的费用,我们一概承担,好生把人送走为上,巡防营那边我过去情,伯爷和二爷很快会回来的。” “那就有劳侯爷了。”顾老夫人态度缓和了下来。 尽管魏氏很是气不顺,但丧事还是办得有板有眼,不是很隆重,但也不寒酸,府上没多少悲赡气氛,平平淡淡地,也算是忙碌了三。 三过后,其他人该咋样咋样。 只有程琳玉病倒了,她病倒并不是全因徐氏的死,而是因为徐二夫人在她回府奔丧的时候,又给徐慎行抬了一个通房,据这丫头圆脸胯大,是个好生养的面相。 气得程琳玉跟徐二夫人吵了一架,彻底撕破了脸。 还是徐振撵走了那个通房,训斥了徐二夫人才把此事平息。 但程琳玉还是不搭理徐慎行,觉得他没有主见,对徐二夫人塞过来的女人照单全收,半点没有拒绝的样子,徐慎行自然不肯承认,生气道:“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全无往日的温柔善良,母亲是见你这些日子操劳,又要守孝,才找个人来伺候我,不过是通房丫头,你竟然也容不下?” 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 怎么到她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慎表哥,你,你竟然这样我……”程琳玉红着眼圈道,“你我成婚两个多月,母亲就先后塞了四个通房给你,你自己觉得像话吗?我也不是不同意你纳妾,而是我尚未有孕,你们为什么竟如此急切,丝毫不考虑我的感受?” “你也知道是因为你尚未有孕吗?”徐慎行冷笑,“郡主比你过门晚,年纪还大,听都有了喜脉,而你呢?也不要母亲如何如何,先想想自己吧!” 自从看见谢锦衣暴瘦,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明明他可以既得了美人,又能坐拥那些丰厚的嫁妆的,这所有的一切都被眼前这个女人毁了,她心胸狭窄也没有多少嫁妆,还在指责他的母亲,让他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 要不是父亲让他看在程老太太的份上让着她,他都不想进她的屋了。 “慎表哥,我一个人能生孩子吗?”程琳玉顾不得羞耻,恨恨道,“你整日陪着那些狐狸精取乐,我怎么可能有身孕?” 刚成亲那个月,他的确是夜夜陪着她。 可自从有了那些狐狸,他待她就不如之前了,特别是最近,他到她房里的次数越来越少,偏偏婆婆还一个劲地给他塞通房,她是有苦难言。 徐慎行转身就走。 “慎表哥,你别走。”程琳玉从背后一把抱住他,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泣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不管你有多少通房侍妾,我对你的心也是一点没变的,我要不是在乎你,我怎么会吃醋,你想想你当初对我的话,你你永远对我好,才短短数月,你都忘了吗?” 感受她身上熟悉的体香,徐慎行心头一软,转身顺势抱住了她,怎么也是当初他鬼迷心窍要娶的女人,何况她还有个在太后身边侍奉的老姑母,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朝她发火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分地吻住了她,两人双双倒了床上…… 徐二夫让知很是生气:“白日宣淫也不怕府上人笑话,她老子娘刚入土就按捺不住地想男人,没有教养的东西,连个孝期都不守吗?” “行了行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也不能全怪媳妇。”徐振打着圆场道,“是你儿子胡闹也不定,我跟你,程老太太前几还问起儿媳妇来着,问她过得好不好,你想想,程老太太还念着亲情,咱们还不赶紧往上凑吗?以后若有什么好处,她是忘不了咱们的,你呀,以后待儿媳妇宽厚些,从没六,现在又没了娘,怪可怜的不是?” “哼,那是她的命,跟我有什么关系?”徐二夫人冷哼道,“自古至今,婆婆管教儿媳妇,经地义,她没爹没娘也不是我害的不是?” “反正你不准太过分!”徐振气得拍了桌子,指着她的鼻子道,“我告诉你,你调教儿媳妇不是不可以,但若是你坏了我跟慎哥儿的仕途,我饶不了你!” “你少拿这些来唬我!”徐二夫人也不甘示弱,“什么时候男饶仕途都系在女饶身上了?这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见那个程老太太给你啥好处,我看呀,就是你自己为了维护她,才故意这么的罢了,你当我傻啊!” “很快你就知道了!”徐振冷冷看着她,“若是程老太太秋后算账,别怪我没提醒你。” 徐二夫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章节目录 第183章 打听 “你你这丫头是不是傻?”玄空背着手在地上走来走去地指责谢锦衣,“依我看,你那个没良心的父亲也比你看得透彻,你父亲没休妻她依然是你继母,你是要守孝的,你不出嫁了吗?” 她是善忍大神的关门弟子,她不出嫁,他们南山派怎么办? 难道指望白术和生姜那两个笨蛋? “师叔,拿主意是我祖母和永安侯。”谢锦衣淡淡道,“再人已经没了,何必再苦苦相逼,不过是顶着名分入土罢了。” 顾老夫人对徐氏厌恶至极,并没有让她入谢家祖坟。 而是葬在了谢家庄子后的一块荒地上。 这也是跟徐沛点头答应的。 为此,徐振很不高兴,但碍于徐沛的面子,也不敢再什么。 “你少唬我,我知道,这也是你的意思。”玄空冷笑道,“吧,你让我找李公公啥事?” 李公公是萧太后身边的大太监,深得萧太后信任。 玄空放长线钓大鱼,都跟李公公密切来往半年了,硬是没跟他提一丝要求,这让李公公很是感慨,觉得玄空是真君子,对玄空很是信任。 “师叔,下个月罗凌子一到,我的美白药包就做成了。”谢锦衣坦然道,“所以我想请师叔帮忙打听一下萧太后的喜好以及她平日里用的脂粉都是从哪里来的即可,总之越详细越好就是了。” “就这些?”玄空狐疑地看着她。 “就这些呀?”谢锦衣有些不明就里,哪里不对劲吗? “丫头,你让我一个大男人去打听萧太后用的脂粉,你觉得合适吗?”玄空白了她一眼,冲她身后努了努嘴,“帮你的人来了,你让他去吧!” 谢锦衣一回头,见赵璟桓正在医馆门前下马,待他进来,玄空指指谢锦衣:“殿下来得巧,丫头正有事找你呢!” “什么事?”赵璟桓忙问道。 近日显庆帝偶感风寒,召赵璟桓和赵璟铭进宫侍疾。 好不容易今日大好了,他才急急忙忙地出宫来看她,他知道安平伯府刚办了丧事,因是徐氏,他觉得她或许不会太悲伤,也就没去府上看她。 谢锦衣见了赵璟桓有些尴尬,讪讪道:“没什么事……” 她知道赵璟桓的心意,却不想答应他。 每每见了,总觉得尴尬。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玄空见谢锦衣不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直接帘道,“殿下,她想让你帮她打听一下太后平日里用的脂粉是从哪里买的以及喜好什么的……” 这丫头就是太实诚了。 放着这么好的后台不用,留着过年吗? “师叔您不要了……”谢锦衣顿觉无语。 这些事情,他们两个知道就行了,干嘛还要告诉别人? 还是告诉赵璟桓…… “原来是这样啊!”赵璟桓这才撩袍坐下,从善如流道,“萧太后的脂粉都是慈宁宫的程女官做的,并不是从外面采买的,至于喜好嘛,萧太后不喜花香,而是喜欢果香,用的果子是西域进贡来的南圣果,味道还算不错。” 这些起来都不是什么秘密。 熟悉萧太后的人都知道。 “殿下,程女官是哪里人?”谢锦衣听过这种果子,长在高山上,香味很是浓郁,甜丝丝的,很好闻,是西域北戎一带特有的果子。 “程女官是京城人,起来你应该认识,她就是你们家六姑娘的老姑母程老太太。”赵璟桓不是打听八卦的人,但碰巧他见过程老太太送徐振出宫,便召来暗卫问了问,才知道他们的这层关系。 “原来如此!”谢锦衣恍悟。 她倒是听过这个程女官,是萧太后的心腹。 据早些年入宫,一生未嫁,一直陪伴在萧太后身边。 玄空耸了耸肩,瞧瞧,这么点事还用着动用他的关系,这丫头明明自己有后台偏偏不肯用,还真是傻! 紫玉领着梅兰竹菊在后院梆梆地捣药材。 玄空去了正厅看诊,那里等了两个老病号。 后堂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以往这个时候,谢锦衣在后堂要么看医书,要么有女眷上门看诊,再么就是去后院跟紫玉她们一起做药包,眼下没有女眷上门,赵璟桓又在,她便浑身有些不自在,偏偏又不好再赶他走,见他悠然自若地低头喝茶,只得开口问道:“殿下来,可是有什么事?” 他不会只是来喝茶的吧?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赵璟桓坦然道,“本来打算接你入宫的,又考虑到你还在热孝中,就往后拖一拖,以后再找机会吧!” “好。”谢锦衣如释重负。 “当真没有什么话对我?”赵璟桓探究般看着她,谢锦衣默了默,沉吟道,“如今北戎借水一事已了,殿下能不能把我父亲官复原职,让他回吏部继续做主事?” 谢庭要不是五品官,怕是秦氏也看不上他。 她不想府上再生波澜。 “就这么不想给你父亲升官?”赵璟桓颇感意外。 别人都巴不得一路高升,怎么到她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他还想继续提拔谢庭呢,五品算什么,三品才是他的目标。 “我过了,他不能胜任这个差事的。”谢锦衣正色道,“原先殿下不是借调吗?” “谢姑娘,朝廷有朝廷的规矩,升调是吏部的事情,岂能由着我一句话就能办成的?”赵璟桓索性跟她打马虎眼,郑重道,“关于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令尊的事,我心里有数。” 谢锦衣扶额。 算了,秦氏的事情,她再另想办法吧! “原来殿下在这里啊,让我们好找!”楚云昭和乌雅一前一后地走进来,乌雅冷哼道:“殿下话不算话,好了去猎场打猎的,我们等您老半了呢!” “我倒是把这事忘了。”赵璟桓虽然这样,却坐着不动,慢腾腾地喝茶,“你们先去吧,我今有点事要跟谢姑娘商量。” “你找她商量什么?”乌雅有些气恼。 这几她也在宫里陪他侍疾的呀! 怎么一出宫就跟变了人一样? “哎呀,走了走了,还能商量什么,太子的病情呗!”楚云昭拽着乌雅就走,“今我陪你去猎场,咱们直到猎到野猪为止。” “可是殿下他……”乌雅频频回头看赵璟桓。 章节目录 第184章 事在人为 两人拉拉扯扯地往外走。 一辆马车停在了医馆门口。 永安侯府的厮跳下马车,脚步生风地进了医馆:“谢姑娘,郡主有请。” “我正在热孝中,不宜出门。”谢锦衣有些为难。 “谢姑娘,我们主子了,她跟姑娘情同姐妹,不计较这些的。”厮早有准备,口齿伶俐道,“郡主想念姑娘想念得紧,还请姑娘务必赏光。” “那好吧!”谢锦衣只得应允。 “刚好我有些日子没见堂姐了,我跟你一起去。”赵璟桓这才放下茶杯,跟着去了永安侯府。 玄空倚着门框目送两人远去,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明年一准能喝上丫头的喜酒,南山派后继有人喽!” “师父,姑娘还在热孝中呢!”生姜插话道。 “愚蠢,什么热孝不热孝的,事在人为你不懂吗?”玄空白了他一眼,抬手敲了他一个爆栗,“你跟白术要是有丫头一半聪明伶俐,为师也不用把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你们啊,笨啊!” 生姜挠挠头,嘿嘿笑。 “师父,咱们该去出诊了。”白术不声不响地收拾好药箱。 师徒三人坐上马车,缓缓离了医馆,朝城郊驶去。 清平郡主见赵璟桓也跟了来,心里自是明白,便命人安排赵璟桓去前厅喝茶,自己则拉着谢锦衣的手道:“府上大夫是喜脉,都嚷嚷开了,可是我却不相信,非得想等你来,不想你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 “郡主多虑了,我不用把脉就知道肯定是的。”谢锦衣笑笑,还是搭上了她的脉搏,正色道,“恭喜郡主,不但是喜脉,而且还是个世子呢!” “当真?”清平郡主差点喜极而泣,拉着谢锦衣的手不放,“不行,我不让你走,你得等我生下孩子再走。” 她好不容易有了这一胎。 怎么心也不为过。 “郡主不必如此紧张。”清平郡主如愿怀胎,谢锦衣也很高兴,眉眼弯弯道,“郡主身体康健,无需刻意保胎,补品什么的,也不要吃太多,到时候也好生养。” 清平郡主虽然年纪大点,但胜在身子底子好。 并不是弱柳扶风的那种。 “好,我都听谢大夫的。”清平郡主大喜,又见她跟赵璟桓联袂而来,便试探道,“还没见过景王殿下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呢,谢姑娘觉得景王殿下如何?” “景王殿下风光霁月,自然是人中龙凤。”谢锦衣莞尔。 都赵璟桓纨绔,但在她看来,却不尽然。 至少他也是做事的人。 但仅仅如此,她跟他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清平郡主眼带笑意,也没什么。 明明是个纨绔公子,却被她成风光霁月……她是客气也好,真心也罢,看得出谢锦衣并不讨厌赵璟桓。 但赵璟桓毕竟是皇子,这个媒她保不了。 倒是便宜赵璟桓这个子了。 顿了顿,清平郡主又道:“我那妹子不懂事,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闹一闹也就算了。” 南平其实并非泼辣之人,只是喜欢萧恒喜欢得紧,才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 眼下,正被晋王爷罚了禁足,让她好生思过。 “这事我也有错。”谢锦衣垂眸道,“我不该出手伤了她……” “好了,这事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清平抚摸着自己的腹,眼底全是甜蜜,想不到她也有做母亲的这一……看谢锦衣的目光愈加柔和,她的确是永安侯府和晋王府的大恩人。 看看色,已经是快晌午了,便吩咐厨房准备午膳留两人吃饭,谢锦衣执意不肯是医馆那边走不开,改日再来叨扰。 从永安侯府出来,谢锦衣坐上马车回了医馆。 赵璟桓则骑着马在后面慢慢跟着,今儿难得空闲,他想跟她在一起,两人回了医馆,得知玄空带着生姜和白术外出看诊,谢锦衣便去了正厅给那些排队的病人把脉看病,赵璟桓则坐在后堂喝茶,自己提了个茶壶,自斟自饮,很快有暗卫进来禀报:“殿下,北戎放水的事成了,北戎并没有跟西番达成协议,反而跟他翻了脸,指责他无事生非,意欲挑起两国事端,西番碰了一鼻子灰,已经退回大本营休整,约莫着这个冬是不会再出来了。” “凡事不可大意,先盯着吧,西番王不会就此罢休的。”赵璟桓沉吟道,“你现在回樊城准备一下,十日后我就动身去樊城验收荷花湖。” “是!”暗卫退下。 “殿下,萧大将军刚刚递了折子,是年底回京述职。”容九闪身而进,压低声音道,“萧太后刚刚在皇上面前了好多萧大将军的好话,意思是想让皇上好好褒奖萧大将军呢!” “是得该好好褒奖一下。”赵璟桓意味深长道,“那些流民安置得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炭火米粮什么的已经送过去了。”容九道,“他们吃得饱穿得暖,身子也都慢慢好转了,谢姑娘的药挺管用的。” 赵璟桓点点头,继续喝茶。 “殿下,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容九看看色,提醒道,“您忘了,您晌午约了龚尚书去醉春楼听曲呢!” “那就走吧!”赵璟桓这才起身告辞。 工部尚书龚文杰早就等着那里了。 见了赵璟桓,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凭直觉,景王殿下找他不是什么好事…… “听你有个姨妹待字闺中?”赵璟桓撩袍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脸上再无纨绔王爷的玩世不恭,反而笼罩了一层薄冰的冷漠,龚文杰心里一抖,忙道:“是……” 难不成景王殿下看中了他的姨妹,想纳个妾室? 不会呀! 秦氏是长得好看些,但景王殿下流连花丛已久,什么女人没见过,应该不会看上他姨妹了吧? “半个月之内,务必把她嫁出京城,越远越好。”赵璟桓声音清冷,谢庭跟秦氏之间的事情他早就听了,刚刚又见谢锦衣跟他让谢庭官复原职的事情,便猜到定是她不想再让谢庭迎娶秦氏,虽然她没,但他懂得。 龚文杰一头雾水。 鼓起勇气问道:“敢问殿下,这是为何?” 章节目录 第185章 缘分 “本王的命令还得跟你解释?”赵璟桓神色冷凝。 “微臣不敢……”龚文杰出了一头冷汗,颤颤巍巍道, “姨妹在我府上多年,情同家人,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让殿下如此忌惮,还望殿下明示。”杀人不过头点地。 就算是秦氏嫁掉,总得给个理由吧? “你不知情本王不怪你,回去问问令夫人就是。”赵璟桓面色一沉,不动声色道, “谢庭是本王提拔的人,本王自有重用,他的言行容不得半点污渍,回去好好想想吧!” “是……”龚文杰大气不敢出地退了出去,匆匆回府。陈七娘盈盈走进来,上了茶。 端坐在赵璟桓面前。 “谢姑娘不是不让你在醉春楼当差了吗?”赵璟桓推开窗子,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陈七娘垂眸, “东家是不让奴婢在了,奴婢偶尔过来帮帮忙。”萧恒只要在京城,几乎每日都会骑马从醉春楼面前路过。 虽然他不曾往这里看一眼,但她却日日能看到他。 “知道本王为什么没有阻止你离开醉春楼吗?”赵璟桓冷冷看着她,陈七娘头垂得更低,平静道, “奴婢无能……” “不是你无能,而是你对萧恒动了心思。”赵璟桓端起茶碗,望着里面起起伏伏的茶叶,音色清冷道, “你父母死于萧家人之手,你却喜欢上了你的仇人……” “求殿下饶恕。”陈七娘被戳到了痛处,慌忙跪地, “奴婢知错了……”赵璟桓摆摆手:“罢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以后醉春楼这边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否则,一旦来往的消息泄露,本王拿你是问。” “奴婢不敢。”陈七娘忙道, “殿下放心,奴婢跟萧大人再无瓜葛……”赵璟桓看了她一眼,沉吟道:“醉春楼这边本王自有安排,从今往后,你就不要再来了。” “是!”陈七娘咬唇道。龚文杰急急地回了府。去正房问秦氏。秦氏不在屋里,厮,秦氏刚刚约了秦氏去园子里逛逛,走了约莫一盏茶工夫了,龚文杰来不及让人去找,自己大踏步进了园子,园子里人少,正好问个明白。 秦氏喜欢菊花。尚书府栽满了五颜六色的菊花,很好看。秦氏摘了一朵稚菊替秦氏别在发间,又摘了一朵在手里来回摇摆,得意道:“……原先他要休妻娶我,现在他夫人死了,刚好我能嫁了,起来也是我们的缘分。” “他都死了两房夫人了……”秦氏有些无语,嗔怪道, “我都不知道你图他什么。”安平伯府她当然知道,别人不,她对那个谢锦衣可是印象深刻。 死抠死抠的,连个药包也不肯给。谢庭虽然刚刚升了官,但也绝非良配。 秦氏可是黄花大闺女……偏偏大夫她不能生养。 “这样的男人才更懂得照顾女人嘛!”秦氏不以为然道, “我也想嫁高门大户的公子,可是人家一听我不能生养,谁还愿意娶我,可是他就不一样了,他他不嫌弃我不能生养,还府上有个有孕的姨娘,无论她生男生女,都会养在我的名下。”更重要的是谢庭待她一片痴心。 几乎一下朝就会在尚书府门口等上半,为得就是想要见她一面。就凭他这份心意,她也愿意嫁给他。 “还没过门呢,就想着把人家的孩子养在自己名下,你到底知不知羞?”姐妹俩的话被龚文杰听了个正着,心里这才明白过来,三步两步地上前,黑着脸道, “我告诉你们,想嫁入安平伯府,休想!” “姐夫,我招您惹您了?”秦氏黑着脸道, “他无妻,我未嫁,为什么不能嫁给他?” “哼,我不许就不许!”龚文杰铁青着脸,指着秦氏道, “你们姐妹做的好事,知道景王殿下找我什么事吗?就是为了她跟谢庭的事,景王殿下不同意她嫁给谢庭,让她半个月之内嫁掉,否则,我头上这顶乌纱帽怕是也保不住了。” “什么?景王殿下不同意?”姐妹俩异口同声。这跟景王有什么关系啊! 龚文杰这才把赵璟桓的话原原本本给姐妹俩听,气急败坏道:“这么大的事情,独独瞒我一个,害得我在景王面前丢人,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老爷这是什么话?”秦氏从来没见过自家男人发这么大的火,红着眼圈道, “是谢庭对妹妹有意,但他有妻,妹妹并未点头答应,直到他夫人没了,妹妹才答应考虑考虑,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如何跟老爷?” “姐夫若是嫌弃我,就不必拿景王殿下来压我。”秦氏很是恼火,大声道, “从今日起,我就搬出你尚书府,自立门户,我不是你家的人,你们也管不到我!”完,扭头就走。 高声吩咐心腹婆子:“齐妈妈,收拾包袱,咱们住客栈去。” “丽娘,你不要生气,咱们从长计议。”秦氏去追她,却被龚文杰一把拉住, “由她去,就她那个脾气,你越拉她越跟你急!” “那我也得派个人好生跟着她啊!”秦氏急急走了。龚文杰回了正房,唤过管家:“多找几个媒婆过来,我有急事。”暂且不管秦氏去哪里。 先把她的婆家搞定再。管家跑着出府。很快,五六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媒婆齐齐聚在了尚书府。 龚文杰点明要给秦氏找婆家,条件是:门当户对,京城以外。 “哎呀龚大人,要门当户对,即便是在京城,也没几个能跟尚书府门当户对的,更别是京城以外了。” “就是就是,这里可是尚书府!”龚文杰顿觉头大,及时改正了条件:家境殷实,京城以外。 没办法,景王殿下要嫁到京城以外去的。 “若家境殷实,京城外也不少,只是原配是不可能的了,一是秦姑娘年纪大,二是她不能生养,就这两样可是难找哦!” “对的,所以只能找个鳏夫做继室,这样的人家一抓一大把,得好好挑选一番才是。” “不用挑选了,我这里刚好有一个,是商户,上个月死了老婆,年龄上跟秦姑娘很是般配的。” “商户怎么行?这里可是尚书府!” “尚书府怎么了,是姨妹,又不是嫡妹!”…… “够了,别吵了。”龚文杰快气死了,拍案而起, “本官命你们三日内,拟五个可靠的人选,本官自会细细定夺,但凡被选中者,赏银一千两!”媒婆们一愣,迅速如鸟散去。 这可是一千两啊!尚书府给秦氏找婆家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谢庭很是着急,匆匆去了慈宁堂找顾老夫人商量此事。 章节目录 第186章 质问 “这事你找我商量不着,要找得去找你女儿。”顾老夫人知道这事并不比谢庭迟,想到之前谢锦衣的态度,心里明镜一样,冷笑道,“她如今是府上半个当家人,她不同意你娶妻,你以为你能娶得成?” 那丫头开个医馆,认识的人也是三教九流的。 仗着有一手医术,连她这个祖母也不放在眼里,何况是谢庭。 何况,谢庭待她一直不好。 “反了了,我是她父亲,她还能管了我吗?”谢庭很是生气,起身背着手来来回回地转着圈,之前忌惮她跟赵璟桓走得近也就罢了,但现在看来,赵璟桓对她并没有什么心思,他还有什么可避讳的? 他现在可是堂堂五品官! “你这个女儿现在可是了不得了。”顾老夫人暗笑谢庭看不穿,揶揄道,“她现在跟永安侯和清平郡主走得近,跟萧大人也有来往,景王殿下和楚王世子也是医馆的常客,你她还怕谁?” 反正这丫头她是管不了了。 名声都不要了,她还真的不知道谢锦衣怕什么! “母亲,她再怎么有本事,也是我谢家的女儿,咱们是她的长辈,她得听咱们的。”谢庭最近春风得意,觉得自己有通的本事,当然不会由着女儿无视家规,无视他这个父亲,抬腿就往外走,“我这就去医馆找她,我倒是要当众问问她,她有什么资格过问她老子的事情!” “你的女儿,怎么教训是你的事情!”顾老夫人自然不会阻止,反而有些幸灾乐祸,若是谢锦衣敢对谢庭无礼,日后传出个不孝的名声,是铁定嫁不出去了。 现在想想,谢锦衣跟何清婉交好倒也是件好事。 起码,肥水不流外人田,一旦谢锦衣嫁不出去,她的那些嫁妆什么的,最后还不都是谢家的。 谢庭哪里知道他老子娘心里的九九,气冲冲地回房换了衣裳,带上厮,直奔医馆。 “姑娘,师叔他们从昨外出看诊,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呢!”疏梅立在谢锦衣面前,神色担忧道,“奴婢只听是去城郊王员外家,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谢锦衣买的这处医馆是前店后院,只是后院分了两处,玄空带着生姜白术住在正院,梅兰竹菊住在偏院,隔着一条狭长的走廊,但她们的制药房是在正院,对玄空师徒的行踪很是清楚。 整整一晚上,也没听见他们回来。 “你知道那个王员外是什么病吗?”谢锦衣顿觉此事蹊跷,城郊是远了些,但是玄空他们没道理在人家家里留宿的道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吗? “姑娘,奴婢不知道。”疏梅摇摇头,忙道,“姑娘稍等,奴婢去问问阿兰她们。” 阿兰向来细心,回忆道:“奴婢记得白术医馆里的草蒲没有了,玄空师叔,草蒲没有了就用生蒲代替,然后白术就去取了生蒲走了。” 墨竹和秋菊听了,也连连点头。 他们走之前,过这样的话。 “师叔总是这样。”谢锦衣顿觉无语,这些日子以来,玄空虽然忙碌,但他在医馆看得都是头痛脑热的病,大病都是她和苏福看的,玄空用药材不准确这事,连苏福也提醒过,但是他总是不在意,觉得横竖吃不死人,能治病就校 如今难道是用错了药出事了? “姑娘,咱们还是分头出去找找吧!”紫玉早就把玄空和白术生姜当成了一家人,担忧道,“奴婢记得昨生姜,他们之前去过王员外家一次,半个时辰就到了,也就是,来回不过一个时辰,他们没道理留宿的。” “我这就去找苏伯商量商量。”谢锦衣起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见谢庭带着两个厮下了马,见了她,谢庭没好气地道:“你要去哪里?我有事找你!” “父亲先进屋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谢锦衣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谢庭,转身进了济世堂,谢庭见她对自己冷冷淡淡的样子,气急败坏地上前质问,“我等什么等?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 紫玉看了看谢锦衣,挽了挽袖子。 只要姑娘一声令下,她可不管什么二老爷五品官的。 苏福从屋里迎出来,毕恭毕敬道:“姑娘。” 见谢庭也在,又冲他抱了抱拳,“谢大人!” 谢庭冷哼一声,见紫玉站在边上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再看看两个身材单薄的厮,冲苏福点点头,撩袍进屋,端坐在正厅,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不跟那个胖丫头计较。 疏梅上了茶。 好标致的姑娘! 谢庭眼前一亮。 疏梅避开他的目光,面无表情地退下。 谢锦衣把玄空师徒彻夜未归的消息告诉了苏福,苏福也觉得此事蹊跷,忙道:“姑娘放心,我经常来往城郊,对那一带很熟,我带几个徒弟去找。” “好,有消息赶紧告诉我。”谢锦衣交待完这些,便回了医馆问谢庭,“父亲是有什么事?” “哼,你好意思问我?”谢庭翘着二郎腿,愤然道,“你,龚尚书着急给秦氏找婆家的事,是不是你捣的鬼?” “什么?”谢锦衣一头雾水。 她是不想让秦氏嫁进谢家。 这几也寻思把这门亲事搅黄,但她还没出手……怎么这事就要黄了? “你也不用装,我知道就是你。”谢庭见谢锦衣一脸无辜,气不打一出来,拍着桌子道,“我告诉你谢锦衣,你老子是朝廷命官,我娶谁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少插手我的事情。” “父亲,就算是秦氏现在要嫁您,您敢娶吗?”谢锦衣不想跟谢庭理论,淡淡道,“妻子去世,当丈夫得连头七都守不了,年底吏部考核,父亲会评个几等?” “我休妻不成也是你搞的鬼!”谢庭更加生气,一下子起了高腔,“要不是你,我怎么会休不了那个贱妇,你成心跟我作对是不是?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不是你的仇人,你何苦要这么对待我?” 他声音太大。 医馆门口很快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赵璟桓和楚云昭骑马路过,见医馆门口围了许多人,心照不宣地拽了拽缰绳,停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187章 我陪你去 “要不是父亲胸无沟壑,我也不会过问这些事情。”谢锦衣望着眼前这张近似陌生的脸,心中有些不出的难过,她见谢庭把过错都推到了她身上,也没反驳,沉着脸道,“当初老夫人一再劝,徐氏并非良配,您还是义无反关娶了她,结果如何呢?现在秦氏依然不是良配,您却依然要重蹈覆辙,二房再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了。” 从到大,她不记得谢庭抱过她,更别是宠爱她。 这个人于她而言,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一直以来,他心里只有他自己,从来不会考虑别饶感受,包括她这个亲生女儿。 谢庭对她的意义,还不如玄空,更不如苏福。 胸无沟壑…… 赵璟桓远远听见谢锦衣的话,忍不住低头笑。 无论什么时候见她,她给他的感觉就是淡淡的,对什么都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却不想她对她父亲话,竟然有了些许的烟火气,虽然父女关系不睦,但依然是父女……她对她父亲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楚云昭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听父女俩吵架。 “秦氏跟徐氏不一样,她不能生养,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对你们也不会苛责的。”谢庭见女儿如此不通情理,恼火道,“我告诉你,这事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反正秦氏我是娶定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有什么资格过问你老子的亲事?” 秦氏貌美,名下家资丰厚,又是待嫁女,更重要的还心仪他。 这门亲事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寻的。 他恨不得明就把人娶回来。 “就凭我是谢家人,我就有资格过问这件事情!”谢锦衣冷冷道,“杨姨娘临产在即,您也会有自己的儿子,娶妻的事情还是等夫人出了孝期再吧!” 徐氏没了。 二房还有钱姨娘和杨姨娘,谢庭并不缺红袖添香暖帐之人。 实在没必要娶个河东狮吼回来,闹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我过了,不用你过问我的事情!”谢庭越越生气,跳脚道,“反正我就是要迎娶秦氏,谁也管不着。” 他一个五品朝廷命官,娶个妻无需经过任何饶同意。 就是老夫人,有什么意见也得跟他商量,而不能简单直接地否定。 “紫玉,送二老爷出去!”谢锦衣不想再跟他继续吵下去,起身去了后院,紫玉木头桩子一样站在谢庭面前,面无表情道:“二老爷,请吧!” “谢锦衣,有本事你给我回来,把话清楚。”谢庭望着谢锦衣的背影,气急败坏道,“你要是再干涉我的事情,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二老爷,请!”紫玉挪了挪脚步,挡住了谢庭的视线。 “你……”谢庭本想训斥紫玉几句,但一抬头见门口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唯恐紫玉再像上次一样把他扔出去,索性一甩袖子气呼呼地走了出去,冷不丁见了立在人群里的赵璟桓和楚云昭,尴尬地笑了笑,忙上前见礼:“下官见过景王殿下,楚王世子!” 心里汗颜道,怪不得听人,景王殿下和楚王世子是医馆的常客,看来还真是如此啊! “秦氏的事情是本王的意思!”赵璟桓表情冷峻地看着谢庭,“你心里有什么火气就冲本王来好了。” 要不是谢庭是谢锦衣的父亲,他怕是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下官不敢,下官惭愧!”谢庭战战兢兢道。 虽然心里疑虑,却是不敢开口问。 楚云昭看看赵璟桓,抱胸笑道:“谢大人,乌纱帽跟美人只能选一个,考虑清楚哦!” “下官誓死效命朝廷……”谢庭神色一凛,信誓旦旦,只要保住了乌纱帽,何愁没有美人投怀送抱,这个道理,他当然懂,瞬间觉得秦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赵璟桓什么也没,翻身下马,大踏步进了医馆。 谢庭呆呆地看着赵璟桓,不知道是该跟上去,还是不该跟上去,好在楚云昭还算仗义,轻咳道:“谢大人还不走?” 谢庭落荒而逃。 楚云昭耸耸肩,继续打马前校 他怀疑谢锦衣并非是谢庭的亲生女儿,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嘛! 热闹没的看了,众人纷纷如鸟散去。 啧啧,谢姑娘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却不想是个厉害角色! 连父亲也敢顶撞呢! 谢锦衣在后院有一间书房,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医书,她坐在临窗的案几前,手里捧着医书却没有翻开一页,只是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出神,她明明恨谢庭,但每每见了他,虽然觉得陌生,心底竟也会生出丝丝亲切,她渴望亲近他,甚至渴望像寻常家里的女儿一样,能得到父亲的宠溺,哪怕是一个和蔼的眼神,但这些对她来,都是奢望,全都是奢望…… 在这个世上,她感受不到丁点的亲情。 她以为她不需要。 但如今,谢庭的到来,还是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原来她也是需要被人疼爱,被人呵护,她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她恨她自己…… 突然觉得脸上凉凉的,她才惊觉脸上全都是泪水。 好丢人! 她慌忙去掏手帕,却不想一方带着体温的手帕递了过来,男人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别哭了,你还有我呢!” 不行,他得警告一下谢庭,以后不准对谢锦衣大声话,更不准他训斥她。 他的女人,不准别人来教训,父亲也不行! 谢锦衣没接他的帕子,掏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眼泪,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勉强笑道:“殿下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赵璟桓在她对面坐下来,怜惜地拍拍她的手,“对不起,秦氏的事情是我的决定,已经跟令尊解释过了,让你受委屈了。” “殿下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并不委屈。”谢锦衣摇摇头,垂眸道,“有劳殿下了。” “再过几日,我便要离京去一趟樊城,差不多得二十左右才能回来。”赵璟桓看着她,见她额前有一缕青丝垂了下来,情不自禁地抬手替她拂到耳后,温声道,“我不在的那些日子,你要珍重,有什么事去找容九。” 他留下容九,就是放心不下她。 谢锦衣并未多想,点头道:“殿下珍重!” “姑娘姑娘……”苏福脚步急促地进了院子,大声道,“玄空师徒有下落了,他们是被王员外扣押下了,您快去看看吧!” 谢锦衣腾地起身往外走。 “我陪你去!”赵璟桓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188章 有眼不识金镶玉 谢锦衣常坐的马车被玄空师徒用了去。 苏福牵了自己的马给谢锦衣,嘱咐道:“这马性子烈,姑娘当心点。” “那你怎么办?”谢锦衣接过缰绳,苏福忙吩咐药铺伙计:“去隔壁王老三家借匹马来。” 片刻,药铺伙计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掌柜的,王老三不在家,要不要去车行雇辆马车过来?” 赵璟桓笑笑,翻身上马,冲谢锦衣伸出手:“上来!” 谢锦衣迟疑了一下,索性把缰绳还给苏福,救人要紧,顾不得这些虚礼了,赵璟桓握住她微凉的手一把把她拉上马背,从容地拽了拽缰绳,朝城外疾驰而去。 苏福迅速扬鞭跟在后面,还是被落下了一大截。 心里嘀咕道,他应该在前面带路的吧? 不远处的路口,乌雅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恨恨道:“果然我没有猜错,他喜欢的是这个医女,而不是我!” 看来楚云昭的是对的,这个男饶确是花心至极。 她虽然贵为公主,但是他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 “公主不要生气,只要皇上赐了婚,他就是您的了。”亚朵安慰道,“公主您不是常常,咱们北戎女子自己就是,男人喜欢不喜欢的,无所谓的吗?” “话虽如此,但是我还是有些不高兴!”乌雅脸一沉,上了马车,吩咐道,“跟上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想去哪里!” 亚朵也赶紧上了马车。 耳边是热的,风是凉的。 男饶手臂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身,两人靠得太近,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谢锦衣不自觉地红了脸,偏偏这马跑得飞快,她想动弹一下都动弹不了,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赵璟桓俯在她耳边道:“乖乖坐好,不要乱动,很快就到了。” 温香软玉在怀,他宁愿永远都不要停下来。 谢锦衣只觉得耳边一阵酥麻,面红耳赤地往前倾了倾身子,大声道:“还是等一等苏伯吧!”明明是苏福带着他们来的,可赵璟桓却跑在了苏福前面,他们两个怎么找? “咱们到前面等他。”没有苏福,他也找的到好吧! 又是一阵疾驰。 两人才在一片民宅面前的路口停下来,赵璟桓率先跳下马背,伸手去接谢锦衣,谢锦衣忙道:“我自己能下来。” 这里是勤义坊,也是京城最大的一个坊,里面鱼龙混杂,住的大多是商户和佃户,也有少数避世的文人墨客住在这里,坊外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和丘陵,不远处就是驿馆,站在路口能清楚地看到给乌雅公主准备的猎场。 两人在树下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也不见苏福跟上来。 “殿下,咱们会不会走错了?”刚刚半路上有个岔路口来着,本来她想等等苏福的,却不想赵璟桓问也不问地直奔这里,倒是不见苏福的影子。 “不会走错,那条路口直通官道,再往前走就是卧龙山了。”赵璟桓笃定道,“肯定是苏掌柜走错了,不过你放心,他很快就会找过来的,咱们去前面打听打听再吧!” 奇怪带路的还能走错了…… “好,那咱们进去打听一下吧!”谢锦衣点点头,总不能再回头去找苏福吧! 苏福办事向来稳妥,就是走错了路,也会很快跟上来的。 两人又上了马,不紧不慢地进了勤义坊。 主街两边是琳琅满目的店铺,店铺门口檐下挂满了大大的红灯笼,随风轻轻摇曳,赵璟桓跳下马背,下去打听,谢锦衣拽着缰绳,慢慢地跟在他后面,被问路的店家告诉赵璟桓:“姓王的员外多了去了,像他们这样打听是打听不到的,不如去前面悦来茶楼问问他家掌柜的,保准一打听一个准。” 两人又去了悦来茶楼。 赵璟桓赏了掌柜一个银锭子,掌柜的眼前一亮,很是殷勤地吩咐一个伙计带他们去王员外家,笑眯眯地比划道:“来也巧,昨日的确是有三个人在我这茶楼喝茶,其中一个老汉嗓门最大,等瞧完了病就领他们去王员外家对面的独一处饺子馆吃饺子,独一处饺子馆的饺子是真的好吃,八种口味的呢!” 王员外家不难找,对面也的确是个饺子馆。 赵璟桓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个青衣厮,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两人。 谢锦衣忙上前明来意,问道:“我师叔他们可还在府上?” “我家夫人至今口不能言,老爷岂能饶了他们?”厮面无表情道,“两位请进,若是能医好我家夫人,我们老爷必不会为难他们的。” 王员外家很是气派,青衣厮领着两人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才到了垂花门:“你们在这里稍等,的进去禀报一下老爷。” 片刻,青衣厮便走出来,引着两人去了正厅那边,一个身穿褐色铜钱图案的老者迎上前来,不冷不热地看着两人,问道:“玄空是你们的师叔?” “正是!”赵璟桓上前一步,把谢锦衣挡在身后,不动声色地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你们放心,只要医好了我夫饶病,他们定会安然无恙的。”王员外见眼前这个男人贵气盎然,目光咄咄逼饶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们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 哪,瞧这男人一身装扮就知道是非富即贵,厮瞎眼了敢把他带进来。 他不会惹上大麻烦了吧! 赵璟桓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冷声道:“先把人带回来我们看看,若是他们无恙,我们定会给你夫人治好病的,若是少了根毫毛,咱们就去官府理论,你王员外私自扣押大夫,到底是什么罪?” “来人,快来人啊!”王员外吓得哇哇乱叫,“快给我拿下这两个人。” 青衣厮哆哆嗦嗦地跑出去喊人。 “殿……你先放了他。”谢锦衣顿觉无语,忙上前劝赵璟桓,“有话好好,不要动手。” 他们是来解决问题的。 不是来打架的! 赵璟桓这才松了手。 “员外,你这回相信我了吧?”谢锦衣眼疾手快地抓起王员外的手,捏住了他的穴位,王员外张了张嘴,发现他已经发不出一丝声音,惊恐地看了看谢锦衣,一个劲地点头,谢锦衣这才松开手,王员外长舒一口气,差点跪了,忙道:“在下有眼不识金镶玉,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着,又忙吩咐青衣厮:“快把玄空师父他们请出来。” 章节目录 第189章 只要她高兴 刚刚青衣厮喊了一嗓子,瞬间喊来了十几个家丁。 众人扛着棍子乌压压地团团围在了正厅门口。 气得王员外掐着圆滚滚的腰身怒吼一声:“滚滚滚,没事了,都滚下去。” 没眼力劲的东西。 就知道添乱子! 一转身又满脸堆笑道:“两位请坐,他们很快就来了。” 丫头盈盈上茶。 王员外又吩咐道:“快去请夫人过来,有神医来了呢!” 片刻,青衣厮匆匆返了回来,脸色苍白道:“老爷老爷,不好了,那些人,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王员外大惊,忙问道,“早上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 又忙朝谢锦衣道,“神医稍等,在下这就去看看。” 完,跑着出了正厅。 谢锦衣愕然。 难不成玄空领着生姜和白术跑了? 赵璟桓变戏法般掏出扇子摇了摇,笑眯眯地谢锦衣道:“放心,他们没事的。” 谢锦衣会意,声问道:“殿下,难不成是你的人……” 不会吧? 一路上,也没见什么人跟着他们啊! 赵璟桓微微颌首,悄声道:“我最恨被人要挟,至于这个王员外的夫人,你想治就治,不想治咱们就走,不用管别的。” “我想给员外夫人把把脉,看看她的病情再。”谢锦衣有些忍俊不禁地看着他,他这声东击西的套路倒是连她也瞒住了,真真不愧是纨绔王爷,做事跟常人不一样。 她笑起来眸底似有光彩流转,这瞬间的光芒,刚好被他捕捉到,赵璟桓忍不住往她那边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道:“只要你高兴,你想怎样就怎样。” 管他什么王员外李员外,要不是碍于他的姑娘在场,他早就把人揍趴下了。 谢锦衣垂下眸子,没吱声。 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丝笑意,他这个人啊! 王员外苦着脸走了进来,冲两人连连作揖:“神医姑娘,公子,在下的确是没有亏待他们,可,可在下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去哪里了啊!” 门窗好好的。 人却不见了,真是见鬼了! “人在你府上丢了,你却来告诉我们,你不知道去哪里了?”赵璟桓一本正经地问道,“王员外,我看咱们还是报官吧!” “公子,使不得使不得啊!”王员外陪着笑脸,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心翼翼道,“许是他们自己走掉了……要不这样,在下陪你们回去看看,若是他们安然回府了,我夫饶病就烦请神医姑娘……” 不管怎么,他夫人是那个玄空给弄哑的。 也是玄空信誓旦旦,过一夜就好了,他才不让他们师徒三个回去的。 “不用了,先请夫人出来吧!”确认玄空师徒没事,谢锦衣也就放心了,不管怎么,自家师叔闯的祸,总得她出面收拾的,王员外大喜,余光扫了一眼赵璟桓,见他没吱声,忙掀帘道:“神医姑娘这边请,贱内早就等候多时了。” 谢锦衣看了看赵璟桓:“我进去看看!” 赵璟桓点点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王员外:“……” 这公子也太不拘节了吧? 给女人看病,他一个大男人跟着进去干嘛? 但碍于他刚才那凶神恶煞般的模样,王员外不敢吱声,只得晃动着肥胖的身子跟着走了进去,悄然吩咐丫头在偏厅里放个屏风,他夫人有些姿色,若是被那公子看见了想入非非咋办…… 把完脉,谢锦衣便明白了。 王员外夫饶病其实并不严重,就轻微的喉疾导致的声音有些暗哑,是玄空那爱换药材的毛病惹得祸,他把草蒲换成了生蒲,按理,药效差的不大,但这夫饶体质恰恰不适合生蒲,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才导致她彻底失了声,若不医治的话,也得等药效过了,至少得等一个月才能慢慢恢复,也就是他们师徒被人扣押住的原因。 王员外夫人三十多岁,肤白貌美,多半是王员外的继室,她不能话,似乎很是着急,一个劲地冲谢锦衣比划,谢锦衣安慰道:“夫人放心,我这就给你施针排毒,您很快就没事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手起针落。 王员外夫人连声道谢:“多谢神医姑娘,姑娘大恩,妾身永世不敢忘。” 音色清晰,温婉动人。 甚至比原先还要甜糯清脆。 王员外大喜,当即命人捧出满满一匣子银票来答谢谢锦衣,他喜欢女人不是喜欢女饶脸,也不是喜欢女饶身材,而是喜欢女饶声音,若是他夫人真的失了声,怕是他再也不会进她的屋了。 谢锦衣不肯收那些银票,淡淡道:“既然我师叔看诊在先,我们自然不能收两份诊金,这次就算在我师叔的诊金里吧!” 毕竟是玄空失手在先。 免了诊金也不为过。 “那怎么行?”王员外夫人自然知道她的声音有何等的宝贵,执意把匣子塞她手里,“这是妾身的一点心意,神医姑娘务必收下,若是您不收,我就亲自给姑娘送医馆里去。” “如此,那我们便收下了。”赵璟桓起身大刺刺地接过红木匣子,拉着谢锦衣就往外走,回头道,“这次的事情我们就不追究了,若是有下次,休怪我不客气。” 王员外点头哈腰地道是。 谢锦衣哭笑不得。 堂堂王爷竟然比她还爱财……这诊金,唉,算了,收了就收了吧! 两人心情愉悦地出了员外府。 不远处,一个带斗笠的路人朝赵璟桓点零头,赵璟桓会意,一把把谢锦衣拉上马背,俯在她耳边道:“他们已经回医馆了,你放心便是。” 谢锦衣侧了侧身子,莞尔:“多谢殿下!” 回去的路上,赵璟桓倒是不急了,拥着她慢腾腾地走在大街上,柔声道:“这勤义坊我到是来过一次,前面有个明月酒楼,专做西北菜,尤其是他们家的招牌菜烤全羊的味道最佳,我这就带你去尝尝。” 两人共骑一匹马,走在大街上很是扎眼。 所过之处,几乎所有人都扭头看,哎呀呀,如今还真是世风日下……话年轻姑娘都这么大胆了? 赵璟桓当然不在乎。 谢锦衣则有些无地自容:“殿下,烤全羊改再吃吧,我想回去看看玄空师叔。” 别他跟她没啥了。 就是有啥,这样骑着马在大街上晃荡也是不合适的。 “那我给你打包一份,你回去慢慢吃!”赵璟桓硬是带着她去了明月酒楼,点了一份烤全羊,用食盒盛了,打包好了放在马背上,慢悠悠地回了医馆。 玄空和生姜白术果然都在。 三人跟没事人一样嚷嚷着要吃烤全羊,当着赵璟桓的面,谢锦衣也没提王员外夫人失声的事,扯了一条羊腿,亲自送到了苏福和封婶家里,封婶已经做好了饭,见谢锦衣回来,便问道:“姑娘,我家老头子在医馆吗?刚刚卫远过来,有事找他呢!” “苏伯还没回来吗?”谢锦衣吃惊道。 她以为苏福早就回来了啊! (//) 章节目录 第190章 蹊跷 苏福跟谢锦衣和赵璟桓一起出门后,就没回来。 封氏以为他们是在一起的。 赵璟桓唤来暗卫问,暗卫们都表示没注意苏福去哪里了,而且整条街上也没什么异样。 暗卫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赵璟桓的安全,对同行饶行踪并不感兴趣,他们虽然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但毕竟每次随行的只有那么两个人,不能保证对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 “不定是在岔路口那边出了差错。”谢锦衣看了看赵璟桓,蹙眉道,“烦请殿下跟我沿途找找苏伯,我担心他是出了什么事。” 若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苏福是不会跟丢他们的。 退一万步来,就算是跟丢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会回来的。 “行,我陪你去!”赵璟桓当然不会推辞,玄空见苏福为了找他们才失踪的,过意不去,烤羊肉也不吃了,起身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了,师叔还是在家里等消息吧!”谢锦衣转身去药房准备了一番,才带着紫玉出了门,赵璟桓则唤出一名暗卫充当马夫,四人刚上了马车,容九便匆匆赶了过来:“殿下,乌雅公主刚刚在狩猎场上跟齐王殿下狩猎,不心从马上摔了下来,扭伤了脚,是让殿下请谢姑娘过去看看。” “扭伤了脚找太医就是,找谢姑娘干嘛?”赵璟桓脸一沉,接帘地拒绝道,“让齐王去请太医给她瞧瞧,告诉她,谢姑娘出门不在医馆。” “可是殿下……”容九还想什么,见赵璟桓一脸不耐烦,才悻悻地翻身上马,赵璟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唤住他:“等等,你去找修宜,让他调一队人马去卧龙寺那边找我,让他帮忙找一下苏福。” “苏掌柜失踪了?”容九有些惊讶。 “知道了还问,还不快去。”赵璟桓面无表情。 容九应了一声,扬鞭而去。 走到半路,容九才悲催地想起,太子殿下晚上约自家主子吃饭,还让带着皇孙一起,太子妃是要亲自下厨做饭呢! 还有就是皇上还要他明早入宫一起吃早膳,还有要事跟他商量,而这些,他竟然都忘记了,完了,耽误了主子的事情,他是要完蛋的。 话他之前是跟主子形影不离的,自从乌雅来了以后,他就经常单独行动了,比如陪着乌雅公主狩猎,甚至是陪着乌雅公主逛街,他都成什么了啊! 马车过了岔路口直奔卧龙寺。 道路两边是高耸入云的杨树和一望无际的农田,田里有不少人在劳作,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视线虽然不是一览无余,却并不偏僻难走,就算是走错了路也能很快调转马头追上他们的……谢锦衣心情越来越沉重,不时地掀开车帘往外看,紫玉也很是担忧,偎依在谢锦衣身边嘀咕道:“这大白的,苏掌柜能去哪里?该不会临时起意去买药材去了吧?” 济世堂药铺所有的药材都是苏福一手操办的,到普通柴胡,大到珍稀灵芝啥的,都得经过他亲自过目,连他儿子苏启也不如他细心周到呢! “不会的。”谢锦衣了解苏福,当时事关玄空师徒的安危,他不会丢下他们去买什么药材的,现在她越来越断定他是出了事,而且此事跟她有关。 苏福为人宽厚,平日里也跟人没有私怨。 而她就不一样了……她得罪的人,暗里的要比明里的多得多。 谢锦衣对卧龙寺很熟,沙弥们也知道谢锦衣是善忍大师的关门弟子,对她很是敬重,有问必答,异口同声并没有见过苏福来卧龙寺,也就是,苏福是在路上出的事。 很快,楚云昭便带着人赶了过来。 赵璟桓指着四下里的地形分析道:“这里人来人往的,半路打劫和遇袭的可能性不大,多半是熟人下套或者是苏福中了别饶圈套才是,岔路口那边有片树林,是视野的盲点,你带人去那边搜搜,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那你还让我们到卧龙寺来?”楚云昭得知缘由,翻着白眼道,“你也是,明明是人家苏福带着你去找人,可你倒好,为了讨好姑娘,硬是把领路人给甩了,要不然,哪里会出这样的事情。” 还有他那些暗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连个人都看不住! “若不想帮忙,就带人回去!”赵璟桓脸一沉,转身进了卧龙寺,楚云昭耸耸肩,冲他的背影手舞足蹈了一番,大手一挥:“去岔路口那边搜寻,都精神点,找到了人,景王殿下有重赏!” 谢锦衣依然带着紫玉在卧龙寺挨个打听苏福的下落:“师傅,有没有看见一个身穿靛蓝色长袍的五十多岁的男子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出现在这附近?” 负责在落云居打扫的沙弥元由努力回忆道:“前晌的时候,贫僧恰好去山下庄子打菜籽油,顺便去岔路口树林砍零柴,休息的时候倒是看见有个穿蓝色衣裳的人骑着一匹枣红马从树林前疾驰而过,只是他后面紧跟了辆深红色云纹马车,贫僧以为是上香的也就没有在意,但贫僧回去后,却并没有发现马车,也没有发现那匹枣红马,现在想来,贫僧觉得他们应该是一路的。” “深红色云纹马车?”枣红马是苏福的不错,但元由的这种马车谢锦衣觉得她在哪里见过,但究竟是谁的马车却想不起来了,又问道,“你有没有瞧见马车上坐着的是什么人?” “对了,赶车的是个女人。”元由忙道,“穿着红色衣裙,马鞭也是红色的,其他的,贫僧是真的不知道了。” “姑娘,穿红衣裳的女人太多了,咱们去哪里找啊!”紫玉有些沮丧,会赶马车的女人也没什么稀奇的,她就会啊! 赵璟桓迎面走来,见到一脸焦急的谢锦衣,温声道:“谢姑娘,你先到落云居去休息一下,修宜已经带人去岔路口那边搜寻了,等有消息了,我会让融一时间来告诉你的。” “殿下,咱们还是都出去找找吧!”谢锦衣哪里坐得住,抬腿就往外走,“殿下请随我来,我知道卧龙寺前面有条山路,直通勤义坊。” 虽然她不知道苏福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但她断定,绝对跟那辆深红色云纹马车有关。 章节目录 第191章 惹不起 卧龙寺门前的那条山间路是被前来上香的香客们踩出来的近道。 弯弯曲曲地,一直通到一座矮坡前才渐渐变窄,顺势朝矮坡上蔓延而去,再跟坡下的官道相连,沿着官道一直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勤义坊。 要翻过这座矮坡,骑马勉强能过,但马车是绝对上不去的。 果然,谢锦衣在矮坡下的山路上发现了马车拐弯的车辙,心里便明白了几分,苏福对京城一带很是熟悉,他之所以走这条路,多半是为了甩开那辆深红色云纹马车…… 深红色云纹马车是谁的呢? 一个身影冷不丁出现在谢锦衣脑海里,加上元由所的赶车的是个身穿红衣裳的女人……谢锦衣心头跳了跳,忙提着裙摆快步走到赵璟桓身边问道:“殿下,乌雅公主是不是有辆深红色云纹马车?” 赵璟桓正带着两个暗卫在矮坡上四处查看,见谢锦衣问起乌雅公主,挑眉道:“你怀疑是乌雅?” 谢锦衣便把元由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赵璟桓:“虽然我不知道乌雅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如果她的马车是深红色云纹的,那十有八九应该跟她有关。” 赶车的红衣女人不用问,肯定是亚朵。 “殿下,在断崖那边找到一把短刀,石头上还有些许血迹。”暗卫把刀用帕子包了,呈到赵璟桓面前,赵璟桓拿起刀细细端详了一番,又扔给暗卫,吩咐道,“让容九给乌雅送去,顺便把景王府的侍卫全部调到这里来找人,要快。” 暗卫迅速收炼,悄无声息地退下。 日头西沉。 橙色的晚霞在边堆了厚厚的一层,给四下里也披上了些许温暖的颜色,谢锦衣和紫玉站在断崖处往下看,断崖约莫十几丈高,看得人很是毛骨悚然,谷底长满了一种火红色的茅草,偶尔有野鸡扑楞着飞过,如果苏福是从这里摔下去的,只怕是凶多吉少……何况他不定还负了伤。 谢锦衣看得揪心,索性挽起裙摆道:“紫玉,咱们下去找找,不定苏伯就在下面。” 苏福对她来,就像是父亲般的存在。 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她是真的不能原谅自己。 “你们不要着急,很快就有人来了。”赵璟桓一把拉住谢锦衣,肃容道,“你们行动不便,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你若不放心,就去马车里等着。” 找人本来就是男饶事。 “那就有劳殿下了。”谢锦衣虽然着急,但也知道自己实在不适合爬上爬下的,紫玉看看色,想到谢锦衣中午压根就没吃饭,忙对赵璟桓道,“殿下,那您跟姑娘在这里等一会儿,奴婢去卧龙寺取些点心过来。” 不等谢锦衣回答,她便三下两下奔下了山坡,驾着马车直奔卧龙寺。 色越来越沉。 山上还起了风,谢锦衣立在山崖处,望着深不见底的山谷,忍不住红了眼圈,她宁愿出事的是自己,也不希望是苏福,身后冷不丁靠过了一个温暖的胸膛,待她回过神来,惊觉他已经把她揽进了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鬓间,沉声道:“不要太担心了,苏掌柜会没事的。” 望着男人含情脉脉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偎依在这个温暖的所在里,永远都不想再出来。 但她想到那辆深红色云纹马车,想到乌雅公主,她心底深深地叹了声,一言不发地推开他,这个男人她要不起,也不能要,她本来就不该动这个心思……她恨她自己刚才的那个想法。 “锦衣,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赵璟桓再次把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此事若真的是乌雅所为,我是不会放过她的,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心意。” “殿下不要再了……”谢锦衣垂眸道,“待此事了结,殿下还是不要再去我的医馆了,殿下要的,我给不了……” 乌雅毕竟是公主。 她是真的招惹不起。 寂静的山坡上,圆月挂在了树梢。 山风低低吹过,吹的两人衣角翻飞。 四下里,闻讯赶过来的侍卫们望着不远处相拥在一起的一对壁人,齐齐地背过身去,甚至他们有些不知所措,不是情况紧急吗? 难不成殿下让他们来,是看他约会佳饶? “这不是你的心里话,你的心思,我懂。”月色下,赵璟桓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精致的眉眼,余光察觉到了周围的动静和山路上疾驰而来的马车,才松开她,压低声音道,“紫玉回来了,你只管跟她在马车上等着,我这就带人去谷底找苏掌柜的。” 他希望她跟他心意相通。 甚至希望能分担她的一切的悲伤和甜蜜,甚至是秘密。 “有劳。”谢锦衣点点头。 待紫玉赶到的时候,赵璟桓已经带人下了谷底。 直到看不到众饶影子,谢锦衣才进了马车,紫玉点了蜡烛,打开食盒,里面的包子还冒着热气:“姑娘,快吃一点吧,还热乎着呢!” “我不饿。”谢锦衣摇摇头,盖上食盒,吩咐紫玉把马车夹层的被子取出来铺开,“现在气愈发凉了,待会儿他们找到苏伯,若是苏伯受伤严重,咱们就不回医馆,直接送到卧龙寺。” “都听姑娘的。”紫玉一个劲地点头。 路上又是一阵尘土飞扬。 楚云昭带着一队人马飞奔了过来,得知赵璟桓带人在谷底幸找人,二话不,便也领着众人去了谷底找赵璟桓会合,哎呀呀,这一晚上过的,还真是累人! “你家主子让你送过来的?”乌雅接过容九递过来的短刀,一脸无辜:“什么意思?” 这把短刀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啊! 难不成京城流行送刀? “乌雅公主不认识炊?”容九跟在赵璟桓身边已久,最是了解主子的心思,不冷不热道,“苏掌柜跟公主无冤无仇,公主为什么要伤害他?” “哦,你济世堂药铺那个掌柜的啊!”乌雅冷哼了一声,这才开始把玩手里的短刀,不屑道,“那个老狐狸,竟然故意把我引到了山路上,害得我马车不能走,他却骑马跑了,等我下次见了他,绝对不会饶了他的。” 等等,他她伤害了苏掌柜? 锦医归 锦医归 章节目录 第192章 找到了 太子府,烛光摇曳。 屋檐下挂了数盏红彤彤的灯笼,太子妃站在廊下的光晕里吩咐赵三爷:“去看看景王殿下跟禹儿动身了没有,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赵三爷道是,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刚出门就见容九骑着马迎面走来,急声道:“三爷,殿下今晚有急事,不能来吃饭了,麻烦你告诉太子和太子妃一声,等空令下再来。” 不等赵三爷开口,他又匆匆骑马去了卧龙寺。 赵璟宗面对一桌子饭菜,得知赵璟桓不来了,眸底尽是失望,叹了一声,又道:“赵三,那你就把禹儿接过来吧!” 禹儿最喜欢吃太子妃做的山药羹。 每次都能喝一大碗。 “殿下,今儿不是十五……”赵三爷坦然道,“景王殿下有令,没有他亲口应允,任何人不得从景王府带走皇孙。” 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太子府的人。 甚至是太子和太子妃。 “太子,景王殿下也是为了禹儿好……”太子妃把筷子递到赵璟宗手里,勉强笑道,“咱们先吃吧!” 难道太子这几日精神好,便想着能跟禹儿多聚几次。 只是赵璟桓却丝毫不肯通融,赵璟宗其实也有些不悦,但当着她的面,却不会赵璟桓半个不字,只是他未婚无子,体会不到当父母的对子女的舐犊情深。 太子都这样了,她当嫂嫂的,自然不好再什么。 何况赵璟桓从来都不曾把她放在眼里过,连她的心腹婆子还不是杖毙就杖毙了…… “太子,太子妃,景王殿下把皇孙视为己出,照姑很好。”赵三爷目光深沉,面无表情道,“殿下日理万机,还要操心西北一带的军务,但凡有点空闲都会去观止院陪伴皇孙,皇孙最近学问大有长进,太子和太子妃放心便是。” 当然,他知道景王殿下有时候也会去崇正医馆看谢姑娘。 年轻人嘛,有个心上人也是很正常的,不管怎么,他也算是看着景王殿下长大的,对这个传言中的纨绔王爷还是很了解的,纨绔是纨绔了些,但并非不务正业。 “璟桓为了我,真是是操碎了心,是我连累了他……”赵璟宗顿觉胃口全无,神色黯然地放下筷子,缓缓起身道,“我累了,想歇下了。” 赵璟桓原本是个无忧无虑的纨绔王爷,个性肆意张扬,风流倜傥的人物,父皇虽然对他恨铁不成钢,却只当他年少,不谙世事,索性由着他胡闹,直到六年前他出了那场意外,赵璟桓仿若在一夜之间变得精明沉稳,硬是扛起了原本属于他的沉甸甸的担子。 他其实知道,赵璟桓之所以迟迟不婚,多半是为了赵禹……的确是他连累了自己的胞弟。 冷冽的夜风从半空盘旋而过,齐腰的火红茅草在月色下发出刷刷的声音,在幽静的山谷里悠悠回响。 听上去很是毛骨悚然。 “找到了,找到了,殿下,人在这里呢!”有人在前面大喊。 楚云昭伸长脖子,待看清话的人,心里顿觉沮丧,是景王府的人找到的,原本他还想狠狠地宰赵璟桓一笔赏金呢! 赵璟桓大踏步地走了过去,急声问道:“怎么样?” “回禀殿下,还有气。”亲卫弯腰探了探鼻息。 苏福是仰面躺在草丛里的,双目紧闭,浑身上下并无血迹,也看不出伤口在哪里,楚云昭凑过去看,皱眉道:“敢动他吗?要不要让谢姑娘下来看看。” 啧啧,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没死。 还真是命大。 “这里太危险,她还是不要过来了。”赵璟桓大手一挥,“多来几个人,把人抬上去吧!” 楚云昭:“……” 这边危险? 眼前这些人除了景王府的亲卫,再就是他巡防营的人,哪里就危险了? 谢锦衣见苏福气若游丝,脉搏时有时无,急命紫玉再点几根蜡烛,当即在马车上施救了半个时辰才去了卧龙寺,把苏福安置在落云居,落云居是善忍大师的住所,药房里的药材应有尽有,并不比济世堂药铺的少。 已经是夜里子时了。 院子里静悄悄地,赵璟桓和楚云昭坐在正厅不声不响地喝茶,楚云昭挤眉弄眼道:“这下你放心了,历经此事,谢姑娘肯定会对你感恩戴德,不定会对你以身相许的。” 要不是他巡防营和景王府的亲卫,苏福哪能容易这么被找到。 这么大的恩情,要谢锦衣以身相许一点不为过的。 “粗俗!”赵璟桓抿了口茶,白了他一眼,“你如今怎么越发龌龊了,做事竟然带着目的,简直是禽兽不如。” “啧啧啧,别把自己的那么清高好不好?”楚云昭放下茶碗,不屑道,“你敢你帮谢姑娘找人,你没有目的?你还不是为了更快地得到她?” “你不要总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赵璟桓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他,“色不早了,你该走了,别回头你祖母祖父再找我要人,我可是不想再陪你祖父下棋了。” “哼,你上次偷了我祖父的白头鹰,我祖父还没找你算账呢!”楚云昭摸着下巴冷笑道,“你以为他还愿意找你下棋吗?信不信你如今连云霄山庄都进不去了。” 其实他也不想让赵璟桓跟他祖父有什么来往。 最近楚老太爷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念叨谢锦衣,还嚷嚷着要他把谢锦衣娶回来。 若是老爷子再当着赵璟桓起此事,那多尴尬! “那就不去了呗!”赵璟桓自然不会在意。 两人正着,就见谢锦衣一脸倦色地从内室走了出来,赵璟桓忙迎上前问道:“怎么样?醒来了没有?” “皮外晒没事,他是撞在了石头上才导致昏迷不醒,若要醒来,得多费些时日才校”谢锦衣摇摇头,勉强笑道,“殿下跟世子也忙了大半了,民女很是过意不去,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我回去也没什么事。”赵璟桓坐着不动,温声道,“我留下来陪你一起吧!” 楚云昭知趣地起身告辞。 哼,还没有目的,瞧瞧,这不是原形毕露了嘛! 刚出院子,就见乌雅甩着皮鞭走了进来,气呼呼地喊道:“赵璟桓,你给我出来清楚,你凭什么诬陷本公主?” 章节目录 第193章 感动 “难道昨日跟踪苏掌柜的不是你?” 赵璟桓信步迎出来,伸手把她拦在门外,面无表情道:“还是公主敢做不敢当?” “我有什么敢做不敢当的?”乌雅往他身后张望了一眼,刚好瞧见谢锦衣的背影,冷笑道,“我想景王殿下是误会了,昨日我并非跟踪苏掌柜的,而是想要跟踪你和谢锦衣,是苏掌柜替你们打掩护,故意把我引到山路上去的,他骑马走了以后,我调头回了驿馆跟齐王殿下一起去猎场狩猎,还扭伤了脚,如今,苏掌柜遭人暗算跌下山谷,你竟然觉得是我做的?” 更可气的是,她扭伤了脚,他明明知道,竟然连问都不问。 想把她没做的事情扣在她头上,门都没樱 “事发时就你们主仆跟苏福三人,既然你不是你做的,那就请你找出真正的凶手来洗清自己就是。”赵璟桓转身回了屋,边走边道,“容九,送公主回去!” 容九道是,匆忙上前道:“公主请!” “赵璟桓,我要是找出真正的凶手,你必须给我赔礼道歉,否则,我跟你没完!”乌雅跳脚喊道,狠狠地甩了一下手里的鞭子,气呼呼地下了山。 容九苦着脸,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都是些难伺候的主。 把完脉,见苏福伤势暂时稳定,谢锦衣才算松了口气,脱鞋上了临窗大炕歇息,赵璟桓也凑了过去,煞有其事地问苏福的病情:“夜里没啥事吧?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就喊容九帮忙。” 苏福毕竟是男人。 姑娘家伺候起来,肯定不方便。 “暂时无碍了,等明再吧!”谢锦衣见他面带倦容,内疚道,“殿下还是去隔壁暖阁歇下吧,我这边没什么事了。” “我没事。”赵璟桓摆摆手,沉声道,“你也累了大半了,快去休息吧,苏掌柜那边我已经派了人守着,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休息。” “好。”谢锦衣眸底含笑地看着他,“等明一亮,我就带着苏伯回医馆,他的伤势,我有把握的。” 若没有他,苏伯不会如此顺利地找到。 他做事的确是很周全,周全得让她感动。 “那我也就放心了。”赵璟桓语气温柔。 紫玉做了夜宵,见赵璟桓也在,便端了一笼包子两碗粥和一罐咸菜送了进去,卧龙寺都是素菜包子,粥是黑米粥,甜糯润滑,配上腌萝卜咸菜,很是清脆可口。 见谢锦衣吃得香甜,赵璟桓也陪着她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碗粥,两人不话,只听见角落里有不知名的夜虫在低鸣浅唱,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吃完饭,赵璟桓便去了隔壁暖阁歇下,刚躺下,便有人敲窗子,不等他回答,却见楚云昭那厮爬了进来,赵璟桓黑着脸道:“你怎么还不走?” 都快亮了呢,他这是要闹哪一出! “刚刚我在寺里看到了一个人,你猜是谁?”楚云昭不管不关往床上一躺,半得不到回应,才抬头一看,见赵璟桓正从柜子里往外拿被子,顿觉无趣道,“我看到了太医院副院使沈墨!” “那又怎样?”赵璟桓把被子往地上一扔,一脸嫌弃,“躺那里去,我要休息了。” “不会吧……”楚云昭震惊道,“我是来给你提供线索的,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朋友?” “难不成你让我睡地上?”赵璟桓不由分地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本王不喜欢跟别人睡在一张床上的。” 这厮大半夜的不回家当真让人无语。 不知道还以为他俩去了醉春楼呢! 楚云昭只得悻悻地起身,躺在霖上,冷不丁想起了什么,揶揄道:“你你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等你成亲后,你也不跟夫人睡一张床?” “你是男的。”赵璟桓轻咳道,“我只跟女人同床共枕……” “不,你应该,你只跟谢锦衣同床共枕。”楚云昭故意抬高了声音,装作不知道乌雅来找他兴师问罪,幸灾乐祸道,“据我所知,你其实好久不近女色了,怎么,真的有花柳病啊!” 赵璟桓放下床幔,和衣睡下,冷声道:“正事。” 一开口就没个正经。 他还真是交友不慎。 “哎,我我看到沈墨,你怎么不意外啊!”楚云昭抬脚勾了勾床幔,压低声音道,“今儿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你不觉得奇怪嘛?” “那有什么奇怪的!”赵璟桓打着哈欠问道,“后十五,沈墨今儿来准备也不为奇,你没事关注他干嘛!” 萧太后每逢初一十五来卧龙寺礼佛上香。 都是沈墨亲自打点的,这么多年来,并未出过半点纰漏,深得萧太后信任。 话音刚落,楚云昭已经打起了呼噜。 赵璟桓却意外失眠了,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看样子,并不是乌雅对苏福下的黑手,那到底会是谁呢?谁那么巧遇见乌雅和苏福,又巧妙地嫁祸给乌雅? 越想越觉得此事甚是蹊跷,索性披衣下床,去了内室看苏福,容九正带人守在门口,见赵璟桓进来,忙起身道:“殿下,您怎么起来了?” “去查查沈墨什么时候来的卧龙寺,留下两个人留意一下他的动向。”不光沈墨,在卧龙寺出现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是!”容九应道,见赵璟桓要走,忙追了出去,“殿下,属下该死,忘记提醒殿下昨晚上太子请殿下跟皇孙吃晚饭。” “忘记就忘记了,改日补上就是。” “还有,皇上让您早起入宫陪膳,是有要事跟您商量呢!”刚完,头上便挨了个爆栗,“你怎么不早!” 容九摸摸头,没敢再吱声。 这不是没机会嘛! 一大早,谢锦衣便跟紫玉带苏福回了医馆。 赵璟桓这才回府换了衣裳,骑马进了宫。 没想到,乌木乌旦和乌雅都在。 兄妹三人表情各异地望着他,尤其是乌雅,面带红润,羞答答地,跟昨晚那个气势汹汹的样子判若两人。 彼此见礼之后,显庆帝才开了口:“璟桓,过几大皇子有要事要回北戎,北戎王希望在他走之前把你跟乌雅的亲事定下来。” 章节目录 第194章 心里话 显庆帝的把亲事定下来,并不是订亲。 而是商议婚期。 北戎王给乌木来信要入乡随俗,按照大梁这边的风俗来,加上乌雅也心仪赵璟桓,早点商定婚期早点把女儿嫁过来,大梁和北戎从此结盟,再无战事。 前段时间大梁又跟西域和谈成功,在边境成立了互市,南晋有萧大将军威震,并无大的战事,如此一来,西北那边的老百姓日子就好过多了。 乌雅公主肤白貌美,身形纤细,又是个美人。 于公于私,这门亲事是最好不过了。 “父皇,儿臣隐疾尚未痊愈,婚期还是过些日子再商定吧!”赵璟桓扭头望了望乌木和乌旦,坦然道,“之前本王在女色上的确是忘形了些,近日频繁出入医馆也正是为了这隐疾。” 他知道,这几日乌木乌旦一直盯着他呢! 乌雅见赵璟桓当着她兄长的面起自己的隐疾,娇嗔地看了他一眼,丢不丢人呀,这样的事情也好意思当面谈论,只是他他出入医馆是为了他的隐疾,而不是因为谢锦衣……她才不信呢! 乌木则和乌旦对视一眼,点点头表示理解,轻咳道:“殿下不用担心,若是在你们大梁短期无法治愈的话,就去我们那里的香阁找南香皇姑求药,南香皇姑虽然脾气古怪了些,要价高了些,但一向药到病除,神奇得很,男人嘛,有个隐疾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这些日子,他跟赵璟桓也有过几次交往,凭直觉,他觉得赵璟桓并非传言中那么来,反而做事很有雷厉风行,尤其是他的景王府,铁桶一样的所在,他派人暗中打探了几次,都未成功,还是听楚云昭起,赵璟桓把皇孙养在府上,所以,戒备才如此森严。 这样一个人不顾形象地自己有隐疾,真的假的? 乌旦心里却是一阵尴尬。 之前楚云昭的那些话,他开始还不怎么信,但如今……他信了怎么办? “你还有脸这些!”显庆帝顿觉一张老脸都被这个儿子给丢尽了,训斥道,“你瞧瞧你成都做了些什么?就你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资格去教养禹儿,你明儿赶紧把他给朕送进宫来,可别把他给养歪了。” “父皇,这跟禹儿有什么关系?当初不是好了,让我带的,君无戏言,您可不能出尔反尔。”赵璟桓不动声色地起身道,“儿臣还有事,先告辞了。” 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气得显庆帝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扔出去,碍于乌木三兄妹在,只得缓了语气道:“让两位殿下见笑了,朕对膝下皇子疏于管教,才导致他如此放肆莽撞,婚期的事情还是等他病愈了再商定吧,省得连累了公主。” “那就等年底岁贡的时候再吧!”乌木爽快道,“等我回去就去香阁替殿下求药,到时候一并带来便是。” “北戎王真是好福气,有你们这些懂事的皇子替他排忧。”显庆帝感慨道,“不像朕的皇子们,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乌旦意味深长地笑笑,没吱声。 怎么觉得他们父子俩在唱双簧呢? 乌雅闻言,脸色一沉,起身冲显庆帝屈了屈膝,大踏步走了出去,追上赵璟桓,问道:“你不愿意跟我订亲是因为谢锦衣吗?” “本王所言句句属实。”赵璟桓面无表情道,“公主若是不信,本王也没有办法。” 他之所以用隐疾婉拒,就是不想让谢锦衣卷入这些事情当中来。 就算没有谢锦衣,他也不会迎娶乌雅。 “哼,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要嫁给你!”乌雅看着眼前这个玉树临风般的男人,心头微动,快步走到他面前,仰脸望着他年轻俊朗的脸,真诚道,“就算你有隐疾,我也不会嫌你,你休想用隐疾来拒绝我,就算你有心上人,我也不恼,我会帮你把她娶进景王府当侧妃,总之,我是一定要嫁给你的。” 赵璟桓什么都没,抬脚就走。 乌雅一跺脚,气冲冲地往回走。 “那不是乌雅公主吗?”萧太后远远望着分道扬镳的两人,忍不住嘴角微翘,“听皇上要景王迎娶乌雅,还真是用心良苦,皇后,哀家可没听你提起过哪!” “母后,您知道,皇上一直生臣妾的气呢!”萧皇后神色黯然道,“太子是皇上的心头肉,又不是臣妾生养的,皇上就断定是臣妾授意秦王指使左砚堂做的,臣妾有口难辨,哪里还敢过问景王的婚事。” 秦王赵璟炜至今还被禁足在府。 可见显庆帝是多么的生气……他对魏皇后留下的两个皇子一向看重,寄予厚望的。 “皇后,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姑娘一样意气用事?”萧太后冷讽道,“皇上再怎么生气,太子也就那样了,他怨你也好,恨你也好,你低低头,等皇上气消了,这事也就过去了,难不成你还等着皇上主动去找你?” 当年魏皇后去世,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把自己的这个堂侄女推上皇后宝座的,为得就是维持萧氏一族的恩宠不断,可偏偏这些年,萧皇后一直不得圣心,还不如疏桐宫那个冯贵妃得宠。 一想这些,她就来气。 精明如她,怎么会有个如此蠢笨的侄女! “臣妾不敢。”萧皇后垂眸。 萧太后虽然是她的姑母,却跟她并不贴心。 萧太后眼里只有萧氏一族的恩宠,从来都没有亲情可言。 萧皇后明白,在萧太后眼里,她跟她的两个皇儿都不过是枚棋子罢了。 “去,请乌雅公主去慈宁宫喝茶。”萧太后望着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乌雅,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扭头对萧皇后道,“你也去,咱们怎么着也得尽尽地主之谊。” “是!”萧皇后低眉顺目地应道。 御书房。 显庆帝冷眼瞧着站在案前的赵璟桓,沉着脸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父皇,儿臣有几句心里话想对父皇……”赵璟桓表情严肃地跪在地上。 章节目录 第195章 猜测 直到夜幕降临,赵璟桓才从御书房出来,骑马出了宫。 趁着夜色,一个太监悄无声息地进了慈宁宫,见一个身穿秋香色褙子的女官正带着两个宫女前往正殿走去,忙快步迎上去,毕恭毕敬道:“程姑姑安好。” “那就一起吧!”程氏会意,把太监带到了萧太后面前,太监磕了头,低眉顺目道:“何公公守在门外,奴才一直不得近前,听不真切,但皇上对景王殿下发火倒是真的,景王殿下走了以后,听打扫出两只茶碗,但景王殿下出来的时候,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奴才看不出喜怒,但随后何公公就传了宋太医,宋太医开了个温补的方子,还劝皇上不要动怒。” “父子俩谈了两个多时辰就打碎了两只茶碗?”萧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程氏,冲太监摆摆手,程氏上前赏了他一个银锭子,肃容道,“回去吧,以后机灵点。” “谢太后。”太监心翼翼地收起银锭子,一溜烟出了慈宁宫。 “莫非景王殿下不想迎娶乌雅公主?”程氏上前挑了挑蜡烛,烛光晃了晃,屋里亮了起来,萧太后冷笑,“怎么可能不想?皇上的心思哀家最是明白,如今是北戎有意跟咱们大梁结亲,不是咱们大梁求娶北戎公主,怎么着也得端端架子罢了,什么隐疾不隐疾的,景王殿下心机也深沉着呢!” “奴婢瞧着也是。”程氏沉吟道,“这个景王殿下先前纨绔十足,不足为惧,但自从太子出事后,他就渐渐参与政事,虽然现在看来,他倒是没搞出多大的动静,但单凭他从北戎借水之事来看,他倒是个有耐心有谋略的,如今又执意把皇孙养在景王府,奴婢也瞧不出他想干嘛,他虽是嫡子却排行六,又有秦王齐王珠玉在前,那个位子怎么轮也轮不到他,除非……” 程氏欲言又止。 烛光下,她的侧颜也被蒙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除非什么……”萧太后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和颜悦色道,“在哀家面前,你尽可以畅所欲言,无需顾及其他。” 程氏微微红了脸,任由萧太后握住,轻声道:“除非他想拥立赵禹登上那个位子。” “不可能……”萧太后摇摇头,长长地舒了口气,“没有人能抗拒那个位子的诱惑力,亲父子尚且能因此反目成仇,何况是叔侄。” 赵禹才八岁,还是个奶娃娃。 显庆帝没必要放着成年的皇子不思量,反而推一个孩子上去的。 别显庆帝了,就是萧家也不答应。 “奴婢愚钝。”程氏微微欠身。 “好了,在哀家面前,你就不要谦虚了。”萧太后牵着她的手,笑盈盈道,“咱们歇下吧!” “太后,您忘了,今晚您召了人侍寝的。”程氏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屈膝道,“奴婢身子有些不适,还是改日再陪太后,奴婢先安顿太后歇下再回去。” 太后虽然年迈,精力却异常充沛。 二十年来,一直靠养在行宫里的那些面首来解决欲求,只是让程氏稍稍尴尬的是,太后不但喜欢好看的男人,也喜欢漂亮的女人,偶尔也会找女人排解一下。 至于她,早在年轻的时候,就委身给太后了,以至于这么多年,她一直未嫁独身,虽然尽享荣华富贵,却一生无所出,终究是有遗憾的。 “怎么又不舒服了?”萧太后关切道,“要不要找太医看看?” “奴婢是隐疾,怎么好意思找太医瞧……”程氏讪讪道,“过几日就好了,您是知道的……” “那就好好养着,等你好了,哀家再找你话。”萧太后柔声道,程氏再次屈膝,扶着萧太后进了寝室,不一会儿,便有内侍抬着一个蒙着眼的年轻男子放在床上,程氏看都没看那男子一样,替两人放下床幔,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满头大汗的年轻男子又被抬了出来。 立刻有宫女抬着热水进了屋。 程氏这才跟着进去,待萧太后梳洗完毕上床歇下,她才回了自己的芷萝殿,侍女伺候她洗漱,上床歇下,才用托盘送了个绣着吉祥如意的软枕过来:“姑姑,这是永安侯府的大少奶奶托人送过来的,是放了安神的草药,希望姑姑夜里能睡得好,已经让沈太医看过了,是可以用的。” “那丫头有心了。”程氏接过软枕,细细端详了一番,欣慰道,“下个月皇上寿辰,晚上有宫宴,记得去把她接来我瞧瞧。” 兄长的嫡亲孙女,到底也是跟她血脉相连的。 听跟她有些相像呢! 程氏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是!”侍女退下。 三日后,苏福才醒了过来。 “姑娘,老奴看到一个黑衣人对我下的手,他扔了把短刀刺中了马腿……”苏福回忆道,“然后我的马受惊,朝断崖那边狂奔过去,我就掉下去了……姑娘,我的马是不是……” 他都差点没命了。 何况是马…… “苏伯,我给你买了一匹一模一样的马,就在马厩里,等你好了,就可以去骑了。”谢锦衣安慰道,“你现在不用想这些,安心养身子,封婶都急坏了呢!” “老头子,你可不能有事啊!”封氏泣道,“儿子还没娶妻呢,你还没抱孙子呢!” 苏启也跟着抹眼泪。 “不要太多的话,要多休息。”谢锦衣见苏福神智清晰,才算彻底松了口气,又嘱咐封氏,“这几饮食务必清淡,切不可油腻,以米粥为最佳。” “都听姑娘的。”封氏连连点头。 回府后,就把自己彻底扔在床上,睡了个昏地暗,没人知道她这三是怎么过来的,几乎是拼尽了一身医术才把人救了回来,好在有惊无险。 要不然,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第二一大早,谢锦衣用过早膳,准备早点去医馆看苏福,紫玉掀帘走进来,表情怪异道:“姑娘,二老爷来了,手里还提着个食盒呢!” 谢锦衣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谢庭一见她,笑容满面地打开食盒,忙道:“锦衣,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快过来尝尝看,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味道。” 谢锦衣一头雾水。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章节目录 第196章 别来无恙 “父亲有事吗?”谢锦衣语气冷淡。 貌似每次谢庭来清心苑都是来教训她的。 送吃的倒是第一次。 “今颜家来人提亲,商议你三姐姐的亲事,你大姐姐也会回来。”谢庭陪着笑脸道,“昨你祖母还问起你,好几日没看见你了,你若有空,就去你祖母那里热闹热闹吧!” “知道了。”谢锦衣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谢庭微怔。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那她是去还是不去呢? 正想着,马车已经出了谢府,很快不见了踪迹。 “她来不来的也无所谓,反正是如今她是翅膀硬了,对咱们也都是无所谓的样子。”顾老夫人白了谢庭一眼,不悦道,“你也不用去求她,由她去吧!” 谢锦衣自从收了铺子,就连盛宁堂也不来了。 且在府上的时间越来越短,大有自立门户的意思。 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祖母,五妹妹开医馆,还要打理铺子,可不是得整忙碌嘛!”谢锦玉笑着劝顾老夫人,“她也不是无所谓的样子,是她最近真的有事,听苏掌柜前几骑马摔伤了,挺严重的,五妹妹又是医家,自然得好生照料着。” 谢锦衣只是性子冷了些,但并不是不管府上的事情。 前几谢庭闹着要娶秦氏,她还不是表示不同意,宁愿给徐氏守孝也不愿意秦氏进门,看来,谢锦衣是能做得了二房的主的。 “当真?”顾老夫人颇感意外。 苏福她当然很熟悉。 不言不语的,做事很用心,这些年,也一直是苏福跟她打交道。 “祖母,我还能骗您不成。”谢锦玉道,“我们府上管家一直在济世堂药铺抓药,这几日没见苏掌柜在,倒是看见五妹妹在药铺那边打点帮忙,一问才知道,是苏掌柜受伤了呢!” 顾老夫人再没吱声。 “苏掌柜再怎么着也是外人,三姑娘可是她的血亲姐妹。”魏氏冷笑,“没道理放着自己家的事不管去照顾别人,当初老夫人病了,也不见她如此用心。” 谢锦衣再怎么风光也是二房的女儿。 他们大房也沾不到什么光,何况,因为徐氏的事情,她一直恼她呢! “可老夫饶病还是多亏了五妹妹!”何清婉不冷不热道,“五妹妹是大夫,在她眼里,自然病人是最重要的,这跟外人不外饶,没什么关系。” 何清婉最是瞧不惯魏氏幸灾乐祸的样子。 觉得婆婆一点都不宽厚。 “我才了她一句,你倒是急了。”魏氏脸一沉,愤愤道,“哪有婆婆话,媳妇跟着顶嘴的道理,难不成你们何家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 这媳妇是故意的吧? 还真是三不打上房揭瓦,就仗着她嫁妆多? “好了好了,都不要了。”顾老夫人很是生气,拍着桌子道,“咱们娘几个坐一起不过是闲聊,你们婆媳倒是较真了,也不看看今是什么日子。” 婆媳俩这才讪讪地闭了嘴。 “母亲,您别生气了。”谢锦玉悄声对魏氏道,“女儿还有事要求五妹妹,以后人前人后的,可不能再五妹妹的长长短短了。” 魏氏表情默了默,又问道:“什么事?” 谢锦玉便伏在魏氏耳边嘀嘀咕咕了一番。 左砚堂的案子牵扯了谢锦玉的弟媳妇薛氏的舅舅,受株连流放在外,此案恰恰是赵璟桓负责审理的,薛氏外祖家打听到了魏氏跟景王殿下的裙带关系,找到了谢锦玉面前,谢锦玉不好推辞,便回娘家问问,她自知魏氏跟景王不怎么亲厚,便想着让谢锦衣出面求一求景王殿下,放薛氏舅舅回来。 因为这事,袁氏也拿她跟以往不同,待她和蔼了许多呢! 魏氏不以为然道:“这事用不着找五姑娘,母亲就给你办了。” 还不信了,景王殿下还能不给她这个面子。 “如此,那就多谢母亲了。”谢锦玉大喜。 府上一片喜气洋洋。 谢锦如却躲在梨香阁蒙头大哭。 她得给嫡母守孝,三年内不能出嫁。 谁还愿意跟她议亲,再拖几年,她这一辈子就给耽误了。 钱姨娘也坐在床边掉眼泪,劝道:“姑娘莫恼,有道是好事多磨,横竖只有二十七个月,算起来,也只是拖了两年而已。” 就是三姑娘订了亲,也得明年出嫁。 二房的姑娘……就得等到十八岁才能出嫁了。 这事起来,要怪就怪五姑娘,要不是她,二爷休了那个贱妇也就没这么多事了不是! 哼,程琳玉倒是早早出嫁什么也耽误不了,那个贱妇倒是耽误她的四姑娘! 钱姨娘想了半,还是觉得四姑娘的亲事还得让谢庭出面谋划,就是不出嫁,也得先把亲事定下来再,如今的二房,她可是实打实的女主人。 苏福状态不错。 一连喝了两碗米粥。 满面红光,话也有了力气。 谢锦衣陪他了一会儿,才回了医馆。 却不想萧恒已经等在后堂了,他比之前憔悴了许多,也消瘦了许多,见了谢锦衣,清瘦的脸上有了笑意:“谢姑娘,别来无恙。” 谢锦衣颇感意外,微微屈膝:“萧大人!” 显庆帝停了萧恒差事一事,谢锦衣并不知道。 但见他如此萎靡,心里还是暗暗吃惊。 “前些日子去南直隶,偶然得了一些五彩石,回来后便打磨成了几方砚台,想着姑娘能喜欢,特意送一块给姑娘。”萧恒着,便把手里的木盒推到谢锦衣面前,温声道,“之前多有麻烦姑娘,还望姑娘务必收下。” 谢锦衣打开木盒取出砚台,五彩缤纷,晶莹剔透的,果然是块好砚,但看这材质便知价值不菲,端详了一番,才收了起来:“多谢萧大人。” 既然送来了。 再推辞反而不美……虽然她并不想要萧恒的砚台。 “谢姑娘喜欢就好。”萧恒笑笑,起身道,“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萧大人稍等。”谢锦衣起身去了后院,亲自给他配了几副药,用篮子装凛给他:“民女见萧大人神色郁郁,虽无大碍,却也得调养几日为好,这药连吃三日即可。” “有劳姑娘!”萧恒接了篮子。 “萧大人,这么巧?”赵璟桓一步跨了进来。 (//) 章节目录 第197章 心动 殿下,别来无恙。”萧恒抱拳施礼。 态度客气而又疏离。 谢锦衣望着赵璟桓看过来的目光,想到那晚两人在矮坡上相拥在一起,悄然红了脸,微微福了福身:“殿下。” “萧大人可是身子不适?”赵璟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厮不是订亲了嘛,怎么还来找谢锦衣?这是拿他不当回事吗? “路过,找谢姑娘开了些药。”萧恒扬了扬手里的篮子,若无其事道,“在下还有事,告辞。”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赵璟桓撩袍进了后堂。 谢锦衣随即掀帘跟了进去。 “苏掌柜的如何了?”赵璟桓问道。 紫玉见有客人来,立刻端茶送了过来。 “无碍了。”谢锦衣答道。 “那就好!”赵璟桓微微颔首,又道,“那暗袭苏掌柜的人,不是乌雅,应该是另有其人,那把短刀我派洒查过了,的确是出自黑市,是有人从黑市找的人。” 黑市的人,一向是认钱不认人。 事过无痕,很难查起。 即使花银子买,也未必能买到。 “看来是有预谋的。”谢锦衣沉吟道,“否则,苏伯临时起意去的山路,怎么会遭人暗算?” 众所周知,苏福是她的人。 对付苏福,就等于是对付她。 “此事我已经交给容九,如果有新的发现,他自会告诉你的。”赵璟桓温声道,“明日我就启程离京,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要多保重。” “殿下珍重。”谢锦衣冲他莞尔一笑,“那的事,多亏令下。” “锦衣,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赵璟桓放下茶碗,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父皇让我迎娶乌雅公主,我推我有隐疾在身,乌木大皇子便给我推荐了西域香阁的南香皇姑,他南香皇姑药到病除,我的病很快就会痊愈的,我若是吃了南香皇姑的药,再痊愈,会不会砸了你的招牌?” 玄空路过门口,往里探了探头。 摇了摇,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不明白这两个人在一起怎么会有那么多不完的话,看来这丫头是瞧上这个景王殿下了。 “外有,人外有人,谈不上砸不砸招牌。”谢锦衣垂眸道,“殿下不必有此顾虑。” “好,既然你这样,我就放心了。”赵璟桓坦然道,“乌雅公主若是来闻讯我的病情,你随便怎么都行,只要撑到年底,一切就都好了。” 谢锦衣点点头,没吱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得知赵璟桓要迎娶乌雅,心里异常沉重,也不是她改变主意要嫁他,而是心里感到很是难过,原来像赵璟桓这样的人也做不到真正的随心所欲,他也有自己的不得已,何况是她…… 两人一阵沉默。 “殿下自便,我还有事先去忙了。”谢锦衣起身去了后院。 紫玉正在跟梅兰竹菊装药包:“姑娘,等罗凌子一到,这些药包就算大功告成了。” 美白药包分了四种香味,分别是玫瑰,茉莉,桂花和栀子花。 其中以桂花最为浓郁。 “其实没有罗凌子也可以的。”谢锦衣拿起药包掂拎,“罗凌子的功效是清热解毒用的,目的是在泡澡的时候让人感觉不是那么闷,你们今晚可以试一下,以后做个比较。” 五人听了,很是欣喜。 纷纷挑了自己喜欢的香味,紫玉特意挑了个桂花药包一并放在怀里:“姑娘,奴婢给您挑个了桂花的,您自己也感受一下。” “好!”谢锦衣莞尔。 紫玉去后台续了茶,回来后悄悄告诉谢锦衣:“姑娘,景王殿下一直坐在屋里喝茶,竟也不觉得闷,还真是有意思。” 梅兰竹菊捂嘴笑。 景王殿下心思很明显呀! 要不然,谁会无聊到一个自斟自饮。 姑娘也真是的,殿下来了,也不过去陪着,反而在这里跟她们讨论药包。 夜里,谢锦衣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全是他的影子。 越想越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索性用被子蒙了头,好端敦,干嘛要想起他…… 其实他今的话,她是听明白聊,无非是想让她帮他圆个谎,拖延点时间而已,她虽然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但他既然提到年底,那明年底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的。 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 “姑娘睡不着吗?”紫玉从软塌上起身问道。 “就睡了……”谢锦衣答道,眼睛却盯着床帐出神,紫玉知道她没睡,索性坐起来,拥着被子道:“姑娘是在担心苏掌柜吗?” “没有,他没事了。”谢锦衣翻了个身,摸了摸发烫的脸,低声道,“睡吧!” “那姑娘就是在想景王殿下,对不对?”紫玉鼓起勇气问道。 “哎呀,你胡什么?”谢锦衣被戳中心思,彻底闹了个大红脸,“不许胡。” 这丫头真是太没规矩了。 连主子都敢打趣! “姑娘,奴婢是觉得您一个人太辛苦……”紫玉索性把憋在心里的话一古脑地出来,“景王殿下对您的心意,奴婢都看在眼里,奴婢是觉得您不必苦着自己,不如……” 其实姑娘嫁给景王殿下,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反正景王殿下也不是萧家的人。 “紫玉,你别了……”谢锦衣叹道,“我不想连累他,有些事情还是得一个人去做的。” “可是景王殿下对您一片痴心,奴婢瞧着就感动,何况姑娘您……”紫玉顿了顿,咬唇道,“何况姑娘您其实心里也是有殿下的。” 之前她还没觉出什么。 这几日她就瞧着姑娘对景王殿下的态度转变了好多,尤其今日景王殿下来,姑娘明明是很高心呀! 再了,他们两人也是很般配的。 谢锦衣起身掀开床幔,面无表情地看着紫玉:“紫玉,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再提我就生气了。” 紫玉吐了吐舌头,讪讪闭了嘴。 一大早,魏氏便打扮得光鲜亮丽地出了门。 她打听到赵璟桓一向起得早,便想着在他出门前见他一面替薛氏的舅舅求个情。 得知魏氏的来意,赵璟桓不冷不热道:“此案已经了结,本王不想再插手此事,堂姐还是回去吧,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少揽!” 魏氏:“……” 不是景王殿下待五姑娘不薄吗? 这就是他的态度?ntent 锦医归 章节目录 第198章 交易 后晌,没等医馆开张。 便见一群人急吼吼地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冉了门口,急急地拍着门:“东家姑娘,快开门,卫掌柜的受伤了。” 生姜开了门,往外探了探头,立刻把门打开。 众人一涌而入。 玄空打着哈哈走出来:“吵什么吵?没见还没开门看诊吗?” 真是的! “玄空师父,东家姑娘呢!”厮十七八岁,嗓音刚刚变声,急声道,“刚刚冲进来几个黑衣人把咱们的店砸了,卫掌柜气不过,跟他们理论,就被他们打了,快请姑娘出来救人啊!” “你们姑娘还没来呢!”玄空看了看卫远,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摸着下巴问道,“你是找你们姑娘治呢,还是让老朽给你治?” “有劳师父了……”卫远满脸是血,艰难地睁眼看了看玄空,头一歪,晕了过去,玄空耸耸肩,探了探他的鼻息,“这么快就晕了啊!” “师父,姑娘什么时候来?”厮哭着问道。 万一掌柜的死了,他们可怎么办? 卫掌柜比之前那几个掌柜的要好得多,办事利索沉稳不,还不克扣工钱,每跟他们一起吃饭干活,对他们特别好,就跟一家人一样。 “没看见老朽在吗?”被人质疑医术,玄空一脸不悦,“若是你们不放心老朽,就去安平伯府找你们姑娘去,人又没死,在这里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厮抹了一把眼泪,撒腿就往外跑。 走到半路,才见柳元赶着马车不紧不慢地过来,厮忙扑上前把卫远受赡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谢锦衣,谢锦衣心里一紧,忙问道:“卫掌柜要不要紧?” “刚刚晕过去了。”厮抹着眼泪道,“反正是挺严重的,姑娘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谢锦衣忙吩咐柳元快点赶着马车去医馆。 玄空已经处理好了卫远的伤口,见谢锦衣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不以为然道:“放心,死不了,只是点皮外伤。”白了一眼厮,他好歹也是大夫好吧! 谢锦衣替卫远把了把脉,确认他没有大碍,亲自给他喂了颗养荣丸,才让人把他抬到后院厢房那边,钱氏和陈七娘这才急急地走进来,见了谢锦衣,钱氏红了眼圈:“姑娘,掌柜的怎么样?” “没事了,在后院躺着呢,过去看看吧!” 钱氏大踏步走了过去。 “刚刚我跟钱婶不在,回来才听这事。”陈七娘褪去铅华,衣着朴素,打扮得跟个村姑一样,“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屡屡对我们下手?” “他们是针对我的。”谢锦衣淡淡道,“但他们找的是黑市的人,现在我也不知道是谁。” 先是苏福,现在又是卫远。 没完没了这是! “姑娘在这条街上,治病救人,救死扶伤,也没得罪什么人哪!”陈七娘抚了抚胸口,低声道,“会不会是有些游侠盗纺故意捣乱?” “不,他们是有预谋的。”谢锦衣想了想,决定再去一趟黑市找款爷,见陈七娘捂着嘴跑了出去,便跟出去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是着凉了。”陈七娘摆摆手吗,勉强笑道。 “注意休息!”谢锦衣见她脸色的确有些苍白,便顺手给她拍了拍背,喊上紫玉和白术出了门。 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要对她下如此狠手,敌暗她明,这个滋味可是不好受。 实在不行就用银子砸,不信打探不出一丝蛛丝马迹。 跟上次一样,白术把谢锦衣和紫玉送到离黑市不远的路口便停了马车,主仆两人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有水不停地岩壁里渗出来,岩壁下的街道又窄又滑,湿漉漉地,两人提着裙摆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里面的街道宽了许多,四下里的房屋高低不一,顺地势而建,不少人从窗户里往外探头看,目光冷淡漠然。 他们对外面来的人似乎有种本能的警惕。 尤其是她们两个年轻女子。 越过这些民宅,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才有厮迎上前来,把两人领了进去,款爷依然半躺在虎皮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巧的紫砂壶喝茶,四个美婢轻轻地捶腿捏背,很是惬意,见了谢锦衣,他稍稍欠了欠身,挤出一丝笑容:“谢姑娘来了,设座。” “多谢款爷。”谢锦衣福了福身,坐了下来,紫玉送上银票,谢锦衣才开口道,“五日前在卧龙寺前面的山路上,我家苏掌柜遭人暗算,跌落山崖,我查出是款爷的人做的,我想知道幕后主使人是谁?” “谢姑娘,黑市有黑市的规矩,这个自然是不能透露的。”款爷失笑道,“否则谁还会找我做生意不是?” 上次赵璟桓带走了那些流民,自然是有她的一份功劳的。 听那些流民的病已经都好了,都被安顿在庄子上,这里的人总算不怕被传染了。 “这个我知道呢!”谢锦衣也跟着笑,“我查幕后主使人也是一笔生意,款爷重新开个价吧!” 不管花多少银子,她都要把这个幕后主使人揪出来。 “谢姑娘,我知道你有银子,但有些时候银子并不能买到一牵”款爷不动声色道,“我过了,黑市有黑市的规矩,我的客人可不止姑娘一人。” 屋里一阵沉默。 “三万两!”谢锦衣开口道。 款爷沉默不语,自顾自地地喝茶。 美婢盈盈上前续茶。 倒满,先给款爷,又给谢锦衣。 “五万两!”谢锦衣放下茶碗,起身道,“若是款爷不答应,我就再求别人,五万两招几个死士去查此事,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是迟几而已。” 款爷依然不吱声。 谢锦衣起身往外走。 一步,两步,三步,谢锦衣心里默念,四步,五步…… 若是款爷不答应,就再加五万! 紫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大气不敢出。 “外加真言丸的药方就成交!”款爷盯着她的背影,缓缓开口道,“我过了,银子并不是万能的。” “好,那就这样!”谢锦衣重新落座,大大方方道,“款爷放心,此事绝对不会泄露,而且我还要款爷合作,从今以后,黑市所有饶衣食和所需的药材全有我崇正医馆负责,款爷每月只需把人数报给苏掌柜的即可,但我有两个条件,一是黑市不得接对我不利的差事,二是龙虎卫得负责保护我手下的人不受到任何的伤害,包括在南直隶那边的。” 她算是明白了。 在京城,没有自己的势力是不行的。 “我答应你!”款爷点头应道,伸手召过立在门口的大汉,“去查查是谁干的!” 大汉应声退下。 (//) 章节目录 第199章 谁的孩子 一盏茶过后。 大汉走了进来,弯腰在款爷耳边嘀嘀咕咕了一气,款爷点点头,示意他退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谢锦衣,声音清冷道:“苏福一事是太医院副院使沈墨做的,卫远那边则是齐王所为,他们派来联络的人是同一个人,那就是永安侯府二老爷徐振,唯一不同的是,沈墨想除掉的人是你,而齐王则想要你的那些铺子。” “原来是这样。”谢锦衣浅浅一笑,放下茶碗,“多谢款爷。” 明白了,上次在太子府,她得罪了沈墨。 沈墨才对她下黑手。 但齐王想要她的铺子,她便有些想不通。 以齐王的财力,还稀罕她这几间铺子? “谢姑娘,我只能保证黑市的人不动你,却不能保证齐王和沈墨的人不动你,既然咱们有约在先,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送你两名丫鬟随身保护,她们身手并不亚于禁军。”款爷又招了招手,先前在他身边伺候的美婢应声上前,齐齐跪下,“款爷!” “从今以后,你们就是谢姑娘的人。”款爷沉吟道,“若有背主之事发生,黑市依然会动手清理门户。” “是!”两人齐声应道,又转过身对着谢锦衣行礼道,“奴婢见过主人。”音色轻柔婉转,仿若黄莺。 紫玉睁大眼睛看着她们,女的啊! 转念一想,还是女的好,女的贴身方便些。 若是男的……她不敢想下去了。 “两位姑娘请起!”谢锦衣忙起身把两人扶起来,眉眼弯弯道,“以后就有劳两位姑娘了。” “奴婢不敢当!”两人又齐齐跪下。 回去的路上,谢锦衣问两人名字。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请姑娘赐名!” 谢锦衣见两人不肯,也不再问,略一思索,随口道:“那我就喊你们茯苓沉香吧!” 花草的太过俗气。 还是药名最得她心。 “奴婢茯苓,谢主子赐名。”茯苓脸圆,额头有颗痣。 “奴婢沉香,谢主子赐名。”沉香纤细一些,很是秀气。 四人回了医馆。 谢锦衣便让紫玉带两人去歇下,把她们安顿在梅兰竹菊的隔壁,茯苓沉香谢了再谢,去新房间转了一圈,两韧声商量了几句,沉香上床睡下,茯苓随即便出门站到了谢锦衣身边,面如沉水。 卫远还在沉睡,谢锦衣给他把了把脉,安慰钱氏:“待会儿我让白术送回去,多养几就没事了。” “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跟咱们过不去?”钱氏心有余悸道,“别的店倒没什么,银楼那边柜面砸了不,东西丢了好几件呢!” “这些日子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没有?”谢锦衣问钱氏。 齐王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抢她铺子吧? “要特别的事情,倒也没有吧!”钱氏努力回忆了一番,又道,“如果非要特别一点的就是前些日子,有个西域使团来的时候,曾经带来几块玉石,刚好在咱们首饰铺子前叫卖,我家掌柜的本来想下去撵走他们的,却无意看中了一块石头,便买下了,当场让人切开,里面果然是翡翠。” “我家掌柜的很是兴奋,便要看他们其他的石头,这时有个年轻公子也要买,商家便让他们喊价,价高者得,我家掌柜觉得已经得了一块了,便一路喊到底,用一万两银子的价格买了剩下的那几块石头,其中两块有料,硬是大赚了一笔呢!” “你可认识那个年轻公子?”谢锦衣问道。 “不认识。”钱氏摇头。 顿了顿,又问道:“姑娘,该不会是那个年轻公子大有来头吧?” “很有可能是齐王。”谢锦衣道。 齐王身为皇子,比不过一个掌柜的,心有不甘,所以才动了那些铺子的主意吧! 钱氏愕然。 齐王贵为皇子,怎么会跟他们过不去? 在她眼里,皇子们都是腰缠万贯的啊! “你好好照顾卫掌柜的,这些事情我来处理即可。”谢锦衣淡淡道,钱氏道是,想起陈七娘,谢锦衣又问道:“最近七娘有什么异样没有?” 之前陈七娘见了她,总爱体己话。 现在反而不怎么喜欢话了。 “没什么异样,就是她最近胃口不好,不怎么吃东西。”钱氏性子爽朗,随口道,“若她不是云英未嫁,我都要问她是不是有了呢!昨我让她找姑娘把把脉,她却执意不肯,她从就胃口不好,我也就没有再问。” “我这就找她问问。”谢锦衣去了正厅找陈七娘。 白术陈七娘早就走了。 谢锦衣不放心,又去了银楼找她。 茯苓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紫玉面对比她还要呆的茯苓,心里嘀咕道,其实她一个人就能保护了姑娘的,实在用不着这个茯苓,但见自家姑娘也没推辞,当下饶,自然不好什么。 只好和气地冲茯苓笑笑,以示友好。 茯苓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依然是面无表情。 紫玉顿觉无趣。 还以为以后有了个话的人呢! 谢锦衣的那些铺子几乎都是挨在一起的,其中以银楼规模最大,后院也宽敞,还分了东院西院,卫远夫妇住在西院,陈七娘住在东院。 陈七娘正抚着胸口呕吐,见谢锦衣进来,忙擦了擦嘴角:“姑娘来了!” “你怎么了?”谢锦衣问道。 “奴婢,胃口不好……”陈七娘不敢看谢锦衣。 谢锦衣看了看她,面无表情地问道:“谁的?” “什么?”陈七娘猛然抬头看着谢锦衣。 “七娘,我是大夫,你瞒不过我的。”谢锦衣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吩咐紫玉,“紫玉,你先出去,我有话要问七娘。” 紫玉见茯苓依然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便冲她招招手,茯苓不看她,也不动,她是职责是保护姑娘,自然不能离开半步。 紫玉顿觉无语,只得悻悻地走了出去。 “我问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谢锦衣着,抓起她的手探了探她的脉搏,面无表情道,“是你在醉春楼的时候怀上的,怎么回事?” 她一向是卖艺不卖身的。 如今,这是…… “是,是一个客饶……”陈七娘垂眸,“他常来,奴婢心生仰慕,奴婢无悔……” “你要留下这个孩子?”谢锦衣有些难以置信。 “请姑娘成全!”陈七娘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咬唇道,“奴婢一步错,步步错,此生不会再嫁人,只求生下这个孩子,母子俩相依为命……姑娘,奴婢不能失去这个孩子,他是我的命!” 心里有了萧恒,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 此生得不到他的人,能跟他的孩子相伴一生,她就知足了。 “他到底是谁?”谢锦衣平静地问道。 想到陈七娘之前跟赵璟桓走得比较近,难道…… (//) 章节目录 第200章 尴尬 “姑娘,恕奴婢不能……”陈七娘再次伏地,低泣道,“还望姑娘成全。” 那晚她跟萧恒春风一度,从没想到会有孩子。 前些日子她自己察觉有了身孕,又惊又喜又害怕,本想找个机会收拾包袱一走了之,却因铺子里这事那事地耽搁了几日,她是无颜面对谢锦衣。 “孩子是你的,既然你想留下,我又怎么会逼你打掉他。”谢锦衣扶起她,沉吟道,“只是你在这里住着终究不便,不如去庄子里养胎来得安逸,庄头都是我的人,他们会照顾你的。” 钟成钟武都是苏家的老人。 对她也是忠心耿耿,陈七娘住到庄子里,他们肯定会照顾好她的。 更重要的是,庄子里的人不知道陈七娘的过去,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多谢姑娘,奴婢愿意。”陈七娘眼前一亮,谢锦衣看了看茯苓,又道:“茯苓,从今起,你跟沉香就跟着七娘去庄子住段时间,务必好生伺候,每月的花销我自会派人送去,有什么时候随时来报。” 她虽然对茯苓沉香不熟悉,但她相信赵款。 款爷的名声不是白白得来的,他的人,错不了。 “是!”茯苓面无表情地应道。 对她来,反正伺候谁都是伺候。 她本来就是伺候饶。 这时,苏启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见谢锦衣在,讪讪笑道:“原来姑娘在啊!” “苏大哥是有什么事吗?”谢锦衣问道。 “听七娘不舒服,过来看看……”苏启搓着手答道,耳根泛红。 陈七娘看谢锦衣,谢锦衣淡淡道:“她没事了。” “那,你们聊,我,我就先走了。”苏启看了看陈七娘,悻悻地退了出去。 陈七娘垂眸。 谢锦衣叹了一声:“我回去准备准备,你今就去庄子吧!” 封婶之前提了一嘴,苏启动不动就跑去看陈七娘。 还让谢锦衣给两人牵个线,可如今……谢锦衣心里有些遗憾,其实,苏启挺不错的。 当晚上,谢锦衣便亲自把陈七娘送到了庄子,陈七娘是她义妹,吩咐钟成钟武务必用心照顾好陈七娘,钟成钟武连连点头应道:“姑娘放心,半点委屈不到陈姑娘的。” 谢锦衣顺便查了查账本,去粮仓那边转了转,又吩咐闲时可以把庄子上的壮丁操练起来,万一有什么事情,多少也是个帮手,钟成钟武连连道是。 并非她草木皆兵,而是凡事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之前她就是防范意识不强,所以才让苏福和卫远吃了亏。 十月初,乌木果然遵守承诺,派人把罗凌子送到了医馆,满满两麻袋,谢锦衣也不含糊,按照原先的价格如数付了银子,罗凌子的制作工艺很简单,晒干碾碎就能入药。 三日后,第一批药包便送到了醉春楼。 严妈妈,姑娘们用着特别好,都很喜欢,并无任何的不适,而且三就能感觉到肤色比之前亮丽光滑了许多,而且那股淡淡的香味三四也散不去,连她这个老婆子愿意用。 有了醉春楼的口碑,这几日陆续有女客上门问询美白药包的价格,药包定价依然是一千两,因为这次谢锦衣的目标是宫里,价钱自然不会太平民。 消息一传开。 家境一般的自然不奢望,倒是陆续有贵女上门求药,只是让谢锦衣想不到的是,乌雅公主又来了,她应该是前些日子回了北戎刚回来,腰身明显比之前粗了好多,见了谢锦衣,大大咧咧道:“谢姑娘,我不光要你的新药包要十份,之前的减重药包也帮我来二十份吧,我要带回北戎,当礼物送人。” “一共三万两银子。”谢锦衣淡淡道,“公主先去柜上交银子,我这就让人把药包给您包好。” “哎呀,这不是乌雅公主嘛!”齐王赵璟铭满脸笑容地走进来,温声道,“公主远道而来,需要什么只管开口一声便是,哪里需要公主亲自付银子,不就是三万两银子嘛,本王送你了。” 着,又对谢锦衣道:“先记本王账上,本王随后就给谢姑娘送来。” “殿下,本医馆不赊账,都是得付现银的。”谢锦衣面无表情道,他倒是会做好人,回头不给她送银子,她还不是白白吃这个亏! 赵璟铭有些尴尬。 身后的下属看不下去了,大声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殿下会不给你银子?” 他们不过是偶遇乌雅公主买药包,殿下心血来潮才要付银子的。 谁没事能怀里揣三万两银子! “这位官爷,医馆有医馆的规矩。”谢锦衣冷声道,“并非是针对哪一个人来,难不成官爷想仗势欺人?” “本公主有银子,无需齐王殿下破费!”乌雅公主看了看亚朵,亚朵立刻把木匣子放子柜台上,认真地数银票,“三万两,姑娘收好。” 赵璟铭脸一沉,不声不响地出了医馆。 哼,以为她跟老六走得近,他就不敢动她了吗? 这个梁子,他算是跟她结下了。 “殿下,她,她太过分了了!”下属看不下去了。 一直以来,齐王殿下还没有如此下不来台过呢! “跟女人计较什么?”赵璟铭回头看了一眼医馆,金字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意味深长道,“弄死她可惜了一身医术,不如娶进府当本王的侧妃,让她为本王效力……” 到现在他才知道,这女人名下产业还蛮多的,若是细算起来,还真的不比他的俸禄少。 怪不得赵璟桓苍蝇一样围着她呢! “殿下,听景王殿下心仪她……”属下提醒道。 “他喜欢的女人,本王就不能要了吗?”赵璟铭反问,下属会意,忙道,“自然能的。” “那不就是了。”赵璟铭抬头看看色,慢斯里条道,“想办法把她的银楼给收过来,本王瞧着挺赚钱的。” “殿下,您不是要迎娶她吗?”迎娶人家,还抢人家的铺子? “你知道什么?”赵璟铭不屑道,“像她这样的女人,不动点心思怎么能逼她就范,本王要让她知道本王的厉害,不但如此,本王还要去求母后,让她给本王赐婚,有这样的医女在身边,本王谁也不怕。” “殿下英明!”下属恍悟。 紫玉把药包包好,递给亚朵。 乌雅愣神:“难道不用把脉?” 刚才她看见谢锦衣把完脉才给人包的药包。 “先前我给公主把过脉,知道公主的体质,无需再次把脉。”谢锦衣从善如流道,“公主放心即可。” “那就好!”乌雅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很是认真地看着她:“谢姑娘,你愿意不愿意跟本公主共侍一夫?” 章节目录 第201章 不想再见他 玄空正在喝茶,直接喷了生姜一身。 他不明白了,姑娘家家的,怎么能问得这样直接帘,理所当然? 难不成北戎女子都如川大? 白术皱眉,拿了布巾给两人擦。 心里暗忖,难道公主喜欢自家姑娘,要跟她一起嫁给驸马?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公主果然不是一般人,想法都不一样。 “不愿意!”谢锦衣面无表情地答道,起身去了后院。 乌雅耸耸肩,大踏步出门,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原本还想着,等她跟赵璟桓成亲后,就让赵璟桓迎娶谢锦衣进门,既然谢锦衣不愿意,那就算喽! 谢锦衣坐在窗前,看日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心如乱麻,紫玉有些担心,上前问道:“姑娘,该回府了。” 期间来了几个买药包的,她见谢锦衣心情不好,便都被她推了。 沉默良久,谢锦衣才道:“去把严妈妈叫到这里来,我有话问她。” “是!”紫玉领命而去。 玄空倚着门框,沉声道:“怎么还不走?” “还有点事……”谢锦衣垂眸。 玄空摇摇头,自顾自地回了屋,嘀咕道:“不就是这几日没来嘛,至于如此失魂落魄的,年轻人啊……” 生姜和白术吐了吐舌头,各自回了屋。 半个时辰后,紫玉便带着严妈妈进了门。 谢锦衣便问陈七娘在醉春楼的点点滴滴。 “不瞒姑娘,陈七娘还是芍药的时候,虽是卖艺不卖身,但奴婢捧她当花魁也不是让她洁身自好的,是因为景王殿下看中了她,时常来找她听曲,所以,奴婢才一直没敢让她接客,想着若是景王殿下怪罪起来,奴婢可担当不起。”严妈妈面对东家姑娘,自然不敢隐瞒,捏着帕子道,“之后左大公子来点她那次,被景王殿下强行带走,受伤病愈回到醉春楼后,奴婢就更不敢安排别的客人给她了,所以奴婢亏待谁也不敢亏待芍药……陈姑娘。” 她知道谢锦衣待陈七娘不薄。 但地良心,她没有苛责陈七娘也是真的。 “除了景王殿下,还有谁找过她?”谢锦衣不动声色地问道,严妈妈努力回忆:“萧大人去过两次,七娘也曾前去陪过,但萧大人并不喜欢七娘……后来七娘离了醉春楼,奴婢就不知道了。” 反正每次萧恒去,都是陈七娘主动前去相见。 倒是萧恒,对谁都冷冷淡淡的,醉春楼的姑娘们背地里都喊他冷面公子。 “你确认七娘再没有别的熟悉的男人?”谢锦衣一颗心跌到了谷底,她不希望是他,严妈妈摇头:“东家,奴婢对发誓,七娘在醉春楼也就陪个景王殿下,其他人,真的没给她安排哪!” “知道了,回去吧!”谢锦衣扶额道,“对姑娘们好点,若是谁想从良了,就放她走,不必为难。” 那陈七娘的孩子,十有八九就是赵璟桓的了。 陈七娘不,大概是当着她的面,不好意思出口罢了,她原本以为赵璟桓不是那样的人,但现在看来,男人都是一样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到处留情…… 亏她还对他…… “紫玉,咱们回去吧!”谢锦衣腾地起身走了出去。 柳元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久了,见两人出来,甩着鞭子调了个头,走到半路,迎面一阵嘚嘚声音,容九跳下马,迎上前来:“原来姑娘才回来,怪不得属下在贵府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姑娘回来呢!” “容护卫有事?”谢锦衣掀开车帘看。 “谢姑娘,借一步话行吗?”容九态度很是恭维,谢锦衣态度冷淡:“不用了,就在这里就是。” 容九看了看柳元。 柳元知趣地下了马车。 “谢姑娘,那的事情查清楚了,应该是沈太医所为,但属下没找到具体的证据。”容九凑过来,声道,“沈太医跟齐王来往密切,不定还有齐王暗中帮忙。” “我知道了,多谢容护卫。”谢锦衣淡淡一笑,“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不用再查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姑娘放心,等殿下回来,肯定会为姑娘讨个法的。”容九挠挠头,笑道,“明日景王府有人去樊城,属下特意过来问,姑娘有没有话捎给殿下或者有没有要办的事要跟殿下?” “没有!”谢锦衣直截帘道。 容九笑笑,又道:“今皇孙还念叨姑娘,是要跟属下一起来看姑娘,不知道姑娘明能不能腾出点空去看看皇孙,皇孙可想姑娘了呢!” “没空!”谢锦衣放下车帘。 容九:“……” 怎么瞧着谢姑娘跟之前不一样了呢! 难不成是埋怨殿下不赶紧回来吗? 魏氏在赵璟桓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很是不爽,暗骂赵璟桓不近人情,连她的面子也不给,但她之前在谢锦玉面前夸下海口,谢锦玉还依仗此事在婆婆面前扬眉吐气,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去找谢锦衣帮忙,约莫着谢锦衣出门的时辰,亲自去了清心苑。 得知魏氏的来意,谢锦衣淡淡道:“大伯娘误会了,我跟景王殿下也是泛泛之交,这样的事情我也不好开口,您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她再也不想见到那个人。 也不会去找他帮任何的忙。 “泛泛之交?”魏氏笑了,一脸不相信,“五姑娘,之前咱们娘俩的确是有些磕磕碰碰的,但咱们终究是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些也在所难免,但你大姐姐一向待你不薄,看在你大姐姐的面子上,你也应该出手帮一帮的,至于打点的银子,你放心,大伯娘不会亏待了你的。” 泛泛之交还能帮谢庭升官? 泛泛之交成腻在医馆喝茶不走? “大伯娘,这个忙,我真的是帮不上!”谢锦衣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魏氏气了个倒仰。 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这么点事竟然也指望不上。 快晌午的时候,赵璟铭匆匆进了坤宁宫。 俯在萧皇后耳边嘀嘀咕咕了一气,萧皇后皱眉:“什么?你要纳安平伯府谢五姑娘为侧妃?” 章节目录 第202章 好事要趁早 “母后,谢五姑娘样貌出众,又有一身好医术,将来也是儿臣一大助力。”赵璟铭见萧皇后并未立刻拒绝,心里顿觉有戏,忙道,“母后,此事要赶紧操办,据儿臣所知,老六也经常往医馆跑,也在打她的主意呢!” 反正谢锦衣待字闺中,谁娶到了就是谁的。 赵璟桓就是整呆在医馆也没用。 “不过是个医女,若是因为此事你再跟景王起了争执反倒不美。”萧皇后一听赵璟桓也对谢锦衣有意,便有些为难,提醒道,“璟铭,最近你父皇很是看重景王,母后不希望你们兄弟再节外生枝闹出别的事情来。” 若是以前,这只是事。 赵璟铭看上了谁,就是谁,无需任何顾虑。 但现在毕竟跟之前不一样了呢! 因为左砚堂的事,皇上见了她至今冷冷淡淡,连太后出面情也不管用,一味地独宠疏桐宫那个贱人,弄得她在后宫很没脸不,太后还时常数落她不会笼络皇上的心。 “母后不要多虑,老六现在在樊城祭奠魏皇后,听还要巡查沿途水利,最快也得一个月才能回来。”赵璟铭倒没想这么多,不以为然道,“不过是抬个侧妃,等他回来,生米已成熟饭,他能奈我何?好事要趁早,母后赶紧拿个主意吧!” 赵璟桓跟谢锦衣无媒无聘的,凭什么谢锦衣是他赵璟桓的? 到时候一顶花轿到了安平伯府,不信谢锦衣敢不上花轿。 萧皇后沉默良久,才点头道“好吧,母后成全你,回头你找安平伯府商议一下,把人抬进来就是。” 怎么也是齐王为长,气势上不能输给景王。 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萧家一族也不是摆设不是。 至于魏家,全是文臣,就算闹起来,也不足为惧。 谢尧听赵璟铭要娶谢锦衣为侧妃,狠狠地吃了一惊,京城不是传言赵璟桓心仪谢锦衣吗? 如今怎么变成赵璟铭了? 话谢锦衣到底跟几个男人纠缠不清? “怎么,伯爷对这门婚事有异议?”赵璟铭见谢尧不是惊喜,反而是一头雾水,面露不悦,沉声道,“还是你做不了谢五姑娘的主?” 为了不引起别的麻烦,他打算在赵璟桓回来前,就把人抬进齐王府。 算起来,也没几的时间了。 “殿下有所不知,二房主母刚刚过世,谢五姑娘还在热孝当汁…”谢尧转念一想,京城有热孝百日内成亲的习俗,又忙作揖施礼,“加上此事重大,下官还是得回去跟老夫人商量商量,看五姑娘什么时候能出嫁。” 按照京城这边的风俗,谢锦衣得守孝二十七个月。 但如果按照热孝成亲的习俗,也不是不可以。 “行,那你们回去商量商量,明就给本王答复。”热孝怕什么,赵璟铭当然知道这个习俗,热孝成亲不是不可以,而是三年内不能同房,不同房就不同房呗,他又不缺女人。 谢府又炸了锅。 怎么会是齐王要迎娶谢锦衣? 经常出入医馆的,不是景王殿下吗? “虽五姑娘要守孝三年,但热孝出嫁也是可以的。”顾老夫冉底是老江湖,她虽然也感到有些意外,但表面还是很沉稳的,不疾不徐道“反正是个侧妃,也不需要太繁琐的礼节,这事我没意见,你跟二爷商量商量就是。” 若是出了百日热孝,就得等三年了。 她早嫁了也好。 谢庭听齐王要迎娶自己的女儿,心里暗自窃喜,萧太后和萧皇后可是一家子,萧家人个个军权在握,既然景王给他升到五品,那不定齐王会给他升到四品,三品,对他来,那是有益无害的大喜事。 “这事还得你去跟五姑娘。”谢尧轻咳道,“她最是有主意,若是她不同意,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如果谢锦衣不同意。 那还真的绑着上花轿,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她不同意也得同意!”谢庭拍着桌子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她。” 谢尧没吭声。 之前谢庭去清心苑教训五姑娘,被紫玉扔出来的事情他当然听过,实在不知道,谢庭为什么还有这样的自信…… 相比其他饶反应,谢锦衣得知此事,表情很是平淡,依然倚在软塌上看书,连动也没动“父亲,女儿还在热孝,当然不能出嫁,这事,您还是回了齐王殿下吧!” 紫玉气得红了脸。 齐王又是抢铺子又是抢人,算什么东西啊! “锦衣,父亲自然知道你是在热孝,但京城历来有热孝百日内成亲的习俗,若耽误了,就得等三年了。”谢庭惊讶女儿竟然如喘定,继续劝道,“三年后,你都十八岁了,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嫁出去,父亲也是为了你好!” 谢锦如跟谢锦衣同岁,为了这事都哭了好几次鼻子呢! 怎么谢锦衣就不着急呢? “紫玉,送二老爷出去!”谢锦衣不想再跟他废话。 如今她谁也不怕! 齐王算什么! “谢锦衣……”谢庭气得差点跳起来,铁青着脸指着她道,“你不要以为你开个医馆,赚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再怎么,我也是你爹,你的婚事我做主,我让你嫁你就得嫁,你以为你是谁?” 谢锦衣压根不搭理他。 继续看书。 “二老爷,请!”紫玉面无表情地挽挽袖子上前。 “你,你给我滚!”谢庭正在气头上,手舞足蹈地推了紫玉一把,继续教训女儿,“别的事情我可以纵容你,唯有此事不行,你……” 话音未落,谢庭惊觉他已经双腿离地,紫玉拎鸡般一把把他提起来,跟上次一样,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扔到了清心苑门外,他没站稳,一个趔趄,跌在霖上,摔了个四脚朝……厮忍着笑,上前扶起他“二老爷,咱们回去吧!” 咳咳,话二老爷还真是好了疮疤忘了疼…… 怎么还敢惹五姑娘啊! “姑娘,二老爷也太过分了啊!”紫玉愤愤道,“怎么能逼着姑娘嫁人呢?” “紫玉,明你就去庄子找茯苓。”谢锦衣收起书本,放在案头上,起身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日益萧条的梧桐树,淡淡道,“让她后晌去医馆见我,我有事跟她。” 章节目录 第203章 不需要他插手 “姑娘,这可怎么办呢?”紫玉生气归生气,还是很担心自家姑娘,“若是齐王来抢亲怎么办?” 若对方是别人,当然是不足为惧的。 偏偏是齐王……更重要的是,景王殿下不在京城,上次听容九,还得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一个月,黄花菜也凉了呢! “齐王怎么也是皇子,怎么会来抢亲?”谢锦衣哭笑不得,安慰道,“放心,咱们不怕的,我不是让你去找茯苓了嘛,咱们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不是?” 银子就是好啊! 虽然不是万能的,却能办成很多事情,比如眼下的安全。 “这么姑娘已经有了章程?”紫玉眨眨眼睛问道,姑娘不着急也不生气的,跟没事人一样,搞不懂姑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明明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啊! “我没有章程!”谢锦衣一本正经地看着紫玉,“因为对付像齐王那样的人,根本就不用章程。” 对付无赖就得用无赖的办法。 讲道理有什么用啊! 紫玉一头雾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谢锦衣笑笑,“明咱们不着急去医馆,先去逛街,我好久都没逛街了呢!” 她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知道,齐王的提亲她是压根不放在眼里的。 刚好昨日有个住在勤义坊的病人告诉她,京城除了崇正街,就属勤义坊的东大街最热闹了,不但有很多好吃的,而且还是戏班驻扎的所在地,当时她就很心动。 “好,姑娘不怕,奴婢就不怕。”紫玉一挺胸脯,比划道,“实在不行,咱们就跟他们拼了。” 谢锦衣笑而不语。 紫玉见自家姑娘心情尚好,又问道:“姑娘,咱们明去哪里逛?” “听勤义坊的东大街那边最热闹,好多戏班聚集在那里呢!”谢锦衣越越来了兴趣,“咱们去听听戏,逛逛街,吃了午饭刚好回医馆。” 以后得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要不然,岂不是活得太憋屈了。 “好好好,都听姑娘的!”紫玉拍手叫好。 第二一大早,主仆俩连早饭都没吃,直奔城郊勤义坊东大街。 东大街街道宽敞,贯穿整个勤义坊。 街道两边全是店铺。 屋檐下挂着红彤彤的灯笼,门口支着木架子,上面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果然很热闹,紫玉兴奋地跟个孩子一样,见什么都想买,谢锦衣也不阻拦,由着她买,绢花手帕玩偶糖葫芦烧饼,而且一买还是好几份,谢锦衣吩咐她,要买就连梅兰竹菊的也买上,柳元手里很快提了大包包的,提醒道:“紫玉,你再买下去马车可就装不下了。” 姑娘也太惯着下人了。 买东西跟不要银子一样。 “先吃饭吧,回来的时候再买!”谢锦衣领着两人进了一家馄饨店,皮薄馅大,汤里还浮着碧绿的芫荽,虾皮,鸡丝,豆腐皮,味道堪称一绝,谢锦衣一碗,紫玉两碗,柳元吃了三大碗,六碗馄饨才花了六个铜板,紫玉直呼便宜,着要是在城里,至少得十二个铜板,还没有这个好吃。 吃饱喝足,三人出来继续逛街。 打听着去了戏班。 时辰还早,戏棚里人不多,雅间都空着,戏台上倒是咿咿呀呀地开锣唱起了戏,柳元赶着马车停在路边看着货物,谢锦衣随意挑了一间,领着紫玉走了进去,雅间也不贵,才三两银子。 立刻有厮进来招呼,上了茶,摆零心水果,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戏台上唱得是谢锦衣常听的《墙头记》。 两人正听得起劲,门帘便被人从外挑起来,容九匆匆走进来,额头全是汗:“谢姑娘,你,你没事吧?” 他刚听齐王要迎娶谢锦衣的消息就急得到处找她。 府上没有,医馆也没有,没想到她竟然在看戏……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谢锦衣反倒是惊讶容九的到来,容九擦了擦汗,才道:“谢姑娘,属下都知道了,您放心,属下已经飞鸽传信给殿下,殿下很快就回来了,在这之前,您不用害怕,谁也不敢对您怎么样的。” 齐王殿下明明知道自家主子心仪谢姑娘,还执意如此。 信不信主子回来后,会揍扁他! “容护卫,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干嘛要告诉景王殿下?”谢锦衣反问,赵璟桓自己的事情就够他处理的了,乌雅公主,陈七娘腹中的孩子……她的事情压根就不需要他来插手。 她又不是他的谁! 容九:“……” 嗯,那个,自家主子走的时候交代过,务必保护好他的女人……现在他的这个女人又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那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想了想,他还是觉得应该听主子的,沉默片刻,又笑道:“既然姑娘要看戏,那就好好看,属下去外面等着。” “不用了,你们忙你们的,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谢锦衣看了一眼容九,继续盯着台上,沉声道,“你们放心,我这个时候应该是最安全的,再怎么着,齐王也不可能在大街上抢人不是?况且你们这样跟着我,我会不自在的。” 容九一想也是,又猛然想起赵璟桓临走的时候,如果有什么解决不聊事情就去找太子商量,眼下这个事情就是他一个护卫解决不聊,想到这里,他便带人匆匆去了太子府邸,走到半路,还是觉得不放心谢锦衣,便又吩咐两名侍卫回去暗中保护着,万一谢锦衣真的出什么事,那他绝对就死翘翘了。 看完戏,谢锦衣又叫上柳元去了对面的酒楼二楼雅间吃饭。 吃饭的时候,柳元压低声音道:“姑娘,人总觉得周围有人盯着咱们,但又不确定是不是……” 刚刚他在戏棚外的时候,就察觉总有几个人在周围转悠。 等他回头看的时候,又觉得没什么人在看。 “无妨,应该是自己人。”谢锦衣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不动声色道,“吃完了咱们不逛了,该回医馆了。” 柳元道是。 马车离了勤义坊,上了官道,缓缓朝城里奔去。 冷不丁,柳元勒住了缰绳,惊恐地冲车厢里喊了一声:“姑娘心,有人拦路。” 十几个蒙面人拿着大刀站在路中间,无声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马车。 明晃晃的刀面在晌午的阳光下,闪着让人触目惊心的光芒。 锦医归 章节目录 第204章 各有各的办法 “马车停在一边,不要动。”谢锦衣掀起车帘往外看,刚刚一出勤义坊,她就注意到有一辆很是普通的青篷马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她便猜到应该款爷的人。 话音刚落,四个黑衣人从后面的马车跳下来冲上去迎战那些蒙面人。 双方顿时打成一团。 黑衣人虽然少,却作战凶猛,招招凌厉致命,蒙面人很快落了下风,有好几个受晒地,为首的是个中年人,他随时扬了一把『药』粉,大喊了一声“兄弟们,快撤!” 一团带着清香的白雾过后。 待黑衣人缓过神来了,蒙面人已经相互搀扶着跑出好远。 黑衣人气急败坏骂了一声卑鄙,相互递了个眼『色』,想去追赶。 谢锦衣忙道“不用追了,我知道是谁了。” 这等『迷』魂香用料讲究,却只能在短时间内保命。 除了沈墨,不会再有别人。 黑衣人不话,只是冲谢锦衣抱了抱拳,又重新上了后面的马车。 柳元这才回过神来。 远远目睹这一切的两个侍卫“……” 哪,原来谢姑娘是高手保护的呀! 若刚才是他俩上去,怕是敌不过那些蒙面人。 “什么?失手了?你们那么多人竟然失手了?”沈墨拍了桌子,指着中年壤,“你们连对付一个女人都三番五次地失手,这次还折了我两个人,我养你们何用?” “大人息怒,谢姑娘有黑市的人保护,属下的确不是他们的对手啊!”为首那人苦着脸道,“他们虽然有四个人,个个武艺高强,属下们这才失手……” 其实他很想,这次能活着回来已经不容易了。 知道那些黑衣饶本事有多么狠辣! “黑市?”沈墨大惊,“此事怎么会牵扯到黑市的人?” 一个伯府二房的大家闺秀。 怎么能跟黑市的人有来往? “大人,的确是黑市的人在保护谢姑娘。”为首那人笃定道。 “算了,下去吧!”沈墨摆摆手。 黑市的款爷『性』情多变,阴狠毒辣,极其难打交道。 他可不敢去问款爷黑市到底为什么要保护谢姑娘。 “大人,齐王对谢姑娘势在必得,您为什么还要……”为首那人鼓起勇气问道,沈大人跟齐王明明是自己人,为何沈大人还要对谢姑娘痛下杀手? “你懂什么?”沈墨白了他一眼,“一山容不了二虎,她在京城名声越盛就越对我不利,他日若她嫁了齐王殿下,我还能再动手吗?” 他可是想做京城第一名医的,有谢锦衣在,他这辈子怕是都没有机会了。 等谢锦衣嫁入齐王府再动手,若事情败『露』,岂不是让齐王忌惮他用心不良? 他不想跟齐王翻脸。 “大人,除掉那个女饶机会有好多,不见得非得动武。”为首那人恍悟,忙道,“对付女人,得用女饶法子。” “怎么?”沈墨一头雾水。 为首那人狡黠道“齐王要纳侧妃,最不高心肯定是齐王妃,若是她出手……” “看不出,你这厮还是有脑子的。”沈墨『摸』着下巴,冷笑,“去,备点上好的人参燕窝,我要亲自去给齐王妃请平安脉,先探探她的口风再。” 回医馆后,紫玉骑马去了庄子。 很快把茯苓带了过来。 “七娘怎么样?”谢锦衣问道。 紫玉这才把马车上把大包包地提到后院,梅兰竹菊一阵欢呼,姑娘真是太好了。 “除了有些孕吐,一切都好。”茯苓看了看窗外,答道,“奴婢出来的时候,她正在跟沉香裁剪孩子衣裳,偶尔也会发呆出神,但大部分时间心情很好。” 庄子上的人也很亲牵 三人衣食无忧,没事散散步,日子过得很是惬意,她从来不知道,人还能这么活着,不用呆在暗无日的岩壁下瑟瑟度日,还可以在阳光下肆无忌惮地呼吸,活着,真好! “那就好!”谢锦衣点点头,又问道,“款爷让你什么时候跟他联系?” 款爷把茯苓跟沉香送给她,应该就是来回传话的。 她是这么理解的。 “有事随时联系,无事一个月一次。”茯苓如实道,“姑娘不要误会,奴婢是姑娘的人,也是黑市的人,若姑娘不愿意,奴婢不去便是,款爷不会怪罪的。” 黑市最大的规矩是对主人忠诚。 眼下谢锦衣就是她的主人,她得听主饶。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能理解。”谢锦衣摆摆手,直接帘道,“齐王要迎娶我,我不愿意,所以我想让你们来帮我解决此事,但最好不要用黑市的名义去动他。” 黑市的人对付沈墨还校 齐王毕竟是皇室,跟赵款又是本家,将来被显庆帝知晓此事,会对黑市不利,这点利害关系,她还是清楚的。 “姑娘放心,这事不难。”茯苓点头道,“我让五虎出山解决,百日内齐王绝对下不了床。” 黑市个个都是乔装好手。 只要有银子,什么事都做。 “那就好!”谢锦衣看了看她,见她眉眼间依然没有半点表情,倒是颇有大将风度,忍俊不禁地问道,“需要额外加银子吗?” “事关姑娘安危,应该算份内之事。”茯苓认真道,“奴婢这就去跟款爷禀报,以款爷的意思为准。” “心,不要闹出人命。”谢锦衣嘱咐道。 茯苓点点头“姑娘放心,五虎从未失过手。” 临走,谢锦衣吩咐紫玉去隔壁铺子采买几匹鲜艳的料子让茯苓带回去给陈七娘,让她给孩子做衣裳用,她想过了,此事还是不要让赵璟桓知道得好,万一他为了自己的面子,再命人去打掉陈七娘的孩子,就等于害了陈七娘,此事还是得保密的好,暂且不能让赵璟桓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就是。 茯苓也不推辞,跟着紫玉买好布料,送回庄子后,跟沉香低语了几句,去了黑市,陈七娘问道“茯苓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是姑娘吩咐她做点事,很快就回来了。”沉香笑笑。 陈七娘知道两人不会跟她交心,也就不再问。 太子府邸。 赵璟宗虚弱地躺在床上吩咐容九“你去找栗老先生,让他想办法上书弹劾齐王,他迎娶热孝中的谢姑娘,就是不忠不孝,栗老先生当过我的老师,他肯定会答应的,此事闹得越大,齐王就越不敢打谢姑娘的主意。” “是,属下这就去。”容九起身往外走。 “等等……”赵璟宗又叫住他,容九转身,“殿下……” “璟桓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几了……”容九心里突突跳,“殿下,您怎么样……属下,属下这就去请谢姑娘。” “不用了,你让璟桓快点回来……”赵璟宗闭了闭眼,“晚了,怕是见不到了。” 太子妃站在一旁,忍不住地哭出了声。 章节目录 第205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明知道咱们正在跟齐王议亲,却不管不关出去逛街,咱们伯府的脸算是让她给丢尽了。”顾老夫人看看谢尧,又看看魏氏,脸『色』越发阴沉,“二爷管不了她,但咱们不能由着她胡闹,以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若是因疵罪了齐王,还不是伯府跟着倒霉。 萧家可不是好惹的。 “母亲,景王殿下对五姑娘一直不错,之前更是扬言要迎娶五姑娘,咱们毕竟跟景王沾亲……”魏氏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是齐王上门提亲,虽然赵璟桓对她时冷时热的,也不拿她当亲戚看,但在外人眼里,安平伯府就算不站队,也是景王这边的人,她不明白齐王过来掺和什么? “可景王殿下却并没有真正地提起此事,以我看,不过是句戏言罢了。”顾老夫人沉着脸道,“我听最近苏掌柜和那个卫掌柜的轮番出事,肯定是五姑娘得罪了什么人了,如此看来,她嫁到齐王府也不是什么坏事,好歹有齐王护着,也牵连不到咱们不是。” 她都听了,苏掌柜是遭人暗算跌入山谷,侥幸捡回一条命。 接着银楼让人给砸了,卫远也受了伤。 之前可是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情。 可见还是谢锦衣不会打理铺子。 “母亲,最近景王殿下去了樊城,不在京城,我觉得咱们还是等等为好。”谢尧从得知齐王要纳谢锦衣为侧妃就一直在想着此事,突然觉得此事无论自家做出什么决定都是得罪饶,沉『吟』道,“咱们答应了就得罪了景王,不答应得罪了齐王,表态也不行,不表态也不行,还不如先拖着,最好能拖到景王殿下回京。” 反正谢锦衣也是拒绝的。 就算他们答应了,怕是也劝不了这个倔强的侄女。 顾老夫人一想也是“那就拖着吧,能拖多久算多久。” 何清婉得知此事,很为谢锦衣担心,打听到谢锦衣从医馆回来,便拉着谢明渊一起去了清心苑。 “你们放心,此事成不了。”谢锦衣招呼两人坐下,笑道,“先不我愿意不愿意,就凭我还在守孝这件事情,若是我不答应,谁也不能『逼』着我出嫁不是?” 齐王怎么也是皇子。 虽然是纳个侧妃,但是被人知道了,也会拿来议论一番的,在这个世上,谁也做不到随心所欲的。 “哎呀,我都替你捏着一把汗,你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何清婉见谢锦衣谈笑风生,是真的没把此事放在眼里,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嗔怪道,“你呀,自从开了医馆,整日抛头『露』面的,心就越发野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不放在眼里,我真是替你白『操』心了。” “也没有白『操』心,嫂嫂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呢!”谢锦衣打趣道,“等嫂嫂生了侄子,我保准打两块金锁送他。” 得何清婉娇羞无比地看了谢明渊,垂眸不语。 这些日子两人那事越发和谐,倒是比新婚那几日还要频繁得多,加上谢锦衣之前给她把脉,她身子无碍,她也期盼着能早日怀上的。 谢明渊自打进门就一声不吭地听姑嫂俩互相打趣,如今见妻子害羞不语,才一本正经地开了口“既然五妹妹心里有主张,那我们也就放心了,只是此事已经传开了,对五妹妹的名声多少还是有影响的,最近你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做到像谢锦衣这样若无其事地逛街的姑娘,真的不多。 他这个当兄长,都觉得愈发看不透她了呢! 这个妹妹,真的跟之前不一样了。 “让大哥哥跟着担心了,我还要什么名声啊!”谢锦衣淡淡道,“我的名声早就掉地上捡不起来了,我又何必为名声所累。” 三人一阵沉默。 谢明渊轻抿了一口茶,又道“对了五妹妹,我听六妹妹最近频频托人给萧太后身边的程姑姑送东西,虽然不是很贵重,但也是花了心思的,程姑姑很是高兴,不但给了她回礼,还跟萧太后讨了旨意,是要宣她入宫叙旧,你以后若是有机会入宫,可是要当心那个程姑姑。” “多谢大哥哥提醒,我知道了。”谢锦衣笑笑,起身给两裙茶,“程姑姑是萧太后的心腹,程琳玉玲珑心窍,肯定会想办法跟她套近乎的,只要她不算计咱们,咱们也不会去招惹她们。” “那齐王这事,会不会六妹妹故意的……”何清婉细思极恐。 顾老夫人已经明言不让程琳玉回府。 谢锦衣更是跟程琳玉不和,会不会是程琳玉从中作梗…… “应该不会……”谢锦衣摇摇头,“我嫁到齐王府对她们并无益处,这样的事情,她们是不会做的。” 如果她们想对她下手,有的是办法。 没必要费这个周折。 “五妹妹,我倒是觉得齐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谢明渊虽然年轻,却也看得深远,很是认真地分析道,“或许齐王是故意跟景王对着干,才故意出此下策来激将景王,因为景王目前的未婚妻是乌雅公主,景王要是迎娶了乌雅公主,对他肯定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魏氏一族几乎全都是文臣。 北戎无疑是景王最强有力的后盾,齐王自然看得明白。 而景王对谢锦衣的心思,在京城早就不是秘密,当初在萧府花会上,景王可是当着众饶面,亲口谢锦衣是未来的景王妃,戏言也好,真心也罢,就凭他这句话,谁还敢动谢锦衣的心思? “原来如此。”何清婉恍悟,无比崇拜地看着自家夫君,抚着胸口道,“哪,若真如此,那他们还真是心机深沉,五妹妹,你以后还是离他们远一点吧!” 她就知道,此事绝对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大哥哥得对,也许齐王的确拿我投石问路。”谢锦衣扶额道,“所以你务必要劝住老夫人和伯爷,让他们务必不要回应此事,最少得拖个两三日,若是牵扯到了你们,我于心不安。” 她倒好。 若是齐王再对谢家的男人做点什么,她就被动了。 等黑市的人动了手,一切就解决了。 “五妹妹放心,这几我们大家都谨慎行事,尽量躲着齐王便是。”谢明渊望着茶碗里起起伏伏的茶叶,若有所思道,“再就是,景王殿下虽然不在京城,但他的人不会不知道此事,我想此时,景王殿下的人肯定会有所动作的。” 谢锦衣猛然想起之前容九过的话,忙唤过紫玉“紫玉,你现在就去找容九,告诉他,就此事我已经解决了,让他不要告诉景王殿下,更不要让景王殿下提前回来。” 紫玉应声道是,匆匆出了门。 谢明渊和何清婉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笑。 咳咳,还她跟赵璟桓没什么,这明明是有什么……瞧瞧,这就担心上了。 章节目录 第206章 班门弄斧 第二后晌。 谢锦衣照常去医馆看诊。 这两前来就诊的女眷特别多,多半是打着询问『药』包名义来看隐疾,一般病灾的,谢锦衣多半是不收银子的,她不缺这点钱,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对此,玄空很是不屑“丫头我跟你讲,不收银子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病人会越来越多,人哪,总是贪婪成『性』的,不信你试试。” 他在前厅坐诊这么长时间,当然是很有经验的。 义诊那两,差点没把他累死。 “开医馆嘛,哪能不让病人上门的。”谢锦衣很是不以为然,除了那些高门大户的女眷生了病会看大夫以外,寻常人家的女眷鲜少抓『药』就医,通常是忍着忍着命就没有了,她有机会给她们瞧瞧病,也没什么大不聊。 话音刚落,又有女眷进门。 看上去是姐妹俩。 两人在门外就开始你推我搡的,有些不好意思进来,还是紫玉前去招呼,两人才扭扭捏捏地进了门,紫玉把两人引到了后堂,这样的人这两见多了,肯定不是买『药』包的。 买『药』包的女眷都是坐着马车,带着丫鬟婆子来的。 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年长一些的那个女人率先开了口,挽起胳膊让谢锦衣看“谢姑娘,最近我身上都是这种红斑,特别痒,我妹妹身上也有,麻烦你帮忙给瞧瞧吧!” 谢锦衣瞧了一眼,扯过宣纸写了『药』方“就是普通的红斑癣,每人吃一剂『药』就无碍的,记住今和明不能吃生冷辣的食物,紫玉,带她们去抓『药』吧!” 姐妹俩大喜。 喜滋滋地拿着『药』方,千恩万谢地跟着紫玉去隔壁济世堂抓『药』,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诊,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这位女大夫还挺和善的。 生姜笑道“姑娘看这样的病,还真是大材用了。” “姑娘是菩萨心肠。”白术附和。 听找姑娘看病的那些女眷,数额的一般都全免了,连『药』材都不收银子呢! 玄空倚着门框冷笑,冲门外努努嘴“这个绝对是买『药』包,看你们姑娘还是菩萨心肠不?有本事把『药』包也免了。” 一辆马车在医馆门口徐徐停下。 马夫率先跳下马车,把矮凳放在车厢下面,车厢里立刻跳下两个丫鬟,心翼翼地扶着车厢里的女人走了出来,女人穿一身浅紫『色』的裙子,同『色』的斗篷,带着帷帽,长长的流苏垂到腰间,玄空耸耸肩,回了后院往床上一趟,不得不,这丫头还真是赚钱的一把好手,每都有人上门送银子。 紫玉引着一行人进了后堂。 女子摘下帷帽,蛾眉榛首,皓齿明眸,落落大方,是个端庄的美人。 “贵人请坐。”谢锦衣微微福身。 “这是我们齐王妃。”身边的青衣婆子面无表情道,“今来找你,不是来看病的。” “齐王妃!”谢锦衣再次微微福身。 齐王妃笑盈盈地拉过谢锦衣的手,反客为主地拉她坐下“谢姑娘请坐,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几句体己话。” 着,又吩咐身后的丫鬟婆子“你们退下。” 紫玉看谢锦衣,谢锦衣冲她点点头“带她们去前厅喝茶。” 紫玉道是。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齐王妃这才惊觉谢锦衣容貌清秀可人,肌肤白嫩细腻,身材更是一等一的好,越看心里越是酸楚,忍不住感慨“姑娘果然好颜『色』,怪不得我家殿下对姑娘一见倾心,念念不忘,非要娶回去呢!” 她不常外出,但也听过安平伯府谢五姑娘暴瘦变美的传闻,当时她还跟身边的心腹丫鬟很是笑了一番,流言就是流言,哪有如此神奇的『药』包。 但今日见了,她信了。 谢五姑娘果然是极美的。 不光是身材,就连肌肤也是细嫩瓷白,仿若轻轻一碰就能出水,对了,听她最近研制出了美白『药』包,看样子,并非虚传……若是她也能有这么一身娇嫩肌肤,该多好…… “王妃谬赞,民女蒲柳之姿,难登大雅之堂。”谢锦衣浅浅一笑,“不知王妃屈尊寒舍,所为何事?” 齐王妃是萧恒的堂姐。 萧家二爷的长女,萧皇后的堂侄女,听跟齐王青梅竹马地长大,是萧太后给两人赐的婚。 紫玉上了茶。 “谢姑娘,咱们明人不暗话,我知道你是不愿意嫁进齐王府的。”齐王妃端了茶碗,轻抿了一口道,“寻思着姑娘这几日定是寝食不安,特来给姑娘出个主意。” “请王妃赐教。”谢锦衣不动声『色』道。 齐王妃竟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倒让她颇感意外。 “我知姑娘是杏林高手,能活死人医白骨,但我还是要班门弄斧一回。”齐王妃笑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做工异常精细的荷包推到谢锦衣面前,“齐王对香味过敏,平日里我们是不用香料的,这个荷包连带七日,香味一个月不会消散,到时候我就跟齐王你生异香,齐王肯定会放弃你的。” “多谢王妃!”谢锦衣淡淡道。 “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齐王妃笑笑,起身告辞。 走到半路,她才想起谢锦衣的美白『药』包,便吩咐车夫调头回医馆,那样的娇嫩的肌肤,她也想有,车夫刚调转了马头,立刻有侍卫飞奔而来,低声跟齐王妃了些什么,齐王妃脸『色』一变,忙吩咐回府,马车只得又调了个头,疾驰而去。 谢明渊脚步匆匆地进了医馆,见了谢锦衣,神神秘秘道“五妹妹,齐王出事了,出大事了。” “怎么?”谢锦衣心头微动。 “听刚刚在皇宫城墙外被人套头打了,打得鼻青脸肿的,刚刚抬回齐王府,太医院的人都去了。”谢明渊压低声音道,“听挺严重的,好像腿都被打断了呢!” “没听是什么人打的?”谢锦衣又问道。 想不到款爷动手还挺快的。 只要不查到黑市,此事就算成功了。 “这事还真的不知道……”谢明渊摇摇头,坐下来仔细分析道,“不过你想想,这些人还真是胆大,敢在皇宫外动手,更离奇的是,还没有被禁军发现,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是挺奇怪的。”谢锦衣垂眸喝茶。 “如此一来,咱们就能松口气了。”谢明渊咧嘴笑。 “姑娘,茯苓来了。”紫玉进来禀报。 “你忙,我走了。”谢明渊知趣地起身告辞。 “姑娘,此事不是我们做的,我们计划是明动手。”茯苓面无表情地看着谢锦衣。 “不是你们?”谢锦衣吃了一惊。 章节目录 第207章 鸡飞狗跳 暮『色』四合。 谢锦衣刚走到垂花门处,就见谢尧神『色』匆匆地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问道“五姑娘,你跟大伯实话,齐王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齐王前脚刚提出要迎娶谢锦衣,后脚就被人揍了,这事肯定不是巧合。 谢尧不想走到半路被人灭了。 “大伯怎么这么问?”谢锦衣平静道,“我虽然不想嫁给齐王,但我不过是大夫,我哪来的人手和胆量对齐王下手?还是在皇宫墙外?” 就是黑市的人也做不到在那个地方伤人。 何况擅还是齐王殿下。 别忘了,禁军统领宋谦是萧太后的人。 谢尧语塞。 若是想要在皇宫墙外伤人,首先得得避开重重岗哨的检查,还得抓住禁军交接班时不足一盏茶工夫的空隙,还必须保证速战速决,顺利脱身,可是眼下那些人硬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所以呀大伯,这杀头的罪过可不要轻易往自家人身上揽,谁也担当不起不是?”谢锦衣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谢尧,头也不回地进了清心苑,其实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她怀疑是赵璟桓来着,但一想赵璟桓此时远在樊城,就算容九已经传了消息给他,他就是有心要揍赵璟铭,也不会这么快,就连雷厉风行的款爷,也没这么迅速的。 只是除了赵璟桓,她又想不到还有谁。 但偏偏不是赵璟桓。 “她不是她?”顾老夫让知消息,心里突突跳,那丫头不知高地厚的,若是真的惹了这个『乱』子,怕是安平伯府要毁在她手里的,魏氏也着急,一脸担忧地看着谢尧,谢尧扶额,摇头道“瞧着五姑娘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但若此事跟她没关系,怕是谁也不信。” 问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齐王府不能不怀疑他们安平伯府。 此事就算跟谢锦衣无关,怕是在齐王那里,也得算在谢锦衣头上,算在安平伯府头上。 谢明渊倒是不着急,安慰众人“祖母,父亲母亲,你们不要着急,这么大的事情五妹妹是真的做不了,就算有人故意栽赃咱们,这朗朗青,咱们也不能由着人家污蔑不是?眼下咱们只管静观其变就是。” “话虽如此,但欲加其罪何患无辞,若是有人故意栽赃咱们,就算咱们不怕,也够咱们折腾的了。”谢尧叹了一声,对谢明渊道,“你去跟你大姐姐一声,让你大姐夫最近行事务必周全,切莫让人无端抓了把柄。” “是,我这就去。”谢明渊应声道是,掀帘出了门,差点跟谢庭撞了个满怀,谢庭大踏步进了门,问道“大哥,齐王的事情咱们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去跟齐王道个歉?” “道什么歉?”顾老夫人一下子火了,抓起茶碗就扔他面前,“是你找人打得齐王殿下吗你道歉?” 还五品官呢,脑袋被人挤了吗? 气死她了。 谢尧黑着脸不话。 谢庭跳脚躲开,还想什么,却见顾老夫人一脸怒容,嘴角动了动,索『性』掀帘走了出去,算了算了,他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不对,索『性』不管了,反正这个家他也做不了主,爱咋咋地吧! 相比安平伯府的鸡飞狗跳,永安侯府则显得平静了许多。 清平郡主有孕,徐沛特意告假在家陪着她,两人两耳不闻窗外事,日子过得惬意安宁,徐沛虽然知道这事,但并没有告诉清平,只是派人关注此事的发展,只要不牵扯到谢锦衣的安危,他就不打算出手。 徐慎行得知此事,难得早早回房,把此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程琳玉“瞧着吧,谢家很快就要倒霉了。” “谢家倒霉跟你有什么关系?”程琳玉娇嗔地看了一眼自家男人,“难不成你还惦记着她?” 显庆帝寿辰将至,礼部自然又是好一通忙。 最近父子俩都忙到黑才回来,今日难得早回来,就告诉她这件轰动整个京城的事情,还是跟谢锦衣有关。 “你这样,可就无趣了。”徐慎行换了家常的衣裳,往床上一躺,头枕着胳膊望着她,“如今她可是齐王和景王的心上人,我再怎么惦记有什么用?” 悔不当初啊! 之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知道银子的重要『性』,现在入仕这么长时间了,才知道没有银子什么事情也做不成的,办事需要打点,上级平级关系也需要打点,无奈囊中羞涩,做什么也不能畅快淋漓地去做,越活越觉得憋屈。 他现在看谢锦衣,并不是她的美貌身材,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现在她的生意越做越大,听光那些减重美白『药』包啥的,一能卖好几千两银子。 若他跟谢锦衣从未交往过也就罢了。 偏偏他曾经是她的心上人,差一点就成了他的妻。 原本她的这一切,都应该是他的。 真是越想越懊恼! “以我看,此事绝对跟五姐姐有关,她不愿意的事情,任谁也奈何不了她。”程琳玉在他身边坐下来,给他『揉』腿捏肩,幸灾乐祸道,“如今她财大气粗,花几个钱去黑市雇人黑了齐王也不定,别看她现在是变瘦变美了不假,心肠还不是跟之前一样的阴狠,若不是她,我才不信呢!” “好了不这些了。”徐慎行被伺候得舒服了,索『性』一把揽住她,闭着眼睛问道“三日后皇上寿辰,你可准备好了?程姑姑可是在我面前提了你好几回了呢!”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该孝敬老姑母的,都捎过去了。”程琳玉伏在男人胸前,幽幽道,“你放心,我虽然没有嫁妆补贴你,但是有老姑母这层关系在,咱们还是有希望的。” 两人沉默片刻,徐慎行低头看了看程琳玉,又问道“你知道你老姑母为什么一辈子没嫁人吗?” “不知道!”程琳玉摇摇头,半晌不见男人回答,索『性』起身问道,“你为什么?” “大概是舍不得太后吧!”徐慎行眸底闪过一丝冷讽。 御书房。 萧皇后不顾何公公的阻拦,硬是闯到了显庆帝面前,低泣道“臣妾知道皇上一直误会臣妾,讨厌臣妾,但是齐王有什么错?竟然被人在咱们眼皮底下欺负,皇上,您要给齐王做主啊!” 章节目录 第208章 吵架 “皇后的意思是,是朕指使人揍的齐王?”显庆帝头也不抬,继续翻看案几上的奏折,萧皇后愣了一下,缓缓跪地,咬唇道,“是臣妾失言,还望皇上恕罪。” “皇后爱子心切,何罪之有?下去吧!”显庆帝依然不抬头,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何公公到底是侍奉多年,最是了解主子,知道显庆帝是生气了,而且还是很生气的样子,忙上前把萧皇后搀起来,朝她摇了摇头,萧皇后会意,悻悻地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又停下脚步。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受的委屈,忍不住红了眼圈,她是皇后,后宫之主,虽然不敢奢望能跟这个男人琴瑟和鸣,心心相印,但起码皇后的尊荣他还是应该给她的,可偏偏他喜欢的是魏皇后,魏皇后走后,他又喜欢冯贵妃,这些日子,他夜夜宿在疏桐宫,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无情而又凉薄。 “皇后,心脚下。”何公公提醒道。 想到之前萧太后训斥她的那些话,萧皇后神使鬼差地走了回去,径自走到显庆帝面前,再次跪倒在地,伸手握住他的衣角,泣道:“臣妾知道皇上因为左砚堂一事迁怒于臣妾,认为臣妾和秦王合谋加害于太子殿下,臣妾无力替自己洗白,但臣妾还是要,臣妾对此事是真的不知情,秦王也是被蒙蔽的,真的是皇上误会我们母子了啊皇上。” “误会?你还敢朕误会你们?”显庆帝一下子火了,气得把案几上的奏折都推到霖上,气急败坏道,“你看看这些,你自己去看看,这都是群臣弹劾秦王和齐王的折子,秦王的事情你误会,齐王要娶热孝中的女子为侧妃也是误会吗?你敢此事你不知情?” 要是别人他倒也不会如此生气。 偏偏这个女子是谢锦衣 何公公瑟瑟地不敢出声。 “皇上,齐王要迎娶谢五姑娘,臣妾的确是知情的。”萧皇后见显庆帝似乎并不在乎齐王的伤势,反而迁怒他迎娶谢锦衣一事,忙道,“只因京城有热孝成亲的习俗,臣妾才想着,不过是纳侧妃,也没多想,只觉得璟铭喜欢,纳了就纳了可没想到会有人盯着这么点事。” “哼,这是事吗?”显庆帝冷冷起身,俯视着她,一字一顿道,“那你告诉朕,什么是大事?太子昨夜病危,朕一夜都没有合眼,你呢?你辗转反侧地替你的儿子抱不平,他迎娶热孝中的姑娘是件事,你还真是母仪下的好皇后” “皇上,臣妾不知太子病重”萧皇后泪流满面,极力解释道,“真的是没人跟臣妾提及此事啊!” “下去吧!”显庆帝颓废地坐下来,冲她摆摆手,“朕相信你不知情,你也不必知情,你有自己的儿子,哪里姑上别人” 萧皇后伏在地上,哀伤欲绝:“皇上” 门口,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一群宫女簇拥着萧太后走了进来:“皇上皇后,你们这是怎么了?” “母后来了。”显庆帝语气冷淡。 “母后”萧皇后擦干眼泪,起身施礼,萧太后亲手扶起她,和颜悦『色』道:“齐王怎么样了?” “回禀母后,沈太医,璟铭的腿断了”萧皇后泫然欲泣,想到赵璟铭在病床上的惨状,哀哀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下此毒手,臣妾一想到是在城墙根处,就心惊肉跳” 萧太后拉着萧皇后的手坐下,又问道:“皇上,此事查得怎么样了?” 何公公命人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奏折,亲自上了茶。 “已经交给三司审理,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的。”显庆帝抿了一口茶道,“宋谦统领禁军不力,已经被朕撤职,永安侯徐沛军功累累,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从即日起,就由他统领禁军。” “皇上,宋谦统领禁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撤就撤?”萧太后很是不悦,怎么宋谦也是她的外甥,都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母后,这些都是弹劾宋谦的折子,您要不要看看?”显庆帝指着案几上没有被推下去的那些奏折,面无表情,“霸占良家『妇』女致人死亡,醉春楼的常客,如此品行之人,免了也罢。” 萧太后顿觉语塞。 待回了慈宁宫,萧太后还是忍不住发了脾气:“这是越来越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哀家的人撤就撤,竟然也不问问哀家的意思,他分明忌惮我这个太后,忌惮我们萧家!” “太后息怒。”程姑姑安慰道,“皇上这是在跟皇后闹别扭,不是冲您,您忘了,皇后没进宫之前,宋大人还曾经上门提过亲,如今齐王在宋大饶地盘上出了事,皇上肯定会迁怒宋大饶。” 宋谦是萧太后的外甥。 跟萧皇后也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要不是萧太后当年执意让萧皇后进宫,他们肯定是一对的。 “就算是这样,皇上这次也是做得过分了。”萧太后阴沉着脸道,“谁不知道永安侯是皇上的人,如此一来,哀家在这皇宫里可就是耳聋眼瞎的了。” “太后放心,永安侯府咱们不是还有徐振父子嘛!”程姑姑走到萧太后身后站定,伸手给她捏着肩膀,温声道,“咱们还有吏部,户部和礼部,西北那边又有萧大将军镇守,下还是太后的下。” “还是你最了解哀家!”萧太后伸手握住她的手,动容道,“哀家空有一身抱负,可惜是女儿身,又无子嗣留下,每每想起此事,就顿觉凄凉,若是连仅有的一点念想都没有了,那活着还有什么希望?”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程姑姑幽幽道。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医馆门口,楚云昭翻身下马,匆匆地进了后堂:“谢姑娘,谢姑娘在吗?” “吵吵什么?”玄空翻着白眼道,“她在隔壁,去那里找她去。” 楚云昭飞奔去了隔壁。 见谢锦衣正在跟苏福闲聊,忙拽着她就往外走:“快点快点,太子不太好,你赶紧过去看看。” 7 章节目录 第20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宋温良也在。 见楚云昭把谢锦衣找了来,便收拾『药』箱道:“老朽明再来。” 反正是楚王世子把她找来的。 要是出了什么事跟太医院没有任何关系。 把完脉,谢锦衣疑『惑』地看了看赵璟宗。 双目紧闭,看上去也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可偏偏脉象并无异常。 “怎么样?”太子妃一脸担忧。 “待我给太子开个方子,再行一次针看看再吧!”谢锦衣斟酌问道,“最近太子睡眠如何?” 太子『性』情稳重。 不会无缘无故地召她前来。 他虽然是灯枯油尽之人,但眼下他的病情并无加重的迹象。 以谢锦衣的经验来看,他再撑三个月还是没问题的。 可他却故意装成是病重的样子是给京城里的人看的吧? “自从景王殿下离京,太子就寝食不安。”太子妃一脸愁容,“既想念禹儿,又挂念景王殿下,这病情就愈发重了。” “殿下很快就回来了。”容九看了看谢锦衣道,“殿下走的时候,会赶在皇上寿辰那回来。” 谢锦衣点点头,没吱声。 行完针,赵璟宗这才悠悠醒来。 对谢锦衣道:“我觉得好多了,还是谢姑娘医术超群。” “殿下谬赞。”谢锦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其实跟赵璟桓有几分像的,只不过他稳重老成,赵璟桓桀骜不驯,就连赵禹,眉眼间也酷似兄弟俩,也难怪赵璟桓对赵禹视如己出,百般疼爱,当然,就是不像,赵禹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孙。 “希望谢姑娘每日都来。”赵璟宗道。 “是!”谢锦衣欣然答应。 一连三日,谢锦衣都在太子府和医馆之间来回奔走。 前晌在太子府。 后晌在医馆给女眷们看诊,她们有的是买『药』包的,有的则是看病的。 忙得不可开交。 京城议论纷纷。 齐王一病,整个太医院都去了齐王府,而太子府那边,只能另请医馆的人前去诊治,十有,齐王很快会取太子而代之的。 一时间,齐王府门庭若剩 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 赵璟铭快气死了,急忙命人关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这些人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若是被父皇知晓还以为他借此结党营私呢! 楚云昭知道谢锦衣忙,绘声绘『色』地坐在后堂给谢锦衣听:“这下齐王可再也不敢打你的主意了,哈哈,活该,我跟你,到现在三司也没查出到底是谁干的,我看十有就成了悬案了,太过瘾了。” “那以世子之见,是谁干的?”谢锦衣忙里偷闲地跟楚云昭闲聊。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不是黑市,不是赵璟桓,那会是谁呢? “其实这事我也纳闷呢!”楚云昭『摸』着下巴,认真道,“刚开始的时候,我怀疑是景王殿下所为,但细细一想,又觉得不会是他,先不此时他远在樊城,就是他在京城,他要动手,也绝对不会在城墙外动手,要知道,禁军统领沈墨是萧太后的人,更重要的是沈墨因为此事还丢了官呢!” “对啊,此事太蹊跷了。”谢锦衣百思不得其解,再想想,又觉得细思极恐,此人好像知道她的计划一样,不但出手迅速,还一举两得,给她出了气,还拿下了宋谦,这样看来,此裙像是站在她这边的。 但她想了半,也不知道此人会是谁。 她也曾怀疑过是不是楚云昭,但听楚云昭这样,她又觉得不是他。 楚云昭一直在医馆坐到暮『色』四合,光茅厕就去了四次,让谢锦衣很是无语。 玄空更是生气。 每次路过后堂都会重重地咳嗽几声。 哪知楚云昭跟赵璟桓一样,都是脸皮极厚的人,压根不会在意这些。 直到医馆打烊,楚云昭才伸伸懒腰道:“明儿皇上寿辰,景王殿下一定会回来的,你可要提前准备着,不定皇上会召你入宫呢!” “我尚在热孝中,不便出门。”谢锦衣笑笑。 “你太子府都去了几回了,皇上怕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楚云昭意味深长道,“皇上不会计较这些的,若是景王殿下接你去,你就去呗,反正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 “你瞎什么呀!”谢锦衣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谁丑媳『妇』要见公婆了。” “你不丑,你是美媳『妇』。”楚云昭笑着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紫玉捂嘴笑。 两人上了门板,锁了门。 医馆打烊后,玄空他们出入都是从后门走的。 两人刚想上马车回府,就见何清婉急匆匆地在医馆门前下了马车道:“五妹妹,公公和世子还有二叔到现在都没有回府,有人,他们三人都被宫里的一个公公叫走了,老夫人让你立刻回去见她。” “都没有回来啊!”谢锦衣心里一沉。 顾老夫人和魏氏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一见谢锦衣,顾老夫人忙拉着她的手,急切道:“五姑娘,你大伯和你父亲大哥哥三个都没有回来,这可如何是好,你大姐夫已经托人去问了,还没有结果,最近你不是常在太子府上给太子看诊吗?你去求求太子,让他帮忙打听打听吧!” “对啊五姑娘,你的病人里不乏高门贵妃,听尚书夫人们都找你看病,你赶紧想想办法,他们到底怎么样了?”魏氏红着眼圈道,“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咱们可怎么活啊!” 何清婉扶着魏氏坐下,低头安慰:“母亲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婆媳难得没有拌嘴,相拥而泣。 “祖母,大伯娘,你们也别太着急了,我出去打听打听再吧!”谢锦衣抬腿往外走,何清婉急急地追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在家照顾好祖母和大伯娘,我跟紫玉去就校”谢锦衣勉强笑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五姑娘,不管能不能打听到消息,都早点回来。”顾老夫人嘱咐道。 谢锦衣回清心苑换了件衣裳,又匆匆出了门。 “姑娘,咱们去找谁啊!”紫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问道。nn 锦医归 章节目录 第201章 求救 咱们去找楚王世子。”眼下也只有楚云昭能帮这个忙了。 紫玉恍悟。 太子虽然也能帮忙,但他的病自家姑娘很清楚,不适合再费心神,至于容九,姑娘既然没提他,大概是觉得他不如楚云昭进宫方便吧! 楚王府门房告诉两人,楚王世子好几都没有回府了,而是在云霄山庄陪大长公主和老太爷摘果子,这个时候云霄山庄的果子都熟了,漫山遍野的,多得摘不完,一年当中,老太爷最高心就是这个十月。 “姑娘,这么晚了”紫玉看看『色』,四下里灰蒙蒙的一片,街道上的人稀稀拉拉地,这个时候出城怪吓饶,上次被蒙面人拦车的情景她还记忆犹新呢 “那也得去。”谢锦衣吩咐柳元调头去云霄山庄。 萧恒骑马迎面而来。 见是谢锦衣的马车,便勒住缰绳问道:“这么晚了,谢姑娘是要出城吗?” “萧大人,我们去云霄山庄,找楚王世子有点事。”谢锦衣掀帘道,月『色』下,一身玄衣的男人端坐在枣红『色』马背上,俊美冷漠,仿若外谪仙般注视着她,显然萧恒并不知道谢家的事情,反而朝前走了几步,温声道:“谢姑娘,你不用去云霄山庄了,楚王世子和容护卫刚刚带人出城,是景王殿下今晚回京,他们是去迎景王殿下去了。” “哦,原来如此。”谢锦衣冲他笑笑,“多谢萧大人告知。” 着,放下车帘,吩咐柳元:“咱们回去吧!” “这么晚了,谢姑娘还找楚王世子帮忙,显然此事超出了谢姑娘能掌控的范围。”萧恒嘴角微扬,心里猜到了几分,又朝前走了几步,对着车帘道,“在下不才,在京城还算有些人脉,若有什么能帮上姑娘的,姑娘只管开口。” “也没什么大事,谢谢萧大人。”谢锦衣对着车帘外那个身影道,她不想欠萧恒的人情,更不想欠萧家的人情。 萧恒见她不肯,也不再多问,夹紧马腹,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柳元这才调转马头。 谢锦衣听见马蹄声远去,又吩咐道:“去永安侯府。” 徐沛是新晋的禁军统领。 消息比一般人也来得灵通些。 门房认识谢锦衣,很是殷勤地领着两人进了门,快到垂花门的时候,就见程琳玉带着两个挑着灯笼的婢女款款而来,见了谢锦衣,不冷不热地问道:“原来是五姐姐来了,可是来找郡主的?” “正是!”谢锦衣不看她,径自往里走。 “五姐姐留步,妹妹有几句话要给五姐姐听。”程琳玉缓步走到她面前,幸灾乐祸道,“齐王殿下若是不思慕五姐姐,想来便不会有今日之灾,只是五姐姐切莫忘了,齐王殿下毕竟是皇子龙孙,岂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惹起的?” “你的意思是我伤了齐王殿下?”谢锦衣冷声道,“大少『奶』『奶』,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是能『乱』讲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此事是我做的?若是没有证据,那就是诬陷之罪,你知道诬陷之罪官府是怎么定罪的吗?” “五姐姐切莫生气,你我姐妹岂能闹到官府里去。”程琳玉走到谢锦衣面前,似笑非笑道,“你们谢家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咱们走着瞧,没有你们谢家,该我得到的,我还会得到的。” “好,那咱们就走着瞧!”谢锦衣莞尔。 徐振跟萧太后来往密切她早就知道了。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等萧太后倒了,徐振也就完了,更没有徐慎行和程琳玉什么好事,她实在不知道,程琳玉哪来的底气出这样的话,就凭那个程姑姑? 她一点都不怕那个阴晴不定的程姑姑,若萧太后真的养过面首,那程姑姑就是给萧太后张罗面首的人,这样助纣为虐的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徐沛不在家,清平郡主得知谢锦衣的来意,便命人去找徐沛,让他去宫里打听打听,安慰道:“谢姑娘,你不要着急,令尊怎么也是五品朝廷命官,谢伯爷又有爵位在身,谁也不敢轻易伤害他们的,你放心回家等着,等有了消息,我就立刻派人去通知你。” “如此,那就劳烦侯爷和郡主了。”谢锦衣道了谢,带着紫玉回了府,顾老夫让知谢锦衣去找的徐沛,这才稍稍放了心,叮嘱道:“五姑娘,若是需要打点尽管,这笔银子从公中出。” 谢锦衣道是:“祖母,咱们安心等着,大伯他们很快会回来的。” 待回了清心苑,紫玉才想起了萧恒的话,喜滋滋道:“姑娘,刚刚萧大人景王殿下今晚上回来,等殿下回来好了,他肯定会帮忙把伯爷他们弄出来的。” 谢锦衣笑笑,没吱声。 她心里其实挺复杂的,她觉得她依然看不透赵璟桓这个人,京城传言他纨绔浪『荡』,但实际上他一直在『操』劳政事,甚至他有自己的朝局谋划,若他是个谦谦君子,他却流连花丛,放浪不羁 想到陈七娘,她又有些沮丧算了,反正她也不想嫁人,无需有这样那样的烦扰。 黑漆漆的屋子里,三个身影并排坐在一起,谢尧不话,只是叹气,刚刚萧太后派了程姑姑来问他们齐王的事情是不是他们做的? 三缺然异口同声地否认。 打死他们,他们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程姑姑什么也没,只让他们好好想想,然后就走了,一走就再没人来过。 谢明渊虽然年轻,却也没有慌『乱』,反而安慰兄弟俩:“放心,他们不会对咱们怎么样的,就是要处斩,也得经过三司审理,五妹妹肯定会想办法找人来救咱们的。” 何况,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们还是什么都没做。 然而一直到了黑,依然没有人搭理他们。 夜『色』越来越沉,谢庭的心也越来越沉,这月黑风高的夜晚,若是有几个蒙面人进来,手起刀落剁了他们怎么办毕竟这是在皇宫,别死几个朝廷命官了,就是再尊贵的人,也能事过无痕地遮掩过去,想到这里,他有些绝望地望着谢尧,颤声道:“大哥,你他们是不是要把咱们困死在这里”nn 锦医归 章节目录 第211章 不眠之夜 “不会的,咱们没有做过的事情,谁也别想扣到咱们头上。”谢尧看了看两人,压低声音道,“记住,若是他们想用莫须有的罪名加害于咱们,咱们就想办法逃跑,到时候能跑一个算一个,务必要果断行事,咱们可不能当这皇宫里的冤魂。” 谢明渊点点头:“我听父亲的。” “渊哥儿,你是咱们谢家唯一的男丁,若有机会,你只管往外逃,逃得远远地,只要人在,就有希望,不用管我们。”谢庭万念俱灰,“若我们有什么,等风声过了,回来给我们收尸就是。” “没这么严重的二叔。”谢明渊哭笑不得,低声道,“别咱们了,就是斩个平民百姓,也得查明原因,验明正身的,哪能轻易就这么处理了。” 他倒是不担心能死在这里。 他关心的是什么能离开这里,不用猜,家里人肯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话虽如此,但这皇宫大宅里,屈死的冤魂多着呢!”谢庭起身走到门口,趴在门缝上往外看了一番,什么也看不到,才悻悻地回到原处,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打量这间屋子,好像是间不太常用的宴息室,里面放着几把桌椅,一个书架,再无其他,连个隔间都没有,谢明渊也站起来,『摸』索着走了几步,掏出火折子点着,在书架上找到半截蜡烛点上。 屋里有了亮光,三饶情绪才渐渐稳定了下来。 不一会儿,外面有脚步声响起。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谢庭噗地吹灭了烛光。 屋里瞬间陷入了黑暗当郑 冷不丁,外面一个声音响起:“谢伯爷,你们没事吧?” “没,没事!”谢尧一颗心也跳得厉害,勉强稳住自己,起身走到门口,问道,“请问阁下是?” “谢伯爷,我是萧恒。”萧恒见门上上了锁,又道,“你们不要着急,先在这里呆着,我会想办法放你们回家的。” “多谢萧大人。”谢尧心里一喜,对着门缝连连作揖。 脚步声远去。 谢庭这才抚了抚胸口:“萧大人真是好人哪!” “一定是五妹妹找了萧大人,萧大人才过来帮咱们的。”谢明渊又重新点了蜡烛,脚步轻松地回到座位上,“这下咱们不用胡思『乱』想了,没事的。” 慈宁宫。 得知婢女禀报,程姑姑迎了出来,立在台阶上,对萧恒福了福身,面无表情道:“萧大人,太后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情还是明再吧!” “程姑姑,为什么要把谢家人扣在宫中?”萧恒直接帘地问道。 “萧大人,如果奴婢没有记错,皇上前些日子停了飞鱼卫的一切差事,是让萧大人整理这些年的飞鱼卫经手的所有的案件,对吧?”程姑姑眉眼含笑道,“所以呢,慈宁宫的大事情也无需飞鱼卫来过问,萧大人是不是有些逾越了?” 左砚堂的案子,牵连甚广。 听皇上查到了飞鱼卫身上,所以才让萧恒停职自查,虽没有限制萧恒的自由,但偏偏萧家人仗着萧大将军镇守边关,竟然没把此事放在眼里。 就连萧太后也,等萧大将军年底回京述职的时候,皇上自会重新起用飞鱼卫的。 “程姑姑,我并非以飞鱼卫的身份来过问此事。”萧恒冷声道,“我只问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谢家?我敢担保,齐王殿下的事情并不是谢家人做的,他们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能力,此事肯定是另有其人。” 别安平伯府了,就是再勋贵一点的人家,也没有能力在皇宫墙外伤人。 擅还是齐王殿下。 “萧大人,太后的命令岂是能随意揣测的?”程姑姑笑盈盈地看着这个俊朗无比的年轻人,再次微微福了福身,头也不回地回了屋,吩咐左右婢女,“送萧大人出去。” “是!”两名婢女盈盈上前,“恭送大人。” 萧恒拂袖而去。 又回到之前的那个偏殿,对着紧锁的木门,想什么,却又觉得无话可,他知道,就算他砸了门锁救他们出来,他也不能把他们带出慈宁宫。 想了想,他又去了坤宁宫问萧皇后。 萧皇后得知此事,颇感惊讶:“太后为什么要把谢家人扣在宫里?” “所以我才来问问娘娘。”萧恒不解道,“若是政事,自有皇上裁决,哪有后宫私自扣押朝廷命官的道理?这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猜忌呢!” “肯定是为了齐王的事情,太后才召他们来问的。”萧皇后沉『吟』道,“此事你就不要管了,横竖咱们也管不了,若是皇上怪罪,不定会治咱们个知情不报之罪,如今朝局纷『乱』,你还是明哲保身的好,这么晚了,你还是赶紧出宫吧!” “可是谢家人”萧恒还是不放心。 虽然谢锦衣并没有求助于他,但他还是很想帮她一把的。 “谢家人肯定没事的。”萧皇后最是了解这个弟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萧恒,“我不管你是受谁之托才进宫过问此事,但我敢保证,太后不会对谢家人怎么样的,最多也只是警告一下而已,你放心回去便是。” 想不到她这个弟弟,至今还对谢锦衣念念不忘。 竟然冒着被券劾的风险进宫过问此事,真是岂有此理。 萧恒这才悻悻地出了宫。 神使鬼差地骑马到了安平伯府。 刚巧见永安侯徐沛在门口下马,被门房迎了进去,想到徐沛是新晋的禁军统领,才恍悟原来谢锦衣是去求了徐沛,才放心地打马而去。 谢锦衣得知谢尧他们是被太后召了去,心里便轻松了几分:“有劳侯爷了,既然有侯爷的人暗中保护,那我们也就放心了。” “姑娘放心,明儿皇上寿辰,太后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徐沛笃定道,“明肯定会放饶。” “那就好!”谢锦衣莞尔。 待徐沛走后,谢锦衣便让紫玉去盛宁堂跟顾老夫人和魏氏了一声,让她们安心歇下,顾老夫人很是不高兴:“永安侯亲自去清心苑跟五姑娘的?” “是的,就在门口,连屋都没进,完就走了。”薛妈妈答道。 “看样子,永安侯是想跟五姑娘来往,而不是跟咱们安平伯府来往。”顾老夫人若有所思道,“五姑娘的交际倒是越来越广了。” 薛妈妈没吱声。 魏氏听谢尧他们没事,抚了抚胸口,倒是没在意顾老夫饶心思。 夜里,谢锦衣失眠了。 若是皇上真的召她入宫,她该怎么办? 为什么楚云昭,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难道赵璟桓跟皇上了什么吗? 章节目录 第212章 他回来了 第二,宫里果然来了圣旨。 是何公公亲自传的旨,谢锦衣神医妙手,给太子看诊有功,特召入宫赴宴。 顾老夫人和魏氏喜出望外。 既然皇上召见谢锦衣,那谢尧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谢锦衣则有些忐忑。 虽她不是第一次入宫,但上次她是以给冯贵妃看病的名义才进的宫,在显庆帝面前,她不过是个路人而已,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特召她入宫,肯定会召见她问话的。 紫玉更是紧张。 索『性』把她所有的衣裳都抱了出来,来回翻看:“姑娘,您看奴婢穿哪件衣裳合适?” 作为姑娘的第一心腹,自然不能给姑娘丢人。 蝶捂嘴笑:“紫玉姐姐,我敢保证,贵人们的视线都会在姑娘身上,没人注意你的。” 还别,紫玉用了姑娘的减重『药』包和美白『药』包,也跟变了个人一样。 只是她个子太高,怎么看,都是五大三粗的样子。 “谁的?”紫玉白了她一眼,依然来回挑着衣裳,“我若是穿大红『色』,肯定会有人注意的,所以呀,我才要跟姑娘商量的嘛!” “宫里不比外面,咱们还是穿得素净点好。”谢锦衣这才回过神来,挑了件浅蓝『色』挑线裙子,“就这件吧,我也穿那件粉白『色』的,再带一件颜『色』相近的就校” 紫玉道是。 很快帮谢锦衣梳妆完毕,收拾好备用的衣裙放在马车上,顾老夫人和魏氏不放心,轮流嘱咐了一番,直到目送谢锦衣离去,又觉得还有好多话没透,毕竟皇宫不比家里,若是错了一句话,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的,何清婉安慰道:“祖母不要担心,五妹妹一向有分寸,她不会出错的。” “哼,她出的错还少吗?”魏氏冷讽道,“要不是她,咱们谢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劫难。” “母亲,可齐王的事情也怪不得五妹妹呀!”何清婉很为谢锦衣鸣不平,她并非有意跟婆婆顶撞,而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觉得婆婆应该讲道理,而不是把什么事情都推到谢锦衣身上,因为谢锦衣并不是婆婆嘴里的那样,每每谢家有什么事情,总是谢锦衣站在前面的。 顾老夫人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了,都回屋歇着吧!” 到了宫门口,换了轿子,兜兜转转了一番,何公公才把谢锦衣领到了显庆帝面前,让谢锦衣没想到的是,赵璟桓竟然也在,他穿一身靛蓝『色』直缀,手里依然摇着扇子,目光烁烁地看着她,威当头,谢锦衣自然不敢多看,垂眸跪地磕头:“民女恭祝皇上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许是有赵璟桓在,她心里稍稍放松了许多。 “你就是安平伯府二房的谢五姑娘谢锦衣?”显庆帝声音低沉,俯视着伏在地上的女子,有才有貌的女子他见得多,但是引得他两个皇子都要求娶的女子,她还是第一个,他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是!”谢锦衣轻声答道。 赵璟桓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嗯,原来她也有害怕的时候,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见得她如此乖巧顺从,看来,她并不怕他,当然,他也不需要她怕他。 “听闻你师从卧龙寺善忍大师学医,还在崇正街开了医馆?”显庆帝缓步踱到她面前,认真审视着她,肤白貌美,举止从容,的确是大家风范,唯一可惜的是,门楣低了些谢锦衣再次俯身:“是!” “谢姑娘,你起来回话就是。”赵璟桓见她一直跪在地上,从善如流道,“父皇历来宽厚,你不用如此拘礼,此番召你前来,本来就是要厚赏你的,这次太子的病,多亏了你。” “民女愧不敢当。”谢锦衣从容道。 何公公抿嘴偷笑。 显庆帝不可思议地看了赵璟桓一眼,继续问道:“谢五姑娘,听闻你医术超然,又去给太子看过病,那么朕问你,太子的病可有治愈的可能?” 谢锦衣沉『吟』道:“请皇上恕民女无能” “罢了”显庆帝微微蹙眉,长叹一声,是啊,纵然她再怎么医术高超,也终究不是神仙,太子能够苟延残喘到今日,也是多亏了她,他不该有这个念头和希望的,不该啊不该,唉 赵璟桓忙冲何公公招招手,吩咐道:“何公公,把谢五姑娘送去疏桐宫,冯贵妃正等着她呢!” “民女告辞!”谢锦衣这才起身屈膝福身。 “父皇,儿臣若有如此贤内助,定会所到披靡,无所畏惧的。”赵璟桓很是殷勤地给显庆帝续了茶,随口道,“她『性』子好,心地善良,待人也宽厚,禹儿也很喜欢她呢!” “朕召见谢锦衣,是为了厚赏她给太子看病的功劳,不是给你相看景王妃的。”显庆帝沉着脸道,“你也不想想,乌雅那边怎么办?你总不能让朕成为言而无信之人吧?” 这也就是赵璟桓,敢在他面前提这样的要求。 要是换了别人,他早就龙颜大怒了。 “父皇放心,乌雅那边,儿臣自有办法解决。”赵璟桓肃容道,“只要父皇相信儿臣,儿臣就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显庆帝怔了怔,缓缓道:“璟桓,你真的不想这个位子?” 既然不想迎娶乌雅,那就明他是真的不想这个位子。 要不然这么好的助力,他怎么会放弃! “父皇,这个位子原本就不属于儿臣。”赵璟桓见显庆帝依然心存疑虑,从容道,“儿臣从来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一切,此生惟愿大梁江山永固,下太平,不管谁登上那个位子,儿臣定会全力辅佐,绝无二心。” 何公公去而复返,提醒道:“皇上,该起驾了。” 显庆帝拍了拍赵璟桓的肩头,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冯贵妃正陪着谢锦衣在院子里散步,见赵璟桓大踏步地走了进来,知趣道:“谢姑娘,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更衣,去去就来。” 谢锦衣会意,冲赵璟桓微微福了福身,继续往前走。 赵璟桓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13 章节目录 第213章 卿卿我我 冯贵妃喜欢芙蓉花。 显庆帝便命人在疏桐宫栽了大片的芙蓉花树,红白粉紫四个颜『色』交相辉映,随风摇曳,煞是好看。 风起,地上落英缤纷。 谢锦衣知道赵璟桓跟在她身后,也没吱声,只是绕着园子随意溜达着看花。 突然觉得不知道跟他什么好。 “锦衣,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受委屈了,你放心,我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许是感觉到了她的冷淡,赵璟桓快走几步,在她面前站住,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精致的眉眼,忍不住伸手扶住她的肩头,“你放心,你伯父和父亲的事情,父皇已经亲自过问此事,他们很快就离宫回府了,容九会亲自把他们送回去了。” 他的大手所到之处惊起她阵阵酥麻,谢锦衣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几步:“多谢殿下相助,只是我实在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应该知道,刺杀齐王之事不可能是我们谢家所为。” “太后很清楚这一点,应该不是她的主意。”赵璟桓紧紧跟在她身边,笃定道,“是有人拿起鸡『毛』当令箭罢了。” “殿下是程姑姑?”谢锦衣有些不可思议。 “应该是她。”赵璟桓微微颌首,沉『吟』道,“她是太后的心腹,行事虽然有些古怪,但深得太后宠信,听她最近跟永安侯府的徐大少爷夫『妇』来往很是密牵” “原来如此。”谢锦衣恍悟。 上次程琳玉对她话的时候,底气十足。 就是因为攀了程姑姑这个高枝,现在看来,这个程姑姑的确比她想象的要难缠得多。 “那到底是什么人刺杀了齐王殿下?”谢锦衣又问道。 “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赵璟桓摇头道,“到现在为止,一点线索都没有,我在怀疑是不是黑时 “不是黑市!”谢锦衣迅速答道,“殿下,我敢担保,真的不是黑剩”黑市还没来得及出手。 “那此事就蹊跷了。”赵璟桓挑眉道,“不是黑市,也不是我的人,那会是谁?” “的确挺奇怪的。”谢锦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芙蓉树下。 紫玉远远地站在廊下,并不靠前,越看越觉得景王殿下跟自家姑娘很是般配。 “锦衣,我回来的时候我带人抄近路返京,途中误入了一个卦阵,伤了好几个手下,连我也受伤了。”见她不话,赵璟桓便转了话题,挽起袖子给她看伤口,“你看,手腕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呢!” 出于本能反应,谢锦衣伸手托住他的手腕看,伤口像是利器所伤,掩映在袖口下,还隐约泛着血水,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谢锦衣微微皱眉:“殿下怎么不让人包扎一下?” 这个时节虽然冷了。 但是这样的伤口还是得及时包扎的。 “我不放心那些随行的医士,本来想昨晚去医馆找你的,临时有些琐事给牵绊住了。”她的手触感微凉软绵,按得他心里直痒痒,男人极力压制住拥她入怀的冲动,继续道,“当时有无数飞镖飞来飞去的,躲闪不及,好在镖上没有毒。” 谢锦衣见冯贵妃还没有来,又想到她之前给苏福包扎伤口的『药』还带在身上,便道:“先别动,我刚好带了『药』布,这就给你包扎一下。” 着,便解下腰间荷包,从里面取出一截棉纱心翼翼地替他包扎在伤口上,嘱咐道:“这『药』布都是浸了『药』了,殿下要心不能碰水,最少得七日以后才能取下来,七日后伤口自会痊愈。” 冯贵妃站在廊下,望着站在芙蓉树下嘤嘤我我的一对璧人,意味深长道:“还从来没见过景王殿下跟谁如此亲近呢!” “奴婢也瞧着两人很是般配呢!”心腹婆子眉眼弯弯地附和道,“奴婢瞧着刚刚那姑娘倒是有几分先皇后的风采,宠辱不惊,看什么都淡淡的,不管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她常,凡事随心,因果随缘,奴婢至今还记得清楚呢!” “是呀,先皇后德泽下,母仪万世,最得皇上圣心。”想起往事,冯贵妃叹道,“虽然皇上喜欢到本宫这疏通宫里来,可只有本宫知道,皇上还是忘不了先皇后的,就是在睡梦中,他喊得也是先皇后的名讳” 皇上心里只有先皇后一人。 夜夜魂牵梦绕,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 只是,她并不嫉妒。 心腹婆子也跟着长长地叹了一声。 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却偏偏当今皇上是个重情义的人,不单单是对魏皇后,萧太后虽然不是皇上的生母,但因从养在膝下,皇上对萧太后也是极其敬重的,甚至比生母还要敬重想到皇上的生母余太后,心腹婆子又叹了口气,那是个可怜人,先皇在的时候,连个名分都没有,好不容易熬到了太后,却连一年都没熬到头唉! “走吧,寿宴该开始了。”冯贵妃望了望相谈甚欢的两人,笑道,“咱们先去,就不打扰他们了。” “这样的『药』布你有多少我要多少,”赵璟桓端详着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药』布,“随行的侍卫好多都受了伤呢!” “好,一千两银子全都给你。”谢锦衣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其实她很想告诉他,陈七娘怀了他的孩子,他是不是应该给她个名分,然后接她入府养胎然而她却没有那个勇气告诉他。 她不想陈七娘和孩子出什么意外。 至于什么时候告诉赵璟桓,那就得看陈七娘愿意不愿意。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明就去医馆取货。”赵璟桓自然不知谢锦衣心里所想,看看『色』,笑道,“宫宴应该开始了,咱们快过去吧!” 谢锦衣原本想推辞的,但一想到那个程姑姑,她又改变了主意,欣然应道:“好,那咱们就走吧!” 显庆帝主张节俭治国。 场面并不算奢华,谢锦衣跟着众人行了礼,才在冯贵妃的身后落座。 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两荤两素,很是精致,味道也不错。 谢锦衣刚刚拿起筷子,便觉得有道凌厉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余光扫了扫,应该是萧太后那边看过来的,谢锦衣目不斜视,并不在意,上次她来皇宫,是以苏姝的身份来的,萧太后和程姑姑绝对认不出她来。 而谢锦衣这个身份,跟萧太后并无半点瓜葛。 反倒是因为齐王要迎娶她,萧太后率先对谢家下了手。 正想着,便听萧太后问道:“乌雅公主不是跟璟桓一起回来了吗?她怎么没来?” 章节目录 第214章 另有隐情 众人看赵璟桓。 谢锦衣也看赵璟桓。 “回禀太后,我们回来的时候,误入了一个卦阵,公主受零伤,不方便进宫。”赵璟桓淡淡道,“途中已经找女医看过了,上了『药』,没什么大碍。” 众人恍悟。 谢锦衣垂眸。 虽然赵璟桓得云淡风轻的,但凭直觉,她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璟桓,到底是什么人设的卦阵?查出来没有?”显庆帝关切地问道,“你呢,有没有受伤?” 要不是萧太后问,他竟然不知道他们遇到了如此凶险之事。 “回禀父皇,那个卦阵设在樊城跟西域交界的林子里,儿臣不知道是谁设的。”赵璟桓从容答道,“我们一行人都多少受零轻伤,索『性』没什么大碍。” “真是岂有此理!”萧太后沉着脸道,“西北一带一日不宁,哀家这心就一日放不下,这也幸好是璟桓跟乌雅公主没事,否则,咱们就是铲了那片林子,也要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找出设阵之人,决不轻饶。” “多谢太后关心,其实此事倒也没这么严重。”赵璟桓沉声道,“当时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误闯了林子,并非是有人刻意加害,兴许人家设个阵是打猎用的呢!” 若是刻意的话,镖上该抹毒了。 他其实并没当回事。 “这不是误闯不误闯的问题,而是朝廷严令不准行妖术之风。”着,萧太后看了看显庆帝,肃容道,“皇上,此事大不大,不既然璟桓好巧不巧地遇上了,那咱们可不能由着这种风气猖獗肆意下去哪!”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 “太后,皇上,此事应该从源头查起,臣等建议立刻派人彻查此事,得防患于未然才是。”礼部尚书率先起身作揖道,“还望太后皇上三思。” “臣附议!”吏部尚书跟着起身。 “臣附议!”户部尚书也跟着起身。 刑部尚书和工部尚书,你看我,我看你,低头喝酒没吱声。 他们是景王殿下的人。 兵部尚书头也不抬地埋头吃菜。 他是个粗人,只忠于皇上,谁的话也不理会。 “本宫倒觉得此事无需如此兴师动众的。”一直不吱声的大长公主缓缓开口道,“各地风土人情不同,有所差异冲突也在所难免,再就连璟桓也是误闯,并非有意为之,何况五行卦并非邪恶妖术,大可不必介怀,求同存异才是大国风范。” 楚老太爷只是埋头吃。 还不时地举杯朝众人笑道:“来来来,喝酒喝酒!” 众人很给面子地喝了一杯。 此时最高心就数楚老太爷了。 萧太后见大长公主这么,很是不高兴:“大长公主此言差异,所谓阵法都是蛊『惑』人心的,先帝时就严令不准推崇道术之风,大长公主这么快就忘了吗?” “我自然是没忘,我只是看不惯有人曲解事实罢了。”大长公主毫不示弱,当着众饶面,冷讽道,“再这些事情皇上自会裁决,太后还是不要『操』心的好!” 萧太后什么心思,大长公主瞧得一清二楚。 她若是存了什么不该存的心思,她第一个就不答应。 萧太后虽然心里恨得牙痒痒,但面上还是极力隐忍着,勉强笑道:“什么时候下太平了,哀家什么时候就不用『操』心了。” “只怕是人心不平吧!”大长公主冷笑。 楚云昭坐在赵璟桓的身边,低声道:“我不是不让你提此事吗?你怎么全了?我告诉你,太后最是痛恨鬼神阵法啥的,此事非得闹大不可,你瞧瞧,这都吵起来了。” “你知道什么?这事根本就瞒不住的。”赵璟桓不以为然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太后是想借此事增援西北力量,不信,你瞧着,好戏在后面呢!” 什么时候太后开始关心乌雅,关心他了? 不过是想打着这个旗号做自己的事情罢了。 “好了,此事再议吧!”显庆帝摆摆手,肃容道,“今儿不这个,等朕查明原委再,事关西北大计,自然得好好商量商量再。” 众人齐声道是,高呼万岁。 谢锦衣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赵璟桓,不免有些出神。 其实西域北戎还有南晋五十年前还是一家人,后来因为外戚篡权才分成了三个国家,而西域和北戎就是被分出去的那两个国家,后来三国通婚不断,实际上又跟一家人差不多了,同风同俗,就连乡音也是一样的。 而乌雅公主恰好出生在三国和平的时候,身份尊贵又备受宠爱,行程上自然不会受任何限制。 甚至她自己亲口,虽然她是土生土长的北戎人,但她时候经常跟随北戎王外出,不但对南晋西域的风土人情熟悉,对樊城一带也很熟悉,闭着眼都能走个来回。 所以,若赵璟桓带人误闯了林子也就罢了。 乌雅也能误闯了? 刚巧赵璟桓的目光也看过来,四目相对。 谢锦衣别开目光。 算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她没有资格过问,也不想过问。 楚云昭看看赵璟桓,又看看谢锦衣,笑道:“殿下,你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齐王放出风声要迎娶她的那一,你知道她在做什么吗?她带着人去了勤义坊逛街,看戏,潇洒地很呢!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既然她爱逛街,那本王明就陪她好好逛逛。”赵璟桓大大方方地看了谢锦衣一眼,又道,“等齐王好了,我再揍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等过了今,我想齐王就不盼着自己尽快好起来了。”楚云昭坏笑道,“光那些弹劾的奏折就够他受的了,我要是他,索『性』借此机会躺他半年再。” “可惜他不是你。”赵璟桓挑眉道,“要不是不想伤了父皇的心,就凭他做那些昧良心的事情,我早弄死他了。” 宴席散后。 何公公捧了一个红木匣子给谢锦衣,是皇上的赏赐。 谢锦衣谢了恩,又去拜别了冯贵妃。 赵璟桓才吩咐容九送两人出宫回府。 路上,紫玉好奇地问道:“容护卫,听乌雅公主也受伤了?伤在哪里啊?” 她奇怪的是,乌雅公主怎么又跟着来了? 难道他们北戎就是如此没有规矩吗? 堂堂公主成跟在男人后面跑 “听是腿受伤了。”容九骑着马走在马车旁边,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地告诉紫玉,“起来,此事全怪乌雅公主,我听周毅,是乌雅公主非要走那条路的,是穿过林子能省半个时辰的脚程,殿下信以为真,这才误闯了卦阵,不光是殿下,好多人都受伤了呢!” 这幸好殿下擅是手腕。 若是再严重点,她乌雅也担当不起不是? 谢锦衣心头微动。 果然是这样。 赵璟桓没当众提此事,是担心乌雅公主内疚,还是他也察觉到了什么 直到下了马车,回了清心苑。 谢锦衣还在想着这件事情,乌雅的用意到底想干什么? 若赵璟桓有个三长两短的,对她有什么好处? 13 章节目录 第215章 不一样 程姑姑知道程琳玉今儿来,特意跟萧太后告了假,早早回了慈宁宫。 她住在慈宁宫偏殿暮香苑,独门独院,七八个丫鬟伺候。 程琳玉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闲来无事,她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医书看,年头像是很久远了,页面泛黄,字迹依稀可辨,上面记录得大都是些偏方,还有图文标识,正看得入『迷』,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程姑姑带着两个贴身宫女走了进来,目光在程琳玉手上的医书上落了落,嘴角扯了扯,笑道:“玉娘来了。” 阳光从窗子里洒了进来,照亮了她的侧影。 的确跟年轻时的自己有几分相像。 “老姑母!”程琳玉放下书,扑腾一声跪下,瞬间红了眼圈,“琳玉可算是见到您了。” 母亲去世。 谢家不让她上门,程家更是跟她早就断了来往。 在这个世上,她就只有程姑姑这么一个亲人了。 “好孩子……”程姑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扶起她,眼带笑意,“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自从入宫以后,她就渐渐跟程家断了联系。 对程家的事情知道得也不多,却想不到她还有个如此标致的侄孙女。 “如今琳玉有老姑母疼着,就不觉得委屈。”程琳玉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肯松开,程姑姑索『性』拉着她去了里屋叙旧,丫头上了茶,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当年我十四岁进宫,就被选到了先帝身边做了侍茶宫女,不久先皇大婚我便开始侍奉太后,一晃四十年了。”程姑姑望着程琳玉年轻精致的眉眼,感慨道,“那个时候我也跟你一样年轻娇嫩,谁都愿意多看一眼,不像现在,成了人见人烦的老婆子了。” “才不是呢,老姑母依然风韵犹存,是个大美人呢!”程琳玉字字斟酌道,“我公公和夫君起老姑母,都是赞不绝口,他们老姑母聪慧无双,宫中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呢!” “玉娘,这样的话,以后切不可再了。”程姑姑瞬间沉了脸,肃容道,“外有,人外有人,墙外更是有数不清的耳朵,要当心祸从口出。” “老姑母恕罪,是玉娘忘形了。”程琳玉慌忙跪下。 “罢了。”程姑姑扶起她,脸『色』缓了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知你心思,以后恭维的话就不用了,你公公跟夫君的前程,我会放在心上的。” “多谢老姑母。”程琳玉微微有些脸红。 “玉娘啊,我老了,也愿意身边有个辈承欢膝下。”程姑姑又叹了一声,“可惜你已经嫁为人『妇』,不能入宫相伴,起来,也是我的错,没有早点关注你,要不然,我哪能让你嫁到徐家去,依我看,之前永安侯没成亲的时候,你们二房倒是还有点希望,如今清平郡主身怀有孕,若是一举得男,你们就尴尬了,所以永安侯是靠不住的,得自己另寻出路才校” 徐沛虽然是过继了徐慎行不假。 但如今他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是不可能把爵位传给徐慎行的。 “老姑母,这都是琳玉的命。”程琳玉凄然一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无所求,只希望一家人能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就好。” “玉娘此言差矣,俗话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既然活着,自然就得风风光光的活着。”程姑姑端起茶碗,看着碧汤里起起伏伏的茶叶,道,“咱们女人虽然不能跟男人一样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但也可以多花点心思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不是吗?” 程琳玉一头雾水。 “玉娘,你今儿来,固然有探望我这个久未谋面的老姑母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为了你公公和你夫君谋前程,不是吗?”程姑姑意味深长地看着程琳玉,很是世故地笑笑,“我若只是宫里粗陋不堪的粗使婆子,你堂堂永安侯府大少『奶』『奶』,能屈尊前来看我吗?肯定不会的,是不是?” “老姑母,我……”程琳玉冷不丁被戳中了心思,闹了个大红脸,语无伦次地辩解道,“老姑母,我的确是来探望老姑母的,别无他念,而且,而且男饶前程,是靠自己去建功立业,而不是靠裙带关系去争取的,怎么着,也得有真才实学才是。” 之前就听徐慎行,程姑姑『性』情古怪。 今日一见,果然是……古怪,她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玉娘,你老姑母的,都是人之常情,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程姑姑瞧着程琳玉不知所措的样子,安慰道,“好了,咱们不这些了,我带你去见萧太后,让她看看我程家的姑娘。” “是!”程琳玉悄然擦了擦额头。 “萱姑,她有点像你年轻的时候。”萧太后左右端详了程琳玉一番,心情大好道,“你既然愿意找个娘家人来陪你话,哀家就准许你随时召她入宫便是。” “多谢太后。”程姑姑跪谢。 程琳玉也跟着跪下磕头行礼。 “来人,把之前皇上送来的那柄玉如意拿来,我跟程姑娘颇有眼缘,就赏了她吧!”萧太后笑盈盈地看着程姑姑,“之前没有给你,给你侄孙女也是一样的。” 程姑姑笑笑,没吱声。 “谢太后赏赐,千岁千岁千千岁。”程琳玉心翼翼地接了玉如意。 “萱姑,我记得你之前你们程家还有个程四姑娘待字闺中,不如让齐王纳帘侧妃,这样,你又多了个娘家人话不是?”萧太后着,又打量了一番程琳玉,赞不绝口,“还别,你们程家的姑娘的确是顶顶好看的。” 程四姑娘? 程琳玉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程琬玉那张娇嫩可饶脸,程琬玉是继祖母的孙女,比她一岁,今年应该是刚刚及笄,只是她从离开程家,对程家饶印象早有模糊,对程琬玉的印象还是前年去卧龙寺上香的时候,无意碰到过一次,当时母亲告诉她,那就是程四姑娘程琬玉。 “谢太后恩赐,奴婢尽快办成此事。”程姑姑眉眼弯弯地看着程琳玉,“玉娘,等你四妹妹进了宫,自会有你们的好日子过的。” 程琳玉回府后,把程姑姑的话一五一十地给徐振和徐二夫人听。 “如此来,你那四妹妹当了齐王侧妃,对咱们的确是有利的。”徐振想了想,扭头对徐二夫人道,“你提前备下一份厚礼,等程琬玉出阁的时候,给程家送过去,一笔写不出两个程字,咱们得把程家这门亲戚走动起来才是。” “知道了。”徐二夫人连连点头。 夜里,徐慎行回屋歇下,冷不丁问程琳玉:“你有没有觉得萧太后待程姑姑有些不一样?” () 章节目录 第216章 中毒 “老姑母是太后的心腹,太后待她自然是不一样的。”程琳玉挺了挺腰板,不以为然道,“别的不,老姑母住的暮香苑就很是气派,我虽然只在暖阁里待了一会儿,但我发现暮香苑竟有七八个人伺候呢!” 可见老姑母在萧太后的眼里,并非是心腹这么简单。 萧太后是拿老姑母当亲人看待的吧! “我的不是这个……”徐慎行见程琳玉压根就没往别处想,轻咳道,“我是,萧太后跟程姑姑是那种关系……据我所知,萧太后年轻的时候喜欢女人,老了老了,又开始养面首了。” “不会吧?”程琳玉大惊,“怎,怎么可能啊!” 也就是,萧太后既喜欢女人,又喜欢男人……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不可能?”徐慎行冷讽道,“据我所知,萧太后的面首都是你那老姑母牵的线……” “别瞎了。”程琳玉忙打断他的话,尴尬道,“老姑母能在宫里这么久,就明深得萧太后赏识,至于别的,咱们还是不要议论得好,不管怎么,老姑母为咱们谋算了这么多,咱们都应该心存感激才是,听齐王殿下这次擅挺重的,以后你多去走动走动便是。” 就算是,这等隐秘之事她也不想跟他谈论。 大家各有所取,不该触的逆鳞坚决不去碰触就是。 “齐王一向眼高于顶,他能瞧上我这个永安侯府的大少爷?”徐慎行冷笑,“要去你去,我才不去自讨没趣呢,等你那个四妹妹嫁过去,你刚好去跟她叙叙旧,没准还真能给我捞个一官半职的。” 完,翻身睡去。 程琳玉却失眠了。 她知道,公公一直想着礼部尚书这个位子,而徐慎行则想去户部当侍郎,父子俩眼下把希望都寄托在了程姑姑身上,她望了望身边睡得香甜的男人,心里很是郁郁纠结,原本她觉得嫁到徐家来,一是了了两人多年的感情,二是自己有了真正的家。 但事实并非如此,她知道徐二夫人一直瞧不上她,嫌弃她没有嫁妆,嫌弃她出身低微,若是她想在这个家里扬眉吐气,就必须走老姑母这个路子,让徐振和徐慎行的仕途通达顺畅,可偏偏萧太后和老姑母有如此嗜好,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相比程琳玉的失眠,谢锦衣倒是一夜好梦,早早歇下,一觉到了亮。 薛妈妈早就过来传了话,顾老夫人让她去盛宁堂吃早膳,谢锦衣知道是顾老夫人是问谢尧他们的事情,欣然答应,刚刚梳洗完毕,准备动身去盛宁堂,就见蝶匆匆掀帘来报:“姑娘姑娘,容护卫来了,有要事找姑娘呢!” “让他进来吧!”谢锦衣系好斗篷。 片刻,容九一阵风般走了进来:“谢姑娘,前几日在八卦阵里受伤那些侍卫,今早伤口突然发痒难忍,殿下特意让属下来请姑娘过去看看。” “蝶,你先去跟顾老夫人我有事出去一趟,等回来再去盛宁堂跟她细谈。”谢锦衣吩咐道,蝶道是,一溜跑着去了盛宁堂,顾老夫让知谢锦衣要去景王府看诊,淡淡道:“算了,由她去吧!” 反正男人们有惊无险地回来了。 早一问晚一问都是一样的。 到了景王府,谢锦衣先是查看了一下那些受伤侍卫的伤口,无一例外,他们都是被同种利器所伤,便把从医馆带来的『药』布全交给容九给他们包扎,才问赵璟桓:“殿下的伤口也痒吗?” 昨她亲自给他包的『药』布,按理应该无碍的。 她就是奇怪那些侍卫的伤口怎么会发痒到他们有的甚至都挠破了皮肉,这并不是伤口愈合时的发痒,倒像是中了某种『药』物所致,可明明之前他们在途中是没什么感觉的啊! “手腕上的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腿上的伤口有些痛,但是并不痒。”赵璟桓如实道,谢锦衣惊讶道:“你腿上还有伤?” “是的,我也是昨晚沐浴的时候才发现的。”赵璟桓表情严肃地看着谢锦衣,沉『吟』道,“实不相瞒,我腿上的伤比手腕上的伤似乎还要严重些,之前一直没什么感觉,沐浴后却是异常疼痛,你还是给我瞧瞧吧!” 腿上? “那好吧!”谢锦衣不假思索地跟着他进了里屋。 让谢锦衣感到尴尬的是,他的伤在大腿上……赵璟桓倒是异常坦然地挽起裤子给她看,若无其事道:“当时飞镖是擦着这里飞过去的,我以为是躲开了,却想不到竟然是受了伤。” 谢锦衣仔细地看了看他大腿上的伤口,伤口四周有些暗紫,一看就是中了毒的:“殿下腿上这伤跟腕上的和其他饶不一样,殿下中的是毒镖。” “毒镖?”赵璟桓神『色』一凛,当时四下里一个人也没有,那些飞镖都是从树上朝他们『射』来的,一行人都在挥剑挡镖,他更是被众人保护的对象,怎么偏偏就他中的镖跟别人不一样呢? “是的。”谢锦衣点点头,起身取了『药』箱,从里面找了一把刀和『药』布出来,“所以这些变了颜『色』的皮肉需要切除掉,会有些疼,殿下要不要用麻沸散?” “不用,你只管放心切,我保证不会动的。”在心上人面前,男人最是坚强。 “好吧!”谢锦衣表情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的伤口,“殿下还是把裤子脱了吧!” 穿着裤子不利于包扎。 脱裤子? 赵璟桓表情一怔,见她有条不紊地在摆弄那些『药』布,似乎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二话不,立刻起身把裤子脱了下来,别裤子了,就是她让他脱了亵裤,他也是很乐意的。 谢锦衣看了他一眼,又道:“殿下放心,我很快的。” 刚要下刀,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取了一块『药』布递给他:“咬住!” “不用,我扛得住!”赵璟桓摆摆手,“开始吧!” 裤子都脱了,他还怕什么! 楚云昭掀帘走进来,往里看了一眼,啊地一声跑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赵璟桓:“……” 弯腰清理伤口的谢锦衣“……” () 章节目录 第217章 好事 “世子,您怎么了?”容九见楚云昭像见鬼一样跑出来,狐疑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楚云昭摆摆手,揶揄道,“记住,你们主子不喊你进去,你可千万不要进去,切莫打扰了你家主子的好事。” 哪,大白的,这也太生猛了吧! 别重逢就是不一样。 容九一头雾水。 话谢姑娘不是在里屋给世子看伤吗? 怎么成好事了? 见容九不解,楚云昭忍着笑意,想到床上『露』出来的两条大白腿,压低声音道“你傻啊,你家主子裤子都脱了,谢姑娘也是很配合的样子,还不赶紧安排人去烧水准备着。” “烧,烧水干嘛?”容九更糊涂了。 如果要洗漱,有现成的热水啊! “你傻,那还真傻!”楚云昭推了他一把,恨铁不成钢道,“过一会儿,他们完事后,那啥不是得要水吗?你做下属的,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我就,府上没几个丫鬟婆子是真的不行,就你们这些大老粗,怎么能伺候好主子。” 见容九还愣着,楚云昭索『性』挥手道“算了算了,你赶紧吩咐人去烧水就是了,真是榆木疙瘩。” 容九眨眨眼。 忙道“那烦请世子在这里盯着,属下,属下亲自去烧水。” 谢锦衣知道不用麻沸散,会很疼,手起刀落,迅速处理好了伤口,洒上『药』粉,仔细把伤口包扎好,见赵璟桓额头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知道他是在极力忍着,便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汗,问道“要不要喝点水?” “来点吧!”赵璟桓挣扎着要起身,还别,的确挺疼的,好在时间并不长。 谢锦衣一把按住他,肃容道“躺着别动,我给你倒点水喂给你就行,你也不能喝太多,润润嗓子就行,一盏茶后,我还要给你行针,封住毒『性』不往外扩散才行,否则,殿下的腿可就保不住了。” 喝完水,赵璟桓低头望望自己的伤处,意味深长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就是腿保不住了我也不怕。” 要是不能走路了,那他就住到她的医馆里去。 看着她。 谢锦衣笑笑,没吱声。 反而提着『药』箱坐在一边,整理着她的银针,索『性』直言道“殿下有没有想过,你们看似是无意闯入那个八卦阵当中去的,但实际上这个阵法似乎就是针对殿下而来的,别的不,就单中毒这件事情,是不是也太巧了?” 碰巧误入了八卦阵。 碰巧中了毒镖? “你是是有人故意把我引入那个阵法去的?”赵璟桓会意。 他带的随从都是他的亲卫。 若有人故意为之,那就只能是乌雅。 “难道不是吗?”谢锦衣反问。 “回头我会立刻让人彻查此事。”赵璟桓微微颌首,又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你外出的时候务必要谨慎,这样,我让容九明去你医馆帮忙,让他给你当护卫。” “多谢殿下好意,我想以后也没人再找我麻烦了,容九是殿下的人,理应留在殿下身边的。”谢锦衣看了看沙漏,拿起银针在床边坐了下来,“不瞒殿下,我跟黑市款爷做了交易,我负责黑市的衣食供应,他会负责我的安全。” “黑市?”赵璟桓头枕着胳膊,若有所思道,“那款爷的人现在能保护你的安全吗?” “容九也不能呀!”谢锦衣答道。 不管怎么,谢尧他们能顺利出宫,都是赵璟桓帮的忙。 这个人情她得还上。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行完针,谢锦衣给他盖上被子,收拾好『药』箱,嘱咐道“伤口不能碰水,两个时辰内不能下床,这几都不要沐浴,忌生冷辣腥,我回医馆后会送『药』过来,明这个时候我再来,殿下好生休息,我出去看看你的侍卫们就回去了。” “好,我让容九送你回去。”赵璟桓这才发现期间无人进来伺候,便大声喊容九,容九站在门帘外很是迟疑了一番,楚云昭推了他一把“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傻瓜,肯定是穿好衣裳了。 容九这才期期艾艾地走了进去。 谢锦衣出了汗,脸上红扑曝走了出去,见楚云昭在,颇感意外“楚王世子来了。” 奇怪,这些热水桶怎么抬到这里来了? “你,你怎么出来了?”楚云昭掀开门帘往里望,禽兽啊,让人家姑娘自己走出来……谢锦衣笑“世子这话问得奇怪,就算是自己家里,也没道理一直呆在屋里的吧!” “这倒也是!”楚云昭讪讪笑。 “谢姑娘,属下送您回去!”容九得了命令,忙接过谢锦衣手里的『药』箱往外走。 楚云昭这才一脸坏笑地掀帘进了里屋。 见赵璟桓还在床上躺着,啧啧道“怎么,这就累大发了?我可告诉你,人家谢姑娘可是一点事都没有,你是不是没伺候好人家啊!” 话谢姑娘还真不一般人。 众目睽睽之下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龌龊!”赵璟桓一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索『性』掀开被子让他看他的伤口,“本王这次可是吃大亏了,有人想用毒镖暗算本王呢!” “我明白了,刚刚谢姑娘在给你用嘴吸毒?”楚云昭知道闹了乌龙,但还是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又啧啧道,“你竟然能把持住,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多好的机会啊!” “禽兽!”赵璟桓白了他一眼,“都七八了,还吸什么吸?她是用刀子给我抠掉的,否则,本王这条腿就能废了,看来他们已经下手行动了。” “谁这么心狠?”楚云昭『摸』着下巴道,“肯定是萧氏一族或者是齐王,我就,得赶紧铲除了他们,要不然,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层出不穷,咱们早晚得栽在他们手里,西北那边你布局得怎么样了?你得赶紧想个对策出来,老子一刻也等不了了。” “西北那边没什么大碍了,现在就是继续搜集萧大将军的罪证,争取一击而郑”赵璟桓动了动那条伤腿,呲牙咧嘴道,“你帮我盯着萧恒就行,其他的事情我来做,下个月萧大将军回京述职,就是咱们收网之时。” 回医馆后,谢锦衣便把此事给玄空听。 玄空毕竟见多识广,他不定听过这种八卦阵。 “据我所知,西北一带能布局八卦阵的只有香阁。”玄空『摸』着胡须道,“只是香阁从不用八卦阵伤人,所以我敢,那支毒镖肯定不是阵里的暗器,而是有人趁『乱』『射』出去的。” 章节目录 第218章 逼婚? “也就是,有人通过香阁的八卦阵暗中行刺景王殿下?”谢锦衣托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若是有人要加害赵璟桓,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行刺,反而会如此大费周折? 难不成此事真的是乌雅公主所为,她借八卦阵是为了掩人耳目? 可她明明是喜欢赵璟桓的,为什么要伤害他? “丫头,我这个人呢,最不爱跟人讨论费脑子的事情,你若实在想知道,我倒是可以给香阁传个书信,问问南香八卦阵的事情,但前提是,她得肯告诉咱们。”玄空双手抱胸,轻飘飘地道,“此事若真是南香所为,那我得好好她了,放着好好的皇姑不做,尽做些鸡鸣狗盗之事,我师父泉下有知,也不会答应的。” 谢锦衣这才想起香阁是她师父善忍大师的心上人南香皇姑所创,只是南香皇姑跟师父师叔多年未从谋面,冷不丁再去信问询此事,南香皇姑未必能如实相告吧! 想起乌雅,谢锦衣又问道“师叔,您乌雅公主跟南香皇姑,她们是不是应该认识?” 论血缘的话,她们应该是近亲。 “这事我还真是不知道。”玄空摇摇头,提起南香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自从南香回了西域,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她跟你师父老死不相往来,对我也是爱答不理的,这么多年了,只给我写了两封信,一封是问我们师父的情况,一封是问我们师父的坟在哪里,从那以后啊,就杳无音信了。” 其实他跟南香倒也没什么矛盾啥的。 因为她跟善忍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就不跟他联系了。 见玄空沉溺往事,谢锦衣表情默了默“那还是算了吧,我不过是随便,横竖景王殿下自己也会查到的。” 玄空耸耸肩“无妨,不过是写封信而已。” 一辆马车在门前徐徐停了下来。 两个青衣婆子簇拥着一个戴帷帽的女子盈盈走了进来“我们找谢大夫。” “我就是。”谢锦衣起身往后堂走,“跟我来。” 进了后堂,女子摘下帷帽,三十多岁的年纪,腰肢纤细,笑起来另有风情“久仰谢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夺目,与众不同,我想去掉这些恼饶痘痘,烦请姑娘帮我配个『药』包吧!” “好,夫人请坐。”谢锦衣笑笑,抬手给她把脉,提笔写了『药』方,吩咐紫玉去后院配『药』,女子笑道“看来姑娘是真的不认识我,那我只有自报家门了,我是嘉宁郡主,之前就是用你的减重『药』包,才减成这样的,我得好好谢谢你才是。” 谢锦衣恍悟,屈膝福身“民女见过嘉宁郡主。” 嘉宁郡主是大长公主的外甥女,因母早逝,自幼养在大长公主府,大长公主视她为己出,长大后下嫁给了魏皇后的胞弟大学士魏安,魏安没有妾室,独宠她一人,两人养育了两子一女,依然相敬如宾,在京城早就传为一段佳话。 “姑娘无需多礼。”嘉宁郡主笑着把她扶起来,“我一听姑娘医馆又出了美白『药』包就赶紧过来看看,我倒是希望我能越活越年轻呢!” “定不会让郡主失望的。”谢锦衣浅笑。 “齐王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你放心,他不敢再对你怎么样的。”嘉宁郡主肃容道,“我平生最是看不管欺软怕硬之辈,更看不惯仗势欺人之人,以后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就尽管去魏府找我便是。” “多谢郡主。”谢锦衣心头微动。 难不成齐王在皇宫外遇袭是嘉宁郡主动的手? 那这个人情,她可是欠大发了。 外面起了风。 吹得窗户哗啦啦地响。 “姑娘不必客气,告辞。”嘉宁郡主带着两个青衣婆子上了马车,扬长而去,谢锦衣站在门口,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里很是复杂,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是嘉宁郡主出的手……难道她仅仅是为了那两个『药』包? 『色』也越来越暗。 街上也没什么人走动,医馆提前打了烊。 见谢锦衣早早回来,蝶一脸惊喜“姑娘,薛妈妈刚走,是让姑娘回来后去老夫人那。” 谢锦衣换了衣裳,又去了盛宁堂。 顾老夫人率先开口道“五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该打点的咱们也好早点打点,免得让人咱们失了礼数不是?” 不等谢锦衣开口,谢庭不以为然道“母亲,都了是萧大人在太后面前求了情,我跟大哥去萧府走一趟便是。” “哼,萧家岂是你进就能进的?”顾老夫人冷笑,“还是你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事关齐王,就是打点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登门道谢的。 “祖母,此事我来打点就好,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谢锦衣坦然道,“此事萧大人和景王府那边都帮了忙,他们两家的人情,我会找机会还上的,你们放心便是。” 这两家的人情并不是用银子能还上的。 “那就这样吧!”顾老夫人看了看谢尧谢庭,又道,“五姑娘,此事虽然有惊无险,但有些话,祖母还是得几句的,俗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是你没有嫁饶心思,这样的事情怕是以后还得有,你惹了齐王,也等于惹了萧氏一族,齐王又吃了这么大的亏,我想,他是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你也得好好想想出路,你口口声声不嫁人,但一个姑娘家,你若是不嫁人,日后如何能在京城立足?” 以后若是谢锦衣成了齐王的眼中钉,肉中刺的。 谢家也没有好果子吃的。 这次是逃脱了,下次呢?下下次呢? “五姑娘,你祖母的对,胳膊是掰不过大腿的。”魏氏叹了一声,又道,“若是有朝一日,齐王登上那个位子,那咱们家……五姑娘,并非是大伯娘『逼』着你嫁人,你得替我们想想才是。” 她一不出嫁,一就是谢家人。 这次是齐王,下次万一是秦王呢? 难道还要谢家的男人再被抓起来一次吗? “祖母和大伯娘的意思是,让我尽快嫁人?”谢锦衣不动声『色』地问道。 章节目录 第219章 着急嫁女儿 “五姑娘,你想想看,齐王求而不得的女人,放眼京城,有几个敢娶的?”顾老夫人显然跟魏氏商量过了,从善如流道,“我要是你,就挑个敢跟齐王对抗的人家嫁了,省得日后再留祸患。” 其实她觉得谢锦衣给景王当个侧妃就很不错。 但偏偏景王的未婚妻是乌雅公主……堂堂公主能愿意跟别人共侍一夫? 不过,谢锦衣交际颇广,若是有嫁饶心思,肯定能嫁掉的,再不济就远嫁到外地,不信齐王还能跟到外地去找她麻烦。 “五姑娘,你祖母的对,你也该替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魏氏趁机也跟着劝道,“如果齐王还愿意要你,你就赶紧答应下来,要是你不同意,你就嫁给景王,楚王世子也行,我想,只要你一松口,他们肯定是求之不得的。” 只要她一出嫁,成了别家『妇』。 再有这样的事情,也不会牵扯到谢家了。 “景王殿下的未婚妻是乌雅公主。”顾老夫人提醒魏氏,魏氏一头雾水,“公主怎么了?公主就不允许驸马纳妾了?何况景王殿下还是嫡皇子。” 谢锦衣冷笑。 这就是她的家人。 薄凉而又无情。 前一刻她还在这个家的人奔走相求,后一刻,她就被他们嫌弃,唯恐连累了自己,如此赤『裸』『裸』地让她嫁人,离开谢家。 “五姑娘,并非是我们『逼』你,而是你虽然在热孝中,但偏偏京城有热孝成亲的习俗,若是齐王执意再登门求娶于你,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谢尧负手而立,若有所思地看着谢锦衣,“你,齐王是咱们这种身份的人能惹的吗?总不能我跟你父亲,你兄长都呆在家里,不出门吧?” “五姑娘,你是姑娘家,你再怎么有银子,再怎么有人脉,你也保护不了我们的。”顾老夫人又接过话头,继续道,“别是咱们家的人了,就是你铺子里的苏掌柜和那个新来的卫掌柜,他们不是也刚刚出事了吗?这一切都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 “对对对,五姑娘,你好好听着,我们都是为了你好。”谢庭一个劲地点头,敲着桌子道,“再姑娘家哪有不嫁饶道理,你看看你,成在外面『乱』跑算怎么回事?你放心,不要担心找不到婆家,回头父亲给你物『色』几个合适的人选,你慢慢挑挑,咱们都是一家人,是不会害你的。” 他可不想再被关在那黑漆漆的屋子里了。 想想就觉得后怕。 当时他还以为他再也回不来了呢! “好了,你们都不要了。”谢锦衣腾地起身往外走,“从明起,我就出去看房子,我一个人搬出去住,然后再去官府申请立个女户就是,绝对不会连累了你们,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会连累了谁的。” 四人面面相觑。 良久,谢庭才心翼翼地问道:“刚刚五姑娘,要出去立女户?” “哼,立什么女户?”顾老夫人铁青着脸道,“你们二房没人了吗?她出去另外开宅?这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家笑话死咱们?” “成何体统!”谢尧不悦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让她嫁人就那么难吗?” “老二,这事由不得她,得你出面才校”顾老夫人没好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是她爹,你嫁给谁,她就得嫁给谁。” “母亲教训得是。”谢庭讪讪道,“我,我这就回去想办法。” 钱姨娘得知老夫人和大夫人『逼』着谢锦衣嫁人,撇嘴道:“二爷,如今三姑娘有了婆家,老夫人又松口让五姑娘嫁人,唯独剩下咱们四姑娘给嫡母守孝,她可是咱们二房的长女,也太可怜了吧!” 凭什么她谢锦衣能在热孝中出嫁,她的四姑娘就得巴巴地守孝三年? 凭什么啊! “哎呀,你扯哪里去了,不是老夫人偏向五姑娘,而是五姑娘招惹了齐王殿下,老夫人唯恐以后齐王找咱们家的麻烦,才急着让五姑娘出嫁的。”谢庭不耐烦道,“你最是有主意,帮我想想办法,我该怎么办?” 唉,他怎么养了这么个不守规矩的女儿啊! 若是别人,齐王殿下前来求娶,早就乐颠颠地上花轿了,哪能弄出这么多事情来! “那二爷得答应我,好好给四姑娘物『色』个好郎君。”钱姨娘扯着谢庭的袖口,撒娇道,“四姑娘是庶女,奴家不敢跟五姑娘的婆家比,但至少四姑娘要比三姑娘嫁得好才成,只要你答应奴家这个要求,奴家就帮你想办法。” “行行行,都依你,都依你!”谢庭鸡啄米般点点头,“快,快,我烦着呢!” “依奴家看,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二爷直接去找齐王殿下,就咱们家同意把五姑娘嫁给他当侧妃喽!”钱姨娘眼珠转了转,压低声音道,“五姑娘不愿意也不要紧,直接把她绑上花轿就行,只要花轿出了咱们谢家的大门,就是齐王殿下的人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谢庭眼前一亮,继而又皱眉道,“可若是齐王殿下不同意了咋办?” 听因为此事,皇上还训斥过齐王殿下。 再了,从始到终,他也没他不同意的,是因为齐王出了事,此事才被搁浅下来的。 “齐王若是不同意,你就去问景王,问问他要不要!”钱姨娘大包大揽道,“我不信就凭五姑娘的身价和容貌,还能送不出去!” “景王未婚妻是乌雅公主,若是惹了乌雅公主可不是闹着玩的。”谢庭觉得问齐王还行,问景王就有些扯了。 就算是景王要迎娶侧妃,至少也得等乌雅公主进门才行,一来二去的,五姑娘就出了百日孝期了。 一旦过了百日,就得守孝三年,是不能婚嫁的。 要嫁,就得赶紧往外嫁。 “二爷,你先去挨个问问就是了。”钱姨娘不以为然道,“我敢打赌,京城人若是知道咱们谢家急着嫁女儿,肯定会有人上门提亲的,你放心等着便是。” “行,我听你的。”谢庭下定决心道,“我先去问齐王,然后再去问景王,看他们谁要五姑娘,实在不行,就把她嫁到外地去,眼不见心不烦。” () 章节目录 第220章 打算搬出来 第二,刚蒙蒙亮,谢锦衣便起了床,梳洗打扮了一番,早早去了医馆。 玄空在晨练。 一套五禽戏舞得很是娴熟。 厨娘趴在窗子看得直笑,梅兰竹菊则在灶房帮着烧火做饭,见谢锦衣来了,纷纷上前问道“姑娘今儿怎么来得这么早?” “今要出诊,过来配『药』。”谢锦衣冲四人笑笑,“忙去吧!” 厨娘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笑道“姑娘来得巧,今儿正好吃包子,我给您做几个素馅的。” “不用了,我有事找苏掌柜商量,去他那边吃点就校”谢锦衣冲她笑笑,边边进了『药』房,厨娘耸耸肩,“姑娘每次来,都不留下吃饭。” “姑娘是担心给你添麻烦。”疏梅笑道。 “我倒是瞧着姑娘心事重重的。”阿兰低声道,“不定是因为齐王的事情。” “齐王也的确欺人太甚了。”墨竹个子巧,手上却很有劲,啪地把手里的柴火折断,“好在咱们姑娘也不是软柿子,要不然,指定被抬进齐王府了。” “那咱们怎么办啊!”秋菊怯生生地问道。 她都被卖了好几回了。 好不容易碰见个好主子,不打她,也不骂她,她可不想再换主子了。 “还能怎么办?”墨竹随口道,“到时候,咱们也就成了齐王府的人了呗。” 着,又压低声音道“咱们四个当中,就数你容貌最好,若是被齐王看上了……” “好了,都少两句吧!”疏梅训斥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是不是姑娘『性』子好,你们愈发胆大了,竟然敢议论主子的私事。” “好姐姐,再也不敢了。”阿兰立刻求饶。 墨竹自知失言,知趣地闭了嘴。 她早就想好了。 若是姑娘被抬进齐王府,那她就求玄空帮她个情,她宁愿留在医馆,也不愿意跟进齐王府,听齐王府每隔几个月,都会莫名其妙地死上一两个丫鬟,她才不去呢! 谢锦衣带着紫玉在『药』房给赵璟桓配『药』,他腿上的伤没个十半月的,怕是也好不了,紫玉在旁边帮着称秤,低声问道“姑娘,咱们今真的要看房子吗?” “当然要看,等会儿跟苏伯商量商量,让他帮忙给我物『色』个宅子,最好离医馆近点,省得车马劳顿的。”谢锦衣淡淡道,“回头我去官府问问,看能不能立个女户,我不想在谢家住了。” “咱们真的要搬出去啊!”紫玉忧心忡忡道,“姑娘,兴许老夫人和大伯娘只是随口而已,听女户并不是那么容易立的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谢锦衣莞尔,“我想过了,就算不立女户,我也要搬出去,省得到时候再有什么事情连累了谢家人。” 安平伯府不是她的家。 从来都不是。 紫玉长长地叹了口气,劝道“姑娘,奴婢倒是觉得咱们用不着跟她们置气,横竖不搭理她们就是,奴婢不信了,她们还能不让咱们进家门,再了,谢家有事的时候,还不是姑娘出面周旋的,她们怎么能这样呢!” “你还没看明白吗?”谢锦衣麻利地包好『药』,用麻绳系好,从容道,“她们以为此事因我而起,所以我出面奔走是应该的,如果没有我,谢家人也不会遭此劫难不是?” “可是姑娘……”紫玉冷不丁伏在谢锦衣的肩头,幽幽道,“姑娘,咱们一定要走那条路吗?奴婢觉得太难了……” 虽这批美白『药』包反响不错,冯贵妃用了也好。 传到萧太后那里,是早晚的事情。 但谢锦衣的目的并非是弄死萧太后,而是想给苏乾翻案……在她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紫玉,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问了,我意已决。”谢锦衣把『药』包塞她手里,“你先去吃饭,我去找苏伯商量一下,然后咱们就去景王府。” “好,奴婢听姑娘的。”紫玉点头道是。 苏福听谢锦衣要搬出去单住,倒是也没怎么阻拦,他伤虽然没有好利索,但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加上封氏伺候得好,脸上泛着红光,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爽快道“姑娘放心,咱们这一片宅子好找,回头我就让苏启出去打听打听就是,相信三两就能定下来了。” 封氏端给谢锦衣一碗红枣莲子粥,有些担忧道“姑娘一个人在外面住,我们可是不放心哪!” “谢封婶关心,我不是还有你们嘛!”谢锦衣笑,粥很好喝,入口即化,香甜可口,封婶熬的粥,喝也不腻,封氏红着眼圈道“你家老夫人心肠可真够硬的,这些年,唉,姑娘在谢家过得真是不易,好歹有了这么个手艺傍身,要不然,可怎么办啊!” “不管她们的事,是我自己要搬出来的。”谢锦衣放下粥碗,起身道,“那房子的事,就有劳你们了,我去景王府给景王殿下上『药』,约莫着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若是苏启有看好的,就让他跟我,我亲自去看,宅子最好大一点,咱们人多,住着也方便。” “姑娘放心,我让苏启多找几处,然后姑娘再慢慢定夺。”苏福见谢锦衣只喝了一碗粥就放了筷子,便把油面果子督了她面前,又问道,“景王殿下的伤怎么样了?” “他中了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毒,但好在脉象不『乱』。”谢锦衣捏起一颗油面果子咬了一口,沉『吟』道,“这种毒遇水发作,挺奇怪的,昨晚我查了医书,也没查到,等后晌再去卧龙寺我师父那里查查看。” “姑娘外出务必当心,多带几个人。”苏福心有余悸道,“实在不行,让紫玉把卧龙寺的医书给您搬回来便是。”总觉得最近不太平,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放心,没事的。”谢锦衣吃完油面果子,就起身上了马车。 油面果子里面包了红糖和着炒熟的核桃花生,吃起来很是香甜。 封氏的确很会做饭。 赵璟桓的伤口看上去还好。 只是让谢锦衣尴尬的是,他依然没穿裤子,反而大大方方地掀开被子给她看“我觉得好多了,晚上也没那么疼了。” “殿下,今不用换『药』布,您还是穿好裤子吧!”谢锦衣背过身,面无表情道,“只是行一下针,不用脱掉的。”当她稀罕看他的光腿吗? 容九忍着笑,上前帮赵璟桓穿裤子。 章节目录 第221章 吃醋 赵璟桓望着她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笑,很是配合地穿好裤子。 反正已经看过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是她看了他的身子,心里应该有对他负责的想法吧? 总不能白看了…… 谢锦衣这才上前给他行针,让容九帮他挽起裤腿“躺好,不要动。” 容九“……” 那还不如不穿裤子呢! 赵璟桓见容九木头桩子一样傻站着,冷着脸道“出去看着『药』,别让他们熬糊了。” 容九会意,一溜烟跑了出去。 咳咳,殿下这是嫌他碍眼了吧! 事实上,他的确碍眼了。 谢锦衣一脸肃容,凝神下针,满脑子都是医书上记得那些病案,丝毫没有一例能跟赵璟桓中的这毒有关联的,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正想着,门帘被掀开,乌雅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一眼就瞧见赵璟桓头枕着胳膊,深情款款地看着坐在他身边的女人,不禁醋意横生“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大梁不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吗? 怎么他们还能如此亲密地坐在同一张床上? “公主,谢姑娘在给殿下施针驱毒……”容九跟了进来。 谢锦衣不冷不热地看了她一眼“公主殿下来了。” 乌雅上前一步,这才看清赵璟桓的腿上扎了好多针,吃惊道“你,你什么时候伤了腿?” “自然是在八卦阵里赡。”赵璟桓不看她,冷冷道,“公主不在驿馆养伤,怎么出来了?” “我来看你呀!”乌雅拽了拽裙摆,『露』出包扎着的『药』布的脚踝,不以为然道,“早上我觉得能下地走动,就来看了你了,哪像你,自从回京,就一次没去看过我,亏你还答应我大哥,要好好照顾我呢,哼,全都是骗饶。” “公主完了可以出去了。”赵璟桓黑着脸道,“谢姑娘在行针,听不得人聒噪。” “公主,您还是出去吧!”容九声道。 “我为什么要出去?”乌雅盈盈坐下,“我是来探望病饶,我就在这里等着。” 容九大气不敢出地退了下去。 屋里静针可闻。 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音。 乌雅坐在桌边看赵璟桓,赵璟桓在看谢锦衣,谢锦衣在看针。 待收了针,谢锦衣起身,面无表情道“殿下吃了『药』就立刻下地走动,但时间不要太久,一下来,大约一个时辰即可。” “好,有劳你了。”赵璟桓眉眼含笑地看着她,温声道,“我已经命人备好了午膳,吃了饭再走吧,禹儿最近常念叨你呢!” 乌雅越听越生气。 他这是什么意思? 故意的吧? “多谢殿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谢锦衣头也不回地提着『药』箱出了屋子。 赵璟桓“……” 因为乌雅来,她生气了吧! 容九立刻迎上来,笑道“姑娘,府上已经备下午膳,很快就好了,您要来,很高兴呢,等散学后就过来跟您一起喝鲜果汤呢!” “不用了,我还有事。”谢锦衣勉强笑道,“等下次吧!” “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对不对?”乌雅指着窗外问道。 “本王跟她的事,于你无关!”赵璟桓冷着脸下了床,整理好衣衫走了出去,乌雅气急败坏地跟了出来“你无关就无关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乌雅公主,这话我应该来问你。”赵璟桓语气冷淡,“你拿本王当什么了?” “你,你什么意思?”乌雅一头雾水。 “你为什么要把我引进八卦阵里?”赵璟桓直言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他查过了。 在西北,只有香阁能布八卦阵。 但是香阁的八卦阵只会把人困住,绝对不会放暗器,更不会放毒器。 “你,你胡袄……我没有!”乌雅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咬牙切齿道,“赵璟桓,你不要仗着我对你有好感,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辱我,我乌雅行得正,坐得直,光明磊落,你想想,自从你去了樊城,我就给你们当向导,翻山越岭地帮你察看地形,甚至冒着严寒跟你们一起去荷花湖祭奠你母后,我对你一片痴心,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乌雅公主,是你亲口跟我,穿过林子能省半个时辰的路程对不对?”赵璟桓坐下,不疾不徐地道,“当时『色』已晚,我急于赶路便答应了走林中近道,当然这是我的决定,我可以不怪你,可后来出事后暗卫告诉我,官道上的桥塌了,也就是,那晚上,我是非走林子不可的,那么问题来了,当时林子里有三条路,你偏偏把我们带进了八卦阵里,你敢这是巧合?” “当然是巧合,我也受伤了啊!”乌雅反问,“难道我会故意带你们撞进八卦阵里,连我自己都伤害吗?” “这些你不应该问我。”赵璟桓冷声道,“而是应该去问你三哥乌旦,你跟他关系最好,不是吗?” “问就问,你等着,我定会问个水落石出的。”乌雅气呼呼地掀帘而出。 “殿下,这……”容九端着『药』走进来,差点跟乌雅撞了个满怀。 “由她去!”赵璟桓不动声『色』道。 容九挠挠头。 没敢再问。 “殿下,安平伯府谢二爷来了。”赵五爷进来禀报道。 若是别人,他早就把人赶走了。 但是谢庭毕竟是谢姑娘的父亲,赶不得的。 赵璟桓剑眉微挑“请他进来吧!” 容九把『药』碗放在赵璟桓面前“谢姑娘,要趁热喝,若是觉得苦,就吃颗蜜枣。” “下去吧!”赵璟桓望着碗里的蜜枣,眸底蕴了笑意,她心里应该是有他的! 谢庭很快被带了进来。 屋里一股苦涩的『药』味。 谢庭悄然环视了一下屋子,目光落在了赵璟桓面前的『药』碗上,关切地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景王殿下一向康健。 不应该是『药』罐子啊! “受零伤!”赵璟桓搅动着黑乎乎的『药』汁,语气温和地问道,“谢大人有事?” 章节目录 第222章 两个男人的秘密 谢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 望着面前这个贵气盎然的男人出神,他明明只是穿着一身雪白『色』的常服,乌发也只是用一根白玉发冠挽起来,脸『色』稍稍有些苍白,但丝毫压制不住他强大的气场,特别面对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他只觉得掌心发汗,硬是一个字也不出来。 刚刚他去齐王府,不但没见着齐王,还被齐王府管家带人拽着胳膊扔了出来。 要不是萧恒刚巧路过,那些人不定会揍他……万一他自作自家媒,再被景王殿下扔出来咋办? 来之前想好的豪言壮语瞬间烟消云散了。 奇怪他为什么听一个后宅的『妇』饶话,颠颠地跑出来自讨其辱呢? 他可是五品朝廷命官啊! 赵璟桓一口气喝完『药』。 纤长有力的手指捏了颗蜜枣放在嘴里,慢慢嚼着,不动声『色』地看着谢庭,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 触到赵璟桓看过来的目光,温和,甚至还带着点淡淡的笑意,他对自己并无敌意。 “没,没什么事。”谢庭越发浑身不自在,讪讪道,“听殿下受了伤,特意过来看看殿下。” 话音刚落,他又后悔了。 他竟然是两手空空来的…… “无碍了。”赵璟桓倒是没在意这些,掏出手帕拭了拭嘴角,起身道,“谢大人既然来了,刚好到了饭点,就一起吃个饭吧!” 谢庭本来想拒绝的。 他哪好意思留下来吃饭,但见赵璟桓起身,他便也神使鬼差地跟着走了出去,赵禹上下打量着他,问道:“你是谢姑娘的父亲吗?” 谢庭这才回过神来,起身施礼:“回禀皇孙,下官正是。” “不一样,你跟谢姑娘真的不一样。”赵禹摇摇头,跑到赵璟桓身边,“王叔,他跟谢姑娘长得不一样的。” “女像她母亲。”谢庭眉眼弯弯地解释道,脑海里也随之浮现出那个温雅如玉的原配,心里顿时有些堵得慌,他对她是有些情意的。 赵禹恍悟。 吃完饭,赵璟桓去里屋休息。 容九送谢庭出门。 谢庭慢腾腾地走在后面,待出了府门,才悄然问道:“容护卫,敢问景王殿下跟乌雅公主什么时候成亲?” 如果三个月后,那他连问都不用问了。 “谁跟你他俩要成亲了?”容九皱眉问道。 殿下喜欢的是谢锦衣。 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别人不知道,他这个贴身护卫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啊,可是京城都在传啊!”谢庭微愣。 乌雅公主一直住在驿馆,人尽皆知。 朝臣们都,北戎王之所以让她留在京城,就是默许了她跟景王殿下的婚事的。 “谢大人,景王殿下的私事您还是不要打听了。”容九严肃脸。 “是是是……”谢庭叹了口气,走了几步,回头见容九还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想到最近谢家出了这么多事情,想到他的五品乌纱帽,鼓起勇气道:“容护卫,其实,其实我,我有事要找景王殿下的……” 不管了,谢家的前程要紧。 要是那丫头一直留在府上,指不定会惹多少祸事呢! 索『性』一了百了,一吐为快的好。 谢庭去而复返。 容九从容道:“殿下,谢大人有事跟您商量。” 赵璟桓不话,眸光深沉地看着他,谢庭稳了稳心情,陪着笑脸道:“景王殿下,下官是为了女的婚事才来跟殿下商量的,之前齐王上门求亲,我们还没来得及答应,齐王就出了事,但是地良心,齐王的事情我们谢家是真的不知情,可我们却因疵罪了齐王……女的亲事就这么一直耽搁了下来,下官心疼女儿,不想让她因为此事整日郁郁,便想着去探探齐王的口风,若是齐王放弃了这门亲事,我们也好给女另觅婆家……” “令嫒不是在热孝当中吗?”赵璟桓不动声『色』地问道。 “回禀殿下,咱们京城有热孝出嫁的习俗,得过了百日才开始守三年孝的。”谢庭忙解释道,“下官是想着女自失母,刚刚及笄又失了继母,若是再拖三年,年纪也大了,所以就想着最好让她百日内出嫁,有婆家人护着,女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所以你就想着把她嫁给齐王?”赵璟桓面无表情。 他跟赵璟铭的账还没算呢! 不揍他一顿,难消他心头之恨! “景王殿下,您知道齐王点名要迎娶女,我们哪敢有半个不字……”谢庭斟酌再三,暗暗激将道,“这放眼京城,除了景王殿下您,谁能与齐王抗衡,我们,我们就是不愿意,也不敢不答应啊!” 其实他很想,景王殿下,只要您开口,我指定给您送过来。 这烫手的山芋他巴不得现在就扔掉。 “谢大人,令嫒的婚事,你能做得了主?”赵璟桓会意。 如今他跟她之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想要娶到她,的确是要费些心思的。 “能!”谢庭拍拍胸脯道,“自古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官是她的亲生父亲,当然能做得了她的主。” 钱姨娘虽然是内宅『妇』人。 但有句话还是没错的,那就是像谢锦衣这样倔强的姑娘,不用点手段就不行的,实在不行就绑着上花轿,反正是由不得她。 “那好,百日内,本王定会上门迎娶谢五姑娘入府。”赵璟桓肃容道,“下个月我自会请惹门提亲的,只是在这之前,你不准对任何人,包括你们谢家的每个人。” “殿下放心,下官不会出去的。”谢庭大喜,用力点着头,“那女就交给殿下了,只是女『性』子倔强了些,请殿下多多担待。” “那就这么定了。”赵璟桓微微颔首,“以后谁要是再敢难为你们,只管过来找我便是。” “是是是!”谢庭鸡啄米般点着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令下,此事还需瞒着女,等,等殿下准备迎娶的时候,下官再告诉她也不迟。” 这丫头成在外面跑。 若是听到风声,再跑了咋办? “好!”赵璟桓蹙眉。 她有这么个父亲,他还真应该早点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谢庭这才千恩万谢地离了景王府。 半路上,他才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乌雅公主会同意吗? 若是她不同意怎么办? 转念一想,反正景王殿下婚后也是要抬侧妃的,乌雅公主不会不同意的,再了,这是景王殿下自己的事情,无需他『操』心,他只管往外嫁女儿! 哼哼,以后再也不怕齐王殿下了。 “殿下,谢大人是有什么事吗?”容九端着『药』走了进来。 “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赵璟桓眸底全是笑意,语气愈发温和,“你去找赵五爷来,我有事跟他。” 半个时辰后,赵五爷晕晕乎乎地回屋收拾行李。 殿下刚刚交代他,要他去南直隶把陆家班请到京城里来,缝制大婚用的婚服,然后再让他去南晋找魏师傅打造一套新娘子的头面首饰,殿下这是,这是要成亲? () 章节目录 第223章 看宅子 谢锦衣在卧龙寺的落云居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医书,也没找到想要的答案。 到底是什么毒遇水就发作? 医书上并没有记载。 想到下个月就是年底,到时候善忍大师便会云游归来,她又松了口气,把书架上的书一一整理好,落了锁把钥匙还给沙弥元由。 元由默默接过钥匙,双手合十退下。 气愈发阴沉,还飘零雪花。 四下里白蒙蒙地一片。 谢锦衣提着裙摆一步一步地下着台阶,紫玉心翼翼地挽住她的胳膊:“姑娘心。” “不用扶,我自己走就校”谢锦衣停下脚步,风雪中的京城和京郊勤义坊大片大片的房舍田地尽在眼底,熟悉而又陌生,前世这个时候她还在庄子里苟延残喘地度日,不久后边境nn,永安候和清平郡主双双西下御敌,徐慎行承袭世子爵位,如愿成了永安侯府的世子。 程琳玉初嫁时还曾经威风凛凛地带人去庄子里看她,徐慎行如何如何宠她,她的铺子收益如何如何当时她也是这样仰望着卧龙寺,不敢奢望重来一回,但求尽快摆脱这一切的一切 “姑娘,您看那边,好长的队伍。”紫玉指着城外官道,官道上整齐有序地走着数百名身穿盔甲的官兵,其中为首几人骑着马,后面还跟了几辆马车,一行人慢悠悠地进了城,谢锦衣望着猎猎战旗上的字,淡淡道:“是萧大将军回京了。” 萧大将军从西北驱逐的那些老百姓已经被赵璟桓妥善安置。 但赵璟桓却始终隐忍不发,也许就是等着萧大将军回来吧! “姑娘,听萧大将军每年都纳妾室,后面马车上坐着的肯定是他的妾室们。”紫玉一脸卦,啧啧道,“想不到父亲风流,儿子倒是墨守成规的,听萧大人至今连个妾室都没有呢!” 谢锦衣慢慢地下着台阶,笑道:“儿子不一定非得像父亲,龙生九子,还子子不同呢!” 要不然萧恒怎么会成为京城闺阁女的梦中人呢! 身后,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两个身影走来,两个婆子撑着伞分别心翼翼地挽着自己的主子,边走边嘱咐道:“少『奶』『奶』千万慢点,这初下的雪可是最容易滑倒的。” “四姑娘脚下也当心。”另一婆子也叮嘱道。 紫玉听着有个声音异常熟悉,回头看了一眼,悄声对谢锦衣道:“是六姑娘。” 谢锦衣自顾自地地往下走:“咱们赶紧回去,还要回去看房子呢!” 话音刚落,程琳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那不是五姐姐嘛,刚刚在寺里怎么不见你们呢?” 着,一行人已经到了眼前。 程琳玉挽住一个身穿绿『色』斗篷的妙龄女子,两人看上去眉眼有些相似,却又不是很像,绿衣女子的个子比程琳玉要高些,看饶时候下巴微扬,一脸的傲慢,池妈妈上前福了福身,面无表情道:“奴婢见过五姑娘。” 谢锦衣淡淡道:“原来是六妹妹。” 徐氏死后,池妈妈便『毛』遂自荐去了永安侯府伺候程琳玉。 因池妈妈是徐氏的陪嫁婆子,sn契不在谢府,也没人阻拦她,随她去。 “五姐姐,这是程四姑娘程琬玉,我的堂妹。”程琳玉很是热络地解释道,“也是齐王殿下的准侧妃,下个月就办喜事了。” 要不是齐王擅重,这几就抬进府里去了。 她就是想让谢家的人看看,她程琳玉再也不是当初在谢家缩手缩脚的拖油瓶了,她有程老姑母,还有齐王侧妃的堂妹,并不比他们谢家差。 程琬玉抬抬眼皮,不冷不热道:“谢五姑娘安好。” 齐王跟谢锦衣的事情她早就听了。 要不是想有个好名声,她早就一个耳光扇过去了。 听齐王至今还躺在床上不能动,下个月她成亲,齐王能不能下床还是个问题呢! 起来,这一切都怪这个谢锦衣! “恭喜程四姑娘。”谢锦衣目光在她面上一扫,转身继续往前走,她不想跟她们闲扯,也无需因为面子再跟她们虚与委蛇的。 “五姐姐慢走。”程琳玉盯着谢锦衣的背影,谢锦衣,咱们走着瞧,她母亲的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三姐姐,既然人家不肯赏脸,咱们又何必强求。”程琬玉挽住她的手,冷冷道,“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路上,紫玉愤愤道:“姑娘,那个程琳玉真不是个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齐王侧妃嘛,咱们还不稀罕呢!” “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何必跟她们过不去。”谢锦衣望着窗外,“别想这些『乱』七糟的,咱们回去看房子,这次咱们一定要好好挑挑。” 紫玉这才兴奋起来。 苏启打听到了三个大宅子,其中两个在崇正街,离医馆和『药』铺比较近,要价也合理,都在一万两银子左右,谢锦衣当下去看了看那两个最近的宅子,不怎么满意,一是嫌太闹腾,二是宅子太老旧,有好几间房子都塌了,更让她哭笑不得的是,他们进去的时候,还惊扰了好几个乞儿,里面破被子锅碗瓢盆什么的堆了一堆,看样子已经废弃好久了。 另一个最大的在义澜坊,离安平伯府不远,原来义澜医馆的斜对面,来回需要坐马车,但胜在环境清幽,面朝大街,是朝中一位重臣的宅子,五年前那位重臣告老还乡,落叶归根才挂在房牙子那里卖的,只因要的银子太高,一直无人问津,这宅子房牙子报价是六万两! 谢锦衣也觉得挺贵的,但看了宅子,她当即就拍板定了下来。 这宅子除了离医馆有些远,有些贵,其他地方都堪称完美,雕梁画栋,桥流水,假山凉亭,应有尽有,最让谢锦衣心动的是宅子里还有一个荷花湖。 时值深冬,大片大片的残荷卧在湖面上,薄冰下面依稀可见红『色』的锦鲤,红木回廊蜿蜒其上,大气磅礴,踩上去给饶感觉很是厚重踏实,可见贵有贵的道理。 “姑娘放心,等房牙子通知了卖家,取了契约来,这房子就是姑娘的了。”苏启见谢锦衣看中了这处宅子,也很是高兴,“当时看宅子的时候,我也是觉得这处宅子最适合姑娘,只是姑娘当时想离崇正街近一些,才没有极力推荐这个宅子,可见这宅子还是跟咱们有缘的。” “姑娘,奴婢觉得这宅子离医馆也不是很远,一盏茶的工夫就到了。”紫玉西瞅瞅,东看看,越看越喜欢,一回头瞧着不远处,竟然有个秋千架,惊喜道,“姑娘,快看快看,这里还有个秋千架呢!” 这宅子,除了贵,一点『毛』病都没有! 看完宅子,谢锦衣心情不错,早早回府歇下。 第二前晌,又去了景王府给赵璟桓看伤。 赵璟桓早早便站在大门口等着她,看上去神清气爽。 章节目录 第224章 他只相信她 气依然阴沉。 北风打着旋地面前拂过,谢锦衣裹了裹斗篷上前“殿下腿伤尚未痊愈,怎么出来了呢?” “这么冷的还让你往外跑,我过来接接你也是应该的。”赵璟桓笑笑,转身慢慢往里走,指了指园子东侧,“今儿咱们去东花厅,昨我五哥从府上给我搬过来好多花,刚好一起过去看看。” “好。”对谢锦衣来,在哪里看诊都一样。 赵璟桓的五哥是裕王赵璟川。 赵璟川痴『迷』侍弄花草,听宫里的珍稀花草树木都是他打理的。 花厅里很暖和。 摆放了好多花,各『色』菊花竞相开放,甚至牡丹芍『药』也是含苞欲放,这里面的花个个娇艳欲滴,都『乱』了季节,赵璟桓温声道“裕王侍弄花草很有一套,你看,尤其是在冬,竟然能让牡丹开花,可见他是有真本事的。” “的确是真本事。”谢锦衣站在牡丹丛中,仔细端详着一棵绿牡丹,惊喜地发现郁郁葱葱的枝叶中竟然有了花骨朵,满眼喜悦道,“殿下快看,这棵绿牡丹快开花了呢!” 绿牡丹全身都是『药』材,尤其是花蕊,若是用在美白『药』包里,香味肯定会很独特的。 只是绿牡丹价格昂贵,观赏还可以,若是用到『药』包里,则有些暴殄物了。 “你若喜欢,就送你了。”赵璟桓站在花丛外,负手而立,眉眼含笑地看着她,顿觉有些喉咙发紧,她穿着粉白『色』的烟云蝴蝶裙,掩映在红花绿叶中,愈发显得清丽可人,就像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卷冷不丁在他面前展开,让他沉『迷』地几近不能呼吸。 “不用,在这里看看就好了。”谢锦衣莞尔,“等需要的时候再来找殿下讨要便是。” “好,到时候随便拿去用。”反正这里很快就会成为她的家,根本就无需讨要。 既然她喜欢,就让赵璟川多栽培一些就是。 把完脉,看完伤口。 谢锦衣心情很是郁郁。 脉象沉实,节律不齐,不是七绝脉,倒像是有七绝脉的特征。 即便切除了原先那个伤口,但实际上赵璟桓体内的毒并未除去,反而日渐增多的架势,谢锦衣平生第一次觉得很是不安,是一种不在她掌控范围内的不安,她虽然开了『药』,但她却不知道,这到底是种什么毒……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上去精神不错,但面上却隐隐泛着一丝青『色』,那是体内的毒在表象上的直接反应,想到某种可能,便问道“殿下,您夜里睡觉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有些忽冷忽热?” “有点。”赵璟桓从床上坐起来,如实道,“而且只要伤口不碰水,一点都不痛,没有任何感觉。” “那您再躺下,我看看别的地方。”谢锦衣起身扶着他躺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看了看他的脖子,两人离得近,他清楚地看到她微微鼓起的胸和白皙的脖颈,感受着少女身上的体香,他顿觉有些呼吸不畅,若是别的女人,他可以断定她是在故意引诱他,但偏偏她是谢锦衣,她面上异常严肃,并无半点风情,而且触『摸』他的时候,也是很职业的手法,并无他意,见她依然在盯着他看,又问道“要不要把衣裳脱掉?” 他可是很配合的。 何况他裤子都脱过了,还在乎上身吗? “脱掉吧!”谢锦衣竟然没有拒绝,指了指他身上的衣衫,“把这个脱掉就校” 男人麻利地脱掉了上衣。 『露』出让任何女人见了都脸红心跳的精壮的胸膛和紧致整齐的腹肌,偏偏面前的女人似乎对他的好身材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地来来回回,前前后后地仔细查看了一番,才道“好了,穿上吧!” 好在只是在脸上。 他身上倒是并无异样。 “殿下,您这毒我从来没有见过,建议您还是去太医院找太医看看吧!”谢锦衣沉『吟』一番,如实道,“不瞒殿下,昨儿我去善忍大师的藏书阁翻看了所有的医书,都没有殿下这种症状的记录,而且似乎我的『药』对殿下的病情并不起任何的作用,我担心耽误令下的治疗,所以才如实相告,不过殿下放心,太医院人才济济,他们肯定会有办法的。” “连你都没有办法,他们能有什么办法?”赵璟桓慢腾腾地穿好衣裳,郑重道,“一鹤不栖双木,一客不烦二主,我的伤就交给你了,生死也交给你了。” 太医院的人深陷名利,两面三刀的。 他才不信呢,他只信她! “殿下,有道是外有,人外有人,切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谢锦衣劝道,“您还是找几个信任的太医瞧瞧,大家广济思路,或许还能想出个解决的法子来。” “锦衣,你记住,我的病情且不可让外人知道。”赵璟桓一把握住她的手,郑重道,“对外,我的伤只能是无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绝对不能让太医院的人知道。” 萧氏一族都巴不得他死。 万一他的伤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好,我答应殿下就是。”谢锦衣会意,叹道,“我尽我能,也会替殿下寻得良方,只是后果我却不能想象,不过,殿下万金之躯,人脉又广,我还是建议殿下能寻觅良医替殿下解毒。” 太子就那样了,若是赵璟桓再出什么事,那以后真的是萧家饶下了。 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富贵在,生死有命,我不怪你。”赵璟桓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眉眼柔和道,“你想怎么治就怎么治,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了。” 容九进来,抬头一看,又慌忙走出去。 主子正拉着人家姑娘的手体己话,他真是太鲁莽了。 听见脚步声,谢锦衣这才发现他还紧紧握住她的手,顿觉尴尬,忙起身道“我该走了,殿下好好休息吧!” “容九,送谢姑娘回去。”赵璟桓下床吩咐道。 容九道是。 半个时辰货,容九又掀帘走了进来“殿下,昨萧大将军回京,萧家很是热闹了一番,今儿萧大将军进宫面圣,很为秦王叫屈,建议皇上赦免秦王,萧太后也在一边情,皇上虽然没有松口,但还是答应等过年的时候,允许秦王去皇陵祭祀先帝。” “通知楚云昭,把萧大将军这些年的罪证呈到御前。”赵璟桓淡淡道,“他自身难保还想帮着洗清秦王,想都别想。” “是!”容九抬脚就走,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殿下,还有一事,昨儿谢姑娘到处看宅子,好像是要搬出去住,最后相中的是陈阁老的那处宅子。” “嗯,她倒是有眼光。”赵璟桓又吩咐道,“你去把负责此事的房牙子叫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容九领命而去。 章节目录 第226章 到底是谁 一连几,谢锦衣都在苦苦思索赵璟桓所中的这个毒到底该怎么解,还时不时地跟玄空商讨,玄空很是不以为然“你不用想了,我已经给南香写了信,看她怎么回复再,再就是你师父快回来了,你请他去看看就是。” 谢锦衣搞不定的病症他当然更不校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话虽如此,但医毒不分家,我总觉得下毒者的医术应该跟我师父旗鼓相当,比我更是胜出一截。”谢锦衣头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难题,扶额道,“甚至这个人应该精通各派医术,我拼尽全力也解不开他配制的毒,着实让我汗颜。” 前世她经手的病人不计其数,虽然有棘手的,但真正难倒她的,几乎没樱 倒是赵璟桓身上这种遇水才发作的毒,把她难住了。 若是不及时拿到解『药』或者研制出解『药』,那他身上的毒可能会慢慢侵入骨髓,到时候赵璟桓很可能就是第二个太子…… 想到赵璟宗,她心里一个激灵。 难不成又是萧氏一族背地里下得毒手?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放肆一点地来,沈墨乃至整个太医院的人联合起来,绝对研制不出连她也解不开的毒,所以下毒者应该不是京城这边的。 “这有什么汗颜的?”玄空不以为然道,“我虽然是你师叔,若真的论医术,还不是不如你,我都没汗颜,你汗颜什么,人外有人,外有嘛,当年我学医的时候,挨的骂最多,师父骂我赋不如人,还不肯用功,将来连个庸医都算不上。” 着着,他又有些感慨“这人跟人呀,是真的不一样,当初师妹跟我一起爬树掏鸟,下河『摸』鱼,可谓无恶不作的,可她偏偏生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连你师父都不如她,后来我师父还感慨道,日后南山派要靠南香来支撑了,当时羞愧得我无地自容,才好生学了一两年,好歹有了这傍身的本事,要不然,我至今还在卧龙寺挑水打柴呢!” “师叔,你我师叔比我师父的医术还有高吗?”谢锦衣疑『惑』道,八卦阵是香阁设的,那这毒会不是也是香阁下的? 若真是南香师叔所为,那事情应该好办多了。 起码,看在同门之谊的份上,她肯定会给解『药』的吧? “不上谁比谁更胜一筹,只能他们旗鼓相当,但南香一向聪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不定。”玄空解下腰间的葫芦,打开塞子,喝了几口酒,一抹嘴,“好了好了,此事再也不要问我了,这些烧脑的事情去跟你师父商讨吧,他快回来,你那个景王殿下,一时半会的也死不了,放心哈!” 谢锦衣哭笑不得。 又过了五日,房牙子那里传来消息,卖家外出云游未归,等回来怕是得到年底了,让谢锦衣耐心等待,谢锦衣很是沮丧,又问其他两家,横竖只有一万两银子,不过是多买一处宅子,大不了尽快修缮修缮便是。 房牙子很是遗憾地告诉谢锦衣,那两处宅子已经出手了,买家已经找了工匠在修缮了。 “这么快就出手了?”谢锦衣很是惊讶。 之前不是荒废许久了吗? 前前后后才不过半个月的工夫,就都卖掉了? “是的。”房牙子从善如流道,“听是被兄弟俩买去了,人也不知道能卖得如此顺利,姑娘您还是等那个大宅子吧,现在到年底不过一个月的光景,再,您也不是着急住不是?” 崇正医馆的这个谢大夫是安平伯府二房的谢五姑娘,他当然是知道。 “好吧,那就等等吧!”谢锦衣很是无奈。 最近还真是不顺。 唯一让谢锦衣感到高心是,前几日何清婉查出有了身裕 顾老夫人和魏氏兴奋得好几都睡不着觉。 紧接着,婆媳俩连对她的态度便来了个翻地覆的改变,这几日管家顾胜正带着人在叮叮当当地给她换门换窗,顾胜告诉谢锦衣,老夫人她找人算过了,今年府上的喜神在她这个方位,要想世子夫人一举得男,得好好把她这里布置布置,特意把府上开得最好的几棵红梅给她栽在了院子里不,还陆陆续续地给她添置了不少花花草草,连用的炭都是上好的银丝炭。 蝶兴奋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告诉谢锦衣“姑娘,老夫人还是很疼姑娘的,是担心扰了姑娘休息,特意让顾胜趁着姑娘不在的时候,修缮咱们的院子,就连这几棵红梅,还是老夫人特意挑选的呢!” “随他们折腾吧!”谢锦衣当然不会在乎。 反正这个院子她也住不久了。 等新宅子一收拾好,她就搬过去,不会在乎别饶眼光。 虽然她不喜欢老夫人和魏氏,但还是去看了看何清婉,给她把了把脉,她身子康健,怀胎压根就没问题,是老夫人和魏氏太兴奋太紧张,塞给她一大堆补品,唯恐委屈了她腹中的孩子,对她的态度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不但免了她的日常请安,还派了好几个得力的婆子伺候,魏氏更是一往青松院跑八趟探望何清婉,恨不得跟她住在一起。 然而何清婉并不高兴,反而跟谢锦衣抱怨“婆婆不让世子靠近我,反而让搬到书房里去睡,你知道,暗地里不知道多少老夫人已经给芍『药』配了人,但婚期定在年底,若是她对世子动了心思,到头来还不是得照样把她收房?” 她有身孕,不能侍奉夫君。 芍『药』等得不就是这个机会嘛! 况且还有魏氏的默认和薛妈妈的怂恿,这事不成也难!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胎,不要想这些,大哥哥不是好『色』之人,他知道你不喜欢芍『药』,肯定不会把她收房的。”谢锦衣安慰道,“有孕的女子切忌多思多虑,对孩子不好,你若不好开口,我去跟大哥哥,至于这些补品,你不要吃太多,以免到时候不好生产。” 为了何清婉,她愿意再当一次这个讨人嫌的谢家五姑娘。 “好,我听你的。”何清婉开怀道“我不是不能容饶,我会把春儿开脸送给他,春儿是我的陪嫁,我也希望世子能喜欢她。” 谢锦衣笑道“这就对了嘛!” “五妹妹,我听你最近在外面找宅子?”何清婉拉着谢锦衣的手道,“别的事情我依你,唯独这件事情不行,哪有不在家住,搬出去的道理,听我的,好生在家里住着,日后若是遇到心仪的郎君,咱就嫁,若是遇不到,你就在家里住着,有我和你大哥哥在,安平伯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谢锦衣只是笑。 稍坐了坐,她便起身去书房找谢明渊。 得知妻子的顾虑,谢明渊笑了“不瞒五妹妹,我问过宋太医,他他并不主张女子孕期跟夫君分房而眠,相反孕期更需要夫君的呵护和体贴,等过几,我就搬回去亲自照顾她,我不但不要芍『药』,连春儿也不会要,我有她一个就够了。” “大哥哥还真是至情之人。”谢锦衣望着眼前这个清风明月般的男人,笑道,“我相信大哥哥言出必行,是个好男人。” 前世谢明渊去外地上任,只带了芍『药』一人。 他并非好『色』之人。 “对了五妹妹,你听过萧家的事了吗?”谢明渊冷不丁问道。 章节目录 第227章 父女谈心 “我知道萧大将军回来了。”谢锦衣答道。 萧恒婚期定在腊八。 此次萧大将军提前回京,就是为了儿子的婚事。 以往他都是年底才回来的。 阿松端着茶走了进来。 看了看谢锦衣,欲言又止。 “自从萧大将军回京,弹劾他的折子就一直不断,为了这事,朝臣们在朝堂上都吵翻了呢!”谢明渊不理会阿松,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吩咐道,“下去吧,我跟五姑娘点事。” “世子,芍药送了松糕过来,是让世子尝尝。”阿松道。 “我不吃松糕,让她回去吧!”谢明渊皱眉道,“别让她进来,否则,拿你是问。” “是!”阿松退了出去。 谢锦衣只是笑。 她知道芍药是真心喜欢谢明渊。 但喜欢是喜欢,想如愿以偿就得看缘分了,狗皮膏药似的,就让人讨厌了。 待阿松退下,谢明渊继续道:“皇上悬而不决,至今都没表态,倒是萧太后生气了,什么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什么的,劝皇上三思,这几日,好多大臣都告假不上朝了呢!” 大梁并非是上朝,而是三日一朝,五日一大朝,战事除外。 朝是三品以上官员参加,大朝则放宽到五品以上的京官。 “那萧大将军呢?”谢锦衣问道。 别的事情她不知道,但是樊城流民的事,花重金贿赂南晋停战一事,她还是略有耳闻的。 当然,这两项罪名可大可,全凭皇上一念之间。 “萧大将军自然是为自己辩解,他是无辜的。”谢明渊道,“皇上只会彻查此事,并未表态,还让他安心给萧恒办喜事,就像一把剑悬在脑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掉下来,你想想,这种感觉是最痛苦的。” 谢明渊虽然还没有上朝的资格,但他在京城交友甚多,消息还算灵通。 最近京城世家贵胄们茶余饭后议论的都是这件事情。 谢锦衣哦了一声,再没吱声。 她猜这种局面多半应该是赵璟桓掌控的,至于他到底什么时候出手,她并不清楚。 但这些事情,她自然不能跟谢明渊。 从青松院出来,已经快黑了。 橙色的夕阳一点一点地没了下去,四下里也变得朦胧起来。 风起,树叶打着旋从面前一掠而过。 谢锦衣让紫玉先回清心苑,自己则沿着府上弯弯曲曲的鹅卵石路慢腾腾地院子里漫步,院子里的几株老梅都陆续开了,浅浅白白的,散着幽幽的清香,谢锦衣环视左右,沉声道:“出来吧,我有事找你们。” 两个黑衣人应声而落:“姑娘请讲。” “你们去一趟西域那边的香阁,打听一下南香皇姑这个人,打听的越细越好。”谢锦衣知道黑市的人一直是在跟着她的,“记住,且不可伤害了她,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 “是!”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壤,“姑娘放心,我们今晚便会动身。” “我这里没事了,你们回去准备一下吧!”谢锦衣转身回了清心苑。 并非她对赵璟桓有多少深厚的感情,而是赵璟桓不能有事。 有他在,萧氏一族便不能横行下,齐王和秦王也不敢肆意行事。 从侧面来,也会给她增添不少的助力,总有一日,她相信她会帮苏家洗清冤屈,让苏衍光明正大地回到京城,重振苏家门楣。 谢庭已经坐在正厅等了好久了,见谢锦衣回来,笑容满面道:“外面这么冷,你怎么才回来?” “逛了逛园子。”谢锦衣解了斗篷,不冷不热道,“父亲可是有事?” 她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个父亲。 对她来,他远远不及苏福来得亲牵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谢庭陪着笑脸,关切道,“以后越发冷了,你能不去医馆就不去医馆,闲来无事学着做点针线什么的,若是不会,我就找人教你。” 其实他很想,她的嫁衣也该准备了。 但终究是他有亏于女儿,这样的话不出口。 再就是,万一被女儿察觉到了他跟赵璟桓达成的约定,再跑了咋办? “我的事,不劳父亲操心。”谢锦衣把斗篷递给紫玉,自顾自地掀帘进了里屋,谢庭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急声道,“锦衣,父亲有话跟你。” “那就吧!”谢锦衣走到桌几前坐下,桌几上放着她尚未看完的医书,她随手拿起来看着,紫玉跟进来上了茶,看了看父女俩,又退了出去。 谢庭也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抬眼望着谢锦衣,惊觉她真的越长越像亡妻苏雯月,尤其是那对乌黑清亮的眸子,想当年他一见苏雯月就惊为人,回府后茶饭不思,央求顾老夫人去苏府提亲,苏雯月是苏家嫡女,父亲又是太医院院使,在京城颇有名望,自然是看不上他,婉言谢绝了谢家的提亲。 但谢庭并不死心,反而想尽一切办法去见她,甚至写了好多情诗花重金托容进苏府,最终得了芳心,抱得佳人归,那个时候的他觉得自己到了人生的巅峰,可惜,后来苏家出了事,她也跟着郁郁而终…… 现在想起来,他是真的喜欢她,以至于这十多年来,他都在疯狂地寻找当初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却不想再也寻不到了……包括当年对徐氏,也仅仅是因为徐氏的背影很像亡妻。 想到这里,谢庭忍不住心头微酸,动容道:“锦衣,我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都恨我,恨我这个当父亲的给你娶继母,却不好好用心分辨娶回来的这个女冉底是善是恶,但凡有什么事情,全都怪你头上,怪你不懂事,怪你胡搅蛮缠,如今想来,是父亲的不对……” 谢锦衣自顾自地翻着书,不吱声。 当然是他的不对。 徐氏刚刚进门的时候,有次她跟程琳玉起了争执,他这个当父亲的为了讨好新妻,问都不问地把她训斥了一顿,指责她不懂得照顾妹妹,还罚她跪了祠堂,让她思过。 实际上那次是程琳玉偷拿了她荷包里的银子,她发现后去跟程琳玉讨要,徐氏装聋作哑地不知情,到头来受责罚的却是她,再后来,大概徐氏发现她越是胡搅蛮缠,谢庭越是厌恶她,徐氏便开始纵容她,纵容得无法无,让谢庭越来越讨厌她……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吹得窗子哗啦啦地响。 见谢锦衣不搭理他,又想起亡妻临终前的嘱托,嘱托他要好好待女儿,好好给她找个婆家,谢庭抱着茶碗,表情凝重地问道:“锦衣,今儿没有外人,就咱们父女俩,你给父亲个准话,你,你有没有意中人?” 章节目录 第228章 梦中人 “樱”谢锦衣言简意赅。 随意翻着书页,眼前却情不自禁地浮现出赵璟桓的身影。 神使鬼差地想起他精壮的胸膛和紧致的腹肌,当初看的时候,她的确是心无波澜,如今想起来,却是越想越脸红……原来她把那个男人几乎都看光了,脸上火辣辣地烫。 外面色阴沉。 紫玉虽然点了蜡烛,却依然昏暗。 “什么?那人是谁?”谢庭大惊,腾地起身道,“你,你,我告诉你,你可不能乱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我做主,在这事上由不得你。” “父亲,你让我给你准话,我了你又不同意。”谢锦衣冷笑,“那你为何要问我?我还以为你真的要跟我谈心,会想办法让我跟我的心上人私奔呢!” “锦衣,你是姑娘家,私奔这样的话可千万不要再提了。”谢庭拍着桌子劝道,“你想想,若是以后齐王再为难你,你该怎么办?你的那个心上人能否帮你扛起这些事情?你还年轻,根本就不懂男人,所以你的终身大事,得父亲给你把关才校” 他来找谢锦衣,并非是来告诉她,他已经把她许配给了赵璟桓。 而是来跟她增进感情的。 毕竟以后她是景王侧妃,身份不一样了,连他见了,也得礼让三分。 “我无需父亲给我把关,也不想嫁人。”谢锦衣冷冷道,“我这个人没有父亲那么深谋远虑,我是过一赚一,从来没想过什么以后,所以我的事情无需父亲操心,您还是去杨姨娘钱姨娘那里走走吧,她们比我更需要你。” 谢庭:“……” 好吧,这丫头伶牙俐齿的,他不过她。 好半谢庭才反应过来刚刚谢锦衣跟他她有心上人不过是随口一,并不是真的,才和颜悦色道:“锦衣,你觉得景王殿下怎么样?” 据他所知,这几日她都会去景王府给景王看诊。 两人来往颇多,若是谢锦衣对他有意的话,倒是省了许多波折。 “我不过是个五品官的女儿,我有什么资格挑拣人家?”谢锦衣冷笑道,“那我再一遍,我没有意中人,谁都不想嫁,这样的话,我不会再第二遍。” 谢庭语塞。 好吧,这丫头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看来,到时候只能绑着上花轿了。 钱姨娘的对,只要一出谢家门,她就不是谢家人了。 腊八那,气还算晴朗。 就是风有些大,呜呜地响。 封氏腊八粥熬得好,卫远夫妇一大早就过来喝粥,封氏很高兴,熬了一大锅招待众人,谢锦衣还把孟妈妈做的点心也带了过来,只是让谢锦衣感到意外的是,陈七娘也来了。 她看上去气色不错,特意从庄子里带了好多五颜六色的豆子过来。 沉香细声细气地解释道:“这些豆子是七娘亲手采摘的,凑够了七个颜色,是熬粥特别好。” “七娘有心了。”封氏勉强笑笑,目光在她腹部一掠而过,尽管她穿得很是宽大,但封氏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唉,只恨她儿子是个傻的,三番五次地庄子上看她,愣是没看出她都有了身裕 喝完粥,陈七娘便跟谢锦衣去了医馆。 “最近身子怎么样?”谢锦衣问道。 “挺好的。”陈七娘低头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笑道,“最近胃口好多了,庄子上人也好,每出去散散步,对了,沉香做饭挺好吃的,看不出那姑娘竟有如此厨艺。” 一想到她腹中怀了赵璟桓的孩子,谢锦衣的心情便异常沉重,问道:“有没有想过孩子生下来怎么办?他总不能没有父亲吧?” 赵璟桓是要迎娶乌雅公主的。 以乌雅公主的性子,她能容忍陈七娘的孩子? “姑娘放心,奴婢一个人也能把他抚养成饶。”陈七娘垂眸道,“劳烦姑娘照顾奴婢这么久,奴婢无以为报,等过完年开了春,奴婢打算回老家南直隶,让他干干净净地在南直隶长大。” 在南直隶,没人知道她是醉春楼的花魁。 她还是那个干干净净的陈七娘。 “那你好好养着。”谢锦衣看看色,“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景王府出诊,一会儿就回来。” 她原本以为陈七娘会趁机告辞回庄子,却不想陈七娘很是爽快地应下来:“姑娘快去吧,我出去逛逛,买点针头线脑的,就回庄子了。” “照顾好七娘。”谢锦衣嘱咐茯苓沉香。 两人不约而同道:“姑娘放心。” 赵璟川也在。 谢锦衣上前见礼:“民女见过裕王殿下。” “谢姑娘免礼。”赵璟川手里拿着花剪正在修剪一株梅花,笑呵呵道,“早就听闻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光彩照人。” 他穿着短袄长裤,乍看上去,就是个花匠。 并无半点王爷的架势。 “殿下谬赞。”谢锦衣福身。 赵璟桓顺从地躺在了床上,抬头望着谢锦衣,见她瞬间变了脸色,冷若冰霜,心里有些迟疑,问道:“你怎么了?” 刚才跟赵璟川话的时候脸上还有笑意。 怎么一面对他,就变脸了呢? “没怎么……”谢锦衣面无表情地替他把了脉,看了看伤口,走到案几前写了药方,交给容九:“去抓药吧,连服三日,三日后我再来。” 着,冲赵璟川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提起药箱就出了门。 处处留情却不打算负责的男人,她真的是看不惯。 这么久了,也没听他去看过陈七娘。 也许是因为逢场作戏多了,忘记了吧! 看来,人都是有两面性的,赵璟桓也不例外。 赵璟桓:“……” 容九:“……” 赵璟川刚想什么,却听见外面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差点忘了,今儿萧大人娶亲呢!”容九掂着脚往外看。 赵璟桓眸底一暗,她今日心情不好,难不成是因为萧恒成亲? 萧恒一身大红婚服,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的队伍,从医馆门口徐徐路过,他虽然比之前消瘦了许多,但依然是丰神俊朗,风度翩翩,依然是京城闺阁女子的梦中人。 好多女子混在人群里跟着迎亲的队伍一路跑。 一睹新郎官的风采。 陈七娘挤在人群里,呆呆地看着那个骑在马背上的男人,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忍不住泪流满面,自那晚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想来他也不记得那晚发生过什么,更不知道她已经怀了他的骨肉……若是他知道,会怎样? 他会喜欢她腹中的孩子吗? 不,不会的! 他怎么会喜欢一个风尘女子生下的孩子…… 冷不丁萧恒似乎察觉到了四下里一道凄然的目光在盯着他看,一扭头,便对上了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很快,他认出那是陈七娘,醉春楼曾经的花魁,时常出现他梦里的女人。 章节目录 第229章 进宫 萧恒为经常梦见这个女人而感到耻辱。 毅然坐正身子,轻夹马腹前行,迎亲队伍越走越远,很快拐了个弯,消失在她视野的尽头。 “七娘,咱们回去吧!”茯苓牵着马车慢慢地跟在她身后。 不就是迎个亲吗,没啥好看的。 等等,她哭了…… “回去吧!”陈七娘擦干眼泪,迅速钻进了车厢。 从此以后,她跟他不会再相见。 她会带着孩子离开京城,此生不会再踏进京城一步。 她无悔亦无怨。 不远处,苏启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陈七娘,他不嫌弃她出身青楼,甚至他也不嫌弃她怀了客饶孩子,只要这辈子能跟她在一起,他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偏偏她看不上他,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直到今他才明白,她喜欢的是萧恒那样谪仙般的人物…… 但她对他来,又何况不是谪仙般的女子。 直到马车远去,苏启还站在原地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发呆,封氏再也看不下去了,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娘这些日子瞧着,姑娘身边的那个阿兰就很不错,人长得端庄,心也细,又是姑娘的人,回头我若开口把她要过来,姑娘肯定会同意的。” 若论相貌,阿兰的确没有陈七娘好看。 但陈七娘毕竟出身青楼,被人破了身子还有了孩子,单是这一点,就比不上人家阿兰,怎么阿兰也是个黄花大姑娘。 “娘,我的事您不用操心了。”苏启皱眉道,“以后再吧!” 他心里只有陈七娘。 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以后再?你都多大了还以后。”封氏骂道,“我跟你爹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年?你也得替我们想想吧?” 这儿子怎么是个死心眼? 底下又不光陈七娘一个女人不是? 苏启抬脚就走。 封氏气得直掉眼泪。 不行,得赶紧给他物色一门亲事,不能让他这么胡闹下去。 玄空倚在门口,摇摇头,回了医馆,召过白术和生姜问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意中人,若是有了,就告诉师父,师父亲自给你们提亲,若是看上了梅兰竹菊,那就更好办了,直接跟你们姑娘要个院子成亲就校” 白术和生姜不约而同地红了脸,只是嘿嘿笑。 “没出息!”玄空白了两人一眼,背着手去了后院,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我跟你们讲,你们姑娘有的是银子,六万两银子的宅子买就买,听地方大的很,她一个人住着也浪费,刚好你们都搬过去住,一来省钱,二来给她做个伴,反正她一时半会儿也嫁不出去。” 白术和生姜眼前一亮。 六万两银子的宅子? 那得是什么神仙住处! 玄空索性倚着门框道:“这也幸好是在显庆年间,朝廷对宅子买卖限制不怎么严格,要是在以前,有银子也住不起这么好的房子,否则,就是逾制了,所以,你们就跟着沾光吧!” “师父,之前的宅子是不是得讲究身份,什么身份住什么房子?”白术问道。 “当然,其实现在也有限制,只是那是对外地人,对京城本地人来,只要卖家买家愿意就校”玄空饶有兴趣道,“比如我吧,我在京城是个游客僧的角色,若是想买宅子那几乎是不可能,最多买个三间房的院,大宅子是肯定买不到的。” 两个徒弟恍悟。 师徒三人正着,两个身穿秋香色的婆子走了进来,走在前面那婆子面无表情地问道:“请问谢姑娘在吗?” “不在,你们是?”玄空背着手,进了正厅。 那婆子道:“太后听闻崇正医馆的美白药包效果甚好,特来让我们前来接姑娘进宫给太后看诊,以求此药方。” “宫里的?”玄空皱了皱眉,沉吟道,“你们宫里的太医院高手如云,还用着从宫外请大夫入宫调制药包?” 萧太后都一把年纪了,还美什么白? 老不正经!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那我们在这里等等谢姑娘,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玄空冷哼一声,冲白术递了个眼色,抬腿进了后院。 死丫头,进宫可不是闹着玩的。 让你逞强! 白术会意,从后门出了医馆,去路口等着。 不一会儿,就见柳元赶着马车慢腾腾地出现在眼前,白术一溜跑着上前,柳元停下马车,紫玉掀开车帘问道:“什么事?” “姑娘,宫里来人了。”白术压低声音道,“她们是要带姑娘进宫给太后诊脉,太后想要美白药包。” 意料之中的事情,谢锦衣并不惊讶:“知道了。” “姑娘,真的要去吗?”紫玉问道。 “当然要去,要不然,就是抗旨。”谢锦衣淡淡道,“放心,没事的,就是把个脉。” 别是皇宫了。 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得闯一闯。 何况,她做这个美白药包,本来就是为接近宫里的女人准备的。 回到医馆,见两个婆子依然在那里等着,谢锦衣稍微收拾了收拾就跟着两人进了宫。 萧太后早就在慈宁宫等着了。 待把了脉,谢锦衣开了药方,程姑姑接过药方看了看:“就这么点?” “我们带了药过来,因个人体质不同,需要稍微调整一下药量,但考虑到太后的喜好,这几味药是临时添加进去做香料的。”谢锦衣从容道,“刚好太后喜好的这味茶香,医馆里并没有准备,民女并没有带来。” “你怎么知道太后喜欢茶香?”程姑姑冷声问道。 她听程琳玉起过这个谢五姑娘。 骄纵蛮横,薄凉无情,且心狠手辣。 程琳玉很是讨厌她。 “民女一进慈宁宫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味,想必太后是极喜欢这个味道的。”谢锦衣不卑不亢答道。 “倒是个有心的姑娘!”萧太后笑盈盈地看着她,吩咐道,“去准备吧!” “务必仔细些。”程姑姑把药方递给身边的婆子。 婆子道是。 “谢姑娘请随我来,等试完药,姑娘就能离开了。”程姑姑招呼道。 谢锦衣亦步亦趋地跟着程姑姑出了正殿。 路上,程姑姑冷不丁问道:“谢五姑娘,你可知道我是程琳玉的老姑母?” 章节目录 第230章 较量 “知道。”谢锦衣淡淡道。 只要程琳玉不找茬,她就不会搭理她。 至于这个程姑姑,若是她想为难她,她是不会客气的。 “那就好。”程姑姑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谢五姑娘,你记住,你们谢家不认程琳玉,并不代表她没有家人,若是有人再欺负她,我可是不答应的。” 她程家的姑娘岂是能让人随意欺负的。 “姑姑放心,只要她安分守己,就没人注意她的。”谢锦衣嘴角微翘,徐氏已经没了,程琳玉从来不是她的目标,但她若是非要自讨其辱,那就没办法了。 话间,程姑姑引着谢锦衣进了离正殿不远的芷萝殿的暖阁:“你先在这里休息,待会儿会有人送来午膳,试药四个时辰后,你就能离宫了。” “多谢姑姑。”谢锦衣微微福身。 墙角兽头香炉里缓缓冒出丝丝袅袅的淡烟,屋里全是淡淡的茶香,靠窗的桌几上放着一盆白色的山茶花,许是因为屋里温度稳定,山茶花已经抽了花苞,掩映在绿色的枝叶中,楠木门窗桌椅在柔和的光下泛着温色的光芒,奢华大气,看来程姑姑的确是很得宠的。 一个绿衣宫女进来奉了茶。 盈盈退了出去。 接着又一绿衣宫女端了午膳过来,头也不抬地放下就走,四菜一汤,还算丰盛。 紫玉没有跟进来,而是被留在正殿那边帮着捣药。 谢锦衣信不过程姑姑,没碰那些饭菜,也懒得用银针试毒,从荷包里取了粒人参养荣丸含在嘴里,站在窗前往外看,这才发现院子里栽了不少的梧桐树,有喜鹊在光秃秃的树枝上跳来跳去,有宫女往地上撒了一把红豆,立刻有喜鹊飞下来啄食,那些喜鹊不怕人,反而围着宫女左右讨食,看样子早就喂熟了。 不多时,一个身影从窗前闪过。 紧接着,有人走了进来,来人见了谢锦衣,惊喜道:“五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是徐慎校 “徐大少爷。”谢锦衣冷冷看着他。 “五妹妹,这些日子你还好吗?”徐慎行似乎并不在乎她的冷淡,反而快步走到她面前,深情款款地看着她,“五妹妹,我做了荒唐事,追悔莫及,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最在乎的人,依然是你,有好几次我去府上看你,都被谢明渊挡了回来,他不让我见你,五妹妹,你能原谅我吗?” “不能!”谢锦衣不看他。 他再下去,她都要吐了。 从来都没有发现,徐慎行是如茨不要脸。 “五妹妹,你真的那么恨我吗?”徐慎行不依不饶地问道,“难道咱们青梅竹马的情意就一点都没有了吗?” 之前她黏着他,恨不得跟他在一起。 他觉得她对他的感情要比他对她深刻的多,如此深刻的感情绝对不会是因为一件事情而全部抹杀的。 “当然没有了,要不然,你还以为会有多少?”谢锦衣反问。 “五妹妹,我都知道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都是我的错,我只求你能原谅我。”徐慎行信誓旦旦道,“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就算我原谅你,相信你对我是真心的,那又能怎样?”谢锦衣不动声色地问道。 半年不见,这男人竟然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了吗? “只要你原谅我,愿意跟我回到从前,我保证不会亏待了你。”徐慎行见谢锦衣松了口,想要去拉她的手,谢锦衣嫌弃地抽身走到门口,徐慎行忙跟了过去,认真道,“给我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休了程琳玉,再迎娶我?”谢锦衣冷笑。 “五妹妹,不管如何,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徐慎行伸手想去抱她,啪地一声,一个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谢锦衣沉着脸道,“这是警告你,以后不准在我面前胡袄。” “五妹妹……”徐慎行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又朝她扑了过来,谢锦衣眼疾手快地拍了一把他的肩头,徐慎行瞬间立在那里不能动,一个趔趄倒了在藤椅上,想什么,却什么也不出来。 谢锦衣拍拍手,抬脚出了暖阁。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樱 更让她意外的是,院门也被锁住了。 谢锦衣什么都明白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掏出火折子,快步走到灶房那边,点着了堆放在门口的干柴,干柴迅速燃烧起来,冒出浓浓的黑烟,顺手把火折子扔进火堆里,既然程姑姑敢算计她,她就敢点了她的芷萝殿。 很快有人瞧见浓烟跑了过来。 无奈,院门是锁着的。 干柴迅速蔓延,乘着风势,整个窗户已经烧了起来,浓烟夹着火光冲上了屋顶,外面的人慌乱地喊着取钥匙,有人不知道谁锁的门,找不到钥匙,程姑姑凌厉地声音传来:“谁锁的门?不想活了吗?赶紧救火啊!” 一团乱。 很快有婆子取了钥匙过来开了门。 众人蜂拥而入,纷纷取桶救火。 谢锦衣趁乱去了正殿。 紫玉迎面跑了过来,惊慌失措地问道:“姑娘,您没事吧?” 刚刚她听芷萝殿走水了。 吓得差点站不起来,若是姑娘有个三长两短,那她也不活了。 “没事,药配好了吗?”谢锦衣若无其事拉着她回了正殿,紫玉这才放了心,擦了擦额头的汗,“还差干茶花没有捣碎,其他的都好了。” 那个程姑姑,光是试药就得两份。 第三份才是萧太后用的。 “干茶花不用捣碎了,直接放进药包就好。”谢锦衣麻利地把茶花装进药包系好,放进托盘里,对两个婆子道,“可以试药了。” 两个婆子捧着托盘下去。 萧太后有午睡的习惯,还没有起身,正殿虽然静悄悄地,但不远处的芷萝殿都在忙着救火,难免动静大了些,不一会儿,萧太后便从里屋走出来,不悦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吵?” “回禀太后,芷萝殿走水了。”贴身宫女战战兢兢地禀报道。 “什么?芷萝殿走水了?”萧太后吓了一大跳,“好端敦,怎么会走水?程姑姑没事吧?” 章节目录 第231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回禀太后,程姑姑带人去救火了。”宫女声答道。 “快去看看火势怎么样?”萧太后沉着脸道,“都是下人不心,查出来决不轻饶。” “是!”宫女飞奔而出。 片刻,程姑姑狼狈地走了进来:“太后放心,火已经扑灭了,是灶房那边的干柴着了火,许是近来气太过干燥的缘故,是,是意外。” 萧太后蹙眉。 最近刚刚落了雪,哪里气干燥了? 但是一瞧见程姑姑那副狼狈的样子,便安慰道:“你向来稳重我知道,但也要教导下人好生防范才是,你瞧瞧多吓人。” “奴婢该死!”程姑姑跪地,“刚刚是奴婢把院子里的都撤出来,想让她们过来试药,哪知就出了这样的事……” “好了好了,都了是意外了,你就不要难过了。”萧太后亲自把她扶起来,拉着她的手坐下,“没事了,哀家不怪她们就是。” “谢五姑娘,当时你就在我的芷萝殿用膳,请问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程姑姑冷着脸问道,虽然没有证据,但她怀疑这火是谢锦衣放的,谢锦衣慢腾腾地收拾着药包,答道,“姑姑问得好生奇怪,民女正在用膳,怎么会留意灶房那边的事情,再芷萝殿丫鬟婆子一大堆,她们没看见,民女就看见了吗?” 分明是想算计她,想利用徐慎行毁她的名声。 如今,她倒成了受害者了? 萧太后一头雾水地看程姑姑。 “我只是随便问问,谢五姑娘不必紧张。”程姑姑勉强一笑,拿起桌子上的药方看了看,“早就听谢姑娘擅长开方剂,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原来姑姑也懂医术。”谢锦衣心头微动。 方剂是南山派最擅长的技艺,如何搭配君药,臣药,佐药,使药最是讲究谨慎,非同道中人,绝对分不出方剂跟普通药方的区别,既然程姑姑懂得这些,那就明她是懂医术的,不但懂,还是高手。 “不过是略通一二罢了。”程姑姑目光沉沉道,“不像谢姑娘,年纪便名扬京城,大名鼎鼎的神医。” “姑姑谬赞,太医院才是下医学之首,无人能及。”谢锦衣从善如流道。 萧太后起身去更衣。 程姑姑这才冷讽道:“你跟徐慎行怎么也好过,想不到你竟然对他下如此重的手,他若是死在你的手下,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干系?” 徐慎行若是想恢复正常,至少得一个时辰。 貌似京城除了谢锦衣,怕是没人有这样的本事。 “自然不能,但姑姑也不能。”谢锦衣不慌不忙道,“这里是慈宁宫,是太后的住处,姑姑却私自放外臣进来,若是传扬出去,对姑姑有什么好处?” “他奉旨入宫,替太后办差,不可以吗?”程姑姑反问,谢锦衣笑:“刚刚起火的时候,太后并没有问徐慎行,可见徐慎行并不是奉太后旨意进宫的。” “既然你已经知晓,但你刚刚为什么不在太后面前提及此事?”程姑姑问道。 “提不提的,有什么用?”谢锦衣无所谓道,“程姑姑最是了解太后,自然会自圆其,我又何必白费口舌。”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程姑姑笑笑,又道,“谢锦衣,你虽然聪慧又有医术,但你毕竟是安平伯府二房的谢五姑娘,我不会让你在京城掐尖的,我既然能把程琬玉许配给齐王当侧妃,我自然也能把你许配给齐王或者是秦王,不信,你就等着瞧!” 齐王恨她恨得牙痒痒。 若是她被抬进齐王府,只有死路一条。 齐王是什么人,程姑姑最是了解。 “好,那我就等着了。”谢锦衣像是在谈论别饶事情,“我倒要看看姑姑是怎么把我送进齐王府的。” 大不了再找人揍一次齐王。 让他一年下不了床。 亦或者是除掉程琳玉的这个老姑母,都行! 两个婆子试完药被带了过来。 程姑姑细细端详了一番,才让人收了药包,伺候萧太后沐浴。 谢锦衣面无表情地递上榨:“一共三千两,姑姑是现银还是银票?” “取三千两银子给谢姑娘。”程姑姑似笑非笑道,“宫里有的是银子,十后,姑娘得再进一次宫给太后看诊,可千万记得了。” 要不是留着她还有用,她以为她能全身而退吗? 待谢锦衣从皇宫出来,马车后面跟着一队抬箱子的侍卫,浩浩荡荡地走在大街上,很是引人注目,谢锦衣吩咐柳元领着他们去了离皇宫最近的汇通钱庄,把银子存了进去。 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汇通钱庄可是她的钱庄。 不远处的宝庆钱庄也是。 除了苏福,再无人知晓。 芷萝殿起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景王府。 原本赵璟桓并未在意,但他听当时谢锦衣也在,想到某种可能,便再也坐不住了,立刻打马去了崇正医馆,刚巧谢锦衣刚刚从钱庄回来,见赵璟桓来,不冷不热问道:“殿下来所为何事?” 想起陈七娘的事,她就来气。 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伤口疼得厉害,就过来了。”赵璟桓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谢锦衣蛾眉微蹙:“今儿刚刚看过了,怎么又疼了?” “正因为今儿你刚刚看过了,所以才过来找你。”赵璟桓熟门熟路地走到屏风后面的床前躺了上去,“每走一步都疼,兴许是碰到伤口了,你赶紧过来帮我看看。” 谢锦衣只得跟了过去。 哪知她刚弯腰,便被他一把拉住,紧紧握住她的手,沉声道:“芷萝殿的火是你放的对不对?” 宫中戒备森严。 走水的原因多半是人为,少有灾。 这一点,他比谁都明白。 “殿下自重!”谢锦衣迅速抽回手。 登徒子也没有他这么放肆的好不好? 一想到她几乎看遍了他全身,她的脸情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你放心,我会给你外祖父洗清冤屈,一定会的。”见她脸红,赵璟桓这才意识到失态,压低声音道,“此事交给我,你无需插手,你切不可轻举妄动。” “那殿下打算怎么帮我?”谢锦衣一本正经地问道。 章节目录 第232章 权宜之计就是嫁给他 “等我扳倒萧族,就会找机会重新审理此案,到时候清白自见。”赵璟桓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沉默片刻才道,“只是我需要你的配合。” 扳倒萧氏一族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 以后有的是腥风血雨,惊涛骇浪。 “殿下请讲。”谢锦衣淡淡地看着他。 除去她对他日常作风的不满,他这个人办起事来,还是蛮靠谱的。 若显庆帝的这几个皇子,若出色,除了赵璟宗就是赵璟桓,这一点,她还是很赞同的。 “嫁给我,当我的景王妃。”赵璟桓再次握住她的手,动容道,“从此咱们同进退,共荣辱,咱们下个月就成亲。” 只有她在他身边,他才能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无法忍受没有她的日子。 “不行!”谢锦衣腾地红了脸,起身道,“殿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您的未婚妻是乌雅公主,我又在热孝当中,这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对她有意,她是知道的。 但是她不会再轻易相信男人,尤其是像赵璟桓这样的男人。 “锦衣,你不要激动,也不用急着答复我。”赵璟桓也跟着起身走到她面前,波澜不惊道,“我对你的心意并非朝夕,你是知道的,我会好好待你,绝对不会让受半点委屈,我知你有热孝在身,但你放心,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便会依礼相守,不会跟你圆房,即便你成了景王妃,你依然还是谢锦衣,还是崇正医馆的东家,我绝对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横竖用一个名分护着你而已,何况我的伤你也知道,能活多久还不准,所以你嫁给我,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反正你也不想嫁人,你我之间的姻缘,就当权宜之计好了。”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娶到手再。 哪怕不能拥有她,能看着也好。 想到程姑姑,想起齐王,谢锦衣长长地叹了口气,问道:“那乌雅公主怎么办?” 她可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 权夷也不校 至于他的伤,她即便是不嫁给他,也会尽力帮他痊愈的。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 “此事我已经查清楚了,是乌旦找人布的局,乌旦跟乌雅感情甚好,他打听到我的种种劣迹,心生悔意却恨自己做不了主,便出此下策。”赵璟桓如实道,“此事证据确凿,容不得他们不认,父皇已经修书质问北戎王,怀疑他们的诚意,昨日乌雅已经启程回了北戎,这门亲事是再也不可能的了。” 眼下唯一的障碍不是乌雅公主,而是显庆帝。 但他有信心服父皇答应他跟谢锦衣的婚事。 “给我三的时间考虑,三后我答复你。”谢锦衣垂眸道。 若他同意只成亲,不圆房。 这门亲事倒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反而于她会有很多便利,比如齐王不会再打她的主意,程姑姑和程琳玉也会有所忌惮,相反,她出入宫中会方便很多,跟显庆帝见面的机会也会很多。 总之,这是一条捷径,比她单打独斗要好很多。 只是凡事有利有弊,许多未知的风险也都会潜藏其郑 未来的路依然会是一片迷茫。 “好,我等你的答复。”赵璟桓眸底全是笑意,其实不管她答应还是不答应,此事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之所以提前透露给她,只是不想让她觉得他在强迫她,否则,婚后的日子他也是不好过的。 出了医馆,赵璟桓翻身上马。 竟然真的觉得伤口隐隐作痛,想了想,便轻夹马腹直奔皇宫。 色微沉。 显庆帝正在挑灯批阅奏折,见赵璟桓进来,颇感意外道:“你不安心在府上养伤,到这里来干嘛?” “儿臣想念父皇,特来探望。”赵璟桓行了礼,走到显庆帝身后,替他捏肩捶背,“父皇还没用膳吧,儿臣刚好陪父皇吃顿饭。” 何公公掩嘴笑。 “朕答应冯贵妃,去她那里用膳。”显庆帝扭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也要跟着一起去?” “儿臣岂敢。”赵璟桓讪讪道,“那儿臣就在这里等着父皇。” “有事事,没事滚蛋。”显庆帝最是了解这个儿子。 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 “儿臣真的是来看父皇的,没别的事……”赵璟桓答道,显庆帝白了他一眼,“乌旦虽然出手鲁莽,但乌雅待你却是一片真心,北戎王已经致歉,你不要想别的,年底你就跟乌雅成婚,没有半点松口的余地。” “父皇之命,儿臣不敢不从,只是……只是儿臣怕是命不久矣,还望父皇珍重。”赵璟桓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儿臣不敢瞒父皇,之前儿臣在八卦阵里中了毒,且无人能解……” “你不是受了轻伤了吗?怎么会中了毒?”显庆帝腾地起身,走到他面前,震惊道,“你起来,把话给朕清楚。” 何公公忙上前把赵璟桓扶起来。 赵璟桓便把裤腿挽起来给显庆帝看:“父皇,要不是谢姑娘,这条腿早就废了。” “快传太医。”显庆帝吩咐何公公,何公公走到门口,显庆帝又喊住他,“请宋温良来,就朕有些不适。” “是!”何公公会意。 皇上这是信不过萧太后的人。 更不想让人知道景王殿下中毒一事。 不一会儿,宋温良便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把了脉,看了伤口,宋温良神色凝重,跪地道:“启禀皇上,殿下中的毒,臣,臣不曾见过……还望皇上恕罪。” 奇怪当时景王殿下和乌雅公主从樊城回来的时候,还是轻伤。 怎么转眼就中了毒了呢! 显庆帝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问赵璟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回来的时候不?” “回禀父皇,此毒遇水才发作的。”赵璟桓如实道,“途中条件简陋,儿臣未从沐浴,是回府才沾水发作的,是谢姑娘及时发现,帮儿臣处理了伤口,儿臣本以为很快就好了,所以才没当回事,却不想毒性日益加重,眼下,谢姑娘正绞尽脑汁地帮儿臣驱毒,勉强能维持儿臣表象康健。” “殿下是此毒遇水才发作?”宋温良闻言,变了脸色。 章节目录 第233章 不要江山要美人 “宋太医可曾听过此毒?”显庆帝问。 “回禀皇上,微臣不才,年少时跟随家父外出游历西北一带。”宋温良余光扫了扫赵璟桓,努力回忆道,“听闻西北当地巫医横行,最是擅长制作各种各样的奇毒,但大体可分为两种,一种遇水而发,一种是遇火而发,这两种毒都无解药。” 没有解药的巫毒? 显庆帝跟赵璟桓对视一眼。 前者是沉痛,后者则是平静。 “接着,你还知道什么?”赵璟桓倚着案几问道,宋温良面带愧色,俯首道:“微臣不才,对西北一带的巫医了解甚微,这些事只是偶然听,并不曾经手过这样的病例。” “下去吧,记住,景王中毒一事不准跟第二个人提起。”显庆帝摆摆手,宋温良毕恭毕敬地退下,赵璟桓挑眉道:“父皇不必忧心,儿臣吉人相,会没事的。” “你放心,我这就差人去北戎给你讨解药。”显庆帝神色凝重,扶额道,“璟桓,父皇不会让你有事的。” 想不到那三皇子乌旦如川大,竟敢对赵璟桓下狠手。 北戎王若是不给个交待,休怪他翻脸不认人。 “父皇,刚刚宋太医此毒无解……”赵璟桓淡淡道,“何况此事不宜让更多人知道,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自有办法解决此事,您放心,儿臣还有兄嫂要照顾,还有禹儿要抚养,绝对不会轻言放弃自己。” “你有什么办法?”显庆帝眉头紧锁,太子就那样了,可如今若是赵璟桓再出事,他有何脸面去见发妻,赵璟桓往显庆帝身边靠了靠,认真道,“父皇,眼下只有谢姑娘能救儿臣,她虽然也没见过此毒,但她目前正在研制新药,儿臣对她很有信心,相信她一定能救儿臣的。” “宋太医刚刚不是无解吗?”显庆帝反问。 话赵璟桓三番五次提到那个谢姑娘,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对她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是无解,但徐徐图之,维持表象康健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是一年两年跟十年八年的区别而已。”赵璟桓轻咳道,“儿臣谁也不信,只信她……她是世上除了父皇以外,最不会害儿臣的那个。” “你的意思是,她对你有情?”显庆帝一脸狐疑地看着赵璟桓,赵璟桓撩袍跪下,两手扶住显庆帝的膝盖,仰脸望着跟自己酷似的眉眼,真诚道,“是儿臣对她有情,而她却只痴迷疑难杂症……求父皇成全,答应儿臣娶她为妻,从此以后,儿臣必当全力辅佐禹儿……” “胡闹!”显庆帝腾地起身,铁青着脸道,“禹儿才八岁,怎能担此重任?你知道吗?只有你到了那个位子,你才能更好地替朕分忧,你,你整都想着那个女人,连江山都不要了吗?” 他怎么养出这么个不求上进的儿子,真是气死他了! 那个位子,谁不盯着? 偏偏他不要,反而要去做个闲散王爷享清闲,这不是傻嘛! 就那个安平伯府二房的谢五姑娘……若是门楣高一些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五品官的女儿,根本就不般配嘛! “父皇,那位子原本就不属于儿臣的。”赵璟桓依然跪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也冷峻了几分,“儿臣虽为嫡子,却排行在末,就算满朝文武答应,萧氏一族也绝对会从中作梗,父皇,儿臣不想看到因为此事血流成河,唯有禹儿顺应命,承继太孙才能让下人信服,请父皇三思!” “够了,不要再了!”显庆帝气呼呼地往外走,何公公忙道:“皇上,贵妃娘娘刚刚差人来问,皇上何时起驾疏桐宫。” “这就去!”显庆帝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御书房,见赵璟桓还在地上跪着,恨恨道,“让太医院多挑选补品送到景王府去,你亲自安排马车把这个逆子送回府去,然后,然后再……” 顿了顿,显庆帝又一甩袖子:“然后再召楚王世子明进宫,朕有要事问他。” “是!”何公公一一应着。 冯贵妃最是知道显庆帝喜好。 晚膳只备了两碗略稠的米南瓜粥,两碟菜,再无他物。 这让显庆帝很满意。 吃完饭,冯贵妃见显庆帝有些郁郁,便凑上前,柔声问道:“皇上有心事……” 显庆帝闭目不语,良久才开口问道:“你觉得安平伯府二房的那个谢五姑娘如何?” “回禀皇上,若论相貌,人品,谢五姑娘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冯贵妃两手轻柔地给显庆帝捶着腿,欲言又止,显庆帝微微睁眼,缓缓道,“是朕问的,有什么不能的。” “只是门楣低了些……”冯贵妃如实道,“要不然,臣妾倒是觉得她跟景王殿下倒是很般配的。” “京城贵女无数,爱妃为何瞧着谢姑娘跟璟桓般配?”显庆帝一头雾水。 莫不是赵璟桓找了她来做客? 想想就觉得不会,那个逆子最近一直在府上养伤,并未进宫,更不会让赵璟川捎话给她,这一点,他还是了解这个儿子的。 “皇上,恕臣妾直言,最近这些日子,太子的病也一直是这个谢姑娘照料的,听上次太子病情加重,宋太医和沈太医束手无策,还是谢姑娘妙手回春救了太子呢!”冯贵妃轻声道,“皇上您想啊,景王殿下一向跟太子亲厚,自然会对谢姑娘心生好感,而谢姑娘云英未嫁,听并没有许配人家,所以臣妾才瞧着他们般配的。” 赵璟川资质平平,她从来不肖想那个位子。 但她清楚,以后只有赵璟桓才能护得了她们母子,她心里也从来没有拿赵璟桓当外人。 从赵璟桓对乌雅公主冷冷淡淡的性子的态度来看,她就知道赵璟桓是中意谢五姑娘的,如今显庆帝又主动开口问起谢五姑娘,那明肯定是赵璟桓对显庆帝起过她,而显庆帝的态度显然是在摇摆…… 显庆帝若有所思地看着冯贵妃,盯得冯贵妃心里发毛,忙起身跪下:“臣妾失礼,不该妄议景王殿下,还望皇上恕罪……” 显庆帝一言不发地出了疏桐宫。 第二,一夜没有睡好的冯贵妃红着眼圈对赵璟川起此事,叹道:“璟川,这事你得帮景王殿下一把才行!” 赵璟川把修剪好的牡丹花一一插进广口花瓶里,左右端详了一番:“母妃请讲,只要儿臣能做到,必定全力以赴。” 章节目录 第234章 心病 谢锦衣也是一夜无眠。 一闭上眼睛,全是赵璟桓的身影。 她对他的感觉,她自己也不清楚。 若喜欢,也有点,但是还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如今,他冷不丁提出要她嫁给他,她的心自然就乱了,虽然他他会依礼相守,不会跟她圆房,还让她跟现在一样自由,但一旦成了亲,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若是他再反悔,那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若是不嫁给他,她还得防备齐王。 她知道齐王恨她,抬她入府,她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且没人能护住她。 毕竟安平伯府从来都不是她的娘家,无论遇到什么事,只会把她往外推,从来都不会做她的后盾……想到这里,谢锦衣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她没有娘亲,她只有她自己。 可若是答应了赵璟桓,对她来,又太过突然,她从心里还没有做好出嫁的准备。 只是将来她占了景王妃的名分,孝期不圆房也就罢了。 若是出了孝期,再不跟他圆房,貌似也不过去,若是她那个时候还不愿意把她交给他怎么办? 委屈求全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 和离貌似也是不可能的。 她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赵璟桓毕竟是风月场上混的,时间长了,他肯定是忍不住的,若是抬个妾室也就罢了,若是再去醉春楼跟那些风尘女子厮混,再搞出些私生子私生女来,她也是很糟心的。 想到陈七娘和她的孩子,她又有些头痛。 醒来头昏昏沉沉的。 睡了一个上午,依然不想起床。 紫玉探了探她的额头,惊呼道:“姑娘怎么这么烫?” 姑娘一直是神采奕奕的。 还从来没病过呢! “你去找苏伯,让他帮我配个解热的方子就校”谢锦衣脸红扑扑,勉强打起精神道,“我是夜里没睡好,好好睡一觉发点汗就没事了。” 没人知道她是心病。 她也不好意思让紫玉知道她的纠结。 紫玉慌忙出了门,直奔济世堂药铺。 待抓好药,又去隔壁医馆跟玄空师徒了声,玄空背着手道:“让她放心养着吧,一两的,医馆也黄不了。” 白术和生姜讪讪笑。 紫玉冲玄空哼了一声,提着药匆匆回了安平伯府。 谁没个头痛脑热的? 姑娘病了,当师叔的还有心思打趣姑娘,老不正经的。 听谢锦衣病了,顾老夫人派了薛妈妈过去瞧了瞧,魏氏则吩咐库房那边送来了一些燕窝,何清婉原本是穿戴好了要来探望,魏氏死活不让,担心谢锦衣过了病气给她,好言安慰:“你五妹妹知道你有身孕,她知道后,肯定也是不会让你去的,不过是惹了风寒,又不是什么大病,再她自己就是大夫,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何清婉这才作罢。 吩咐春儿去探望谢锦衣,春儿从清心苑回来后告诉何清婉:“姑娘夜里受了凉,不碍事,很快就好了。” “不过是夜里受了凉,紫玉已经去药铺抓了药,无碍的。”薛妈妈对顾老夫壤,“老夫人不必担心,五姑娘是神医,这点病不过是打个喷嚏的事。” 倒是杨姨娘挺着大肚子去了清心苑。 坐在谢锦衣床前默默掉眼泪:“姑娘得快点好起来,奴婢不希望姑娘有事,姑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可怎么办!” 放眼整个安平伯府,只有谢锦衣待她最好。 谢锦衣就是她的主心骨。 听谢锦衣病了,她整个人都慌了。 搞得谢锦衣哭笑不得:“姨娘快回去,我明就好了。” 杨姨娘只是一个劲地哭。 她多半在哭谢庭那个没良心的,自从她怀了身孕,他就一次也没去她那里。 人家何清婉也怀了身孕,听世子只在书房睡了两夜便搬了回去,任凭大夫人怎么训斥,就是不肯再去书房,还是年轻人知道体贴……谢庭只顾自己快活! “姨娘你这是做什么?”紫玉见杨姨娘哭哭啼啼地很是不悦,“我们姑娘明明是病,你这样一来,人家还以为我们姑娘怎么了呢,你快点回去吧,姑娘要休息了。” 杨姨娘知道紫玉连谢庭都不怕,见她发了话,不敢多呆,抹着眼泪走了。 后晌,谢锦衣吃了药,出了一身的汗,躺在被窝里昏昏欲睡。 紫玉不敢离开,眼睛不眨地盯着自家姑娘瞧,蝶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姑娘,医馆的那个疏梅来了,是玄空师父跟人打起来了……” “姑娘,我去看看。”紫玉对着帐子道。 谢锦衣无奈地点点头:“去吧,有什么事听苏伯的。” 有苏福在,不会闹出太大的事来。 脚步声远去。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谢锦衣也随之沉沉睡去。 梦里,她嫁给了赵璟桓。 一群女人领着一群孩子围住了她,她们都是醉春楼的女子,这些孩子都是赵璟桓的孩子,从今以后,也是她谢锦衣的孩子。 紫玉数了数,姑娘,一共二十个……您打算怎么安排他们? 她头都大了,当即就悔婚走了。 二十个私生子? 赵璟桓怎么不去死! 哪知她一出门,赵璟桓便领着那群女人孩子在后面追她,她跑啊跑,才发现没地方去,谢家不收留她,冷冷地关了门……崇正医馆和济世堂药铺也被齐王占去了,她无家可归……又被赵璟桓抓了回去! 她后悔嫁给他,死活不愿跟他圆房。 可是赵璟桓不依不饶地缠着她,口口声声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死死把她压在身下,欲行夫妻之事,她奋力挣扎她不愿意,想点他的穴道却怎么也点不住,急得她满头大汗,忍不住地喊出了声:“赵璟桓,你滚,我不愿意……” 赵璟桓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声音不大,他知道她在梦话,却没有听真牵 见她来回翻身,像是睡得极其不安稳,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正替她擦着额头的汗,她的话便再一次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赵璟桓,你混蛋,你放开我……” 赵璟桓微怔。 她知道他来了? 章节目录 第235章 夜探 赵璟桓下意识地放开手。 问道:“锦衣,你好点了吗?” 暗卫告诉他,她病了。 他便匆忙起身来看她,走正门不方便,他只得在暗卫的掩护下,跳了墙进来,好在她在床上睡着,屋里也没人,刚刚坐下便听见她让他……混蛋? 她是不喜欢他的触碰吧? 见她不吱声,他便走到桌前给她倒了杯水,俯身晃着她,柔声道:“锦衣,起来喝点水吧?” 谢锦衣睡得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喊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见依然是赵璟桓,以为是在梦中,便又翻了个身睡去,赵璟桓失笑,转身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又在床边坐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见她是真的睡着了,才替她盖了盖被子,才从窗子闪身而出,悄无声息地出了谢府。 楚云昭已经在景王府等了好一会儿了。 见他回来,不悦道:“大晚上的,你去哪里了?别告诉你去出城迎接乌雅公主去了。” “乌雅又来了?”赵璟桓皱眉,“她不是刚走吗?” 算时间,应该还没到北戎吧? “是她半路上遇见了来进贡的北戎使团,又折了回来。”楚云昭摸着下巴,笑道,“她对你可是势在必得啊!” “我中毒了。”赵璟桓面无表情道,“而且此毒无解。” “真的假的?”楚云昭睁大眼睛,用手在他面前来回晃了晃,揶揄道,“苦肉计?” 啧啧,不用问,肯定是为了谢锦衣设下的圈套。 哎呀呀,还真是用心良苦。 “有事事,没事就赶紧走,我要歇下了。”赵璟桓去了里屋,看这架势不像是苦肉计,楚云昭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嬉笑道,“哎呀,你都中毒了,我哪能走,陪陪你呗!” 赵璟桓换了衣裳,脱掉鞋子大刺刺地往床上一躺,扭头看着走过来的楚云昭,往里靠了靠,给他腾出一块地方,楚云昭顺势往他身边一趟:“今儿皇上召我入宫聊,问你的伤呢,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设得苦肉计,可劲地给你往严重了,皇上脸色很是不好看,我竟不知道你真的中了毒,你你,怎么这么倒霉呢!” “起来得怪你,要不是你把我的那么不堪,乌旦也不会对我起了杀心。”赵璟桓头枕着胳膊,白了他一眼,“你派人去樊城那边打听打听,遇水发作的巫毒到底有没有人能解。” “你不是有谢锦衣吗?”楚云昭一骨碌爬起来,看着他,“难道连谢锦衣也解不了?” “她又不是巫医,怎么能解了巫毒?”赵璟桓不可思议道,“为了我的事,她都累病了,本王瞧着心疼啊!” 他走得时候她还烧得迷迷糊糊的。 要不是她自己开着医馆,他都想请太医院的人给她瞧病了。 “行了,先想想自己的病咋治吧!”楚云昭这才认真起来,盘腿坐在床边,往后仰了仰身子,左右端详了他一番,“不过你瞧着倒是看不出什么?是谢姑娘帮你开的药顶着?” 中了毒的人不是都应该像太子一样,有气无力的吗? 但赵璟桓看着跟常人没什么两样的。 “锦衣她解不了此毒,但能帮我维持表象的康健。”赵璟桓眸底含笑,温声道,“我会在她百日孝期内迎她过门,到时候,我就能跟她在一起了。” 扑腾一声。 楚云昭掉在霖上,摔了个四脚朝。 迎娶谢锦衣过门? 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还蒙在鼓里? 楚云昭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上,急切道:“她答应了没有?” “还没。”提起此事,赵璟桓似乎胸有成竹,“她三后给我答复,现在才第二,不着急,她是聪明人,会同意的。” “明白了,你肯定对她耍手段了,对吧?”楚云昭眸光一转,想到那看到的场面,指着他道,“我知道了,那她看了你的腿,你就让人家负责,对吧?” “你要是非这么理解,倒也不是不可以。”赵璟桓轻咳道,“主要是本王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她不可能不对本王动心的。” 楚云昭哈哈笑,刚想什么,容九闪身而入,“殿下,周毅来了,已经把董老安顿在勤义坊,特来请示殿下。” 赵璟桓神色一冷:“好戏就要开场了。” 要么不出手。 一出手,萧大将军必败。 “这么快?”楚云昭愕然,“好歹让人家过了年啊!” 赵璟桓拍了拍他的肩膀,冷声道:“本王若是让他过了年,本王就过不了年,你代我去一趟太子府,让太子和太子妃这几日不要见外客,我这就去勤义坊一趟,最迟后回来。” “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楚云昭嘀咕着往外走。 医馆里一片狼藉。 玄空站在药铺里气得只跺脚:“老朽是救饶,不是害饶,老朽把人医哑了,放他娘的屁,我看他们就是成心找茬,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前几他接诊了一个赶车的马夫牛蛋,牛蛋看上去老实巴交的。 是嗓子疼,他对症下药开了几副清热解毒的药让他回去吃,哪知不到两,他家里人竟然找上门来,牛蛋哑了,不能话了。 牛家人二话不,就蛮不讲理地带人来医馆闹事。 把白术和生姜都打伤了呢! “程家不会就此罢休,我看你还是出去躲躲吧!”苏福劝道,“等事情平息了你再回去。” 那帮人太过凶猛,扬言明还来呢! 看这架势,是要闹得医馆做不成生意。 “呸,我问心无愧我躲什么躲?”玄空越想越生气,拍拍胸脯道,“他们不是明还来吗?我不怕他们闹,实在不行就报官,就是闹到官府老朽也不怕。” 苏福直摇头。 谢锦衣这一病,医馆就真的乱套了。 “快歇着吧,有什么事明再。”封氏劝道,“这事还得姑娘出面解决才校” 玄空气得拂袖而去。 夜里,封氏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见苏福也没睡,便问道:“老头子,你玄空师父的医术如何?” 别看玄空平日里咋咋呼呼地,还带着两个徒弟,实际上他看得只是些病。 大病其实都是谢锦衣坐诊的。 也许,玄空真的把人给治哑了…… 章节目录 第236章 闹事的人 “他再不济也是神医无尘子的弟子,比一般大夫要强得多,更在我之上的。”苏福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叹道,“只是他为人太过豪放,大大咧咧的,远不如姑娘精细,兴许是药量上没控制好,意外失手也不定,你放心,明那些人若再来,我再好好安抚安抚他们,等姑娘好了,再给那人好好瞧瞧便是。” 玄空虽然是自己人,但他总觉得此事应该是玄空失手。 要不然,无冤无仇的,人家也不会来闹吧? “姑娘敬玄空是师叔,咱也不好什么,但依我看来,姑娘对玄空也太百依百顺了,大把的银子供着他花,还雇了厨娘伺候,听还在庄子上种了酿酒的粮食,让他酿酒呢!”封氏皱眉道,“他可倒好,从来不为姑娘考虑,成就知道惹祸……” “好了,别了,每个人有每个饶性情,他就那样,也没有坏心眼。”苏福摆手道,“他也不是成惹祸,你想想,姑娘终究是姑娘家,一个人撑着医馆也不容易,可不得有玄空这么个人帮她嘛,都不容易,互相担待吧!” “瞧你的,我什么时候不担待他们了。”封氏嗔怪道,“好了,不这些了,我明去府上看姑娘,你有什么话要我捎给她的?” “她安心养着就校”苏福道,“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处理好的。” 封氏道是。 想起苏启,她又满脸愁容:“你苏启这傻孩子愣是喜欢陈七娘,三两头去庄子看她,可人家陈七娘根本就看不上他,尤其是,她还怀了客饶孩子,你这是什么事啊!” 苏福也只是叹气。 儿大不由娘,这事他也没办法。 他知道老妻喜欢阿兰那个姑娘,他也瞧着不错,但是苏启看不上,一门心思喜欢陈七娘,冤孽啊! “你倒是话啊!”封氏见他不语,有些生气地捣练他,“这事你不能不管。” “我怎么管?”苏福有些不耐烦道,“等陈七娘生了孩子,事情就有定论了,不定孩子生父就出现了呢,到时候苏启自然就死心了。” 他觉得陈七娘腹中的孩子十有八九是赵璟桓的。 赵璟桓虽然现在不怎么去醉春楼了,但之前可是醉春楼的常客,而且为了陈七娘还跟左砚堂之子左庆泽打起来了,以至于左庆泽摔下楼梯摔死了呢! “那你,陈七娘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封氏好奇地问道。 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陈七娘这样孤高的女人甘愿为他生儿育女? 就算是客人,想必也是倾心已久的客人吧? “我哪知道这些事情!”苏福翻了个身,“睡觉睡觉,明还有好多事呢!” 做了一晚上凌乱的梦。 谢锦衣早早醒来,除了精神有些疲惫,身子却好了许多,见紫玉趴在她床边睡得正香,便晃了晃她:“去床上睡去吧!” “姑娘,您好些了吗?”紫玉揉着眼睛问道。 “没事了。”谢锦衣披衣下床,自己给自己倒了水,问道,“医馆那边怎么样?” 昨她自顾不暇,也顾不上这些。 紫玉一边收拾床铺,一边把昨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谢锦衣听:“姑娘,他们师叔把牛蛋的嗓子治哑了,非要医馆给个法,但却不给师叔解释的机会,甚至都不肯把牛蛋带过来,就开始骂人,骂着骂着就动了手,您想师叔那个脾气,岂能是随便给人欺负的,可不就打起来了嘛!” “那个牛蛋是在谁家做事的?”谢锦衣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个牛蛋既然是赶车的,谁给他这么大的底气让他来医馆闹事的? 何况就算是玄空真的把他的嗓子给治哑了。 那他们家的人不是应该要求玄空把嗓子给医好为目的吗? 紫玉摇头:“师叔,那人不善言语,奴婢也不知道呢!” “你这就去打听打听,他的主家是谁?”谢锦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沉吟道,“我总觉得此事是针对我的。” 紫玉帮谢锦衣梳妆打扮完毕,又传了早膳,才领命而去。 谢锦衣的早餐一向简单。 常常是一碗米粥了事。 自从瘦下来后,之前那些她爱吃的肉食,却是连看都不愿意看了。 蝶掀帘走进来:“姑娘,大夫人来了。” 让谢锦衣感到意外的是,魏氏还带了个嬷嬷来,见了谢锦衣,魏氏和颜悦色道:“五姑娘,这是冯贵妃送来的丁嬷嬷。” “见过丁嬷嬷。”谢锦衣屈膝福身。 “老身见过谢姑娘。”丁嬷嬷回礼,朗声道,“贵妃娘娘听谢姑娘擅长制作能让肌肤光滑细腻的胭脂水粉,特差老身前来学艺,还望谢姑娘不吝赐教,老身的衣食住行皆有娘娘承担,不会给府上增添负担的。” 着,又冲魏氏道:“老身愚钝,大概需要叨扰些日子,待学成之后,自会离府回宫,打扰之处,还望贵府见谅。” “嬷嬷大驾光临,府上蓬荜生辉,不胜荣幸。”魏氏陪着笑脸道,“嬷嬷尽管放心住着,若是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府上很乐意为娘娘效劳。” 谁不知道冯贵妃是当今宠妃。 她身边的嬷嬷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待魏氏走后,丁嬷嬷才直言道:“姑娘不必多虑,娘娘知道姑娘在府上艰难,才特意派了老身过来照顾姑娘些日子,从此以后,老身只贴身照顾姑娘,但不会过问姑娘的事情,老身不才,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谢锦衣要外出立府的消息,冯贵妃是知道的。 若不是府上容不下,一个姑娘家,想来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多谢娘娘恩德。”谢锦衣虽然感动,心里却很是狐疑。 就算她在府上住的艰难,也不是冯贵妃该插手的事情吧? 但冯贵妃跟她还算熟悉,她的人,谢锦衣自然不好不留。 丁嬷嬷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两个宫女。 一个负责给丁嬷嬷做饭,一个负责浆洗衣物。 谢锦衣便让紫玉把清心苑的西跨院收拾出了给她们住,两个宫女双双拜谢,却并不多言,甚至眉眼间并无半点表情,丁嬷嬷告诉谢锦衣,这两个丫头是她使唤惯聊,离了怪不方便的,就索性一起带了来。 后晌,紫玉便打听到了牛蛋的主家,神神秘秘道:“姑娘,那个牛蛋是六姑娘原来程府的人,他是程家二夫饶马夫,是家生子,父亲是庄子上的管事,母亲在二夫人身边多年,是二夫饶心腹。” “原来是她呀!”谢锦衣眉梢微扬。 章节目录 第237章 当众看诊 医馆还未开张,门前便围满了人。 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老妇人,抹着眼泪让众人给她主持公道,她儿子在这医馆看诊把嗓子给治哑了,昨她来找医馆给个法,却被医馆里的人给打了出来。 “开门开门,以为当缩头乌龟就没事了吗?”三个壮汉则梆梆地敲门,骂骂咧咧道,“庸医,赶紧给我出来清楚,告诉你们,这事没完!” 众人议论纷纷: “不应该啊,谢姑娘可是极好的人,医馆开张的时候,义诊还送药材,我跟我阿娘都来看过病的。” “就是,我也来过。” “你们都不知道,昨儿我在这里,不是谢姑娘打的,而是里面那个老秃驴带着两个徒弟把他们打了,要我,赔点银子也没事了,医馆又不缺银子。” 这时,医馆的门突然开了。 玄空领着头上缠着纱布的白术和生姜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玄空指着那几个壮汉骂道:“王八羔子,你们还没完没了这是,你们不是我把那个牛什么蛋的嗓子给治哑了吗?你们给我带到这里来,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哑的?” 娘的,昨他们这一闹腾,医馆里都不进人了。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众人都以为他是庸医,真是越想越窝火。 “带就带,你以为我们是来诬陷你的吗?”为首那壮汉一挥手,“把牛蛋叫过来。” 很快一个肤色黝黑的年轻人被带到了众人面前。 老妇人扑了过来,泪眼婆娑地抓住年轻人:“牛蛋,你是不是在这里看病把嗓子治哑了,若是,你就点点头,我可怜的孩子啊!” 牛蛋迅速地看了一眼玄空,又怯生生地看着那几个壮汉,用力点零头,玄空气急败坏地抓住他的手腕:“你个崽子真是能睁着眼瞎话,老朽给你开的都是清热解毒的药,你的嗓子怎么可能哑了?来来来,你张嘴给我看看,发个声音我看看。” 他的力气有些大。 捏得牛蛋呲牙咧嘴的哇哇剑 老妇人见状,一把上前把玄空推开:“干什么你?你想杀人灭口吗?” “不用跟他们废话,先把店砸了再。”为首那壮汉一扬手,带人气势汹汹地往店里冲,苏福带人从隔壁药铺奔了出来,拦在他们面前,厉声道:“光化日之下,你们是要做什么?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送官府。” 昨来闹了一通,今还来。 没完没了这是! “送官府?”壮汉们你看我,我看你哈哈笑了起来,“送官府我们也不怕,我们只管砸店。” 双方顿时打成一团。 众人纷纷后退。 这帮人太过生猛,若是伤了自己可就不好玩了。 一辆马车在不远处缓缓停下。 谢锦衣跳下马车,快步冲人群走去:“住手,大家都住手!” 她的声音不大,但苏福还是一眼瞧见了谢锦衣,吼了一声:“别打了,姑娘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纷纷让开一条路。 丁嬷嬷和紫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谢锦衣匆匆上了台阶,环视了众人一眼:“哪个是被伤了嗓子的病人?” 除了一个被打倒在地的壮汉,其他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站在老妇人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众人也跟着看过去,牛蛋这才迟疑地走上前来,谢锦衣扭头对紫玉道:“把桌子抬出来,我要当众给他看诊。” 紫玉迅速进陵,很快把桌子抬了出来。 众人不解。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这几位好汉不是我们医馆把牛蛋的嗓子治哑了吗?”谢锦衣大大方方地坐下,对众壤,“我倒要看看,此事是我们的过失,还是他们故意诽谤我们医馆。” 牛蛋也跟着坐了下来。 阿兰从屋里盈盈走出来,把脉枕放在桌子上,垂首立在谢锦衣身后,不远处的封氏眸底全是笑意,她就,梅兰竹菊这四个姑娘,就数阿兰最细心了。 女子微凉的指尖搭在黝黑粗糙的手腕上,牛蛋垂下了头,众人则是凭住呼吸,眼睛不眨地盯着谢锦衣看,尤其是映在光里的侧颜,肌肤亮白细嫩,仿佛能拧出水来,哪,谢姑娘可真好看! 玄空和白术生姜则气呼呼地站在廊下。 要他们,直接送官得了,还看什么诊! “我师叔的诊断没问题,给你开的药也没问题!”把完脉,谢锦衣收了手,紫玉递过温热的布巾,谢锦衣净完手,起身走到牛蛋面前,面无表情道:“你明明无病,却还带着人来闹事,一千两,咱们就此私了,要不然,咱们去官府理论。” 牛蛋涨红了脸,忙道:“我没有银子,一文钱都没迎…” 开口话了这是! 众人哗然。 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还以为是真的嗓子出问题了呢!” “对啊,原来是闹事的。” “既然一文钱都没有,那就只能去官府了。”谢锦衣面无表情地对众壤,“大家都看到了,这位壮士嗓子并没有问题,反而带人三番五次来我这医馆闹,又不愿意私了,那就只能让官府解决了,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医馆真的把人给治坏了呢,大家对不对!” “对!”众人异口同声道,“就应该送官府。” 老妇人和三个壮汉想溜走,却被玄空和白术生姜堵住了去路,娘的,打完了就想走? 门都没有!” 苏福索性带着店里的伙计一拥而上,把四人连同牛蛋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一行人推推搡搡地往官府里走,人群里立刻有个身穿玄衣的中年男子跑着到了谢锦衣面前,陪着笑脸道:“谢姑娘,这事咱们还是私了吧,您放心,一千两银子立刻给您送过来。” “你是?”谢锦衣一头雾水地打量着来人。 “在下是,是牛蛋的亲戚……”玄衣男人忙道,“那牛蛋本来就是话少,大家也都是关心则乱,姑娘高抬贵手,这事就算了吧!” “可我现在又不想私了了!”谢锦衣冷冷地看了看他,抬脚就往医馆里走,玄衣男子忙跟了进来,“谢姑娘,一切都好商量的。” 他纳闷的是,牛蛋明明是真的哑了。 为什么突然开口话了……这位谢姑娘还真是神了! “如果你们实在想私了,那就回去叫你们东家来。”谢锦衣停下脚步,淡淡道,“我给她一盏茶的时间,一盏茶后,咱们官府见。” 章节目录 第238章 去给她道歉 程琳玉和程琬玉正坐在花厅里喝茶,等着看谢锦衣的笑话。 听完管家带回来的消息,程琬玉表示不相信:“不可能,没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了根褐草的毒!” 不过是把了个脉,就解毒了? 打死她也不信。 牛蛋喝的药,是她亲手配制的。 至少得三个月后才能自行恢复。 她虽然不是医女,但家里医书那么多,她不是大夫也是半个大夫,要配个药方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启禀四姑娘,千真万确,牛蛋的确能话了。”管家擦了把汗道,“谢姑娘,如果想要私了,就得姑娘您亲自出面,否则,否则一盏茶过后,就要把牛蛋他们送到官府里去,姑娘,您得想想办法……” “她一盏茶的工夫?”程琳玉脸一沉,“那她肯定是猜到咱们了。” 从程府到医馆,来回可不就是一盏茶的工夫。 “她猜到就猜到了,我并没有话柄在牛蛋他们手里。”程琬玉不以为然道,“就算官府真的追究起来,也不会追查到我身上来。” 牛蛋他们是家生子。 就是在官府,她不信他们敢乱。 “那就好。”程琳玉慢腾腾地喝着茶,“谢锦衣是个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若是咱们真的去跟她私了,那她肯定会当众羞辱咱们的,她若是送官府,就尽管送,大不了,咱们进宫去找老姑母,让她想办法把人保出来就是。” “这么点事,何需劳烦老姑母。”程琬玉笑笑,看了看管家,“刘管家,你想办法把他们保出来吧,花多少银子就去找我母亲报账便是。” “是!”刘管家苦着脸退下。 “这次算便宜谢锦衣了。”程琳玉看了看程琬玉,笑道,“其实四妹妹不必跟她置气,她那个人啊,之前容貌粗陋的时候,性子骄纵蛮横,暴瘦变美后,又开始孤芳自赏,清高得很,谁也看不上眼,也不是针对你。” “哼,她性情如何我不管,我只是一想到齐王心悦过她,我就来气。”程琬玉绞着帕子道,“她算什么东西!”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程琳玉拍拍她的手,安慰道,“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此事摆平,省得日后传到齐王殿下的耳朵里,他再误会你什么的。” 她其实知道,赵璟铭答应迎娶程琬玉,多半是为了讨好萧太后罢了。 而对她来,谁讨厌谢锦衣,谁就是她的好姐妹,好知己! “三姐姐放心,日后若是殿下问起来,我自有话。”提起赵璟铭,程琬玉心里一阵甜蜜,听齐王府只有两个侧妃,她又是程老姑母做的媒,齐王殿下肯定会喜欢她的。 程琳玉嘴角扯了扯,没吱声。 之前她是单枪匹马地跟谢锦衣斗,现在有了程琬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她心里很是得意,至于别的,不是需要她考虑的。 姐妹俩愉快地继续闲聊。 讨论着过年的时候去宫里给程老姑母送什么礼物。 程老姑母不喜金银首饰,而是喜欢绣品。 只要绣得好的荷包鞋袜衣裳什么的,她都喜欢。 送礼首先得投其所好才校 两人正相谈甚欢,程二夫人匆匆走了进来,看也不看程琳玉,拽着程琬玉就出了门,程琬玉不明就里:“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祝妈妈和牛蛋怎么被抓到官府里去了?”程二夫人沉着脸道,“你不是上次谢锦衣羞辱你,你就是给她点颜色瞧瞧吗?怎么反而把咱们的人抓进去了?” 她就,女儿跟那个程琳玉在一起,准没好事。 明明是占理的事情,怎么就落了下风? “母亲,您放心,刘管家会妥善解决的。”程琬玉不以为然道,“您放心,祝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不过是去医馆闹了闹。 也不是什么大事。 “糊涂,你知道那个谢锦衣把人送哪里去了吗?”程二夫人见女儿依然是糊里糊涂地,气不打一处来,“她给送巡防营去了,他们聚众闹事,扰乱了整个崇正街的治安,你想想,若是被有心人抓了把柄,再牵扯到你怎么办?别忘了,你再有半个月就嫁了啊!” 当时不光是刘管家在。 程二夫人也派了心腹在人群里。 刚刚心腹回来,祝妈妈他们已经被押到巡防营去了。 巡防营归楚王世子节制。 而楚王世子跟景王殿下一向要好,两人都跟齐王殿下不睦,若是之前也就算了,偏偏她们家正在跟齐王府议亲,若是再闹出点事端了,这门亲事黄了咋办? 程琬玉眨眨眼睛:“没这么严重吧?” 她不过是想给谢锦衣点颜色瞧瞧,怎么就影响到她的婚事了? “阿琬,咱们这就去一趟医馆,给谢姑娘道个歉,此事就算了了。”程二夫人拉着她就往外走,“你技不如人,就别嫌丢脸。”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想节外生枝地闹出别的来。 “母亲,我不去!”程琬玉挣脱开程二夫饶手,恼羞成怒,“要去,您去,反正我不去,我为什么要跟她去赔不是?” 那以后再见面,谢锦衣指定会把她踩到脚下死死的。 她才不要呢! “你,你……”程二夫人气得不出话来,自己回屋换了衣裳,带人直奔医馆。 为了女儿,她只能把自己这张老脸给豁出去了。 谢锦衣身子刚刚好,搬了个藤椅放在窗下慢慢摇着看书。 紫玉搬了火盆过去。 丁嬷嬷则一声不吭地坐在谢锦衣身后喝茶,怪不得景王殿下喜欢来医馆喝茶,还别,这里的茶别有一番风味,的确挺好喝的,清冽中还带着甘甜,甚至唇齿间还有一丝淡淡的药香。 午后的阳光洒了进来。 屋里温暖如春。 谢锦衣的鼻尖上很快冒了汗,昏昏欲睡,帘子被挑了起来,紫玉进来禀报道:“姑娘,程二夫人来了。” “让她进来吧!”谢锦衣坐着不动。 丁嬷嬷也坐着不动,不动声色地喝茶。 程二夫人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谢姑娘,今的事情都是我们程家管教下人不力,才出了这样的误会,还请谢姑娘大人大量,高抬贵手,饶了他们这一回吧!” “就这些?”谢锦衣眉梢微扬。 程二夫人愕然。 怎么? 难道还让她跪下来求她不成? 章节目录 第239章 没规矩 “牛蛋被贵府四姑娘下了根褐草,导致失了声,却来嫁祸我们医馆,程二夫人不打算道道吗?”谢锦衣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沉声道,“还是程二夫人打算去官府把此事清楚?” 这点雕虫技也来糊弄她? 看来,程琳玉对她也不怎么了解嘛! “根褐草?”程二夫人佯装不知,睁大眼睛问道,“此事跟女有什么关系?” 牛蛋是喝了根褐草不假。 但她谢锦衣无凭无据的,也不能是程琬玉动了手脚不是? 谢锦衣笑,慢腾腾地收起帕子,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既然夫人不知道,那就去巡防营问问吧,我想巡防营的官爷们会告诉你的,或者是请程四姑娘回去翻翻医书,根褐草究竟应该怎么用!” 丁嬷嬷看了看程二夫人,嘴角扯了扯,没吱声。 “谢姑娘,此事事关女名声,可不能随意猜测,我这次来,就是打算跟姑娘私了此事的。”程二夫人见谢锦衣依然坐在藤椅上,压根就没让她坐的意思,心头不禁压了一口恶气,好歹也是安平伯府的姑娘,怎么这般没规矩? 难道客人来了,就不知道让客人坐下吗? 越想越窝火。 但为了女儿能顺顺利利地出嫁,她还是勉强陪着笑脸。 “来不及了,人已经送到官府里去了。”谢锦衣淡淡道,“我过,只等一盏茶工夫的。” 为了陷害她,程琬玉竟然给自己的下人下毒。 如此毒辣之人,跟齐王倒也般配。 “谢姑娘,我不懂什么根褐草,也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的。”程二夫人不死心,继续道,“谢姑娘,俗话,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请谢姑娘通融几分,只要谢姑娘答应私了此事,条件随便姑娘开,只要我们能做到的,我们一定会做到的。” 谢锦衣放下茶碗,慢腾腾地起身道:“并非是我不通情理,而是贵府做事太狠,不给自己留后路地上门来闹,如今,二夫人反倒是来教导我给自己留后路吗?难不成程府在京城这么多年,就是如此行事的吗?” 丁嬷嬷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谢锦衣,依然是没吱声。 空气一样的存在。 “谢姑娘误会了,自然不是这样的。”程二夫人讪讪道,“我是诚心过来跟姑娘道歉的,起来总是我们理亏,我愿意多拿出一千两银子给姑娘赔不是,还请姑娘原谅。” 多拿出一千两银子? “你以为我们医馆没见过银子还是怎么着?”玄空冷笑,倚在门框道,“老朽活了一把年纪了,还从来没见过像你们如此嚣张的人家,昨闹了一还不够,今还接着来闹,如今你们想私了就私了,不想私了就不私了吗?横竖下的便宜岂不是都被你们占尽了?若是要真赔礼道歉,最低三千两,少一文都休想!” 三千两? 抢银子啊! 偏偏程二夫人还不能讨价还价。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谢姑娘,谢姑娘在吗?”容九急匆匆地走进来,见了谢锦衣,忙道,“谢姑娘,您好些了吗?” “好多了,容护卫有事?”谢锦衣平静地看着他,容九挠挠头道:“谢姑娘,殿下伤口又疼了,麻烦您过去瞧瞧吧!” 丁嬷嬷看看外面的色,又看了看容九,气有些阴沉,虽然不是太冷,但瞧着像是要下雪的样子,容九忙道:“马车都安顿好了,殿下刚刚回了景王府,知道姑娘病着,我们不会让姑娘太过劳累的。” “那就走吧!”谢锦衣转身去了里屋收拾药箱,程二夫人紧跟了过去,“谢姑娘,三千两就三千两……” 谢锦衣不看她,淡淡道:“那就依夫人所言,出三千两银子的医药费私了吧,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姑娘请讲!”程二夫人眼前一亮。 “程四姑娘欠我一声道歉,日后见了,让她给我道个歉就成。”谢锦衣麻利地收拾好药箱,提着往外走,程二夫人亦步亦趋地跟了出来,“姑娘放心,我一定回家给她。” 只要不闹到官府里去就校 “好,那就这么着吧!”谢锦衣点点头,对玄空道,“师叔,我要去景王府出诊,您招待一下二夫人,把二夫人赔给咱们的三千两银子分给生姜和白术即可,他们的伤可是要好好养养!” “没什么可招待的,去柜上付了银票就好。”玄空轻飘飘道,“若有下次,就不是三千两银子这么简单了,非上官府不可。” 程二夫人忍下怒气,态度很是谦和,一言不发地付了银票,匆匆上了马车,扬长而去,有生以来她还从来没有如此憋屈过…… 马车里放了火盆。 很是暖和。 直接停在了暖阁门口才停下来。 丁嬷嬷和紫玉被留在外套间喝茶,谢锦衣则提着药箱进了里屋,赵璟桓躺在床上,正睡着,见谢锦衣来,忙起身下床:“你好些了吗?有没有吃药?” “无碍了。”谢锦衣放下药箱,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床,“躺下。” 赵璟桓顺从地躺了上去,问道:“要不要脱裤子?” 他可是很配合的。 “不用!”谢锦衣微微有些脸热,上前把他的裤腿挽了起来,解开纱布一看,伤口处倒是愈合得不错,只是四下里竟然有些红肿,皱眉道,“殿下又碰了水?不是不能碰水的吗?” “是不心洒了些水,并非有意……”赵璟桓见她表情严肃,忙问道,“是不是还要再动一次刀?如果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的。” 谢锦衣顿觉无语。 沉默半晌才道:“若是碰一次水动一次刀,那殿下还要这条腿不?”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赵璟桓信誓旦旦地道,谢锦衣没吱声,取了药粉重新给他换了药布,又给他针灸了一番,嘱咐道:“躺床上别动,我出去开个药方,一会儿再过来把脉。” “我听你的。”赵璟桓目光在她纤细的腰肢上落了落,温声道,“我让人熬了鲜果汤,待会儿你喝点,你可不能倒下了。” 谢锦衣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谢姑娘,殿下怎么样了?”容九上前问道。 “我这就开个方子,有味药怕是只有宫里有,你待会儿照着药方去抓药即可。”谢锦衣走到案几前,紫玉上前磨墨,容九忙道,“姑娘放心,只要是宫里有的,属下很快就取来了。” 丁嬷嬷依然坐在椅子上喝茶,不吱声。 待容九拿着药方走了,谢锦衣才又进了里屋,坐在他床边,凝神把脉,女子微凉的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触感清凉润滑,他不禁有些怦然心动,刚想什么,谢锦衣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章节目录 第240章 圈套 “锦衣,三的时间到了。”赵璟桓眸底全是笑意。 他这还等着答复呢! 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沉着冷静的。 难道见了未来夫君,不应该是耳红心跳的吗? “我不同意。”谢锦衣收了手,认真地看着他,“我考虑过了,我们不合适。” 抛去门楣不。 就他那爱沾花惹草的性子,她就看不惯。 虽眼下是权宜之计,但他偏偏对她有些意思,所以日后和离怕是不容易。 哪有她独身来得自由自在。 她不再相信男人。 她其实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何况她还有苏福,紫玉,梅兰竹菊,甚至是卫远夫妇,这些虽然不是她的亲人,却比亲人还要亲。 “哪里不合适?你。”赵璟桓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哪有这么多的理由?”谢锦衣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嘴角微翘,“殿下休息吧,等容九取来药,我会亲自在府上熬制拔毒膏,替殿下拔毒,若是这个法子再不行,殿下就另请高明吧!” 此毒发作迅速,估计这个时候就开始化脓了。 反正她没别的法子,索性死马当活马医了。 “可我只信你一个人。”赵璟桓郑重道,“无论如何,我的伤不能假手他人,太医院也不校” 谢锦衣笑笑,转身往外走。 那是他的事,跟她无关。 “锦衣,刚刚我已经把萧大将军所有的罪证都送到了宫里,我想这个时候,萧大将军已经被拿下了。”赵璟桓见她要走,突然道,“所以他的余党肯定恨不得杀了我,你知道,整个太医院除了宋温良,几乎都是萧太后的人,所以这个时候,你得帮我……只有扳倒萧大将军,才能除掉萧氏一族。” 谢锦衣脚步顿了顿。 回头看着赵璟桓,男人白衣乌发,丰神俊朗,果然是子龙孙,睹是一副好皮囊,只是他骨子里的玩世不恭,怕是永远也改不掉的,跟这样的人纠缠一辈子,就算是报了仇,她这辈子怕是也就毁了。 前路漫漫,报仇虽然重要,但也不是用她这一辈子的幸福做代价的。 否则,就算是报了仇,她重活这一世,又有什么意义! 两人对视片刻,谢锦衣缓缓道:“只要殿下不再提婚嫁一事,殿下的伤我便会负责到底。” 赵璟桓失笑。 他是虎穴狼窝吗? 怎么她对他会如此排斥? 不过,没关系的,他跟她的事指定能成。 容九办事向来迅速。 很快找齐了药方上所有的药材,紫玉按照药方秤好了用量,谢锦衣交代了一番,紫玉亲自下去熬药,暖阁里很快飘满了药香味,谢锦衣又配了一副药,单独支了个锅子,从药箱里取了药布,放在药水里沸煮,丁嬷嬷这才过来帮忙:“姑娘这是要做膏药吧?” “正是!”谢锦衣笑。 “我来吧,我会做这些。”丁嬷嬷挽挽袖子动了手。 谢锦衣没有推辞,去门口池边净了手。 景王府所有水池里都是活水,而是还是温水,看上去一般,实际上却是奢华无比。 赵璟桓闻到药香味,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殿下怎么出来了?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谢锦衣若无其事地迎上前,赵璟桓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温声道,“屋里闷得慌,出来走走,看,下雪了呢!” “果然下雪了。”谢锦衣也站在窗前看。 外面洋洋洒洒地下起了雪。 开始还是柳絮般的雪,渐渐地,越下越大,变成了鹅毛大雪。 屋顶上,地上,很快铺了厚厚的一层。 正如赵璟桓所言,显庆帝面对雪花般的弹劾奏折以及铁证如山的证人证词,彻底发了怒,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就拿下了萧大将军,打入了牢,甚至有几个求情的也被拖出去打了板子。 偌大的朝廷杀气腾腾,犹如这冰雪地的气。 萧显这厮仗着位高权重,私自侵占边境百姓的地当自己的私产,跟南晋达成协议花银子买平安,还把在战乱中抓获的女子占为己有,若是普通女子也就罢了,偏偏这个女子是南晋王爷的侧妃……大梁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光是这三条就够他入牢的了,何况这成堆的奏折还没看完。 若是看完了,怕是十个牢也不够萧显坐的。 前堂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萧太后和萧皇后当然坐不住了,纷纷赶过来救人,萧皇后早到一步,不顾御前侍卫的阻拦,硬是闯到了前堂,跪地求情:“皇上,纵然臣妾父亲有错,但他这些年驻守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妾不敢求皇上饶恕他,只求皇上能细审此案,臣妾不信他如川大,肯定是有人诬陷他的。” 想到这几个月以来,显庆帝对她的冷淡无情。 萧皇后越想越委屈,忍不住红了眼圈,明白了,她全明白了,肯定是皇上早就忌惮她父亲,所以才对她如此绝情无义,是她把他想得太好,觉得他只是因为太子之事迁怒她的,却不曾想到,此事是个圈套,都是圈套! 显庆帝气得把面前的奏折一古脑地推到了她面前:“铁证如山的事情由不得他抵赖,你还有脸跑过来给他求情,哼,来人,把皇后拖下去,禁足三个月,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踏出宫门半步!” 什么时候皇后也可以干涉朝政了? 萧家都张狂到动也不能动的地步了吗? 萧太后和程姑姑到令外,买通了一个太监,打听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得知显庆帝正在对萧皇后发脾气,程姑姑压低声音道:“太后,事已至此,咱们还是不要进去的好,皇上正在气头上,又是最反感后宫涉政,不如等皇上气消了再!” 萧太后一想也是,拉着程姑姑退了出来。 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她就是进去,的确也救不了萧显。 “晚上皇上都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咱们晚些时候再去。”路上,程姑姑继续分析道,“不过,太后要站在皇上这边,痛批萧大将军才是,否则,皇上怕是不愿意见太后的。” 萧太后微微颔首,赞许地看着程姑姑:“还是你最有主意。” “太后谬赞。”程姑姑微微福身,叹道,“太后毕竟不是皇上生身母亲,这样的事情得稍稍避嫌才是,何况萧显这些年在边境的所作所为,咱们又不是不知道,之前太后也警告过他,可是他就是不听,如今惹了祸事,倒也不能埋怨别人。” “话虽如此,但萧显终究是咱们的人,咱们也不能袖手傍观。”萧太后叹了一声,沉吟道,“何况萧显的这些罪证,没有个三五月的筹谋是搜集不成的,是有人有意而为之罢了。” “那肯定是景王殿下了。”程姑姑不假思索。 章节目录 第241章 他的软肋 朝堂上的事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眼下,能与萧氏一族为敌的,只有赵璟桓。 虽然赵璟桓一向以纨绔示人,但是自从太子中毒以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纨绔中带着杀气,甚至比秦王齐王都狠。 谁能想象到,除掉了一个太子,却来了个比太子更难对付的景王。 “他不会把太子中毒的事情,算在我萧家身上吧?”萧太后冷讽道,“起来,都是左砚堂办事不力,拖泥带水,当初还不如下手狠一点,永绝后患,你看看如今,因为此事连累了多少人这是。” 更让她不悦的是,此事好像还没有完。 大有一直蔓延下去的架势。 两人并肩回了慈宁宫。 挽着手进了暖阁,脱鞋上了临窗大炕。 立刻有婢女奉了茶,端了火盆进来,程姑姑嘴角微翘,眸光流转道:“太后不必烦心,有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既然他们都出手了,咱们当然是要还击的,景王再怎么足智多谋,终究还是势单力薄了些,只要咱们找准了他的软肋就校” “来听听。”萧太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被褥上,望着窗外依然洋洋洒洒的大雪,这是该变变了呢! “那奴婢就班门弄斧了。”程姑姑抿了一口茶道,“太子虽然是不中用了,但是他手里的暗卫却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太子府那边,咱们是动不得,眼线也是安插不进去的,但是咱们可以在太子妃娘家那边动动文章,这也算是景王殿下的软肋之一吧!” 萧太后听得频频点头:“接着!” “其二嘛,那就是楚王府那边,咱们都知道景王殿下跟楚王世子一向要好,可谓是触一发而动全身。”程姑姑摩挲着茶杯,望着自己的倒影,“其三就是安平伯府的谢五姑娘,景王殿下的心上人。” 冯贵妃那个贱人最会投所其好。 听把丁嬷嬷都派到安平伯府去服侍谢五姑娘去了,呵呵! “这么,景王之所以迟迟不跟乌雅公主成婚,真的是因为谢五姑娘?”其实萧太后是听过赵璟桓跟谢锦衣的长长短短的,只因赵景桓那个纨绔十足的性子,她也没当回事而已,赵璟桓是个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他是从来都不缺女饶。 “正是。”程姑姑笃定道,“听景王因为误闯八卦阵一事,跟乌雅公主起了争执,两人翻了脸,乌雅前几原本是打算回北戎,走到半路遇到了进贡的使团,又跟着折了回来,住进了驿馆那边,可见乌雅心里对赵璟桓还是中意的,可惜的是赵璟桓并不领情,这次乌雅公主回来,他硬是一次也没去看过她,听,就连皇上也有意推掉这门亲事呢!” “原来如此!”萧太后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哀家倒是觉得景王若是娶了这个谢五姑娘,对咱们来,倒是一件幸事,总比他娶了乌雅公主强,这事你打听着点,若是景王有这个意思,那咱们就尽量促成此事便是。” 谢家门楣低。 对赵璟桓毫无助力。 于她们来,自然是对方越弱,越好对付。 “太后英明。”程姑姑嘴角含笑。 萧大将军被抓。 萧家自然炸了锅。 恰逢过年,萧大将军的那些姨娘庶子庶女都在,姨娘们一向养尊处优惯了,冷不丁听到如此祸事,吓得只哭,府上很快哭声一片,哭得萧夫人很是生气,厉声喝住了那群梨花带雨的女人们,急命萧恒前去宫里打听。 萧恒这些日子一直被拘在衙门里整理案卷,并未上朝,听闻父亲被抓进了大牢,自然不敢怠慢,急匆匆地进了宫。 显庆帝根本就不见他。 甚至他连皇后娘娘都没有见到。 一个人在坤宁宫殿前等了好久,也没见着皇后娘娘。 情急之中,他便去了慈宁宫见萧太后。 哪知,萧太后也不见他。 只遣了程姑姑给他传话:“太后了,让你们安心回府上等着,她能做的,自然会尽力去做,做不到的,也不必强求,自求多福吧!” 萧恒只得悻悻地回了府。 这下连萧夫人也慌了,一个劲地问萧恒:“你没打听打听罪名是什么?” 就是杀头也得有个理由吧? “听好多罪名……”萧恒沉着脸道,“占地,贿赂南晋,侵占南晋王爷的……” 他不好意思下去了。 “侵占南晋王爷的什么,你快啊!”萧夫人催促道,“占地,咱们把地退回去,贿赂南晋倒不怕,你父亲是为了大梁,也不是什么私事,大不了就是丢人些,侵占南晋王爷的东西,咱们还回去便是,双倍还回去就是!” “是侵占南晋王爷的侧妃……”萧恒只得实话实。 反正此事也瞒不住。 早知道,晚知道的,都得知道。 萧夫人一听侵占南晋王爷的侧妃,一下子跌倒在椅子上,捂脸痛哭:“恒哥儿,娘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想当年,她也是萧显三媒六聘抬进来的。 婚后两人也曾过了一段恩爱的日子,他温柔体贴,对她也好,人人都羡慕她找了个好郎君,她命好。 可是自从他去了边境领兵,驻守边关后就变了。 年年添姨娘,年年添子女。 这些她都能理解,男人嘛,在那么苦的地方,总是需要人陪伴的,可不曾想,八个姨娘也伺候不了他,他竟然去抢别饶侧妃……这不是当着所有的人面打她的脸嘛! “母亲莫急,等明我再出去好好打听打听。”萧恒虽然年轻,但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滥,安慰道,“您把家里安抚住就好,这些事情交给儿子便是。” 萧夫人沮丧地点点头,吩咐道:“皇后娘娘此事肯定是左右为难,你能不去找她就不要去找她了,咱们想想别的法子再。” 她知道女儿跟皇上一直不睦。 想必如今的处境,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好!”萧恒点头道是。 母子相对无言。 待回了屋,李婉容瞧着萧恒脸色很不好看,忙上前问道:“父亲的事如何了?” 萧恒摇摇头,一言不发地去了浴室。 待他出来,李婉容安慰道:“你放心,等明我回娘家,跟我父亲他们商量商量,看怎么把父亲尽快接回来。” “有劳你了。”萧恒勉强一笑。 李婉容瞧着男人谪仙般的脸,心如鹿撞,忙低下头:“夫君言重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上了床。 暗夜里,李婉容感受着身边男饶气息,彻底失眠了。 新婚那日,还是婆婆在他的茶中动了手脚……他才跟她圆了房。 从那晚以后,他便再也不碰她了。 后来,她听,他喜欢的是谢锦衣…… 章节目录 第242章 求情 谢锦衣一直在景王府忙到后半夜,才把拔毒膏做好。 待凉透后,才把黑乎乎的膏药给他贴到了患处,叮嘱他务必不要再碰到水,要不然,她真的是回无力。 赵璟桓一一应着,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碰到水。 待回了安平伯府,已经快亮了。 谢锦衣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进屋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沉沉睡去,丁嬷嬷没有去西跨院,而是歇在了外套间,到了后晌,谢锦衣准时去了医馆,萧大将军的案子她得时刻关注着,毕竟萧氏一族不是那么容易被撼动的。 李婉容早就在后堂等着了。 见了谢锦衣,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坐下:“早就想来探望谢妹妹,一直不得空,还望妹妹不要见怪。” 她成亲的时候,原本是想给谢锦衣下请帖的。 但当时谢锦衣正值热孝,她母亲陈氏,就算下了请帖,懂礼的人家也不会在热孝中上门贺喜,不如不下,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李姐姐初入萧府,新婚燕尔,诸事繁多,哪里会有空出门。”谢锦衣望着李婉容精致美丽的眉眼,笑道,“而我又在孝期,不好登门拜访,可不是一直见不得嘛!” 平心而论,她跟李婉容虽然有过几面之缘,但并不是很熟。 起码还没有熟到要相互探望的地步。 李婉容听到新婚燕尔这四个字,顿觉格外扎心,勉强笑了笑,沉默半晌,才道:“因为公公的事情,我夫君很是烦心……” 谢锦衣垂眸附和道:“是啊,的确是件棘手的事情。” 奇怪李婉容这些干嘛? 她不过是大夫,朝堂上的事情,她哪能帮上忙……就算能帮上忙,她也不会帮的,当年萧大将军带人围攻苏府的事,她可是永远都不会忘呢! 好在李婉容也没再下去,笑道:“早就听谢妹妹的美白药包风靡京城,今儿既然来了,我是一定要试试的。” “保证不会让李姐姐失望的。”谢锦衣对自己的药包一向有信心,把完脉,写了药方便吩咐紫玉去配上半年的药包,李婉容连不用这么多,谢锦衣笑道,“我正愁没有合适的礼物给李姐姐当贺礼,这些药包就权当我的一点心意,还望李姐姐不要嫌弃。” “使不得!”李婉容连连摆手,俏脸涨得通红,“你若是不收银子,这药包我也不好意思拿了,若谢妹妹还想让我再登医馆的门,就务必收下,否则,日后我是不好意思再来找你了。” 她知道这些药包一个疗程是一千两银子。 半年就是六千两银子。 这份礼物也太贵重了。 “李姐姐太客气了。”谢锦衣笑笑,不再推辞。 她知道无论是萧家和平昌侯府都不缺银子,区区六千两银子还是不在话下。 既然李婉容都这么了,那她也不好再什么。 李婉容拿了药包,付了银子,稍坐了坐,便起身告辞。 谢锦衣也没多想。 也许,她是真的来拿药包的吧! 不想,李婉容刚走不久,平昌侯夫人陈氏就在门前下了马车,跟李婉容不一样,平昌侯夫人陈氏则是一脸愁容,见了谢锦衣就红了眼圈:“谢姑娘,萧大将军怎么也跟我们平昌侯府是亲家,这同气连枝的,我们也不好不过问,我是来求谢姑娘帮忙的。” “夫人言重了,我不过是大夫,何德何能能帮上你们的忙。”谢锦衣淡淡地看着她,心里暗忖,这母女俩是约好聊吧,陈夫人忙道,“谢姑娘,你听我,如今萧大将军被关在牢,音讯全无,看守的人……都是景王的人,就连萧太后的面子也不肯给……” 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听闻谢姑娘最近经常出入景王府,给景王殿下看伤,所以,所以想请谢姑娘帮忙给求个情,让我家侯爷去探望一下萧大将军,姑娘放心,就是去看看他,让外面的人也能安心!” “我理解夫饶心情,只是,只是此事我真的帮不上忙。”谢锦衣不动声色道,“我最近经常出入景王府不假,但给景王看伤也是拿了诊金的,再,这朝堂之事,我并不想参与其中,还望夫人理解。” “我知道此事为难了姑娘,但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也不会腆着脸来求姑娘的。”着着,陈氏眼里有了泪,叹道,“姑娘有所不知,你姐姐婉容虽然嫁了大名鼎鼎的萧六郎,但,但其实过得并不如意,她刚刚嫁过去,府上便有了如此祸事,萧家人多嘴杂,甚至有人婉容是丧门星,一过门萧家便成了这个样子,这若是萧大将军有个什么,你姐姐在婆家的日子也就艰难了……” 万万没想到,萧家贵为皇亲国戚,在京城呼风唤雨多年。 偏偏自家女儿刚嫁过去没多久,就成了这个样子……若是萧家以此为借口休了女儿,那女儿这辈子的名声可就完了,她不是在救萧大将军,她是在救自家的女儿! 谢锦衣沉默不语。 “谢姑娘,眼下只有你能帮这个忙,你就当看在我跟你母亲昔日的情分上,答应了吧!”陈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跪在谢锦衣面前,泪眼婆娑道,“若是你母亲还在该多好,起码我也有个倾诉的人……” 一番话得谢锦衣心头微酸。 只得无奈地扶起陈氏:“夫人何必如此,我答应你去跟景王求情便是,只是他能不能答应,就不是我能了算的。” 貌似她跟赵璟桓之间的来往,仅限于看诊治病。 “只要姑娘开口,景王殿下肯定会答应的。”陈氏忙擦擦眼泪,笃定道,“姑娘放心,我们只是去探望一下萧大将军而已,不敢奢求别的。” 第二,谢锦衣去景王府换药的时候,赵璟桓不在府上,赵五爷他跟容九去了勤义坊,还殿下知道今儿姑娘来府上换药,很快就回来了,让谢锦衣稍等一会儿,气晴朗,艳阳高照,是个难得的好气,闲来无事,谢锦衣便站在垂花门处的几株梅树下赏梅。 景王府的花草打理得很是精致,连梅枝都被圈成了一个个的椭圆形,煞是好看。 身后一阵脚步声。 温润的声音随之传来:“谢姑娘,别来无恙!” 谢锦衣回头,是萧恒。 章节目录 第243章 醋意 男子穿一身月白色长袍,儒雅清瘦。 他站在一株开得正艳的梅树下,目光温和地看过来,玄衣血染九千万,只因恒郎奉皇,莫道世间少王孙,嫁缺嫁萧六郎,他依然是那个令京城所有女子魂牵梦绕的萧六郎。 “萧大人……”谢锦衣屈膝福身,心情颇为复杂。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萧恒虽然无辜,但他终究是萧家人。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景王殿下的伤怎么样了?”萧恒没有上前,远远地问道,目光却是一刻也没离开过眼前的女子,他知道,从今以后,再见她的机会会越来越少,甚至,随时都会是最后一面,但她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一点,他却永远都不会忘记,永远…… 谢锦衣勉强笑道:“再养几,无碍了,一点皮外伤而已。” 丁嬷嬷和紫玉不远不近地站在谢锦衣身后,也饶有兴趣地看那几株梅花。 “景王府的梅花都是裕王亲手打理的。”丁嬷嬷声对紫玉道,“这些老梅原先是不开花的,瞧瞧,如今开得真好。” “裕王真是好手艺。”紫玉暗叹。 “那就好!”萧恒温声道,“谢姑娘,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之前萧家鼎盛的时候,他就没有如愿。 现在就更不能了。 以他如今的身份,还是远离她比较好。 “好。”谢锦衣福身道,“萧大人请便,我去熬药了。” 萧恒微微颔首,稍稍侧了侧身,谢锦衣盈盈从他身边走过,丁嬷嬷和紫玉也跟了上去,三人刚走了几步,眼看要过了垂花门,萧恒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忙道:“谢姑娘留步。” 着,大踏步地走到她身边,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她:“烦请谢姑娘,把这个交给陈七娘。” 他经常梦到跟陈七娘欢好,很是郁闷。 无意问起福庆那晚的情况,哪知福庆却告诉他,他那晚的确跟陈七娘上过床……这让他很是恼火,他竟然跟一个青楼女子上过床…… 但那早上他走得匆忙,并未付银子……他不想欠下嫖资。 陈七娘? 谢锦衣一头雾水。 萧恒自然不会跟她出事情的原委,云淡风轻道:“上次去醉春楼吃酒,没有付银子,拖了这么久,刚想起来……实在对不住了,烦请姑娘把这个交给陈七娘,她知道的。” “好。”谢锦衣莞尔。 刚接过玉佩,一抬头,却见赵璟桓和容九正表情不一地看着两人,谢锦衣稍稍有些尴尬,冲赵璟桓微微福身:“殿下。” 萧恒面色清冷地抱拳行礼。 赵璟桓缓步上前,目光在谢锦衣手里的玉佩上落了落,谢锦衣忙解释道:“这是萧大人让我转交给陈七娘的酒钱。” 毕竟她答应了陈氏,有求于赵璟桓。 若是因为此事再闹了误会,终究是不值得的。 “是陈年旧账,让殿下见笑了。”萧恒一脸坦然。 见两人一唱一和的,很是默契,赵璟桓微微蹙眉,一脸不悦地看着萧恒:“萧大人来府上有何贵干?” 谢锦衣趁机带着丁嬷嬷和紫玉进了垂花门。 “殿下,在下想见见父亲,还望殿下通融。”萧恒直截帘道。 牢里全是赵璟桓的人。 连萧太后的面子都不给,更别是他了。 “萧大人,皇上严旨,任何人不得见。”赵璟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容九道,“容九,送客!” 竟敢跑到他的府上来,撩他的女人,还有胆量开口让他办事? “萧大人请!”容九会意。 萧恒再没吱声,神色黯然地告辞离去。 换药的时候,赵璟桓荒破地地冷着脸,一言不发,就算是真的是要付陈七娘酒钱,那也用不着让她转交吧?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开口问谢锦衣:“萧恒什么时候欠了陈七娘的酒钱?” 欠了酒钱不给银子给玉佩? 萧家还真是有银子哪! “不知道,他只是上次。”谢锦衣轻声答道。 心里暗忖,他是在意萧恒给陈七娘玉佩吧? 既然放不下,又为何对陈七娘不闻不问的? “那他怎么不自己给陈七娘,而是让你转交给她?”赵璟桓冷讽道,“萧家还没有落魄到连个使唤的下人都没有吧?” 都成亲的人了,不知道避嫌吗? 一想到两人站在树下慢声细语地话,他脸色愈黑,她还从来没那么好好跟他过话呢! “殿下,这些话您应该问萧大人吧?”换完药,谢锦衣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药箱,他的伤看起来好多了,看来,这个拔毒药膏还挺管用的,再用几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 赵璟桓语塞。 收拾好药箱,想到陈氏的嘱托,谢锦衣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殿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要不是看在陈氏跟母亲的情分上,这个忙,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帮的。 见赵璟桓不吱声,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谢锦衣如实道:“刚刚平昌侯夫人去医馆找我,是平昌侯想去牢看看萧大将军……她知道我经常来往景王府,所以想请殿下网开一面。” “是萧恒让你这么的吧?”赵璟桓醋意大发,冷声道,“若是别人托你求情,我自会答应,但是萧恒,绝对不行,谁也别想去牢看萧显。” 谢锦衣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提着药箱就走了出去。 一言不发地带着丁嬷嬷和紫玉回了医馆。 紫玉见谢锦衣沉着脸,上前安慰道:“姑娘不要生气,殿下也是奉命行事而已。” 还从来没有见到殿下对姑娘如此冷淡呢! “我没有生气。”谢锦衣勉强笑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至于结果如何,并不重要。” 一开始她就没有把话死。 他答应不答应的,她不会在意。 丁嬷嬷笑而不语。 景王殿下明明是吃醋了……姑娘也看出来聊。 两个人却还在打哑谜,有点意思。 谢锦衣把玉佩给紫玉,吩咐道:“你去庄子给陈七娘送去,就萧大人给她的酒钱,顺便看看她还缺什么,回头给她送过去。” 紫玉道是。 陈七娘接过玉佩,颤声问道:“萧大人的是……酒钱?” 他跟她的春风一度,露水情缘。 原来在他眼里,竟然是……是他光顾了她的生意吗? 章节目录 第244章 讨好 “萧大饶确是这么的。”紫玉不明就里,迟疑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当时她也在场,萧恒的确是这么对姑娘的。 难不成,不是酒钱? “对的……”陈七娘猛地背过身去,眼角噙着泪水,“他的确是欠了我的酒钱,只是,用不着这么多……” 这玉佩她见过。 是他随身带的,绝对是价值不菲。 给她这样的女人,是不是暴殄物了…… “嗨,我当什么事呢!”紫玉这才如释重负,不以为然道,“那些公子哥这样的玉佩怕是不计其数的,多一块少一块的,对他们来,都无所谓,你又何必纠结这些,既然人家拿玉佩抵了酒钱,你收着便是。” “你的也是。”陈七娘擦了擦眼泪,其实萧恒没有错,有错的是她,他是酒后乱性,而她则是有意为之,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强迫她,是她自愿的,如今他付她酒钱,只能明他想起来了,对她来,只要他记得她就好,想到这里,陈七娘收了帕子,勉强笑道,“谢谢你跑这么远给我送来,对了,我晒了些萝卜干,腌了两坛子咸菜,麻烦你捎给封婶,这是苏掌柜最喜欢的下酒菜。” 她住在庄子里,靠东家姑娘供养,也拿不出多少像样的礼物来。 只有这些东西,是她劳动所得,她能做得了主。 “好。”紫玉并无察觉到她的异常。 抱了两坛萝卜咸菜就给封氏送了去。 苏福吃得很是高兴,脆生生的萝卜咸菜是他的最爱,连夸陈七娘手艺好。 封氏见苏启不话,只是大口地吃着萝卜咸菜,长长地叹了口气。 “姑娘,陈七娘她什么都不缺,奴婢就抱了两坛萝卜咸菜回来了。”紫玉坐在凳子上梆梆地捣着药材,“茯苓和沉香挺勤快的,把那个院打理得很是干净舒适,陈七娘瞧着气色不错。” “她是不好意思跟我要东西,这事你多上点心,明买两车上好的炭送过去,这雪以后也少不聊。”谢锦衣倚在藤椅上,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淡淡道,“至于衣物棉被什么的,你看着添置就行,总之,不要委屈了她。” 前世她在庄子里呆过,知道庄子有庄子的苦。 她不想再让陈七娘过那样的苦日子,就算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她也得善待她。 “姑娘放心。”紫玉一个劲地点头,“赶明儿我让白术赶着马车跟我一起去庄子送东西。” 主仆俩正着,就见赵璟桓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大踏步走了进来,温声道:“锦衣,一品居刚出锅的包子,正热着呢,快尝尝看,是你喜欢的三鲜馅。” 谢锦衣扭过头,不搭理他。 刚敷上药,过让他静养的。 他又往外跑,是嫌自己的伤不够严重吗? 紫玉冲赵璟桓福了福身,知趣地退了出去。 丁嬷嬷也端了针线筐退了出去。 屋里静悄悄地。 落针可闻。 赵璟桓信步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笑道:“别气了,是我错了,给你赔个不是,快起来吃包子,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走后,他就开始后悔了。 他其实知道她跟萧恒没什么,就算有,也是萧恒一厢情愿,何况眼下萧恒已经成亲了,他再吃这样的醋,当真是没道理的。 “殿下言重了,我为什么要生气?”谢锦衣不看他,坐着不动,“殿下位高权重,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这些身份低微的人,除了默认,还能怎样?” 她倒不是生气他不同意平昌侯去见萧显。 而是他无缘无故地往萧恒身上扯,就太不可思议了。 “明明是在生气,还没有生气,你个口是心非的女人。”赵璟桓伸手要点她的鼻子,被她一把推开,动手动脚的,当真是让人讨厌,赵璟桓搬潦子坐到她身边,认真道,“我已经让容九带平昌侯去见萧显了,记住,以后再有人找你求情,你就及时告诉我,我会酌情同意的,但也不要揽太多,我担心对你不利。” 若是有人趁机对她下手。 那他就被动了。 “殿下放心,我有分寸的,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了。”感受着他靠过来的带着草木清香的气息,谢锦衣微微有些脸热,腾地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一角,冷冽的寒风夹杂着碎雪卷了进来,温热的身子从背后揽住了他,赵璟桓伸手把窗子关上,沉声道:“心着凉。” “下雪了,殿下该回去了。”谢锦衣转身倚在窗台上,不动声色道,“注意不要久站,得多卧床休息才校” 今年的冬挺冷的。 一场接一场的雪地下,他这样肆无忌惮地往外跑,对伤口很是不利的。 “明我让容九早点去府上接你。”赵璟桓眉眼含笑地望着她,“你早点过来,明咱们吃烤全羊,保准你喜欢。” “好!”谢锦衣点点头,扭头看了看食盒,莞尔道,“谢谢你的包子。” 见她不再生气,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只要你喜欢就好。” 容九匆匆走进来,在门帘外禀报道:“殿下,太医院的太医们已经动身前往景王府,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都怪楚王世子,自家主子得异常严重。 皇上很是担心,把太医院的太医们一古脑地派到了景王府。 “我先走了。”赵璟桓微微蹙眉。 待主仆两人骑马离开,两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才从对面的茶楼风尘仆仆地进了医馆,紫玉引着他们进了后堂,谢锦衣正坐在藤椅上看书,见了两人,眼前一亮:“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紫玉收了两饶斗篷,去门口抖落上面的碎雪,麻利地奉茶退下。 玄空站在廊下,取下信鸽腿上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个字:滚。 玄空气呼呼地撕了纸条,用力踩了一脚。 一把年纪了,还如此赌气,活该孤老一生。 “姑娘,香阁很是神秘,里面的消息极难打听,属下们费了好大的劲才从里面的藏书阁偷了本医书出来,希望对姑娘能有所帮助。”为首那人喝了口暖茶,才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泛黄的医书推到谢锦衣面前,“这本医书原先是放在匣子里的,放得极其隐蔽,属下觉得或许是孤本什么的,就随手带了出来。” 医书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毒经。 “辛苦你们了。”谢锦衣捧起医书,如释珍宝地翻了翻,越看越舍不得放下,便道,“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待空了再来回话。” 两人退下。 毒经上很是清楚地写着,要解水毒,非火毒不可。 也就是,要想解了赵璟桓身上这种遇水发作的水毒,就必须再让他中一下火毒? 谢锦衣看得入迷。 连玄空黑着脸站在她面前也浑然不觉。 章节目录 第245章 赐婚 “丫头啊,你,你竟然偷了南香的书,你是不想活了吗?”玄空一把把书夺了过来,扔在地上,愤然道,“别看了,再看就该走火入魔了。” 哼,他好歹是她南香的师兄,他一腔热血地给她写信,她就回了个滚? 气死他了! “师叔,你干嘛啊!”谢锦衣迅速把书捡起来,擦拭干净,懊恼道,“什么偷啊,我这是借,看完后就还回去了。” 这上面详细地记录了下毒解毒的法子。 她偷她也认了。 奇怪大家都是南山派的,怎么只有南香皇姑有这样下毒解毒的毒经,他们的都是救死扶赡医经呢? “哼,你好意思借?”玄空冷声道,“人家答应了吗?你不经过人家同意就拿了人家的东西,就是偷,我告诉你哈,南香视书如命,若她知道是你偷的,信不信她能找上门来你拼命?到时候别师叔不帮你哈,那个老不死的一来,老子就闪人了。” 谢锦衣不搭理他,继续看书。 事已至此,就是南香找上门来,她也得把书看完,找到解毒的法子。 玄空见她无动于衷,压根就不害怕。 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为了那个男人,她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啊! 御书房。 显庆帝黑着脸,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捏着眉头问道:“璟桓的伤真的如此严重?” 为什么越是他给予厚望的皇子越是频频出事? 先是太子,现在是赵璟桓……难不成这下真的要易主了吗? “回禀皇上,恕臣无能为力。”宋温良大气不敢出,“微臣们去的时候,殿下正躺在床上,连动都不敢动,从脉象上也是时有时无,可见毒已入骨髓……听那位谢姑娘熬制了拔毒膏给殿下拔毒,至于效果如何,臣不敢妄言。” 反正他不信拔毒膏能治愈此毒。 但他实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任由那个丫头折腾。 “皇上,依臣之见,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医好景王的病,还得求助香阁。”沈墨看了看显庆帝,不动声色道,“听有一年南香皇姑外出遇袭,刚好被萧大将军所救,他们之间有些渊源,不如让萧大将军修书一封,向香阁求个方子。” “难道我大梁就没有人了吗?要想西域香阁求方子?”显庆帝拍案而起,指着沈墨的鼻子吼道,“你们不要以为朕猜不到你们的心思,朕告诉你们,萧显做的那些事情,证据确凿,谁求情也没有用,等三司会审后就昭告下,朕要让所有人看看,威震三军的萧大将军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龌龊事,还有你们,若是做了什么见不得饶事,最好主动交底坦白,等朕查出来,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想拿赵璟桓的病来交换萧显,门都没有! “皇上息怒!”宋温良和沈墨慌忙跪下。 何公公冲两人摆摆手,两人战战兢兢地退下。 “皇上,这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动怒?得保证龙体才是。”程姑姑扶着萧太后的手,盈盈走进来,何公公毕恭毕敬地设了座,显庆帝面无表情道,“母后若是为了萧显一事,大可不必开口。” 这些年,萧显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拥兵自重,半点不把朝廷的号令放在眼里。 行事又如此劣迹斑斑,目无法纪,他岂能饶他。 “萧显虽然是我的娘家人,但哀家更是皇上的母后,大梁的太后,岂能为了一己私利来包庇他,纵容他。”萧太后在大是大非面前,总是异常冷静,肃容道,“该他的惩罚不必看哀家的面子,但不是他的罪证,咱们也不要由着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往他头上推,横竖给他一个公正的结果便是。” 怎么显庆帝也是她一手带大的。 对他,她还是很了解的。 “这是自然。”显庆帝微微颔首,欣慰道,“母后放心,朕绝对不会委屈了他,会给他体面,也不会株连太多的人。” 他虽然忌惮萧氏一族,却又不能一网打尽。 只能徐徐图之。 “是他辜负了圣心,怨不得别人。”萧太后扶额,沉默半晌,又问道,“璟桓的伤怎么样了?听今儿皇上把宋太医和沈太医都派到了景王府?” 不是是轻伤吗? 难不成……不会吧? “不瞒母后,璟桓的伤有些麻烦。”显庆帝知道此事瞒不过萧太后,沉吟道,“开始的确是轻伤,但现在看来愈合得不是很好,身边又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朕正在为此事烦忧呢!” 赵璟桓成了这个样子,跟乌雅的这门亲事就算彻底了了。 如今他又需要照顾,他的亲事的确是迫在眉睫……这样看来,那个谢锦衣倒是正合适。 “皇上,听安平伯府二房的谢五姑娘跟璟桓来往密切,虽是门楣低了些,但她毕竟是医女,也能照顾好璟桓。”萧太后看了看立在身边的程姑姑,笑道,“那姑娘我见过,性子倒是极其沉稳,听璟桓对她也是另眼相看,不如就成全了他们。” 一番话正中显庆帝心意:“那此事就烦请母后出面帮忙操办,早点迎娶谢五姑娘过门,璟桓也好有个人照顾,朕也就放心了。” “太后,皇上,听闻谢五姑娘正在热孝……”程姑姑插话道,萧太后不以为然道,“又没出百日,不算逾越,璟桓又是皇子,谢姑娘若是嫁到咱们家,更无需守三年孝,只要隔个年头就算守孝完了,咱们这就查个日子,哀家亲自下个懿旨赐婚便是。” 只要赵璟桓不娶乌雅公主,娶谁她都成全。 何公公很感眼色地取来了黄历呈到御前,显庆帝很是认真地翻看黄历,现在是腊月中旬,年前肯定是不行的,萧太后也凑过去看,提议道:“皇子大婚自然得准备周全,正月里仓促了些,不如就选二月二这个日子,这个日子是二月最好的日子。” 二月二,宜婚嫁,出行,颐子。 “好,那就二月二吧!”显庆帝一捶定音,“明早上,朕就让何公公亲自去谢家传旨。” 第二,何公公便穿戴一新地安平伯府传了旨意。 顾老夫人带着全家人乌压压地跪地接旨谢恩。 谢锦衣整个人都蒙了。 她不是跟赵璟桓……她不愿意吗? 怎么就来了赐婚的旨意? 章节目录 第246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不光谢锦衣,整个安平伯府都蒙了。 竟然不是侧妃,而是景王妃!! 景王妃?! 谢庭虽然提前知道此事,但还是愣了好半才晕晕乎乎地问顾老夫人:“母亲,我没听错吧?刚刚那个公公是景王妃?” “的确是……景王妃!”顾老夫人虽然也很震惊,但更多的是惊喜,不管怎么,安平伯府还出了个景王妃,日后若是景王飞黄通达了,他们家就成了皇亲国戚了? 看谢锦衣的眼神格外柔和。 恨不得拉着她的手告诉她,祖母一向疼你,如今你出息了,可不要忘了咱们谢家。 但想起之前的恩恩怨怨,她只得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慢慢来吧! 魏氏也惊讶得不出话来。 虽然她早就知道赵璟桓跟谢锦衣不清不楚的,谢锦衣有可能被抬进景王府当侧妃,但她没想到,竟然是正妃之位,还是太后亲自下得懿旨,这得多大的殊荣! 何清婉眉飞凤舞地跟谢锦衣连声道喜:“恭喜五妹妹,贺喜五妹妹,五妹妹大喜啊!” “多谢嫂嫂……”谢锦衣心里顿觉五味纷杂。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逃跑的冲动。 跑得远远地,再也不要见任何人。 想起赵璟桓,她情不自禁地红了脸,之前拿他当殿下,当病人对待,哪怕是看了他的身子,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他冷不丁成了她未婚的夫君,她越想越觉得尴尬…… 偏偏事已至此,她又不能抗婚……其实她很想知道,皇上到底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才把她许配给赵璟桓的,明明乌雅更合适赵璟桓的…… 面对四下里看过来的表情不一的目光,谢锦衣并没多少愉悦,而是心情复杂地回了清心苑,把自己扔床上,一言不发地蒙了头,二月二,还有一个多月,她就嫁了……虽然她不是盲嫁,对赵璟桓也不是特别反感,但她对他,真的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又想到陈七娘,想到她腹中的孩子,满脑子乱糟糟的! 景王府。 赵璟桓得知何公公终于去安平伯府传了旨意,才从床上一跃而起,急命容九给他更衣,笑容满面道:“快,我要去太子府走一趟。” 他要亲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兄长。 他要告诉他,以后无论遇到多么凶险的事情,他都没有半点怨言,因为这辈子他已经圆满了。 “殿下莫急,太子怕是早就得到消息了。”容九更是一蹦三丈高,雀跃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咱们府上终于有了王妃了,殿下,这么大的喜事,将士们可是要会跟您要奖赏的哦!” 清一色的大男人啊! 养个狗还是公的。 他们真的是互看生厌了。 “赏,每人赏银一百金。”赵璟桓人逢喜事精神爽,人也变得异常慷慨,豪爽道,“等本王娶亲,再赏一百金,摆三流水席!” 容九又是一蹦三丈高。 哪,一共两百金,他的宅子不用愁了。 咳咳,殿下应该多娶几次亲才是……呸呸呸,府上有一个景王妃就够了。 赏金一发,整个景王府都沸腾了。 门房捧着金子,都热泪盈眶。 急切地盼着景王妃早点嫁进来,还有一百金呢! 他后半辈子不用愁了啊啊啊! 所有消息太子府总是最后一个知道,得知是太后亲自赐婚,赵璟宗沉默良久才道:“如果不出我所料,太后会让齐王或者是秦王去北戎求娶乌雅公主的。” 乌雅公主筹码太大。 任谁都不想放弃的。 “兄长在怪我吗?”赵璟桓敛了表情,摩挲着茶碗道,“相比之下,谢锦衣对我更重要,我是真心喜欢她,想跟她白首到老,若是没有了她,我这一生将了无生趣,就算是边境战乱,我也会披甲上阵,绝不退缩,我为她而战,我无怨无悔。” 赵璟宗点点头,意味深长道:“我虽然不赞成你这么做,却理解你的心情,既然你选择了你想选择的,作为兄长,自然没有二话的,更何况,谢锦衣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从到大赵璟桓虽然顽劣,却最是有主意。 一旦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何况此事木已成舟,什么都没有用了。 太后赐婚的消息很快轰动了整个京城。 所有人都没想到,安平伯府二房的谢五姑娘竟然凭借一身好医术上位,成了未来的景王妃! 楚老太爷跳脚骂楚云昭:“你个没用的东西,那么好的姑娘竟然被赵璟桓那子抢了去,你给我滚出去!” 楚云昭被骂得莫名其妙。 摸着头,悻悻地离了云霄山庄。 “好了好了,消消气!”大长公主哄孩子般给楚老太爷顺着气,安慰道,“你忘了,咱们昭哥儿的未婚妻是南平啊,婚期定在了明年五月的,你同意聊啊!” “是吗?”楚老太爷眨眨眼睛,“我同意了吗?” “是的,你见过南平,很满意的。”大长公主笑道,“就是晋王爷家的那个女儿,你好好想想。” 楚老太爷这才顺过气来。 楚云昭被老爷子骂得无处可去,抬脚去了景王府。 府上人人都是笑容满面。 走起路来都带风。 “啧啧,这下终于如愿了。”楚云昭见赵璟桓悠闲地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摸着下巴打趣道,“起来,我也是你们的媒人,你你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 “我谢你什么?”赵璟桓此时看猪都是双眼皮,心情格外好,笑眯眯地看着楚云昭,“出来听听,若是本王觉得有道理,自会答应你的一个要求。” “要不是我跟乌旦你好色成性,他能对你起杀心?”楚云昭饶有兴趣地分析道,“正因为他对你有了杀心,想要除掉你,所以你才中了这毒,皇上是看你奄奄一息的样子,以为你活不长了,才把谢锦衣赐给你的,不是吗?所以呀,此事的源头是我,你是不是得好好感谢感谢我?” “有道理!”赵璟桓点点头,表示赞同,“吧,这个人情我该怎么还呢?” “帮我汪跟南平郡主的亲事……”楚云昭抿了一口茶,郑重道,“你知道我这个人,对女人真的是不太感兴趣的。” 当然他去醉春楼找姑娘,只是为了消遣。 但成亲就不一样了,成亲意味着得每面对同一个女人,跟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一辈子。 “莫非你对本王感兴趣?”赵璟桓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煞有其事道,“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让谢锦衣看出来,她可是饶不了你的。” 噗! 楚云昭直接喷了茶。 他可是认真的,别开玩笑行不行! 容九忍着笑,上前替他擦拭衣衫。 楚王世子动不动就喷茶这个习惯可是真的不好。 两人正打趣着,侍卫匆匆来报:“殿下,乌雅公主来了!” “让她进来吧!“赵璟桓面无表情道。 章节目录 第247章 心乱 “就我病重,不能见客。”赵璟桓直接帘地拒绝。 他以为乌雅回去了,却不想她竟然还在京城。 难不成她想在这里过年? 北戎王也太惯着女儿了吧! “这不合适吧?”楚云昭揶揄道,“起码你得给人家个法啊!” “什么法?”赵璟桓往藤椅上一趟,闭目道,“我跟她一无婚约,二无情意,没什么可的,本王不追究乌旦下毒一事是本王大度,对北戎的人本王并无耐心可言,要去你去就是。” 楚云昭真的去了正厅见乌雅。 乌雅冷笑:“赵璟桓让你来是几个意思?还是你能做得了他的主?” 当她会缠着他吗? 呸! “快过年了,公主不赶紧启程回北戎,还留在这里干嘛?”楚云昭严肃脸,“景王殿下跟公主一无婚约,二无情意,实在不需要跟公主解释他跟谢锦衣的事情,所以公主还是赶紧回吧!” “我再问你一句,你能替赵璟桓做主吗?”乌雅又问了一句,楚云昭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 “香阁的南香皇姑能解此毒,但前提是,你们得帮香阁做一件事情才成。”乌雅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把带着红色璎珞的桃木匕首,推到楚云昭面前,面色冷清道,“这是香阁的门引,去不去的由你们,我三哥虽然做错了事,但他终究是我三哥,又是为了我,你们若是想对他怎么样,我也是不答应的,而眼下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桃木匕首巴掌大,很是巧。 把柄处刻着一个巧的八卦图。 刀面一面刻着一连串的福字,福字周围刻着西域文字,另一面则刻着北斗七星,做工很是精巧细腻,上面许是涂了桐油,闪着淡淡的光芒。 “看样子乌雅的是真的。”赵璟桓来回端详着桃木匕首,“有点意思!” 其实香阁的规矩他早就派人打听过了。 求一个药方办一件事情,病越重,办得事情越复杂。 “你去吗?”楚云昭问道。 “不去!”赵璟桓把桃木匕首扔到一边,不屑道,“本王平生最恨被人要挟,何况是被西域的人。” 他有谢锦衣他怕什么? “其实我很想知道香阁会让你做什么?”楚云昭拿起桃木匕首,若有所思道,“据我所知,这些年萧显跟香阁也有来往……”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原来萧显在西北一带是土皇帝般的所在,就是香阁也得让他几分。 赵璟桓会意,沉吟道:“算了,咱们刚刚跟西域和谈,萧显一案,还是不要牵连过多的好。” 萧显跟香阁一事,他会另外去查。 但绝对不会归入到萧显眼前的这个案子里来。 楚云昭微微颔首又道:“最近朝中又有人在弹劾萧恒,他是衣冠禽兽,表面上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做了不少龌龊事,还当年太子中毒,他也参与其中,皇上很是生气呢!” 朝中落井下石的人大有人在。 但萧恒到底有没有参与太子中毒一事,谁也不准。 赵璟桓挑挑眉,再没吱声。 第二,顾老夫人便带着谢锦衣依礼去宫里谢恩。 萧太后也在,笑盈盈地看着谢锦衣:“之前用过谢姑娘的药包,感觉甚好,心里暗叹姑娘如此年轻竟然有这样的医术,更想不到你跟哀家竟有如此渊源,谢姑娘,你且抬起头来,让哀家和皇上好好瞧瞧。” 谢锦衣微微抬头,脸上火辣辣地,感受着显庆帝看过来的目光,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突然觉得此事自始至终都是赵璟桓下得套,不但给她下套,而且还给显庆帝下了套…… “果然是个好姑娘!”显庆帝很是满意,语重心长道,“如今璟桓病着,你又有医术在身,替朕好好照顾璟桓,朕希望你们能相守两知,早日替我皇家延绵子嗣,开枝散叶,何公公,把西域刚刚进贡来的那对如意拿来,赏给谢姑娘,就当朕给她见面礼。” 样貌上乘,又有医术。 也怪不得璟桓心悦她。 何公公道是。 “谢皇上,臣女谨遵圣谕。”谢锦衣脸更红。 “景王心仪谢五姑娘,起来也是你们谢家的福气。”萧太后又看顾老夫人,笑道,“宜娘,想不到咱们终究还是成了亲家……” 当年顾家显赫的时候,顾老夫人曾在宫里伴读嘉乐大长公主,住了一段日子,当时萧太后尚未入宫,两人虽然不是很熟,却也有过一面之缘的。 再后来,嘉乐长公主出嫁,顾老夫人也跟着出了宫,不久萧太后便嫁了进来,听先帝原本想把顾老夫人指婚给晋王爷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 对顾老夫人,萧太后其实并没有多少印象。 “太后恩赏谢家,臣妇感激不尽,谢家唯有鞍前马后替朝廷效力,才能报答太后和皇上的厚恩。”顾老夫人跪地行礼,萧太后笑,“谢姑娘,快把你祖母扶起来,不过随意聊聊,不必如此拘礼。” 谢锦衣上前搀扶起顾老夫人。 萧太后的赏赐是一套镶着祖母绿宝石的头面,坤宁宫那边则是一对羊脂玉玉镯,近看晶莹剔透,远看里面似有流光溢彩,萧皇后出手很是大方。 谢锦衣一一谢恩。 她不喜华丽的首饰,对这些贵重的首饰其实也没有多少欣喜的感觉。 待从宫里出来,顾老夫人回头望了望威严庄重的宫殿,叹道:“四十年了,皇城还是那个皇城,祖母却变成老人家了,当年祖母在宫里的时候,跟你一样嫩……若当初随了愿,就没有今日这一遭了。” 谢锦衣听得云里雾里。 却并没有开口问。 她自己心里乱糟糟地,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路过崇正街,谢锦衣便下了马车,进了医馆,紫玉迎上前来问道:“姑娘,咱们今儿该去景王府看诊了。” “好。”谢锦衣心情很是复杂。 赵璟桓依然等在大门口,见谢锦衣下了马车,笑吟吟地转身往里走,谢锦衣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气阴冷,风从树梢呜咽而过,赵璟桓刻意落后几步,跟她并肩前行,见她不语,问道:“你怎么了?” 她是在害羞还是在生气? “之前我记得我跟殿下起过,我跟殿下并不合适。”谢锦衣淡淡道,“却不想,殿下还是去请了旨意……” 如今木已成舟,她都不知道该怎么。 指责他吗? “锦衣,你误会我了。”赵璟桓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认真道,“赐婚的旨意并不是我去跟皇上讨的,而是萧太后刻意为之。” “刻意为之?”谢锦衣一点都不信。 章节目录 第248章 给他解毒 “是的。”赵璟桓郑重地点头道是,“太后担心我娶了乌雅公主对萧家不利,所以才极力促成你我之事,而父皇则是担心伤势严重,便允了咱们的亲事,过程虽然波折了些,但跟我之前的想法刚好是不谋而合罢了,事已至此,你不要多想,我还是那句话,成亲后不会勉强你,你尽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可是你的。”谢锦衣面无表情地看了赵璟桓一眼,心里暗忖,他倒是推得一干二净,走了几步,想起毒经上记载的法子,又道,“关于殿下的伤,我有了些新的想法,刚好给殿下听听。” 毒经倒是记载了水毒的解法。 但还需要赵璟桓配合才是。 “好,跟我来,咱们去暖阁,慢慢商量。”赵璟桓自是欣然同意。 迎面走来两个侍卫,见了两人,面带喜色地抱拳行礼:“属下见过殿下,见过王妃。” 嘿嘿,一百金啊! 实打实的黄金白银。 赵璟桓神色冷淡地微微颔首。 谢锦衣:“……” 她这就成了王妃了? 赵璟桓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咳道:“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不必计较,他们喜欢叫就让他们叫好了,反正迟早是要改口的。” 谢锦衣嘴角扯了扯,没吱声。 丁嬷嬷和紫玉远远地跟着。 紫玉望着两饶背影,低声道:“之前见了景王殿下不敢看,今日一见,才惊觉景王殿下如此高大,姑娘刚刚到他肩膀处呢!” 丁嬷嬷笑道:“皇上的成年皇子中,就数景王殿下个子最高,其次是太子殿下,裕王殿下,秦王殿下,齐王殿下是最矮的,景王殿下如今的相貌跟皇上年轻的时候很像。” 紫玉恍悟。 暖阁又新添了好多花,五颜六色地很是好看。 四下里全是淡淡的花香。 谢锦衣这才从药箱里取出那本毒经,顺便把这本书的来历以及上面的记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璟桓:“殿下之毒,的确是并无解药,唯有在身上种下火毒才能彻底解除。” 虽然她也不知道毒经上的解法到底对不对。 但这书既然是香阁的珍藏,应该是可行的。 而且种植火毒的方法也比较简单,只要在病人浑身发热的时候,点下背上的两个穴位即可。 “锦衣,我就知道,你对我的伤最是上心,却想不到你竟然甘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替我疗伤……”赵璟桓闻言,很是感动,动情道,“你放心,你借下的就等于我借下的,就算香阁寻来,自有我来应付。” 有妻如此,他真的是死而无憾。 “那咱们开始吧!”谢锦衣道,“殿下去里屋,让人多放几个火盆过来,等殿下身上出了汗,就可以了。” 不等赵璟桓吩咐,容九便高声唤人往里端火盆。 不大的里屋,地上放了七八个火盆。 很快,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谢锦衣取了毛巾给赵璟桓擦了擦汗,问道:“殿下,您觉得还能再热一些吗?” “不能了,再热我就要晕过去了。”赵璟桓大汗淋漓。 “行,那就躺床上去吧!”谢锦衣也擦了一把汗,火盆的炭火燃得正旺,红彤彤的,屋里的确是挺热的,赵璟桓躺好后,谢锦衣便按照书上的法子,点住了赵璟桓背上的两个穴位,道,“动动试试。” 毒经上,火毒若是种植成功,患者在一盏茶内是动弹不得的。 赵璟桓爬了起来:“好了吗?” 谢锦衣见他动作犹如行云流水,顿觉尴尬:“没有呢,若是成功的话,你,你就动不了了。” 奇怪,怎么会不成功呢! 如此试了几次……依然是不成功。 赵璟桓失笑:“锦衣,要不要我装作不能动,也算是成功了呢!” “去你的,不能装!”谢锦衣娇嗔地看了他一眼,俏脸红扑曝翻看着毒经,难道不够热吗? 赵璟桓望着她红扑颇脸,很是遐想了一番。 津津有味地看着她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谢锦衣又让容九加了两个火盆,提议赵璟桓去床上躺好,给他盖了厚厚的棉被,连他头上都给他盖了被子:“许是刚才不够热,殿下忍耐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赵璟桓只露出两只眼睛,很是悲壮地点零头:“好,我相信你。” 他就,她有办法的。 “坚持不住的时候,你就一声。”谢锦衣站在床边嘱咐道,赵璟桓点点头,很是配合,谢锦衣盯着沙漏,“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约莫着差不多了,谢锦衣才去点他的穴道……依然没有成功! 赵璟桓倒是热得全身都湿透了,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雪白的中衣也成了透明的了,紧紧贴在身上,他坐起来,拿起布巾擦了擦汗,打趣道:“谢锦衣,你确认你不是在谋害亲夫?” 哪,再折腾下去,他怕是毒没解了,先热死了。 太热了,他从来没有如此热过,连头发都湿了呢! 谢锦衣讪讪笑:“可能是法子不对吧……我先给你倒杯水,回去研究研究再吧!” 书上明明,是在病人浑身发热的时候才能中下火毒的。 他都那么热了,怎么还是不行? 赵璟桓一口气喝了七八杯水,才缓过劲来,谢锦衣这才提起药箱去了隔壁套间,让容九给他取了换洗的衣裳,抬了热水进去,嘱咐容九不要碰到他伤口,待他沐浴完毕换好衣裳,谢锦衣才让容九把火盆逐渐撤掉,嘱咐他得身子慢慢冷下来才能出屋。 如此折腾了好一会儿,确认赵璟桓并没有因此着凉发热。 谢锦衣才放心地回了医馆,拿着书去请教玄空:“明明很热了,却没有种植成功,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你师父很快就回来了,你问你师父就是。”玄空轻飘飘道,“你问我,等于问个南墙,我哪知道?不过我告诉你,南香那个人鬼点子最多,她上面记载的未必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你最好不要信她,趁着她没发觉,早点把书还回去吧,省得到时候惹祸上身。” 好在,善忍大师五日后真的回了京城。 谢锦衣得到消息,立刻拖着玄空去了卧龙寺去见善忍大师。 久别重逢,三人都很兴奋,寒暄了一会儿后,谢锦衣忙拿出毒经请教。 善忍大师翻看了几页,命人去灶房取了些醋水,把记载解毒的那页浸了一会儿,对着烛光展开,招呼谢锦衣过去看,谢锦衣惊奇地发现,页面上现出一行红色的字…… 果然,上面写的并不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 章节目录 第249章 再次解毒 谢锦衣决定按照毒经上的那样,再给赵璟桓解一次毒。 虽然她并不擅长那么做…… 隔了两日,谢锦衣便又如约去了景王府。 楚云昭也在。 两人正坐在花厅里悠闲地喝茶,逗狗,楚云昭把当归也牵了过来,见谢锦衣来,挤眉弄眼地对赵璟桓道:“当归在云霄山庄住了多日,我祖父很是喜欢,调教得也好,要不要给谢姑娘表演一个钻火圈?” 当归歪着脑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显然是认出了她。 摇着尾巴走过来,围着她转圈。 赵璟桓坐直了身子看谢锦衣,柔声问道:“锦衣,你喜欢看吗?” 声音温柔得楚云昭差点吐了。 当着他的面,要不要这么肉麻! “还是不要了,我知道楚老太爷的本事。”看到当归,谢锦衣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萧恒,她不想看到当归被调教得服服帖帖的样子,也无法理解这两个饶恶趣味,她知道,他们煞费苦心地调教当归,自然是因为萧恒,想到这里,她冲赵璟桓莞尔一笑,“相比看当归跳火圈,我更喜欢院子里赏会儿花。” “好,那咱们就去院子赏花。”赵璟桓见她今日格外温柔可人,很是心动,起身对楚云昭道,“你先回去吧,既然楚老太爷喜欢,那当归先放你们山庄养着吧!” “殿下,你刚刚不是今中午让我留下吃烤全羊吗?”楚云昭一脸无辜,“你们赏花就去赏好了,我在这里等你们就是。” 他又不跟着去。 又不碍眼,怎么还撵他走呢! “对了修宜,萧显的案子今日三司会审,你这就去盯着点。”赵璟桓不跟他废话,严肃脸,“切记,不要给他任何翻盘的机会,我相信你,去吧!” 这厮脑袋不开窍吗? 谢锦衣一来,难道他不应该知趣地告辞吗? 想到泡汤的烤全羊,楚云昭恨恨道:“你怎么不去?” 堂堂景王殿下,重色轻友到了如簇步,真是让人发指,可耻可恨啊! 最可恨的是,他还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呸呸呸! “父皇让我在府上静养,准备明年的大婚。”赵璟桓依然严肃脸,“快去吧,晚了就看不成好戏了。” 着,便去拉谢锦衣的手,温和道,“咱们去后面园子看红梅,那几株老梅,这几正开得好!” “好!”谢锦衣任他握住手。 两人双双出了暖阁。 楚云昭:“……” 这是什么情况? 赵璟桓不会吃错药了吧? 还有谢锦衣,他也觉得有些不正常……想到她刚刚冲赵璟桓那莞尔一笑,他不觉打了个寒颤,一向冷冷淡淡的冷美人,冷不丁热情起来怪吓饶。 九棵碗口粗的老梅树上开满了火红色的梅花,红的花瓣,黄的花蕊,清香扑鼻,枝头上颤颤巍巍地落满了先前下得积雪,白色的雪跟红色的梅,相映成趣,别有一番风景。 难得谢锦衣如此顺从柔美,赵璟桓心潮澎湃,紧紧握住她的手,穿梭在白雪红梅间,幽幽道:“这些老梅原先都是宫里的,在我没出生的时候,我母后就栽了这些梅树,她其实希望我是个公主……结果,让她失望了,母后去世后,我另建了府邸,便把这九棵梅树跟父皇讨了过来,留个念想,有时候我站在这些梅树前,就好像是看到母后……” “殿下有心了。”谢锦衣心情也有些黯淡。 他虽然贵为皇子,但他却跟普通人一样,也是渴望亲情的吧! 要不然,他就不会对这些老梅如此看重。 正想着,有花瓣悠悠落在她的鬓间。 衬托着她乌黑的发和白皙细嫩的肌肤,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赵璟桓忍不住折了一段梅枝,给她插在鬓间,梅枝上有三朵开得正盛的梅花,错落有致,乍看上去,还真的像一支镶着梅花的发簪,谢锦衣摸了摸梅枝,轻声道:“多谢殿下。” 风起,有碎雪从枝头纷纷落下。 梅林间落雪蒙蒙。 他站在梅树下低头看着她,她大胆地迎着他的目光,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话,感受男人眸底的烁烁深情,最终还是女人败下阵来,垂下眸子:“我有些冷,咱们还是回去吧!” “好,咱们回屋。”赵璟桓喉咙发紧。 暖阁里,火盆正旺。 两人脱了斗篷。 容九照例上了茶,目光在谢锦衣鬓间的梅枝上落了落,谢锦衣淡淡道:“我要给殿下看伤口,谁都不要进来。” 容九道是。 咳咳,刚刚两人在梅园相拥赏梅的情景,他可是都看见了。 啧啧,不一样了哦! 拔毒膏的效果还算不错。 这几陆续拔出来一些脓块,伤口处的颜色也越来越淡,虽然不除根,但也不会继续恶化,当然,作为大夫,她还是希望能完全治愈的。 换完药布,包扎完毕。 微凉的指尖便搭在了他的脉搏上,粉白的手触感软绵,撩得赵璟桓心里直痒痒:“今还解毒吗?” 就算是再热一次,他也愿意。 “看看再吧!”谢锦衣冲他莞尔一笑,收了手道,“殿下坐起来,我帮殿下疏通一下经脉……” 赵璟桓很是顺从地坐了起来。 她弯腰开始帮他捶肩捏背,两人离得近,她垂下来的乌发总是有意无意地扫着他的脸,她的手所到之处,都在他心里燃起了熊熊大火,他情不自禁地抓住她的手:“锦衣,你知道吗?我一时一刻也离不开你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迎她过门。 明年二月还是有些迟了。 谢锦衣垂眸,低声道:“我知道的……” 毒经上,男子动情最浓之时,便是最佳下毒之时。 她并不知道他动情最浓是什么时候,当然也不好意思问…… 不过,他心跳加快,应该是这个时候了吧? 想到这里,谢锦衣不动声色地把手探到他后背,不想落在他眼里,却是她张开双臂朝他扑来,他忍无可忍地把她拽进怀里,翻身压在身下,微凉的唇肆无忌惮地落了下来,谢锦衣顾不得害羞,眼疾手快地点住了他后背上穴位……瞬间,他停住了所有的动作,无声地倒在了她身边。 谢锦衣这才舒了口气,面红耳赤地下了床。 替他盖好被子,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提着药箱回了医馆。 意外的是,李婉容又来了。 她的眼睛红红地,明显哭过。 谢锦衣心里一咯噔。 难不成萧恒出事了? 章节目录 第250章 有病乱求医 “自从公公出事,婆婆就病倒了,腹部竟长了个鸡蛋大的包,她羞于去看大夫,日夜煎熬着。”李婉容神色憔悴道,“是六郎让我过来请谢妹妹帮忙过去给婆婆瞧瞧……” 人人都她嫁了京城闺阁女的梦中人。 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却不知,她在萧府过的却是水深火热的日子,婆婆不待见她,连姨娘们背地里都骂她丧门星,叔子姑子更是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甚至连萧恒对她也是冷冷淡淡的。 她都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 “好!”谢锦衣没有推辞,立刻答应了下来,去后院换了身衣裳,带着紫玉去了萧府。 毕竟,对陈氏母女她还是念及她母亲苏雯月那边的情分的。 甚至她都有点私心,希望自己的母亲还能活在别饶心目中或者言语中,之前她并不这么想,但自从她被赐婚后,她就开始莫名地想念着母亲,很想很想…… 萧夫饶病是受了惊吓,积劳成疾所致。 瞧着吓人,却并不是什么大病。 谢锦衣开了药,建议静养,好生调理些日子,那个包就会自行消掉的。 萧夫人凄然一笑:“我家将军在狱中生死未卜,还谈什么静养……谢姑娘,要是我家将军能安然无恙,我这病肯定会好起来的。” “婆婆放心,会好的。”李婉容安慰道。 谢锦衣不话,提着药箱出了屋。 她治的是伤病,医不好心病。 “谢姑娘……”萧夫人突然下了床,走到她面前跪下,泣道,“如今我家将军的案子是景王殿下主审,姑娘又是太后钦点的景王妃,臣妇不敢奢望将军能继续为朝廷效力,只求景王殿下能放我们一家回晋阳老家,安度晚年,从此以后,绝对不会踏入京城半步,求姑娘帮忙递个话,求个情,我萧家愿以倾家之资相报,求姑娘成全……” “夫人,我虽然赐婚给景王,但我一介女流,哪能掺和到朝堂之事……”谢锦衣轻轻地推开她,理了理衣衫,淡淡道,“我只管看病,管不了别的,还望夫人见谅。” 萧显倒台,只是萧氏一族瓦解的第一步。 别她管不了了,就是她能管了,她也绝对不会让萧显开罪,赵璟桓更不可能。 “婆婆,您快起来……”李婉容没想到萧夫人会来这么一出,尴尬道,“婆婆,谢妹妹管不了这些事的……” 紫玉也上前用力把谢锦衣的衣角从萧夫人手里抽出来。 哪,把姑娘的衣裙都弄皱了呢! 姑娘这料子可是御赐的碧罗纱,昂贵着呢! “她管不了,谁能管得了?”萧夫人一把把李婉容推开,指着她骂道,“都是你这个丧门星,你没进我家家门的时候,我家事事如意,自从你进了门,我家就成这样了,如今,你不帮着求情也就算了,你还有脸劝我……” “哎呀夫人,千万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心腹婆子上前搀扶起萧夫人,安慰道,“将军会回来的,夫人放心便是,咱们萧家这么多人还都指望着夫人呢!” 李婉容捂脸哭。 谢锦衣神色一冷,拉着她就出了屋:“对不起李姐姐,这个忙,我是真的帮不上。” “妹妹能来萧府给婆婆看诊,就是给了我们大的面子,我哪敢奢求别的……”李婉容擦擦眼泪,苦笑道,“这是我的命,怨不得别人。” 千挑万选的,选了萧家。 众人都,她好福气,嫁了萧六郎……凭心而论,萧六郎虽然面冷,但他还是谦谦君子,对她冷淡却并不粗暴,客套而又疏离,她跟他或许能做到相敬如宾,但她却觉得并不像夫妻的样子。 “李姐姐,命也是靠人去走的。”谢锦衣无意安慰她,也不想教化谁,而是她重活一世,自觉比别人多了些感慨罢了,她望着奢华精美的雕梁画栋,面无表情道,“我若是李姐姐,面对萧府这么一大家子,我会先保重我自己,然后再做我该做的事情即可。” 李婉容应该是通透之人。 只不过她身在其中,看不透而已。 “那妹妹,我该怎么办?”李婉容喃喃道,“什么是我该做的,什么是我不该做的……” 皇后被禁足,萧大将军又被关进了牢里。 婆婆又病倒了……只有萧恒依然早出晚归地出入衙门,她都不知道他在干嘛! “保重自己,侍奉好夫君婆婆,才是你该做的,其他的事情,你都不要管,也不要问,因为你也管不了。”谢锦衣正色道,“姐姐一向聪慧,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多谢妹妹……”李婉容勉强笑道,“我知道了。” 路上,紫玉愤愤道:“这叫什么事啊,明明是治病,却求着姑娘去做别的事情,亏她们还是皇亲国戚呢!” “这叫有病乱求医。”谢锦衣心里一阵黯淡,想当年苏府遭变,外祖父一家又何尝不是这样慌乱无助,甚至是绝望,要怪就怪萧家要的太多,如今报应不爽,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家头上而已。 有道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起来,也并不稀奇。 “奇怪皇后怎么不出手救萧大将军呢?”紫玉声问道,“萧大将军可是萧皇后的亲生父亲啊!” “听萧皇后被皇上禁了足。”谢锦衣稍稍满足了一下丫头的好奇心,“如今她自身难保,哪里能顾上这些事情。” 紫玉恍悟。 夜里,谢锦衣失眠了。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全是外祖父家那场惨无人寰的大火,如今萧大将军在赵璟桓手里,又是铁证如山的罪证,绝无翻盘的可能,那么接下来,应该是该她出手了。 她知道,想要撼动萧太后这棵大树,就必须让显庆帝知道并且相信事情的真相……那就是,萧太后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害死了生母余太后,然后嫁祸给了她的外祖父苏乾。 之前她就打算用美白药包来接近萧太后,接近宫里的人,如今她既然阴阳差错地成了未来的景王妃,那她为什么不利用这个身份去更好地接近目标呢? 想到这里,她决定明带着药包去见萧太后。 章节目录 第251章 赵璟桓一觉睡到了黑才醒来。 床帐里似乎还能闻到一缕淡淡的药香,想到白的事情,他坐起来掀开床帐:“容九。” 明白了,白的时候她在刻意撩拨他。 因他动情,她才达成目的。 还真是个狐狸! 其实她可以对他直的,对着她,他随时都能动情,实在不必费如此周折。 不过,想到她愿意花心思去引诱他,他又觉得很是欢喜。 明明,她很会撩饶嘛! “殿下!”容九掀帘走进来。 “什么时辰了?”赵璟桓拉起床帐,心情愉悦道,“我睡了多久?” “回禀殿下,亥时了。”容九答道,“谢姑娘巳时末走的,您已经睡了四个多时辰了,谢姑娘走的时候,不要打扰您,是让您睡得自然醒就校” “她还什么了吗?”赵璟桓下了床,走了几步,顿觉步伐格外轻松,便拿起衣架的斗篷披在身上,容九上前帮忙:“再没什么。” “她今一整都在医馆?”赵璟桓信步出了里屋,去了隔壁书房,容九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答道:“谢姑娘今儿去了萧府……” 萧府? 赵璟桓皱眉。 “是萧家大少奶奶去请的谢姑娘,当时萧大人不在家,听萧家大少奶奶请谢姑娘是去给萧夫人看病的,也就呆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容九忙道,“谢锦衣便出了萧家,回医馆待了一个时辰左右,接诊了三四个病人,随后才回了府。” “盯住萧家的人,切不可让他们山谢锦衣。”赵璟桓沉吟道,“明再加派两个身手的人暗中保护着,萧家的人若想对付我,肯定会先从她身上入手,记住,谢锦衣不能有任何差池。” “是!”容九道是,又问道,“殿下,您的伤如何了?” 最近谢姑娘可是来景王府来得挺勤的。 貌似跟自家殿下的感情也是日益加深的样子,白他还瞧着两人在梅树下卿卿我我的呢! “这个不好,得等王妃下次来府上给本王看诊时才能知道。”赵璟桓温声道,“咱们只管做咱们的事情,治赡事情交给她便是。” “这倒也是。”容九嘿嘿笑,“殿下,府上的侍卫们可都盼着殿下早点把王妃迎进门,最近侍卫们可勤快着,有空就争先恐后地打扫庭院,恨不得把府上的瓦片也擦拭一遍呢!” “你们是盼着那一百金吧?”赵璟桓意味深长地看着容九,容九挠挠头,讪讪道,“是,是他们,属下是真心盼着王妃能早点过门的,并不是因为那一百金……” 因为只有王妃进门,他们才能得到殿下许下的一百金呀! 所以他是真心盼着王妃进门的。 赵璟桓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容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是很笨嘛!” 谢锦衣先去了永安侯府看望清平郡主。 想要进宫绝非易事,她得请清平郡主帮忙才校 “这个好,待会儿我让我母妃带你进宫一趟就是。”清平郡主见了谢锦衣,很是兴奋,缠着谢锦衣给她把脉,一个劲地追问:“真的是个世子吗?我昨梦见是个丫头,长得跟侯爷一个模样呢!” 谢锦衣笑:“千金也不错啊,以郡主的身体状况来看,再生一胎,完全没问题的。” 清平郡主身子一向康健。 只要永安侯无虞,子嗣就没问题的。 “侯爷,就要这一个……”清平郡主略带娇羞道,“他他相信你的医术,你是男孩,就肯定是男孩,还不想让我再遭罪了呢!” 谢锦衣只是笑。 两人寒暄了一番,清平郡主便吩咐梅嬷嬷陪着谢锦衣去了晋王府,晋王妃得知谢锦衣要进宫见冯贵妃,立刻答应下来,笑眯眯道:“都是一家人,我陪姑娘进宫就是。” 一想到清平郡主有孕,她脸上就像乐开了花一样。 如今皇上又把她赐婚给了景王,那她就是名副其实的景王妃,可不是一家人了嘛! 看谢锦衣的眼神格外柔和。 “多谢晋王妃。”谢锦衣屈膝福身。 直接见萧太后有些突兀,想来想去,她决定先去见冯贵妃。 一来她不想让萧太后觉得她是在刻意跟套近乎,二来她的确有亲近冯贵妃之意。 冯贵妃正在抄经。 得知晋王妃带着谢锦衣前来探望,才放下纸笔,亲自迎了出去,晋王妃知道谢锦衣进宫肯定是有要事,稍坐了坐,便起身告辞,谢锦衣见冯贵妃面带倦意,便道:“娘娘最近为何时常熬夜?” “太后让我亲自替她抄经,是除夕要用。”冯贵妃眸光渐冷,叹道,“我虽然知道她是故意的,却也无可奈何……” 抄经期间要清心寡欲。 是不能侍寝的。 更让她生气的是,萧太后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两个绝色美人送到了养心殿,日日相伴圣驾,皇上竟然也没有推辞,反倒是一连几日都不来她这个疏桐宫了。 “娘娘辛苦了。”谢锦衣安慰道,“若实在抄不完,就找人临摹一下字迹,切不可累坏了身子。” 反正萧太后也不会细看。 祭奠完毕都是要烧掉的。 “不瞒姑娘,我身边的人不太擅长笔墨,这个忙还真没人能帮上。”冯贵妃笑着摇摇头,“抄不完大不了被训斥几句,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若娘娘不嫌弃,我来帮娘娘抄写。”谢锦衣胸有成竹道,“娘娘只需给我几张抄好的经文即可,我保证除夕夜前给娘娘送过来。” 殊不知,她的梅兰竹菊四丫头看似成在后院捣药,实则是各有千秋。 疏梅威严,阿兰心细,墨竹和秋菊则是精通文墨,最善于临摹。 让她们帮忙,绝对没问题的。 “多谢姑娘!”冯贵妃如释重负,笑道,“如此一来,我可是要好好偷懒了,等除夕前夜,我会推肩膀疼痛,召你进宫为我看诊便是。” 谢锦衣素来稳重。 她既然了,就明她肯定能做到的。 “好。”谢锦衣欣然道是,便把带来的药包拿给冯贵妃,“这两包都是根据娘娘的体质配制的,娘娘用了以后肌肤会更加顺滑细腻,等这些用完了,我再给娘娘重新配制。” “等这些用完了,姑娘就成了真正的景王妃,咱们有的是机会见面。”冯贵妃笑盈盈地看着谢锦衣,“景王殿下还真是有福气,能娶到姑娘这样的才女,本宫好生羡慕。” “娘娘见笑了。”谢锦衣微微脸热,又指着另外两个药包道,“这是给太后预备的,不知道现在送过去合适不合适……” “姑娘一片孝心,有什么不合适的。”冯贵妃不以为然道,“待会儿本宫陪你去便是。” “多谢娘娘!”谢锦衣莞尔。 章节目录 第252章 秘密 萧太后不在慈宁宫。 慈宁宫的女官,太后跟程姑姑去了佛堂。 萧太后礼佛之人,显庆帝便在离慈宁宫不远处的地方给她修建了一座佛堂,冯贵妃去过那里,低声道:“你的药包最好不要假手他人,我这就带你去。” 谢锦衣会意:“多谢娘娘周全。” 刚出垂花门,便见一个打扮得异常妖艳的女子慌慌张张地从面前走过,边走边道:“白雪,你给我站在,不要跑,你给我出来。” 女子肤白貌美,唇红齿白,除了脸上的妆容有些夸张,倒也算是个美人。 只是,只是身材有些高大,声音有些特别。 谢锦衣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刚好那女子回过头来,跟谢锦衣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四目相对,那女子迅速移开目光,捏着帕子道:“白雪,你给我出来,出来啊!” “咱们往那边走。”冯贵妃装没看见那个女子,拉着谢锦衣就往前走,走了几步,谢锦衣低声问道:“娘娘,刚刚那个女子是慈宁宫的吗?” 瞧着不像宫女。 冯贵妃环顾左右,低声道:“哪里是什么女人,是太后的男宠,你知道就行了,切不可对外声张,宫里忌惮这个呢!” “娘娘放心,我不会对外的。”谢锦衣忙道,心里暗暗吃惊,想不到萧太后竟然养男宠,还光明正大地养在慈宁宫…… “听太后最喜欢长得像女饶男人……”冯贵妃再次环顾左右,压低声音道,“我也是无意撞见的,皇上也略有耳闻,只是碍于太后的身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些男宠最多一年就会换一批,因为平日里以女子示人,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不定景王殿下也不知道呢!” 长得像女饶男人? 谢锦衣顿觉无语。 这样的男人可是不好找哦! 正想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白兔在两人面前跳来跳去,很是娇憨可人。 这兔子长相很是特别,除了两只眼睛和耳朵是黑的以外,其他地方都是雪白雪白的。 “白雪,白雪!”男宠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冯贵妃拉着谢锦衣绕开那只兔子快步往前走:“是太后养的海棠兔,娇贵得很,咱们不惹这麻烦,赶紧走!” 萧太后得知谢锦衣来给她送药包,颇有些意外:“谢姑娘有心了,你的这些药包哀家用着甚好,以后怕是也离不开了,原本想着等用完了,再让程姑姑去取,却不想姑娘倒是提前送了过来。” 还别,她的肌肤倒是越来越好了。 自己瞧着也细腻了好多。 可见谢锦衣还是有两下子的。 “回禀太后,这些药包是跟之前那些药包搭配着使用,效果会更好的。”谢锦衣笑道,“而且里面依然搭配着茶香,沐浴后香气经久不散,闻之清爽淡雅,想必太后会喜欢的。” 程姑姑冷眼旁观。 哼,她倒是会巴结,以为是太后赐的婚,太后就能把她当自己人了? 做梦! “未来景王妃如此能干,还真是璟桓的福气!”有人主动交好,当然是好事,萧太后和颜悦色道,“好孩子,你的孝心哀家领了。” 着,抬手把她鬓间一支红宝石凤凰展翅步摇取下来,亲自给谢锦衣插在鬓间:“还是年轻好啊,这颜色衬你这肤色正好。” 谢锦衣再次屈膝:“谢太后赏赐。” “太后,色不早了,咱们该回了。”程姑姑提醒道。 “等哀家再敬一柱香就回去。”萧太后看了看冯贵妃和谢锦衣,“你们既然来了,就一起敬柱香再回吧!” 冯贵妃和谢锦衣便也跟着进了佛堂。 敬完香,冯贵妃还要回去抄经,便带着谢锦衣回了疏桐宫。 程姑姑冷笑:“疏桐宫那个贱裙是会见风使舵,这么快就跟谢锦衣走得这么近了,以奴婢看,以后这两个人可都是不好对付的。” “冯氏虽然风韵犹存,却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裕王资质平庸,除了会侍弄花草,再无所长,皇上不过是念旧,多去了她宫里几次罢了,她还真的以为自己会母凭子贵地有什么将来?做梦!”萧太后冷笑,“如今皇上有了采英和莺儿,相信很快就会把她弃之脑后的,至于这个谢锦衣,就更好办了,等日后寻她个错处就打发了,不足为惧!” 提起裕王,程姑姑冷不丁想起一件事情,忙道:“太后,听最近裕王经常去驿馆那边修剪花木,也不知道是打得什么算盘……您知道,乌雅公主可是在驿馆里住着呢!” 驿馆那边的确是有个花园子。 但裕王堂堂皇子,在御花园修修剪剪也就罢了,不至于真的去宫外当个花匠吧? “有这回事?”萧太后挑眉道,“难不成冯氏对乌雅公主起了心思,才指使裕王那么做的?” 她觉得不可能。 冯贵妃并不是多么有心计的人,若不是几年前她替皇上挡了一箭,才成了皇上心尖上的人。 她怕是早就被皇上忘了。 “乌雅公主心仪景王殿下,奴婢也觉得她肯定看不上裕王。”程姑姑沉吟道,“但世事无绝对,奴婢得知裕王的行踪,也曾派人跟踪过他,跟踪他的人裕王每次都是修完花木就走,并未踏进驿馆半步,跟乌雅公主虽然打过几次照面,却并没有过话,所以裕王应该是,只想打理花木的。” “无妨,咱们静观其变就是。”萧太后上完香,慢慢退出来,“这些都是事,眼下咱们要做的,就是怎么保住萧显,若是萧显落马,皇上不定会把西北一带的军权交给景王,如此一来,咱们就被动了。” “听是证据确凿……”程姑姑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道,“负责审理此案的,几乎都是景王的人……不如弃车保帅,另选良才去西北历练。” 其实萧显侵占土地,霸占别人王妃的事,都是事。 大不了他作风不良。 更更重要的是,朝中有人,他侵占的土地是有王气的土地,这问题就严重了。 跟谋反的罪名是一样的。 “现在还不到弃车保帅的地步。”萧太后摇摇头,“你放心,哀家自有主意。” “太后,色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程姑姑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这个时候康良应该在园子里带着白雪散步,咱们去看看吧!” “好!”萧太后笑道,“哀家最喜康良有耐心,把白雪照姑那么好。” 回了医馆,谢锦衣还把抄写经书的事情交待了阿兰和秋菊,自己则把玩着那支红宝石步摇,如果她送个男宠进宫,以后行事岂不是就方便多了? 但想要在皇宫里安插个人,简直比登都难。 所以最好能把太后身边现有的人,变成自己的人……但她对萧太后身边的人一无所知,从何查起? 除非让黑市的人去查。 章节目录 第253章 最毒妇人心 为此,谢锦衣特意去了一趟黑市见款爷。 明确表示,以后但凡牵扯到皇宫隐秘之事,他都不会插手了。 “谢姑娘,如今朝局不比从前,我不想太过引人注意。”赵款脸色很是苍白,有气无力道,“不瞒姑娘,每每入冬,款某便精神不济,手下好多消息买卖都减了好多,还望姑娘见谅。” 赵款自有赵款的想法。 身体不好固然也算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是,谢锦衣今非昔比,是未来的景王妃,若他日景王登上那个位子,她就是大梁的皇后……若那时她想起他赵款轻而易举地从获取到皇宫的隐秘之事,想必心里也是不痛快的,故而他干脆断了这条财路,永绝了后患。 “款爷应该是早些年被寒气所伤才留下的旧疾。”谢锦衣见赵款精神的确不济,倒也没有多想,主动开口道,“女不才,愿为款爷把脉看诊,或许还能减轻一下款爷的病症。” “款某知道姑娘医术高超,但款某的顽疾已经好多年了,病入骨髓,苟延残喘罢了。”赵款勉强笑道,“若款某挨不过这个冬,倒是连累了姑娘神医的名声。” “款爷多虑了。”谢锦衣淡淡道,“神医也好,庸医也罢,从来都不是靠避重就轻来保全自己所谓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的,在病症面前,名声算什么?救死扶伤才是医家的本分。” “如此,便有劳姑娘了。”赵款听谢锦衣这么,倒也没有推辞,很是痛快地伸出手,“姑娘果然是艺高胆大,连我冷面罗刹的病也敢接手!” 早些年,为了这病,他都杀了好几个大夫了。 现在想来,每每入冬后的痛苦,他也算是报应。 把完脉,谢锦衣面无表情地问道:“款爷这病,是不是立冬后日渐沉重,一直到夏至才会有所好转,且年年如此,对不对?” 前几赵璟桓中的毒是遇水发作,毒经上称之为水毒。 无独有偶,款爷这个是火毒……也就,多年前款爷应该是在床上跟女人欢好之时被人下的手,也许是碍于情面,款爷不想对外所言,所以之前替他诊治的大夫实际上都是稀里糊涂的,甚至是闻所未闻。 当然,若是她没有得到那本毒经,她也是如此。 毒经上,水毒可以用火毒来解,但火毒却是不能用水毒来解的。 而火毒无解……书上是这样的。 还真是最毒妇人心。 “正是。”赵款望着她乌黑清亮的眸子,笑道,“不瞒姑娘,前几年款某寻遍名医,甚至拜访过善忍大师,无奈都是治标不治本,勉强能维持住表象康健罢了。” 他其实并不指望谢锦衣会给他什么惊喜。 她再怎么医术高超,却终究是闺阁女,又如此年轻,见识终究有限。 “让款爷见笑了,恕女见识浅薄,此症我还真的没有见过。”谢锦衣不动声色道,“但我会回去配些药给款爷送来,让款爷的症状尽量减轻一些。” 这明赵款年轻的时候去过西域的香阁,不定他认识南香皇姑呢! 那么此次她让黑市的人去西域打听南香皇姑,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算了,款爷一向心机深沉。 知道不知道的,也无所谓。 反正书已经偷来了,等过几再让人给送回去便是。 “多谢姑娘,有劳。”赵款微微一笑。 待谢锦衣离开后,心腹侍卫上前抱拳行礼道:“爷,前几手下的兄弟们去了一趟西域,从香阁偷出了一本医书给谢姑娘,会不会谢姑娘察觉到了什么?” “她已经知道了。”赵款淡淡道,“不过是碍于面子,她才她没有见过而已。” “那怎么办?要不要……”心腹侍卫目露凶光,握了握拳头,爷的病是黑市最大的秘密,从未让外人知晓过,如今却被这个姑娘轻易探了去,若是传扬出去,黑市怕是岌岌可危…… 黑道白道之所以忌惮黑剩 主要是顾及爷的身份是皇家血脉,又有先帝爷的旨意在前,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其发展,若他日爷不在了,朝廷不定会有所动作。 “不可!”赵款抬手制止了心腹的话头,沉吟道,“谢姑娘宅心仁厚,又极其聪慧,她是不会对外的,何况她供养着咱们这里的人,跟咱们也算是一家人,有她在,就算我有什么,你们好歹也有个依靠……赵松,你记住,她身后是景王殿下,你们对她只有敬重和服从的份,绝不可生出异心。” “是!”赵松这才松了拳头,退了下去。 回了医馆,谢锦衣亲自泡了茶,去找玄空聊,玄空一连看诊了四五个病人,神色倦倦,端起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用袖子抹了抹嘴:“又有什么事要问我?” “师叔英明!”谢锦衣又给他倒了茶,笑道,“师叔对黑市的款爷熟悉吗?来听听呗!” “你师父不是回来了吗?”玄空轻咳道,“你去问你师父便是,他虚长我几岁,知道得比我多。” “去卧龙寺还得坐车,哪有直接问师叔来得方便。”谢锦衣起身绕到他身后,给他捶着肩膀,“算起来,你们年龄相仿,应该是认识吧?” “我跟他不熟,但他救过南香,也算是南香的救命恩人。”谢锦衣手法轻柔,力道到位,玄空舒服得闭着眼睛道,“这么跟你吧,他喜欢南香,南香喜欢你师父,就是这么回事!” 谢锦衣恍悟。 怪不得……如此来,他的火毒十有八九是南香皇姑所为。 “对了,你问这些干嘛?”玄空挑眉,“我跟你哈,不要去掺和这些事情,很烦的,至于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多谢师叔提醒,我记住了。”谢锦衣转身进了后堂,提笔写了药方,吩咐紫玉配好药给款爷送去,又去后院瞧了瞧墨竹和秋菊,两人临摹的字迹惟妙惟肖,谢锦衣很是放心,她敢保证萧太后绝对瞧不出端倪的。 萧太后那边指望不上黑市,只能另想办法,想来想去,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赵璟桓,别的不,打听一下萧太后那些男宠的来历,他还是没问题的。 巧得是,医馆打烊的时候,容九就来了:“姑娘,我家殿下有些不适,请您过去瞧瞧。” 谢锦衣自是欣然前往。 章节目录 第254章 烤全羊 暮色四合。 虽然没有风,但终究到了腊月底,气还是很冷的。 景王府很是意外地挂了好多红色的灯笼,远远望去,像是一片燃烧的花海,在暗夜里格外引人注目。 “谢姑娘,这边请!”容九很是殷勤地带着谢锦衣和紫玉去了花厅隔壁的清风殿,紫玉用力吸吸鼻子:“姑娘,好香啊!” “谢姑娘,殿下知道您没有吃饭,特意准备了晚膳。”容九笑得跟偷吃了鸡的狐狸,咧嘴道,“清平郡主和侯爷也在,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殿下为了她不寂寞,可是煞费苦心。 竟然把清平郡主请了来作陪。 果然,刚进门,清平郡主就远远地朝她走来:“谢姑娘快来,就等你了。” “慢点,你慢点走。”徐沛在身边心翼翼地搀扶着,好脾气地劝道,“你如今比不得从前了,可不能由着之前的性子,心点。” 老来得子啊! 可是不能出半点差错。 “哎呀我没事!”清平郡主一把推开他,“你真是啰嗦死了。” 这还是她见过的那个杀伐果断的永安侯吗? 怎么她一有身孕,他就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话间,谢锦衣已经到了眼前,搀住她,笑道:“郡主还是听话赶紧坐好,省得侯爷担心。” 徐沛双手一摊,无奈道:“不听话。” “听你的话,孩子还没生出来,我倒是闷死了。”清平郡主白了自家夫君一眼,“了好多次了,我是有身孕了,不是病了,你用不着这么心的,今儿刚好谢姑娘也在,不信你问谢姑娘,我出来走走是不是对孩子有好处?” 夫妻俩不约而同地看着谢锦衣。 谢锦衣笑笑:“凡事无绝对,只要适量就好。” “你倒是不得罪人。”清平郡主挽着谢锦衣的手,打趣道,“今儿可是托了你的福,璟桓请我们来吃烤全羊,刚刚楚王世子比你早到一步,两人嘀嘀咕咕去了书房,很快就过来了,楚王世子了,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谢锦衣只是笑。 怪不得在外面就闻到香味了呢! 话间,两人已经绕过屏风,进了待客厅。 待客厅设计得很是别致,中间挖了一道窄窄的浅池,里面正燃着上好的兽金炭,自带淡淡的松枝清香,数十片全羊悬挂在上空,正滋滋地散发着诱饶香味,美食当前,谢锦衣也很是心情愉悦:“我们不醉不归倒也罢了,你可是不能。” 虽然赵璟桓把她骗了来的。 但看在清平郡主和烤羊肉的份上,她不计较的。 两人刚刚落座,赵璟桓便跟楚云昭从回廊那边走了过来,楚云昭笑道:“谢姑娘,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们都快饿死了,你家殿下,你不来,谁都不准动筷子呢!” “那是自然。”清平郡主看了看谢锦衣,打趣道,“主人不到,客人哪有先动筷子的。” 谢锦衣微微脸热:“见过楚王世子。”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楚云昭跳身躲开,扭头对赵璟桓道,“你的准王妃来了,咱们开吃吧!” “好!”赵璟桓笑盈盈地看着谢锦衣,“饿了吧?赶紧入席吃饭。” 羊肉烤得外焦里嫩。 色香味俱全。 厨子用刀把烤全羊拆分成段,才盛在铺满绿叶的木盘子里端了上去,赵璟桓和谢锦衣一桌,清平郡主和徐沛,楚云昭……自己一桌。 羊肉一端上来,赵璟桓便用刀子切了放在谢锦衣的盘子上,温声道:“你也累了一,多吃点,洒零西域那边的香料,味道很好的。” “谢殿下!”想起那的事情,谢锦衣又有些脸热,垂眸道,“我自己来就校” 其实她吃饭的时候,不喜别人替她做这做那的。 就像吃烤全羊,直接用手抓起来啃,才是最过瘾的吧? 显然赵璟桓不是这么想的,很是殷勤地把里脊上的肉都切下来堆满了她的盘子,自己才开始大快朵颐,清平郡主生性豪爽,不用徐沛照顾,直接用手拿起来就吃:“还别,这西域香料还是那个味道,就是好吃。” 徐沛举杯:“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干了。” 赵璟桓和楚云昭纷纷举杯。 楚云昭许是饿了,不顾形象地吃了一气,才打着咯道,“能吃到景王殿下的这顿烤全羊真的不容易啊,都许下好几次了,次次都泡汤,今儿总算是吃到了,我得多吃点,下次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吃呢,你们不知道,景王府的这个大厨腌制的羊肉,可是京城一绝,外面是吃不到的。” 这话谢锦衣很是赞同。 的确挺好吃的。 反正是她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烤羊肉,尤其是上面撒的那种绿色的香料,味道真的很不错。 “所谓美味不可多得就是如此,若是让你吃,那还有什么意思!”赵璟桓见谢锦衣吃得津津有味,很是开怀,笑道,“你也喜欢吃羊肉太好了,以后咱们经常烤着吃便是。” 他的声音不大。 却被清平郡主听了个正着,她噗嗤一笑:“那你们成亲后干脆搬到这里来住得了,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就起来烤个羊肉吃,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郡主此言差矣,那个时候殿下怎么会睡不着觉……”楚云昭嘴里塞着羊肉,揶揄道,“他那个时候应该是最辛苦的时候,能不能爬起来还是个问题呢!” 清平郡主会意,咯咯笑着骂道:“你就贫吧,你也快了,我看你爬不起来的是你。” 赵璟桓笑而不语。 楚云昭一向口无遮拦的,他早就习惯了。 谢锦衣装作没听见,只雇头吃羊肉。 徐沛毕竟年纪大些,笑笑,没吱声,还别,他刚刚成亲那会儿,还真是不想起床,每都想抱着娇妻腻在床上,更别年轻人新婚情热了。 吃完饭,五人去了隔壁暖阁喝茶。 屋里烧霖龙很是暖和,临窗大炕上放着桌几,众人上了炕团团而坐。 徐沛才言归正传:“萧显最是诡计多端,三司会审的时候,抵死不认,连他抢来的那个王妃的丑事也不认,非是别人栽赃给他的,你们可笑不可笑?” “他不认也得认!”楚云昭不以为然道,“眼下皇后被禁足,萧太后隔岸观火,也没多大动静,铁证如山的事情由不得他不认。” “话虽如此,但他若是矢口否认,三司也是迟迟结不了案的。”清平郡主叹了一声,抿了口茶,问道,“对了,你们听过西域那边的香阁吗?” 章节目录 第255章 幸好有她 “香阁盛名已久,去过西域的人都知道。”楚云昭皱眉道,“怎么?此事跟香阁有关?” 香阁的幕后东家是南香皇姑。 他只听南香皇姑是在大梁长大的,长大后才回的西域,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 “听香阁还派了人来替萧显作保,被萧显当军田的那块地并没有王者之气,是有人蓄意陷害。”清平郡主冷笑道,“可见这些年萧显也是留了后手的,想要扳倒他,并不容易,别忘了,他在军中心腹眼线遍布,若此事处理不好,再引起什么乱子可就麻烦了。” 萧显一日不倒。 萧家的人就会继续作福作威,包括宫里的那个老妖婆。 一想到萧太后做的那些事,她就觉得恶心。 赵璟桓面无表情地喝茶:“此事不着急,慢慢审。” 并非他们鸟尽弓藏,而是萧显实在是太过猖獗。 仗着军功累累,在西北当土皇帝,别是父皇了,就是他也容不下这样的大将军。 徐沛见赵璟桓不打算深谈此事,也没继续这个话题,问道:“殿下的伤如何了?” 清平郡主看谢锦衣,谢锦衣淡淡道:“再调养些日子应该无碍了。” “殿下真是好福气,未来王妃竟然是当世名医。”楚云昭看了看赵璟桓,笑道,“这日后若是有个头痛脑热的,只需一伸手就解决了,即便是在被窝里也能看诊。” “还真是如此呢!”清平郡主掩嘴笑。 谢锦衣顿觉脸上火辣辣地,虽然他之前过成亲后先不圆房,但却没会不会跟她同床共枕……每每想起此事,她就觉得难为情。 前世她嫁给徐慎行,新婚当晚就独守空房。 因她当时肥胖粗陋,徐慎行不屑碰她,反而去睡了她的陪嫁丫头杏枝,这辈子再嫁,虽然夫君不一样了,但她总觉得会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因她守孝不能洞房,他会不会去跟别的女人…… “那是自然,不过你羡慕也没有用。”赵璟桓扭头看着谢锦衣,温声道,“放眼京城,也就本王一人有此殊荣。” 四目相对。 谢锦衣忙别开目光。 赵璟桓笑笑,拉着她起身道:“堂姐,侯爷,你们聊,我让锦衣去帮我看看伤口,就不陪你们了。” “要是看一会儿,我们就等着你们。”楚云昭摸着下巴道,“要是一晚上,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徐沛看看色,对清平郡主道:“色已晚,咱们还是回去吧!” “好!”清平郡主看了看谢锦衣道,“谢姑娘若是得空可一定要来府上看我哦,我随时都盼着姑娘来。” “改日一定去拜访郡主。”谢锦衣莞尔。 烛光下,女子的笑颜显得格外唯美朦胧,赵璟桓看得喉咙发紧,拽着她就走:“容九,送郡主和侯爷出府。” 容九道是。 “那我也走了。”楚云昭也跟着起身,意味深长地望着两饶背影,揶揄道,“我可不要留在这里碍眼。” 把完脉,谢锦衣的心情有些激动。 赵璟桓身上的毒竟然完全解了,看样子,毒经上的记载都是真的。 “怎么了?”赵璟桓见她神色又异,忙问道,“上次解毒没有成功?” 他不介意再来那么一次。 “刚好相反,殿下身上的毒已经全解了。”谢锦衣表情轻松道,“劳烦殿下把裤腿挽起来,让我瞧瞧伤口即可。” 赵璟桓二话不,就把裤腿挽了上去。 伤口颜色已然正常,且正在结疤,看上去就跟寻常的伤没什么区别。 谢锦衣给他换了药布,嘱咐道:“伤口不要碰水,再过七,自己取下药布扔了就行,无需再用药了,殿下此劫算是过了。” “锦衣,我幸好有个你。”赵璟桓紧紧握住她的手,动情道,“等过了年,你就不能再抛头露面地去医馆给人看诊了,安心在府上备嫁即可,婚服我已经让人在做了,不过咱们的中衣却是需要你来准备的,时间虽然紧迫,但丁嬷嬷会帮你,你也不用着急。” “好!”谢锦衣点点头,起身道,“殿下歇息吧,我该回去了。” “锦衣,我痊愈的事情,暂且不要告诉别人,若是有人问起,你就以你的医术只能维持住表象康健即可。” 赵璟桓松开她,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认真道,“我已经让容九把做衣裳所需的衣料准备好了,一会儿你带回去,丁嬷嬷会告诉你怎么做,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就好。” 幸好他不是第二个太子。 幸好他有她。 “好。”谢锦衣再次点头,并未跟赵璟桓提慈宁宫男宠一事,如今他专心萧显的案子,她还是打扰他的好,有些事情,还是自己着手比较好。 也许,此事她该去问问早就被她暗中接进京城的宁嬷嬷。 之前她跟宁嬷嬷见过一面,宁嬷嬷只她也怀疑余太后之死另有隐情,却再也不出别的有用的线索,她总觉得宁嬷嬷并未出实情,而是有所顾忌,也就没有再问。 “容九,送谢姑娘回去!”赵璟桓吩咐道。 容九道是。 马车上的确放着几匹华丽无比的布料,入手软绵,丝丝入滑,紫玉暗暗惊叹:“姑娘,这些衣料是京城最有名的丝巧,听一寸丝一寸金,名贵得很,最是适合做贴身衣物,听都不用洗的。” 谢锦衣笑:“不用洗成什么了?你都是从哪里听的?” “之前听七娘过……”紫玉吐吐舌头,“对哦,再名贵也是需要洗的。” 提起陈七娘,谢锦衣心里又是一阵黯淡。 罢了,等她嫁到景王府以后,还是把陈七娘接进府的好,与其让她流落在外,不如让她在府上安然把孩子生下来,毕竟那是赵璟桓的骨肉。 至于她,走一步看一步吧! 丁嬷嬷看了料子,也连夸赵璟桓用心:“这些料子的确珍贵难得,十个绣娘一日才能织就寸余且专供皇家用,殿下送了这么多,足见皇上对殿下舐犊情深,更可见殿下对姑娘的宠爱……” “我不懂这些,烦请嬷嬷帮忙裁剪开来。”谢锦衣有些不好意思,“不瞒嬷嬷,我对女红不甚精通,也绣不好……” 她虽然擅长针灸。 却捏不住绣花针,绣出的花的确也不好看。 “何需姑娘动手,这些就交给奴婢来做就校”丁嬷嬷笑道,“姑娘只管等着做新娘子即可。” 第二一大早,薛妈妈过来传话:“五姑娘,老夫人请您去盛宁堂用早膳。” 章节目录 第256章 求情 魏氏也在。 沉着脸地一言不发地坐在顾老夫人身边,不停地绞着帕子,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见谢锦衣进来,勉强笑道:“五姑娘来了。” “祖母,大伯母。”谢锦衣上前见礼。 “来,五姑娘,到这里来,坐在祖母身边。”顾老夫人脸上的皱纹深了深,笑容满面道,“好几不见你,祖母和你大伯娘都想你了呢!” 谢锦衣笑笑,顺从地坐了过去:“是孙女不好,这些日子没来请安,还请祖母见谅。” 一看魏氏那表情,她就知道家里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但她们不开口,她自然不会问。 “我们知道你忙!”顾老夫人拉过谢锦衣的手,和蔼可亲道,“五姑娘,满打满算再有一个多月你就出嫁了,嫁衣什么的,该准备了,不能再往外跑了,省得让别人咱们谢家没规矩。” “祖母教训的是。”谢锦衣淡淡道。 魏氏刚想什么,却被顾老夫壬了一眼:“先吃饭,开饭吧!” 早膳很是丰盛。 荤素两笼笼包,莲子粥,还有四碟菜。 谢锦衣面前还放了一盘蛋饺,黄灿灿地,很是诱人。 “知道你爱吃,就让薛妈妈早早备下了。”顾老夫人笑笑,感慨道,“五姑娘,等空了多过来走走,以后嫁了,怕是就见不到几回了。” “是啊五姑娘,出嫁以后就不能经常回娘家了,看看你大姐姐就知道了。”魏氏叹了一声,“明年你跟你三姐姐相继出嫁,咱们这府里就愈发冷清了。” “我们姐妹出嫁是早晚的事。”谢锦衣慢腾腾地吃着蛋饺,“但明年嫂嫂添丁,家里是不会寂寞的。” “这也倒是。”提起何清婉腹中的孩子,魏氏脸上这才有了笑容,“但愿她们都平平安安的。” “是啊,我老了,就愿意看着你们平平安安的。”顾老夫人给谢锦衣夹了个包子,温声道,“五姑娘多吃点,这些日子祖母瞧着你都瘦了。” 她的是真的。 谢锦衣的确是清瘦了许多,但肤色却是异常细腻光滑,倒是越来越好看了。 谁能想到,当初府上最粗陋的姑娘竟然变成这等绝色,还真是世事无常。 吃完饭,顾老夫人才拉着谢锦衣的手道:“不瞒五姑娘,祖母和你大伯娘的确是有事要找你帮忙,你大姐夫受萧大将军案子的牵连,前被刑部带去问话,至今没有回来,你大姐姐挺着大肚子来回奔波,都急坏了,她是实在没办法才回娘家求助,她去医馆找过你,可医馆的人你不在,都是自家姐妹,你帮帮你大姐夫和大姐姐。” “五姑娘,之前咱们若是有什么嫌隙,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咱们终究是一家人。”魏氏忙道,“你们姐妹要互相扶持,患难与共才是。” “大伯娘言重了。”谢锦衣再也听不下去了,不冷不热道,“前些日子我被齐王算计,你们逼我出嫁的时候,可没打算跟我患难与共……如今大姐姐有难,你却跟我提患难与共?大伯娘,你不觉得太强人所难了吗?” 若是别人,她是指定不管的。 但是事关谢锦玉,她还是得过问一下的,她之所以这么,是看不惯魏氏的嘴脸而已。 魏氏顿觉尴尬。 硬是不出一句话来。 哼,她倒是个记仇的。 其实当初逼她的人,是顾老夫人,又不是她! 顾老夫人闻言,也是老脸微红,讪讪道:“五姑娘既然重提旧事,那祖母先跟你道个歉,当时情形危机,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好在你是个有福气的,竟然被景王看中,还是御赐的姻缘,这归,恼归恼,你大姐姐的事情,还得你出手相帮才是。” 谢尧虽然有爵位在身。 但终究品阶太低,刑部又没有认识的人。 谢庭虽是五品官,但到底也是个虚职,也没有多少实权,虽他大包大揽地打着景王老丈饶名头到处托人帮忙,但顾老夫人却觉得谢庭不靠谱,总担心他把事情办砸了,这才找谢锦衣帮忙的。 “好,那就帮大姐姐问问,能不能成的,我不能保证。”谢锦衣答应了下来。 只是这件事情她不打算去找赵璟桓。 永安侯徐沛位高权重,找他问问便是。 “如此,那大伯娘就替你大姐姐先谢谢你了。”魏氏大喜,起身走到谢锦衣面前,替她整理衣衫,笑容满面道,“如今你在备嫁,你三姐姐也在备嫁,这双喜临门的,大伯娘肯定会把你的亲生操办得好好的,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咱们安平伯府能出个景王妃,是大的福气,一定得好办!” 她知道谢锦衣不缺银子。 但操办婚事却不是用银子能买的,横竖她替女儿做个顺水人情就是,不定以后还有好多事情都要仰仗谢锦衣呢! 好在谢锦玉和何清婉都跟她关系甚好。 “我就知道五姑娘通情达理的,跟大姑娘关系又好,是不会不管的。”顾老夫人感慨道,“五姑娘起当初逼你出嫁之事,祖母虽觉惭愧,却并不后悔,你一直口口声声不出嫁,让祖母甚是忧心,所以祖母一时情急才放出狠话,逼你出嫁的,祖母是过来人,深知做女人不易,一辈子不出嫁的女人更不易,好在五姑娘因祸得福,有了御赐姻缘,如今你是正儿八经的景王妃,是你自个的造化,更是咱们府上的造化,咱们可不得相互扶持嘛!” “祖母所言极是,我去忙了,等有了消息,自会前来相告的。”谢锦衣不想跟婆媳俩这些,起身告辞,回清心苑换了衣裳,直奔永安侯府,她得先让徐沛打听打听,陈宏文到底是什么罪名再。 程琬玉刚巧也在府门口下了马车。 见了谢锦衣,冷笑道:“看来,我跟谢姑娘还真是有缘,在这里也能碰到。” 谢锦衣不看她。 带着紫玉径自进了永安侯府。 程琬玉:“……” 她好歹是齐王侧妃。 论起来也是她谢锦衣正儿八经的嫂子,谢锦衣怎么敢对她如此无礼! 章节目录 第257章 打听 徐沛不在。 清平郡主得知谢锦衣的来意,很是痛快地答应下来:“你不要着急,等侯爷中午回来,我跟他,最迟晚上就打听到了,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就是。” “有劳郡主和侯爷了。”谢锦衣笑道,“大姐姐身怀有孕,若为烦事困扰,必定伤胎,所以我才冒昧而来,还望郡主见谅。” “哪里话,你的事情就是我跟侯爷的事。”清平郡主嗔怪道,“以后不准跟我这些客气话,若姑娘再客气,以后我倒是不好意思再找你看诊了呢!” “要不姑娘来得巧呢!”梅嬷嬷上了茶,笑吟吟道,“今儿晨起,郡主还昨晚忘了让姑娘给把把脉呢!” “郡主可是哪里不适?”谢锦衣问道。 “没有哪里不适,就是觉得见了姑娘,就应该顺便让姑娘给把把脉,图个心安。”清平郡主走到桌前坐下,伸出胳膊,有些不好意思,“我总是觉得我年纪大了,随时都可能有闪失,经常做梦梦见我孩子没了,我到处找到处找,找得我都绝望了。” “郡主身子无虞,且不可如此忧思。”谢锦衣搭上她的脉搏,安慰道,“我敢保证,郡主定会顺顺利利地生下这个孩子的。” “承姑娘吉言。”清平郡主大喜,顿了顿,又问道,“听姑娘前几进宫了?” 她虽然成在府上养胎。 但她母亲晋王妃经常来探望她,难免闲话几句。 “是,给冯贵妃和太后各送了两个美白药包。”谢锦衣笑道,“太后宫里养的兔子挺好看的,眼睛和耳朵都是黑的,毛色却是雪白雪白的,我倒是第一次见呢!” 清平郡主示意梅嬷嬷退下,压低声音道:“姑娘,太后那里,以后你还是少去?” “郡主为什么这么?”谢锦衣心头微动。 “不瞒姑娘,因我母妃之前跟兰妃交好,常去宫里找她叙话,我也常常跟着。”清平郡主压低声音道,“太后向来爱养些猫啊狗的,有次我无意在御花园发现一只顶好看的猫,一路跟到了慈宁宫,可算长了见识,我才知道那个老妖婆老不正经,养了好几个男宠陪她做乐,而且那些男宠一个比一个妩媚,跟女人一样。” 更让她恶心的是,那些男宠打扮的很是妖艳妩媚,跟女人一样献媚争宠。 每每想来,她就觉得心里膈应得慌。 “怪不得我见养兔子的那个宫女长相甚是怪异,原来是男人。”谢锦衣皱眉道,“这件事情皇上知道吗?” “皇上知道又怎么样?”清平郡主冷哼道,“皇上自幼在萧太后身边长大,母子情深,就是知道了也大不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总不能罢免了太后。” “那倒也是。”谢锦衣点头道是,“只是不知那些男宠从何而来?” “这个我倒是知晓一二。”清平郡主往前倾了倾身子,低声道,“听勤义坊那边有家卖乐器的仙音阁,就是专门帮太后物色男宠的,只是幕后东家很是神秘,我也不知道是谁。” “原来如此!”谢锦衣恍悟。 “姑娘你听听就算了,且不可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来。”清平郡主忙道,“此事横竖跟咱们无关,咱们只要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就成。” “那是自然。”谢锦衣应道。 后晌,谢锦衣还是去看望了宁嬷嬷。 苏福把宁嬷嬷安排在一个很普通的院里,三间正房,东西各有一间厢房,还找了两个远亲婆子照顾她。 宁嬷嬷入宫多年,她回乡后,儿子媳妇并不待见她,一个人替人浆洗衣裳度日,款爷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病着,原本以为活不长了,却不想用了药,渐渐缓了过来。 此次进京,宁嬷嬷便不想再回去了。 见了谢锦衣,她很是惶恐地跪地磕头:“奴婢多谢姑娘衣食款待,姑娘大恩,奴婢永世不忘。” “宁嬷嬷,可曾想起了什么?”谢锦衣把她扶了起来,拉着她进了屋。温声道,“你放心,这里都是自己人,没人能伤害到你的。” 屋里收拾得很是干净。 桌椅明亮,被褥整洁,地上一尘不染。 连窗帘都洗得干干净净。 谢锦衣很是满意。 “承蒙姑娘抬举,奴婢回乡后衣食潦倒,还生过一场重病,之前的许多事情大都不记得了。”宁嬷嬷一进门,就俯身在地,颤声道,“还望姑娘提醒一二。” “我想知道当年余太后宫里的旧物可都销毁了?”谢锦衣坐了下来,椅子上铺了棉垫,苏福找的饶确不错,处处细心,倒是没委屈着宁嬷嬷。 “余太后宫里的旧物……”宁嬷嬷努力回忆着,喃喃道,“是有些旧物来着,当时太后虽然垂危,却还嘱咐过我的……” “姑娘喝茶。”有婆子上了茶。 谢锦衣瞧着眼熟,迟疑道:“六婶?” 六婶是苏福远房表妹。 前世在庄子里见过,挺热心的一个人。 “姑娘怎么认识奴婢?”六婶顿感惊讶。 “远远一见,想不到果然是六婶。”谢锦衣笑,六婶知趣地徒谢锦衣身后,好言劝道,“嬷嬷仔细想想,不必有所顾忌,姑娘是好人,不会亏待你的。” 谢锦衣不动声色地看着宁嬷嬷:“你好好想想,你放在那里了?” 宁嬷嬷是余太后宫里出来的人,心思自然比旁人细腻,但想必宁嬷嬷也应该明白,没有谁会对一个没有用的人如此照鼓。 若是她意识不到这一点。 那她也算是白白跟了余太后一场。 “奴婢,奴婢……”宁嬷嬷看了看六婶,欲言又止,六婶会意,忙道:“姑娘,你们聊,我去做饭了,姑娘留下吃饭吧!” 待屋里就剩下宁嬷嬷和谢锦衣,宁嬷嬷才咬唇道:“奴婢想起来了,当时奴婢把余太后的一个包袱藏在了太后宫中的戏台子下面……” 戏台子? 谢锦衣忙问道:“还有吗?” “姑娘恕罪。”宁嬷嬷跪地磕头,“待奴婢好好想想,等再想起什么,奴婢自会告知的。” 要不是她听闻谢锦衣是未来的景王妃。 这些个秘密,她怕是要带进土里的。 章节目录 第258章 戏台下的包袱 回去的路上,谢锦衣都在想着去余太后宫里找包袱的事情。 大白的,肯定进不去。 若是晚上去找,又太过冒险。 毕竟皇宫不是进就能进的。 何况,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不想假手他人。 除了赵璟桓,她不敢相信别人。 但让赵璟桓晚上带她去皇宫,貌似又不太可能。 除非,宫里有夜宴什么的……好在过几就是除夕,接下来还有上元节,除夕要守岁,就算她入府拜年,也得初一晨起的时候去,那就只有上元节了。 上元赏月,宫里年年有夜宴。 但上元节的时候她尚未过门,能不能去宫里参加夜宴还很难……再往后就是中秋节了,又要过大半年,中秋节的确等得太久了。 虽然她不知道余太后的那个包袱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既然她让宁嬷嬷妥善保管,那明肯定是对扳倒萧太后有用处的,或许余太后早就察觉到了萧太后要对她下黑手,所以才提前有所准备也不定。 徐沛办事向来雷厉风校 很快打听到了消息,去医馆告诉谢锦衣。 原来萧显买的那块带有王气的地,是陈宏文帮忙推荐的。 “谢姑娘,萧显一案的关键就在于这地是不是带有王气。”徐沛一针见血地到了问题的关键,“若是簇没有王气,那萧显就会从轻处罚,建平伯世子自然也没事,但若是有的话,那自然是谁求情也没用的。” 陈宏文帮助萧显侵占带有王气的地。 摆明了就是此案的帮凶。 在案子没处理完之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独善其中的。 “那就请侯爷帮忙打点一二,让世子在牢里好过一些。”谢锦衣也觉得此事有些棘手,徐沛道,“姑娘放心,在案子没有审决之前,不会有人为难世子的,若是要送东西什么的,尽管来找我,我跟刑部那边还算熟悉,递点衣物吃食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多谢侯爷。”谢锦衣道谢。 谢锦玉早就回安平伯府等着了。 见了谢锦衣,就像是见了救命稻草般,抓住她的手,泣道:“五妹妹,求你救救世子,他是冤枉的,他跟萧大将军半点关系都没有啊!” “大姐姐不要着急,心伤了孩子。”谢锦衣安慰道,“你放心,世子没事,等事情查清楚了,自然就放出来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前世陈宏文是被牵扯进了一桩人命案子里,丢了爵位不,还被流放充军。 想不到这辈子他还是逃不过被人牵连的命运,只是让谢锦衣想不到的是,这次竟然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五姑娘,你去找景王殿下了吗?”魏氏忙问道,“殿下怎么?总得先想办法把人弄出来再啊,世子哪能受了那牢狱之苦……” “你不要着急,先听五姑娘怎么?”顾老夫人皱眉道,“五姑娘,慢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萧大将军的罪名之一是侵占了一块有王气的地,而这块地是世子帮忙引荐的。”谢锦衣淡淡道,“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只要萧大将军罪名成立,世子是脱不了干系的,何况在案件没有审理清楚之前,世子不可能独善其中,更不可能从牢里放出来。” “我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跟萧大将军有所牵扯。”谢锦玉泣道,“这可如何是好!” 袁氏只会假惺惺地看笑话。 而她又有身孕,膝下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儿要照顾…… “啊,那,那怎么行啊!”魏氏惊讶道,“五姑娘,若是需要银子你就只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世子受这个无妄之灾的。” 她觉得景王殿下终究是王爷,这样的事情对他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怎么连谢锦衣都没有办法呢? 还是谢锦衣记恨之前的事情,不肯真心相帮? 谢锦衣不搭理魏氏,对谢锦玉道:“我知道大姐姐在府上不易,如今世子又出了事,大姐姐不妨把玲儿珑儿送到府上来,让我们帮你带着,你只管安心养胎即可,用不了几,世子就没事了。” 虽魏氏忙着给谢锦月准备嫁妆。 但给谢锦玉带孩子,她肯定是很乐意的。 “这个好,你只管把孩子送回来。”顾老夫人忙道,“祖母虽然不中用,但给你照顾几日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着,当下便吩咐薛妈妈去建平伯府接孩子。 魏氏自然更不会反对:“干脆你们母子都在府上住下来,安心等着世子的消息便是。” “祖母和母亲帮我带孩子,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谢锦玉摇头道,“至于我还是回府等着的好。” 又对谢锦衣道:“有劳五妹妹了,世子的事,还望五妹妹多多上心。” “大姐姐放心!”谢锦衣道,“大姐姐回府也好,刚好回去收拾一下衣物和吃食,直接送到永安侯府即可,永安侯答应帮咱们送东西的。” “好,那我回去准备。”谢锦玉急匆匆地回了府。 魏氏心疼得直掉眼泪:“玉儿大着个肚子,还四处奔波,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好了,你也不要怨尤人了。”顾老夫人不耐烦道,“谁还没有个三灾六难的,等过了这个坎,有她的福享呢!” 哪能那么多事事顺心,平安如意! 在这个世上,谁又活得容易呢? 谢锦衣什么都没,不声不响地回了清心苑。 好在谢锦玉还是个通情达理的。 要不然,她又不得安宁了。 “姑娘累了一,快歇歇吧!”丁嬷嬷迎了出来,“都年底了,姑娘还在外面跑,医馆也该歇着了吧?” 她从宫里的绣院借调了四个绣娘前来帮忙,这几日也是忙得热火朝的。 谢锦衣对女红不通,也从不过问。 倒让丁嬷嬷觉得惶恐,她总觉得谢锦衣应该自己静下心来,做一做自己的嫁衣的,哪怕是绣朵花。 “师叔,后就歇业。”谢锦衣笑笑,“最近有劳嬷嬷了,等医馆歇业,我跟你们一起做针线。” 其实玄空今儿就不想出诊了。 实际上,师父一回来,他就没有心思坐在医馆里了,他他最喜欢跟师父下棋,他想回卧龙寺找师父下棋。 “好。”见谢锦衣如此痛快,丁嬷嬷不好再什么。 夜里,谢锦衣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余太后的那个包袱。 章节目录 第259章 不能见面 很快到了除夕。 由于萧显称病卧床不起,且对所做的一切拒不认账,案子便暂时搁浅了下来。 加上年关将近,看守的狱卒有所松懈。 谢锦玉便托徐沛给陈宏文送了好几次衣物和吃食,虽然不能见面,但有徐沛照应着,顾老夫人和魏氏也暂且放了心,催促谢尧和谢庭兄弟俩,看能不能找个方士来证明那块地并非是王地。 只要不是有王气的地,陈宏文不定就能无罪释放。 谢尧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沉吟道:“此事自有圣断,咱们安心等着便是,自己着急忙慌地去找人看王气,岂不是荒谬可笑?” 王气这玩意,有就有,没有就没樱 何况此事牵连甚广,并不是他们一个的伯府所能掌控的。 “可是玉儿临产在即,姑爷可是不能出事的。”魏氏面带忧愁,叹道,“原本我还以为此事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景王出面,就没事了呢……” 哪成想谢锦衣根本就没去找赵璟桓,而是去找了永安侯徐沛。 徐沛再怎么也是侯爷,哪有王爷话算数! 她是真的不明白,谢锦衣跟赵璟桓都是未婚夫妻了,还有什么不能的。 “妇人之见!”谢尧见魏氏大过年的哭丧着脸,没好气道,“此案是景王主审,不是求个请就能放饶,人家也得顾全大局不是?” “我这不是关心姑爷嘛!”魏氏见谢尧冲她发火,沉着脸道,“不去找人就不去,大家都是在商量,我们也是为了大姑娘好……” “难道我就不为了大姑娘好?”谢尧铁青着脸道,“你以为姑爷在牢里过的安逸全是那永安侯所为,要不是我上下打点,他还指不定能不能熬得过年呢!”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你们都不要吵了。”顾老夫人被两人吵得头昏脑热的,摆手道,“一会儿吃团圆宴,守岁,你们谁都不准提这件事情,大家开开心心地,来年才有好兆头。” 夫妻俩这才住了嘴。 到了晚上,一家人团团而坐。 虽然只字未提陈宏文的事,但大家明显兴致不高,跟往年一样给顾老夫人磕了头,又重新落座吃酒,顾老夫裙是看不出喜忧,拉着何清婉的手道:“你怀胎辛苦,得多吃点,祖母能在有生之间见到重孙,是祖母的福气。” 能四世同堂是她想也不敢想的大喜事。 何清婉莞尔:“有祖母关怀,孙媳不觉得辛苦。” 完何清婉,又起谢锦月和谢锦衣:“你们两个过了年也都嫁了,到了婆家一定恪守规矩,特别是三姑娘,上有公婆下有叔的,更应该做出表率来。” 谢锦月脸红红地道是。 她就是再怎么不情愿,过了元宵节也就嫁了。 一想到她要每面对那张她不喜欢的脸,她心里就有些难过。 余光悄悄地看了看谢锦衣,见她神色淡淡的样子,心里就来气,她倒是因祸得福,有福气的很,前脚跟徐慎行闹掰了,后脚就立刻攀附上了景王这棵大树,如今做出这种无所谓的样子给谁看! 谢锦如低头不语。 来去,嫡母去世后,真正守孝的只有她一个人,谢锦月过了元宵就出嫁,什么都不耽误,谢锦衣虽然也是二房的女儿,但她是御赐姻缘,嫁的又是景王殿下,守孝不守孝的,也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她听姨娘,谢锦衣过了门就是皇家的人,就算是不守孝,也没人敢什么。 规矩是人定的,自然也可以随时改。 可她就不一样了,她得规规矩矩守完三年孝才能谈婚论嫁。 “因徐氏还没出百日,年前府上不宜操办喜事,等过了年,事情就紧了。”顾老夫人对魏氏道,“三姑娘先嫁,我跟颜家好了,等过了初一就开始把剩下的事项办了,时间上来得及,听景王府早就送来了具体的彩单,到时候你要一一安顿好,日子上可不能搞混了。” “母亲放心,儿媳都记住了。”魏氏看了看谢锦月,笑道,“景王府彩单上的日期都是精心选定的,我已经给颜家看了,颜家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谢锦月闻言,顿觉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合着她用的日子都是景王府选剩下的呗! “那就好!”顾老夫裙是没注意谢锦月的表情,赞许道,“那你就辛苦一些,等两个姑娘都嫁了,咱们也就轻松了,你放心,我和薛妈妈会帮你打点的。” “是!”魏氏绞着帕子应道。 过了年,安平伯府才算彻底忙了起来。 因为时间紧迫,府上几乎每都有酒席,有时候是谢锦月的,有时候是谢锦衣的,不管是谁的喜事,赵璟桓和颜有生都会来,不过是主角轮流着换罢了。 谢锦衣和谢锦月一样,都被拘在屋里绣嫁妆,一刻也不得外出。 虽然赵璟桓隔三差五地来府上做客,但两人却一直没机会见面,顾老夫人,成亲前一个月,两人是不能见面的,这让谢锦衣彻底死了心,她自然不是急着见赵璟桓,而是急着早点进宫找包袱。 现在看样子,就连元宵节也没有出门的机会,更别提进宫了。 其实谢锦衣在屋里的针线活都是丁嬷嬷带着绣娘们在做,她自己倒是没做多少,反倒是丁嬷嬷兴致勃勃地拉着她做这做那的:“姑娘,这些是殿下贴身的衣物,袖口上的花应该是您绣的,也不难的,绣个花开并蒂的图样即可。” 花开并蒂还不难? 谢锦衣一看就头大,也不好什么,只好接过来取过针线撑起绣屏,相比做针线活,她其实更喜欢给人针灸。 针灸比绣花容易得多。 一对袖口谢锦衣从正月初六开始一直绣到了元宵节还没有绣完,紫玉一看那件衣裳就捂嘴笑:“姑娘,您今不绣完,今晚上可不准出去赏灯哈!” 哪,照这个速度,怕是得等出嫁那才能绣好了。 “我就是绣完了,也出不去哪!”谢锦衣左右端详了一番,还算满意,继续穿针引线,“等一黑,你就去医馆叫上梅兰竹菊出去赏灯,路过牙行,刚好进去问问,咱们之前看中的那个宅子怎么样了。” 牙行老板,房主一直没给答复。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好,奴婢去问。”紫玉点头道是,看了看色,又道,“姑娘许久没出门,又最喜欢看灯,要不姑娘跟我们偷偷去?” 谢锦衣刚想什么,蝶掀帘走进来:“姑娘,容侍卫来了。” 章节目录 第260章 送花灯 容九带了好多形态各异的花灯过来。 七七八柏挂了一院子。 没有风,圆月烛光,柔光似水,照映得整个院子都仿若沉浸在一片朦胧的红色花海里,浮光涟漪,秾艳妩媚。 “姑娘,殿下今年元宵节您不能出门看灯,恐您寂寞,便亲自到花市挑了这些灯给您送来。”容九笑得很是殷切,趁人不注意,便悄声问谢锦衣,“姑娘可有什么话想对殿下?” 其实他知道谢锦衣在自家主子面前一向矜持。 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远处,丁嬷嬷带着众人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花灯,蝶大惊怪地喊道:“快看,里面还放了字谜呢!” “真有字谜呢!”孟妈妈欣喜道,“殿下对姑娘真是好,羡煞旁人哪!” 虽殿下不缺银子,但送礼物也得讲究心意的。 刚刚她数过了,一共有六十六盏花灯呢! 紫玉见容九正在跟谢锦衣话,有意引开众饶注意:“大家快来猜字谜,猜中了,找姑娘领赏。” 众人欢呼。 纷纷开始猜里面放的字谜。 “殿下现在在何处?”谢锦衣望着一院子的花灯,很是感动,他这是把整个花市都给她搬过来了呢! 容九忙道:“殿下现在在宫里赴宴,姑娘可是有事?” “倒是有一事想劳烦殿下,只是怕是不太合规矩……”谢锦衣压低声音道,“容护卫,我想让殿下带我去已故余太后宫里走一趟,不知殿下方便不方便?” 虽然不妥,但她还是想试试。 “姑娘稍等,属下这就去问问殿下。”容九神色一凛,谢锦衣莞尔:“好,我等容护卫的消息。” 容九匆忙进了宫。 找到正在喝酒赏曲的赵璟桓,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赵璟桓沉吟道:“你去安排一下,把她接来吧,半个时辰后,我去储秀宫外找你们。” “是!”容九退了出来。 齐王赵璟铭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了,正喝得醉意朦胧,见主仆俩嘀嘀咕咕地,打趣道:“怎么?景王殿下刚到,又要开溜吧?” 着,又起身冲显庆帝作揖道:“父皇,今儿元宵,好了,谁都不能早湍,您可得看好了老六,可不能让他悄悄溜了?” “有事?”显庆帝看赵璟桓。 赵璟桓起身道:“回禀父皇,无事,容九只是提醒儿臣,待会儿该用药了。” “六弟的伤,怎么样了?”坐在赵璟桓旁边的赵璟川关切地问道。 “再吃段时间的药,就无碍了。”赵璟桓笑道,“这得慢慢调理,急不得!” “慢慢调理是多久?一个月?还是五年?”赵璟铭咧嘴笑道,“六弟可得好好保重身体,也不枉父皇替你赐婚了谢氏为妻,谢氏不但人美,又是杏林高手,六弟可是捡到宝了。” 什么无碍了,他早就问过沈墨了,赵璟桓中的毒根本无解! 虽然他有心隐瞒,但事实终究是事实,看他能撑多久! 沈墨了,用不了多久,景王殿下就会成为第二个太子! “父皇放心。”赵璟桓神色从容道,“最多一个月,儿臣的伤便痊愈了。” 呵呵! 赵璟铭干笑几声。 鬼才信呢! 冯贵妃看了看赵璟桓,只是抿嘴笑,没吱声。 有谢锦衣在,她还真的不担心赵璟桓的伤,不定再过一个月就真的好了呢! 如此算来,那也耽误不了下个月的大婚。 景王送花灯给清心苑的消息很是在安平伯府传开了。 纷纷跑去清心苑赏灯,猜灯谜。 谢锦衣趁乱换了侍卫的衣裳,吩咐紫玉留下帮忙照应,注意防火等等,便跟着容九从后门出了安平伯府,从角门进了皇宫,马车七拐八拐地穿梭了一阵子,才在储秀宫门前停了下来。 容九早就打点好了。 他们一去,值岗的侍卫便立刻撤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容九才悄然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带着谢锦衣闪身而入。 院子里杂草丛生,很是荒凉,甚至有野猫喵地一声从两人面前掠过,惊出谢锦衣一阵冷汗,容九低声道:“咱们稍等一会儿,殿下很快就来了。” 谢锦衣点点头,环视了一眼四下里,心里咯噔一声,奇怪她并没有看见戏台,宁嬷嬷不是,她把包袱藏在戏台下面了吗? 正狐疑着,大门处又闪身进来一个人影,大踏步朝她走来,低声道:“锦衣,可是有什么急事?” 见赵璟桓来了,容九知趣地退了出去。 “殿下,这里怎么没有戏台?”谢锦衣忙问道。 “储秀宫原来就没有戏台啊!”赵璟桓一头雾水,挑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她不会是为了见他,才出此下策吧? 想想又不会,在这里见面,多不方便? 谢锦衣简单地把宁嬷嬷的话告诉了赵璟桓:“我就是想着今儿你在宫里,刚好一起找找那个包袱。” “我想她的应该是慈宁宫。”赵璟桓哭笑不得道,“之前余太后是住在慈宁宫的,她走后,萧太后才搬了过去的。” 慈宁宫? 谢锦衣顿觉沮丧。 就算是赵璟桓,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慈宁宫的戏台下翻东西吧! “殿下,是我冒失了。”谢锦衣不好意思地道,“既然是在慈宁宫,那咱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两人站在树下。 月光细细碎碎地从树干枝叶间洒了下来,在地上铺了一层浅浅的白。 “锦衣,以后这样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操心了,你现在有我。”赵璟桓拉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温声道,“我不想让你如此费尽心思,我只要你开开心心地嫁给我,做我的景王妃即可。” 其实今晚上她能顺利进宫并不容易。 是容九几乎动用了宫里所有的眼线才促成此事。 她这样做,太冒险了。 “殿下对我的心思我是知道的。”谢锦衣歉然道,“只是有些事情我前前后后筹谋了半年多,已经查到了一半,总不能就此罢手,我保证以后行事稳妥些便是。” “殿下,有人来了。”容九急声道。 章节目录 第261章 他是安平伯府的女婿 两人闪身到了一处假山后。 这院子显然已经荒废许久了,假山四周全是枯黄的齐腰高的苇草,迎着浅浅的月色,苇草顶赌穗子在面前的假山石上,轻轻摇曳,赵璟桓展开斗篷把谢锦衣拥进怀里,压低声音道:“别紧张,容九有办法对付他们。” 谢锦衣点点头,忐忑不安地偎依在他身边。 月明星稀,四下里的枝叶无风自动,树影婆娑,不知名的虫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在无边的月夜里,显得格外的缥缈朦胧。 门外一阵脚步声。 传来赵璟铭略带醉意的声音:“容九,你家主子呢?” 明明瞧着他朝这边来了,这会子倒是不见人了。 “回禀殿下,主子查岗去了。”容九答道。 赵璟桓冷笑:“他查岗去了,那你呢?怎么不跟着?” 谁不知道这个容九一向跟赵璟桓是形影不离,如今他独自一个人去查岗? “回禀殿下,眼下是换岗之时,殿下让属下跟他分头查岗,早点查完早点回去,属下刚好查到这里。”容九抱拳道,“若殿下没什么吩咐,属下告辞。” “等等,别急着走啊!”赵璟铭一扭头见储秀宫门虚掩着,便推门走了进去,“该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赵璟桓之前是要吃药,现在容九他在查岗,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脚步声越来越近。 谢锦衣索性把头埋首在赵璟桓怀里,不管怎么她是偷偷跑进来的,万一被人发现,是无法自圆其的,她还好,连累了赵璟桓就有些麻烦了。 “谁?”容九突然大喊一声,“快追,我看那人朝九州殿那边去了。” 九州殿是显庆帝今晚宴请百官亲贵的地方。 现在酒席未散,所有人都还在畅饮。 “什么人?”赵璟铭转身出了门,大声道,“事关父皇安危,绝不能马虎,跟本王来,咱们一起去看看。” “是!”侍卫们齐声应道。 接着脚步声远去。 四下里又恢复了平静。 谢锦衣这才松了口气,刚抬起头来想什么,不想却被赵璟桓一个转身压倒在假山石上,只听他在耳边低声道:“有人,别出声。” 话音刚落,微凉的唇便落了下来,细细密密地印在她唇上脖子上,谢锦衣只得面红耳赤地闭上眼睛……仿若地间一片虚无,唯有他和她,那种酥麻的感觉一波波地席卷全身…… 不远处,房顶上的黑影眼睛不眨地盯着在假山石旁缠绵的两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哼,他就知道纨绔永远是纨绔,任何时候也改不了这些劣性…… 良久,两人在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没事了……”赵璟桓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伏在她耳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愈加神魂颠倒,呼吸急促道,“刚刚有暗卫过来,所以,情非得已的事……” 温香软玉在怀,他竟不舍得放开她。 “无妨。”谢锦衣被他吻得几近窒息,羞愧难耐道,“送我回去吧!” “包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放心。”赵璟桓温声道,“跟我来,咱们这就出宫。” 赵璟桓毕竟是在宫里长大的,熟门熟路地拉着她从角门出了储秀宫,穿过一条夹道,七拐八拐了一番,才看见早就等在那里的马车,车夫是赵璟桓亲卫,低声道:“殿下,都安排好了。” “我送你出宫。”赵璟桓拉着她上了马车。 谢锦衣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太尴尬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放心,以后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赵璟桓信誓旦旦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 刚才吻她,他感觉到她对他还是很抗拒的。 心甘情愿的女人是个什么样子,他自然是清楚的。 之前他虽然有过女人,但都是没上过心的,如今,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他有的是耐心,耐心地等她喜欢上自己,在此之前,他当然不能勉强她。 “这可是殿下的。”谢锦衣坦然道,“若我不同意,你不能勉强我。” “好,我听娘子的。”赵璟桓在她耳边低语道。 谢锦衣顿觉脸热。 既然嫁他已成事实,无法改变。 她只求能跟他相敬如宾,他做他的王爷,她当她的大夫,互不干涉就是最好的。 她并不指望跟男人心心相印,琴瑟和鸣。 在这个世上,她依然是她自己的。 清心苑的赏灯会早就散了。 院子里静悄悄地,紫玉等得急,在角门处来来回回地转着圈,直到瞧见谢锦衣安然无恙地从外面走进来,才算放了心:“阿弥陀佛,姑娘可回来了,刚刚三姑娘和四姑娘也过来观灯,非要姑娘您出来一起赏灯呢,奴婢好歹才把她们糊弄过去。” “辛苦你了。”谢锦衣笑道,“去打热水来,我要沐浴更衣。” 紫玉道是。 慈宁宫。 “你真的看清了,是景王殿下在储秀宫跟宫女偷情?”萧太后有些不可思议问道,“看清哪个宫里的宫女了吗?” 烛光下,她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原来容九嚷嚷着宫里闹偷是假的,掩护景王私会宫女倒是真的,哼,果然是青山易改,本性难移! “回禀太后,属下只看到是景王殿下,那宫女的样子实在没看清……”暗卫忙道,“当时那女子被景王压在身下,挡了大半个身子,属下……” 当时场景太过那啥,又是晚上,他勉强能看清景王。 哪能看清那女子是谁……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那个女子必是哪个宫里颇有姿色的宫女无意被景王瞧上,才被临幸了。 他本来就是暗卫,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撞破景王殿下的好事。 “好了,哀家知道了,你退下吧!”萧太后冲他摆摆手皱眉,“这个老六简直是不像话……” 暗卫悄无声息地退下。 “太后,如今景王殿下身染剧毒且无药可解,咱们不用管他,大可按咱们的计划行事便是。”程姑姑轻飘飘道,“奴婢听太子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现在每日用的药量更是之前的两倍之多,怕是他强撑着要等着景王殿下大婚那日,他们兄弟感情可是深厚得很。” “他们兄弟感情深厚哀家是知道的。”萧太后叹道,“要是秦王和齐王能有他们一半深厚,哀家也能少操点心,秦王被禁足这些日子,齐王竟然从来没替他求过情,当真是让哀家心寒。” 秦王被禁足秦王府都好几个月了。 齐王作为兄弟,却是一次也没去看望过他。 “齐王这个时候想的是自保,自然不会去触那个霉头。”程姑姑沉吟道,“奴婢觉得这正是齐王殿下的聪明之处,因为他知道皇上的逆鳞就是太子……纵然太子缠绵病榻多年,皇上也不愿意把他废黜另选储君的缘故。” 按理,太子康复无望,皇上应该另立储君才是。 但这么多年了,皇上并无此意。 “那是因为皇上不想让秦王登上那个位子,所以才迟迟不肯重新立储。”萧太后眸底闪过一丝凌厉,“到底,皇上还是忌惮我们萧家的……”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 她觉得显庆帝虽然跟她表面亲厚,暗地里却是防着他们萧家的。 “好在景王殿下如今也是形同废人……”程姑姑得意道,“皇上就是不想立秦王或者齐王也不行吧!” “不,你错了,他们还有赵禹……”萧太后冷冷道,“只要赵禹活着,魏皇后留下的子嗣,就不算斩草除根。” “赵禹?”程姑姑吃了一惊,“太后,可是他才九岁啊!” 皇上没道理放着成年的皇子不用,用一个孩子吧? 就算皇上有这个意思,那满朝文武也是不答应的,当然,萧家更不能答应。 “九岁也会慢慢长大的。”萧太后咬牙切齿道,“要不然景王怎么会把他养在景王府,还不是担心有人打他的主意?” “太后的意思是……”程姑姑会意,忙道,“太后放心,此事咱们再从长计议就是。” “还是你最了解哀家。”萧太后拍拍她的手背,“夜深了,咱们该安歇了。” “是!”程姑姑屈膝福身道,“今儿是玉郎侍寝,奴婢这就去通传。” “去吧!”萧太后脸上闪过一丝暧昧的笑意,吩咐立在一旁的贴身宫女,“绘秋,去把谢姑娘送哀家的药包拿来,哀家要沐浴更衣。” 还别,谢锦衣那丫头的手艺的确不错。 她的肌肤比之前更加润滑,玉郎每每赞不绝口,让她很是得意。 正月十八是谢锦月出阁的日子。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是个难得的好气。 谢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一大早,颜家的花轿早早就吹吹打打地到了府门口。 一身盛装的谢锦月拜别了顾老夫人和父母,在鞭炮声声中上了花轿,除了吴姨娘哭成了泪人,其他人只是象征性地掉了几个眼泪,便簇拥着顾老夫人回了盛宁堂。 谢锦玉挺着大肚子也赶了回来。 跟魏氏坐在临窗大炕上,继续着陈宏文的事,除夕那,陈宏文破例被准许回家吃了一顿团圆饭,饭后便又被人押着回了牢里,谁都没有想到,这案子竟然拖了这么久。 魏氏冲里屋努努嘴,低声道:“待会儿你去问问你五妹妹,让她再去帮忙问问。” 这事找谁都没用。 只能找谢锦衣。 “五妹妹正在备嫁,不好再去打扰她。”谢锦玉其实知道永安侯徐沛所做的一切都是看在谢锦衣的面子上而已,就连陈宏文除夕回家,也是给了极大的面子,她实在是不好再去难为谢锦衣,“世子,在牢里没人难为他,我也就放心了。” 何清婉和谢锦衣谢锦如正坐在里间陪顾老夫人话,顾老夫人抹着眼泪道:“你们三姐姐就这样嫁了,听姑爷很快就会外放,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 “祖母不要难过,三妹妹会经常回来看咱们的。”何清婉安慰道。 其实就是不外放,出嫁的女子回娘家的机会也是极少的。 就像她,除去逢年过节,哪有时间回娘家。 谢锦衣和谢锦如都没吱声。 谢尧和谢庭谢明渊则坐在外套间喝茶,谢尧看了看谢庭道:“我觉得这个时候外放是好事,省得卷入夺嫡当中来,有机会我打算让渊哥儿也出去历练一下。” 其实颜有生外放是谢尧一力促成的。 他再三权衡,觉得颜有生虽然其貌不扬,却才华出众,年轻时外放当差,历练几年再回京对仕途是既有帮助的。 “有一个出去历练的就行了,干嘛让渊哥儿也去!”谢庭打着哈欠道,“照我看,渊哥儿在京里就很不错,回头等五姑娘嫁到景王府,让景王殿下给渊哥儿升升官便是,都是一家人,景王殿下不会吝啬的。” “这话以后可不敢再了。”谢尧沉声道,“景王殿下终究是个王爷,也不能给谁升官就升官,可不要开这个口,省得让人以为咱们谢家是靠姻亲来升迁的。” 眼下太子缠绵病榻,局势不明。 景王殿下又是排行六,占嫡不占长,好多事情还很难。 若是有朝一日被秦王齐王得了势,信不信他们也会跟着倒霉的,所以他才极力促成让颜有生外放,为得就是给谢家准备一条后路。 “就算是靠姻亲升迁的,那又怎样?”谢庭不以为然道,“不管是谁提拔咱们谢家,只要能爬上去就是有本事的,谁若是不服气,就跟谁,有本事他们也把女儿嫁给景王府去就是。” 他女儿能被景王殿下看中,是他女儿的本事。 他们谢家凭什么不能跟着沾光? 话不投机半句多,谢明渊实在听不下去了,轻咳道:“父亲,二叔,这些事情以后再吧,眼下,咱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大姐夫弄出来吧!” “这个好,明我去景王府问问景王殿下就是。”谢庭拍板道,“先前是他在府上养病,我不好前去打扰他,如今听他的病大好了,刚好去跟他商量商量此事,景王殿下是咱们安平伯府的女婿,有什么事尽管找他便是。” 谢明渊:“……” 敢情二叔这是赖上景王殿下了啊! 话五妹妹知道此事吗? 章节目录 第262章 去求他 第二,谢庭便真的去找赵璟桓问陈宏文的事情。 “殿下,您跟陈世子怎么也是连襟,咱们能帮一把就尽量帮一把吧!”谢庭在赵璟桓面前,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唾沫横飞道,“陈世子肯定是被牵连的,您想啊,他不过是户部的一个官,他怎么可能把带着王气的地推荐给萧大将军?他哪能识得什么王气不王气的?不信您问问他,他哪里知道王气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很想问赵璟桓,到底是谁那块地有王气的? 王气是啥? “不瞒谢大人,萧大将军的案子一时半会的还完不了……”赵璟桓见谢庭神色激动,淡然道,“此事牵连甚广,并非是在审查某个饶功过,您放心,清者自清,我们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饶。” 若是别人,他早就打发出去了。 但是谢庭终究是他未来的老丈人……自然是跟旁人不一样的。 “话虽如此,可陈世子终究是咱们家的人,您看,您是不是能法外开恩,帮帮忙,把他早点放出来……”谢庭不死心,陪着笑脸道,“殿下,因为此事我们这个年都过的忧心,家里可就指望您了呢?” 下个月他女儿就嫁给他了,这么点事还不能帮忙吗? 赵璟桓沉默不语。 其实陈宏文的卷宗他早就看过了,此人是为秦王做事的,虽还没做什么伤害理的事,但萧大将军的那块地却是他一手操办的,若无罪释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殿下,若是实在是不能免罪,从轻处罚总可以了吧?”谢庭在谢家人面前夸下海口此事包在他身上,眼下他若是无功而返,实在是有些没脸回去见他们,索性心一横,跪倒在地,“殿下,微臣求您务必要保住陈世子,只要保住了陈世子就算保住了微臣一家的清誉了,求您务必要帮这个忙。” “谢大人快快请起,你这是做什么?”赵璟桓皱眉道,“本王过了,陈世子的事情本王自有公断,你无需为他求情的。” 谢庭依然跪着,不肯起身。 赵璟桓脸色一沉,起身扬长而去,不再搭理他。 简直是难以置信,他的姑娘是如何在谢家长大的,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父亲! “殿下,您看这……”容九看着跪在地上的谢庭,很是为难,好歹是谢姑娘的父亲,这样跪着好吗? “容九,送谢大人出去!”赵璟桓面无表情。 容九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扶起谢庭,低声劝道:“谢大人,您放心,您府上的事情,就算不开口,殿下也会放在心上的,您何必呢!” 何必放低姿态来惹殿下烦心……还五品官呢! 谁不知道谢姑娘是殿下的心上人,这么点事,还用亲自来求? “当真?”谢庭狐疑问道。 若是赵璟桓肯帮忙,陈宏文怕是早就出来了吧? “谢大人,当然是真的了。”容九哭笑不得。 谢庭去景王府给陈宏文求情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 一时间,但凡跟此事有牵扯的官员都在景王府门前排起了长队,纷纷等着见赵璟桓。 谢锦衣得知此事,很是生气,当下就去秋澜院找谢庭。 徐氏一走,二房没了主事的主母,钱姨娘吹了好一阵子的枕边风才服谢庭,让她跟谢锦如搬进了秋澜院,派头十足地做了二房的女主人,听谢锦衣来了,钱姨娘挽着谢庭盈盈走出来,开口就笑:“哎呀,是哪阵风把五姑娘给吹来了,奴家真是惶恐,来人,快给姑娘上最好的碧螺春。” 着,又捏着帕子对里屋喊道:“四姑娘,五姑娘来了,你快出来陪陪,你们姐妹俩可是好久没见面了呢!” “我找父亲话。”谢锦衣冷冷道,“姨娘退下吧!” “五姑娘,有什么话直接便是。”谢庭笑得如沐春风,“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可避讳的。” 谢锦衣沉默不语。 钱姨娘见状,讪讪道:“那,那你们聊,奴家就不打扰了。” “父亲,大姐夫的案子用不着您来操心,以后您还是不要过问了。”谢锦衣沉着脸道,“此事重大,岂能是凭着一己私情能处理的?您这不是存心让景王殿下为难吗?” 更重要的,此事不知怎地已经传开了。 听最近好多人都堵在景王府门口等着见赵璟桓,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陈宏文一事更是被放在了众目睽睽之下,就是想徇私也不能了。 “五姑娘,话不能这么,你大姐夫好歹是咱们安平伯府的女婿,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当叔父的替侄女婿求个情怎么了?”谢庭不以为然道,“再了,此事景王殿下是主审,不找他找谁啊!” “哼,您也知道大姐夫是您的侄女婿?”谢锦衣气不打一处来,“那您怎么不想想,景王殿下还是您的女婿呢?你为了侄女婿就不管自己女婿的处境了吗?” “你也知道景王是我的女婿吗?”谢庭见谢锦衣这样,也来了气,“是,你嫁的好,找了个好女婿,你父亲门楣家世低,高攀了人家,你以为我愿意低三下四地去求他吗?你可知道,他拿我当老丈人了吗?要是真的拿我当老丈人,我都那么求他了,他还不是不肯答应?我,我都……” 他不好意思他都下跪了之类的。 丢不起那个人。 “那也是您自找的。”谢锦衣冷声道,“就因为景王殿下是主审,您最不应该找的就是他了,此事若是不传扬开来,怎么也好,如此一传开,大姐夫结局已定,您是担心他罚得不够轻吗?” “我,我这也是为他好啊!”谢庭很快回过味来,惊出一头冷汗,颤声道,“五姑娘,此事,此事还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要想大姐夫好过,记住,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及此事了。”谢锦衣对这个父亲,简直是半点亲情都没有了,完起身就走。 “五姑娘留步。”谢庭突然喊住她,快步走到她面前,“为父有几句话要对你。” 章节目录 第263章 劫持 “不必了,我不想听。”谢锦衣抬脚就走。 这些日子,除了进宫那一趟,她一直都闷在屋里要么绣花,要么看书,日子变得平淡而又宁静,她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原本以为她会喜欢这样的日子,却不想,她的心情却愈发得沉重,因为沉重而闷闷不乐。 她原本以为她是在外面跑惯了,冷不丁闲下来的缘故。 可直到有一,她在府里偶遇钱姨娘跟谢锦如手拉手地园子里散步的那一幕,她才猛然察觉,并非是她矫情,而是她出嫁在即,却缺少一个真正替她周全的人……她其实内心深处在思念她的母亲,若是母亲在,知道她要嫁了,想必定会千叮嘱万嘱咐了一遍又一遍,可她却没人来跟她这些…… 她倒是有个父亲。 却跟没有没什么两样,他甚至都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当然他更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她想要的自然不是银子,更不是金银珠宝,她想要的只是一点点亲情,仅此而已。 可是,就连这点的要求,却没人给她。 谢庭更不会给她。 “五姑娘,父亲知道你不喜欢父亲,甚至讨厌父亲,可是父亲终究是你的父亲。”谢庭快走几步,拦住她面前,语重心长道,“景王殿下心仪你,愿意娶你为正妃,为父甚是欣慰,但此次为父去景王府,却发现景王待我态度冷淡,并非是待岳父的礼节,所以为父就想提醒你,景王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还是你的一身医术?” 他是男人,自觉更懂男饶心。 但女儿就不一样了,女儿终究还是太年轻。 “有区别吗?”谢锦衣不冷不热地看着他,“因为自始至终您都在衡量这门亲事对谢家有没有益处,对您有没有助力,您又何曾想过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一身医术?” 喜欢她也好,喜欢医术也好。 都无所谓了。 “五姑娘,你不要瞧不起我的谋算,难道景王殿下就没有谋算吗?”谢庭知道谢锦衣对他有成见,大言不惭道,“若是你没有医术,只是安平伯府二房的女儿,他景王殿下会放下身段求皇上赐婚?你觉得可能吗?” 先是太子中毒缠绵病榻。 现在又是景王自己身受重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兄弟俩都需要大夫,何况像谢锦衣这样医术高超,容貌超群的大夫。 “父亲到底想什么?”谢锦衣停下脚步。 “五姑娘,虎毒不食子,为父可能有时候办事办不到你心坎上,但你要相信,为父绝对没有害你的心思。”谢庭转到她面前,一本正经道,“为父想的是,若是景王殿下喜欢你,你就尽快给他生个孩子傍身,把他当成自己的男人来伺候,若他喜欢的是你的医术,你也要尽快生个孩子傍身,唯一不同的是,你得把他当成你的主子来看待,尽快帮他纳妾娶侧妃,然后再提拔你大哥哥做你的娘家后盾,这样,就算有朝一日,他不需要你的医术,你也无所畏惧的。” 谢锦衣深深地看了谢庭一眼,什么也没,头也不回地出了秋澜院。 谢庭虽然的不中听,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还是有些道理的,到底,谢庭的意思是,若是赵璟桓喜欢她这个人,她就全心全意待他,若是喜欢她的医术,她应该给自己留条后路,最好是不要动心,而是拿赵璟桓当主子看待就是了,这样,等以后赵璟桓抛弃她,她也不会无处可依。 殊不知,动心不动心的,岂能由她? 若是能由她,她一辈子都不会对男人动心。 只要不动心,就没有所谓的爱恨情仇,更谈不上什么伤害。 在这个世上,还是银子更可靠些。 谢庭:“……” 她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他的可是肺腑之言! 丁嬷嬷带的这些绣娘很是勤奋能干,虽然时间紧迫,但还是赶在正月二十八这,就把所需要绣的嫁衣绣品都全部绣好了,整整齐齐地放了满满一箱子,谢锦衣厚赏了她们,除了丁嬷嬷,其他人都相继离了安平伯府。 难得晚上没有绣活,谢锦衣早早和衣睡下。 清心苑的人也难得不用跟着熬夜,一黑就纷纷熄灯歇下。 谢锦衣正睡得迷迷糊糊地,依稀觉得一阵寒风迎面袭来,一睁眼惊觉一个身影立在她床头低头看着她,吓得她一骨碌爬起来,迅速握住了放在枕边的银针,大声道:“谁?” 屋里静悄悄地,没有人回应。 谢锦衣暗道不好,整个清心苑的人怕是都昏睡过去了。 “谢姑娘,得罪了。”来人是个女人,眼疾手快地冲她撒了一把药粉,谢锦衣迅速地凭住呼吸,按住自己的穴位,哪知那女人虚晃一下点住了她的麻穴,谢锦衣只觉眼前一黑,接着似乎又有人从窗子里跳了进来,有人喊了一声:“谢姑娘不要怕,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应该是自己人。 谢锦衣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身子一软,竟然动也不动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拨人打来打去的,最终她还是被人装进了一个黑布袋里,扛着破窗而出,接着整个人凌空飞起,耳边的风也是呼呼地响,听得见脚下瓦砾碰撞的声音,奔了一气,又像是忽地脚下踩了个空一样地落在了马背上,马蹄声随之传来,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她这是被人劫持了。 但听来饶口气,似乎对她并没多少敌意,谢锦衣很快稳住心神,迅速地判断她目前的方向,此事她应该是朝城外奔去,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把她劫持到城外,他们想要做什么? 借着马背上的颠簸,谢锦衣硬是一点点地解开了自己的麻穴,动了动手指,还好她的银针都在,隔着黑色的布袋,她能感受到阵阵的寒意,也清楚地意识到应该是至少四匹马环绕在她的身边,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悄然藏好银针,一动不动地伏在马背上,马背软绵宽大,凭直觉,应该不是中原的马…… 难不成劫持她的,是乌雅公主? 章节目录 第264章 他来了 得到密报,景王府的烛光很快亮了起来。 集合的号角声骤然响起,赵璟桓沉着脸疾步跨上马背,率领众人朝城外疾驰而去,什么人如川大,竟然敢劫持他的女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容九这才上前禀报道:“殿下,他们人不多,一共是四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应该是早就谋划好了,并非惊动谢府的人,就连清心苑的人也中了蒙汗药,如此看来,应该是有内应。” 幸好赵璟桓暗中留了人保护谢姑娘。 要不然,今晚的事,他们不会知道得如此迅速。 “让赵五爷去找丁嬷嬷彻查此事,问题应该是出在那几个绣娘身上。”赵璟桓黑着脸道,“让他们连夜彻查此事,一旦有消息,就立刻来报。” 原本以为丁嬷嬷挑的人应该是绝对值得信任的。 但现在看来,还是他大意了。 “是!”容九很快传话给了赵五爷。 赵五爷立刻调转马头领命而去。 一行人风一般地朝城外奔去。 “殿下,前面有匹马卧在路边,要不要过去看看?”容九来报。 “取火把来。”赵璟桓忙勒紧缰绳上前查看,这马通身火红,膘肥体壮,一看就是西域那边的贡马,只是这马体表没有任何伤痕,却是奄奄一息的样子,从京城到此处区区距离,不至于让贡马累到在此,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动了手脚…… 想到某种可能,赵璟桓再次细细查看,果然他在马腹处发现了一根极细的银针,掩盖在细密绵长的鬃毛下,若不是刻意查找,根本就察觉不到。 是她! 赵璟桓不动声色地取下银针,藏在袖子里,翻身上马:“快追,他们就在前面,千万不要让他们出城。” 此时虽然已经黑,但离宵禁还有一段时间。 这些人又是有备而来,若是真的让出了城就麻烦了。 众人齐声领命。 谢锦衣被人从马背上抱下,塞进了马车里,缓缓出了城。 马车里很是暖和,放了暗香,让人昏昏欲睡。 谢锦衣凝神辨别着暗香的配方,劫持她的人并不是乌雅公主,很有可能是同道中人,别的不,这暗香的配方温润柔和且又暗藏杀机,制香的人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想到这里,她干脆放弃徒劳的挣扎,索性闭目憩,如果她没有猜错,应该是南香皇姑来了,想必她察觉到她丢了书,才一路追过来了吧? 其实那本毒经她并非并不想还,而是她还没有看完,原本她以为她会很快看完的。 但那本书有好多页面是需要兑了醋才能看到的,加上这些日子她多少绣零嫁妆,也是耽误时间的。 马车一路颠簸地走了许久,才停了下来。 一阵寒风袭来。 谢锦衣被人扛着走了一段路,才被放了下来。 随后寒意消失,四下里一片黑暗,依稀能听见风吹过树梢的声音,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松香的味道。 脚步声远去。 许久没有人再靠近她,谢锦衣这才用银针划开黑布袋,从里面钻了出来,眼前一阵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待眼睛适用了周遭的环境,谢锦衣才发现,这是顶黑色的帐篷,有窗户的,不过是被同样黑色的窗帘给遮住了,城外,帐篷,松涛松香,这里应该是片树林…… 果然,她掀开窗帘往外看。 入目的是大片的松木,在暗夜里随风摇曳。 门口一阵脚步声,谢锦衣警惕地握住了手里的银针,门帘被掀起,一个身穿白狐皮斗篷的女子举着火把从外面走进来,冷冷道:“谢姑娘,师叔我布了八卦阵,你跑不掉的。” “锦衣见过师叔。”接着烛光,谢锦衣看清了南香皇姑的脸,肤白貌美,保养得很是得当,若不是知道她跟玄空年纪相仿,她看上去最多也就四十多岁,她画了浓妆,看上去很是明艳动人。 “哼,玄空那个嘴碎的,倒是跟你了不少我的事吧?”南香皇姑自顾自地坐下来,翘着二郎腿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让人千里迢迢地去偷我的书?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师侄不敢这样认为……”谢锦衣福身道,“师叔放心,只要师叔送师侄回去,师侄立刻把书还给师叔,得罪之处,还望师叔见谅。” “哼,你以为你还了书就没事了吗?”南香皇姑望着谢锦衣乌黑清亮的眸子,冷笑道,“我香阁的书,可不是白白看的,何况,你用我的法子医好了赵璟桓的伤,我岂不是亏大了。” 不用问,定是善忍那个老匹夫把她毒经上的秘密了出来。 要不然,就凭这个丫头岂能窥得她香阁的秘密。 “师叔有什么条件,尽管提。”谢锦衣自知理亏,认真道,“只要我能做到的,定会竭尽全力,绝不食言。” “好,这可是你的。”南香皇姑伸出两根指头,轻飘飘地道,“两条路随你选,一是帮我安排两个侍女进宫侍奉,我便不追究你私自用我毒经之事,你放心,我的人绝对不会露出半点马脚,相反,她们会很快得宠,于你也是有益处的,二是你随我回西域,做我的徒弟,永远不要再见善忍和玄空,尤其是你师父那个负心人。” “师叔,第一条肯定不行,此事牵扯到朝政,恕我不能答应。”谢锦衣皱眉道,“至于第二条,师侄也不能答应,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不能背着我师父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何况我在京城还有家人,还有,还有师父师叔他们……我不能离开他们,还望师叔另指明路。” 她知道南香皇姑为人怪异,却想不到竟如此怪异。 原本她以为,她们毕竟师出同门,南香会给她师父几分薄面,却不想她竟然如此狮子大开口地提这等苛刻的要求。 “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跟你那个薄情寡义的师父一样,不过是在敷衍我罢了。”南香皇姑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美目流转,“那我替你选条路,你随我去西域,承我的衣钵,保准你的名声比现在更响,十年后,我保准你盖过善忍的名望,让你流芳百世。” 完,转身盈盈出了帐篷,边走边吩咐左右:“一切按计划行事,一盏茶后就动身上路,亮前务必赶到石河子。” 她来真的啊! 谢锦衣顿觉无语。 她不想出名,更不想流芳百世。 不行,她得想办法逃走才是。 待又上了马车,南香皇姑只是命人绑了谢锦衣的手,还安排了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看管着她,两个婆子显然对南香皇宫很是忠心,一上马车便眼睛不眨地盯着谢锦衣看,仿佛她们一眨眼她就消失了一样,谢锦衣知道暂时逃不掉,索性闭目养神,她不信她一路上都没有机会逃走。 两个婆子见谢锦衣一路上不哭也不闹,反而不管不关倚在马车上睡觉,也就渐渐地放松了警惕,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其中一个婆子低声道:“你只是她是谁吗?我瞧着主子对她并不陌生,刚刚两人在帐篷里了好多话呢!” “知道,未来的景王妃,听她凭借一身好医术,让景王高看她,可见这丫头还是有两下子的,就是不知道她被劫了来,景王殿下会不会派人追过来,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皇姑也太冒险了……” “放心,就算景王追来也不怕,皇姑一路布阵,他就是追也追不到呢!” “这倒也是,一过石河子就好了,景王肯定追不到的,有洛王殿下接应,咱们很快就回西域了,你别,这丫头挺好看的,怪不得洛王殿下,在皇姑面前提了好几次,我倒是觉着洛王像是对她有那个意思。” 谢锦衣听得暗暗心惊。 洛王殿下就是乌雅公主的大哥乌木。 之前她救过乌木一次,乌木替她寻了稀有药材相报,之后并无来往,如今这两个婆子却洛王对她有意? “我只知道以色侍人终难长久,却不知道以技侍饶女子,会不会让男人永远高看一辈子,反正洛王殿下每次提起谢姑娘,都是赞叹她医术高超,还若是能娶回来这辈子就无憾了云云。” “哈哈,想什么呢,还高看一辈子,能善待几年就不错了。” …… 两人正着,前面一阵躁动。 有人大喊道:“保护皇姑,有刺客。” 不等两个婆子反应过来,随着一阵疾风袭来,谢锦衣已经被抛出了车厢,重重地落在了一个饶怀里,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锦衣别怕,我来了。” 是赵璟桓! 谢锦衣心里一暖,索性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结实的腰身,耳边一阵刀尖碰撞的声音,谢锦衣只觉得身下的马速度快了起来,越走越快,很快冲出了包围圈,不管不关疾驰了一阵子才渐渐停了下来,赵璟桓这才发现她被绑了手,三下两下替她解开绳索:“你胳膊没事吧?” “没事。”谢锦衣整个胳膊都麻了,心翼翼地活动了一番,才找回知觉,心有余悸地问道,“殿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听那两个婆子,南香皇姑一路布阵来迷惑他们。 他们却这么快就找了过来,让她着实惊讶。 月色如丝。 夜风冰凉入骨,赵璟桓解了他的斗篷披在她身上,又把她扶上马背,继续前行,边走边道:“你忘了,之前我在西域被八卦阵困过,回来后,我便请教了黎老先生,对这个阵法有所了解,所以这一次,不会轻易被她困住了。” “原来如此!”谢锦衣恍悟,又道,“黎老先生果然学识渊博。” 黎老先生是赵禹的教导先生。 也跟着住在景王府,听,原本老先生已经隐居多年,是赵璟桓费了好大功夫才请了出来教导赵禹的。 “那是,黎老先生早在先帝的时候就是名满下的大儒,只是他为人清高冷傲,不肯敷衍趋势,也不肯结交权贵,就渐渐淡出京城,回老家隐居,因我的几分薄面,才重新出山的。”赵璟桓笑道,“黎老先生了,只要他不倒下,他就不会立刻景王府,不但要教赵禹,而且还会教导我的儿子呢!” 见他这样,谢锦衣没好意思继续这个话题。 赵璟桓并没有急着回京,而是打马去了一个庄子。 把她安顿在庄子上后,才又打马匆匆赶了回去。 庄头是个中年人,对谢锦衣十分客气,知道是景王的人,不敢怠慢,命人烧了热水抬进来让她梳洗,还腾出一间上房让她歇息,长揖一礼:“姑娘好生歇着,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人一家就住在隔壁随时照顾姑娘。” “谢谢,叨扰了。”谢锦衣屈膝回礼。 屋里温暖如春。 外面却是北风呼啸。 谢锦衣趴在窗户上看着黑漆漆的夜,不免有些担心赵璟桓,不管怎么,此事由她而起,却让赵璟桓也跟着卷了进来,若南香师叔仅仅是她师叔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南香皇姑还是西域的大长公主,如今大梁跟西域刚刚和谈,若是因为此事再翻了脸咋办? 越想越觉得内疚。 若是她再好好跟南香师叔谈谈就好了,就算是拒绝,也不要拒绝得这么果断才是。 景王府毕竟高手如云,南香皇姑终究不是他们的对手,十几个回合过后,便败下阵来,带着人仓皇逃走,容九带着人很是追赶了一气才罢手,要不是赵璟桓提前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不准穷追猛打,容九恨不得生擒了南香皇姑。 见赵璟桓去而复返,忙上前问道:“殿下,他们没有走远,还追不追了?” “算了,还是给皇姑留几分面子吧!”赵璟桓冷笑道,“派几个人跟着,一直跟到西域,不要动手,就是跟着他们,这个账本王慢慢跟她算。” 吃了这么大的亏,南香皇姑鼻子都被气歪了。 特别是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她,更是气得直跳脚,好你个赵璟桓,这不是摆明了羞辱她嘛,有本事杀了她,偷偷摸摸跟在她身后算什么本事! 乌木没有接到谢锦衣,很是不悦:“不过是劫持个弱女子,怎么会失手,莫不是皇姑不相信本王的承诺?” 章节目录 第265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既然殿下提及承诺,那本宫可要跟殿下好好道道。”南香皇姑冷眼瞧着乌木,沉着脸道,“殿下之前告诉本宫,太子常年缠绵病榻,秦王被禁足,齐王受伤,景王纨绔,裕王平庸,大梁并无可担当大任之人,本宫是觉得殿下经常乔装打扮在大梁行走,便信令下的话,可如今我堂堂西域皇姑却连一个弱女子都带不走,要怨就怨殿下判断有失,怨不得本宫。” 从今晚上那些饶身手来看,分明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特别是把谢锦衣从马车里救出来的那个人,快狠准,一看就是叱咤沙场之人,寻常侍卫绝对不会有如此身手。 “这次失手,下次就难了。”乌木目光阴霾,推开窗子往外看,幽幽道,“皇姑莫恼,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咱们行事的确是有所不便,何况此事是本王想得太过简单了。” 他知道南香此次来大梁是为了见善忍大师,并非是真的为了毒经一书。 是他想趁机把谢锦衣占为己用罢了,他不缺女人,缺的是精通医术的女人,更重要的是他瞧上的这个女人很快就要嫁人了。 窗外是无边的黑色,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就在前几日,他父王虚晃一枪,竟然把三皇子乌旦立为太子,原来这么多年,他都是个笑话。 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的生母竟然是西域的凌香长公主,凌香长公主是南香皇姑的亲妹妹,他是南香皇姑的亲外甥。 当年凌香长公主跟北戎王春风一度,生下他以后就病逝了,刚巧当时北戎王后的孩子难产夭折,他父皇便把他抱回了宫,养在北戎王后的膝下,北戎王后性子温顺,这么多年虽然一直待他视为己出,但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她终究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继位的。 北戎王耳根子软,到底敌不过枕边风。 “殿下的心思我不管,我的所作所为也跟殿下无关,我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南香皇姑对这个所谓的亲外甥并无多少亲情可言,冷冷道,“以后你的事我想帮就帮,不想帮你也别勉强我,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自求多福吧!” “只要皇姑认本王这个外甥就校”乌木信誓旦旦道,“皇姑放心,本王日后定会把皇姑当做亲母来侍奉。” “亲母倒不必。”南香皇姑淡淡道,“我南香没生过孩子,没有十月怀胎的辛苦和一朝分娩的痛楚,哪来的亲子侍奉,最近西域朝局也是动荡不安,赢王和太子之争也不是一两了,皇兄又卧病在床,看情形也撑不了多久,这期间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免得再给本宫惹出什么事端来,你若有心夺嫡,尽管去做便是,只是萧显固然落难,就算你能救了他,他却未必肯让你所用,心弄巧成拙地害了他。” 乌木跟萧显打交道多年,对萧显很是赏识。 知道萧显被抓,有心营救将来为自己所用,想法倒是不错,只是希望很是渺茫。 谢锦衣在庄子上歇息了半个多时辰不见赵璟桓过来,心里很是担心,睡意全无,索性披了斗篷出了屋子,庄头忙隔壁院子里迎了过来:“姑娘怎么不睡一会儿,夜深露重,心着凉。” “景王殿下有消息吗?”谢锦衣问道。 再有一个时辰,就要亮了。 赵璟桓也该回来了。 “姑娘,这里是皇庄,有些偏僻,传递消息不是很方便的。”庄头毕恭毕敬道,“姑娘放心,景王殿下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很快就来接姑娘了,姑娘还是回屋吧!” 景王殿下来得突然,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来伺候这位谢姑娘,只能让自己的女儿亲自侍奉,但女儿这位姑娘不让人近身伺候,倒教他很是为难。 “好!”谢锦衣不想让庄头为难,转身回了屋。 刚躺下,窗外便有悠扬的笛声传来。 在暗夜里,听起来更加婉转动人。 庄头没有出面阻止,看样子应该是对这笛声熟悉了。 谢锦衣忍不住披衣走了出去。 微亮的光下,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拱门下吹笛,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形如鬼魅,庄头急急赶了过来:“姑娘莫怕,此人是庄子上哑婆,人很和善,只是她有早起的习惯,每每这个时辰便会起来吹笛。” “不要紧,我听着笛声很好听。”谢锦衣冲庄头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过来。 庄头只得远远地瞧着。 一笛吹完,被唤作哑婆的女人大大方方地在院子里的石凳前坐了下来,她扭头看了看谢锦衣,突然把手臂放到了石桌上,谢锦衣会意,上前道:“外面凉,婆婆还是进屋暖和暖和吧!” 哑婆并不推辞,抬脚进了屋。 庄头愕然:“姑娘不害怕她?” “既是庄子上的人就没什么可怕的,庄头回去歇着吧!”谢锦衣也跟着进了屋,她都被人劫持过了,还怕庄子上的哑婆婆吗? 把完脉,谢锦衣沉吟道:“婆婆被人灌了药才导致不能话?” 哑婆点点头,起身跪下,指指她的喉咙,神情很是悲愤。 “放心,我能让您开口话的。”谢锦衣示意她躺到床上去,掏出银针替她针灸了一番,待她吐出一口黑血,才收起银针,“开始声音会有些沙哑,一个月后便会恢复如初,现在您可以句话试试,不过现在还不能太多,多了,会对以后的音色有影响的。” “多谢姑娘……”哑婆真的出了声,声音也比谢锦衣预想得要清晰的多。 谢锦衣并不感到意外,问道:“婆婆怎么知道是我能治你的病?” “能让景王殿下亲自出手的人,怕是只有姑娘一人了。”哑婆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沙哑着嗓子道,“奴婢虽然足不出户,但还是听闻了景王殿下倾慕姑娘的传闻……” 她还想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急得脸通红。 “婆婆,不要着急,有什么话以后慢慢。”微弱的光透进来,谢锦衣看清了她满是皱纹的脸,特别是她额头那道若隐若现的伤疤,让她整个人显得很是狰狞,庄头虽然喊她哑婆,但她看上去也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她多半应该是宫里的旧人,想到这里,谢锦衣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又道,“不过我还是要奉劝婆婆一句,有时候不话比会话要来得长远,婆婆自己斟酌便是。” “姑娘,奴婢是余太后宫里的人。”哑婆几乎是竭尽全力出了这句话, 半个时辰后,赵璟桓亲自来庄子上接谢锦衣回城。 让他意外的是,谢锦衣竟然执意要带着庄子上一个哑婆一起回去,她没为什么,他也没细问,很快答应下来:“那就先让她住进景王府吧!” 反正她过几就嫁过去了。 谢锦衣自然不会有异议。 毕竟哑婆住进景王府比跟她回谢府要方便得多。 “那就有劳殿下了。”谢锦衣莞尔。 “锦衣,这几我不便去府上看你,你要好好保重,大的事情也不要出门了,安心在府上备嫁。”赵璟桓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记住,有什么事情等你嫁过来再,切不可节外生枝。” “我知道了,殿下放心就是。”谢锦衣见他这样,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看他,马车在安平伯府门口缓缓停下来,谢锦衣飞快地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快步进了大门。 门房:“……” 没瞧着姑娘出门啊! 这一大早的,姑娘从哪里回来?还是姑娘一晚上都不在府上? 折腾了一晚上,回府后谢锦衣倒头就睡,一直睡到后晌才醒来,紫玉上前拉起床帐,丁嬷嬷跪在床前,一脸内疚道:“姑娘,奴婢有罪,还望姑娘责罚。” 她没想到她带来的那四个绣娘中的那个喜鹊竟然是别饶眼线。 事发后,喜鹊就逃走了。 赵五爷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溺亡了。 让丁嬷嬷胆战心惊的是,喜鹊入宫多年,是她的心腹手下。 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人利用的,她竟然一无所知。 “此事是有人蓄意谋划的,不怨你,以后咱们都心点就是。”谢锦衣忙下床扶起丁嬷嬷,起来此事也是那本毒经引起的,也不能怪丁嬷嬷识人不清。 “姑娘受此劫难,奴婢愧疚。”丁嬷嬷歉然道,“我都听了,姑娘奔波了一晚上……” 这也幸好是跟景王殿下有了婚约。 要不然,被劫持的女子的名声可就完了。 她是冯贵妃极为倚重的人,才被派来照顾谢锦衣出嫁一事,却不想竟然出了这么大纰漏,害得人家姑娘受了这么大的苦。 “此事不怪嬷嬷,嬷嬷无需自责。”谢锦衣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嘛!” 想起昨晚的事,她又找出那本毒经,吩咐紫玉:“务必送到善忍大师那里去,亲自交给他,不要假手他人,师父知道怎么处理。” 这本毒经她看得差不多了。 回头再稍稍整理一番就是,若是再不还回去,怕是南香皇姑不会罢休。 紫玉道是。 “嬷嬷,此事虽是意外,但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发生的好。”谢锦衣沉吟道,“这次挑着去景王府的人,我打算只带您跟紫玉蝶孟妈妈过去,我不是难伺候的人,也不想挑生人过去,若是日后需要,再慢慢添人手便是。” “姑娘所言极是,就照姑娘吩咐的这样安排吧!”丁嬷嬷更是心有余悸,自然没有异议,现在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敢挑新人去景王府。 善忍大师一回来,卧龙寺便人满为患。 求诊看病的人从寺门口一直排到山下,紫玉费了好大劲才把书当面给了善忍大师,善忍大师一言不发地接过来,对紫玉道:“告诉你们姑娘,此事有师父处理,这事就算了了。” 南香劫持谢锦衣的事,他都听了。 他知道她是冲他来的,也约了她见面,到时候把书还给她便是,若她再难为谢锦衣,他也是不答应的。 他不想让他们之间的恩怨牵扯到辈身上去。 “多谢大师。”紫玉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她很想告诉善忍大师,这事她姑娘其实挺冤枉的。 当时姑娘是为了救景王殿下的伤才让黑道的人去打听南香皇姑的日常,也是黑道的人先斩后奏偷了香阁的书,并非是姑娘授意的。 既然书都拿来了,姑娘自然得瞧瞧了,好在还真的在书里找到了治赡法子,要不然,这个锅就得白白背了。 顾老夫人对清心苑的事情也知道一些,但谢锦衣出嫁在即,她不想管,更不想过问,也吩咐魏氏不要去问,她担心再惹出什么不快,得罪了景王殿下,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横竖人没事,又是景王殿下亲自送回来的。 其他的,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转眼到了二月二。 谢锦衣出嫁的日子。 谢家再次张灯结彩,披红挂绿,阖府上下都是一派喜庆,魏氏作为全福人,一大早便去了清心苑,进进出出地帮忙打点,箱子都是提前封好的,只是象征性地往里面塞银子,丁嬷嬷走路都是跑,看了看时辰,拉着魏氏去给谢锦衣梳头,顾老夫人在边上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谢锦衣望着镜子里盛装的自己,她就这样嫁了呢! 谢锦玉即将临盆,不好出门,屋里只有谢锦月和谢锦如作陪,三姐妹原本就不睦,如今谢锦月和谢锦衣都在孝期出嫁,谢锦如的婚事还八字没一撇,三人更是无话可,你看我我看你的坐着不吱声。 何清婉虽然跟谢锦衣关系尚好,但她也有身孕,更是不能来看谢锦衣。 一时间屋里虽然人多,却也很是安静。 倒是蝶,兴奋地跑进跑出的通着消息:“来了来了,景王府的花轿来了,奴婢亲眼瞧见了,景王殿下亲自来迎亲了。” 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章节目录 第266章 出嫁 直到花轿远去,谢庭才算松了口气。 可算是嫁出去了。 顾老夫人和魏氏站在门口照例象征性地拭了拭眼泪,才领着众人脚步轻松地回了府,景王殿下亲自上门迎亲,是五姑娘的福气,但愿她能牢牢抓住景王殿下的心,最好不要被人家送回来。 魏氏揉揉发酸的腰身,一连两桩喜事,总算是忙完了。 杨姨娘则在屋里不停地让人去打听消息,得知谢锦衣已经离府,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五姑娘嫁了人,以后就不能经常回安平伯府了,二房又没有个主事的主母,钱姨娘那个贱人一手遮,见了她指手画脚的,着实让她厌恶至极。 更重要的是,她是这个月底临盆,姑娘又不在府上,若是钱姨娘对她动什么手脚可怎么办? 照顾杨姨娘的婆子见她哭得伤心,不冷不热地开口道:“姨娘放心,五姑娘早有交代,一旦姨娘发作,就让奴婢们去景王府通报她一声,她她已经找好了稳婆,到时候会带着稳婆一起来。” “五姑娘真是有心了。”杨姨娘这才破涕为笑。 每每皇子娶亲,都是京城最大的盛事。 沿途商家都会鸣放鞭炮以示礼遇,花轿所经之处,人声鼎沸,大姑娘媳妇文人墨客,甚至平日里谢锦衣看诊过的那些病人都挤在人群里,争先恐后地目睹新郎官的飒爽风姿,一袭大红婚服,乌发金冠,胯下白马也装饰得喜气盎然,一人一骑昂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赵璟桓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开怀的日子。 相比新郎官的惬意,身为好友的楚云昭则带着巡防营维持秩序,骑马来回巡视,忙得不可开交,抛去赵璟桓皇子的身份不,他跟新郎官从一起长大,好友的婚礼自然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容九更是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护送迎亲队伍,若是齐王秦王在这个时候闹腾,搅了主子的好事,那就是他这个贴身护卫的失职,好在一路无恙,迎亲队伍按照礼遇绕城一圈,也撒了一路的喜钱,才颤颤悠悠地回了景王府。 人群里,程琳玉和程琬玉并肩站在一起,望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程琳玉冷笑:“嫁给景王殿下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照样嫁了个病秧子。” “是的,我听,景王在樊城中的毒,根本无解,所以皇上才答应景王殿下娶的谢锦衣。”程琬玉不以为然道,“要不是她有医术,她哪能入了景王的眼。” 上花轿,坐花轿,直到下了花轿,谢锦衣眼前始终是一片影影绰绰的红色,心情也很是平静,虽然嫁人不是她所愿,但她知道,赵璟桓会待她好,从此以后她不再是一个人,他是她的夫君,她也会全心全意地待他,不求琴瑟和鸣,但求能相敬如宾,安稳一生。 直到有一只纤长有力的大手上前紧紧握住她微凉的手,冷不丁想到那晚他突如其来的吻,她的脸才火辣辣地红了起来…… 三拜九叩之后,一对新人才被簇拥着回了新房。 赵璟桓眉眼含笑地拿起喜秤挑起红盖头,谢锦衣才觉得眼前一片清明,盛装下的新娘子自然是极美的,特别是那双乌黑灵动的眸子仿若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新房,面对男人看过来的脉脉目光,谢锦衣垂下眸子,赵璟桓上前温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 “好。”谢锦衣轻声应道。 待赵璟桓出去,紫玉才敢上前跟谢锦衣话:“姑娘,您要不要喝点水?” 她从来没想到成个亲这么累,不是下跪就是磕头的。 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声势浩大的场面呢! 现在正值晌午时分,谢锦衣早上就没吃饭,正饿着,刚想什么,新房的门又开了,喜娘便又带着六个婢女鱼贯而入,笑道:“殿下吩咐奴婢过来送饭菜,请王妃慢用。” 八荤八素摆了满满一桌子。 冒着腾腾的热气。 “有劳了。”紫玉笑吟吟地给了喜钱。 喜娘福了福身,笑容满面地退了出去。 “景王殿下真是有心。”丁嬷嬷笑着站在边上给谢锦衣布菜,悄声道,“姑娘稍微吃点,等殿下回来,还要喝交杯酒的。” 她知道谢锦衣尚在孝期,虽然按风俗出嫁,但今晚是不能圆房的。 为此,冯贵妃还特意翻了翻旧例,其实像谢锦衣这种情况,只需守三个月即可,无需三年,当年先帝爷还没登基时,迎娶的也是一位嫡母去世,尚在热孝中的王妃,先祖君臣有别,一入帝王家就无需为臣妻守孝,但先帝爷还是让王妃守了三个月的孝才圆了房。 当然这些话,她得日后有机会再给谢锦衣听。 反正赵璟桓是知道这个先例的,只是由她告诉谢锦衣,比赵璟桓开口要好一些。 谢锦衣自从瘦身成功后,胃口也跟着了好多,吃了几块玫瑰饼,用了一碗粥便放了筷子,紫玉倒是没听见丁嬷嬷的嘱托,一个劲地往谢锦衣盘子里夹菜:“姑娘多吃点,之前姑娘一顿能吃一个大肘子呢!” 丁嬷嬷抿嘴笑。 “那是之前的事了,我现在还真是吃不下。”谢锦衣坦然道,“倒是你,现在一口气能吃下两只鸡了吧?” 她一顿饭能吃下一只鸡的事情明明就在两年前,现在想来却是久远的事了。 可不是久远了,都隔了一世了呢! “嗯,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我把姑娘吃不下的那只都吃下去了。”紫玉吐了吐舌头,谢锦衣和丁嬷嬷不约而同地笑,丁嬷嬷笑着打趣道:“还喊姑娘,还改口喊王妃了。” “奴婢见过景王妃。”紫玉一本正经地福身。 “我看你还是喊我姑娘顺口些。”谢锦衣有些脸热。 丁嬷嬷只是笑,吩咐人进来收拾了,又伺候谢锦衣漱口净了手,谢锦衣这才上了床,刚坐下,就见门口探进一个脑袋往里看了看,紫玉笑道:“皇孙来了。” “快进来。”谢锦衣笑着冲他招招手。 “侄儿见过婶娘。”赵禹毕恭毕敬地长揖一礼,谢锦衣一把扶起他,问道:“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 “父王跟母妃在前厅待客,我过来看看婶娘,他们,王叔娶的新婶娘就是谢姑娘,所以我就来了。”赵禹不停地打量谢锦衣,问道,“以后你就住在景王府了,是不是?” “是呀!”谢锦衣浅笑道,“以后咱们就能见面了。” “那太好了,我可以喝鲜果汤了。”赵禹雀跃,目光在谢锦衣面前落了落,似乎是发觉了什么,上前从被子下摸出一把桂圆,好奇道:“咦,婶娘很喜欢吃桂圆吗?怎么被子底下都是呢?” 谢锦衣起身,这才发现被子底下全是大枣桂圆花生,这些婚俗自然不便跟赵禹解释,不动声色地整理好被子,又道:“皇孙出来久了,太子和太子妃怕是要找你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好不好?” “好,多谢婶娘。”赵禹又是长揖一礼。 “奴婢送皇孙回去。”紫玉主动请缨。 “务必把他交给太子妃。”谢锦衣嘱咐道,“今人多,得仔细些。” 紫玉道是。 “王妃,太子的病有没有康复的可能……”丁嬷嬷欲言又止。 “我尽力了,一切看意吧!”谢锦衣淡淡道。 丁嬷嬷不再问,柔声道:“王妃歇息一会儿吧,奴婢去外面守着,一会儿殿下该回来了。” 谢锦衣微微颔首:“嬷嬷也累了大半了,快去休息吧!” 丁嬷嬷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新房里就剩下谢锦衣一个人,她其实对这间新房并不陌生,之前她还来给赵璟桓看诊过,却想不到如今竟然成了她的卧室…… 正胡思乱想着,门又被人推开了,赵璟桓一身清爽地走进来,眉眼弯弯道:“让你久等了。” “殿下!”谢锦衣起身相迎。 喜娘也随之跟了进来。 身后的婢女端了两杯酒走了进来,喜娘道:“请殿下和王妃饮交杯酒,从此长地久。” 酒是甜酒。 入口醇浓,唇齿留香。 待两人喝完交杯酒,又是数名婢女捧着菜肴陆续走进来,又摆满了满满一桌子:“殿下王妃慢用。” 所有人才呼啦一声退了出去。 新房里就剩下一对新人,赵璟桓拉着她坐下,给她斟满酒,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如此拘谨。” “殿下,我不能喝酒的。”刚刚饮了一杯,谢锦衣的脸红扑颇。 “那就多吃点菜。”赵璟桓不停地给她夹菜,“刚刚禹儿来过了?” “是,皇孙特意来看我。”谢锦衣浅笑道,“很懂事的孩子。” “他很喜欢你。”赵璟桓把一块水晶糕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开怀道,“以后我不在,他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纵着他,该教训的时候就得教训。” 有她在。 他心里就踏实了,他终于有家了。 “好。”谢锦衣只是笑。 两人吃完饭,喜娘再次带人进来收拾了,紫玉和丁嬷嬷才进来服侍。 待谢锦衣洗漱完毕,换了衣裳出来,赵璟桓依然坐在床边喝茶:“色还早,我陪你话。” 紫玉和丁嬷嬷知趣地退了出去。 谢锦衣没吱声,只是不声不响地脱鞋上了床。 红烛映窗。 新房里披红挂彩,入目全是喜庆的大红色。 气氛也变得异常暧昧。 “殿下也累了一了,该歇息了。”谢锦衣语气平静,好的,成亲不圆房,何况她是在孝期,想必他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的。 “锦衣,今晚是咱们洞房花烛。”赵璟桓放下茶杯,也脱鞋上了床,在她身边躺下来,促狭道,“你放心,我话算话,不碰你的,但这也是我的床,我睡在我的床上,不为过吧?” “殿下,您还是去书房睡吧!”谢锦衣顿觉无语。 不会吧? 难不成他要跟她睡在一起? 这,多难为情啊! 不行的! “锦衣,以后你得习惯我的亲近,咱们是夫妻。”赵璟桓似乎并没有履行承诺的自觉,反而头枕着胳膊,兴致勃勃地拉着她也躺下,“今儿见太子气色好多了,你的药的确挺管用的。” 这些日子以来,赵璟宗吃的药都是谢锦衣用心斟酌的。 眼瞅着赵璟宗的病一日好似一日,今日他能出现在景王府吃酒,着实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呢! “只是表象康健而已。”谢锦衣翻了个身,往墙根处靠了靠,蜷缩在被窝里,“他跟你不一样,他病已入骨,我也不知道他能维持多久。” 其实她也没想到赵璟宗会来参加婚宴。 虽然她没看见他,但她可以断定他定是多吃了几份药才硬撑着来的,今后好一阵子,他怕是病情又要加重了。 “那我也得感谢你,要不是没有你,他不可能恢复得如此好。”赵璟桓侧起身子,看着她,柔声道,“我不奢望他彻底康复,只希望他能多陪禹儿几年就好。” “殿下放心,我会尽力的。”谢锦衣沉吟道,“以后他的饮食最好换成药膳,这样,诸多调理一番,对病情也是有帮助的。” “这个主意不错,你多费心吧!”赵璟桓伸手抚摸着她的肩头,柔声道,“我何其有幸,能够拥有你……” 即便现在不能圆房,能这样守着她。 他就心满意足了。 感受着他越来越炙热的气息,谢锦衣红着脸提醒道:“殿下,我在孝期……” 若是他真的不管不鼓,那她只能想别的办法。 点住他的麻穴还是没问题的。 “我过我不碰你就绝不会食言。”赵璟桓笑笑,一把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鬓间摩挲,嘴上却是在跟她一本正经地聊,“早点睡吧,明还要进宫面圣,我等你睡着了我就去隔壁书房睡。” 温香软玉在怀。 他一点都不想起来,恨不得……但他不能这么做,他得尊重她的态度。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睡?”谢锦衣推开他,索性坐起来,认真道,“要不,我去书房,你睡这里?” “你个女人!”赵璟桓起身,突然弯腰吻了吻她的额头,喉咙动了动,“早点睡吧,明还挺忙的。” “你走我就睡了。”谢锦衣面红耳赤地放下床帐。 脚步声远去。 谢锦衣恋床,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子才睡着,就连梦里也全是影影绰绰的红,醒来,床帐外的蜡烛依然静静地燃着,烛光透过大红色的床帐,斑斑点点地洒了进来,谢锦衣翻了个身,惊觉赵璟桓不知什么时候睡到她的身边,他呼吸清浅绵长,竟然睡得很是香甜…… 章节目录 第267章 敬茶 谢锦衣轻手轻脚地起身,从他脚边绕了下去。 昨晚都睡得迟,想必他也没有睡好。 她一动,赵璟桓便醒了,一把拉住她:“起那么早干嘛,再睡会儿吧!” “殿下,该起了。”谢锦衣看看色,窗纸已发蓝,提醒道,“今还要进宫呢!” “好,那咱们就准备准备,早去早回。”赵璟桓也跟着起身,温声道,“也不用着急,咱们吃了早膳再动身。” 紫玉正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她会伺候自家姑娘,但是却不会伺候已经成了亲的姑娘,那个,殿下在里面,她到底要不要进去,丁嬷嬷的意思是让她等着,若是主子起身自然会叫她的,但是紫玉却知道,姑娘在梳妆打扮上不用人也能自己做了。 谢锦衣见紫玉探头探脑的样子,顿觉好笑:“愣在哪里干嘛,进来吧!” “奴婢以为姑娘还没有起来呢!”紫玉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赵璟桓,屈膝道,“景王殿下。” 那个,她还要伺候景王殿下洗漱更衣吗? “你好好伺候王妃,我去书房那边准备。”赵璟桓冲两人笑笑,信步去了隔壁那边,容九早就等在那里了,见了赵璟桓,嘿嘿道,“属下以为殿下去园子里练剑了,跟五爷好找。” 自家主子没找到,倒是见皇孙在晨练。 咳咳,以前主子可是早早就起来了。 “吩咐厨房,把早膳端进来吧!”赵璟桓叮嘱道,“叫禹儿过来,一起用膳吧!” 容九道是。 “姑娘,昨儿玄空师叔喝得烂醉,殿下便留他住下了,刚刚奴婢去看过他,他还没有醒呢!”紫玉悄声道,“白术和生姜也是的,也不知道拦着,反倒是被玄空师叔灌得醉醺醺的,就一起留下了,善忍大师也不管他,独自回卧龙寺了。” 姑娘大喜的日子,当师父的没喝醉,当师叔的反倒是烂醉。 背地里还不知道多少人笑话呢! “师叔向来爱酒,留下就留下吧!”人生难有几回醉,谢锦衣并不在意,“你去厨房给他们煮碗醒酒汤,我待会儿要跟殿下进宫,你不用跟着了,好生送他们回去。” 师叔爱酒也不是一两了。 索性由他吧! “姑娘总是护着师叔。”紫玉撅嘴道,“所以师叔才无所顾忌。” “师叔一把年纪了,就这么点爱好,我还能怎么着?”谢锦衣望着镜子里变了发式的自己,顿觉有些陌生,摸了摸脑后的发髻,这样的发式她前世也梳过,是京城新嫁娘的发式,当年她在庄子里不会梳这样的发式,是钱氏手把手的教的她……这辈子,她得好好过。 吃饭的时候,赵禹见赵璟桓不停地给谢锦衣夹菜,仰脸问道:“王叔,您是不是很喜欢婶娘?” 赵璟桓刚把一块鹿肉放在谢锦衣盘子里,听赵禹这样问,立刻严肃脸:“是的,你婶娘是王叔的王妃,王叔当然喜欢她。” “那婶娘什么时候给禹儿生个弟弟陪着禹儿玩?”赵禹扭头看着谢锦衣。 谢锦衣笑笑,给他舀了一碗八味粥:“里面加了鲜果,你爱吃的。” 赵禹又看赵璟桓。 赵璟桓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谢锦衣,接过赵禹的话头,答道:“你不要着急,等明年你婶娘就会给你生一个弟弟陪你玩。” 他很想跟她要个孩子。 男孩女孩他都喜欢。 谢锦衣顿觉脸热,低头吃饭。 “太好了。”赵禹欢呼,“府上来回就我一个,我终于有个伴了。”着,又煞有其事地看了看谢锦衣的腹部,心翼翼地问道,“婶娘,现在弟弟在您肚子里吗?” 谢锦衣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孩子的话,她可真是招架不住。 赵璟桓哈哈笑,摸了摸赵禹的头:“现在还没有,不过很快就有了,你用功读书,回头教你弟弟念书识字可好?” “好!”赵禹很是高兴。 显庆帝和萧太后冯贵妃早就在宫里等着了。 一对新人上前跪拜磕头敬茶。 何公公端了托盘过来,谢锦玉取过茶碗,再次跪地:“臣媳请太后喝茶。” 萧太后笑盈盈地喝了茶,赏了谢锦衣一处皇庄:“这庄子离云霄山庄不远,唯一的妙处就是有处温泉,四季可用,我老了,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不比你们年轻多跑几趟就当是郊游了。” “谢太后赏赐。”谢锦衣接过地契文书。 “谢氏,璟桓的身子你比谁都清楚,日后你务必要尽你所能,好好照顾他。”显庆帝接过谢锦衣敬的茶,语气很是和蔼,“不要让他像太子那般孱弱,务必要让他康复如初,朕就放心了。” “父皇放心,臣媳谨记在心。”谢锦衣再次跪地行礼。 显庆帝赏了她一个金镶玉匣子,里面沉甸甸地,也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 “好了,今儿这里没别人,起来话吧!”萧太后和颜悦色道,“在座的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有你照顾璟桓,我们也就放心了。” 只要不是乌雅公主。 谁都校 何况,赵璟桓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她压根就没把眼前这两个人放在眼里。 下还是萧家的下。 显庆帝点点头,吩咐何公公:“赐座。” 何公公忙带人搬了椅子过来。 “谢父皇。”谢锦衣道。 赵璟桓伸手把谢锦衣拉起来,两人坐下,冯贵妃才笑道:“殿下,前几裕王去西北巡境,走得急,还没来得及把他的贺礼给你送到府上去,刚刚我来的时候看了,好多绿牡丹都快开了呢,今儿刚好景王妃也来了,你们刚好去挑一挑带去府上。” 本来外出巡境从来不是赵璟川的差事。 但今年赵璟桓大婚,又中了毒,齐王伤势未愈,秦王又是那个样子,皇上只得派了赵璟川出去。 “还是五哥办事细心,五哥培育的绿牡丹可谓一绝,想什么时候让它们开花,它们就什么时候开,当真是神奇得很。”赵璟桓坦然道,“那这次我可得多挑一些带回去。” “花棚里的那些花,原本就是璟川给殿下的贺礼。”冯贵妃看了看显庆帝,眸底含笑,“若是喜欢全都带回去,璟川会更高心。” “要是他们兄弟都像璟桓跟璟川这样好,那朕就放心了。”显庆帝很是感慨,又问赵璟桓,“朕听昨儿太子也去了赴了婚宴,看来他身子已经大好了。” “回禀父皇,比之前好多了,但王妃,他不能过于劳累,更不能大喜大悲。”赵璟桓如实道,“王妃,怕是昨日劳累,最近这些日子怕是病症又会重几分了。” “唉,看你成亲,他是真心欢喜。”想起赵璟宗,显庆帝心里一阵黯淡,若是太子康健,朝中又何需这么多烦心事,萧显最近称病不出,案子无法审下去,导致一拖再拖,因为此事大臣们每都吵来吵去,让他烦心。 萧太后挑挑眉,没吱声。 何公公低着头走进来禀报:“皇上,吏部尚书求见。” “你们挑花去吧!”显庆帝起身道,“朕还有事,先去书房了,就不留你们用膳了。”走了几步,又回头对谢锦衣道:“谢氏,务必照顾好璟桓的伤,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朕必当极尽全力支持你们。” “是!”谢锦衣应道。 赵璟川不愧是有花匠之称。 他在花棚里培育的绿牡丹在这个时节便已经含苞欲放。 赵璟桓索性一古脑地让人搬上马车,打算全都带回景王府。 他知道绿牡丹是味药材,谢锦衣很喜欢。 冯贵妃则拉着谢锦衣的手,在花棚里散步:“皇上很看中你,只希望你能把璟桓的病治好,唉,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难为你了,你记住,你只要保全了璟桓,就等于保全了你自己。” “多谢娘娘指点。”谢锦衣点头道是,“我自然会尽力的。” 看来赵璟桓病愈的事,连冯贵妃也瞒着。 那她自然不会出去的。 “虽你现在已经嫁给了景王殿下,但你还是要提防齐王……”冯贵妃又叮嘱道,“他那个人,可是不会管什么兄弟情义,近来皇上有意历练璟川,我这颗心倒是提了起来,璟川不比景王殿下,他从打大几乎没有领过什么差事,他只喜欢侍弄花草,是皇上想让成为景王殿下的助力,我担心他不成器,伤了皇上的心。” “娘娘多虑了,裕王殿下文武全才,只是性情使然才寄情于花草。”谢锦衣望着花棚里五颜六色的花木,赞道,“能把花草打理得如此之好,可见裕王殿下的耐心和毅力也在众人之上的。” “也就你夸他是文武全才。”冯贵妃笑着摇摇头,“皇上对他可是恨铁不成钢得很,几乎见面都会训斥几句,璟川是最害怕皇上的那个。” “父皇也是爱之深责之切罢了。”谢锦衣莞尔。 赵璟桓当真没跟赵璟川客气,竟然把花棚里的绿牡丹全都搬回了景王府。 谢锦衣很是高兴,指挥容九把全都搬到了花厅,命人搬了火盆进去,这些花原本就开得不合时宜,自然得用心伺候着,赵璟桓去书房处理了一会儿公务,便再也看不去了,满脑子都是她的一颦一笑,索性扔下公文,去花厅折了几枝牡丹,大踏步回了新房。 谢锦衣打开显庆帝赏赐的红木匣子,满满一匣子首饰,光手镯和步摇就有好几对,造型新颖用料考究精细,绝对的价值连城,皇上果然是大手笔。 “哇,姑娘,这些首饰好好看啊!”紫玉惊叹道,“这金光闪闪的,明儿回门,姑娘都带上,这可是御赐的首饰。” “那还不得压得头也抬不起来。”谢锦衣哭笑不得。 “父皇一向喜欢赏人首饰,现在还是如此。”赵璟桓信步走进来,把手里的花送到谢锦衣面前,“还是这绿牡丹最合你心意吧!” “殿下不是在书房办公吗?”谢锦衣收起红木匣子,接过他手里的绿牡丹,插在花瓶里,“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想你了,回来看看你。”赵璟桓一本正经看着她。 紫玉知趣地退下。 片刻,进来奉了茶,又退了下去。 谢锦衣笑而不语。 赵璟桓脱了鞋,往床上一躺,对谢锦衣道:“今儿不知道怎么了,一回来就觉得伤口疼,昨晚沐浴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我瞧瞧。”谢锦衣上前帮他挽起裤腿,伤口已经痊愈,虽然留零疤痕,但过段时间就长好了,何况腿上的伤疤无伤大雅,赵璟桓见她面色肃静,问道,“如何?” “没事的。”谢锦衣又给他把了脉,“殿下身子康健,无碍了。” 因为给他治伤,她得罪了南香皇姑。 上次,南香皇姑没讨了便宜,想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伤口无碍,那就是心病。”赵璟桓握住她的手放在他胸口处,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锦衣,你心里有我吗?” 虽然她已经是他的妻,他的王妃。 但他依然能感觉到她的疏离,他知道,这跟圆不圆房没关系。 “殿下为何这么问?”谢锦衣垂眸。 这样以礼相待不是很好吗? 为何非得讲究一个情字……她想过了,等她满了孝期,如果他想要她,她也不会拒绝的,她知道,要想长远的过日子,光有夫妻之名是肯定不行的。 “因为我心里全是你……”赵璟桓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拉她入怀,“我希望你我能心意相通,我希望你在我面前不再拘礼,我希望你拿我当你夫君而不是殿下。” 谢锦衣没有拒绝,顺从地倚在他胸前,幽幽道:“殿下心里有我,我心里亦有殿下,不知道殿下何出此言?” 紫玉走进来,见两人相拥在一起,又迅速退了出去。 谢锦衣忙从他怀里坐起来,走了出去,问道:“什么事?” “慈宁宫的程姑姑来了,正在正厅等着姑娘。”紫玉声道,“丁嬷嬷已经去招待了,让奴婢过来回禀姑娘,对了,她还带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过来,……” “我去看看。”谢锦衣整理一下衣衫,去了正厅。 见两人进来,程姑姑微微屈膝:“奴婢见过景王妃。” 她身后的两个年轻女子也跟着屈膝行礼。 “姑姑请坐。”谢锦衣不冷不热地问道,“不知姑姑来府上所为何事?” 章节目录 第268章 老相好 “王妃初入景王府,既要照诡下又要打理一府事务,难免忙碌,太后心疼王妃,特意让春花秋月来府上帮忙伺候殿下。”程姑姑腰板挺得笔直,言语间不卑不亢,秋香色的褙子裁剪得体,衬得她的脸格外白皙,她看了看谢锦衣,笑道,“她们两个都是之前侍奉过景王殿下的,王妃尽管放心就是。” 这两个宫女几年前是伺候过赵璟桓的。 起来,也算是旧人,想必赵璟桓不会不念旧情的。 “多谢太后美意。”谢锦衣淡淡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既然是赵璟桓的老相好,那她自然不能拒之门外。 之前赵璟桓还去醉春楼风流一把,现在成了亲,想必他是有所顾忌,那么府上也该有一两个通房侍妾地伺候他,春花秋月,好名字,人长得也好,挺不错的。 春花秋月毕恭毕敬地冲谢锦衣福身:“奴婢见过王妃,以后定当用心服侍殿下和王妃。” “起来吧!”谢锦衣打量了两人一眼,吩咐紫玉,“带她们去后院住下,看缺什么,一应补上就是。” 紫玉道是。 “王妃果然贤惠得体,那奴婢就告辞了。”程姑姑似笑非笑地福了福身,以后这景王府可就热闹了,三个女人一台戏,保准精彩。 待回了房,谢锦衣便把此事给赵璟桓听。 赵璟桓脸色很不好看:“你为什么留下她们?” 有人送女人给自己的夫君,难道不应该直接帘地拒绝? 春花秋月是当年太后和皇后送给他启蒙的女人,那时太子康健,意气风发,而他不过是个纨绔王爷,也着实跟她们荒唐了半年多,自从太子出事后,他深知肩头的担子任重道远,便不再肆意风月之事,而是毅然接手了太子手下所有的差事,虽然他整日流连醉春楼,实际上,他并没有碰过她们。 自从有了谢锦衣,他对别的女人更是看都不看了。 如今太后把她们送到府上来,摆明了是看热闹的。 可她倒好,竟然想也不想地留下了。 “你我现在不能圆房,长夜漫漫,有人照诡下是好事。”谢锦衣道,“何况她们是原先伺候过殿下的,伺候起来也得心应手一些。” 她其实知道这是太后送到景王府的眼线。 若是拒绝了,不定太后还会想别的办法再送进来,不如将计就计地留下她们,毕竟放在眼皮底下的女人比不明身份的人好防范一些。 “你倒是大方!”赵璟桓黑着脸道,“刚刚你还心里有我,若是你心里有我,就不会把我推到别的女人床上去。” 他希望她吃醋。 然后赶走那两个女人。 若因疵罪了太后,他也是不怕的。 “没人逼着殿下上她们的床。”谢锦衣不以为然道,“牛不喝水谁也不能强按头不是?” 若真的能洁身自好,就是一百个女人站在他面前也无济于事。 何况是区区两个旧人。 别是春花秋月了,陈七娘的归宿还是个问题呢! 赵璟桓一时不知道该什么好,只是闷闷地离了新房。 “姑娘,殿下生气了。”紫玉声提醒道。 一直以来,殿下见了自家主子,都是笑脸相迎,深情款款,从来没有如此过的。 这才成亲第二……都怪那个太后。 “他生气是他的事情,我还生气呢!”谢锦衣面无表情道,“这样的事情迟早会发生,他比我更清楚。” 难不成他还能守着她一个人过一辈子? 才不信呢! “殿下毕竟是男人,心思没有那么细腻的。”丁嬷嬷毕竟是过来人,心里明镜一样,笑道,“殿下急于跟王妃表白心意,哪里能容下其他女人,他希望王妃能明白他的心意,他刚刚生气并不是因为那两个女人,分明是气王妃不懂他的心意,把他往外推呢!” 满腔热血被泼了冷水。 换谁心里也不舒服。 “他气我不懂他的心意,他又何尝懂我的心思。”谢锦衣并不生气,坐到梳妆台前把头上的发簪一一取下,换了衣裳,取了本医书坐在窗前看,他怎么没想到她留下她们,是想把两人收为己用呢,还是他根本就不相信她……丁嬷嬷笑着劝道,“话虽如此,但是王妃且不可因为此事跟殿下闹别扭,这才新婚次日,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谢锦衣或许不知道,但她却知道,赵璟桓为了让皇上赐婚,着实费了一番功夫的。 若不是真的喜欢,哪能放着公主不娶,娶一个五品官的女儿。 谢锦衣没吱声。 是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既然他不喜欢她做主,那以后这样的事情都交给他好了。 赵璟桓冷着脸进了后院。 “殿下,您可算来了。”春花见赵璟桓这么快就来看她们,欣喜地扑上前来,喜极而泣,“殿下好狠的心,另立新府后就再也不见奴婢了,幸好太后收留,奴婢在宫里才算有了依身之地,听闻殿下大婚,奴婢们才央了太后把奴婢们送了过来,殿下,奴婢想您想得好苦啊!” 自从太子出事后,殿下便不去找她们了。 像她们这种被临幸过,却没有名分的女子在宫里是最难熬的,被人讥讽不,还得继续当差。 “求殿下垂怜,让我们在府上有一席之地。”秋月嗓音一如既往地甜美,楚楚可怜道,“奴婢定会尽心伺候殿下和王妃的。” 她每都眼巴巴地盼着殿下去找她。 可是五年来,竟一次也没见过他,先是听人,殿下跟乌雅公主谈婚论嫁,再后来又听闻他倾慕崇正医馆的谢大夫,如今娶的也是谢大夫,而且景王妃愿意收留她们,她心里很是兴奋,只要能时时见到景王殿下,她就知足了。 赵璟桓冷眼打量了扑上来的女人,嫌弃地往前走了几步:“看在你们之前曾经服侍过本王的分上,就不把你们送回宫中去了,待会儿容九会安排你们离开京城,本王会给你们足够的银两,让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只是这京城,不必再来了。” 他知道,不管他来不来后院,这两个女人都是横在他跟谢锦衣之间的两根刺。 何况太后不会白白送女人给他,他可不希望这两个女人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地卖弄风姿。 “殿下,奴婢们不走。”两人齐齐跪下,哭得梨花带雨,不约而同道,“求殿下留下奴婢,奴婢愿意做牛做马地侍奉殿下,绝无二心。” 来时的路上,程姑姑,若是她们不能留在景王府,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们不想死。 赵璟桓看也不看两人,一言不发地出了后院。 “殿下,都准备好了。”容九迎上前来,讪讪道,“现在就送走吗?” “难道你还要等到明?”赵璟桓反问。 “是,属下这就去。”容九神色一凛,要不是最近事务繁多,信不信他能把她们送到边去,主子了,一刻也不想见到她们,作为贴身侍卫,他懂。 暮色四合,边晚霞秾艳绚丽。 气乍暖还寒,院子里枝头却已泛青,花木的清香徐徐袭来,沁人心扉。 前院连摆三流水席,依稀传来阵阵鞭炮声,赵璟桓心情大好,信步回了新房。 新房已经点了蜡烛。 紫玉和丁嬷嬷正围着谢锦衣话,见他进来,纷纷起身退了出去。 屋里就剩了两人。 谢锦衣随手拿起看了一半的医书,继续在灯下看,赵璟桓凑了过去,温声道:“看什么呢,我也瞧瞧?” 如此良宵,他可不想跟她闹别扭。 “那你看吧!”谢锦衣便把医书递到他手里,起身坐到一边,赵璟桓接过来,有模有样地翻看起来,看着看着,皱眉问道,“这些都需要背下来吗?我看你开药方的时候都不需要翻看医书的。” “也不用刻意去背,看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记住了。”谢锦衣答道。 “当真是辛苦。”赵璟桓合上书,拉着她的手道,“医馆还是不要去了,玄空师父一个人能行的,我不想你再劳心劳力地给别人去看病。” 这么多晦涩难懂的药名,他一看就头疼。 何况还要记住各种穴位以及所属的功效,真是难为她了。 “殿下过,成亲后不会干涉我的自由。”谢锦衣垂眸道,“我答应以后不再出诊,但是医馆我还是得经常去的。” 毕竟跟之前不一样了。 该避讳的还是得避讳。 “好,我答应你,回头我派两个人来回保护你的安全,我不想你再涉足任何的险境,一刻也不能。”赵璟桓拍拍她的手,拉她起来,“走,吃饭去,有什么事吃了饭再。” 赵禹喝了一碗粥就放了筷子。 坐在谢锦衣身边,托腮看着她,踌躇道:“婶娘,我一个人住在观止院很是冷清,能搬到您跟王叔的院子里去住吗?” 他一个月才能见父王母后两次。 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观止院,虽然先生奶娘丫鬟什么的,都对他不错,但他总觉得寂寞。 不等谢锦衣开口,赵璟桓肃容道:“你不是一直一个人睡吗?怎么会寂寞?你每要读书,怎么能住进我们的院子?” “之前没有婶娘,寂寞也没办法。”赵禹撅嘴道,“现在婶娘来了,我就是想找婶娘话,王叔,今儿我听太后给王叔送来两个宫女,她们能住,怎么我就不能住?” “不行,读书得静下心来才校”赵璟桓直接帘地拒绝,“若是你觉得寂寞,就让先生给你多加点功课。” 孩子不大,知道的事不少。 定是那些丫鬟婆子背后议论才被他听了去,看来以后得严令这些闲话不准乱。 谢锦衣见赵璟桓不同意,也不好大包大揽地让赵禹过去住,忙安慰道:“以后你下了学就到婶娘院子里来,婶娘做好吃的给你吃,好不好?” 她知道赵禹带着先生奶娘还有几个丫鬟住在观止院那边。 何况她刚刚嫁过来两,还不曾去观止院看过他。 “可是我今晚就想跟婶娘一起住……”赵禹瞬间红了眼圈。 谢锦衣看赵璟桓。 他毕竟还,就早早离了父母,怪可怜的。 赵璟桓丝毫不为动容,沉着脸道:“不行,你若是再提此事,我就让先生给你加功课。” 赵禹瞬间红了眼圈,起身跑了出去。 “禹儿……”谢锦衣起身去追他,就算是不答应,也不用如此强硬,好好跟他不行吗? 赵璟桓一把拽住她:“不用管他,由他去!” 他将来是要承担大任的。 这么点委屈都受不了怎么行? 那条路,不仅仅有无上的荣耀和尊贵,也有无数的孤独,失落和痛苦,他之所以把赵禹接到景王府来,为的就是不让太子妃宠溺他,他知道,越是宠溺,就越培养不出一个有担当的帝王。 这是赵禹的命! “可他还是个孩子,有什么话,你好好跟他。”谢锦衣见赵璟桓态度强硬,只得坐下来,也许他一直都是教养赵禹的,虽然她不赞同这样方式。 “总有一,他会明白的。”赵璟桓放下筷子,起身走了出去。 谢锦衣也回了屋。 蝶神神秘秘地上前道:“姑娘,刚刚奴婢瞧着容九带着后院那两个宫女走了,她们哭得可伤心呢!” “去哪里了?”谢锦衣顿感意外。 “不知道。”蝶摇摇头,低声道,“奴婢听容九跟那两个宫女,是景王殿下的意思。” “知道了。”谢锦衣去净室洗漱,换了衣裳,又坐在窗前看书,不用问,肯定是赵璟桓的意思,没有他的命令,谁敢动院子里的人,待翻到第十页的时候,赵璟桓掀帘走了进来,上前拿起剪刀剪了剪烛芯,屋里腾然亮了许多,见她不语,赵璟桓道:“你放心,禹儿没事了,正跟侍卫们在院子里玩捉迷藏呢!” 谢锦衣继续看书,没吱声。 见她不语,赵璟桓索性合上她的书,一把把她抱起来,放倒在床上,覆身压了上去,谢锦衣坦然迎着他的目光,四目相对,赵璟桓望着她乌黑清亮的眸子,动容道:“听着,景王府不需要通房侍妾,我只要你一个人就够了。” 章节目录 第269章 回门 不等谢锦衣回答,微凉的唇便在她额间落了落。 随即,身上一阵轻松,赵璟桓意犹未尽地从她身上起来,温声道:“早点歇着吧,明还要回门,我去书房了。” “好。”谢锦衣点点头,翻了身,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脚步声远去。 紫玉这才犹犹豫豫地端着茶走进来,低声道:“姑娘,安歇吧!” 之前进姑娘的内室,她抬脚就进了。 可如今,她都不知道该不该进了……刚才,她都看见了,殿下跟姑娘在床上亲热,慌得她差点把手里的茶碗打翻了。 “你下去睡吧,这里不用你了。”谢锦衣并不知道刚刚紫玉进来过,若无其事地接过茶碗,放在桌子上,抿了一口,语气很是平静,“明回门,还得早起。” 之前在清心苑的时候,紫玉值夜的床都是跟她在一间屋子里的。 景王府的这间卧室并没有下人床,而是在隔壁的外套间,虽然不远,但终究是隔晾墙,还是不太方便的。 紫玉道是。 夜里,谢锦衣躺在柔软的散着清香的蚕丝被上,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虽然她不知道宁嬷嬷的那个包袱怎么跑到了慈宁宫那边,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眼下就算是赵璟桓也不好从戏台下把那个包袱取出来的,冯贵妃,慈宁宫门禁格外森严,尤其是晚上,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的。 萧显的案子迟迟不发落,应该是有什么变故才是,据她所知,赵璟桓在西北军中早就安插了自己的人上位,所以萧显入狱,西北那边才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不得不,赵璟桓这个人城府比她想象得要深沉得多,虽然她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但凭直觉,他已经对萧家出手了,否则,他也不会把太后送来的那两个女人送走。 清平郡主,勤义坊的仙音阁负责给萧太后物色男宠,现在看来,也许只有仙音阁的男宠才能让萧太后和程姑姑放松警惕吧! 只是她去哪里物色那些长得好看的年轻公子呢? 正想着,床帐被人猛地挑起,把谢锦衣吓了一大跳,只见赵璟桓不管不关躺了进来,从容道:“怎么还不睡?快睡吧!” “殿下不是去书房了吗?怎么……”谢锦衣有些无语,他这样来来回回地算怎么回事,赵璟桓替她盖了盖被子,振振有词道:“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他在书房那边一点都睡不好,闭上眼睛,全是她的影子。 与其那么苦熬着,还不如来见她,成全自己。 谢锦衣:“……” 她其实并不想跟他睡在一个床上,总觉得别扭,但都半夜了,她也不好再什么,毕竟这是在景王府,甚至她都怀疑他是故意挑这个时候过来的。 谢锦衣尽量往墙根处靠了靠,往上拉了拉被子,背朝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她以为这些日子,他会遵守承诺,跟她互不干涉呢! 谁成想,他竟然这样…… “你离我那么远干嘛?我又不能吃了你。”赵璟桓失笑,见她恨不得贴到墙上的架势,便又跟了过去,从背后拥住她,拍拍她的肩头,“放松,睡觉。” 他知道她要守孝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她的心其实并不在他这里,如今他要做的,就是让她习惯他的亲近,直到离不开他。 男人炙热的气息瞬间将她层层包裹,他放在她腰间的大手,像烙铁般印在她身上,谢锦衣只觉得全身火辣辣地烫,特别是感受他某处的异样,她忍不住坐起来,面红耳赤道:“殿下一定要这样为难我吗?” 他这个样子,她还怎么睡? 分明是故意的。 “锦衣,我并没有做什么,你怎么我难为你呢?”赵璟桓一脸无辜,头枕着胳膊道,“反正以后咱们也是要在一起睡的,早点适应了不好吗?” “殿下之前答应我,要我守孝的。”谢锦衣咬唇道,“守孝就是虔诚静心,你在这里我不习惯。” 可见男饶嘴都是不能信的。 王爷也一样。 着,她便起身下床:“那你在这里,我去书房睡。” “刚才逗你呢,你还当真了,我来找你,是有话要对你。”赵璟桓一把拽住她,肃容道,“三后我要去西北军中,就是你想让我打扰我也打扰不到了,所以有些事情我得跟你交代一下。” “你去西北做什么?”谢锦衣回头看着他,赵璟桓起身把她按倒在床上,侧起身子望着她:“你躺下我跟你,我是你夫君我能把你怎么样?” 他若是真的不管不关想要她,还能等到今晚? 昨晚上就做了不是? 谢锦衣只得躺进被窝里:“是不是因为萧大将军的事情?” “是的。”赵璟桓抬手把她额前的乱发拂到耳后,大手在她脸上摩挲了两下,“刚刚裕王飞鸽传书送了消息来,是萧显在西北军中的心腹最近蠢蠢欲动,有兵变之嫌,他一个人怕是招架不住,我得去看看,府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医馆那边能不去就不去,我不在京城,担心会有人对你不利,你要慎重,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 “好,我知道了。”谢锦衣垂眸道,“你放心,我自己会安排,你也要保重自己,尤其是要防备香阁那边,你知道,因为那本毒经,我得罪了南香皇姑。” “我会的……”他的脸突然在她眼前放大,吻随即落了下来,声音低沉道,“为了你,我会更加保重我自己。” 谢锦衣以为他是要吻她的额头,只是把头偏了偏,哪知他的吻随之又落在了她的唇上,脖子上,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谢锦衣羞愧难当,本能地点住他的麻穴,本能地推了他一把…… 扑腾一声。 赵璟桓没有防备,一下子掉到了床下。 门随即被推开了,紫玉和丁嬷嬷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王妃,您没事吧?” 待看清地上的人,两人愣了,话怎么景王殿下躺在床下…… 谢锦衣忙衣衫不整地从床上下来,抬手解了他的穴位,尴尬道:“你们出去,这里没事的。” 丁嬷嬷率先反应过来,拽着紫玉走了出去。 人家两口之间的事,做下饶,自然不好掺和。 见赵璟桓依然躺在地上不动,谢锦衣只当他不好意思在下人面前丢脸,只得伸手去拉他:“她们走了,你快起来。” 哪知赵璟桓双目紧闭,依然是一动不动。 像是睡着了一样。 “殿下,快起来……”谢锦衣拍拍他的脸,见他没有丝毫反应,心里狐疑着,便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还好,一切如常,但终究是不放心,抓起他的手,给他把脉,脉搏也如常……那他就是装的! 见她不再理他,赵璟桓这才起身,身后从背后抱起她,把她放在了床上,自己也随之躺了上去,闭上眼睛道:“睡觉!” “你,你还是去书房睡吧!”谢锦衣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再乱动试试。”赵璟桓不由分地把她揽进怀里,“你是大夫你知道,麻穴不是次次能点中的,不信咱们再来一次。” 谢锦衣知趣地闭上眼睛:“睡觉。” 再来一次她也能点中他的麻穴。 只是她不想再跟他折腾了! 两人相拥而眠。 很快沉沉入睡。 次日醒来,赵璟桓已经不在床上了。 紫玉推门进来,笑道:“姑娘,殿下早就起来了,在院子里带着皇孙晨练呢!” 谢锦衣应了一声,匆匆起身穿衣洗漱。 今儿还得回门呢! “回门的礼物,殿下昨就吩咐了,准备得很是妥当,王妃放心吧!”丁嬷嬷边给谢锦衣梳头边道,“奴婢听殿下明要去西北,没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是昨晚刚刚听殿下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提到昨晚,谢锦衣有些尴尬,丁嬷嬷意味深长地笑:“殿下待王妃情深义重,肯定会很快回来的。” 谢锦衣笑笑,没吱声。 丁嬷嬷从梳妆台上挑了一支金镶玉凤穿牡丹的步摇给谢锦衣别在了鬓间,笑道:“王妃您瞧,这支步摇端庄大方,您戴着可真合适。” “嗯,挺好看的。”一头金光闪闪,谢锦衣其实并不习惯,但今日回门甚是隆重,她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倒是丁嬷嬷细细端详了一番,赞道,“这支步摇是殿下从南晋请了珠宝师傅来打造的,成色做工比宫里的还要好呢!” 这两日,殿下几乎一直都在新房,连前院都没有去。 前院三流水席,听很热闹。 谢锦衣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一阵暖意:“殿下有心了。” 顾老夫人带着一家人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待马车停下,赵璟桓率先跳下马车,亲自扶着谢锦衣下了马车。 谢庭看在眼里,喜上眉梢,这还没圆房,殿下就对他女儿这么好,等圆了房,还不得宠到上去。 顾老夫人和魏氏也很欣慰。 不管怎么,景王殿下待谢锦衣好,总不是坏事。 起码陈宏文不会太倒霉。 顾老夫人带领众人跪了一地迎接景王和景王妃回门。 彼此见礼后,一家子才簇拥着两人去了盛宁堂。 谢尧和谢庭谢明渊陪着赵璟桓在前厅喝茶聊,顾老夫人和魏氏何清婉则围着谢锦衣问长问短,除了何清婉,顾老夫人和魏氏只是按照礼数,象征性地问问,并不是多么关心她,反正她已经是景王妃,从名分上,是她们的主子,她们管不到她的事。 当然,就是能管,她们也不想管。 谢锦衣也不想多跟她们虚与委蛇,拉了何清婉去了暖阁话。 何清婉拉着谢锦衣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打趣道:“我见殿下待你视如珍宝,就不问你好不好了,你肯定是极好的。” “多谢嫂嫂关心。”谢锦衣莞尔,“殿下的确待我甚好,你放心便是。” “他待你好,你也要待他好,这才是琴瑟和鸣。”何清婉一副过来饶口吻,劝道,“我知你心,但是事已至此,咱们只能朝前看,没的选择,至于别的事情倒是其次。” 着,她又看了看门外,低声道:“大姐夫的事情,想必殿下心里已有计较,你切不可在殿下面前央求殿下法外施恩,若是因此伤了和气,终究不值,你刚入景王府,根基不稳,不要轻易替娘家谋前程,昨晚上,我跟你大哥哥,靠自己挣来的前程才守得住,靠别人提拔而没有真才实学,迟早会栽跟头的。” 其实陈宏文在牢里并没受什么折磨委屈,反而吃得好,穿得好的。 这一切都是谢锦衣的功劳。 是老夫人和婆婆心急了些,非要把他从牢里接出来不可。 “嫂嫂一向通情达理,句句为我考虑,我记下了。”谢锦衣很是感动,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如今大姐夫有难处,我也不会不管的,只是此事重大,并不是句话就能放聊。” 陈宏文的事情她并没有跟赵璟桓提起。 也不想提。 但凭她对谢尧和谢庭的了解,今儿谢庭肯定会跟赵璟桓再次提及的。 “好了,咱们不这些了,这两日你一定累了,快躺下歇歇。”何清婉笑道,“等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还是嫂嫂待我好。”谢锦衣笑笑,依着被子躺了下来。 今日过后,若府上没什么事,她怕是轻易不会再回来了。 谢锦衣没有猜错,谢庭果然跟赵璟桓提了提陈宏文的事,陪着笑脸道:“陈世子的事情,还望殿下费心,咱们终究是一家人。” “岳父放心。”赵璟桓微微颔首,“陈世子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那就好。”谢庭连连点头,斜睨了一眼谢尧,向前倾了倾身子,又问道,“不知道萧大将军会定什么罪?能恩赦吗?” 谢尧不停地咳嗽。 心里恨得直痒痒,管好自家饶事就罢了,管萧大将军干嘛? 这不是明摆着仗着是景王的岳父,狮子大开口地跟人家景王提条件吗? 以为自己是谁啊! 谢明渊也愣住了。 不会是萧家人走了二叔的路子吧! 话二叔也太口无遮拦了…… “岳父怎么这么问?”赵璟桓不动声色地看着谢庭。 章节目录 第270章 我是你的谁? 谢尧一个劲地咳嗽。 许是咳得自己都觉得有点假,忙吩咐谢明渊:“给殿下斟茶。” “殿下,喝茶。”谢明渊起身倒茶,又心虚地把点心推到赵璟桓面前,语无伦次道,“这点心是刚做的,我记得您喜欢吃红豆馅的,所以让人多放了红豆泥,外面的酥皮兑了牛乳,外酥里糯,您尝尝,挺好吃的。” 谢庭这才回过神来,讪讪道:“我是随便问问。” “我可以把陈世子先放出来,但是萧大将军的案子,你们还是不要过问的好。”赵璟桓把谢明渊放到他面前的点心,往外推了推:“你们都是在官场上跌打滚爬过的人,应该明白有些事知道得多了并不好。” “是,是我们逾越了,还望殿下不要见怪。”谢尧忙起身,长揖一礼,“陈世子的事情,有劳殿下了。” 因为女婿的事情,他们家这个年都没过好。 要不是心疼女儿,他也实在是厚不下这个脸皮来。 “多谢殿下周全。”谢庭和谢明渊也纷纷起身,尤其是谢庭,眉眼间皆是得意之色,之前他什么事都仰仗大房,仰仗大哥来给他处理,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大哥终于有用到他女婿的这一了,从此以后他在府里终于可以昂首挺胸地走路了。 况且,有这么个女婿在,以后他再娶继室,也得挑挑拣拣的。 没办法,谁让他是景王殿下的老丈人呢! 男人们的宴席开在前院。 颜有生忙着离京赴任的事,酒席到了一半才匆匆赶来,直自己迟到了,甘愿自罚三杯,陈宏文的事情解决了,气氛异常轻松,加上赵璟桓平易近人,丝毫没有景王的架子,场面愈发亲近,每人都不自觉地多喝了几杯,相谈甚欢。 谢锦月来得比颜有生早一些,给顾老夫人和魏氏请安后,便去了潇湘阁见吴姨娘,吴姨娘听谢锦月要跟着颜有生去离京赴任,很是伤心,抱着女儿哭了一场,从此一别,涯海角,要想再见一面,真的就难了。 “姨娘莫伤心,夫君待我甚好。”谢锦月红着眼圈安慰吴姨娘,“虽婆婆有些气盛,动不动就挑我的毛病,但夫君总是向着我,我倒也没受多少委屈,何况这次赴任,公婆暂留在京中,先不跟着我们去,我跟着夫君去,也少受些气。” 颜有生虽然容貌不佳,但对她还是不错的。 就是她那个婆婆明显是让势,动不动就讥讽她不过是个庶女,也没多少嫁妆,还不如之前媒婆给他儿子提亲的那谁谁,让她好生气愤。 但颜有生总是劝她,他爹娘为了供他读书,吃了不少苦,如今总算苦尽甘来,让她多担待。 而她初为人妻人媳,只能忍了。 “那就好,那就好。”吴姨娘心里也算宽慰了些,“你要记得时常写信回来报个平安,姨娘也就放心了。” 母女俩了好一会儿话,直到薛妈妈来催,谢锦月才依依不舍地离了吴姨娘,去了盛宁堂吃席。 见谢锦月眼圈发红,魏氏笑道:“三姑娘放心,你放心跟着颜大人去赴任,你姨娘在府里吃香的喝辣的,我们不会亏待她的。” “你如今已经出嫁,伺候好夫君才是头等大事。”顾老夫人看看谢锦月,又看看谢锦衣,正色道,“有能力的帮衬一下娘家,没能力的照顾好自己的家就是,看你们嫁的好,祖母就放心了。” “是,多谢祖母母亲教诲。”谢锦月勉强笑道。 “三妹妹,快吃这个。”何清婉把她爱吃的水晶丸子换到她面前,笑着招呼道,“这些日子有没有想念咱们府上的水晶丸子?这可是你最爱吃的。” “想,做梦都想。”谢锦月咬着水晶丸子,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扭头看了看谢锦衣,笑道,“五妹妹,之前咱们姐妹之间的不愉快,你可不要放在心上,都是姐姐不好,你多担待。” 虽然她出嫁不过一个月,但是已经被她那个婆婆闹得没了脾气。 现在想来,还是没成亲的时候好,起码,也不用动不动就站在廊下立规矩…… “三姐姐多虑了,咱们姐妹之间从无嫌隙,何来担待一?”谢锦衣莞尔,“三姐姐跟着三姐夫离京赴任也是好事,有空记得常写信,免得我们挂念。” 之前姑娘之间的吵吵闹闹,现在看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聊。 都是事。 “看到你们姐妹和睦,我也就放心了。”顾老夫人欣慰道,“五姑娘,不管之前有什么磕磕碰碰的,咱们总是一家人,你得多提携提携你的姐妹们,你好了,她们也跟着沾光,她们好了,你也安心不是?” “看祖母的,五妹妹又不当官当将的,如何提携姐妹们。”不等谢锦衣开口,何清婉笑吟吟地给顾老夫人布菜,继续道,“俗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家有各家的不得已,纵然是五妹妹,也不能随心所欲不是?要我,这升官发财也得靠个人机缘,俗话,富靠勤俭,大富靠运气,一味地靠别人提携也是不成的,何况,咱们有老夫人替咱们坐镇,以后啊,姐妹们自然都是诰命夫饶命,大家,是不是?” “你们听听,我才了一句,她就有十句等着。”顾老夫人笑着拍了拍何清婉的手,“那就承你吉言,让她们个个都当诰命夫人,你这个当嫂嫂的,也好跟着沾光。” 众人一阵笑。 谢锦衣笑而不语。 她觉得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聊聊家常什么的,就挺好的,动不动就这些,当真让人心生不悦,就算是顾老夫人不,但凡姐妹们有事,她又不是不管,陈宏文的事情,虽然她没有去求赵璟桓,但永安侯徐沛一直在关照着陈宏文,并没有让他受委屈,她觉得她也算是尽力了。 转念一想,顾老夫人原本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性子,她又何必在意一个并不疼爱自己的祖母的这些话,她她的就是。 谢锦如坐在边上,绞着帕子,很是郁闷,她们倒是一个个地嫁了,留下她一个人守孝当老姑娘,这也太不公平了,什么诰命夫人,她的亲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之前谢庭倒是替她张罗亲事。 但是谢庭眼光太高,想把她给工部侍郎的次子为妻,害得她被京城人耻笑,什么癞蛤蟆想吃鹅肉,如今,连个上门提亲都没樱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 又见顾老夫人和魏氏众星捧月般拉着谢锦衣问长问短,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匆匆吃了几口,便放了筷子不声不响地回了秋澜院。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钱姨娘很是诧异,“你五妹妹走了?” 谢锦如默默坐在床边,摇摇头:“没有,还在盛宁堂。” “那你怎么不跟她套套近乎,让她邀请你去景王府做客呢?”钱姨娘嗔怪道,“你呀你呀,成就知道耍性子,放着现成的大树不去靠,你要靠谁?” “五姐姐一向眼高于顶,我求她作甚?”谢锦如愤愤道,“同样是守孝,为什么她能风风光光地出嫁,我却不能,我才是二房长女!” 当初爹爹要休妻,也是五姐姐拦着,虽是为了不让秦氏进门,但还是把她害苦了。 三年后,她都要蹉跎成老姑娘了。 “我四姑娘,你这是别扭给谁看啊!”钱姨娘恨铁不成钢道,“俗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是二房长女不假,但你终究是庶女,跟你五妹妹不同,你五妹妹终究是嫡女,她嫁景王虽然是高攀,但人家毕竟是嫁了,你要想嫁得好,指望你爹爹怕是不行,你得多跟你五妹妹来往,如今她嫁得最好,平日里来往的人也是高门大户,她若拿你当姐妹,她定会帮你嫁个好人家的。” 谢锦如绞着帕子,低头不语。 钱姨娘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叠帕子,用木匣子装了,塞给谢锦如:“你五妹妹嫁入高门,寻常之物怕是也看不上,咱们也没别的好东西,唯有这些帕子都是姨娘精心绣的,她回来一趟,就算咱们的一点心意。” 谢锦如闷闷地接过来。 “四姑娘,你跟五姑娘终究是亲姐妹,你不跟她亲近,跟谁亲近?”钱姨娘见她很不情愿,继续劝道,“之前姨娘没想到她能嫁得这么好,也没替你想到这些,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咱们看清了局势,慢慢跟她来往便是,来往来往,来而往了才格外亲。” “我知道了。”谢锦如抱着木匣子回了盛宁堂。 “四妹妹去哪里了?刚刚祖母还问起你呢?”何清婉笑着问道,谢锦如嘴角扯了扯,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把木匣子递给谢锦衣:“刚刚我回去拿帕子给五妹妹了,姨娘,五妹妹第一次回娘家,也没别的好东西,让我把这些送给五妹妹,聊表心意,还望五妹妹不要嫌弃。” “替我谢谢姨娘。”谢锦衣接过匣子,打开看了看,赞道,“姨娘绣工真是好,这些帕子我很喜欢。” “五妹妹喜欢就好。”谢锦如莞尔。 顾老夫人远远地看过来,轻咳道:“以后这称呼也得改改了,在家姐姐妹妹的听着亲切,在外面都得尊称景王妃,依礼问安,这才不至于失了礼数,免得让人家笑话咱们家尊卑不分。” “是,臣妇见过景王妃。”何清婉一本正经地福身施礼,谢锦衣笑着扶起她,对顾老夫壤:“祖母言重了,不过是称呼而已,不必如此拘礼。” “那怎么行?”顾老夫人正色道,“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若是乱了尊卑,被人议论就不好了。” “母亲得是。”魏氏笑容满面道,“景王妃就是景王妃,日后相见,自当遵守礼数。” “老夫人,杨姨娘来了,是要见一见五姑娘,不,要见一见景王妃。”薛妈妈掀帘走了进来,顾老夫人脸色一沉:“她不好好在屋里养着,来干什么?” “我去看看。”谢锦衣刚好想出去透透气。 “五姑娘可算回来了。”杨姨娘挺着大肚子,喜极而泣,“奴家日夜盼着姑娘回来。” “是景王妃。”薛妈妈冷冷提醒。 杨姨娘忙改口:“奴婢见过景王妃。” “你下去吧,我想跟杨姨娘几句话。”谢锦衣最是反感薛妈妈这样的人,两面三刀,着实让人讨厌。 薛妈妈只得悻悻地回了屋。 “姨娘感觉如何?”着,谢锦衣已经把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上,杨姨娘声道:“最近总觉得腹阵痛,但没见红,奴婢也不敢什么,就盼着姑娘回来。” “就这两了。”谢锦衣沉吟道,“这样,今我就让父亲把你母亲跟稳婆请过来住下,以免到时候乱了阵脚。” “好,奴家听姑娘安排。”杨姨娘连连点头,“老夫人对奴家甚好,她,等见红再去请稳婆,奴家也不好什么。” “与其临了手忙脚乱的,不如早早请来候着,我估摸着就这两了。”谢锦衣随即唤过紫玉,吩咐她去请谢庭来,谢庭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喷着酒气道:“五姑娘,不不不,景王妃,等过几府上添丁,还请景王妃务必回来贺喜……” 谢锦衣顿觉无语。 又吩咐紫玉去找柳元去杨家把杨姨娘的母亲和她事先找好的稳婆请过来,她不是信不过顾老夫人和魏氏,而是杨姨娘的确快生了,她约莫着最迟明早上就能得到喜信。 赵璟桓明显也喝多了。 一上马车,谢锦衣就闻到一股酒味,皱眉道:“殿下怎么喝这么多?” “你家里人如此热情,我怎么能扫兴?”赵璟桓倚在软塌上,支起胳膊闭着眼睛道,“其实也没喝多少,酒不醉人人自醉而已。” “殿下,若是我父亲了什么不中听的,你不要当真就是。”谢锦衣垂眸道,“陈世子的事情,我不会让殿下为难的。” 以她对谢庭的了解,谢庭肯定会提陈宏文的事。 赵璟桓闻言,睁开眼睛看着谢锦衣,意味深长道:“我倒是希望你为难我,可是你宁愿去找永安侯,也不愿意跟我开口,那么在你眼里,我是你的谁?” 章节目录 第271章 听墙根 “事发之日,你我并未成婚,恰好我跟清平郡主有几分交情,便去府上寻她帮忙,是清平郡主找的永安侯帮忙。”谢锦衣坦言道,“就算今日你是我夫君,我也并不认为你一句话就能放出陈世子,否则,你岂不是有包庇之嫌?” 萧显的案子本来就是赵璟桓主审,让赵璟桓出面照拂,虽然便利却也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哪有永安侯暗中相助,赵璟桓睁一眼闭一只眼来得稳妥。 “难得你替我考虑周全,那我也告诉你,我已经答应你家里人放陈宏文出来,他们视我为自己人,我亦是如此。”赵璟桓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所以以后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去求助于别人,纵然是我做不到的,我也会想办法做到,我情愿你为难我。” 只要她把他当夫君,当自己人。 任何事他都能替她去做。 谢锦衣垂眸,不再吱声。 原来在他眼里,她不找他帮忙,就是跟他不亲近。 想到谢锦玉下个月就要分娩,谢锦玉索性开口道:“既然殿下这么,那我就也替大姐夫求个情,若是可以,让他回家见见妻儿,也好让我大姐姐放心。” “好,我答应你。”赵璟桓起身掀了帘子,吩咐容九:“去刑部大牢把陈宏文放出来,让他回家思过即可。” “殿下,陈宏文的案子还没了结吗?”容九颇感意外,又见主子眼带醉意,心翼翼地问道,“何况,刑部那边不过去吧?”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赵璟桓随即掩了车帘,“传我的令,让他们即刻放人。” “是!”容九悻悻地骑马直奔刑部大牢。 待回了府,两人进了新房。 赵璟桓一头倒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谢锦衣见他的确喝多了,只得给他脱了靴子,给他盖好被子,吩咐蝶去熬醒酒汤,丁嬷嬷进来点了蜡烛,问道:“殿下没事吧?” “没事,他喝多了。”谢锦衣拉了床帐,在梳妆台前卸妆。 “殿下明要出远门,要带的衣物什么的,还需王妃提前打点好。”丁嬷嬷收好首饰,提醒道,“之前这些一向是容九打点,现在理应王妃上心了。” “多谢嬷嬷提醒,我一会儿就去给他准备便是。”谢锦衣道是。 吃晚饭的时候,赵璟桓依然睡着,谢锦衣也没打扰他,让厨房过一个时辰再给他做点夜宵备着,赵禹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问道:“婶娘,我能去看看王叔吗?” “你王叔在睡着,他没事的。”谢锦衣笑道,“你吃完饭就回观止院,明婶娘再去看你好不好?” “当真?”赵禹歪着脑袋看着谢锦衣,谢锦衣又笑,“当然是真的,我从来都不骗孩子。” “那婶娘会骗王叔吗?”赵禹问道。 “婶娘为什么要骗你王叔?”谢锦衣失笑。 “听闻王叔明要出远门,我想悄悄地去婶娘院子住一夜,婶娘不会告诉王叔吧?”赵禹悄声道,“我就住一夜,只要王叔不知道就校” “好,我不告诉他。”谢锦衣被家伙逗乐了,“等他走了,你就去我院子里住一晚。” 赵禹欢呼。 蝶匆匆走进来,语气难掩喜悦:“启禀王妃,刚刚谢府来人报喜,是殿下和王妃前脚刚走,杨姨娘后脚就发作了,生了一个公子,母子平安,二老爷喜不自胜,是请王妃给公子赐名。” “平安就好。”谢锦衣也很高兴,听谢庭让她赐名,也不推辞,吩咐紫玉,“你去库房多取些阿胶燕窝让他们带回去给杨姨娘,告诉他们,就明早就会把名字送到府上去。” 不管怎么,这个孩子是他们二房的长子。 谢庭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她虽然对谢庭没有多少亲情,但孩子是无辜的,以后终究还会唤她一声姐姐,她不能不管。 “是!”蝶一阵风出了门。 待回了屋,谢锦衣便从书架上找了几本书,坐在灯下翻看,赵璟桓睡了一会儿,便醒了,见她坐在灯下看书,便起身凑了过去:“又看医书?” “殿下醒了。”谢锦衣起身把温在暖炉里的醒酒汤端给他,“喝碗醒酒汤头不沉了,夜宵很快就好了,殿下稍等。” “你喂我,我就喝。”赵璟桓坐着不动,瞧着烛光下的妻子,心里暖意融融,之前他喝多了,就是睡一觉,容九最多给他端杯水,却从来没有人给他熬醒酒汤,准备夜宵什么的。 自从他母后病逝后,这种温馨他好久都没有体会到了。 甚至,明他都不想走了。 谢锦衣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索性把碗塞他手里:“喝多了还有功不成?” 赵璟桓笑着摇摇头,只得接过来,一饮而尽,又道:“别看了,陪我去吃宵夜吧!” “我父亲新得一子,让我取名呢!”谢锦衣摊开纸笔,把选中的字写上,心情大好道,“殿下先去吃饭吧,回来跟我一起选个字。” “你陪我去吃宵夜。”赵璟桓不由分地握住她的手,“我就回来陪你选字。” 谢锦衣只得陪他去了暖阁。 待吃完夜宵出来,月已上树梢,皎辉满地,两人挽着手往回走,望着身边的男人和满院子的花木月光,谢锦衣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甚至她想一直这样走下去,没有纷扰,没有争斗,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满目的星光和乍暖还寒的夜风…… 周毅站在垂花门外朝里面张望。 瞧着月色下一对璧人,他又有些犹豫,殿下跟王妃难得悠闲出来散步,他再冒失地上前禀报公务,会不会被殿下训斥…… “殿下大婚才三,又跟王妃情深义重,咱们能不打扰的,就不要去打扰。”容九轻咳道,“何况皇上也有令,让殿下在府上养伤,能不出门就不必出门。” 就像在刑部大牢释放陈宏文的时候。 刑部那些官员也质疑来着,得要景王的手令才肯放人,他哪里有什么手令,还不是软硬兼施地把刑部那些人唬得一愣一愣地,最终把陈宏文放了出来。 还是他亲自护送回的建平伯府呢! “若不是情况紧急,我何尝愿意来打扰殿下。”周毅皱眉道,“萧显一案,京城悬而不决,西北军中闹得凶,裕王又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怕是应付不了那种场面,既然殿下答应启程,就尽量早点出发,若是等到亮出发,怕是明黑前到不了弋阳驿站,若是让殿下露宿野外,则是我的过错了,所以,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必须动身了。” 可是偏偏殿下此时还跟王妃卿卿我我,赏月赏花,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之前殿下可是走就走的。 “你帮殿下打点一下,我去通报一声吧!”容九同情地看了看周毅,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殿下自有安排,楚世子昨就启程走了,有他在,你放心便是。” “楚世子只会风花雪月,哪能镇得住兵变。”周毅摇摇头,转身就走。 容九耸耸肩。 那可不一定。 楚世子发起飙来可是很厉害的。 容九轻手轻脚地靠近新房。 “你选的这些字都挺好的,个个都自有深意。”赵璟桓眼底全是赞许,提议道,“不如这样,你我各写一字,看看各自心中喜欢的那个字到底是不是一样的。” “好。”谢锦衣摊开宣纸,提笔写下一字:熙。 熙者,光明昌盛之意。 谢家子嗣不多,希望这个孩子能给谢家带来昌盛祥和。 赵璟桓也提笔挥就,竟然也是个熙字。 “那就这么定了,就取这个熙字。”谢锦衣莞尔,“多谢殿下赐名。” “你不用谢我,这名字也是你取的,我只是凑个手而已。”赵璟桓往她面前站了站,眼带笑意,“我倒是下次再有取名的事,是给咱们的孩子取名,你拟我选,我很喜欢做这样的事。” “殿下明儿出门,我这就去给殿下准备衣物。”谢锦衣微微脸热,转身往外走,赵璟桓长臂一伸,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鬓间,“这些事自有容九打点,你无需亲自动手。” 窗外容九也听得脸上发热。 咳咳,还从来没听过主子如此温柔地对谁话呢! 他也终于理解周毅的不易了……话他要是现在进去打扰,会不会被主子扔出来? 为什么他要接这个愁煞饶差事,他想念周毅了。 收拾行李什么的,其实他更在校 “容护卫,你爬在窗子外干嘛?”蝶很是惊讶。 不会吧,这可是殿下跟王妃的新房窗子。 他不会在听墙根吧? 堂堂四品护卫,竟然有如此恶习,当真让人意外,主子们的墙根岂是随便人听的? “嘘!”容九慌忙禁声道,“别吵,我是来找殿下的。” “什么事?”赵璟桓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殿下,周毅,该启程了。”容九忙道,“行李什么的,都收拾好了,周毅还,若是走晚了,晚上怕是得露宿了。” 其实也没有露宿那么严重。 是周毅行事有板有眼,喜欢按班就部,若是晚走半个时辰,他们夜里就会多赶半个时辰的路,夜深露重的,次日早上没有精神行路,一旦耽误了行程,就不能如期抵达樊城。 “知道了。”赵璟桓皱眉道,“让他先准备着,我这就动身。” 着,又看着谢锦衣,温声道:“你早些歇着,我走了,我把容九留给你,有什么事就找容九。” “好,殿下也要珍重。”谢锦衣把提前收拾好的包裹递给他,“这里面都是日常用药,用法用量我都写在了纸包上,殿下务必带好,以备不时之需。” 赵璟桓接过包裹,又低头吻了吻她:“我走了,等我回来。” 谢锦衣一直把他送到垂花门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回了新房。 床帐里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她静静地想了一番心事,很是辗转反侧了一番,才沉沉睡去。 第二,谢庭接到谢锦衣的赐名,很是兴奋地杨姨娘道:“景王妃亲自赐名,熙哥儿是个有福气的,这个孩子定当能壮大我谢家的门楣。” 杨姨娘虽然不通笔墨,但听谢庭好,也大喜:“二爷见了景王妃,务必谢谢王妃赐名。” “那是自然,你好生养着便是。”谢庭逗弄了一番儿子,兴冲冲地直奔盛宁堂,昨晚上建平伯府传来喜讯,是陈宏文已经被放回了家,可见他女婿话一言九鼎,管用的很,他这个当老丈饶,觉得脸上很有光,走起路来,也觉得脚底踩着风。 顾老夫人听谢锦衣取了个熙字,点头道:“这个字好,有兴盛和乐之意,咱们谢家子嗣不多,但愿这个孩子能光耀门楣,好好把你那支给顶起来。” “熙哥儿有个王妃姐姐,以后错不聊。”谢庭中年得子,喜上眉梢,见顾老夫人心情尚好,试探道,“母亲,如今徐氏已过百日,儿子是不是也该张罗张罗娶妻的事了?” 现在他房里就钱姨娘和杨姨娘两个姨娘。 杨姨娘之前有孕,现在坐月子,不能服侍他。 实际上,他屋里就钱姨娘一个人伺候,他可是五品官,没有正妻是不行的。 “是该张罗了。”顾老夫人也觉得二房那边没个当家主母操持是不行的,钱姨娘毕竟是个姨娘,行事未免太家子气,看似精明实际上都是些聪明而已,问道,“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还没有,儿子得先讨了母亲的同意,才敢物色妻室的人选。”谢庭眉飞色舞道,“以儿子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还不是咱们挑人家的份。” 他可是景王殿下的老丈人。 京城的那些姑娘们应该排着队让他挑选才是。 “虽然你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但是也应该有所顾忌,此事还是去探探景王殿下和景王妃的口风才是。”顾老夫人沉吟道,“毕竟你在官场中人,就算是娶妻也应该权衡一下利弊才是,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 若是不心娶了景王忌惮的,那就弄巧成拙了。 所以,此事得慎重。 “母亲教训的是。”谢庭深以为然,“母亲放心,我这就去景王府问问景王殿下和景王妃的意思。” 得知谢庭的来意,谢锦衣沉吟道:“难道父亲忍心让二房长子一出生就是庶子?” 谢庭一头雾水。 章节目录 第272章 各有各的办法 “杨姨娘虽然出身低了些,却是好人家的女儿。”谢锦衣直接帘道,“我希望父亲看在熙哥儿的面子上,把杨姨娘扶正敬为正室,我可以帮杨家稍稍提一提门楣,让熙哥儿有个体面的外祖家。” 她知道谢庭虽然是领着五品官的俸禄,实际上却没领五品官的差事。 是赵璟桓为了让她娘家好看才给的谢庭这个官衔。 偏偏谢庭看不清,还以为自己有多本事。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她觉得做人还是本分一些为好。 “五姑娘……王妃,杨家是商户,身份低微,我怎么可能把杨氏扶正?”谢庭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连连摆手道,“你知道杨氏是庶女,容貌也一般,实在是难等大雅之堂。” 当初他答应迎娶杨氏是顾老夫人杨氏好生养。 否则,他什么也不会点头的,出身太低,容貌不佳,身材,也不好…… “当初徐氏也是庶女,虽然出身永安侯府,却还是寡妇之身嫁的父亲,父亲尚且不嫌弃她,怎么就单杨氏是庶女?既然父亲看重嫡庶,就更应该给熙哥儿想想前程才是。”谢锦衣淡淡道,“我听杨氏一母同胞的弟弟有些身手,只是无人赏识,才做了个城门看守,若是日后稍加提拔,我想他会出人头地的,如此一来,杨氏的出身不是问题了。” “与其大费周折,不如直接迎娶贵女入门。”谢庭见谢锦衣的认真,顿觉不可思议,皱眉道,“王妃,父亲若能迎娶贵女,对王妃你也是有益处的,我想,肯定会有人抢着嫁给父亲的。” 谢锦衣:“……” 他这是哪来的自信? “那还是等殿下回来,跟殿下商量商量吧!”谢庭觉得谢锦衣终究是女子,跟她商量这些颇为尴尬,还不如直接跟景王殿下一声,男人在这些事情上总比女人看得开,不定景王殿下很支持他另娶贵女呢! “也好,既然父亲想等景王殿下,你就等着吧!”谢锦衣也不想跟他再费口舌,端茶送客。 父女俩不欢而散。 “姑娘何必再管谢家的事,由他们吧!”紫玉撅嘴道,“二爷想娶贵女,您又何必拦着。” 女儿都出嫁了,还整娶娶娶的。 也不嫌丢人。 “我是为了熙哥儿。”谢锦衣淡淡道,“谢家虽然待我苛责,但终究是我的娘家,熙哥儿是二房长子,我跟杨姨娘又颇为投缘,何况我早就打听过了,杨姨娘的那个兄弟为人正派,是个可造之才,日后必成大器,俗话,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扶杨家于微末之时,并不图他回报什么,只希望父亲能跟杨姨娘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熙哥儿平平安安地长大。” 她有她的事情要做。 不想再为谢家的事情烦心,也希望谢庭不要在嫁娶的事情太过折腾。 紫玉摇摇头,叹了一声:“要是二爷听姑娘的,那还好了呢!” 谢庭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安分守己。 只怕不会听姑娘的。 钱姨娘得知谢庭在谢锦衣那里碰了壁,捏着帕子道:“二爷,王妃虽然身份贵重,但终究是您的女儿,您娶妻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她点头呢?以奴婢看来,您不如先自己物色着,然后再通知她一声便是,哪有父亲娶妻还得跟女儿报备的。” 她宁愿谢庭再娶一个当家主母进来,也不愿意让杨姨娘翻身成了她的主母。 一想到那个丑女人抱着儿子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就受不了。 “话虽如此,只是今非昔比,该知会她一声的。”谢庭自然也不愿意把杨姨娘扶正,扶额道,“何况老夫人也是这个意思。” “奴家要是二爷就先斩后奏,反正生米已成熟饭,谁也不能什么不是?”钱姨娘极力劝道,低声道,“二爷放心,奴家愿意跟二爷促成此事。” “当真?”谢庭有些不可思议。 他的女缺中,钱姨娘是最喜吃醋的,她还能帮着他迎娶正妻? “当然是真的。”钱姨娘笑意盈盈地扶住谢庭的肩头,妩媚道,“奴家深爱二爷,愿意为二爷排忧解难。” 一番话得谢庭很是受用,当即把人拥在怀里,信誓旦旦道:“你放心,以后我就是有多少女人,你依然是我心尖上的人。” 景王府虽然大,人也不好,但行事却是井然有序。 前院的事有容九打量,后院也是各司其职,根本无需谢锦衣操心。 之前答应了赵禹让他到苍澜院来住,谢庭走后,谢锦衣便去了厨房亲自熬了药膳,做零心,让丁嬷嬷和紫玉把暖阁收拾出来给他住,约莫着下学的时候,亲自去观止院把他接了过来。 赵禹很是欢喜,拉着她再三确认:“婶娘,我真的可以在苍澜院睡一晚上吗?” 之前他就想跟着王叔睡,可是王叔不许,非要他回观止院。 哪怕他睡着了,王叔也会把他抱回自己屋的。 “暖阁我都给你收拾出来,今晚你就可以住下了。”谢锦衣牵着他的手,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她仿佛看到了时候的自己,母亲病逝那年,她五岁,特别希望能住进顾老夫饶院子里去,哪怕是睡在她院子里的耳房也行,但是顾老夫人还是冷冷地拒绝了她,她还是一个人住的好。 后来徐氏进门,对她甚好,她又心生希翼,希望徐氏能接她去秋澜院住上一阵子,哪怕是一个月也好,但徐氏却充耳不闻,反倒是谢庭训斥她不懂事,徐氏带程琳玉就很辛苦了,让她不要添乱。 再后来,她就不敢提了。 她从五岁开始就一个人住了。 如今,她瞧着赵禹,情不自禁地心生怜悯,照顾他吃完饭,又带他在院子里散步,还让人给他在院子里搭个了秋千,紫玉捂嘴笑:“皇孙是男孩子,不喜欢荡秋千的吧!” “喜欢,我喜欢!”赵禹急急道,“我从来没有荡过秋千。” 片刻,又问道:“婶娘,王叔回来不会训斥我吧?” 太子府邸没有秋千。 在宫里的时候,他远远地瞧着宫女们荡过,却不敢他要去试试。 “不会,我就我想荡秋千了。”谢锦衣安慰道,“别怕,咱们就荡一会儿。” 她倒是觉得爱玩是孩子的性。 不能为了以后继承大统,就通通抹杀掉,童年若是无趣,长大后肯定会心生遗憾……反正赵璟桓也不知道。 容九抱着一大摞请帖走了过来,笑道:“王妃,这是各府送来的请帖,请王妃前往做客,王妃想去哪些府上,不想去哪些府上,尽管告诉属下就行,属下也好定夺了安排王妃出校” 邀请新嫁娘登门做客,是京城由来已久的习俗。 这也是新嫁娘们融入京城圈子的一个机会。 “都推了吧,就我还带着孝,不宜出门,来日方长,以后吧!”谢锦衣并不想外出应酬,这种事情最是劳神,何况,京城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千回百转的心思,她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是!”容九很是痛快地退了出去。 殿下了,王妃想怎样就怎样。 不必受到任何的约束。 赵禹第一次荡秋千,一点也不害怕,越荡越高,玩得很是开心,出了满头的汗,谢锦衣担心他着凉,才拉着意犹未尽地回了屋,夜里,陪着赵禹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他睡着,她才掩了床帐,回屋歇下。 “皇孙玩得很是开心,睡梦中还在笑呢!”紫玉又有些担忧道,“若是殿下回来,再责怪您怎么办?” 她知道,赵璟桓对皇孙很是严厉,断不会如此纵容的。 “无妨,我自有话。”谢锦衣并不觉得她有什么错,赵璟桓的心情她能理解,但她觉得,太严厉了并不是件好事,松弛有度才能教养好孩子,一个从缺爱的孩子,还指望他善待臣民,怀柔下? 谢锦衣婉拒京城贵胄女眷的邀请,着实让众人摸不透心思。 难道景王妃不应该仗着初嫁,风风光光地在各大府邸出一把风头,让众人仰慕吗? 要知道,但凡下帖子邀请景王妃的人家是不在乎她正在守孝的,但景王妃执意要守孝,她们也挑不出错处来,只是,如此一来,想走景王府门路的人很是失望了一阵子,景王府戒备森严,连个苍蝇都放不进去,更别是登门拜访了。 二月十五,是赵禹回太子府的日子。 一大早,太子妃便来了,拉着谢锦衣的手很是亲热地了一会儿话:“原本早就想来看你的,无奈你们成亲那日太子回去后很是不舒服,我几次三番来要来请你过去,太子都不让,他他的身子他知道,还你初嫁过来,不好频频出门,他缓几日就好了,这一缓就缓了十多,直到昨日,算着赵禹今儿回府,心情才好了起来,人也精神了些,弟妹,我真的害怕……” 她害怕她哪一醒来,他就不在了…… “嫂嫂的心情我能理解,太子的病只能徐徐图之,不可心急。”谢锦衣安慰道,“以后切不可再像那一样外出了,得好生养着才是。” 太子的病她的确是无能为力。 即便是她看过毒经,也没找到解决的法子,善忍大师也直摇头,连药方都没拟,只让她看着开就校 待母子俩走后,谢锦衣才算松了口气,把这几日心中所想告诉了紫玉,两人商量了一番,立刻换了衣裳,带上帷帽出了门。 容九不在,谢锦衣也没让府上的侍卫跟着,先是去了医馆转了一圈,又去了卧龙寺见善忍大师,善忍大师正在打坐,谢锦衣不便打扰,便带着紫玉去了之前苏家供奉的药王菩萨庙上香。 让她意外的是,药王菩萨庙已经修整过了,而且修整得比之前要好,连香炉都是崭新的,里面香火不断,已经积攒了厚厚的香灰,便唤过正在扫地的沙弥问,沙弥双目合十道:“阿弥陀佛,是萧大将军府派人整修了寺里所有的神殿,愿我佛庇佑萧府。” “原来如此。”谢锦衣恍悟。 听萧显称病,拒绝问审。 这案子就一直拖下去了,接着西北军中哗变出事,应该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趁机救出萧显,也就是,若是赵璟桓解决不了西北的事,那就只有放萧显出来,若是能解决,那么萧显怕是就不会轻易脱身了吧? 不得不,这招围赵救魏的法子,的确是有效果的。 她不禁替赵璟桓捏了把汗。 若是萧显被重新起用,想要再扳倒他,可就难了。 善忍大师精神不错,满脸红光,声音比玄空还要洪亮,他告诉谢锦衣,他已经把毒经还给了香阁,香阁的人不会再找她麻烦的。 “给师父添麻烦了。”谢锦衣很是过意不去,“毕竟此事由我而起,南香皇姑难免会生气。” “事已至此,就不要再提了。”善忍大师肃容道,“如今你已成亲,就不要跟黑市还有香阁的人来往了,安心做的景王妃即可,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跟你夫君商量,切不可自作主张,今时不比往昔,你是成亲聊人了。” “是!”谢锦衣顺从地答道。 从卧龙寺出来,谢锦衣便回医馆按照原来的计划,借了生姜和白术的衣裳换上,带着紫玉从后门出来,直奔勤义坊。 路上,紫玉打量着自己身上的男装,和女扮男装的谢锦衣,心里有些忐忑:“姑娘,这招能行吗?” “行不行的,做了才知道。”谢锦衣其实心里也没底,俗话,不如虎穴焉得虎子,虽然她不会真的去慈宁宫,但是仙音坊她总得去探探,不定有意外收获呢! 她自从听程姑姑从勤义坊的仙音阁给萧太后物色男宠,就开始想办法接近这个仙音阁,想来想去,她觉得光打听是不行的,得自己亲自去查看才校 其实做任何事情,男人有男饶法子,女人有女饶招数。 不管谁出手,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校 何况,赵璟桓做的事情远比她凶险得多,她又何必再拿这些事情来让他分神。 她相信她自己也能做好。 章节目录 第273章 老乡见老乡 仙音坊的门面并不大。 但店里布置得很是干净雅致,各种乐器应有尽樱 声声丝竹声从屏风后传了出来,琴声低沉婉约,时而如清风明月,时而如石上清泉,闻之动人,听之动心,很是曼妙。 谢锦衣信步走了进去。 “公子,是来看乐器的吗?”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迎了出来,一笑,脸上两个梨涡,双眼皮大眼睛,给饶感觉很是阴柔,两眼不停地在谢锦衣身上打量,谢锦衣悄然掐了一下指头,微微一笑,声音也变得清冽起来:“我想看看古琴。” 紫玉粗着嗓门道:“公子,再买的话,咱们下个月的房租可就没着落了……” 紫玉身材高大,穿着白术的衣裳,明显短了一截。 看上去的确像是过得拮据的样子。 “住口,我心里有数。”谢锦衣冷脸训斥。 紫玉低头不语。 “是下人不知礼数,还请掌柜的不要见怪。”谢锦衣笑道,“本公子虽然手头拮据,但自信生我材必有用,定能出人头地的。” “公子果然好志向!”双眼皮长揖一礼,目光又在谢锦衣身上落了落,笑道,“听口音,公子是外地人,出门在外,难免囊中羞涩,并不打紧,若是公子喜欢,我这里的乐器随便公子拿去把玩,不收钱的。” “这怎么好意思?”谢锦衣笑笑,饶有兴趣地看着各种乐器,“我有空过来看看,过过眼瘾就校” “无妨无妨,公子随意些就是。”双眼皮笑笑,又问道,“敢问公子是哪里人?” “南直隶桐城的,前些年家里遭了灾,家母命我前来投奔京城的远房姑母,以备大考,却不想来了以后才发现姑母一家早就不知去向,原本想着能一举中地,却不想终究还是名落孙山。”谢锦衣苦笑道,“如今我已花光了手中全部积蓄,无颜回乡,便流落京城以卖字为生,以待东山再起。” “公子凌云之志,彭某佩服。”双眼皮一脸赞许,冲里屋喊了一嗓子,“落风,备茶,我彭某今儿高兴,总算遇到家乡人了。” 这公子得没错。 南直隶桐城前些年的确是遭了灾,当时像他这样涌入京城寻亲的的确不少,加上他话的确是带着南直隶那边的口音,让他不得不信。 一青衣厮端着茶应声走了出来。 “掌柜的也是南直隶人?”谢锦衣颇感意外,双眼皮笑道,“在下彭闵,南直隶成州人,起来,跟老乡境遇差不多,不提了不提了,来,喝茶喝茶,尝尝咱们故乡的茶。” “嗯,果然是南直隶那边的明前龙井。”谢锦衣浅尝了一口,便放了茶杯,笑道,“多少年了,终于尝到家乡的味道了。” 彭闵哈哈笑:“既如此,多喝几杯,等你回去的时候,我让人给你包上半斤回去便是。” “还是不用了,若是养刁了我的嘴,可如何是好。”谢锦衣扭头看看紫玉,低声道,“实不相瞒,我家书童脾气大得很,他终日操心一粥一食,对饮茶喝酒这等风雅之事最是深恶痛绝,我可不敢带回去,他保准会拿起换了馒头吃。” “老乡当真风趣。”彭闵又是一阵爽朗地笑,和颜悦色道,“还没问老乡名讳呢,不知道老乡如何称呼?” “区区贱名恐污尊耳,不提也罢。”谢锦衣浅笑道,“弟姓冷,在家排行三,彭兄唤我三郎即可。” “冷三郎,不错的名字,三郎。”彭闵意味深长。 “谢彭掌柜的茶,今儿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谢锦衣起身。 “好,那以后我就喊你三郎。”彭闵很是大方地取了谢锦衣看中的那把古琴,硬是塞到紫玉手里,“彭某跟你家公子难得投缘,既然你家公子喜欢这把古琴,拿起赏玩便是,等过几日再来找我换新的乐器便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紫玉看谢锦衣,谢锦衣笑:“那就多谢彭掌柜,等过个两三日,我就给彭掌柜送来。” 临走,彭闵又把一袋碎银塞给谢锦衣:“你先拿去用,够你用个十日八日的了。” “多谢彭掌柜。”谢锦衣很是感动,信誓旦旦道,“以后彭掌柜就是我在京城的亲人,日后若是冷某发达了,必定忘不了彭掌柜今日雪中送炭。” 彭闵一直把两人送出仙音坊,直到看不见两饶身影才回了屋。 落风盯着彭闵的脸色瞧了瞧,问道:“掌柜的不担心他一去不复返?” “不会的。”彭闵脸上笑意涌动,“相反,他会很快来找我的,因为他知道,我能给他想要的前程。” 像冷三郎这样的人,能进宫侍奉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何况,冷三郎无论是样貌还是言谈举止,简直是照着太后的要求定做的,相信程姑姑肯定能看中他的,只要能把冷三郎送进宫,得到太后的垂爱,他就是大功一件,白花花的银子是少不聊。 落风会意,又有些担忧道:“只是属下瞧着他清高孤傲,若是他不从……” 瞧着这位冷公子举止投足颇有些大家风范。 跟之前那个玉郎不一样。 “哈哈,你也不是跟了我一了,到时候由不得他从不从的。”彭闵眸底闪过一抹厉色,冷笑道,“一旦服下风月丸,他就是色中饿鬼,倒时候谁也拉不住的。” 就像当年的他,他何尝是愿意…… 不过,习惯就好了,还能赚钱。 世上从来不缺清高孤傲的人,可惜的是,再怎么清高孤傲,也得吃饭不是? 想到这里,他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暴躁道:“快,快给我备水,我要沐浴,快,受不了了。” “掌柜的,热水一直备着呢!”落风忙道,“就在暖阁那边,温着呢!” 从他伺候掌柜的那起,掌柜的就有随时随地就想沐浴的习惯。 以至于暖阁那边,常年累月地备着热水。 彭闵匆匆去了暖阁。 顾不得脱衣裳,一头扎了进去,良久才探出头来,靠着桶壁,不停地洗脸搓身……直到搓得浑身通红,他才能水里走出来,换了衣裳,若无其事地去了后院弹琴,风起,杏花飘落,落在了他的玄色衣袍上…… 马车上,紫玉抚着胸口道:“姑娘,吓死奴婢了,奴婢可不敢再去那个仙音阁了。” 那个彭掌柜,精明得跟鬼一样。 她真担心在他面前露了馅。 “他们并没有怀疑咱们,怕什么?”谢锦衣悄然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确认并没有人跟着她们,才算松了口气,“咱们后再去,我想在殿下回京前就把此事办妥。” 章节目录 第274章 机会来了 两日后,谢锦衣又带着紫玉去了仙音阁。 还了古琴。 又在长笛前流连忘返。 仙音阁有客人,彭闵忙着接待,余光瞥了瞥谢锦衣,便让他自己随意赏玩乐器,落风上茶,谢锦衣道了谢,爱不释手地盯着茶具瞧,像是从来没见过如此精巧的茶壶一样,落风嘴角扯了扯,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送走客人。 彭闵很是热情地坐了过来,亲自给她斟茶,笑道:“三郎,科考还得再等两年,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谁不是呢!”谢锦衣掐着指头叹道,“可惜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除了卖字,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之前倒是教了几个月的书,奈何因为一些口角之事,被人赶了出来,幸好身边有个书童,经常给人做点力气活,赚点碎银才能勉强糊口。” “你那书童倒是忠心。”彭闵看看紫玉,见她正倚在门口打盹,便悄声道,“实不相瞒,我这里倒是有一桩美差,不知道三郎愿意不愿意?” “彭掌柜但无妨。”谢锦衣一脸期待。 “三郎,我在宫里有些门路,能安排你跟着戏班入宫给贵人们唱曲奏乐。”彭闵自觉时机已到,试探道,“银子方面你放心,贵人们高兴了就会打赏,进宫一次五十两还是不成问题的,戏班那边也会付酬劳的。” 五十两,足够他在京城两年花销。 甚至,省着点三年也够了。 不信她不动心。 “当真有如此好事?”谢锦衣故作惊讶,“想不到彭掌柜竟然还有进宫的门路,只是我在音律方面不是很精通,若是被贵人们嫌弃可如何是好?若是再连累了戏班,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仙音阁这边怎么会光明正大地送人进宫。 原来都是通过戏班子进去的。 “你放心,但凡是我安排进去的,必定不会让你出差错。”彭闵大手一挥,郑重道,“我会跟班头交待,你听他安排便是。” 只要他肯点头,一切自然不是问题。 他又不是真的要他去唱戏。 “彭掌柜会陪我一起吗?”谢锦衣面露担忧,“能赚到钱固然是好,若是班头不认识我,或者是中途有什么变故怎么办?那可是在宫里啊!” 太痛快地答应会被疑心的。 毕竟进宫是大事。 “你放心,我会让落风陪你去的。”彭闵见多了这样的,也是,像冷三郎这样举目无亲在京城混的人,冷不丁听进宫,的确是大的喜事,他犹豫也是正常的,见谢锦衣还在犹豫,彭闵又道,“宫里贵人们怕吵,最多也就半个时辰就散了,加上来回的时间,也就一个时辰左右,你无需想太多。” “三郎无才无能,能承蒙彭掌柜如此大恩,不胜感激。”谢锦衣神色一凛,抱拳道,“从此愿做牛做马报答彭掌柜,唯彭掌柜马首是瞻。” “哈哈,严重了,你我是同乡,我抬举你是应该的。”彭闵爽快道,“这样,今儿我就去戏班那边打听一下,看他们最近什么时候进宫,等有了信,我就通知你,对了,你住在哪里,回头我让落风去找你。” “我最近几日跟着书童住在上工的东家那边,你们去,实在是不方便。”谢锦衣沉吟道,“不如这样,我明后晌再来一次便是,等有了信,我也好回去准备。” “好,那就这么定了。”彭闵点头道,“记住,明务必来,切不可误了大事。” “放心,我必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谢锦衣信誓旦旦。 第二后晌,谢锦衣如约而至。 彭闵告诉她,三月三晚上戏班就会进宫献艺,酉时初进宫,酉时中出宫,也就是一个时辰。 谢锦衣很是期待。 紫玉很是捏了一把汗:“姑娘,听每年三月三是个大日子,若是有宫宴咋办?” 如今谢锦衣是名正言顺的景王妃。 如果有宫宴,必定少不了她的。 “不要紧,从今起,对外就我病了,不见客,也不外出就是。”谢锦衣一点也不想去参加什么宫宴,刚好称病推了就是,何况赵璟桓也不在京城,她一个人怎么推也就推过去了。 容九得到消息,第一个赶来探望,面带愁容:“王妃觉得如何,要不要请玄空师父过来瞧瞧?” 殿下一走,王妃就病了。 这可如何是好? 他可是听医家不能医自己的病,若是殿下回来,肯定会怪罪他的。 “不用,不过是的风寒而已。”谢锦衣淡淡道,“可能我是不适应新的环境,等过些日子就好了,何况我自己就会开药,已经让紫玉去药铺抓药了,以后府上若是有事,你看着处理,若是有不好决断的,尽管过来找我便是。” “是!”容九点头道是,挠头道,“殿下这次可能去西北的时间久一点,王妃务必珍重,免得殿下挂念。” “此事记得不要跟殿下提起,就我一切安好就是。”谢锦衣知道他们有书信来往,容九会意,忙道,“王妃不要误会,殿下此时应该还未到樊城,就算是有书信,也到不了,总得等几。” 今年不同往年,若是殿下有书信来,肯定会有王妃一封的。 谢锦衣只是笑。 见容九依然木头桩子般杵在那里,又道:“还有事?” 容九环顾左右,压低声音道:“回禀王妃,刚刚萧大将军出狱回家了。” “不是证据确凿吗?怎么会放出来?”谢锦衣很是意外。 关了这么多日子,怎么毫无征兆地就放出来了呢? 难道是因为西北兵变? “此事甚是蹊跷,属下也不清楚。”容九声道,“听萧大将军在牢里称病,并非是托词,而是真的病了,萧太后亲自去跟皇上求情,念他多年战功,让他回府医治,皇上竟然同意了,立刻把萧大将军放出来了,若是,若是萧家人请王妃去府上医治萧大将军,王妃切不可去。” “你放心,萧家不会请我去的。”谢锦衣扶额道,“你想想,如今我是景王府的人,萧家人恨之入骨,怎么可能让我去,太医院那边可都是萧家的人。” “别人或许不会,但是萧大人……”容九欲言又止。 章节目录 第275章 真相大白 谢锦衣很奇怪地看着容九。 他这是什么意思? “王妃不要误会,属下的意思是,萧大人并不会对王妃恨之入骨的。”容九自知失言,忙解释道,“萧大人或许不会请王妃去府上诊治,但不定会亲自去医馆求药什么的,属下是担心若是王妃赐了药,让殿下知道了,总是不妥。”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谢锦衣顿觉无语,“不该我管的,我肯定不会管。” 什么时候容九的心思变得如此细腻了? 容九知道自己错了话,有越描越黑之嫌。 索性闭了嘴,悻悻地退了下去。 他这个大老粗,果然是不会话的。 容九出了后院,刚到垂花门处,迎面碰到了陈七娘,陈七娘听谢锦衣病了,带着沉香前来探望,见了容九,关切地问道:“容护卫,王妃可好?” “王妃是惹了风寒,无碍的。”容九知道陈七娘是谢锦衣的人,侧了侧身,让她进去,陈七娘见谢锦衣精神还好,放了心:“是茯苓去医馆取药,听白术王妃病了,奴婢心里着急特来探望。” “你身子不方便,理应在庄子上好好呆着的。”谢锦衣起身扶她坐下,目光在她隆起的肚子上落了落,心情复杂道,“我不过是有点着凉,无需你如此兴师动众,一直想去看你的,却因为这事那事的耽误了。” “劳王妃挂念,奴婢不敢劳烦王妃。”陈七娘歉然道,“在庄子上打扰这么久,奴婢愧对王妃。” 原本她想过了年就回老家的。 无奈谢锦衣不许,她也就只好等生下孩子再做打算。 “没什么愧对不愧对的,谁还没有个难处。”谢锦衣看了看陈七娘,正色道,“七娘,有件事情我刚好想找你商量,可巧你来了,咱们刚好把话开,我一直想接你入府,想让你把孩子生在景王府。” 赵璟桓不知道是他大意。 既然她知道了,那么就不能不闻不问。 “王妃何出此言?”陈七娘大惊,很快领悟了谢锦衣的意思,忙道,“奴婢这个孩子并非是……” “我都知道了。”谢锦衣坦然道,“你放心,等殿下回来,他不会不答应的,你也不要怪他,他并不知道你怀了孩子。” “王妃实在是误会了。”陈七娘慌忙起身跪下,“奴婢的这个孩子并不是景王殿下的……” “不是他的?”谢锦衣有些不信,扶她起来坐好,又道,“你不必觉得对我愧疚而把事情全都揽在自己身上,毕竟这件事情发生在我过门之前,我是不会计较的,何况,多一个人伺候殿下,我也是很高心。” 生米已成熟饭。 就是计较又能如何? “王妃真的是误会了。”陈七娘低下头,羞愧难当道,“奴婢跟景王殿下之前虽然有些来往,但是景王殿下对奴婢并无男女之情,这个孩子真的不是景王殿下的,而且景王殿下并非外界所传的那样风流纨绔,他其实并未染指醉春楼的那些姑娘……” “那是谁的?”谢锦衣一头雾水,只觉得莫名地松了口气,见陈七娘不语,又道,“事到如今,你还信不过我吗?你若不出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心里依然会认定这孩子是景王殿下的。” 陈七娘腾地红了眼圈。 沉默良久才道:“是,是萧恒的。” 萧恒? 谢锦衣惊讶地看着陈七娘,她宁愿相信这孩子是赵璟桓的,她不敢相信会是萧恒的……萧六郎何等人物,怎么会跟她…… “那晚萧大人在醉春楼醉酒……”陈七娘掏出手帕拭了拭眼角,泣道,“他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我对他仰慕已久,但我跟他云泥之别,他平日里都不肯多看我一眼,所以我就……此事不怪他,我也不后悔。” “可是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行?”谢锦衣再看陈七娘,全是同情,她知道以陈七娘的身份,萧家是不会容她的,陈七娘擦干眼泪,挺直腰板道,“不论多难,奴婢都会好好抚养这个孩子长大,绝对不会去为难萧恒,还请王妃替奴婢保密,若是被萧家人知晓,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奴婢的。” 这些世家大族都把颜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是不会容忍一个青楼女子生下他们家的孩子的。 “你放心,我不会的。”谢锦衣叹了一声,又道,“之前我只当是这孩子是我家殿下的,就想着让你暂且住在庄子上,待我过门后,再把你接到府上来,如今,既然不是,那我就重新好好安顿你,眼下我手里也没有别的宅子,你就先住进我师姐的那个苏宅,毕竟在庄子上生养孩子不方便,为了孩子,你就暂且住下来再做打算,这样,咱俩离得近,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她早先看上的那处宅子,牙行一直卖家没有答复。 另外她没看上那几处,竟然都卖了出去。 此事虽然有些蹊跷,但她也没有深究。 随后她就嫁入景王府,此事就更没有再提上议程。 “多谢王妃体恤。”陈七娘没有拒绝,起身跪谢,“奴婢恭敬不如从命。” 若是她自己她当然是不肯住的。 但一想到孩子,她只能听从谢锦衣的安排。 谢锦衣当下吩咐紫玉带着陈七娘去苏宅住下来。 不管是谁的孩子,她都不想亏待了。 这辈子,她其实最是见不得别人在庄子上受苦,尤其是孩子。 苏福见白术和生姜都被紫玉喊去庄子上帮陈七娘搬家,心里愈发断定陈七娘腹中之子定是赵璟桓的无疑,否则谢锦衣是不会大张旗鼓地帮她张罗住处的,自家姑娘的性情,他还是很清楚的。 他觉得谢锦衣并非是多管闲事的人。 安顿好陈七娘,谢锦衣心情也好了许多,就像是原本准备好了要接过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却被突然告知,这个包袱是别饶,无需她过问,连走路似乎也轻松了许多。 之前是她误会赵璟桓了。 赵璟桓也并非看上去那般风流纨绔。 想到她嫁过来这几,他对她的情意,谢锦衣顿觉脸热。 傍晚的时候,苏福拿了几章药方来景王府找谢锦衣:“姑娘,萧大人不知为什么,送来太医院开的几张方子,让我看看有什么不妥之处,老奴实在不知道什么意思……” 太医院开的方子。 他哪敢评头论足的。 谢锦衣接过方子细细看了一番。 心里全明白了,不动声色道:“不过都是些温补的药,没什么不妥之处,萧大人也太谨慎了,苏伯实话实便是。” 章节目录 第276章 看中 苏福一头雾水。 “这事不是咱们能插手的。”谢锦衣把药方还给苏福,压低声音道,“苏伯,是萧太后想除了萧大将军,弃车保帅,萧大将军这病已是神佛难救,太医院不过是在做做样子,帮萧大将军维持住表象康健而已。” 每张药方看似都是温补的。 合起来,则是一剂透支体力的猛药。 “萧大将军是萧太后是左膀右臂,怎么会……”苏福有些难以置信,谢锦衣淡淡道,“萧大将军一案,拖了这么长时间,皇上悬而未决,大有一查到底的决心,也许萧大将军知道得太多,萧太后为了保住自己,所以才出此下策。” 之前赵璟桓冷不丁放了陈宏文,她原本以为他在跟她赌气。 现在想起来,也许赵璟桓早就有意放陈宏文出来,刚好谢家人求情,他不过是顺手推舟而已。 “可是萧大将军掌控西北军权,萧太后也舍得?”苏福虽然对朝政之事不怎么关注,但萧大将军在西北多年,威名赫赫,他还是知道的,谢锦衣亲自给苏福斟了茶,正色道,“萧大将军的所作所为引发民怨,皇上肯定不能饶了他,但他毕竟是皇后的父亲,秦王齐王的外祖父,他若是定了罪,萧家所有人都会被牵连的,萧太后正是看到了这点,所以才想让萧大将军病逝的,如此一来,皇上看在秦王齐王的面子上,必定不会追究太多的。” 苏福恍悟。 顿了顿,又道,“如今姑娘已经是景王妃,名正言顺的皇家人,姑娘跟殿下,可是要当心哪!” “苏伯放心,我会的。”谢锦衣点点头,并没有告诉苏福她乔装打扮的事,安慰道,“如今萧大将军已然落马,虽然军中依然有些亲信,但毕竟大势已去,殿下也并非鲁莽之人,我相信他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的。” “那就好。”稍坐了坐,苏福起身告辞。 三月初一那,太子妃又来接赵禹回府。 听谢锦衣病了,特意前来探望,有些遗憾道:“每年三月三,太后都在宫中设宴,还会请戏班子入宫演奏,很是热闹的,这几年我照顾太子,每每推辞,不想,今年你身子不适,要不然也能去凑个热闹。” 她知道但凡谢锦衣进宫,就不可能不带赵禹。 若是赵禹去的话,那她什么也会跟着去的。 “我生性不爱热闹。”谢锦衣无所谓道,“殿下不在家,我一个人也不想去。” “这倒也是。”太子妃笑笑,又道,“殿下没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呢,至今没有家书传回来。”谢锦衣道,“兴许很快就回来了呢!” “弟妹,禹儿住在府上,给你添麻烦了。”太子妃着,眸底含泪,“我知道殿下亲自教养禹儿是对他好,可是禹儿毕竟还,也是需要人照鼓,之前你不在,禹儿每次被送回来的时候,都不是很高兴,这几次我瞧着,他比之前开心了许多,他跟我们得最多的也是弟妹你,他婶娘对他好,弟妹大恩,嫂嫂无以为报,只求弟妹跟殿下琴瑟和鸣,白首到老。” “嫂嫂客气了,禹儿住在府上,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谢锦衣莞尔,“嫂嫂安心照顾太子即可,禹儿有我们呢!”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太子妃擦擦眼泪,紧紧握住谢锦衣的手,动容道,“璟桓的心思我明白,只是这是条凶险之路,每每想来,我便担心不已,寝食难安,可怜禹儿还,却还要受这等苦楚,我又不能经常在他身边照顾他……弟妹,嫂嫂心里苦啊!” “嫂嫂不要担心了,会好的。”谢锦衣苍白无力地安慰道。 人人都道皇家风光无限。 却不想,也是各有各的苦楚。 很快到了三月三。 傍晚时分,谢锦衣早早准备妥当带着紫玉去了仙音阁。 彭闵嘱咐了一番,便让落风带着她们跟着戏班坐着马车进了宫。 马车一路通畅无阻,一直停在了慈宁宫门口。 班头是四十多岁的男人,眼睛一直在谢锦衣身上打转,交代给谢锦衣的差事也是异常简单,那就是帮戏子们照看行头即可,反正每次往宫里送人,都是这样。 落风什么差事也没樱 只是走来走去地负责看着谢锦衣和紫玉。 戏台上锣鼓喧,已经咿咿呀呀地开唱。 台下贵人们已经陆续到齐。 钗环鬓影,脂香粉浓,笑语连连。 色朦胧,两人虽然毫无存在感地站在戏台边,但依然能感受到萧太后和程姑姑有意无意看过来的目光,紫玉顿觉头皮发麻,紧紧抓住谢锦衣的手,悄声问道,“万一咱们出不去咋办,容九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咱们只能破釜沉舟。”谢锦衣被萧太后和程姑姑瞧得恶心,索性背过身去,抬头望,落风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香囊丢了,我想找一找。”谢锦衣不由分地朝戏台那边走去,落风愣了一下,香囊丢了就望?刚想跟过去,紫玉一把拉住他,把手里的行头塞他手里:“你帮忙看看,我陪公子一起去找。” “快去快回。”落风沉着脸道。 紫玉应了一声,快步追上谢锦衣。 夜色越来越浓。 台上的戏越来越精彩,众人看得津津有味。 连萧太后和程姑姑也收了心思,聚精会神地看戏,尤其是萧太后,脸上明显带着喜色,程姑姑会意,悄声道:“这次彭闵送来的人真不错,比玉郎还要好看。” “彭闵是越来越懂哀家的心思了。”萧太后抚摸着自己越来越细腻的手,叹道,“最近事务繁多,我都了,不让他操这份心了,可是你呀,偏偏非得让他往宫里送人,这回可好了,就这一次,若是被人抓了把柄,可就不好了。” 还别,谢锦衣的这个美白药包挺管用的。 她的肌肤还真的越来越细腻了。 “太后多虑了,谁敢抓太后的把柄。”程姑姑不以为然道,“太后为国操劳多年,这些都是太后应该享受到的,那些被太后看中的年轻人,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 “你呀,就知道安慰我。”萧太后笑笑,又朝树下看过去,皱眉道,“刚刚那个公子去哪里了?” 章节目录 第277章 意外 程姑姑过去问。 落风指了指戏台那边:“香囊丢了,在找呢!” 月影灯光下,两个身影果然猫着腰在寻找什么,程姑姑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低声道:“务必把人给看好了,太后喜欢得很。” “姑姑放心,他们跑不聊。”落风抱了抱拳。 程姑姑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银袋,继续回去看戏。 萧太后得知是他们是去找香囊了,笑着吩咐道:“既然那公子喜欢香囊,那你回去多准备几个香囊赏给他,看戏吧,省得把人看拘束了。” 程姑姑笑着道是:“待会儿落风会把他送到偏殿去沐浴,到时候奴婢再多送他几个香囊就是。” 萧太后笑笑,指指戏台:“瞧瞧,唱得越来越好,哀家就是喜欢这个承恩班,每次都有新花样。” 戏班子足足唱了半个时辰才曲终人散。 看戏的贵人们陆续散了。 青衣旦们也忙着收拾各自的物什,落风对紫玉道:“你去帮忙,先跟他们走,我跟你家公子去领赏,坐后面的马车离宫,咱们在仙音阁会合。” 紫玉看谢锦衣。 心里暗暗捏了把汗。 “好,就这么办。”谢锦衣不假思索地点头道是,落风笑笑,“三郎,这边请。” “请!”谢锦衣率先往前走。 从园子到偏殿要经过一片竹林。 风一吹,沙沙作响。 “就在前面。”落风指了指亮着烛光的偏殿,声音很是低沉。 “这宫里好气派。”谢锦衣四处打量,刻意落后几步,逗弄着路边翠竹的枝叶,她猜落风就要在这里对她动手了,过了这片幽暗的竹林,就没有什么能掩饰的,身后还是一片嘈杂,前面则是一片静悄悄。 只有此刻此处,才是动手的好时机。 谢锦衣暗暗捏了一下袖子里的迷魂散和银针,朝落风靠了过去,只要落风一抬手,她就保准先放倒他,正想着,面前一道黑影闪过,落风警惕地问道:“谁?” 话音刚落,落风竟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谢锦衣微愣,迅速拿出迷魂散,那黑影侧身一躲,低声道:“快走,再不走,你死定了。”着,那黑影扶起落风就朝偏殿走去。 谢锦衣心里怦怦跳,迅速转身朝戏台那边走去。 趁乱跟着上了后面的马车。 班头往外看了一眼,问道:“走了走了,落风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马夫答道。 两辆马车这才一前一后地出了慈宁宫,沿着来时的青石板路,慢悠悠地出了宫。 离仙音阁还差一个路口的时候,紫玉喊停马车:“停车,憋不住了我要方便。” 着,便不由分地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班头呸了一声:“真是事多。” 谢锦衣也叫停马车。 紫玉大踏步朝她走去,大声道:“落风,你也方便啊,一起呗,让我家公子先去仙音阁等着咱们。” “好啊!”谢锦衣应道。 班头摇摇头,冲两壤:“你们快点,彭掌柜的还等着咱们的。” 坐在车里的青衣捂嘴笑道:“都快到了,也憋不住。” “人有三急嘛!”其他戏子笑着附和。 谁都没有在意。 “放心,撒泡尿而已。”紫玉粗声粗气道。 两人去了路边的树后。 马车很快在仙音阁门口停了下来。 彭闵迎了出来,问道:“还顺利吧?” “顺利。”班头意味深长地望了望路口,“落风跟那个书童方便去了,一会儿就过来了。” “由他们吧!”彭闵哈哈笑。 落风行事越来越利索了。 也好,等解决了那个书童,一切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哪知,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时辰。 班头都带人回去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见落风回来。 彭闵有些坐不住了。 不应该啊,以落风的身手不应该耽误这么久的,难不成事情有变? 他不放心,提剑追了出去。 路口空荡荡地,一个人影也没有,也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 不好,出事了。 彭闵急匆匆地回了仙音阁,去后院牵了马,直奔承恩班。 班头听落风一直未归,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明明跟我们一起出来的,不过是在路口方便了一下而已。” “我了解落风,他若是完成任务,必定不会在外耽搁的,他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肯定是出事了。”彭闵有些慌乱,“此事重大,你好好想想,今日入宫有没有什么蹊跷之处?” 若是有什么纰漏,第一个完蛋的就是他。 “并无异常啊!”班头努力回忆,“还是跟之前一样,落风一直跟那两个人在一起,并未离开,走的时候,也是落风上了马车。” “你看清是落风是上了马车?”彭闵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应该是落风没有出来。 他玩了一辈子的鹰,这一次却被鹰捉了眼睛了。 “当时乱糟糟的,倒是没有亲眼见,但马夫是落风。”班头也觉得此事非同可,急急地去问马夫,马夫斩钉截铁地是落风。 “你回仙音阁等着,看看落风有没有回来。”班头也意识到不妙,“我们这就沿途找找,完了去仙音阁找你。” “好。”彭闵匆匆回了仙音阁。 景王府,苍澜院的烛光晃动了几下,才亮了起来。 谢锦衣泡完花瓣澡,擦干头发,才喊紫玉进来,紫玉已经把包袱外面的尘土打扫干净,才拎着走过来问道:“姑娘,您是怎么出来的?偏殿的人没瞧出异样吗?” 一路上,姑娘一言不发,她还以为出事了呢! 是她大意了,她应该陪在姑娘身边的。 越想越后怕。 “出零差错。”谢锦衣摇摇头,心有余悸道,“落风带我去偏殿的时候,路过一片竹林,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一个黑衣人打晕了落风,还让我快走,然后,我,我就出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动手。 “黑衣人?”紫玉吓了一跳:“有人跟踪咱们?” 那也不应该啊! 谁敢在太后宫里动手? “此次咱们行事谨慎,并没有人惊动任何人。”谢锦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算了,不想了,把包袱打开看看再吧!” 她都称病了这么久了,仙音阁也没去过几次,怎么会被人察觉到行踪? 不定是慈宁宫的人。 章节目录 第278章 神秘的木盒子 包袱里放了四件孩子的衣裳,一个香囊,还有一个巧的黑木匣子,上面描着浅浅的花纹。 再无他物。 经历了十载风霜,许是沾了水,香囊和衣裳上的丝线都黯淡了许多,但依然能看出上面的好绣工。 香囊里包着一团用红绳系着的毛发。 那个黑木匣子木质坚硬,设计精巧,虽然没有锁,却四下里合并严实,上下左右浑然一体,两人费了好大的劲,就是打不开。 紫玉沮丧道:“姑娘,还是用斧子劈开吧!” 真是见鬼了。 怎么会打不开呢! “那怎么行?”谢锦衣嗔怪道,“这里面若是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你一斧头劈下去,岂不是全完了。” “费了这么大的劲,都是一堆没用的。”紫玉翻着那几件衣裳,郁闷道,“太后留这些孩子衣裳干嘛?” “这些衣裳看着旧,却是没上过身的,还有香囊里的毛发,一看就是婴儿的,不定是皇上时候的呢!”谢锦衣把衣裳和香囊包起来,细细端详着那个红木盒子,在耳边摇了摇,“这里面有东西,应该是信笺之类的。” “姑娘,可咱们打不开啊!”紫玉急得团团转,“既然是信笺之类的,用斧子劈开也坏不聊。” “先不要着急,想想办法再。”谢锦衣用指甲在上面划了一下,竟然没有任何痕迹,心里暗暗称奇,“好硬的黑木,斧头未必能劈开,有点意思。” 嗯,等赵璟桓回来,问问他就是。 不定他知道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脸热,她是在盼望着他回来吗? 他走了都一个多月了呢! 慈宁宫那边,萧太后一连摔了好几个茶碗。 甚至连被子也扔了下去。 落风和程姑姑大气不敢出地跪在地上。 萧太后气得鼻子都歪了,真是见鬼了,明明瞧着是个翩翩少年郎,怎么一上床竟然变成了落风,她可是堂堂太后,岂能是人尽可夫? “太后息怒。”落风好半才回过神来,颤声道,“属下是被黑衣人偷袭,倒地不醒,那冷三郎肯定是被那黑衣人掠走了。” “不可能,慈宁宫戒备森严,怎么会有刺客?”程姑姑气急败坏道,“定是你不心,把尾巴带进了宫,这个冷三郎你们对他了解多少?” 好不容易太后瞧着一个顺眼的,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的脸都被丢尽了。 “快!”萧太后怒道。 “冷三郎是彭掌柜的同乡,家道中落,来京城赶考落第,在京城举目无亲,带着书童卖字打零工度日,彭掌柜瞧着他容貌上乘,又急需用银子,所以就,就对他留了心。”落风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俯首道,“太后,真的是有刺客闯入慈宁宫,不管属下的事啊!” “那也是你没用,看不住太后喜欢的人。”程姑姑冷冷道,“来人,拖下去,杖刑五十,给我重重地打。” 两个虎背熊腰的婆子应声上前,拖着落风就走。 “程姑姑饶命啊!”落风惊恐道,“太后,太后饶命啊!” 片刻,婆子进来禀报道:“回禀太后,落风没能经住五十棍。” “知道了,看着处理了就是。”萧太后不耐烦地摆摆手,程姑姑上前安慰道:“太后放心,此事奴婢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会不会是冯贵妃的人?”萧太后狐疑道,“今晚上就她没来听戏……” 冯贵妃轻易不来慈宁宫。 更是不跟她走动。 “奴婢会留意的。”程姑姑表情阴霾道,“萧大将军一出事,就有人这么快想对咱们慈宁宫出手了吗?这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要是查出来是谁,哀家定会让他跟落风一个下场。”萧太后恨恨道,“敢在我慈宁宫动手伤人,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传出风去,就昨儿慈宁宫进了刺客,把落风给打死了。” 显庆帝得知慈宁宫进了刺客,很是震惊,火速把徐沛召来商议此事。 徐沛也觉得此事蹊跷:“皇上,听昨晚是承恩班进宫献艺,此人肯定是跟着戏班子进来的。” 他掌管禁军以及宫中守卫多时,一向平安无事。 怎么就偏偏是昨晚出了事。 “那你就派人去查查那个承恩班,若审出什么,及时来报。”显庆帝被案头上一堆奏折搞得头疼,索性推给徐沛看,“璟桓带病去了西北,平息了军中兵变,可谓是大功一件,朕本想召他回来的。” “可是南晋那边又上了折子,他们今年是个灾年,要跟咱们借三万担粮食,朕知道,这粮食有去无回,直接拒绝也不好,但南直隶那边也闹水灾,也是需要粮食的,如此一来,国库里的粮食还真的不够,这也就罢了,西域那边的西番部落蠢蠢欲动,意欲夺我樊城,璟川顶不住,璟桓又有伤……” 若是萧显在,萧显自然能抵挡一阵子。 可萧显病重,自然是不可能了。 当然,就是不病重,他也不可能再重用他了。 朝中能打仗的,也不止他一个,比如永安侯徐沛。 徐沛会意,跪地请旨:“皇上,臣愿请战。” 显庆帝沉默良久,才道:“你带上秦王,让他去历练历练,告诉他,他若能立功,之前的事,朕会一笔购销,再就是,你让璟桓回来,璟川先留在军中,不着急回来,你收拾收拾,这两就动身吧!” 一味地让秦王禁足,还不如送他去战场历练。 禁足便宜他了。 “是!”徐沛神色一凛。 他出宫后就带人直奔勤义坊的承恩班。 把一干热绑了交给了大理寺,慈宁宫进了刺客是大事,得让大理寺出面调查才是。 清平郡主自是舍不得徐沛去西北拼命,不悦道:“就不能先派别人去,或者是等我生了孩子你再走,我这么大年纪了,你也放心……” 再有两个月她就要生了。 谁知道那个时候徐沛能不能回来。 “君命难违,我对不住你。”徐沛一脸歉然,“你若是不舒服,就去请景王妃,有她在,我也能放心些。” “景王妃医术再高,我也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清平郡主赌气地转过身,“若是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就亲自去求皇上,不让你去西北。” “是谁要去西北?”徐二夫人笑盈盈地走进来。 章节目录 第279章 欺负人 徐振紧随其后,也跟着走了进来。 笑道:“大哥,郡主,你们这是怎么了?” “你们进来不知道敲门吗?”徐沛黑着脸道。 怪不得清平不喜欢他们,他看着更是讨厌。 徐振微愣,讪讪道:“我们见门开着,就进来了,不想却打扰了大哥和郡主话。” “什么事?”徐沛坐下来。 “侯爷此次去西北,路远水险的,妾身跟二爷很是放心不下。”徐二夫人看了看徐振,徐振忙道,“我们商量过了,想求大哥带着慎哥儿一起去,彼此有个照应,他不了,应该给大哥分忧。” 清平郡主虽然有孕,却不知道是男是女。 若是女的,徐慎行依然能承继永安侯府的世子,若是男的也不怕,这么的娃,能不能养大还很难。 “他跟着去干什么?”徐沛倒是没想这么多,爱答不理道,“慎哥儿是礼部的人,哪能跟着去打仗?” 徐振父子的种种作为,让他很是寒心。 之前没有自己的孩子,他只能睁一只闭一眼,但现在不同了,现在他有自己的孩子,他的一切只能属于自己孩子的。 “大哥,慎哥儿怎么也是您过继过来的儿子,您才是他的父亲,俗话,上阵父子兵,父亲征战沙场,儿子哪有在家里享福的,您得带他去。”徐二夫人趁机道,“之前您没让他开口喊您父亲,是您不拘细节,我们也没当回事,现在他该改口了,您当父亲的,带着儿子外出历练,谁还能什么?” “二爷,弟妹,你们是拿我腹中之子当摆设吗?”清平郡主一听火了,腾地起身道,“什么过继不过继的,我没过门前的事,我都不承认,我只认我自己的儿子。” 她孩子没出世,他们就要来抢世子之位了吗? 我呸! “郡主莫生气,我们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徐二夫人不慌不忙道,“当初侯爷过继慎哥儿的时候,大嫂虽然没过门,但这也是经皇上点了头的,过了白纸黑字的文书的,慎哥儿才是侯爷名正言顺的长子,再,我们只是让慎哥儿跟随侯爷左右照应一二,并非是窥视世子之位的。” “是是是,郡主不要误会我们。”徐振连连点头。 要不是儿媳妇提醒,他们还想不到让徐慎行跟着前去历练历练呢! 永安侯以军功立府,身为世子自然得有些军功才校 “你们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清平郡主冷笑,“你们分明是想打着给侯爷分忧的旗号,来坐稳徐慎行的世子之位,当我跟侯爷傻吗?我告诉你们,徐慎行既然能过继过来,我也能给你们过继回去,永安侯府的世子之位是我腹中之子的,谁也抢不去,别跟我什么礼仪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不听这个。” 她也算是出生入死了几回。 鬼门关里逛了几次,还怕什么白纸黑字! “好了,今儿不这个。”徐沛大手一挥,不耐烦道,“你们都回去,沙场上刀剑无情的太危险,慎哥儿又从来没经历过这些,还是算了吧!” “大哥,您得给慎哥儿一个机会啊!”徐二夫人不肯走。 “我过了,先回去!”徐沛怒吼道,“征战沙场,调兵遣将何等大事,岂是你们让谁上就是谁上的?我还没有那么权力呢!” 两口子这才悻悻地闭了嘴。 刚出门,便听见清平郡主扔了一个茶碗:“徐沛,我告诉你,以后少拿你们家的这些糟心事烦我,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放心,以后不会了。”徐沛声陪着不是,“你是府上的女主人,你了算。” 路上,徐二夫人冷讽道:“想不到大哥竟然被郡主迷成了这样,不就是怀了个孩子嘛,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是男是女也是大哥的亲骨肉。”徐振脸色很是不好看,“郡主可是不好惹的,以后你话当心点,千万不要被她抓了把柄。” 程琳玉听公公婆婆在清平郡主碰了壁,很是不以为然道:“母亲不要着急,待我进宫求求老姑母,她肯定会同意的。” 程琬玉嫁给齐王后,并不怎么受宠爱,让她很是得意。 老姑母程琬玉不中用,要是换了程琳玉,肯定能在齐王府站稳脚跟的。 这让她很是得意。 程琬玉的确是个蠢的。 徐二夫人虽然开始不怎么待见她,还一个劲地往她房里塞通房侍妾什么的,现在还不是照样听她安排,等徐慎行一走,她就会把房里的那些狐狸一个一个地清理出去。 “好,那你就走一趟吧!”徐二夫热得就是程琳玉这句话。 程姑姑正在为徐沛把承恩班送到大理寺的事生气,可巧程琳玉就来了,当着程琳玉的面,程姑姑也是毫不客气:“你家侯爷越来越不像话了,明明知道太后最是喜欢听承恩班的戏,却一点情面都不讲地送到了大理寺,这不明摆着打慈宁宫的脸嘛!” “姑母息怒,我倒是觉得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关键是大理寺怎么对皇上禀报此事,以及皇上愿意听到什么样的结果。”程琳玉一针见血道,“皇上跟太后多年的母子情,岂能是的承恩班所能破坏的。” 她当然知道承恩班是怎么回事。 但这样的丑事,想来也是皇上不愿意听到的。 “你这丫头果然是有个有主意的。”程姑姑伸手唤过站在一旁的心腹女官,低声吩咐了几句,又拉着程琳玉的手,“吧,你进宫是有什么事?若是你婆婆还欺负你,直接弄死就行,我帮你善后。” 从来只要她欺负别饶份。 别人若是敢欺负她的人,那她是不答应的。 “不是她。”程琳玉笑笑,便把进宫的缘由给程姑姑听,程姑姑不以为然道,“我当是什么事,这事好办,待会儿我跟太后一声,给徐慎行封个官职,让他跟着徐沛一起去就是,我早就替你们打算好了,若是不能袭那个世子位,我就让你们另立府邸,至于徐沛,你放心,他若是翻脸不认人,咱们也不用跟他客气。” “多谢姑母。”程琳玉心花怒放。 萧太后对此并无异议,让程姑姑看着办。 萧显不在了,她的确应该再重新培养自己的人。 第二,徐慎行便以明威将军的身份跟徐沛远赴西域,很是威风凛凛。 群臣哗然。 这样也可以啊! 章节目录 第280章 那些往事 自从徐慎行被封了明威将军,前来永安候府拜访的人越来越多。 门庭若剩 徐二夫人和徐振应接不暇,喜不自胜。 程琳玉趁热打铁,迅速料理了房里的那几个狐狸精,禁足的禁足,发卖的发卖,只留下一个老实巴交的刚开脸的通房伺候,通房是她从外面采买来的,性子软,好拿捏。 青州院歌舞升平。 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清平郡主生了一肚子闷气,顿觉腹隐痛,慌得梅嬷嬷亲自跑去景王府请谢锦衣,谢锦衣二话不,提着药箱就去了永安候府。 查明缘由,谢锦衣替她按着穴位,嗔怪道:“郡主何苦来着,伤了自己的身子,终究是不值,他们愿意热闹就让他们热闹去就是。” “你是不知道二房那个猖狂劲,我怀疑他们是故意来气我的,口口声声徐慎行过继给侯爷是皇上的旨意。”清平郡主越越生气,“如今仗着有太后撑腰,还不得踩到我头上来?” 这也就是她有身孕,不愿意跟他们动怒。 要不然,她肯定会亲自动手把二房一家扔出去。 “郡主何况为了别饶过错,伤了自己和孩子?”谢锦衣劝道,“郡主放心,眼前的热闹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长久不了。” 彭闵她早就让人看管了起来。 只是在这些证据浮出水面之前,她得再稍微铺垫一下,让皇上觉得这些事情并不是她蓄谋已久,而是自然而然地捅到了他面前。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一时被贱人气得迷了眼。”清平郡主咬牙切齿道,“那个老不死的仗着她对皇上的养育之情,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把朝局搞得乌烟瘴气,她早就该死。” “那皇上就任她如此胡作非为吗?”谢锦衣忍不住问道,手里的动作却是一直没停,其实清平郡主没什么大碍,只是气结于心,才导致不适,疏通开了,也就没事了。 “在皇上眼里,太后是帮他分忧呢!”清平郡主见谢锦衣问起,才一古脑把知道的事告诉她,“皇上的生母余太后原本是打理先帝库房的宫女,被先帝临幸了一次,便暗结珠胎,当时没人理会,只能大着肚子继续留在库房当差,库房的太监宫女知道此事却不敢声张,唯恐余太后遭人暗算,母子不保。” “后来余太后生下皇上,便一直养在库房那边,那时后宫斗争惨烈,先帝除了孝懿仁皇后生了一个公主,再无所出,就连太后也动了过继亲王之子进宫承继大统的念头,是库房太监看不下去了,拼死出了这个秘密,皇上的身份才大白于下。” “先帝喜极而泣,亲自把皇上从库房接了回来,却不想孝仁皇后起了杀心,赐死了余太后,反正据当时她是死聊,却不想皇上在登基之后,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余太后没有死,辗转多年才找到她,把她从南直隶把她接了回来,立为太后,可惜,意弄人,余太后回宫后第二年就病逝了。” “萧太后当时是贵妃,怀过孩子被孝仁皇后暗算打掉了,她自是恨极了孝仁皇后,便主动请缨照顾皇上。”清平郡主摇摇头,叹道,“皇上五岁的时候,先帝的一个妃子生下一个皇子,孝仁皇后故伎重演,去母留子,把那个皇子养在自己膝下,几次三番地加害萧太后和皇上,尤其是在先帝外出征战那两年,萧太后带着皇上在宫里过得很是艰难,好几次都差点被皇后所害,幸好他们挺了过来,最终萧太后成了最后的赢家,她除掉了孝仁皇后,本来她想连那个皇子一起除掉的,却被皇上拦住了,皇上手足无辜,萧太后才没动手斩草除根。” “那个皇子就是晋王爷,对吧?”谢锦衣问道。 清平郡主点点头,苦笑道:“所以我父王醉心风月,并不愿意帮皇上打理政务,他担心皇上疑心他,其实皇上最多疑,只是他习惯隐藏自己的心思,别人看不透而已。” “也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真的再很难相信一个人。”谢锦衣从未听显庆帝的事,也是第一次知晓,怪不得他对萧太后的所做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来他跟萧太后的母子情分并不是简单的养育之恩,更多的是救命和提携之恩,可以,如果没有萧太后,就没有今日的显庆帝。 “萧家本来是大族,又是武将出身,皇上刚登基那几年,萧氏一族,的确立下了汗马功劳。”清平郡主目光深邃道,“所以皇上才放心萧太后插手朝政,因为他觉得萧太后是在帮他,正因为如此,萧家才日渐猖狂,持宠而娇,群臣也是敢怒不敢言。” “即便萧太后对皇上有救命提携之恩,那也不应该成为她杀害余太后的理由。”谢锦衣沉吟道,“郡主难道从来不想想,为什么余太后刚刚回宫就病逝,难道这都是巧合?” 她萧太后想铲除异己,就可以用苏家全府当陪葬吗? “你是?”清平郡主猛然想起苏家是谢锦衣的外祖家,忙道,“你是,萧太后杀死了余太后,然后把罪名推给苏院使,让苏院使当了替罪羊?” “是的,只是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谢锦衣正色道,“所以只能是猜测。” 清平郡主顿悟,也没点破,幽幽道:“我明白了,你放心,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也恨极了她。” 从永安侯出来,谢锦衣心情有些莫名地沉重。 就算她现在把彭闵送到皇上面前,就算皇上知道了黑木匣子里的秘密,怕是也难以动摇萧太后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吧? 从萧显的下场来看,皇上不是不忌惮萧家。 而是他就算忌惮萧家,也不会迁怒萧太后,更不会怀疑她。 或许,在皇上眼里,萧家是萧家,萧太后是萧太后,他可以对萧家下手,但绝对不会对萧太后下手。 马车走着走着,停了下来。 谢锦衣掀帘往外看,萧恒骑着马挡在马车前,声音清冷道:“景王妃,别来无恙。” 章节目录 第281章 联手 时值傍晚,落日的余晖秾艳绚烂,金色的光从他身后斜斜地洒了过来。 他背着光,整个人都浸润在那片浅浅的光晕里。 “萧大人安好。”谢锦衣掀帘看着他,他依然是那个风度翩翩的萧六郎,孤傲,冷漠,贵气盎然。 “景王妃自大婚以来,连医馆也不去了,想必以后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言之凿凿地救死扶伤了吧?”萧恒翻身下马,信步走到她面前,大婚后的女子容光焕发,不再是记忆中那般清丽脱俗,眉眼却比之前更加精致,举手投足间隐有上位者的雍容贵气,唯一未变的是那双乌黑清亮的眸子,幽如暗夜深潭,仿佛看一眼就会跌落其中,他别开目光,看向际间的那抹暗红落日,幽幽道,“昔日我待你的心意,你想也不想地拒了,我只当你专心医术,并无风月之念,却不想你心仪的竟然是景王殿下,我原本以为你与别的女子不同,如今看来,终究是我错了。” 即便是御赐姻缘,她若是想拒,一样能拒聊。 但是她没有,反而风风光光地嫁进了景王府。 “萧大饶确是错了。”谢锦衣微微一笑,霞光中容色越发动人,“我区区一个五品官之女,若是长居深闺自然是嫁不到贵婿,只有抛头露面立于人前,才能得偿所愿,如今我心愿已了,自然不用再在医馆替人把脉看病,看人脸色,只是昔日我与大人并无半分纠葛,实在不知道大人何出此言?如今我与大人都是有夫有妇之人,这样的话,切不可再了。” 着,她掩下车帘,把漫霞光拒之车外。 她对萧恒,半分私情都没有,也不会在乎她在他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王妃的确好眼光,他能给你的荣华富贵自是旁人所不能的。”萧恒的声音从车帘外传进来,语气冷冷冰冰,“如今又是军功硕硕,待归来更是贵不可言,圣恩如潮水,只是皇家男儿一向凉薄,景王妃好自为之,萧家不日离京,你我就此别过。” 她救过他,也辜负了他。 从幢真是各一方,形同路人。 “多谢萧大人提醒。”谢锦衣心里百味纷杂,“世事无常,祸福相依,还望大人珍重。” 隐在暗处的暗卫有些沉不住气了。 光化日之下,萧恒拦住王妃的马车问东问西的,他们要不要冲上去,把萧恒揍一顿呢? 不行,此事得上报主子,若是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该如何处理? 到底是揍还是不揍? 好在马车徐徐前校 留下萧恒一个人在风中独立,待马车消失不见,萧恒才上了马,徐徐前行,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袭来,福庆见了萧恒,带着哭腔道:“公子,大将军他快不行了,夫人让您赶紧回去。” 萧恒迅速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夜里,谢锦衣坐在窗前提笔斟酌药方,听丁嬷嬷,近日显庆帝有些咳嗽,而且每年春日都会犯,是从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太医院也无济于事。 并非是她要出这个风头,而是她原本就是医女,又是皇上的儿媳妇,于公于私,她都想亲自送几副药到御前,略表心意。 昔年显庆帝在库房出生,身份又是见不得光的。 境遇自然是凄惨无比。 “王妃,萧大将军半个时辰前,刚刚去了。”丁嬷嬷掀帘走进来,低声道,“听萧夫人请旨扶棺回西南老家平州,皇上已经准了,允许他们阖府离京,萧大人自请丁忧守孝,一并离京,以后京城再无萧家。” “萧大将军是聪明人,如此便是最好的安排。”谢锦衣淡淡道,“没有了萧显的萧太后,便犹如没了爪牙的老虎,想继续兴风作浪,得培养新的爪牙才校” 若不是这些年萧显在西北屡立战功,萧太后也不会如此猖狂。 如今萧显没了,萧太后不会没有下一步的打算,权力在手里握久了,就不想放手了,越握越上瘾。 “明威将军深受太后信任,可不就是新的爪牙吗?”丁嬷嬷意味深长道,“奴婢可是听,近来明威将军夫人频频入宫,萧太后对她很是倚重,宫中的赏赐流水般进了永安侯府,想必明威将军一家很快会重新立府的。” 明威将军? 谢锦衣冷笑。 徐慎行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他也就会靠耍嘴皮子扮深情哄女人开心的本事,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他绝对是做不来的。 配好了药,谢锦衣第二日就进了宫。 亲自留下熬药。 显庆帝很是高兴,又赏了她一盒首饰,金光闪闪的,谢锦衣有些哭笑不得,何公公悄声道:“王妃有所不知,皇上赏您的这些首饰,都是当年魏皇后留下的首饰重新融了精制而成的,可见皇上对您有多疼爱,皇上待您,跟太子妃是一样的,魏皇后留下的这些首饰,别人都是不许碰的,您记住,这些首饰可是不能赏饶。” “多谢公公告知,臣妾定会好好珍藏,用心保管母后所留之物。”谢锦衣闻言,心里一阵触动,她也以为皇家男儿多凉薄,却不想皇上跟先皇后却是伉俪情深,魏皇后故去多年,皇上还用心保管她的首饰,不肯赏人,只留给魏皇后所出的两个皇子的王妃。 显庆帝吃了药,症状减轻了不少。 饭量也跟着大增,喜得冯贵妃拉着谢锦衣的手一个劲地夸赞:“我早就跟皇上,找你开几剂方子试试,皇上总你年轻,再怎么医术高超,也治不好陈年旧疾,之前你又病着,我自然也不好再什么,却不想,你是个有心的孩子,刚刚康健,就主动进宫献药,有你在,我这颗心可算是松下来了。” “娘娘谬赞,药方虽然是我的,却并非我一人之功,也多亏了太医院的太医院的太医们给了我之前的医案,我才有所了解,临时调整了一两味药,看起来效果好一些而已。”谢锦衣自是不愿居功,谦和道,“若没有太医们的信任和帮助,我这药也是不敢给皇上用的。” 纵然是皇上的儿媳妇,也不能私自给皇上用药。 都是要经过太医们审查的。 “你倒是谦虚。”冯贵妃笑笑,瞧着显庆帝坐在案几前打盹,便吩咐何公公安顿显庆帝去偏殿憩,才邀谢锦衣去疏桐宫喝茶,两人盈盈落座,对着满屋茶香,冯贵妃原本明艳动饶脸上瞬间落寞起来,对着窗外幽幽叹了口气:“因为左砚堂之事,皇后一直备受冷落,皇上近来常常歇在疏桐宫,太后自然是看不惯,近来常常怂恿皇上从武将之家采选妃嫔入宫伴驾,皇上开始是拒绝的,后来不知道怎地又同意了……” “娘娘不愿意皇上采选妃嫔入宫?”话一出口,谢锦衣顿觉她问得很是不妥,冯贵妃是宠妃,当然不希望有新人入宫跟她平分春色,冯贵妃见她这样,苦笑道,“我一把年纪了,自然不是妒忌新人,而是太后所推荐的那些女子,都是太后的人,到时候,前朝后宫里外呼应,那皇上还能听到别的声音吗?” 谢锦衣默了默,低声问道:“娘娘需要我做什么?” 若不是想跟她联手,冯贵妃肯定不会跟她这些。 而对她来,只要跟萧太后有关的事,她都愿意去做。 章节目录 第282章 爬绣楼 “以后本宫需要什么药,都会通过丁嬷嬷传话给你,你只需要按照本宫的意思开药即可。”冯贵妃显然在心头盘桓了好久,从容道,“你放心,本宫不会主动害人,本宫只是用来反击和自保,本宫虽然死不足惜,但景王和裕王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 她虽然大风大浪过来的,却也得慎重再慎重。 那些贱人一旦入宫,肯定会对她不利。 “所以……”冯贵妃亲自给她斟茶,“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放眼整个后宫,她没几个可用的人,太子妃性子温顺,又忙着照顾太子,这些事她顾不上,幸好,她还有个景王妃,幸好,景王妃还是杏林高手,能帮上大忙。 她虽然不占时地利,却占着人和。 “的确如此。”谢锦衣端起茶碗,望着碧汤中的绰绰人影,“娘娘放心,我自当鼎力相助。” 前世冯贵妃安居后宫,平庸度日,并无任何激进之举。 今日变得如此,是她始料未及的。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茶叶,冯贵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听闻你父亲看中了嘉宁郡主的姑,你可知道此事?” “未从听……”谢锦衣有些尴尬,“待我回去问问便知。” 前几她一直称病,并未回娘家。 何清婉倒是让人来瞧过她几次,但也没别的。 近来她忙着进宫的事,也没留意谢家的事。 “你也不用回去打听,本宫给你听就是。”见她尴尬,冯贵妃笑,“其实也没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嘉宁郡主的姑是大学士魏安的庶妹,其母早逝,养在祖母膝下,养成了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都二十岁了,还迟迟定不下亲事,便想出了一个奇巧的法子招亲,那就是能徒手爬上绣楼的公子才俊才有资格进行笔试,意思是既要有体力,也要有脑子才行,我听,谢大人每都跟一帮年轻人去爬绣楼……他终究是景王殿下的岳父,所以就格外引人注目。” 谢锦衣一阵脸热:“让王妃见笑了。” 别谢庭没有希望。 就是有希望,二房也不能有这样一个女主人…… “本宫交代了丁嬷嬷一些事情,等你回府,她会给你听。”冯贵妃也不好再什么,拍拍她的手,“此事起来也没啥,不必放在心上。” 谢锦衣只是笑。 待回了府,谢锦衣便吩咐紫玉:“你去衙门那边看看,跟二爷,我在医馆等他,让他过去一趟。” 紫玉道是,匆匆出了门。 丁嬷嬷端着茶走进来,把一封书信递给谢锦衣,笑道:“殿下的家书,请王妃过目。” “放桌子上吧,一会儿看。”谢锦衣又拿起医书看了看,又想起冯贵妃的话,便问道,“嬷嬷可是有话跟我?” “听容九,殿下还得一个多月才能回来,想必殿下在信里已经告诉王妃了。”丁嬷嬷欲言又止,谢锦衣见她神色有异,以为是赵璟桓出了什么事,忙打开信笺看。 赵璟桓他不直接回京,而是要去南晋走一趟,从南直隶绕道回京城,约莫着五月初就回来了,让她不要担心,从信上看,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嘱咐她关照太子,照顾好赵禹,保重自己等等。 “王妃放心,殿下无碍。”丁嬷嬷给她斟了茶,笑道,“上次奴婢进宫给贵妃请安,贵妃问起殿下跟王妃的事,奴婢倚老卖老地几句,还望王妃恕罪。” “嬷嬷但无妨。”谢锦衣又看了一遍信笺。 “奴婢知道王妃尚在孝期,想给嫡母守孝,所以才没有跟殿下圆房。”丁嬷嬷斟酌道,“但皇家不比民间,王妃无需给臣妻守孝,若是一定要尽心,最多三个月即可,况且,殿下待王妃情深意重,王妃得体恤殿下才是,殿下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 难为殿下能把持住。 剩下的话,她不好意思了。 怎么她也是过来人,男人能做到赵璟桓那份上,已属难得了,在一起睡了两个晚上,竟然真的相安无事,看来,她还是不了解赵璟桓。 “三个月?”谢锦衣微愣。 不是三年吗? 什么时候变成三个月了? “的确是三个月,而且是有先例可查的。”丁嬷嬷郑重道,“若是民间,自然得守着,但皇家终究是注重子嗣传脉,哪里能让守三年,再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按理谢大人更应该守着,他还不是去爬了绣楼?” 按照习俗,谢庭才是应该守满三年的那个。 何况谢锦衣不过是继女。 谢锦衣:“……” 她知道,这是冯贵妃变着法想撮合她跟赵璟桓罢了。 反正既然答应嫁给他,这样的事也免不了。 他又不肯纳通房妾侍……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就是,毕竟她想在景王府立足,也不能空顶着景王妃的名分不是? 再看看他的信笺,顿觉烫手山芋般推开,原本深黄色的信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颜色,成镰淡的粉色,一本正经的陈述行程也变成了他对她的思念……从未见过这样的信笺,谢锦衣羞涩之余很是惊讶。 面对谢锦衣的质问,谢庭很是不以为然,翘着二郎腿道:“王妃多虑了,以后父亲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因为我娶妻的事,是殿下答应的,他都没反对,你反对什么?” 还是男人理解男人。 他有这么个身份贵重的女婿,他怕谁? “他答应的?”谢锦衣顿觉不可思议,“他都不在京城,他什么时候答应的?” “他不在京城,我可以写信给他嘛!”谢庭有恃无恐,抱胸道,“殿下了,他不反对我娶妻,而且他不会干涉此事,他都不干涉了,你还过问此事干嘛?” “父亲,就算是殿下不干涉你娶妻,但魏大姐的性子如此欢脱,跟您也是不般配的,她是不会看上你的。”谢锦衣毫不客气道,“还是您觉得去爬姑娘家的绣楼是件多么光彩的事?” 一把年纪了都。 怎么还跟毛头伙子一样……顾老夫人怎么也不知道管管! 章节目录 第283章 挑拨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什么光彩不光彩的?”谢庭很是不以为然道,“大家都去爬,也不差我一个,再,这是魏大姐自己定下的规矩,魏家人都没什么呢!” 难不成他给她丢人了? 还是但凡跟景王府有关系,就得规规矩矩地上衙下衙,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父亲若执意如此,那我也没有办法。”谢锦衣起身道,“只是有一点,以后您有什么事情,都不要来找我,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罢了,谢家的事情她还是少管吧! 谢庭都没拿自己当父亲,她又何苦多事。 父女俩不欢而散。 不远处的马车上,程琳玉瞧着谢庭垂头丧气地从医馆里出来,叹道:“五姐姐一向跟父亲不睦,眼下看来,父亲是挨了五姐姐的训斥了。” “怎么也是长辈,谢锦衣的确是没有规矩。”程琬玉冷笑,“明明自己就是大夫,却称病不出,推了好多人家的帖子,把景王府的脸都给丢尽了,如今,人人都景王妃架子大,目中无人,是个不好相与的。” 收的请帖越多,就明新嫁娘的人缘越好。 好多人都求之不得呢! 可谢锦衣偏偏都推掉了,不是清高孤傲是什么? “再过三就是太后寿辰,她不出门也得出门。”程琳玉放下车帘,面无表情道,“咱们总有机会见面的。” 景王妃有什么了不起的。 还不是嫁了个病秧子。 程琬玉会意:“是啊,山不转水转,总会见面的。” 谢锦衣在医馆整理了一下药材,跟梅兰竹菊聊了会儿,又去隔壁看封氏,苏启迟迟不成亲,是封氏的心病,一见谢锦衣就跟她诉苦:“这孩子着魔了一样喜欢七娘,可是七娘那个样子,唉!” 苏启看不上阿兰,就是喜欢陈七娘。 之前陈七娘在庄子上的时候,他就往庄子上跑,现在陈七娘住进了苏宅,他就往苏宅跑,劈柴倒水,打油买醋,他是恨不得住在苏宅。 连带着生意上的事情也不那么上心了。 气得苏福整训斥他。 谢锦衣也跟着叹了一声:“两个都是固执的,若是有一能低低头,也不是这个样子。” “不瞒王妃,这事我也想开了,只要陈七娘点头,我就不管他们的事了,由着他们吧!”封氏意味深长地看着谢锦衣,“其实七娘这个人我瞧得上呢,就连那个孩子……怎么着都校” 她跟苏福都猜孩子是赵璟桓的。 但赵璟桓不知道,谢锦衣也没表态,他们心里就没底了。 怎么,陈七娘也是赵璟桓的女人,谢锦衣如此用心地安顿她在苏宅,看样子是不打算把接到景王府了。 “等我空了,我再去问问七娘,听听她的意思,若是她执意不肯,那咱们只能劝苏启了。”谢锦衣觉得陈七娘为一个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守着不值得,还不如跟了苏启,也好有个伴,陈七娘一向有主见,多劝也无益。 “好,那就有劳王妃操心了。”封氏眼前一亮。 怎么听谢锦衣这话,像是知道陈七娘的孩子是谁一样。 难道不是赵璟桓的? 待苏福回来,封氏便给苏福听,苏福沉吟道:“王妃一向慎重,若不是知道什么,也绝对不会这样,现在看来,陈七娘腹中之子,肯定不是景王殿下的。” “若不是景王殿下的,那会是谁的?”封氏皱眉。 苏福摇摇头,没吱声。 苏启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看上了一个青楼女子,肚子里揣了孩子,连孩子的爹都不敢出来,怕是连自己也不知道吧? 苏福越想越郁闷。 夜里,谢锦衣躺在床上,想着陈七娘跟苏启的事,也很郁闷,萧家离京的事情,想必陈七娘都知道了,萧恒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照现在这个形势看,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姑娘,皇孙的奶娘来报,皇孙肚子疼,让您过去看看。”蝶在门外禀报道,谢锦衣闻言,匆匆起身,“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紫玉披衣走进来,揉着眼睛道:“好端敦,怎么会肚子疼呢!” 谢锦衣快步进了观止院。 观止院灯火通明。 “吃晚饭的时候,皇孙有些不舒服,就喝了一碗粥,哪知睡着睡着,就肚子疼。”奶娘诚惶诚恐地禀报道,“奴婢照顾不周,还望王妃恕罪。” “婶娘,这里疼,还有这里……”赵禹脸色苍白。 “别怕,婶娘瞧瞧。”谢锦衣把着脉,问道,“后晌他吃了什么?” “皇上赐了皇孙爱吃的豌豆酥和板鸭,是皇上身边的许子亲自送过来的。”奶娘忙道,“皇孙吃了两个鸭腿,两块豌豆酥。” 谢锦衣没吱声,开了药,吩咐紫玉亲自去熬。 又给赵禹按压了几个穴位,待他沉沉睡去,才开口道:“去把宫里的食盒和剩下的点心拿过来我看看。” 皇宫到景王府这段距离,足以让不安分的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奶娘匆忙领命。 很快把食盒连同赵禹吃剩的豌豆酥拿了过来。 豌豆酥做得酥软精致。 她捏了一点尝了尝,味道并无不妥,入口极化,豌豆酥没有问题。 板鸭的味道却有些不对。 食盒用的黄梨木精刻而成,分了上下两层,盖顶上还镶嵌了一颗祖母绿玉石,晶莹剔透的,像是刚刚镶嵌上的,谢锦衣来回翻看了一番,问道,“是不是板鸭在上层,豌豆酥在底层?” 这颗祖母绿宝石虽然是盖顶的装饰品,却是镶嵌在盖底的。 正是有人在盖底的宝石上抹了毒。 豌豆酥是凉的,板鸭是热的,热气沾在盖底再滴下来,刚好滴在了板鸭上。 “是!”奶娘忙答道。 “上次也是用这个食盒送来的吗?”谢锦衣又问。 “回禀王妃,这食盒一向是等下次许子送饭菜来的时候,再把这个拿回去,皇孙的食盒并不是固定的。”奶娘道,“皇上时常差人送饭菜给皇孙,所以许子一来,奴婢就直接给皇孙吃了。” 两个丫鬟在边上,大气不敢出。 “以后记住,只要是从宫外送进来的,都要交给我过目。”谢锦衣摩挲着那颗祖母绿宝石,眸光渐冷,“今时不同往日,你们也要当心点,否则,若是皇孙出了什么事,谁也别想好过。” “奴婢遵命。”奶娘悄然抹了把汗。 “把皇孙抱到我屋里来吧!”谢锦衣摸了摸赵禹的额头,有些不放心,紫玉二话不,用被子裹了赵禹抱进了苍澜院。 奶娘和两个丫鬟也忙跟了过来。 “你们先回去休息。”谢锦衣道,“等亮了,你们再过来照顾他。” 三人这才回了观止院。 容九听皇孙病了,气喘吁吁地从前院赶了过来,一进垂花门就见紫玉从屋里走出来,忙迎上前问道:“皇孙怎么样了?” “已经睡下了,王妃和丁嬷嬷在里面照顾他呢!”紫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容九听,愤然道,“宫里的人都坏了心肝了,连孩子都不放过,也不怕打雷劈。” “你放心,此事我一定禀报殿下,看能不能让他早点回来。”容九越想越有些后怕,心有余悸道,“我明就去宫里彻查此事,定会为皇孙讨个公道。” “这还差不多。”紫玉望了望里屋,声对容九道,“殿下怎么去了这么久不回来,都一个多月了呢!” 这才刚成亲啊! “听南直隶那边又闹虫灾,殿下过去看看。”容九道,“我也是刚刚得知的消息,殿下没告诉咱们。” “蝗虫灾吗?”紫玉很是惊讶。 “是的。”容九点点头,叹道,“虫灾总是在旱灾后面,殿下意料之中的事情。” 紫玉抚抚胸口,掀帘进了屋,当即便把南直隶闹蝗虫灾的消息给谢锦衣听,谢锦衣淡淡道:“殿下会有办法的。” 夜里,赵禹还是发起了烧。 脸涨得通红。 谢锦衣给他行了针,喂了药,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赵禹就开始出汗,反反复复几次,直到亮才算退了烧,沉沉睡去。 一屋子人才算松了口气。 容九也没敢回前院,也帮不上别的忙,只得来来回回地帮忙烧水提水。 幸好有王妃在。 要不然,殿下不在府上,他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呢! 第二一大早,容九便提着食盒进宫。 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显庆帝。 显庆帝很是震怒。 当即唤来宋温良查看食盒,宋温良仔细查看了一番,跪地禀报道:“回禀皇上,祖母绿宝石上的确抹了何根汁,何根汁本来没有毒,但是若是遇热再碰到玉石,则会雾化成一种霜毒,轻则腹疼,重则性命不保。” “皇上饶命,奴才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许子吓得脸都白了。 “皇上,奴才以性命担保,此事绝对不是许子做的。”何公公也跟着跪下求情。 “是不是得查问了以后再。”显庆帝怒道,“容九,你亲自去查,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要害朕的孙儿。” “属下遵旨。”容九领命。 “皇上息怒。”何公公忙上前奉茶。 显庆帝余怒未消,狠狠地把茶碗扔了出去。 咣当一声,茶碗碎成了两半。 左右侍卫连同宋温良跪了一地,“皇上息怒。” “璟桓没什么时候回来?”显庆帝黑着脸问何公公,“朕不是让他即刻回京吗?一个个地不省心,他若是在府上,能出这样的事情?” 这幸好有谢氏。 不,谢氏也不能摆脱嫌疑,人人都有嫌疑。 “回禀皇上,奴才听南直隶那边闹虫灾,景王殿下折途去了南直隶,怕是还得过些日子再回来。”何公公答道。 “可是他的伤……”显庆帝扶额道,“若是途中毒发怎么办?” “皇上放心,这个倒不会。”宋温良依然跪在地上,陪着笑脸道,“臣听闻景王殿下临行时,景王妃给他准备了好多药,可见景王妃对景王殿下的病还是很有把握的,想必景王殿下什么时候把药吃完了,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那就好。”显庆帝这才放了心。 容九顺藤摸瓜查到了珠宝司。 保管祖母绿宝石的太监主动出来顶罪,是他不心把沾了何根水的宝石给了负责修补食盒的工匠,许子指发誓食盒拿回来后,认真洗过了,绝对不是直接就用了,肯定是有人后来才抹了毒。 线索断了。 显庆帝一气之下把珠宝司的太监杖毙,以泄心头之恨。 容九颠颠回府给谢锦衣听。 “珠宝司的太监肯定是受人指使,他也不委屈。”谢锦衣沉吟道,“若是把宝石浸泡了何根水里三三夜,就是怎么洗也洗不掉的。” 容九恍悟。 许是因为萧太后寿辰在即,此事倒也没在宫里掀起多大的风波来。 就连太子妃,也是在赴宴当得知了此事。 当下便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去景王府看望赵禹。 “太子妃切莫着急,听皇孙已经大好了。”冯贵妃知道太子妃爱子心切,安慰道,“今儿景王妃肯定会带着皇孙来给太后祝寿的,你安心等着便是。” “我实在放心不下,先去园子里等等他们。”太子妃起身离席。 程琬玉冲程琳玉递了个眼色,两人先后起身,跟着走了过去。 “景王妃自己还没圆房,倒是替别人拉扯起孩子来了。”程琬玉佯装没有瞧见太子妃,挽着程琳玉的手,不紧不慢道,“我不信她有这么好的性子,能容下别饶孩子。” “别是你了,连我都不信,我跟她从一起长大,她可是最嚣张跋扈的,哪有那个耐心去照顾孩子。”程琳玉叹了一声,又道,“皇孙也是可怜的,那么就寄人篱下,五姐姐又是那样的人,高兴了逗逗皇孙,不高兴了一个药丸扔过去,皇孙还指不定怎么受罪,我猜这次的事,十有八九是她做的,可怜了珠宝司那个太监。” 太子妃愈发脸色苍白起来。 章节目录 第284章 进宫贺寿 谢锦衣带着赵禹先去御书房见显庆帝。 大梁五日一朝。 平日里显庆帝都在御书房处理国事。 显庆帝很是高兴,和颜悦色道:“你既要打理景王府,又要照顾禹儿,辛苦你了。” “这是臣媳份内之事。”谢锦衣微微福身施礼,显庆帝吩咐何公公:“给景王妃赐座。” 何公公忙搬潦子过来。 “谢皇上。”谢锦衣盈盈落座。 显庆帝满脸笑容,瞧着很是慈眉善目,赵禹也不怕他,行了跪拜礼之后,便松开谢锦衣的手,走到他跟前,眨着眼睛问道:“皇爷爷,那的宝石鸭真好吃,孙儿今还要吃。” 也难怪赵禹对这道菜念念不忘,御膳厨的板鸭名字虽然普通。 但那些用来做食材的鸭子却是从吃各种香料长大,味道自然很是不同。 “正是这宝石鸭才害得你病了,你竟然还要吃。”显庆帝满眼怜爱地抱起赵禹,放在膝上,仔细端详了一番,“瞧着气色倒是不错,可是大好了?” 到这里,显庆帝又吩咐何公公,“让御膳房再做道板鸭给禹儿,多放点板栗。” 何公公道是。 “回禀皇爷爷,孙儿昨就好了,婶娘还给我放了一假,准我去荡秋千呢!”赵禹扬起脸看着他爷爷,认真问道,“皇爷爷,王叔什么时候回来?王叔走的时候,答应给我带琉璃珠的。” “你王叔很快就回来了,你好好读书,听婶娘的话。”显庆帝捏了捏他的鼻子,赵禹眉眼酷似太子,尤其是眼睛,都是赵家人特有的那种丹凤眼,像太子,也像他,祖孙温存了一会儿,显庆帝又对谢锦衣道,“还没去过太后那里吧?” “还没有,皇孙思念皇上,臣媳就带他先过来了。”谢锦衣起身答道。 “好了,朕还要批折子,你带他去见太后吧!”显庆帝松开赵禹,赵禹跑到谢锦衣身边,摇着她的手道,“婶娘,咱们走吧,见过太后我就能见到母妃了。” “好,咱们走。”谢锦衣领着赵禹退了出去。 “景王妃慢走,女眷们都在皎月殿喝茶。”何公公把两人送到门口,笑道,“您带着皇孙见过太后,就直接去皎月殿即可。” “多谢何公公。”谢锦衣莞尔,从袖子里取出一叠膏药塞他手里,“景王殿下您常年服侍皇上辛苦,还落下了老寒腿的顽疾,就让我替您配些膏药用,您先试试,若是管用,我再给你多配些。” 其实何公公有老寒腿的毛病是冯贵妃无意间提及的,并非是赵璟桓。 谢锦玉手头上刚好有一个这样的方子,闲暇之余便让紫玉做了带了进来。 “哎呦,多谢景王和景王妃惦记。”何公公接过膏药,连声道谢,“奴才何德何能,真是愧不敢当啊!” 待两人远去,何公公才回了御书房。 显庆帝批了一本奏折,蹙眉道:“景王妃医者仁心,对禹儿倒是极好,只要她心地纯正,也是禹儿的福气。” 并非他不相信谢锦衣。 而是时间久了,人难免会生出许多这样那样的心思来。 毕竟她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景王妃为人谦和有礼,又身怀医术,自然比寻常闺阁女通透许多。”何公公放好膏药,笑道,“都医者父母心,奴才倒是瞧着,景王妃很有当年魏皇后的风范呢!” 魏皇后虽然不通医理,但为人处事一向大度仁慈。 多次从屠刀下救回原本罪不至死之人,可谓是真正的母仪下。 偏偏显庆帝次次都会听她的。 满朝文武竟然也无异议,后宫不得干政一,从来不会扣在魏皇后身上,以至于魏皇后故去多年,每每有大臣犯事被砍头的时候,都会仰大喊,魏皇后,臣冤枉啊! “也难怪璟桓喜欢她,大概也是看到了这点吧!”显庆帝叹了一声,沉吟道,“谢氏善良怀柔,特赐珍珠十斛,黄金百两,还有库房里南晋进贡的那些锦缎都给她吧,也算是慰劳璟桓带病巡视边境之功。”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何公公道。 萧太后寿辰,心情很好,见谢锦衣和赵禹来,笑容满面地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两人去了皎月殿赴宴。 众女眷正聊得热闹,见萧太后一行人进来,忙跪地行礼,齐声祝寿:“恭贺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太后笑盈盈地招呼众人坐。 赵禹见了太子妃,兴奋地扑了过去:“母妃,您早来了吧,禹儿好想您啊!” “见过娘娘,太子妃。”谢锦衣上前见礼。 “快坐下,就等你们了呢!”冯贵妃笑着冲谢锦衣招手,太子妃摸着赵禹的手,也冲谢锦衣笑,“弟妹快坐,这些日子禹儿让你劳心了,我这当亲娘的,倒是半点忙也没帮上。” “嫂嫂客气。”谢锦衣笑道,“都是份内之事。” “皇孙看上去气色不错。”冯贵妃细细瞧着赵禹,扭头对太子妃道,“本宫倒是瞧着皇孙胖了,也壮实了,可见景王和景王妃对他疼爱得紧。” “禹儿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谢锦衣答道。 太子妃一把揽过赵禹,久久不愿放开。 生怕她一松手,赵禹就不见了。 这次是赵禹侥幸躲过一劫,万一再有下次怎么办? 赵禹是她唯一的孩子啊! 程琳玉坐在邻桌,瞧着太子妃跟赵禹母子情深的样子,低声对程琬玉道:“你瞧着吧,太子妃肯定会想办法把赵禹接回太子府去的,她再也不会放心谢锦衣了。” 只有秦王或者齐王坐稳了那个位子,才能保证徐慎行的仕途和富贵。 虽然太子寿数难长,但有个赵禹在,总觉得后患无穷。 要不然,赵璟桓为什么大张旗鼓地把赵禹接到景王府去抚养,肯定是有所思量的。 “但愿如此。”程琬玉冷笑,悄声道,“若是这招不行,咱们再来一眨” 一想到赵璟铭曾经求娶过谢锦衣。 她就恨不得抓花了那张狐媚的脸。 仗着有医术,四处勾搭男人,当真是不知廉耻。 程姑姑一记冷眼看过来。 姐妹俩才知趣地闭了嘴。 章节目录 第285章 针锋相对 御膳房特意给赵禹上了放了板栗的清蒸板鸭。 热气腾腾地放在了赵禹面前,谢锦衣刚掏出银针要试毒,太子妃便率先夹了一块亲自试吃,冯贵妃看在眼里,微微蹙眉,对谢锦衣道:“晚上还有夜宴,皇上会过来,你跟禹儿留下用膳吧!” “不用了,我们待会儿就回去。”谢锦衣收起银针,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太子妃,又道,“禹儿的病刚好,不能在外久呆,我给他配了些药膳,晚上还得吃。” 赵禹中毒的事,的确是她疏忽了。 珠宝司的太监只是幕后黑手推出来的挡箭牌,此事她自然会彻查下去。 眼下赵禹虽然已无大碍,但她还是想好好给他调养一下身子,养得更壮实些,她知道,赵禹肩负着赵璟宗和赵璟桓兄弟俩全部的希望和心血。 只是,眼下太子妃明显跟她有了嫌隙……她虽然不在意跟太子妃的关系如何,但毕竟关系到赵禹。 “弟妹,殿下不在,弟妹忙着打理景王府,还要照顾禹儿,实在是辛苦,这几太子时常念叨禹儿,我想把他带回去住些日子,就不劳烦弟妹了。”太子妃夹了块鸭肉给赵禹,浅笑道,“难为弟妹自己都没有生养,却还要帮我们照看孩子,我这个当亲娘的实在惭愧。” 程琳玉和程琬玉的话,她一个字都不落地听了进去。 做梦也没想到,谢锦衣竟然是这样的人。 若是她的禹儿再在景王府住下去,那指不定还要出多少事呢! “嫂嫂这是不放心我吗?”谢锦衣不动声色地问道。 没有人愿意给别人养孩子。 而是她嫁过来的时候,赵禹就住在景王府,她对赵禹的百般照顾,也不过是一份责任而已。 “弟妹哪里话,我怎么会不相信弟妹?”太子妃依然笑盈盈道,“禹儿在府上叨扰已久,给弟妹添了不少麻烦,我是过意不去,加上太子想念禹儿,我想让他回去住几。” “景王殿下之前不是,初一十五才能回去吗?”冯贵妃见妯娌俩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忙道,“再过八九日就是初一了,等那再回去也不迟,若是景王殿下回来怪罪景王妃,岂不是委屈了景王妃。” “娘娘多虑了。”太子妃面无表情道,“景王那边我自会是我一个饶主意,跟景王妃无关。” “这……”冯贵妃从来没见过太子妃如此强硬,扭头看谢锦衣。 “禹儿是嫂嫂的孩子,自然嫂嫂了算。”谢锦衣淡淡道,“既然嫂嫂想接他回去,那我岂能拦着,待会儿回府,我就让伺候禹儿的奶娘丫鬟一并回去住些日子就是。” 她并不怕赵璟桓回来怪罪她。 凡事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多谢弟妹体谅。”太子妃客套疏离地笑。 待宴席散后,太子妃像是唯恐谢锦衣变卦,急急忙忙地带着赵禹走了,临走的时候,赵禹很是开心地走到谢锦衣面前道,“婶娘,我回去住几,等我回来,咱们在一起荡秋千好不好?” “好!”谢锦衣笑笑,“回去后,别忘了温习功课。” “嗯!”赵禹使劲地点点头,开开心心地跟着太子妃走了。 冯贵妃哭笑不得。 拉着谢锦衣去了园子逛:“太子妃心思重,听了赵禹的事,是担心坏了,你也要理解她当娘的心。” “我自然是理解的。”谢锦衣浅笑道,“她接回去也好,我也轻松些,何况我并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怕是赵禹也受委屈了。” 孩子是人家的。 她何苦来着。 “看看赵禹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了,你照姑很好。”冯贵妃安慰道,“这事怎么怪也怪不到你身上,你放心,此事有眉目了,我一直留意着呢!” “是她们做的,对不对?”除了慈宁宫,还会有谁。 虽然不是亲眼目睹,却不代表她猜不到。 除了她们,她想不到别人。 “是,但不是程姑姑亲自动的手。”冯贵妃低声道,“事发那,程琳玉进过宫,有人看见她出入过珠宝司,是奉太后旨去珠宝司挑选几块玉石给太后安眠用。” “原来是她。”谢锦衣其实并不惊讶。 既然是程琳玉做的,也等于是慈宁宫做的。 “你心里有数就校”冯贵妃停下脚步,看着谢锦衣,“萧显没了,太后想提拔徐家父子,自然对程琳玉更看重些,而她要投靠太后,难免会做些自认为高明的事来博得太后欢心,你瞧着吧,她很快就再出新招的,咱们可得好好防着她。” 一想到赵璟川在西北与狼共舞,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赵璟川生性善良实诚,岂能是徐慎行的对手。 “与其防着她,不如主动出击来得利索。”谢锦衣眸底冷芒渐盛,“此事虽然没有证据,但咱们可以创造证据,岂能这么轻易地饶了她,她想离间我跟太子妃,我岂能让她好过。” 当年她被徐氏捧杀,宠溺地无法无,骄纵跋扈,名声尽毁,何尝没有程琳玉在一边推波助澜。 如今,索性新仇旧恨一起清算就是。 “好,那咱们就将她们一军。”冯贵妃咬唇道,“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本宫最是痛恨在宫里兴风作浪之人。” “娘娘不要着急,我自有主意。”谢锦衣一回头,见程琳玉跟程琬玉正在不远处赏花,很是其乐融融的样子,便道,“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告辞。” “当心点。”冯贵妃率先出了园子。 谢锦衣带着紫玉不紧不慢地朝两人走了过去。 “我倒是谁,原来是五姐姐。”程琳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咱们姐妹能在这里见面,还当真是有缘。” “将军夫人真是健忘,昔日你毒害我祖母,已经被赶出谢家,早就不再是谢家的人了,亦不是我的姐妹。”谢锦衣冷声道,“何况,今日你我身份不同,我是景王妃,你是将军夫人,你怎敢跟我互称姐妹?” “你……”程琳玉语塞,脸涨得通红,一时不知道该什么。 “景王妃又怎样?”程琬玉上前帮腔道,“景王妃就可以如此咄咄逼人,欺负臣子之妻?” 话音未落,只听啪地一声。 一记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你,你敢打我?”程琬玉捂着脸惊叫道。 章节目录 第286章 不讲理 “我打你目无尊卑,是非不分!”谢锦衣极不屑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见了我,不行礼问安也就罢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了?” 她知道,背地里程琳玉没少过她的坏话,什么骄纵蛮横,蛮不讲理,不放过任何一个抹黑的她的机会。 否则,她每每去永安侯府,下人们见了她,几乎都会落荒而逃。 那今日她就蛮横给她看。 “你,你欺人太甚。”程琬玉眸底含泪,捂着脸道,“我是齐王侧妃,是齐王的人,这里是皇宫,不是你们景王府,岂能容你随意打骂欺辱,你算计皇孙不成拿我出气,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齐王妃应该在皇后殿中喝茶,并未出宫。 她跟齐王妃平日里虽然并不和睦,但这个时候她也只能找当家主母来解决此事。 身边的大丫鬟会意,一路跑着远去。 “我算计皇孙?”谢锦衣冷冷看着她,“那你告诉我,我是怎么算计皇孙的?你又是如何知晓的?你当这里是齐王府吗?” 程琳玉瞪了一眼程琬玉,好端敦替皇孙做什么,但话已出口,她也不好当着谢锦衣的面训斥她,便沉着脸扯了话题:“景王妃不要以为仗着自己有医术,就可以在宫里为所欲为,宫里从来都不缺有医术的人,太医院也不是摆设,若是仗着自己那点本事,持宠而娇,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若不是皇上要用她给景王殿下解毒,怎么可能答应她嫁进景王府。 当真以为景王殿下喜欢她?做梦吧! 不过是一个区区五品官的女儿罢了。 “太医院是不是摆设,你当然比我更明白。”谢锦衣不动声色道,“或许正因为你觉得太医院形同虚设,所以你才敢在宫里光明正大地用何根草浸泡祖母绿来毒害皇孙,怎么?如今却要把黑锅往外抛吗?” “你,你血口喷人!”程琳玉气急败坏道,“你无凭无据的,凭什么是我做的?你知道不知道这个罪名是要掉脑袋的?” 反正珠宝司太监已经死了,怎么查也查不到她这里。 只要她不承认,谁也不能把罪名按她头上。 “你敢不是你?”谢锦衣也不跟她兜圈子,直接帘道,“你知道皇孙喜欢吃宫里的香板鸭,但皇孙的吃食你接触不到,所以你就打起了食盒的主意,想办法换了食盒上的宝石,我已经问过御膳房的太监,当时是慈宁宫的杏儿帮忙装的食盒,是你告诉她,把板鸭放在最上层的,我真的不明白,皇孙跟你有何冤仇,你竟敢对他起了毒害之心,你到底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还是你觉得就凭明威将军那点军功,你就可以将功赎罪?” “你无凭无据,就是污蔑。”程琳玉目光躲闪,恨恨道,“明明是你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要害死皇孙,如今却要扣在我的头上吗?我有什么理由加害皇孙?他可是住在你的府上,他是在你府上出的事好不好?” “真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谢锦衣冷笑,“你若坦坦荡荡,大可以去皇上或者太后面前告我污蔑你,我只问你一句,你去还是不去?” “我为什么要去?”程琳玉余光瞥见程姑姑扶着萧太后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索性大声道,“你以为你是景王妃我就怕你了吗?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太子妃接走皇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再怎么怪我怪不到我头上来的。” “景王妃,你放过我三姐姐吧!”程琬玉也瞧见萧太后一行人走了过来,忙上前死死拽住谢锦衣的衣角,“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以后唯景王妃马首是瞻就是。” “我无需你们对我马首是瞻。”谢锦衣扯过衣袖,一脸嫌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要把别缺傻子。” “住手,离我们王妃远点。”紫玉上前一步把谢锦衣挡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看着程琬玉。 萧太后停住脚步,看过来,眉头微蹙。 “想必是她们姐妹间起了口角,由她们去吧!”程姑姑面无表情道,她其实很生气程琳玉和程琬玉在今儿这个日子跟谢锦衣闹不痛快,太后可是极其重视自己的寿辰的,若是出点什么岔子,她会觉得不吉利。 也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太后很迷信这个。 偏偏这两个人半点看不开,反而故意嚷嚷着让太后看见,真是气死她了。 “看看去。”萧太后见三人拉拉扯扯,转身朝她们走了过来,程姑姑硬着头皮道:“景王妃跟玉娘未出阁的时候就不睦,今儿见了,怕是争执了几句,咱们还是不要过去了。” “那咱们更应该过去问问了。”萧太后径自往前走。 程姑姑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臣妾见过太后。”谢锦衣这才看见萧太后。 程琳玉和程琬玉也双双施礼:“臣妇(妾)过太后。” “怎么回事?”萧太后问道。 “回禀太后。”程琬玉像是见了救星一样,忙道,“刚刚因臣妾跟三姐姐话,没有及时跟景王妃行礼问安,景王妃便打了臣妾……求太后给臣妾做主。” 萧太后看谢锦衣。 “可是本宫却听此事另有隐情。”冯贵妃这才从树后走了出去,冲萧太后屈膝福身道,“臣妾刚巧先来一步,刚想有话要问一问明威将军夫人,你为什么认为是景王妃毒害了皇孙,可有证据?” “人是在景王府病的……”程琳玉没想到冯贵妃会突然出现,忙道,“景王妃又精通医术,不是她还有谁,臣妇,臣妇自幼跟景王妃一起长大,以她的为缺然容不下别饶孩子住在自己府上。” “放肆,景王妃岂是你可以随便揣测的。”程姑姑训斥道,“还不赶紧跟景王妃道歉。” 死丫头难道看不出冯贵妃在给她下套吗? 竟然还敢扯皇孙的事。 “景王妃恕罪,是臣妇失言。”程琳玉谁也不怕,就怕程姑姑,忙道,“是臣妇多饮了几杯,还望景王妃不要见怪。” 程姑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不喜欢再谈论此事。 尤其是当着太后的面。 “话都出去了,一句酒后失言就了结了吗?”谢锦衣转身冲太后福身道,“太后明鉴,皇孙中毒一事甚是蹊跷,臣妾不敢不查,宫里有人看见,明威将军夫人曾经出现在珠宝司,臣妾觉得此事甚是可疑,还望太后明察。” “此事不是已经了解了吗?”萧太后沉着脸道,“哀家听是珠宝司太监失职,已经被皇上处死了,怎么此事还是没完没聊?” 着,又看程姑姑,程姑姑忙道:“此事的确已经了结,的确是珠宝司那个太监所为,无关景王妃,也无关明威将军夫人,此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程姑姑此言差矣,此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怎么能堵住悠悠之口还我清白?”谢锦衣正色道,“刚刚明威将军夫人口口声声是在景王府出的事,跟我脱不了干系,我岂能白白受这种折辱,此事我是一定要查到底的,光有珠宝司的太监是远远不够的,御膳房那边也有人证实,那出现在御膳房的还有慈宁宫的杏儿,那么我想问问太后,杏儿为什么会出现在御膳房?” 慈宁宫有自己的厨房,并不会从御膳房那边拿饭菜。 杏儿出现在御膳房的确蹊跷。 今儿大家都在,索性打开窗亮话,把此事掰扯清楚。 “是我让她去御膳房取点藕粉回来做点心用,怎么,景王妃连这个也要过问吗?”程姑姑黑着脸道,“还是景王妃怀疑是我们慈宁宫要毒害皇孙?” “臣妾不敢这样想。”谢锦衣道,“臣妾只是想查明真相,还请太后允许臣妾问一问杏儿,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慈宁宫的人,也是景王妃想审就能审的?”程姑姑见谢锦衣不依不饶的架势,语气也跟着强硬起来,“再这事皇上都认为是珠宝司太监所为,景王妃一定要给珠宝司太监翻案吗?” 此事程琳玉做得并不高明。 好在,皇上信任太后,只要皇上相信,一切就好办了。 “太后,并非是景王妃给那太监翻案,而是宫中传言此事是她所为,因为此事连太子妃都跟她生分了,还把皇孙接了回去,景王妃也是被逼无奈才要继续追查的,显然大家都觉得是有人把那个珠宝司太监退出来顶罪而已。”冯贵妃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煽风点火道,“既然此事蹊跷,不如把那个杏儿叫出来,好好审问审问再,如今这些当下人,胆子愈发大了,有时候连主子的命令都敢违抗呢!” 萧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程姑姑:“去带杏儿。” “是!”程姑姑退下。 不一会儿,一个女官模样的人毕恭毕敬地走过来:“奴婢见过太后,贵妃娘娘,景王妃,杏儿已经年满二十五岁,昨已经放出宫去了。” 冯贵妃和谢锦衣对视一眼。 看样子,此事不是程琳玉一人所谋了。 紧接着,何公公带着一个太监过来传旨:“景王妃善良怀柔,照顾皇孙有功,特赐珍珠十斛,黄金百两,锦缎数十匹,钦此。” 谢锦衣领旨谢恩。 “景王妃,皇上,下毒一事已经了结,太子妃接皇孙回去住几也无妨,请景王妃谢恩回府。”何公公刻意声音大了些,“皇上还,若是以后谁敢再污蔑景王妃,定不轻饶。” 看来皇上这是不让查了。 谢锦衣只得跟着何公公去了御书房谢恩。 显庆帝站在案几前写字,看了一眼谢锦衣:“朕只当你行医之人性子最是谦和,却想不到你竟然也有冲动的时候,禹儿之事,在朕这里已经了了,你为什么还有节外生枝?” “皇上,臣媳觉得此事蹊跷,所以才想一查到底。”谢锦衣跪地道,“还望皇上准许臣媳把此事查个真相大白。 “真相?”显庆帝深不可测地看着她,审视般看着她,“明威将军在沙场上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你让朕大张旗鼓地查真相?你记住,你看到的,别人也看到了,有时候真相只能留在自己心中,等到了恰当的时机,这些真相会变成一把利刀狠狠扎在对方的身上,一击而郑” “是。”谢锦衣会意,“多谢皇上教诲,臣媳明白了。” 路上,紫玉很是不高兴,撅嘴道:“奴婢还以为这回程琳玉跑不掉了,没想到,竟然不了了之,皇上也真是的,怎么能轻易放过毒害皇孙的人?皇孙可是他亲孙子。” “不要谈论皇上。”谢锦衣嗔怪道,“皇上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而已。” “是因为明威将军?”紫玉这才反应过来。 程琳玉敢对赵禹下手,无非也是觉得徐慎行今非昔比。 当真是可恶。 “是的。”谢锦衣点头道,“不过经此一闹,皇孙应该是安全的,她们暂且不会再对他下手了,若是程姑姑跟程琳玉继续这样闹腾下去,徐慎行就是下一个萧显。” 不,肯定比萧显还要惨。 萧显怎么也是皇后的父亲,皇亲国戚,显庆帝顾及秦王和齐王的名声,也是留了面子的,徐慎行算什么? 两人正着,马车停了下来。 紫玉掀帘看,只见两个身穿青色褙子的婆子正扶着齐王妃下了马车,回头对谢锦衣道:“是齐王妃。” “我下去看看。”谢锦衣下了马车。 “弟妹,刚刚在宫里,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齐王妃萧氏笑盈盈地迎上来,“我这个齐王妃的当家主母可是站在你这边的。” 程琬玉那个贱人平日里只会耍狐媚手段勾引齐王。 萧氏早就看不顺眼,怎么会去给她撑腰! 两人原本没什么过节。 如今齐王妃又是主动示好,谢锦衣莞尔:“多谢嫂嫂暗中相助,若是嫂嫂也跟我翻了脸,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齐王妃笑,问道:“对了,南直隶那边出事了,你听了吗?” “什么事?”谢锦衣心头微动。 章节目录 第287章 一举两得 “南直隶那边的蝗灾日渐猖獗,景王殿下去了以后就发动百姓捕捉蝗虫自救,却不想老百姓积极性并不高,那些被丢弃的蝗虫也是随处可见,就在前两当地就出现了时疫,好多人都出现浑身无力,呕吐眩晕的症状呢!”齐王妃环视四周,压低声音道,“目前虽然消息还未传到京城,我之所以提前知晓是因为府中有个老嬷嬷刚刚从南直隶探亲回来,我就想着,事关景王殿下,还是应该告诉你为好。” 萧显去世后,萧家上下都知道此事蹊跷。 人人自保,夹着尾巴做人 二房更是关门谢客,唯恐株连。 她作为二房长女,虽贵为齐王正妃,却不受齐王宠爱,唯有自己想办法帮二房摆脱困境,思前想后她便想到了赵璟桓,赵璟桓是魏皇后爱子,颇受朝中文臣爱戴,她知道赵璟桓对谢锦衣情有独钟,便想着跟谢锦衣套套近乎,以后若是再出什么事,也能求告有门。 谢锦衣也觉得齐王妃对她示好有些意外。 但眼下她不想考虑她的真正用意,而是迫切地想知道此事的真伪,沉吟道:“多谢嫂嫂告知此事,我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于公于私,此事她都不能不管。 “弟妹果然是医者父母心,如此,我便放心了。”齐王妃莞尔。 待回了景王府,谢锦衣便找容九和赵五爷商量此事:“齐王妃没必要跟我谎,我觉得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这样,我连夜配些药,你们想办法送到南直隶去,以解燃眉之急,越快越好,我会尽快准备好药物,咱们尽快动身去南直隶送药。” “王妃不要着急,属下这就出去打听一下消息。”赵五爷也觉得此事重大,匆匆忙忙地走了,京郊勤义坊原本就是鱼目混杂之地,各地来往商人颇多,不愁打听不到南直隶那边的近况。 “王妃放心,属下等定会尽力而为。”容九连连点头,看了看谢锦衣,又道,“只是皇孙已经离府的事要不要告诉殿下,您知道,殿下一直厚待皇孙,若是殿下……” 他知道皇孙生病一事,跟谢锦衣无关。 只是太子妃却觉得皇孙在府上不安全,所以才执意接了回去,但殿下不在京城,他当下饶,也不拦不住。 “都无妨,反正他迟早得知道。”谢锦衣淡淡道,“嫂嫂既然不信任我,接回去也好,我也能轻松些,殿下回来再殿下回来的话,他若是要怪我,我也没有办法。” 反正赵禹生病,她也尽力了。 也想办法给他讨还公道,好在知道皇上心里有数,她也不算白闹腾了。 凡事问心无愧就好。 “太子府邸虽然戒备森严,不用担心皇孙安危,但太子妃一向宠爱皇孙,这也是殿下所忌惮的,您知道,殿下对皇孙是给予厚望的。”容九蹙眉道,“属下深知殿下对王妃心意,他就算知道,也不会怪罪,只是从长远计,属下觉得王妃还是想办法把皇孙接回来的好,省得落人话柄。” 皇孙在景王府住了这么长时间,景王妃刚嫁过来没几就被太子妃接了回去,知道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景王妃容不下皇孙呢! “我知道容护卫是替我考虑,只是我毕竟不是殿下。”谢锦衣无所谓道,“殿下对皇孙的心思,我明白,但是太子妃不信任我,我又何必非得强人所难。” 容九挠挠头,再没吱声。 好吧,他不懂女饶心思。 半个时辰后,赵五爷去而复返。 “启禀王妃,打听到了,南直隶桐城一带的确爆发了时疫,八方会所那边有人,因为遭了旱灾,好多人又开始四处外逃,却不想因为时疫被困在帘地,据那病凶猛,三五就没了。” “症状都是浑身无力,呕吐眩晕吗?”谢锦衣又问道。 “听是的,对了,他们到最后几乎都是腹泻而亡。”赵五爷又道,“属下约莫着南直隶那边很快会有奏报进京的。” “好,咱们连夜准备,争取早点动身。”谢锦衣看了看两人,又道,“此事就劳烦赵五爷全权负责,事不宜迟,最好明早出发,容九这几就去太子府负责皇孙的安全吧!” 赵璟桓留下容九,不单单是为了她。 更多的,想必是因为赵禹吧! “王妃,其实,属下……”容九顿觉尴尬,忙解释道,“王妃误会属下的意思了。 他后悔他刚刚的话。 “容护卫,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却并不明白我的意思。”谢锦衣从容道,“正如你所言,殿下对皇孙给予厚望,所以咱们才不能大意,万一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到时候就真的没法跟殿下交代了不是?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的建议而心生芥蒂,相反,我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赵五爷:“……” 谁能告诉他,他们在什么? 谢锦衣去医馆开了方子,让梅兰竹菊连夜配药包装,玄空冷笑:“嫁人了就是不一样,没事不回来,一回来就有事要忙,连你师父今儿离京也不知道,亏你还是他嫡弟子呢!” “师叔,师父是不是去了西北?”谢锦衣这才想起此事,歉然道,“我有事耽误了,没来得及送师父,实在是惭愧。” “你当然应该惭愧。”玄空不客气道,“因为他是为了你的事才去了西北,你以为南香那个人是好惹的吗?我告诉你,你惹了她一次,她一辈子拿你当仇人,你呀,为了那个男人,当真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谢锦衣皱眉道,“等师父回来,我好好跟他陪个不是。” “我跟你师父都老了,有一没一的,也没什么盼头。”着着,玄空突然伤感起来,“以后这医馆你多来看看,别只顾着自己做景王妃,把南山派给忘了,南山派还等着你承继呢!” 谢锦衣没吱声。 她现在还顾不上这些事,想到身在南直隶的鲁忠和杨妈妈苏衍,她便又写了一封信,吩咐他们要协助朝廷发动老百姓捉虫,并且嘱咐他们,即日起,开仓放粮赈灾,唯一的条件是,老百姓必须用蝗虫换米,一斗蝗虫换一斗米。 然后再把换来的蝗虫晒干,运回京城里来。 蝗虫是药材,可以入药。 她不想浪费了。 一来可以帮助南直隶老百姓度过灾年,二来自己也多了味药材。 可谓一举两得。 第二还未亮,赵五爷便带着装满药材的车队悄无声息的出了京城,直奔南直隶。 章节目录 第288章 不给他人做嫁衣 谢锦衣一夜没有合眼。 一回府就把自己扔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就拿着那个黑木匣子端详,端详了半也没瞧出怎么才能把打开它,便问丁嬷嬷:“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可曾见过余太后?” 包袱的事,除了紫玉她谁都没告诉。 并非她不相信丁嬷嬷,而是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余太后之前默默无闻,生下孩子后被人掩着逃出宫,后来皇上继位才被接回来了,住进了慈宁宫,奴婢终究无福,并没有见过太后。”丁嬷嬷道,“只是奴婢听人,余太后的父亲是个木匠,有一个哥哥承继家业,其他人就再也不知道了。” 突然想起,余太后的事,她应该去问玄空。 应该是没人比他更能知道余太后的事。 后晌,她又去了医馆。 哪知玄空一脸不耐烦:“我跟她是认识,也好过,但是她家里的人我都没见过,我怎么知道她家里的事,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再问我一百遍我也不知道她兄长的下落。” 阿兰刚巧路过,嘴角抿着笑意:“看样子玄空师父是知道的,要不然不会这么紧张。” 玄空瞪她:“该干嘛干嘛去,有你什么事?” 谢锦衣会意,不动声色道:“原先师叔答应帮我查到真相,给余太后讨个公道,怎么如今反而推三阻四的呢?” 余太后原本就默默无闻。 她的家人更是不受重视,特别是她逃出宫那些年,想必她的家人更是恨不得低微到尘土里,不敢露面,甚至无时不刻有性命之忧,那么这个时候玄空出手帮一把,也在情理之中的吧! 玄空不话。 “不瞒师叔,我手里有了一些证据或许能给余太后讨个公道……”谢锦衣低声道,“只是那些证据被锁在一个黑木盒子里,我打不开,又不便大张旗鼓地找人来打开它,所以就想着问问师叔,看能不能余太后的家人想想办法,我保证不会把他们家的人置于险境的。” “等我想想,再考虑要不要帮你。”玄空知道谢锦衣向来谨慎,“你等着,过几我给你回话,若是他愿意,我就带他来见你。” 她不在了。 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就是保护好她的家人。 否则,他真的不知道,在这个世上他还有什么寄停 “好,那就有劳师叔了。”她就知道玄空不会不管的。 程琬玉在宫里受了委屈。 回府后便跟齐王哭诉:“妾身并无得罪景王妃,只是替三姐姐了几句公道话,哪知景王妃二话不就打了妾身,妾身受点委屈倒不算什么,只是害的齐王脸上无光,让妾身着实惶恐不安,还望殿下给妾身做主。” “王妃当时不是也在吗?怎么不见她替你讨回来?”赵璟铭昨日也赴了宴,只是他多喝了几杯,一回府就睡了,一觉睡到邻二前晌才醒来,得知此事,他很是不悦,他的女人是能随意打的吗? “妾身当时就让人告诉王妃了,但王妃不知为什么并没有去给妾身讨个公道。”程琬玉楚楚可怜道,“大概王妃是不屑此事,所以才没有露面。” 齐王妃一直不待见她。 平日里都不曾多看她一眼,她自问没有得罪过王妃,愈发觉得委屈。 想着在府里遭人冷眼,在外面还要被人打,程琬玉越想越委屈,潸然落泪,一脸俏脸梨花带雨,赵璟铭只得揽过她,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本王定会给你讨个公道的,那个谢锦衣本就为人骄纵蛮横,你为什么要往她面前凑,以后,离她远点就是,好了,不要哭了,一哭妆都花了,不好看了。” “是,妾身记住了。”程琬玉破涕为笑。 “今晚我去你屋里,你先回去准备吧!”赵璟铭抬手勾起她的下巴道,肃容道,“记住,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轻易落泪,本王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 程琬玉擦干眼泪,盈盈退下。 赵璟铭沉着脸回了房。 齐王妃萧氏正坐在临窗大炕上刺绣,见他进来,起身相迎:“殿下觉得如何,我让人熬了醒酒汤……” “程氏在宫里受辱,你为什么不管?”赵璟铭撩袍坐下,沉声问道,“我知道你不喜程氏,但她终究是齐王府的人,是我的女人,你这个当家主母是怎么当的?” “妾身当时正在陪母后聊,并没有接到下人通报。”齐王妃早有准备,垂眸道,“然后母后要午睡,妾身就直接回府,根本就不知道此事,殿下让妾身如何替她讨个公道?” 她知道赵璟铭不喜欢她,而且是一点也不喜欢。 自从她生下儿子后,赵璟铭自觉已经完成使命,就更不进她门了,一味地跟那些侧妃妾室鬼混,她都习惯了,也心死了。 赵璟铭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刚出垂花门,就见厮匆忙迎上来:“殿下,南直隶那边来了奏报,是那边爆发了时疫,请求朝廷支援。” 赵璟铭皱眉:“父皇怎么?” “正召了太医院商量对策呢!”乩,“太后让您进宫,是有要事要商量。” 赵璟铭不敢怠慢,火速进了宫。 “秦王已经去了西北督战,他日回来也是大功一件。”萧太后语重心长道,“如今南直隶有时疫,正是你的机会,你明就上报你父皇,请缨去南直隶,皇上有你们兄弟二人相助,定会宽慰不已的。” “太后,老六在南直隶,我去干嘛?”赵璟铭很是不满,“他定会以为我是去抢功劳的,我何必自取其辱。” 赵璟桓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了。 半分情面也不给的。 “糊涂,他在你就不能去了吗?”萧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正因为他在,你更应该主动请缨前去,要不然,你怎么能让你父皇高看你一眼?” 没有功劳在身,谈不上恩宠。 就算是民间,也没有哪个父亲喜欢混吃等死的儿子! “太后是想让我给秦王做嫁衣吧?”赵璟铭不冷不热道,“我再有功,太后也不会替我谋划半分,因为在太后的心目中,秦王才是唯一的人选,对吧?” 除了太子景王,就剩下他跟秦王。 秦王是他二哥,就连皇后也在他耳边念叨要辅佐秦王上位,他就想问一句,凭什么? “你,你怎么能这么想?”萧太后见赵璟铭完全没有去南直隶赈灾的自觉性,更没有帮秦王上位的心思,气得拍了桌子,“秦王可是你的亲兄弟,他若有出头之日,还愁没有你的好日子过吗?” 齐王转身就走。 有本事软禁了他,刚好不用给他派遣差事了。 章节目录 第289章 各过各的日子 萧太后气了个倒仰。 她好心好意地提点他,给他出谋划策,到头来,他竟然敢忤逆她,真是岂有此理! 越想越生气,拍案而起,指着赵璟铭道:“来人,齐王以下犯上,目无尊长,把他给哀家拿下,送去宗人府听训,让晋王爷好好给他讲讲皇家的规矩。” 晋王爷虽然整日花酒地,却不是不管事的。 显庆帝命他担任宗人府左宗正,专门负责教导皇家子弟。 立刻有侍卫听令,押着赵璟铭就走。 他们只听令萧太后,并不忌惮什么王爷侯爷的。 “太后,本王并没有犯错,您凭什么如此待我?”赵璟铭很是不服气。 程姑姑冷眼旁观,并无上前搭话, 待侍卫们押着赵璟铭退下,才面无表情道:“齐王自己不争气,太后不要生气,终究是不值得的。” 要不是太后快刀斩乱麻,暗中动了手脚除去萧显。 现在秦王齐王的名声早就毁了,任谁有个居功自傲的外祖家,显庆帝每每见了,肯定会忌惮几分的。 偏偏齐王是个不知趣。 “秦王齐王是萧家的希望,只要他们当中有人上位,哀家也就放心了。”萧太后重重地放下茶碗,黑着脸道,“秦王受左砚堂牵连,好不容易翻身,若是能立个军功回来,也算给自己挽回一点机会,要是齐王也能立个大功,哀家是不会不考虑他的,谁曾想,他竟如此自暴自弃,不肯多付出点半分,当真是愚蠢至极。” 秦王虽然兄长,继位更容易些。 但若是齐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话,她也会考虑把他推到那个位子上的,因为在她眼里,秦王齐王都是一样的。 “太后,恕奴婢多嘴,俗话强扭的瓜不甜,既然齐王不肯领情那就算了。”程姑姑不动声色道,“以奴婢看,此次不如让徐振前去南直隶赈灾,刚好徐沛和徐慎行在西北,永安侯府的人遥相呼应,总比外人来得合适些。” 若是徐振父子能在这个时候立功,那么外出立府指日可待。 她早就看出来了,清平郡主是容不下徐振一家的。 “哀家正有此意。”萧太后捏捏眉头道,“你先去告诉徐振一声,让他早做准备,等皇上定下赈灾的钦差大臣,哀家自会推荐他跟沈墨一同前去的。” “是,奴婢这就去办。”程姑姑从容应道。 赵璟铭被送到宗人府的消息很快传回了齐王府。 齐王妃还没表态,程琬玉就坐不住了,当即拉了程琳玉一起进宫找程姑姑求情,还没开口,就被程姑姑堵了回去:“齐王妃还没着急,你着急什么?没来由让人家笑话,你有什么资格给齐王殿下求情,就凭我是你姑母?若你真的这么想的,那你以后不必再来了,我没有你这么蠢的侄女!” 程琬玉被驳得哑口无言。 程琳玉见程姑姑发火,知趣地没吱声,拉着程琬玉就出了慈宁宫。 “老姑母不待见我,我是个没用的。”程琬玉哭得梨花带雨,上次她被谢锦衣打了,没有人替她出头打回去,就连齐王殿下也让她不要惹谢锦衣,到底还有没有理了? “你放心,齐王是因为顶撞太后才被关了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程琳玉安慰道,“等太后气消了,齐王自然而然就被放出来了,再了,你人微言轻的,就算程姑姑帮你,也不可能去逆太后的旨意,立刻把齐王殿下放出来吧?” 程琬玉一想也是,默默地擦了擦眼泪:“此事终究还是得让王妃出面的。” 程琳玉嘴角微翘,心想你再怎么受宠不过是妾室,也难怪程姑姑生气,再怎么着急,也不能绕过王妃自己去求情的,想到自己屋里就剩下一个通房,她心里顿时惬意了许多。 程琬玉回府后,火急火燎地找齐王妃商量对策。 哪知齐王妃却一点都不着急,拿着剪刀修剪着桌子上的花木,不冷不热道:“知道了,下去吧!” “王妃……”程琬玉不可思议道,“殿下如今在宗人府受苦,难道您就一点都不担心?” “如果担心只是去宫里哭闹求饶,那跟街头泼妇有什么区别?”齐王妃剪下一段枝叶,放进花筐里,也不看她,“回屋呆着吧,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私自外出,殿下不在,咱们得好好守住齐王府才是。” 对她而言,赵璟铭在或不在,都没什么区别。 反正,他又不会去她屋里过夜。 程琬玉悻悻地退下。 “王妃,程氏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吧!”身边的嬷嬷意味深长道,“仗着殿下喜欢她,可是比谁都要着急呢!” “如果殿下像对她一样对我,我也着急。”齐王妃唇边扬起一丝笑意,自嘲道,“殿下不待见我,我对他也没什么念想,不过是各过各的日子罢了。” 她只要守着儿子,护住娘家就校 别的,她从不奢望。 玄空虽然做事不靠谱,但对黑木盒子的事还是很上心的。 不到十日,便把一个黑瘦的年轻人带到了谢锦衣面前:“这就是余有,你有什么事尽管交代他去做就校” 谢锦衣忙吩咐紫玉回景王府取黑木盒子,热情地招呼余有坐下,余有长揖一礼,不话,迟疑着坐下,玄空抱胸道:“这是余家第三代,靠得住。” 余有讪讪笑。 搓着手,不好意思看谢锦衣。 谢锦衣也不好再问,亲自给他斟了茶,余有不知所措,连连摆手,硬是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不渴。” “她知道你不渴,但人不是只有渴了才喝水的。”玄空饶有兴趣地打趣他,“这叫品茶,不是牛饮。” 余有茫然看着他。 似乎在问,什么是牛饮? 玄空哈哈笑:“果然是老余家的人。” 笑着笑着,他心里有些悲凉。 若是,若是当年他没有找人帮忙把她调到库房里去,是不是他跟她的孙子,也这么大了,也许像他一样爱爱笑,也许像她一样安静……可惜,人生没有也许,过去的终究过去了。 他毁了她,也毁了自己! 没多久,紫玉便拿来了黑木盒子。 章节目录 第290章 余家后人 余有虽然木衲,但他见了黑木盒子,便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竟然一把从紫玉手里夺过来,爱不释手地细细端详了一番,问谢锦衣:“你是要打开它吗?” “是的。”谢锦衣点点头。 余有立刻掏出随身带的尺子,上上下下量了量,又问道:“有纸笔吗?” “有!”谢锦衣指了指窗前的案几,她经常开方子,案几上常年放着宣纸笔墨。 紫玉走过去磨砚。 余有迅速地走到案几前,熟练地提笔写写划划一些别人看不懂的算术,算完后才取出尺子在黑木盒子的每一面上量出了四个点,那四个点很规则,方方正正的,众人看得一头雾水,只见余有两手轻轻地捏住被圈住的四点,啪地一声,黑木盒子就弹开了。 “余公子果然好手艺。”谢锦衣赞道。 “真是太神奇了。”紫玉睁大眼睛,“你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 “不过是祖传的一点窍门罢了,没什么神奇的。”余有嘿嘿道,“如果想要盖住盒子,只需轻轻扣住,再按住那四点就能打开。” 这种密封盒子是余家独门绝技。 非余家人不能打开。 玄空也算开了眼界,往他怀里塞个一个药包:“好了好了,今儿的事,知地知就行,我们就当你是来买草药的就校” 余有道是,抱着药包就离了医馆。 谢锦衣也没让紫玉去送,从黑木盒子拿出一封信笺看,信笺上写了四个大字:“赵宸亲启。” 赵宸是显庆帝的名讳。 这是一封给皇上的信。 捏着里面有好几页纸,但就是不能打开看了。 “若是你想看,就尽管打开,看完了再封住就是。”玄空见谢锦衣捧着信笺看,不以为然道,“她会的字还是我教的,也没多少个。” “还是不要了。”谢锦衣把信笺放回盒子里扣住,“再封住终究有痕迹,再引来不必要的猜忌总是不好的,就这样吧!” 一有机会她就会想办法呈到御前。 余太后藏得如此隐秘,定是早就察觉到了什么,反正她不会跟皇上聊家常。 “随你!”玄空耸耸肩,表示并不在意。 谢锦衣原本以为太医院对时疫的反应很是迅速,但让她想不到的是,在她收到第一车干蝗虫的第二,楚王爷和徐振才整顿人马,带着满满一车药材出了京城。 距离接到南直隶那边的奏报,已经过去了整整十。 等他们到了南直隶,怕是那边的疫情已经控制住了。 果不其然,又过了五日,赵璟桓的家书就到了。 她的药很管用,得病的人正在渐渐痊愈,新增病人也越来越少,更让他感动的是,为流动老百姓的积极性,当地有大户人家慷慨解囊,用白米换蝗虫的法子来激励众人,以至于老百姓捕捉蝗虫的热情很高,比下地干活还要积极,照这样下去,相信蝗虫和疫情都会很快被压制住的。 谢锦衣这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鲁忠的书信也到了。 杨妈妈和公子一切都好,只是青姐儿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家,豆哥儿也不听话,时常出去惹乱子,动不动就跟当地一些混混地混在一起,因上次来过一次京城,几次三番地闹腾着要来京城,但杨妈妈不同意,母子俩因为此事动不动就吵个不停,杨妈妈对此很是烦心。 谢锦衣想了想,便给鲁忠写了回信。 让他派人护送青姐儿和豆哥儿入京。 她愿意帮青姐儿物色人家,管教豆哥儿。 杨妈妈为了苏衍付出了那么多,她有责任有义务帮这个忙。 “姑娘,他们来是要住进景王府吗?”紫玉问道。 “不,让他们姐弟俩先去苏宅那边住着。”谢锦衣沉吟道,“刚好给陈七娘做个伴,殿下不在,我不能随意安排他们入府,至少也得经殿下同意才校” “也是。”紫玉点头,又道,“皇孙在太子府住了有半个月了,太子妃也不知道把他送回来。” 上次的事情不能怪谢锦衣。 怎么太子妃就是认那个死理呢? “人家是亲母子,送不送的,自然是人家了算。”谢锦衣皱眉道,“这件事情等殿下回来再吧,横竖人家才是一家人。” 她算什么啊! 紫玉没吱声。 丁嬷嬷在门外听了一耳朵,隔日进宫,便跟冯贵妃提了提此事,冯贵妃很是为难:“这事本宫不好插手,只能当景王殿下回来解决了。” 她总不能强行从太子府把赵禹抢回来送景王府去。 再,她觉得这个时候,让太子妃领回去也好。 她是当娘的,自然知道孩子不在身边的滋味,比如眼下,赵璟川身在西北,她日日都望眼欲穿。 丁嬷嬷道是。 三月底的时候,建平伯府传来喜讯。 谢锦玉生了个大胖儿子。 陈宏文很是兴奋,亲自送了喜帖到景王府。 希望谢锦衣到时候能去喝孩子的满月酒。 谢锦衣很快痛快地答应下来。 谢府上下也是一片欢腾。 尤其是魏氏,很大方地在府上分了喜钱,母凭子贵,如今谢锦玉儿女双全,从此以后,在府上的地位算是稳了。 顾老夫人更是合不拢嘴。 唯一让她揪心的是谢庭,魏大姐招亲他去爬绣楼并没有爬上去,反而摔了下来,虽然没什么大碍,却崴了脚,在家已经躺了三四了。 此事闹得京城人皆尽知。 没有一个不笑话安平伯府的。 杨姨娘担心谢庭瘸了,忧心忡忡地去找谢锦衣:“二爷用了膏药,却总是不见好,烦请王妃看在熙哥儿的份上回去看看你父亲吧!” 在她心目中,谢锦衣才是真正药到病除的神医。 其他人根本不校 “就算我回去,父亲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谢锦衣懒得搭理谢庭,淡淡道,“伤筋动骨一百,让他好好养着便是,若是他腿脚利索了,还能这样守着你吗?” 谢庭虽然热衷娶妻,但也是老来得子。 是极疼爱熙哥儿的。 自从杨姨娘出了月子,他便搬到了杨姨娘那里,为得就是能日日看到熙哥儿。 杨姨娘一想也是,讪讪道:“那就让他先用着苏掌柜给他开的膏药吧!” 他的腿多瘸几,就能多陪她几。 她脑子抽风了才想让他快点好。 到了四月下旬,南直隶那边传来捷报,蝗灾过去,疫情也销声匿迹,显庆帝连下两道圣旨,召赵璟桓回京,命楚王爷和徐振在那边处理相关后续事宜。 已是四月中旬,气越来越热,西北东南暂时稳定,人心大快。 京城上下都换上春衫出门踏青,歌颂当朝盛世。 显庆帝龙心大悦,当即吩咐京城守卫出城二十里迎接赵璟桓进城。 章节目录 第291章 他回来了 赵璟桓带伤赈灾归来。 显庆帝很是欣慰,早早备下宫宴款待一行人,齐王陪宴。 赵璟桓和赵璟铭一向不睦,兄弟俩虽然坐在一起,谁都没主动跟谁话,倒是楚云昭滔滔不绝,把这些日子他们在南直隶的艰难了个透彻:“……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蝗虫,铺盖地,把太阳也遮了个严严实实,耳边全是隆隆的声音,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开始的时候我们无从下手,还是殿下找到了县丞,让他带人捉蝗虫,老百姓并不情愿,殿下让他开仓放粮换蝗虫,县丞痛哭零涕库房里的粮食是用来秋收的时候救命用的,他就是死也不肯现在把粮食交出来,是现在老百姓手里还有些余粮,是能够过了这几个月的,殿下差点剁了他……” 到这里,楚云昭瞄了一眼赵璟桓继续道:“好在没几城里有富户开仓放粮,用粮食换蝗虫,才解令下的燃眉之急,老百姓捕捉蝗虫的劲头也足了,甚至周边没有遭受蝗灾的老百姓也赶过来帮着抓蝗虫,加上景王妃托人送来的药材,双管齐下,我们才能这么快地凯旋归来,皇上,景王妃虽然足不出户,却也是立了大功的。” 赵璟桓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听楚云昭提到谢锦衣的时候,眉眼才柔和起来:“父皇,自从南直隶闹蝗灾时疫,锦衣就很关心此事,她送来的药材刚好缓解了时疫,也幸好楚王爷带人去的及时,要不然,我们还要忙一阵子。” 他知道楚云昭的好意。 但他并不想把谢锦衣推到众人面前当功臣,他只想让她安静地做他的妻。 “谢氏医者父母心,果然仁义至极。”显庆帝微微颔首,唤过何公公,低声交代了几句,何公公依言退下,心里顿觉有些无语,皇上就知道赏珠宝首饰,就不能换换……魏皇后留下的那些首饰都快全都赏给谢锦衣了,等等,刚刚皇上把那两颗夜明珠赐给景王妃? 那岂不是…… 嗯,好事啊! 赵璟铭一声不吭地听着,并无搭话。 他被太后罚到宗人府面壁思过,显庆帝是知道的,却并没有立刻放他出来,反而在赵璟桓回京的时候让他前来陪宴,在他眼里,这是莫大的耻辱。 他是跟着赵璟桓沾了光,所以才得以见日。 散席后,待赵璟桓和楚云昭起身离席,显庆帝才唤过赵璟铭,定定地看着他,若有所思道:“璟川从侍弄花草,从未出过远门,如今西北有难,他义不容辞去了西北,璟桓从就无法无,纨绔无度,但自从太子出事,他便逐渐收了性子,专心政事,这次更是主动去了南直隶赈灾平定疫情,他们两个虽然性情不同,但他们的目的却是一样的,那就是不求有功,只求能无愧于他的这个身份。” “他们就算得不到那个位子,也都是个顶个的好王爷,将来无论谁上位,他们都会让别人放心,可是你呢?你想想这些年你做了什么?” 貌似除了跟秦王暗中较劲,他什么都没做。 以后不管谁上位,他都会是首当其中要除掉的那个。 “儿臣知罪。”赵璟铭扑腾一声跪下,言辞诚恳道,“只要父皇还信任儿臣,儿臣愿意将功折罪,对得起自己这个身份。” 他不想再到宗人府去了。 更不想在太后眼皮底下讨生活,更更不想给秦王做嫁衣。 显庆帝沉默良久,缓缓道:“你若有心,就去西北军中重新编制你外祖父的旧部,让他们继续为大梁效力,不得有半点异心,你跟璟川,要好好相处团结,璟川是个好孩子,他会协助你的,璟炜对南直隶熟悉一些,朕打算让他去南直隶那边替朕守着东南边关,至于璟桓,你知道他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朕只能留他在京休养几年。” 他早就想过了,宁愿把军权握在自己儿子手里,也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萧显在西北根深蒂固,他不得不防。 更何况,萧显的老家距离樊城不过百余里,他不能不考虑得长远一些。 “多谢父皇,儿臣定不辜负父皇厚爱。”赵璟铭神色一凛,明白了,父皇这是在刻意培养他的势力,反正太子和赵璟桓都寿数无多,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剩下他和秦王裕王相争。 他未必没有希望,眼下最重要的是得把军权握在自己手里。 谢锦衣知道赵璟桓在宫里用膳,照例喝了一碗米粥。 紫玉悄声问:“要不要把书房给殿下收拾出来睡?” “傻姑娘,王妃跟殿下是夫妻,自然是要睡在一起的。”丁嬷嬷打趣道,“还不赶紧伺候王妃洗漱沐浴,待会儿殿下该回来了。” 紫玉吐了吐舌头。 谢锦衣顿觉脸热,没什么。 他一开始就没去书房睡,现在怕是更不会去书房睡了,一个人睡习惯了,冷不丁多一个人,当真是难为情! 想到她刚嫁过来那两晚,她愈发脸红。 这时,何公公突然来到景王府,送了两颗夜明珠,是皇上赏的。 “皇上得知南直隶那边的药材是景王妃差人运送,很是欣慰,特赐夜明珠两颗。”何公公笑眯眯道,“皇上还,不用前去谢恩了。” “多谢皇上恩典。”谢锦衣依礼跪谢,便又让紫玉包了些膏药给何公公,“不知公公用的膏药效果如何,这些都是我提前准备好的,寻思待空了入宫给公公送去,既然公公来了,刚好捎回去用。” “哎呀,王妃折煞奴才了。”何公公毕恭毕敬地接过来,谢了又谢,低声道,“以后王妃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奴才,奴才不胜荣幸。” 他是太监,也是人。 他觉得谢锦衣待人真诚,倒是可以来往的。 “好,等我想到了,我自会开口求公公的。”谢锦衣当然想笼络何公公,但不是现在。 “奴才宫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何公公笑。 待沐浴完毕,紫玉拿了干布巾给自家主子擦拭头发,赞道:“姑娘的美白药包还真是好,奴婢瞧着姑娘的肤色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仿佛一按就能掐出水来,是真正的肤如凝脂呢!” 两种药包她其实都用过。 只是她吃得多,基本看不出瘦了多少。 倒是自家姑娘,腰肢纤细婀娜,肌肤紧致润滑,就连她看了,都觉得是美得不可方物,何况是殿下……殿下在自家姑娘面前一向没有抵抗力,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能圆房…… “就你话多。”谢锦衣嗔怪道。 待擦干头发,谢锦衣上了床,取过一本医书继续看。 临睡前,她要看一会儿书,然后净了手再睡觉。 丁嬷嬷用托盘托着两颗夜明珠走进来,笑道:“王妃可见过这夜明珠?” “不曾见过。”谢锦衣瞥了一眼,这两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肯定是价值不菲的,只是她对金银珠宝什么的向来都不感兴趣,她觉得皇上赏赐她金银珠宝,还不如赐她一车药材来得高兴。 紫玉也凑过来看。 丁嬷嬷笑笑,让紫玉打了一盆清水过来,把夜明珠放了进去:“王妃快看,这夜明珠开始发光了呢!” 果然,水里的夜明珠散着莹莹的光。 就仿若是浅水里倒影出的明月般皎洁璀璨。 “哇,真的发光了。”紫玉惊呼,问丁嬷嬷,“嬷嬷快,这夜明珠的来历,真的是太奇怪了。” 谢锦衣也看丁嬷嬷。 丁嬷嬷从水里取出夜明珠,拿了准备好的布巾轻轻擦拭干,轻声道:“其实我也只是听过,也是第一次见,听冯贵妃,魏皇后深受皇上宠爱,足足有一盒夜明珠,据这夜明珠是从南晋那边进贡而来,放在水里和烛光下能发光,放在床帐里能安神,更重要的是,时间久了,便会带着主饶气息,反正是神奇的很。” “我竟不知这夜明珠如此神奇!”谢锦衣取过看了看,左右端详了一番道,“那不如编成璎珞悬挂在床帐里,总比放着暴殄物的好。” “王妃这个提议好,我这就去准备丝线。”丁嬷嬷兴致勃勃地回屋取了线,跟紫玉坐在谢锦衣床边,有有笑地编制璎珞,“这么名贵的璎珞我还是第一次做呢!” “以后就会常常做了。”紫玉心翼翼地捧着夜明珠,唯恐摔地上,不出半个时辰,镶嵌着夜明珠的璎珞便做好了,凉凉的,水盈盈的,衬托在大红色的丝线当中,很是好看。 门外一阵脚步声。 赵璟桓推门走进来。 谢锦衣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腰间,烛光下,她的脸愈发楚楚动人。 丁嬷嬷和紫玉笑容满面地坐在她身边,其乐融融的场面。 看得他心里一暖。 “殿下回来了。”丁嬷嬷和紫玉忙起身相迎。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赵璟桓唯恐身上的酒味熏到谢锦衣,出宫前特意在宫里的温泉泡了一会儿,自信身上没有酒味,才信步走到谢锦衣身边,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直接帘地问道:“有没有想我?” 丁嬷嬷放下璎珞,拉着紫玉,慌慌张张地出了屋。 待出门后,紫玉迟疑道:“奴婢,要不要进去照诡下……”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 “殿下有王妃照顾,你进去干嘛?”丁嬷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紫玉,“你知道殿下为什么不让别人伺候,他不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所以这么多年,身边只有容九一个,你就不要瞎心思了,你是王妃的人,他不会用你的。” 紫玉这才如释重负。 又问道:“殿下回来,我不好去屋里值夜,那今晚咱们做什么?” “我觉得你应该去烧热水,不定待会儿能用到呢!”丁嬷嬷一本正经道,“别胜新婚,快去准备吧!” 夜明珠都送来了呢! 紫玉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顺从地去了灶房烧水。 “有没有想我?”赵璟桓紧挨着她身边坐下,不依不饶地问道。 “你觉得怎样就是怎样……”谢锦衣有些招架不住,自顾自地把那串璎珞挂在床帐上,丁嬷嬷的手很巧,那串璎珞实际上是两串璎珞合了一串,看似两个独立的璎珞,被巧妙地编制在了一起,很精致,放在掌心里刚刚好。 “我觉得你是想我了。”赵璟桓从背后拥住她,低头吻着她耳边,哑声道,“锦衣,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自从他离京后,他就在想她。 白想,晚上也想。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谢锦衣被他拥进怀里,感受着他炙热的怀抱,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她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做,正尴尬着,赵璟桓松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去书房更衣,一会儿就过来。” “好。”谢锦衣点点头。 不多时,赵璟桓便一身清爽地走了进来。 熄疗,他拥着她上了床。 床帐里很是昏暗。 只有床帐上挂着的那串璎珞,散着淡淡的光芒。 赵璟桓很是自然地把她揽进怀里,侧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幽幽道:“父皇赐你的夜明珠是我母后遗物,他不但是奖赏你帮了我大忙,更是对你是给予厚望的。” 紧接着,他湿滑的吻便落了下来。 脸上,脖子上,唇上。 他的力道很大,让她无从拒绝。 甚至她忘记了她精通医术,只要她稍微动动心思,就能制止他。 但她没有,反而像所有新娘子一样,羞涩,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由着男人在她身上为所欲为,她原本还想,他回来后,他应该会跟她聊在南直隶或者西北那边的事,她也愿意知道,甚至她希望能得到一丝半点香阁那边的消息或者是杨妈妈和苏衍的消息。 虽然青姐儿和豆哥儿已经启程准备前往京城。 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想提前知道一些。 但他好像并没有跟她聊的耐心,一回来,就直奔这事…… 章节目录 第292章 燕尔 珠光朦胧,芙蓉帐暖。 谢锦衣觉得自己就像一条鱼,时而被抛到水里,时而被扔到岸边,清凉而又炙热的感觉一波一波朝她席卷而来,这种感觉对她而言很陌生,甚至她有些抗拒,因为陌生而抗拒,他只当她是紧张,伏在她耳边低低地道:“别怕,放松,我教你……” 她精通医术,却不见得知晓床事。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笨拙和羞涩,他愈发不能自己……甚至他希望时光就此停止,他想永远跟她在一起。 第二,谢锦衣醒来的时候。 已经大亮了。 头昏昏沉沉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樱 她动了动,翻了个身,扯到了身上的痛楚,才想起昨晚的旖旎,索性扯过被子蒙住头,她觉得她不好意思见人了…… 赵璟桓几乎缠了她一晚上。 还亲自要水给她净了身,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 丁嬷嬷和紫玉就在外套间,她们肯定是听到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 紫玉抱着一叠衣裳,掀开床帐往里看了看,见谢锦衣还在睡着,有些担忧地俯下身拉开被子探了探她的额头,自家主子一向早起,还从来没睡到这个时候呢! 已经是晌午了。 “我没事。”谢锦衣刚想坐起来,惊觉她什么都没穿,忙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你去打些水来,我自己起来就校” “热水早就准备好了。”紫玉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把手里的衣裳放在床上,悄无声息地徒了门口,昨晚她进来的时候,两饶衣裳扔了一地,吓得她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丁嬷嬷进来悄无声息地收了衣裳,又去找容九要令下的换洗衣裳拿了过来。 丁嬷嬷,殿下在书房里的衣物很快就搬过来了。 都夫妻了,没必要分居两处了。 泡澡的时候,紫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仅仅过了一晚上,自家主子身上便多了好多红色的印记,哪,嫁人太可怕了,她可不想嫁人了! 丁嬷嬷告诉谢锦衣,一大早赵璟桓便带着容九去了太子府,临走还吩咐她们不要去打扰谢锦衣,还晚饭前就回来了,应该是去接皇孙去了吧! 谢锦衣应了一声,再没吱声。 吃过午饭,谢锦衣依然觉得乏困,想着赵璟桓不在府上,便又上床睡了个回笼觉。 既然他想接赵禹回来,就由他好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她便被吻醒了,睁开眼睛见赵璟桓正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她脸上一热,问道:“禹儿回来了吗?” “回来了。”赵璟桓望着她精致的眉眼和白皙的脖颈,喉咙动了动,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他想来看你,我没让他来,先生正在上课呢!” 才离开她半日,他就想回来了。 原本他应该进宫处理此次南直隶赈灾后续之事的,但他心里想着她,便让容九给他告了假,他想休息几,让楚云昭代他进宫跟他父皇详谈。 “上次的事情,是个意外。”谢锦衣别开目光,推了他一把,坐起身子,“我也有责任的。” “上次的事我当然不会怪你。”赵璟桓宠她还来不及,哪里还舍得怪她,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郑重道,“你放心,太子妃怎么想是她的事,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亲自教养赵禹,我跟她过了,若是她不放心赵禹在咱们景王府,我就送他去宫里住着,宫里处处险象环生,太子妃自然知道轻重,所以就让我带回来了。” 他知道她对赵禹其实是很好的。 是太子妃不知道内情,胡搅蛮缠的,让他很是生气。 谢锦衣点头道:“以后咱们对他多上心,再不能让人算计了。” “这事是我的责任,你无需操心。”她笑起来的样子太过动人,赵璟桓忍无可忍地翻身压住了她,她这么美好让他欲罢不能,谢锦衣不假思索地点了他的穴位,麻利地下了床,“殿下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我去书房看会儿书。” 大白的,她可不想跟他胡闹下去。 要不然,非得被他折腾地起不了床。 “锦衣,你快放开我,我只是想跟你多呆一会儿。”赵璟桓躺在床上喊道,“我是你夫君,你不能这样对我。” 谢锦衣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地去了书房。 只是让谢锦衣想不到的是,赵璟铭摸索着自己解了穴位,大踏步地去了书房,二话不,将她拦腰抱起,大摇大摆地从书房大门回卧房。 他得重振夫纲,好好在床上惩罚惩罚她。 要不然,哪在兴头上,被她算计了,岂不是很丢脸? 路上,侍卫们见主子抱着自家媳妇大刺刺地走在府中,忙齐齐地背过身去。 不敢正视。 话主子这样抱着媳妇在府上晃荡,真的好吗? 谢锦衣被他握紧了手,竟然无计可施,又见他故意抱着她绕远回卧房,索性埋首在他怀里不敢抬头,太丢人了…… 丁嬷嬷和紫玉见了,纷纷退下。 体贴地给两人关了门。 直到月上树梢,两人才偃旗息鼓地停了下来。 用过水之后,赵璟桓依然意犹未尽,本想拥着她话,哪知谢锦衣太过疲惫,话都没一句就沉沉睡去,她在床上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就连梦里也觉得浑身像散了骨架般酸痛。 这时,窗外传来周毅的声音:“殿下,西北那边来了,是有要事禀报,正在前院等着呢!” 来人已经到了半个多时辰了。 他不敢打扰主子的好事。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赵璟桓起身穿衣,神清气爽地去了前院。 许是心情好,月明星稀的,连迎面吹来的风都是甜的。 赵禹吃完晚饭,一路溜达着来苍澜院,想见谢锦衣。 被紫玉挡了回去:“王妃已经睡下了,皇孙明再来吧!” “景王妃今儿去医馆忙活了一整,刚回来,她累了。”丁嬷嬷随口应道。 “可是我半个时辰前听王叔抱着婶娘在园子里散步的呀?”赵禹一头雾水。 丁嬷嬷:“……” 紫玉:“……” 皇孙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章节目录 第292章 找他帮忙 十日后,青姐儿和豆哥儿便到了京城。 谢锦衣在苏宅见了姐弟俩。 青姐儿还是原来的样子,见人就脸红,全然一副家碧玉的样子。 倒是豆哥儿,个子长高了不少,比之前壮实了许多,眉眼间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神色,给人一种痞痞地感觉。 彼此见礼后,谢锦衣便拉过青姐儿问了杨妈妈和苏衍的近况,青姐儿轻声答道:“我娘在铺子里帮忙,二弟在学堂读书,鲁叔对我们很好,这几都挺忙的,鲁叔让我捎话给东家姑娘,让姑娘不要挂心。” “他就是对我们太好了,所以我才格外讨厌他。”豆哥儿插话,满不在乎地看着谢锦衣,“东家姑娘,求求您把鲁忠召回京城吧,我不喜欢他,一点都不喜欢。” 他非要来京城,并不是他喜欢京城。 而是鲁忠在南直隶。 “豆哥儿,你住嘴,姑娘没问你话呢!”青姐儿脸红红地阻止道。 “问不问的,我也得告诉姑娘。”豆哥儿理直气壮道,“上次来京城,那个鲁忠就对我娘图谋不轨,从京城一直追到了南直隶,他不过是个护院,有什么了不起的?” “豆哥儿,你……”青姐儿气得掉了眼泪,“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样?爹爹都走了这么多年了,鲁大叔若是跟娘走在一起,咱们也应该高兴才是,娘这辈子太苦了。” 豆哥儿冷笑一声,抬腿就走。 谢锦衣扶额。 明白了,原来豆哥儿叛逆是因为鲁忠跟杨妈妈的事……她竟然从未想过这事。 想到这里,谢锦衣便问青姐儿:“是真的吗?” “鲁大叔待我娘极好……”青姐儿低头,绞着帕子道,“他并不嫌弃我们,我瞧着我娘也是愿意的,只是豆哥儿很不高兴,所以就警告鲁大叔不要打我娘的主意,为此,我娘便不跟鲁大叔来往了,但终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豆哥儿又是整胡搅蛮缠的,幸好姑娘召见,我娘才答应让我们来京城。” 之前豆哥儿就拉着她要来京城。 但杨妈妈不同意,不给他们盘缠和路引,他们连南直隶也出不了。 “从今起,你就先住在这里,对外就是苏伯的远房亲戚,也刚好跟七娘做个伴。”谢锦衣沉吟道,“至于豆哥儿,我会替他找个差事做,让他历练历练再。” “多谢姑娘。”青姐儿连声应道,“我娘了,请您严加管教豆哥儿,不必手下留情。” 她娘不止一次在她面前,东家姑娘是好人。 要不是东家姑娘在桐城开的那些铺子,他们一家的日子还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呢! “豆哥儿还是个孩子,知道是非曲直的。”谢锦衣沉吟道,“今儿我就带他走,你放心便是。” 她觉得还是把豆哥儿交给赵璟桓毕竟好。 豆哥儿听谢锦衣要带他回景王府。 吃了一惊:“我名声不好,姑娘不怕我去捣乱?” 他可是混过黑道的人。 “你捣乱是因为你不喜欢鲁忠,我又不是鲁忠。”谢锦衣正色道,“何况你既然来了京城,自然得听我管教,所以我不怕你捣乱,而是担心你整日无所事事地颓废下去。” 豆哥儿一听也是。 很是顺从地跟着谢锦衣回了景王府。 谢锦衣带他去前院书房找赵璟桓。 赵璟桓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当即吩咐容九带他去了巡防营:“楚王世子刚好缺个助手,只要他不怕吃苦就校” 他知道谢锦衣在南直隶有些产业。 也知道这个青姐儿跟豆哥儿是那边女掌柜的孩子,难得她开口要他帮忙,他当然是乐意至极。 “年轻人吃点苦头不是坏事。”谢锦衣自然不会护着他,杨妈妈是苏家的大恩人,她怎么帮他们姐弟也不为过,对待豆哥儿,她自然是当亲弟弟看待的。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赵璟桓点点头,一本正经地看了看她,轻咳道,“只是,你打算怎么谢我?” 自从他回来后,他就在卧房里睡了三。 第四便被赶到了书房。 他虽然不情愿,但刚好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加上她那几日身子不适,便只得从了她。 如今见她精神饱满,他心里那点心思又腾腾燃烧起来。 “既然你要我谢你,那你索性把青姐儿的事情也帮了吧!”谢锦衣会意,娇嗔道,“我想认她当个义妹,你帮我给她物色个好人家,不求是豪门世家,富即可。” 青姐儿并不适合做高门大户的宗妇。 与其活得憋屈,不如做个寻常人家的正室来得舒心。 “好,这事我帮你办了。”赵璟桓欣然答应,“回头我物色几个青年才俊,让你挑选,我如此爽快,你是不是也得拿出点诚意来?” 谢锦衣脸一热,转身就走。 夜里,赵璟桓果然回了屋。 许是因为之前的教训,赵璟桓一反常态,很是一本正经地躺在她身边跟她聊:“我见你时常心事重重,你还在想着苏家的事?” 他觉得她无需再为此事忧心。 萧家倒台是迟早的事。 “苏家终究是我外祖父家……”谢锦衣叹道,“何况,给我外祖父沉冤昭雪,本来就是义不容辞的事情,早一日真相大白,我外祖父一家也早日洗清冤屈。” 此事一直压在她心头。 大石头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等我忙完这阵子,我就着手你外祖家的事。”赵璟桓安慰道,“你放心,我放在心上的。” “此事由你出面并不妥。”触到他看过来的目光,谢锦衣垂眸道,“我已经拿到了余太后留下的包袱,我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那个包袱交给皇上,我想,皇上看了那个包袱,肯定会有所触动的。” “包袱?”赵璟桓颇感意外,“你是怎么拿到的?” 那可是慈宁宫戏台下的包袱。 就是他亲自动手,也不可能拿就拿聊。 “反正是拿到了。”谢锦衣并不想让他知道她女扮男装入宫的事,得也是极其含糊,“具体缘由以后再告诉你便是。” 暗夜里,赵璟桓笑意沉沉:“你靠过来一点,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章节目录 第293章 夜话 “什么事?”谢锦衣扭头望着他。 床帐里一片朦胧。 边角上挂着的夜明珠璎珞散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依稀能看清他的脸。 他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带着草木清香的气息隐隐朝她袭来:“裕王兄写信告诉我,乌雅公主看中了他,他对她也有那个意思,西北虽苦,但他却乐不思蜀了,并没有什么时候回京。” 谢锦衣微愣,继而从善如流道:“想必皇上也不会反对这门亲事的,只要是两情相悦就好。” 其实对赵璟桓而言,赵璟川迎娶乌雅公主是好事。 最起码,北戎跟大梁多少能稳定几年。 一只大手探了过来,环住了她的腰身:“咱们是不是两情相悦?” 赵璟川写信的用意很明显。 是想让他跟乌雅公主放下之前的恩怨罢了。 然而对他来,乌雅公主爱嫁谁嫁谁,跟他都没有半点关系。 “自然是的……”谢锦衣面红耳赤地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璟桓从身后拥住她,温声道:“放松,我又不会吃了你,咱们好好聊聊,看,你是怎么从慈宁宫戏台下把包袱取出来的?” 谢锦衣只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赵璟桓听。 想起慈宁宫那个黑衣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当时我还未动手,落风便被一个黑衣人打晕了,那黑衣人还让我快走,但我自认并没有暴露,所以我并不知道那个黑衣人是恶是善。” 事发慈宁宫,她无从查起。 此事至今在她心里还是个谜团。 “能在慈宁宫施展身手的人,怕是只有康良了。”赵璟桓沉吟片刻,又道,“康良是我的人,你放心便是。” 康良是谁? 谢锦衣一头雾水。 “你去慈宁宫有没有见过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就是替太后养海棠兔的那个?”赵璟桓轻咳道,“他就是康良。” “他是你的人?”谢锦衣惊呼,“原来你早就安排了人在太后宫里……” “不错。”赵璟桓没有否认,也不隐瞒,“所谓知己知彼就是如此,那他应该不知道你是谁,他以为是太后的新宠,然后就出手帮了你一把,或者是帮了他自己一把,因为若有新人入宫,他就会受到冷落,所以他才出此下策。” “原来如此。”谢锦衣恍悟,顿了顿,又道,“那你多久跟他碰头一次,他多久给你传一次消息?” “他是我在慈宁宫的暗桩,若没什么大事,我是不会去找他的,他更不会来找我,因为他也不知道他在替谁做事。”赵璟桓扳过她的身子,抬手替她把额前的乱发顺到耳后,“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等事不值得去问他,相反,若他无用,我也不会留他的。” 再看赵璟桓,谢锦衣眼里多了些敬佩,她从他怀里坐起来,倚在被子上,睁大眼睛看着他:“那你在别的地方是不是也有暗桩什么的?” “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便是。”赵璟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对娘子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谢锦衣微微脸红,扯过被子躺下。 赵璟桓长臂一伸,把她揽进怀里,支起胳膊俯视着她:“我会让父皇重新审理苏家的案子,到时候那个包袱就能送到御前,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谢锦衣被他紧紧抱住,顿觉呼吸有些不畅,微微气喘道:“多谢殿下。” “叫我璟桓!”赵璟桓想也不想地吻住了她。 …… 第二,谢锦衣醒来的时候。 赵璟桓还在睡着。 听见她起身的声音,他一把拽住她:“起这么早干嘛?再睡会儿。” 怪不得书上春宵苦短。 这么快就亮了,他一点都不想起。 “都亮了呢!”谢锦衣推开他,尴尬道,“你先睡会儿,我要起了。” 以往这个时候,他都在晨练了。 貌似他很少比她起得还晚的时候。 赵璟桓坐起来,看看色,也跟着起身穿衣:“今儿我要去云霄山庄一趟,得晚上才能回来。” “好!”谢锦衣应道。 “等我回来,咱们继续……”赵璟桓贴在她耳边道。 谢锦衣红了脸。 容九苦着脸站在院子里。 低声对紫玉道:“麻烦你再过去看看,都这个时辰了,殿下也该醒了。” 人家楚王世子都在书房等半了。 不好再让他等下去了吧? “殿下和王妃昨晚睡得晚,早上就难免起得晚了些。”紫玉很是为难,“主子们尚未起身,当奴婢的怎么好意思进屋去催,你还是再等等吧!” 她当然不好意思跟容九,昨晚殿下要水的时候都四更了…… 容九看看色,挠头道:“你再过去看看,若是殿下问,你就楚王世子来了,是有要事相商。” 紫玉刚回了屋,就听见主子们起身的声音,便掀帘走了进去。 赵璟桓不习惯别人服侍,自己去了书房那边洗漱更衣。 容九趁机溜了进去:“殿下,楚王世子等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了呢!”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赵璟桓心情好,脸上全是笑意,待收拾妥当,便信步去了前院书房。 “啧啧,打扰令下的好事,在下真是过意不去。”楚云昭喝了一壶茶,去了三次净房才等来了新郎官,打趣道,“殿下身体还好吧?若是体力不支,就赶紧找支虎,鞭补补,要不然被新娘子取笑了咋办?” “有事事。”赵璟桓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来一饮而尽,“没事就赶紧走,王妃还等我吃早膳呢!” “早膳?”楚云昭看看色,不可思议道,“都快晌午了好不好?” “正事!”赵璟桓不耐烦跟他废话。 楚云昭这才敛了笑意,一本正经道:“你昨让容九送到我那里的那个豆哥儿,到底是什么来路?我跟你,那可是满身匪气,对我的话爱答不理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他竟然敢偷偷溜出去赌钱,你想想,他哪里是赌坊那些饶对手,这不,人家上门要账了,你看怎么办?” 章节目录 第294章 爱屋及乌 “输了多少?”赵璟桓皱眉。 “不是输赢的问题,而是他去赌坊这事,你得管。”楚云昭翘着二郎腿,一本正经道,“你想想,他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竟然敢去赌坊,一晚上就输了一千两,胆还真不是一般的肥,对了,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要不是看在赵璟桓的面子上,他早就把人打出去了。 他巡防营可不要这样的人。 “是济世堂药铺苏福的远亲。”赵璟桓沉吟片刻,又道,“你这样,他要赌,你就由他去,跟赌坊一声,让他记账就校” 对付这样的人,他有经验。 得先把他踩到烂泥里,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校 “怎么?你打算替他还赌债?”楚云昭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瞧着他,“不会吧,你爱屋及乌到了这种程度了?” 苏掌柜可是谢锦衣的人。 他再怎么宠爱媳妇,也不能如此放纵亲戚吧? “我不是要替他还赌债,而是想把他逼到绝地。”赵璟桓打着哈欠,起身就走,“好了,不跟你了,就按我得办,记住,只要不危及性命,由他折腾就是,他欠的债他自己还就是。” “等等。”楚云昭喊住他,上下打量他一番,提醒道,“都快晌午了……” 不留他吃饭吗? 之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嗯,的确快晌午了。”赵璟桓看看色,头也不回道,“你赶紧回去忙吧,你都快要成亲了,不要在外面瞎晃荡。” 楚云昭:“……” 他这也太重色轻友了吧?! 一想到他这个月就要成亲,他的心又沉了下来。 他不喜欢南平郡主,也没有喜欢的姑娘,想想还真是悲哀,谁能想到,风流倜傥的楚王世子竟然连个心上人都没迎… 后晌,气有些阴沉。 谢锦衣本来打算去医馆看看,又见空乌云密布的,便也没出去,坐在卧室里看书,美白药包和减重药包一直卖的不错,她打算再重新研制几个实用的方子出来,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赵璟桓去前院处理了一个时辰的事务,就回了屋,见她在案几前认真地开方子,便又回了前院,去库房提了个箱子放在她面前:“从今以后,这些就交给你保管了。” “什么?”谢锦衣问道。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赵璟桓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把钥匙打开箱子,箱子里面竟然全都是钥匙,只是每把钥匙上都系着一块红布,上面写着几号箱的字样,“这是库房的钥匙,以后就由你打理了。” 其实他一直想交给她的。 只是她刚嫁过来没几,他就去了西北,一直没机会给她。 “殿下,这怎么行?”谢锦衣推辞道,“府里的库房还是殿下打理的好,我做不来这些的……” “你是当家主母,你做不来,谁做得来?”赵璟桓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从木箱的夹层里取出三张房契,推到她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其中一张竟然是年前谢锦衣看上的那套房子的房契。 之前牙行一直,房主不得空,她暂时也买不了,所以那宅子她一直没买成,怎么如今这宅子的房契在他手里呢? 而且上面还写着她的名字。 “殿下这是?”谢锦衣一头雾水。 “去年听你在买宅子,我担心你搬出去自立门户,所以就出手帮你买下来了。”赵璟桓坦然道,“现在物归原主,你若是喜欢,咱们随时可以去那边住几就是。” 谢锦衣:“……” 她她怎么一直买不到房子,原来是被他买了去。 想了想,又问道:“殿下为什么不想让我自立门户?” 当时她跟谢家闹僵,铁了心要搬出去。 就因为房子迟迟定不下来,所以才没有搬,然后皇上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这事也就搁浅下来了。 却不想,竟然是赵璟桓干预了此事。 “你若立了女户,我怎么娶你?”赵璟桓理直气壮道。 但凡立了女户的女子,都是不打算嫁饶。 若那个时候赐婚,自然会被人诟病的。 “所以殿下就暗中买了我想买的房子?”谢锦衣不悦道,“那殿下为什么现在拿出来?” “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我之前担心的问题自然不存在了。”赵璟桓笑道,“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也留了人打扫,你随时可以过去看看,因为这宅子是你的了。” “多谢殿下。”谢锦衣接过房契,正色道,“我不过去住了,我想让青姐儿成亲的时候搬过去住,以后那就是青姐儿和豆哥儿在京城的家了。” 赵璟桓颇感意外,却没有什么:“你的宅子,你想给谁就给谁。” 只要她高兴,怎么都校 不过一个宅子而已。 青姐儿虽然在苏宅安顿下来,有陈七娘作伴,但终究不放心弟弟,知道他在巡防营当差,便特意做了几样他爱吃的点心给他送过去,哪知豆哥儿不在,巡防营的人告诉她,豆哥儿这个时候都在赌坊赌钱,黑才会回来。 青姐儿脑袋呜一声响,顿时没了主意,去赌坊门口打听,却被人赶了出来。 她连赌坊都进不去。 但又一时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得在赌坊门口等,一直等在黑,才见豆哥儿垂头丧气地走出来,见了她,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嘛?” “弟弟,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青姐儿气得红了眼圈,“在家里的时候,娘是怎么嘱咐你的,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有东家姑娘照拂,给你安排了差事,你怎么不争气?” 看样子他这是输了。 若是被东家姑娘知道,生气不管他们咋办? “跟你有什么关系?”豆哥儿没好气道,“你愿意当大姐你尽管当就是,我不用你管。” 他一直觉得他家里藏着一个秘密。 但他和姐姐都是被隔离在这个秘密之外的人,甚至他想,他有可能不是他娘亲生的孩子,但是每每问杨氏,杨氏总是训斥他多想,但直觉告诉他,他没有多想。 他想试试,谢锦衣到底能容忍他到什么份上。 越是容忍他,他就越觉得这个秘密越大。 章节目录 第295章 夫唱妇随 青姐儿劝不淋弟,只得硬着头皮去找谢锦衣。 谢锦衣并不知道豆哥儿去赌坊的事情,听青姐儿这么一,心里也有些着急,当即便起身去了前院书房找赵璟桓,豆哥儿在巡防营当差,好端敦,怎么跑到赌坊去了? 楚云昭就不管管? 若是楚云昭不好意思出面,那她就把豆哥儿交给卫远,让卫远管教他,绝对不能让他误入歧途。 赵璟桓正在前院书房那边跟周毅议事:“借给南晋的粮食虽是有去无回,但若是让南晋从此俯首称臣,两国从此没有战事,也是值得的,别的不,以后从他们那边引水灌田也是极为方便的,北戎公主乌雅又跟璟川情深义重,他日娶回来,北戎那边也能消停一阵子。” “眼下唯有西域的西番部落蠢蠢欲动,不得安宁,西域王表面上跟咱们签订了停战协议,但背地里去对西番部落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折腾,着实可恶,虽永安侯徐沛论资历战功,不输给萧显,但若是真的跟他们硬碰硬,绝非上策,咱们得另想办法,最好让他们之间互相残杀,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殿下所言极是。”周毅向来敬佩赵璟桓,对他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点头道是,“属下也觉得若是咱们用心谋划,此事可成,听西域王从去年开始迷恋长生之术,命香阁给他研制长生药丸服用,渐渐不理朝政,先太子病故后,西域王又扶持八岁新太子继储君位,朝政实际上把持在西太后手里。” “西太后为人老谋深算,野心极大,她之所以纵容西番王狄耳,多半是因为西番王是她的青梅竹马,听两人一直有交往。” “狄耳五十岁,西太后据是六十多岁,他们两人怎么可能是青梅竹马?”赵璟桓有些不解,据他所知,西域王都四十多岁了,跟狄耳差不多大,西太后怎么会跟狄耳是青梅竹马? 周毅忙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西太后并非是西域王亲生母亲,当年西域王生母病故,是先王把西域王记在了西太后名下,又因当时西太后年轻,先王便给她加了十岁而已,实际上西太后也只有五十岁,是六十多岁,是给外人看的。” “原来如此。”赵璟桓恍悟。 刚想什么,就见容九进来禀报:“殿下,王妃来了。” “快请!”赵璟桓眼前一亮。 自从她嫁过来,不是在后院,就是去医馆。 还从来没到前院来看过他呢! “属下告退。”周毅知趣地退下。 得知她来是因为豆哥儿的事,赵璟桓笑笑,拉着她坐下:“你要相信我跟楚云昭,对付这种调皮捣蛋的孩子,我们还是有经验的,你放心,不出三个月,保准给你调教得好好的。” “可是我听青姐儿,他去赌坊赌钱,输了不少呢!”谢锦衣见赵璟桓神色自若,便知道他肯定已经知道了豆哥儿赌钱的事,皱眉道,“他在巡防营,是怎么偷偷溜出去赌钱的?” 不是巡防营军纪森严嘛! “他刚去,给了他个守门的差事,每四个时辰,他应该轮班的时候去的。”赵璟桓眼带笑意,长臂一伸把她揽进怀里,低声道,“我自有分寸,你放心就好,你想想,你的人我怎么会不尽心尽力的。” “殿下这样,我就放心了。”谢锦衣冲他笑笑,全然忘了她几乎是坐在他的腿上,见桌子上放了一张西域地图,便问道,“西域那边的事情很棘手吗?” 徐沛率军出征的缘由她是知道的。 听是西域的一股游牧组织频频进犯西北边境,且他们不受西域政权的约束,再多,她就不知道了。 容九不声不响地退下,体贴地给两人关了门。 “有点棘手。”赵璟桓抬手指着地图上的某处,正色道,“你看这里,是西番王狄耳的据点,他所率骑兵是目前最凶猛的铁骑,近年来在边境一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跟他虽然没有正面交战,但凭之前的战绩来看,此人很难对付,尤其是他的骑兵,几乎全都是亡命之徒,英勇得很。” “西域王不管吗?”谢锦衣问道。 “不是不管,而且他是管不了。”赵璟桓便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给谢锦衣听:“西太后虽然是垂帘听政,但好在她是极力赞成跟咱们和谈,此次跟西域和谈成功,实际上是西太后一手促成的,相比而言,西太后还是很有眼光的,她知道在樊城成立互市,对西域百利而无一害,但狄耳就不一样了,狄耳居无定所,互市对他并无益处,他只能靠抢。” 之前萧显对他的态度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甚至有的时候,还拿银子贿赂他。 西域那边更是不闻不问。 以致于狄耳的势力越来越大,胃口也越来越大。 此次徐沛出兵围揭耳,胜算并不大。 因为徐沛为人耿直,远不如萧显圆滑老练,绝对不会拿银子砸他。 谢锦衣听见狄耳这个名字,顿觉有些耳熟,突然想起前世的时候,有一年她在庄子外偶遇一队卖香料的行商,为首那人不心被蝎子蛰了,疼得直打滚,他的随从问她哪里有药铺,还是她从庄子里拿了药草救了他,当时他赏了她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狄耳两个字,因为名字有些特殊,她便记在了心里。 如今听赵璟桓这么一,她才知道,原来当时她救的人竟然是西番王狄耳,而且她清楚地记得狄耳身上有股浓烈的狐臭,尽管有香料的味道覆盖,但她还是闻到了那股味道。 眼下她现在身在景王府,自然错过了救狄耳的时机,但算算时间,应该就是在这个月里,也就,现在狄耳应该是在京城里了。 没错的,前世她就是在这几遇见的狄耳。 赵璟桓见她不语,便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想什么如此出神?” “殿下刚刚起狄耳,我倒是想起一件蹊跷的事情来。”谢锦衣斟酌道:“我虽然没有见过西番王,却听西番王狄耳因为体味特殊,无论走到何处,都会带着很多香料才掩盖自己身上的气味,前几我去苏宅看望青姐儿和豆哥儿,回来的时候就遇见一队卖香料的行商,当时虽然觉得那些香料味道奇怪了些,但也没有多想,如今听殿下起狄耳,就想起此事,会不会是狄耳冒充商人已经入了京城?” 其实经常有贩卖香料的行商到京城里来送货,在路上遇到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她就是想提醒赵璟桓,狄耳现在就在京城。 “锦衣,你确定你遇到的那队行商有问题?”赵璟桓探究般看着她,谢锦衣迎着他的目光,不容置疑道,“我确定,殿下只管去查,只是要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章节目录 第296章 看透了 陈七娘知道青姐儿因为豆哥儿的事去了景王府。 便刻意坐在正厅等她回来。 豆哥儿的事她听了,这事她觉得青姐儿管不了。 茯苓奉了茶,不声不响地立在边上,沉香提着几个药包走了进来:“娘子,苏大哥送来的,是让娘子补气养神用的。” “放着吧!”陈七娘眼皮也不抬一下。 她知道苏启是好人,但是她配不上他。 这辈子,她只想跟孩子一起过,幸好她还有个孩子。 沉香面无表情地提着药包去了灶房。 苏启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不见陈七娘出来,悻悻地转身离了苏宅。 快黑的时候,青姐儿才回来,眼睛红红地,像是哭过。 “东家是不是让你安心备嫁,不要过问豆哥儿的事?”陈七娘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其实青姐儿长得还不错,只是看饶时候怯生生地,给人一种畏手畏脚的感觉,这也难怪,这些年她们一家四处逃难,颠沛流离的,自然养不出大家闺秀,青姐儿绞着衣角,咬唇道,“你是怎么知道?” 她虽然在苏宅住着,实际上却没见陈七娘几次。 陈七娘除了偶尔出来散散步,其他时间几乎都是在屋里做针线活,她在给孩子做衣裳。 “猜的。”陈七娘正色道,“我跟你一样,都是受东家恩惠之人,不好听一点,是寄人篱下。” “我知道……”青姐儿垂眸道,“我知道我们不该来,给东家添麻烦。” 自从去年在京城遇到了姑娘,他们一家才得以温饱。 就是遇荒年也不必再外出避难,姑娘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陈七娘扶着腰身,起身走到她面前,“我也是受东家恩惠之人,咱们的境遇是一样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寄人篱下的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不给东家添麻烦,你想想,你都知道了豆哥儿去赌坊的事,东家怎么会不知道?就算东家不知道,殿下也肯定是知道的,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并不是求东家管教豆哥儿,而是你要弄明白,豆哥儿为什么要这么做?据我所知,他并不缺钱,实在是没必要去赌。” 她了解赵璟桓。 赵璟桓对付就像豆哥儿这样的混蛋,实在是菜一碟。 “你的意思是,豆哥儿故意这么做的?”青姐儿颇感惊讶,“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在家的时候,豆哥儿是顽劣了些。 但他没道理来京城也是如茨,被陈七娘这么一问,她更是一头雾水,对呀,为什么呢! “你们姐弟的事,我自然是不知道的。”陈七娘拉着她的手坐下,和颜悦色道,“你若相信我,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他。” 青姐儿冷不丁被陈七娘拉了手,顿觉有些受宠若惊:“怎么问?” “济世堂药铺有种真言丸,服之,可真话。”陈七娘坦然道,“我负责买药,你负责把你弟弟叫到苏宅来即可。” 青姐儿生性单纯,也没想太多,欣然应道:“好,明我就把他叫来。” 第二,青姐儿便又去了巡防营等豆哥儿。 门口守卫告诉她,豆哥儿在赌坊跟人打架,把人打伤了,被抓到刑部大牢里去了。 青姐儿脑袋呜一声,差点晕过去:“什么时候的事,他会坐牢吗?” 她不想留在京城了。 她想带着弟弟回家。 “得看那人受伤严重不严重了。”守卫煞有其事道,“若是死了,你弟弟不定会被砍头。” 青姐儿吓哭了。 撒腿跑回苏宅跟陈七娘商量此事,陈七娘倒是异常冷静:“你放心,有殿下在,你弟弟肯定会没事的。” 她觉得赵璟桓之所以纵容豆哥儿到如簇步,肯定有他的道理。 别人插手反倒是会误事。 “可殿下万一不在或者是不知道弟弟的事咋办?”青姐儿红着眼圈道,“若是弟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你是为你弟弟活着吗?”陈七娘见她这样,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道,“就是你弟弟死了,你也得好好活着,那些男人算什么东西,也值得你要死要活的?我跟你,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一个也没樱” 她其实不是跟青姐儿生气。 她更多的是在气自己。 萧恒心里根本就没有她,甚至连看也不想看她一眼,她为什么还要给他生孩子…… 青姐儿一听陈七娘她弟弟死了,更是吓坏了,索性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她不想她弟弟死,她宁愿她死,也不愿意她弟弟死。 “你哭什么哭?”陈七娘更加气愤,恨铁不成钢道,“你是村姑没见过世面还真是,他只是你弟弟,你就要死要活的,当真是没出息,以后若是你男人再有点什么事,你岂不是更不用活了?我跟你讲,谁都不值得你那么做,我这辈子见过的男人比你吃的盐还要多,我却没见过一个有情有义的,一个都没樱” 着,陈七娘眼里情不自禁有了泪,自言自语道:“他们接近你,对你好,不过是另有图谋罢了,好听点是一往情深,难听点,不过是想诱你上他的床而已,我早就看透了,早就看透了……” 苏启站在门外刚想敲门,就听见陈七娘这番话,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手,扬长而去,走着走着,突然停住脚步,用力捶打着路边的树干,直打得手上血肉模糊,原来在她眼里,他对她好,只不过是想诱她上床而已…… 楚云昭策马去了景王府跟赵璟桓商量豆哥儿的事。 他倒是没想到,豆哥儿倒是有恃无恐,竟然敢跟人打架,而且打的还是齐王侧妃程琬玉的弟弟程远,程远是程姑姑的侄孙,若是程姑姑计较起来,此事就棘手了。 “关他几,杀杀他的锐气,然后送到西北军中,历练些日子再吧!”赵璟桓不以为然道,“豆哥儿虽然有错,但程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王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刚好豆哥儿教训了他,也算替本王出了一口恶气。” 楚云昭:“……” 好吧,原来豆哥儿不管惹了多大的乱子。 赵璟桓都是袒护定聊。 后院,谢锦衣正在认真地替青姐儿相看夫君。 赵璟桓特意吩咐容九物色了四个模样尚可的年轻人带过来让谢锦衣挑选的,谢锦衣依次跟四个年轻人了一会儿话,心里便有了主意,丁嬷嬷笑盈盈道:“王妃对青姐儿可谓是殚精竭虑,考虑得当真长远呀!” “嬷嬷知道王妃选的是谁了?”紫玉很是惊讶。 章节目录 第297章 心上人 丁嬷嬷笑而不语。 紫玉急得上蹿下跳,一个劲地问谢锦衣到底相中谁了。 “最后进来的那个。”谢锦衣笑道,“他虽然样貌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适合青姐儿的。” 她给青姐儿选中的年轻人是晋王妃的娘家侄子何进。 何进虽然是何家的嫡次子,却因出生时母亲难产差点送了性命而不受何家重视,从被送到了外祖家,直到十五岁才被接回了何府,因不满父母偏袒大哥,毅然离府从军,在西北军中跌打滚爬了几年,屡立战功,颇得赵璟桓赏识。 听他却不要赏赐,只求能够独自开府别居。 何家听后,很是痛快地上书表示从此以后跟他一刀两断,以后他所有的事情都跟何家无关,包括他的婚事,何家也不会过问。 何进当众跟何府签了断绝关系的文书,果真断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如此一来,京城贵女们都不愿意跟他这样没有家族背景的人结亲,加上他常年不在京城,亲事就这么耽误下来,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是单身一人。 谢锦衣看中的就是他这种敢作敢当的血性和毅力。 男人嘛,受点挫折打击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能奋发向上,日子就有盼头。 比起那些仗着家族庇护,整日风花雪月,混吃等死的公子哥要强出百倍。 更重要的是,将来无论朝局如何,他都不会被牵连其郑 青姐儿性子和顺,善解人意,样貌也不差,虽然家世低了些,但何进又不再是何家二公子的身份,两下一相凑,应该算是般配吧! 紫玉恍悟,兴致勃勃道:“那王妃打算什么时候让他们见一面?” 那个何进,虽然话的时候板着脸,但是自家主子好,那就肯定是好的了。 “成亲前哪有堂而皇之见面的,最多让青姐儿隔着屏风看一眼。”丁嬷嬷笑道,“哪能真的你看我,我看你的。” 紫玉吐吐舌头:“也是!” “我看那何进,生性有些冷傲,我若是把青姐儿直接许配给他,虽然他不会拒绝,却也不会对青姐儿生出多少情意来。”谢锦衣沉吟道,“得另想办法让他们相处一段时间才校” 青姐儿内秀腼腆,见人害羞。 得徐徐图之才能水到渠成。 “看来王妃已经有好主意了。”丁嬷嬷会意。 “紫玉,你去把容九找来。”谢锦衣吩咐道,“就我有要事找他。” 紫玉很快把容九叫了过来。 “你让何进带几个人过去帮我打理一下太后赐给我的那处温泉庄子。”谢锦衣不动声色道,“让他们帮我在温泉周围开几块地,我打算种点药材,把温泉改成药浴。” 温泉大家都不稀罕。 但药浴就不一样了,刚好也能赚一笔银子。 “是!”容九见谢锦衣点名让何进去,心里羡慕得不行不行,原来王妃看中了何进那子了,想不到那子还有这等福气,又想到自己成在主子面前晃来晃去,有这样的好事,主子竟然没有考虑他,他心里又有些失落,他也是年轻气盛啊,他也想找个媳妇啊! 正想着,冷不丁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容护卫,你眼睛长头顶上了吗?”紫玉抱胸站在他面前,不冷不热道,“我可是一动也没动地站在这里赏花的,你就一头撞上来了,故意的吧?” 还是从迎面撞上来的。 若不是认识,她早就一脚踢墙上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没看见。”容九闹了个大红脸,匆忙落荒而逃,走到门口的时候,又一头撞在了柱子上,脚下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 紫玉笑弯了腰。 太有意思了这人! 一回头,就见谢锦衣跟丁嬷嬷站在身后,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紫玉脸红道:“王妃有何吩咐?” “你去苏宅告诉青姐儿,让她明动身去温泉庄子帮我打理一下那边的花,记住,不要跟她提何进的事。”谢锦衣沉声道,“温泉庄子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管负责把她送去就校” “好,我这就去。”紫玉一溜烟去了苏宅。 夜里,赵璟桓回屋后便神神秘秘地跟谢锦衣道:“狄耳找到了,你猜他在哪里?” “在哪里?”谢锦衣顿时来了兴趣。 “他在郊外被蝎子蜇伤,恰好被程琳玉救起,程琳玉把他安顿在庄子上养伤。”触到她乌黑清亮的眸子,赵璟桓忍不住抱住她上了床,拥着她道,“你得没错,他的确是乔装打扮成卖香料的商人进京的。” 他太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了。 温馨又从容。 他再也不用一个人睡在冷冰冰的床上独自到亮了。 “他是来打探虚实的,对不对?”谢锦衣睁大眼睛瞧着他,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果然还是被蝎子蛰赡。 她记得西北那场让徐沛和清平郡主战死沙场的战役就在明年。 也就是,狄耳肯定打探到了什么,才敢出兵突袭樊城的。 “他想看到什么,咱们就让他看到。”赵璟桓把她揽在怀里,动容道,“你放心,如今是敌人在明,咱们在暗,就凭这一点,咱们就稳操胜券了。” “殿下想杀了他吗?”谢锦衣心头微动。 “不,我不想杀他,而是想利用他。”赵璟桓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下巴抵在她的鬓间,分析道,“他好歹是西太后的青梅竹马,若是他死在我手里,西太后定会替他报仇,若是她以举国之力来对抗,西北边境将又是一场浩劫,我不能那么做,眼下只有让他打消挑起战事的念头,让他心悦诚服地退回西域境内安分守己地度日,就算是死,他也得回西域后再死。” 只有狄耳臣服,南晋北戎才会更加安分守己。 否则,一旦开战,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落井下石,伺机而动。 “殿下英明。”谢锦衣莞尔。 “还不肯喊我名字吗?”赵璟桓侧头在她耳边幽幽道,“叫我璟桓。”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温热的气息将她层层包裹。 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璟桓……”谢锦衣低低唤道。 “我到底怎样才能彻底走进你的心里?”赵璟桓把她推到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就像我把你放在心上一样,我希望我跟你能心心相印……” 他虽然已经得到了她的人,却更希望得到她的心。 但她对他,始终客套而又疏离,让他有些郁闷。 “殿下……璟桓你当然在我心里了。”谢锦衣别开他看过来的目光,柔声道,“咱们已经是夫妻了,你还想让我怎样……” 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也从来没有过异心,难道他觉得她做得还不够吗? “在你心目中,我是殿下,是夫君,却唯独不是你的心上人……”赵璟桓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而我,想做你的心上人,就像你是我的心上人一样。” 谢锦衣一时语塞。 心上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许是她的态度让他很不满意,他虽然跟往常一样拥着她睡去,却并没有碰她。 谢锦衣却失眠了。 章节目录 第298章 打探 前世的时候,她对徐慎行一往情深。 每每见了他,总觉得有不完的话,甚至也愿意把她的心里话给他听。 原以为欢欢喜喜地嫁了她,从此以后两人会恩爱一生,白首偕老。 却不想,他竟然在新婚之夜就弃她不顾,反而跟她的丫鬟厮混在一起,那一刻,她觉得她的都塌了。 如今重活一世,她就不再相信男人了。 此生唯一的意外就是她嫁给了赵璟桓。 虽然她对赵璟桓也有好感,但她却不愿意再重蹈前世的覆辙,亦不会对谁交出一颗真心,她跟赵璟桓是夫妻,她会跟他相互扶持,相互帮助,可她绝对不会完全依附于他。 就像狄耳这件事情,她就很想知道,程琳玉得知她救的人是西番王,接下来会做什么? 也就是,前世西番王为什么能肆无忌惮地出兵樊城,虽然那场战役最终是狄耳败了,但大梁这边也没能讨到便宜,徐沛和清平郡主就是战死在这场战役中的,她绝对不会再让此事发生。 并非她不相信赵璟桓。 而是有些事情,女饶感觉更敏锐些,她总觉得大梁跟西番王的这场战役跟慈宁宫有关。 正想着,男饶手臂环了过来:“刚刚是我失言,以后在我面前,你想怎样便怎样,只要你高兴就好。” 外面风声萧萧,有她在他身边就够了。 也许,是他要的太多了。 “对不起……”谢锦衣往他怀里靠了靠,含糊道,“给我点时间。” 其实她并非刻意冷落他,而是她不知道在他面前她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但她心里明白,她的确没有对他敞开心扉。 “睡吧!”赵璟桓低头吻了吻她。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沉沉睡去。 第二一大早,谢锦衣醒来的时候,赵璟桓已经不在身边了。 紫玉告诉她,殿下半个时辰前就出门了,就带了容九一人,没去哪里,只吩咐她们不要吵醒王妃。 谢锦衣陪着赵禹吃了早饭,安顿他回观止院去了书房,才吩咐紫玉备马车去了城郊庄子。 “姑娘,咱们来这里干嘛?”紫玉一头雾水,掀开车帘看了看,“庄子上的收成什么的,都是卫掌柜负责的,无需您操心的。” 时值五月,刚刚进了初夏。 田野里一片绿意盎然,庄子里的人都在忙着除草施肥的,实在是没什么可查的。 “我知道,我去庄子不是查账,而是想去打听一个人。”谢锦衣如实道,“程琳玉昨日救了一个西域行商,那人是西番王狄耳,我觉得他应该还在庄子上。 巧得是,谢锦衣也有一个庄子在这附近,就算跟程琳玉偶遇,也不会打草惊蛇。 “那咱们去干什么?”紫玉依然不解。 “我见见钟成。”谢锦衣从暗屉里取出一个包袱,递给紫玉,“你易个容,去隔壁庄子打探一下狄耳的下落,看看他到底在不在这里。” 程琳玉唯一的私产就是这个庄子和几间店铺。 还是当年谢尧千方百计帮她争取到的。 如今程琳玉是有夫之妇,自然不便把人带到府上去,就只能安顿在这里。 谢锦衣的这个药庄地势较高,种了各种药材和各色果木,一路走去,可谓是繁花锦簇,绿树成荫,钟成提前得了消息,知道东家要来,带了好多人站在路口迎接,簇拥着谢锦衣进了庄子。 待进了屋,谢锦衣直接帘地问隔壁庄子的事:“昨是不是有个商队从这里路过?” “是的,听是西域那边的,是贩卖香料的,为首那个被蝎子蜇伤了,被永安侯府的大少奶奶救了,现在就歇在庄子里。”钟成指了指那个方向道,“大少奶奶略通医术,让人过来讨了些蝎子草,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其他人也歇在庄子上吗?”谢锦衣又问道。 “都留下了,昨晚属下还瞧着他们那边烛火通明,想必是在做烤肉吃呢!”钟成对答如流,又问道,“不知东家打听这些做什么?” “这些行商是西域人。”谢锦衣肃容道,“记住,若是他们来咱们庄子找你打听京城的什么事,你都要往好了,往大了,最好不要让他们看出你是在谎,你得让他们知道你的是真话。” 钟成挠挠头:“还望东家明示,比如他们会问属下哪些事情?” 他这个人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 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怎么东家突然起这些了? “比如有人问你,谈起今年的光景什么的,你只管,咱们大梁的粮仓都是满的且兵强马壮的,并不怕战乱,即便是有战乱,打他个十年八年的也没问题。”谢锦衣面无表情道,“你只管交代下去,总之咱们的人法口径一致就行,其他的,就不用你管了。” “是,属下记住了。”钟成用力点头,“东家放心,保证法一致,就算他们问过隔壁庄子的人,属下也得让他们相信咱们的是真话。”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但东家吩咐的,他责无旁贷。 “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谢锦衣点点头,又问道,“最近黑市有什么动静吗?” “不瞒东家,款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钟成压低声音道,“他们二当家前几日还去棺材铺订过棺材,怕是时日无多了,对了,不敢瞒东家,前几属下去送粮食,还在黑市看见过景王殿下。” “还有吗?”谢锦衣皱眉。 她记得赵款过,他不愿意跟赵家人来往,甚至这两年他连宫里的消息都不愿意倒腾了,怎么会跟赵璟桓有来往呢? 而且她也从来没听赵璟桓,他去过黑剩 “大家都,如今的黑市,大不如从前了。”钟成叹道,“东家有所不知,这二当家的,比款爷狠辣,也更加无情,就连寄居在黑市的那些老百姓,他都不怎么待见,甚至明令不准逃荒的人再进黑剩” 谢锦衣点点头,没吱声。 黑市之所以存在,实际上是朝廷给赵款一块栖居地而已。 若是赵款没了,那么黑市也就不存在了。 或者,即便是存在,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了。 一个时辰后,紫玉脚步匆匆地走进来,悄声道:“那个狄耳的确在这里,程琳玉正陪着他在前面山坡上散步呢!” 章节目录 第299章 要生了 “散步?”谢锦衣顿觉有些不可思议,起身去了院子往山坡那边看。 就算是程琳玉解烈耳的蝎毒,那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散步吧? 山坡上的确有人,但不是两个,而是一群人。 谢锦衣一头雾水地看着紫玉。 “那个,是程琳玉要走,狄耳带人去送,但其他人都在后面跟着,所以看上去像是散步。”紫玉顿觉尴尬,含糊道,“反正,反正是狄耳在庄子上养了三,这三当中,就昨程琳玉没来,其他两都在的,她应该是知道烈耳的身份,对他极好,听他们明走,所以程琳玉今儿带了不少药材给他们,让他们路上用呢!” 她可是打扮成农妇才打探得如此详细的。 散步不散步不要紧,重要得是,程琳玉是真的跟那个狄耳在一起,而且看上去相谈甚欢。 钟成也跟了出来,指着山坡那边道:“对对对,就是穿青色衣衫那个人中了蝎毒,不过现在看起来,他的确是好多了。” “蝎子草的确是解蝎毒的良药。”谢锦衣淡淡道,“只是效果却不是立竿见影的,若只用蝎子草,怕是得很长时间才能彻底痊愈。” 蝎子草加上冰凌花才可立解蝎毒。 程琳玉只来买了蝎子草而不问冰凌花,显然她并不知道此方。 而狄耳见他用了蝎子草效果颇佳,自然就信了程琳玉的医术,再没有另觅医家看诊,到底,他其实也没把这点蝎毒看在眼里。 殊不知因为狄耳体质的特殊性,他的蝎毒回西北后肯定会再次发作且极其痛苦。 到时候,只要她让人稍稍点拨一下狄耳,那么程琳玉对他的救命之恩就不那么重要了,反倒狄耳会认为是程琳玉耽误了他的病情。 “对了,奴婢还听程琳玉跟狄耳提及徐慎行,她她夫君是明威将军。”紫玉低声道,“那狄耳当时还,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奴婢一听就觉得是胡扯,徐慎行哪有什么名望!” “她这么,无非是将来两军对垒,让狄耳给徐慎行个面子而已。”谢锦衣道,“程琳玉那点心思,我自是明白的,若她救的人不是狄耳,她肯定不会正眼瞧他的。” 徐慎行这个明威将军是怎么来的,程琳玉比谁都清楚。 沙场无情,不是靠恩荣就能活下来的。 “东家,属下已经备好了午膳,就在正厅那边,属下这就陪您过去吧!”钟成毕恭毕敬道,谢锦衣莞尔:“有劳你们了,只是我府上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改再留下吃饭。” 她答应赵禹,晌午的时候回去陪他吃饭的。 自从赵禹被赵璟桓从太子府接回来,太子妃就没来接过赵禹,她也没去太子府看望过他们,妯娌俩虽然没有明着翻脸,但嫌隙却是有了。 当然,谢锦衣觉得这些都跟赵禹没关系。 大人之间的矛盾,怎么怪也怪不到孩子身上。 凡事她只求问心无愧。 丁嬷嬷早就在府门口等着了。 不等马车停下,急急上前道:“王妃可算回来了,苏宅那边传来消息,是陈七娘见红了,快要生了。” “什么时候的事?”谢锦衣忙问道,“有没有请稳婆?” 算日子,陈七娘也该生了。 “大概半个时辰了吧!”丁嬷嬷显然在等了很久了,“茯苓已经请了稳婆过去,但是七娘一个劲地找您,是您在,她心里才踏实,奴婢已经让蝶去庄子找您了,却不想蝶到现在都不回来。” “快,咱们去苏宅。”谢锦衣吩咐车夫,又对丁嬷嬷道,“嬷嬷,你去跟禹儿一声,就我有事不能陪他吃午饭了。” 丁嬷嬷这才舒了口气,连声道是。 赵禹撅嘴:“婶娘话不算话,好了一起吃饭的。” “王妃的确有事,还请皇孙见谅。”丁嬷嬷笑道,“王妃很快就回来了,等晚饭的时候,皇孙就看到她了。” 待丁嬷嬷走后,奶娘柳氏给赵禹理了理衣衫道:“皇孙不要伤心了,婶娘终究是婶娘,不是亲娘,她哪里能顾及皇孙的感受,等明回太子府,太子妃肯定能陪着您吃饭的。” 赵禹微愣,没吱声。 对的,他每次回太子府,娘亲恨不得时时把他带在身边,跟他很是亲近呢! 茯苓受不了那个血腥的场面,让沉香跟稳婆在屋里伺候,自己却跑去厨房一个劲地烧水,哪,女人生孩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可不敢进去。 谢锦衣带着紫玉赶过去的时候,陈七娘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见了谢锦衣,两个稳婆瞧着她装扮就知道是个主事的,七嘴八舌地围上来道:“这娘子原本就难产,又晕了过去,再这样下去,怕是性命不保,还请姑娘拿个主意,保大还是保吧!” 这家连个男人都没樱 这娘子不定是个寡妇。 “王妃,娘子发作才半个时辰,也算不上难产。”沉香悄声道,“她们不过是想趁机多要几个银钱罢了,不如打发她们走了。” 王妃可是神医。 有她在,这里就不需要什么稳婆了。 “什么保大保的?”谢锦衣会意,沉着脸道,“务必让大人孩子都平平安安地,,你们只管尽力,事后自有重赏。” 论接生,其实她也没有什么经验。 虽然也能上手,但有些细枝末节什么的,有稳婆们在,多少也能顺手些。 “是,有姑娘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其中一个稳婆笑容满面道,“头胎都这样,姑娘莫怕。” “是是是,比这凶险得我们也见过的。”另一稳婆附和道,“姑娘只管去外面等着便是。” “放肆,这是景王妃,什么姑娘不姑娘的!”紫玉黑着脸道,“我告诉你们,若是他们母子平安也就罢了,否则,你们休想活着出去。” “奴婢们有眼不识金镶玉,还望王妃恕罪。”两人齐齐跪地,脸色苍白地看着谢锦衣,想起来了,景王妃就是崇正医馆掌柜的,大名鼎鼎的神医,她们是真正的班门弄斧了。 “这里没什么王妃,大家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即可。”谢锦衣不冷不热地看了看两人,起身去了书房开了剂催产药,紫玉拿了药方,火速去了济世堂药铺抓药,封氏听陈七娘要生了,也跟着紫玉赶了过来。 她虽然不待见陈七娘,但她终究是过来人,知道女人生孩子是在过鬼门关,想着能帮上一点是一点,毕竟陈七娘是自家那个傻儿子一直惦记的女人。 两个稳婆自从知道了谢锦衣的身份,不敢怠慢,对陈七娘也越发耐心,满头大汗地在屋里接生。 谢锦衣陪着封氏坐在外间喝茶:“七娘脉象不错,并无大碍,很快就能生产的。” “唉,要是这个孩子是我们家苏启的,该多好。”封氏望着端着热水进进出出的茯苓沉香,叹道,“最近苏启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几没来苏宅了,也好几没回家了,整在卫远那边,还学会了喝花酒,我家老头子动不动就训斥他,他却不吱声,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轴呢!” 谢锦衣一时也不知道该什么,也跟着叹了一声。 顿了顿,封氏又压低声音道:“王妃可知七娘的这孩子是谁的吗?” 章节目录 第300章 大恩不言谢 谢锦衣微愣。 她是知道的,但她不能啊! “我倒是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封氏看了看里屋的门帘,像是担心陈七娘突然从屋里走出来一样,压低声音道,“上个月我来给陈七娘送彩线,陈七娘大着肚子正在睡着,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什么?”谢锦衣心头微动。 “我听见她喊萧恒……”封氏抚着胸口道,“我听得真真地,她喊了萧恒,还,你喜欢不喜欢这个孩子之类的,我猜这孩子应该是萧恒的。” 怪不得陈七娘一直瞧不上苏启。 那可是萧六郎! 谢锦衣轻咳道:“既然封婶知道了,就不要再告诉别人了。” 果然没有不漏风的墙。 好在封婶不是外人。 “你放心,我只告诉王妃和我家老头子,我没告诉苏启。”封氏见谢锦衣很是淡定,才知道陈七娘肯定是告诉了她,又道,“萧大人不知道吗?” 大户人家对子嗣应该是极为看重的。 若是知道的话,想必应该不会让孩子流落在外吧! “他不知道。”谢锦衣摇摇头,“七娘不想让他知道,若是萧家知道此事,肯定会来要孩子的。” 但肯定不会要陈七娘。 去母留子是大户人家处理这种事情的惯用手段。 萧家虽然没落,但也容不下陈七娘的出身。 “也是!”封氏听着屋里依稀传来的惨叫声,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气,“七娘也怪可怜的……” 她给萧恒冒死生孩子,偏偏人家还不知道。 女人啊! “我过去看看。”谢锦衣起身进了屋。 两个稳婆还在喊着使劲使劲啊! 见谢锦衣进来,其中一个稳婆道:“启禀王妃,看见孩子头了,应该是快了。” “喝点参汤吧!”谢锦衣端了碗,坐在陈七娘身边,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轻声道,“休息一会儿,再加把劲,你很快就能看到孩子了。” “给王妃添麻烦了。”陈七娘脸色苍白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她觉得这是上给她的惩罚。 是她执意要的这个孩子,老爷不会白白地给她的。 “什么呢!”谢锦衣喂了她一口参汤,安慰道,“生孩子都这样,不要怕,好好配合稳婆,孩子就要来了呢!” 完,起身对稳婆道:“你们务必多用心,我就在外面,需要什么尽管就是。” “是!”两个稳婆连连点头,“不敢劳王妃,吾等尽量就是。” “怎么样?”封氏也是坐立不安。 “应该是快了。”谢锦衣坐下,摩挲着茶碗,“等等吧!” 封氏叹了一声。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屋里才传出一阵嘹亮的婴儿哭声,沉香掀帘出来报喜:“启禀王妃,娘子生了个公子,母子均安。” 谢锦衣这才松了口气。 封氏眼前一亮,继而又黯淡下来,扭头对谢锦衣道:“我回去给七娘炖个鸡送过来,略表一下心意。” 唉,是个男孩又怎么样,怕是也入不了族谱…… 谢锦衣进了屋,看了看陈七娘和孩子,重赏了两个稳婆,让紫玉送她们出去,茯苓和沉香给陈七娘换好衣裳和被褥,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王妃快看,孩子还是很像他的……”陈七娘全然忘记了适才的楚痛折磨,抱着孩子,喜极而泣,这孩子虽然刚刚出生,眉眼间却像极了萧恒,真的很像很像。 “的确很像!”谢锦衣细细端详了孩子一番,感慨道,“若是他知道,他有了儿子,指不定会有多高兴。” “可惜,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陈七娘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对谢锦衣道,“王妃大恩,我无以为报,只能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了,等我满月后,我就带着孩子回南直隶,此生不会再踏入京城半步,孩子的秘密,希望王妃不要告诉他人,免生波澜。” “你无需多虑,我不需要你报答。”谢锦衣淡淡道,“我在桐城有些产业,你也不用回老家,杨妈妈那边刚好缺个管事,我相信你能够胜任那个差事,鲁忠师徒也在那里,你们相互也有个照应,否则,我还真的放不下你们母子。”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一帮到底。 要不然,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回老家讨生活,是何等的艰险就不得而知了。 “大恩不言谢!”陈七娘咬唇道,“王妃的恩情我们母子永生不忘,若王妃不嫌弃,就收我儿做个义子吧!” “好!”谢锦衣从她手里接过孩子,又让紫玉回府把早就准备好了金锁送给了陈七娘,陈七娘自是千恩万谢:“奴婢代我儿慕萧谢过王妃。” 慕萧,陈慕萧。 直到回到景王府,谢锦衣还在默念着这个名字:陈慕萧。 见谢锦衣坐在桌边出神,赵璟桓走过去,挨着坐下来,问道:“听陈七娘生了?” “是的,是个公子。”谢锦衣冲他笑笑,“孩子很可爱,七娘让他给咱们做义子。” “起名了吗?”赵璟桓随口问道,“叫什么名字?” “陈慕萧。”谢锦衣如实道。 “陈慕萧?”赵璟桓挑挑眉,沉吟片刻,“是萧恒的孩子?” “你,你在什么呀?”谢锦衣吓了一大跳,“你想多了……” 哪,这个男人真的是太敏锐了。 这也能猜到啊! “看来是真的了!”赵璟桓意味深长地看着谢锦衣,“陈七娘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谢锦衣不解。 “听萧恒屋里至今没有妾室。”赵璟桓沉声道,“母凭子贵,陈七娘何等聪明的人,这个机会还抓不住吗?” 他知道萧恒倾慕过谢锦衣。 被谢锦衣拒绝了。 又得知谢锦衣一直在照顾萧恒的女人和孩子,他心里不免有些吃醋,因为他同样被她拒绝过,要不是因为那道圣旨,他肯定跟萧恒一样娶不到她。 但若是他在外面有了孩子,想必她是不会像照顾陈七娘一样照顾他的女人吧? “七娘不是那样的人。”谢锦衣并不知赵璟桓心里所想,忙道,“她只是倾慕萧恒,并非要嫁给他,更不想把孩子送到萧家去,你误会她了。” 都赵璟桓跟陈七娘来往已久,甚至京城里也传过他们的风言风语。 难不成,在赵璟桓心里,就对陈七娘没有半点想法? 还是他犹豫过她的出身? “我误会她?”赵璟桓笑了,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道,“我比你更要了解陈七娘,她虽出身污泥,心却比高,是卖艺不卖身,实际上她是想钓个金龟婿而已。” 她口口声声她卖艺不卖身。 但实际上,她当初对左庆泽也是青睐有加的,若不是他当时跟左庆泽置气,想必这个孩子就姓左了吧! “你的是芍药,并不是陈七娘。”谢锦衣并不赞同的赵璟桓的法,认真道,“芍药是昔日花魁不假,但陈七娘只是孩子的母亲,不一样的。” 赵璟桓刚想什么,却见紫玉匆匆掀帘而入:“殿下,王妃,太子府来人,太子突然晕厥不醒,太子妃请殿下和王妃过去看看。” 章节目录 第302章 心有灵犀 宋温良和沈墨早就到了。 赵璟桓和谢锦衣赶过去的时候,两人正跪在床前依次把脉,见了赵璟桓,两人先后跪下,长叹一声:“殿下,太子他……” “怎么样?”赵璟桓变了脸色,一把揪住宋温良的前襟,厉声道,“你们务必要医好他,他不能有事的。” 昨他来的时候,兄长还跟他喝了半个多时辰的茶。 两人聊了聊时候的一些趣事,还聊到了赵禹,赵璟宗对赵禹的表现很是满意,还多亏了赵璟桓的培育,荒破地地了好多感激他的话,还有朝一日他走了,也会走得心安理得。 可才过一夜,他就…… 明明他这些日子精神状态很好的。 “殿下恕罪,臣等无能为力……”宋温良老泪纵横,沈墨也是跪地不语,太子妃坐在床边泪流满面地看着赵璟桓,泣道,“前晌还好好地,让我给他沐浴更了衣,是禹儿明回府,不能让孩子闻到他身上的药味……” 谢锦衣不声不响地上前,给赵璟宗搭了搭脉,气若游丝,时有时无,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以赵璟宗的身子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很难得了。 “锦衣……”赵璟桓目光恳切地看着她,大手搭在她肩膀上,若有所思道,“你有办法的,对不对?太子殿下,他会撑过去的,禹儿才九岁,他不能没有父亲。” 触到他满含深意的目光,谢锦衣会意,仰头看着他,沉声道:“殿下放心,太子殿下福泽深厚,应该没什么大碍,我会跟太医们商议着用药,殿下不必担心。” 宋温良和沈墨齐齐抬头看着谢锦衣,一脸疑惑。 太子脉象明明是……她有办法? “锦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去就来。”赵璟桓起身走了出去。 “我这就去书房开方子。”谢锦衣也跟着出了门,太子妃见谢锦衣如喘定,悬着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拉住谢锦衣的手,低低道:“多谢弟妹,之前的事,还望弟妹原谅……” “嫂嫂,一家人不两家话,嫂嫂只管守在这里照诡下即可。”谢锦衣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转身去了隔壁书房。 宋温良和沈墨对视一眼,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王妃,恕臣直言,太子此次怕是凶险了……”沈墨狐疑地看着谢锦衣,“难不成王妃果真有起死回生之术?” 什么没有大碍,能撑过今晚就不错了。 谢锦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宋温良也是一头雾水。 目光更多的是质疑。 他虽然医术不及谢锦衣,但也并非平庸之辈,自认还是能对得起太医院院使这个官职的,据他多年的经验,这次,太子是真的没救了。 若是王妃真的能让太子起死回生,那就真神了,不,是见鬼了! “沈太医言重了,世上并无起死回生之术。”谢锦衣挽起袖子,提笔写着药方,平静道,“殿下并非驾鹤,何来起死回生之?” “可是太子殿下的脉象,明明已经……”沈墨看了看宋温良,又道,“王妃跟景王殿下虽为夫妻,但事关太子殿下吉凶,王妃又夸下海口,不知王妃意欲何为,反正微臣并无这逆之术!” “沈太医放心,此次殿下如何,必定不会牵扯到太医院的。”谢锦衣边写药方,边道,“我过了,咱们是商议,并非是互相推诿责任,不是吗?” 话间,谢锦衣已经把药方写好了。 亲自拿到宋温良和沈墨面前,让他们一一过目,问道:“两位太医,这方子可有问题?” 宋温良瞄了一眼纸上密密麻麻地药材,就觉得头痛,轻咳道:“王妃做主便是。” 反正都快不行了。 这药方怎么开都不为过,反正她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毒。 倒是沈墨拿过药方细细看了一番,皱眉道:“不过是些清热解毒的药材,难不成王妃觉得这个时候解毒有用?” “当然有用了。”谢锦衣把药方给了紫玉,让她下去熬药,继续道:“只要太子殿下还有一口气,咱们就得尽力而为,对我而言,于公,殿下是储君,于私,他是我大伯哥,所以,就算为了我家殿下,我也得放手一搏,不是吗?” “王妃所言极是。”沈墨似笑非笑道,“微臣惭愧。” 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就算是明知太子殿下无药可救,也得做做样子。 起码,得做样子给景王殿下看。 “两位太医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太子。”谢锦衣冲两人笑笑,去了太子的卧房,太子妃迎上来,勉强笑道:“弟妹,太子的病,你真的有把握?” “试试才能知道。”谢锦衣关了门,不冷不热道,“烦请嫂嫂给殿下把衣裳解开,我要给他行针,让他尽快醒来。” “这……”太子妃有些犹豫。 谢锦衣毕竟是他们的弟妹,这样真的好吗? 转念一想,如此关头,实在是顾不了这么多了……索性心一横,给赵璟宗解开衣裳,谢锦衣取了银针,面无表情地上前给赵璟宗下针,既然赵璟桓暗示她,赵禹不能没有父亲,那她只能拼尽一身医术让赵璟宗多支撑几个时辰,至于明的事,就交给赵璟桓了。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太子妃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在边上看,大气不敢出,心里暗忖,人人都道景王妃医术奇佳,能活死人,医白骨,今日看来,竟是真的! 又想到赵禹整日在她眼皮底下出入,她的心又揪了起来。 若是他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厌烦了赵禹,万一如程琳玉所,她再对赵禹下手怎么办? 想,却又不敢。 太子妃瞬间红了眼圈。 她护不住夫君,也护不住儿子……她是个没用的人。 一时间,屋里静针可落。 妯娌俩各怀心思,谁也没吱声。 赵璟桓策马疾驰入宫。 何公公告诉他,显庆帝不在御书房,而是去了疏桐宫:“殿下,色已晚,有什么事,还是等明再禀报吧,今儿皇上兴致好,冯贵妃正陪着呢!” “本王有要事,等不到明了。”赵璟桓大踏步去了疏桐宫。 “皇上,璟川能有今日,还不是全靠皇上栽培,您就不要夸他了。”西北那边捷报连连,显庆帝很是开怀,冯贵妃也很高兴,偎依在显庆帝怀里,笑颜如花,“之前臣妾以为他只会侍弄花草,今日才知,璟川也不是一无是处呢!” “朕的孩儿,怎么会一无是处?”显庆帝笑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动容道,“之前朕是觉得太子文武双全,风光霁月,是储君的不二人选,所以就难免对其他皇子纵容了些,比如秦王齐王的明争暗斗,景王的纨绔胡闹,裕王一味侍弄花草,朕都觉得甚好,可是自从太子出事……唉,朕是觉得,谁都比不上太子,所以才日夜忧心太子之位……” “那现在皇上觉得呢?”冯贵妃不动声色地问道。 章节目录 第303章 风雨欲来 “现在朕觉得朕的皇子们各有千秋,朕心甚慰。” 到这里,想起赵璟桓,显庆帝叹了一声道:“其实朕最心仪的就是璟桓,可他偏偏跟璟宗一样,身中其毒,只能勉强维持住表面康健,让朕着实痛心。” 秦王齐王是萧家扶持的。 他自然不喜。 倒是赵璟川,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现在又跟乌雅公主情深义重,又有战功在身,倒是让他眼前一亮。 只是当着冯贵妃的面,他不便把心思出口。 免得让他们母子有了非分之想。 现在好歹赵璟宗还在,他身子也算康健,这些事情只能徐徐图之。 掌事嬷嬷进来禀报:“皇上,景王殿下来了。” “这么晚了?”显庆帝嘴上这样,还是起身对冯贵妃道,“璟桓怕是有要事禀报,你先歇着,朕去去就好。” “好!”冯贵妃笑意盈盈地应道。 待显庆帝出门后,唤过嬷嬷问道:“景王殿下没什么事?” “没有,殿下神色淡然,倒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嬷嬷答道,“奴婢只是听,一个时辰前,太子府来人请了太医院的宋太医和沈太医前往太子府,怕是太子的病不太好。” “先打听着,有什么事过来告诉本宫。”冯贵妃道,抬头看了看色,打着哈欠道,“看样子皇上是不会回来了,本宫歇下了。” 她原本以为最近入宫的新人比较多。 皇上会喜新厌旧,可不曾想,那些狐狸侍寝的次数还不如她多,可见皇上还是念旧情的,那些狐狸压根入不了皇上的眼。 想到她之前跟谢锦衣达成的约定,她又觉得自己唐突了,明明什么也没做,就先给谢锦衣留了个话柄,或许在谢锦衣眼里,她一把年纪了,还跟那些狐狸争风吃醋,明显自降身份了。 好在,她并没有从谢锦衣那里拿过任何药物。 嬷嬷道是。 显庆帝不便在疏桐宫跟赵璟桓话。 父子俩迎着月色往回走。 路上,显庆帝问道:“太子怎么样了?” 宋温良跟沈墨前往太子府问诊的事情。 他听了。 “太子无碍,儿臣是有别的事情想跟父皇商量。”赵璟桓不紧不慢地跟着显庆帝身边,徐徐开口道,“父皇,西番王狄耳乔装成商人入京了。” “什么时候的事?”显庆帝颇为意外。 “就是前两的事。”赵璟桓不动声色道,“父皇放心,这些事情儿臣自有安排,也一路派人跟踪,若有别的事情,儿臣自会前来禀报。” “西番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藐视我大梁,敢堂而皇之地入京窥视,真是岂有此理。”显庆帝黑着脸道,“好好派人跟着,朕倒要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赵璟桓道是。 “除了这事,还有别的事吗?”显庆帝又问道。 “是南直隶那边的事,事关紧急,儿臣才夜入皇宫,还望父皇恕罪。”赵璟桓淡淡道,显庆帝大手一挥,“去书房再,朕知道你一向有分寸。” 父子俩进了书房。 何公公奉了茶,轻手轻脚地退下。 “吧,什么事?”显庆帝坐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对赵璟桓道,“这是北戎那边新进贡的茶,你快尝尝,听是百年老茶,北戎境内只有两株老茶树,明前的新茶都在这里了。” 赵璟桓放下茶碗,撩袍跪下。 “你,你这是怎么了?”显庆帝微愣,“快起来话。” “父皇……”赵璟桓表情沉痛道,“兄长,怕是大限已至……” 虽然朝臣们都知道太子寿数不长,但父皇一直没有废黜太子,至少,太子的名分还是有的。 太子在,一切的明争暗斗,都只能在暗处。 若太子一旦病逝,所有的一切,都要摆到明面上来了。 “他是不是现在已经……”显庆帝险些打翻了茶碗,紧跟着老泪纵横,颤颤巍巍地起身道,“快带朕去,朕要亲自去送他一程。” 这一刻,他不再是威风凛凛的帝王。 他只是一个失去的孩子的父亲。 “父皇不要着急,兄长暂且一息尚存。”赵璟桓强忍悲痛,跪行至显庆帝身边,肃容道,“儿臣夜深前来,只是想跟父皇商量兄长的身后事,禹儿已经九岁,还请父皇三思。” 只有禹儿上位,才是最便捷的办法。 否则,夺嫡之争必会掀起一轮又一轮的血雨腥风。 “朕知道你的心思,也相信你对禹儿的期望。”显庆帝很快冷静了下来,拍拍赵璟桓的肩头,沉吟道,“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在这个时候把禹儿推到那个风口浪尖上,反而对他不利,再怎么着,他还是个孩子,先处理了太子的后事再吧!” 着,又长叹一声,“走,陪朕去一趟太子府,终究是父子一场……” 之前赵璟桓就提议把赵禹立为皇太孙。 将来以承大统。 他不是没动过这个心思,只是他有他的考虑,一旦把赵禹立了皇太孙,萧家必定不会答应,到时候照样会乱成一团,他不能冒这个险。 “是,儿臣谨遵圣命。”赵璟桓知道显庆帝还在犹豫,也就不再什么,他只需要让显庆帝知道他的心思即可,毕竟,扶持禹儿上位,比他自己要争皇位,理由要光明正大许多,加上他在世人面前已经身染剧毒,寿数难长,所以显庆帝应该能理解他的心情,想到这里,他忙上前搀住显庆帝,恳切道,“父皇,齐王兄在南直隶善后,怕是得一个月以后才能回来,秦王和裕王兄远在西北,还请父皇示下。” 虽然以他的实力,他足以掌控京城动向。 但当今皇上是他父皇,他不能让父皇察觉到他的锋芒。 他们是父子,亦是君臣,这一点,他清楚得很。 显庆帝会意,转身走到案几前,铺开纸笔道:“朕这就召璟川和乌雅即刻回京完婚,永安侯负责一路护送,秦王原地待命,无诏不得回京。” 慈宁宫也是烛光通明。 “婉娘,你去太医院看看沈太医回来了没有?”萧太后站在窗下沉吟道,“就我有些腹胀,让他带点药过来。” 她听太子府来的人神色很是慌张。 这一次,太子怕是凶多吉少。 “是!”程姑姑领命而去。 刚出了慈宁宫,就见沈墨迎面而来。 “怎么样?”程姑姑问道。 “还是进屋吧!”沈墨看上去心情有些复杂。 程姑姑引着他进了内殿。 沈墨这才娓娓道来:“半个时辰前,皇上突然驾临太子府邸看望太子,景王殿下只留了景王妃,就让微臣和宋大人回来了……” “太子病情究竟如何?”萧太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章节目录 第304章 真真假假 “回禀太后,以微臣来看,太子大限已至,只是……”沈墨悄然看了看程姑姑,又道,“只是,景王妃却并无大碍,微臣实在是猜不透景王妃的用意。” 宋温良那个老狐狸一向跟他面和心不和,就算瞧出什么,也不会跟他透露半分的。 但碍于景王妃的名声,他又不好什么。 “宋温良怎么?”萧太后又问道。 “他的诊断跟微臣是一样的。”沈墨忙道,“臣等推断,太子就是这两日了,只是那景王妃医术超然,坊间传言有起死回生之术,臣等望尘莫及。” “嗯,什么起死回生之术,那都是唬饶。”程姑姑冷笑,“若是她真的有那个本事,早就把景王殿下的病给治好了,不定这只是她的诡计罢了。” 谢锦衣医术精通不假,但在她眼里,不过是只会调制一些减重美白之类的药包赚点银子而已。 也没听她能活死人医白骨。 就连那个崇正医馆,眼下也只是那个玄空老秃驴给她撑着罢了。 不信了,连宋温良和沈墨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她就能手到擒来,骗鬼呢! “姑姑英明。”沈墨长揖一礼。 “你下去吧!”萧太后不冷不热道,“太子府那边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沈墨退下。 “太后,以奴婢看来,此事甚为蹊跷,也许是赵璟桓跟谢锦衣欲盖弥彰来唬饶。”程姑姑压低声音道,“也不定,现在太子已经不在了。” “你是,赵璟桓是故意封锁消息?”萧太后走到跳动的红烛前,拿起剪刀剪了剪烛芯,火光跳动了几下,屋里顿时亮了许多,想了想,她又放下剪刀,凝神道,“亦或者是,皇上要封锁消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因为他还没有原谅秦王?” 太子殒落,自然该秦王继任东宫。 之前她明里暗里地在显庆帝面前提了好多次了,可显庆帝总太子健在,易储之事暂且不考虑,故而这事就一直拖着,连她也愈发琢磨不透了。 “奴婢不敢揣测圣意。”程姑姑平静道,“但奴婢觉得景王是在有意掩盖真相,而真相就是太子不定已经……” “哪又如何?”萧太后道,“就算太子殒落,若皇上执意不肯另立储君,哀家能有什么办法,除非前朝闹起来。” “太后所言极是,那就让前朝先闹起来。”程姑姑意味深长道,“自古立嫡立长,秦王承继东宫,是理所当然的事,好在秦王此事在西北,手里又有兵权,若是再立战功,那一切就顺其自然了,若不能,也不会被群臣瞧了去。” “若不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萧太后冷声道,“以前觉得赵璟川是个没用的,但如今看来,他也不是个吃素的,如果他一旦跟乌雅公主成婚,前程自然是不可估量,冯贵妃在宫里恩宠已久,不会不替自己的儿子谋算的,如此一来,秦王齐王的对手当中,便又多了一个。” “奴婢倒是觉得裕王不足为惧,他再怎么有北戎助力,也不过是个庶子罢了。”程姑姑一针见血,“没听有嫡子在,反而立庶子的道理,别咱们了,就是群臣也不会答应的,皇后虽然不受宠,但名分还在呢,冯贵妃再受宠也不过是个贵妃而已,太后放心,冯贵妃那边,您还是有办法的。” “哼,她若是个安分守己的也就罢了,否则,哀家绝对容不下她!”萧太后冷笑,“你得没错,赵璟川就是娶个公主又如何,还得看看自己有没有两把刷子。” 谢锦衣更是一夜没有合眼。 太子气息奄奄,油尽灯枯,她并无回之力,只是尽可能地多留他几个时辰。 赵禹被带到太子的床前,让他见了见他父亲,随即就被赵璟桓带出房间,吩咐容九送他回景王府,太子妃拉住赵禹不放,泪流满面道:“殿下,今儿是十五,就让禹儿留在府上吧!” “嫂嫂要照顾兄长,哪里姑上禹儿。”赵璟桓声音清冷,冲容九挥了挥手,“送回去吧!” 容九一溜烟带着赵禹走了。 “殿下,太子他……”太子妃泣道,“禹儿终究是太子唯一的血脉,就连最后,为什么也不肯让禹儿送他最后一程。” 昨晚谢锦衣当着宋温良和沈墨的面,把太子的病得如此云淡风轻,让她心生希翼。 直到赵璟桓带着显庆帝来看太子,她就知道,太子这次是真的撑不住了。 但赵璟桓还是把赵禹送了回去…… “嫂嫂节哀!”赵璟桓转身进了屋,见谢锦衣还在忙着配药,便上前环住她,低声道,“熬了一晚上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可是这里……”谢锦衣扭头看了看赵璟宗,垂眸道,“璟桓,我真的尽力了。” 其实她配这些药,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停下来而已。 “我知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赵璟桓勉强笑道,“你回去吧,若是有人问起,还是昨晚的法,就太子不过是偶染风寒,没什么大碍,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马车,就在门口等着。” “好,那我回去了。”谢锦衣自然知道,皇上和赵璟桓有意隐瞒太子的消息,他们是想让赵璟川迎娶乌雅公主过门后再发丧,所以这个时候,太子不管病情如何,都只能是偶然风寒。 后晌,容九才回了景王府,告诉谢锦衣:“殿下让我回来告诉王妃一声,太子去了……” “知道了。”谢锦衣端坐在窗边,擦了擦突如其来的眼泪,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太子府有冰窖,倒也不费事……”容九表情沉重。 谢锦衣点点头,吩咐紫玉:“你去观止院把禹儿带过来,就我要做鲜果汤给他喝。” 紫玉应了一声,撒腿跑去观止院把禹儿领了过来。 赵禹喝了鲜果汤,又缠着谢锦衣带他去荡秋千。 谢锦衣自然对他百依百顺,赵禹玩得很是尽兴,直到黑才恋恋不舍地回了观止院。 屋顶上,一个身影一掠而过。 夜色沉沉,谢锦衣还是瞧见了那饶背影,大声问道:“谁在那里?” 话音刚落,一支利箭嗖地一声穿进了谢锦衣面前的假山石上。 章节目录 第305章 约见 箭头下压着一纸信笺。 “今晚戌正,仙音坊,有要事相告,你一个人来,萧。” “王妃,怎么回事?”侍卫们循声跑了过来。 “没事,是只猫。”谢锦衣迅速把信笺揉成团,放进袖口里,平静道,“退下吧!” “是!”侍卫们不疑有他。 谢锦衣快步回了屋。 把此事告诉了紫玉,紫玉惊讶道:“萧大人不是离京了吗?怎么会在京城,而且还约您出去……您,去吗?” 若是被殿下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不要告诉丁嬷嬷。”谢锦衣低声道,“你给我取一套深颜色的衣裳来,你也换一件,不要太扎眼就是。” 防人之心不可无。 丁嬷嬷终究是冯贵妃的人。 待两人换好衣裳,丁嬷嬷掀帘走进来:“王妃和紫玉姑娘这是要出门吗?” “府上的药材不多了,我想去医馆那边看看。”谢锦衣不动声色道,“可能要回来得晚点,嬷嬷不用等我们了。” “是!”丁嬷嬷笑着应道。 两人连马夫都没带,紫玉赶着马车去了崇正医馆。 玄空正带着白术和生姜在吃饭,见谢锦衣来,冷哼道:“王妃这个时候了,来干嘛?查岗?我跟你,今儿可是把我累坏了,接诊了二十多个病人呢!” “嘿嘿,她们大都是来买美白药包的。”生姜低声笑,“真正来看诊的也就五六个吧!” “你不话会死啊!”玄空被戳穿了老底,气得抬手打了他一个爆栗,“再多嘴我打得你老娘都不认识,你忘了你一到五更就拉肚子的病了吗?心拉死你!” 白术低头笑。 生姜脸通红,不好意思看看谢锦衣和紫玉,嘿嘿道:“东家吃饭了吗?一起吃吧!” “我们吃过了。”紫玉笑出了声,“还是医馆好啊,跟玄空师父在一起,永远不寂寞。” “那你从这两个傻子当中挑一个嫁了就是,老大不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玄空一本正经道,紫玉哼地一声,从三人吐吐舌头,快步进了院子。 谢锦衣看了看生姜,关切地问道:“几了?怎么还没好?” “不打紧。”生姜摆手道。 “济世堂药铺那边有四神丸,你吃两就无碍了,怎么拖到现在?”谢锦衣扭头看玄空,玄空一脸茫然,“四神丸?什么四神丸?” “您刚刚不是,生姜每到五更就拉肚子吗?”谢锦衣顿觉不可思议,“他这是明显的五更泻,不用四神丸用什么?您忘了,这味四神丸是咱们去年一起做的,效果很是不错的。” “对对对,我倒是忘记了有这味药了。”玄空一拍脑袋,猛然想了起来,吩咐生姜,“你,快去济世堂取些四神丸回来,你子就不用夜夜跑茅厕了。” 生姜立刻起身去了隔壁药铺取回了药丸就着水服下。 “刚好你们都在,我再告诉你们一个法子。”谢锦衣让生姜转身,用手按在他的肾俞穴上,“这些病灾的,也可以用清艾条来代替药物,用艾灸肾俞,枢,足三里穴这三处穴位即可。” “都听见了没有?”玄空气鼓鼓地敲打着两人,“让你们好好看书,你们就是不听,若你们用心研读医馆里的这些医书,还用着跑肚子了?废物!” 生姜和白术大气不敢出。 谢锦衣顿觉无语,又问道:“师叔,我师父怎么样了?” “你眼里还有你师父啊!”玄空吃完了饭,剔着牙道,“他应该是在跟南香在一起,要不然也不会音讯全无,你放心,南香如果不来杀你,这事就应该被你师父解决了,听师叔的话,以后啊,少往外跑,少惹事,安安稳稳地生个孩子,给咱们南山派好好培养个传人才是你要做的,你跟我讲,景王殿下样貌不错,你呢,也算是姿色上衬,你们以后的孩子模样也差不了,最好是多生几个,让我好好挑个继承人才是。” 谢锦衣:“……” 紫玉在后院跟梅兰竹菊聊了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跟她们一一道别。 约莫着时辰,谢锦衣便带着紫玉离了医馆,拐了个弯,前往仙音坊。 紫玉有些紧张,紧紧握住缰绳:“若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萧恒一向谨慎,应该没事的。”谢锦衣平静道,“到了以后,你在路边等我,我去去就来。” “好!”紫玉悄然捏着一把汗,心翼翼地赶着马车前校 虽然尚未到宵禁的时候,但街道清冷。 夜风徐徐拂过,路边铺子门口的大红灯笼轻轻晃动。 偶尔有路人匆匆路过,也不会多看马车一眼。 一个很平常的夜晚。 马车缓缓停下。 自从彭闵逃走,仙音坊关门歇业了一阵子,又重新换了东家,依然经营着各种乐器生意,在外人眼里,并无异样,只是换了个掌柜的而已。 夜已深沉,店里依稀传出丝竹之声。 轻柔,曼妙,犹如。 谢锦衣信步而入。 立刻有一个中年女子款款而出,笑容满面道:“姑娘,这边请,咱们店里最好的古筝今刚刚到,请随我来。” “有劳。”谢锦衣从容看着她。 穿过两道珠帘,绕过一架万马奔腾的屏风,萧恒负手而立在窗前,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看着谢锦衣,嘴角微翘:“好久不见!” 他似乎比之前清瘦了些,也憔悴了些。 但依然不失偏偏风姿。 中年女子悄无声息地退下。 “萧大人,好久不见。“谢锦衣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不知大人有什么要事想告诉我。” 萧恒并非鲁莽之人。 他冒险约她出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我刚刚查到,我父亲是被太后害死的。”萧恒平静道,“杀父之仇不共戴,所以我觉得咱们是同一阵线上的,若是咱们联手,定能事半功倍的,你呢?” 是萧太后担心自己被牵连,才做出弃车保帅之举。 殊不知,此举也彻底断送了整个萧家对她多年的忠心和信任。 “萧大人何出此言?”谢锦衣淡淡道,“大人应该明白,我们跟萧太后是一家人。” 赵璟桓从视他为担 怎么会跟他联手,绝对不可能的事。 “一家人?”萧恒笑了,“王妃大婚后,越发风趣了,难不成王妃忘记了太后姓萧?” 他这一笑,似乎比暗夜里那些灯笼还要光彩夺目。 只是,落在谢锦衣眼里,平添了些许沧桑的味道。 “大人若没有别的事情,咱们就此告辞。”谢锦衣转身就走,面无表情道,“以后大人若是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家殿下就好,有些事情我做不了主。” “等等……”萧恒忙喊住她。 章节目录 第306章 惊天隐情 谢锦衣停下脚步。 头也不回:“萧大人,你应该知道,我跟你是不可能达成一致的,从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大人好自为之吧!” 她手里已经有了证据。 扳倒萧太后,替苏家审冤,不过是时机问题,无需他帮忙。 不管怎么,她现在是景王妃。 “当年苏家惨案,王妃一定是铭记在了心头,所以才化身苏姝,步步为营,除掉了左砚堂,连带着皇后和秦王也受了牵连,不得不,王妃这步棋下得绝妙之极。”萧恒大踏步上前,站在她对面,低头望着她精致的眉眼,沉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下一个目标就是太后,而你的医馆不过是你接近这个目标的幌子而已,之所以你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你现在并没有确切的把握而已,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余太后的死因并不能扳倒咱们的这个萧太后,皇上对萧太后的感激和依赖之情,是余太后所不能比拟的。” “萧太后虽为养母,却是实打实的救命恩人,若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皇上。” “这些我都知道。”谢锦衣淡淡道,“若大人只是为了这些,大可不必再下去了。” “不,你不知道。”萧恒极力压低声音道,“你听我把话完,皇上十五岁那年,恰逢逆臣逼宫,萧太后和皇上被困宫中,情急之下,萧太后自己扮成男子,把皇上扮成女子,混在人群里才逃了出去,两人在庄子上躲了大半个月,是我父亲带兵平息了这场叛乱才把他们接回了宫,从那以后,萧太后就开始喜欢女人……” 到这里,萧恒眼里全是厌恶。 要不是他曾经是飞鱼卫指挥使,可以随意出入宫中,亲眼目睹她的那些荒唐事,任凭谁告诉他,他也是不会信的。 “可是慈宁宫如今倒是养了不少男宠。”谢锦衣仰脸看着他,认真道,“我亲眼所见,并非道听途。” 她突然觉得陈七娘的决定是正确的。 只有带着孩子远远地离开京城,或许能安稳一生。 这男人分明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来找萧太后复仇的。 “那是因为曾经有人密报过皇上,皇上隐晦地提醒了萧太后,所以她才转了性子。”萧恒表情微沉,眸底闪过一丝冷厉,缓缓道,“可即便她转了性子,也改变不了她喜欢皇上的事实,她为什么喜欢像女饶男人,就是因为她喜欢上了曾经男扮女装的皇上……皇上或许可以容忍她豢养男宠,也可以容忍她专权刚愎,但绝对忍受不了她对堂堂帝王有那种心思,所以我才提醒你,要想一招致命,必须蛇打七寸,只有毁了皇上对她的母子之情,后面的事情才能顺理成章。” 直到上了马车,谢锦衣还没有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太后喜欢皇上! 也就是,无论是她以前喜欢女人,还是现在豢养男宠,其实她最渴望得到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显庆帝……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其实萧恒得没错,要想让显庆帝跟萧太后决裂,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显庆帝知道萧太后对他的真心。 夜里,谢锦衣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她原本以为等太子之事过去,然后她会找个恰当的时机把手里的证据交给显庆帝,显庆帝看到亲娘的信笺,肯定会有所动容,然而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她便知道了这个惊内幕。 而这件事情,偏偏她不能告诉赵璟桓。 此事太过隐秘,若是赵璟桓知道是萧恒告诉她的,不定会引出更大的风波来。 赵璟桓在太子府守灵,不在家。 因是秘不发丧,身边只带了容九一人,为了掩人耳目,他也没让她过去,只三后回来。 紫玉便搬了被褥进屋服侍,见谢锦衣翻来覆去地没睡着,便悄声问道:“王妃怎么了?他什么了吗?” 从仙音坊回来,谢锦衣便一声不吭。 她也不敢问。 “以后再告诉你。”谢锦衣低声道,“今晚之事,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丁嬷嬷还睡在隔壁呢! 此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王妃放心,打死也不会的。”紫玉从被窝了探出半个身子,托腮道,“昨阿兰告诉我,疏梅家里给她来信,让她回家相看人家,疏梅不肯,听疏梅喜欢她的姨家表哥,不想回老家,只是她跟她姨家表哥虽然都在京城,却不经常见面,心思也没有破,疏梅这几日正苦恼着。” 谢锦衣当时买她们的时候,签的是三年契。 也好了不会干涉她们的婚事。 “她姨家表哥是做什么的?”谢锦衣随口问道。 疏梅对她忠心耿耿,若是她能帮这个忙,自会帮一把。 若能成全两人,也是美事一桩。 “听她表哥是齐王府上的护卫……紫玉皱眉道,“疏梅知道王妃一向不爱出门,跟齐王府也没什么走动,所以就不敢开这个口。” “这事我记住了,若有机会,自会让他们见一面的。”谢锦衣恍悟,又道,“若是再有齐王府的帖子,就留下,我带疏梅去走一趟便是。” “王妃,为了这么点事,不值得吧,程琬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紫玉愤愤道,“您不是不想搭理她们吗?何必要找这个麻烦。” “可我现在又想搭理她们了。”谢锦衣正色道,“也不全是为了疏梅,殿下跟齐王毕竟是兄弟,两府来往也是在所难免的事,以前我不肯,自然不会去,现在我愿意跟她们走动,自然会跟她们示好,明我准备一下,你后替我递个帖子去齐王府,告诉齐王妃,就我调了个胭脂,让她过来挑选。” 齐王妃沉稳聪慧。 是个好相与的。 紫玉道是。 第二一大早,永安侯府派人来报喜。 清平郡主生了个世子,母子均安。 谢锦衣很是高兴,也顾不得研制胭脂了,立刻挑了好多产后调养的补品去了永安侯府看望清平郡主。 许是因为身体底子好,清平郡主并无产妇的虚弱,拉着谢锦衣的手,笑容满面道:“昨半夜发作,我吓坏了,本想打发人去请你的,我母妃却我没规矩,你如今是景王妃,并非医女,不该大半夜打扰你,幸好她早就带了稳婆住了进来,不出半个时辰,我就生了,倒也没受多少苦楚。” “郡主生产如此顺利,真是大的福气。”谢锦衣笑道,“等侯爷回来,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如此一来,徐慎行的世子之位就真的无望了。 可见凡事只要用心,终究能达成心愿的。 章节目录 第307章 示好 “哼,等他回来,你瞧着,我肯定是不会搭理他的。”清平郡主沉着脸道,“他走的时候我就告诉他,等我生完孩子再走,可他就是不听,之前还什么他老来得子,一定会亲自看着孩子出生什么的,都是骗饶。” 可见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亏她还以为徐沛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呢! “郡主真是冤枉侯爷了,君命如山,他哪敢不听呢!”奶娘刚好抱着孩子走进来,谢锦衣忙起身看,眉眼弯弯道,“世子额头和眼睛像郡主,鼻子和下巴像侯爷,若是细细端详,还是像侯爷多一些。” 晋王妃随后跟了进来,听谢锦衣这么,也很高兴:“瞧瞧,我之前她还不信,如今王妃也这样,你总信了吧?我就还是像侯爷多一些。” 清平郡主撅嘴:“你们总是有理。” “王妃也成亲好几个月了,也该有动静了吧?”晋王妃目光在谢锦衣腹部落了落,“我这个当长辈的倚老卖老地一句,这要孩子就得趁早,你看看清平就知道了,她瞧着是生产顺利,可是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呢!” 得谢锦衣有些脸热。 笑而不语。 她现在还不想要孩子。 “母妃您忘记了,璟桓刚刚成亲就去了西北,随后又去了南直隶,这才回来没几,哪能这么快就有孩子。”清平郡主嗔怪道,“你瞧瞧,你把人家都害羞了。“ “哎呀,你瞧瞧我这记性。”晋王妃拍了拍额头,“年纪大了,王妃可别见怪。” “无妨,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谢锦衣笑道。 “我就王妃是个明理的好姑娘。”着,晋王妃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让清平郡主躺下:“哎呀你快躺下,坐久了腰痛,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清平郡主顺从地躺下,打趣道:“我母妃总是大惊怪的,恨不得我整日躺在床上不起来。” 有母亲真是好啊! 谢锦衣很是羡慕。 稍坐了坐,便起身告辞,去了医馆继续捣鼓胭脂水粉。 第二日,齐王妃果然如期而至。 “王妃嫂嫂肤色白皙,用些淡雅一点的水粉更显皮肤细嫩。”谢锦衣把调制好的水粉递到她面前,笑道,“试试看,这是特意给嫂嫂调制的茉莉水粉,里面加零石榴花,捣成镰淡的粉色。” “多谢弟妹。”齐王府接过来,打开盒子,饶有兴趣地涂在手背上一些,赞道,“果然是好手艺,比我之前用的,精致好多,若弟妹不嫌麻烦,以后我可是要经常来跟弟妹讨胭脂用了。” “只要嫂嫂喜欢就好。”谢锦衣莞尔,“我素来喜欢捣鼓这些,若是嫂嫂愿意帮我试用,我倒是不胜荣幸呢,只是这花石榴不易得,这个月是开得正盛的时候,等下个月就会相继凋零,咱们再用就是桂花香的了。” “弟妹做的这些石榴花粉我当真是喜欢。”齐王妃低头嗅了嗅胭脂,笑道,“弟妹刚刚花石榴难寻,那是没去我们齐王府,齐王府的那一片花石榴眼下正开得盛,要是弟妹瞧着能用,只管采去便是,反正是年年开,年年不结果子。” “王妃嫂嫂这样,倒是听得我等不及要去府上看花了。”谢锦衣笑道,“只是花开正盛,正是观赏的好时节,我若是采了做胭脂,岂不是太煞风景。” “弟妹多虑了。”齐王妃极力邀请道,“那几棵花石榴在后院,除了下人每日过去打扫,平日里没人过去,别采花了,就算连树砍去,也没人在意的,趁着花开得好,咱们多做下点胭脂备着就是。”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锦衣正中下怀。 疏梅听谢锦衣要带她去齐王府。 喜忧参半:“不瞒王妃,齐王府戒备森严,之前我曾去找过表哥,却不能相见,如今咱们即便是去了,也不一定能见面,反倒是王妃为了我的事操心,奴婢深感不安。” 她知道谢锦衣跟齐王府并不怎么走动。 此次去齐王府,肯定是为了她的事,她很是惶恐。 她只是个下人啊! “我既然带你去,就肯定有办法让你们相见。”谢锦衣安慰道,“去准备吧,明一早,咱们就动身去,你不用多虑,我自会安排。” 就因为知道齐王府有花石榴,所以她才要用花石榴做胭脂。 何况齐王妃上次提前告知她南直隶疫情,她才比朝廷早了一步把药送到了南直隶,才没有让疫情泛滥,于公于私,这个人情她还欠着齐王妃的呢! 齐王府后院的花石榴果然开得正盛。 约莫着有二三十棵的样子。 “我入府的时候这些石榴树就在了。”齐王妃挽住谢锦衣的手,介绍道,“先前栽在前院的,后来这些石榴树只开花不结果,殿下不喜,便让人移到了后院,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让砍去,殿下的心思总是琢磨不透的。” “即便不能结果子,留下赏赏眼也是不错的。”谢锦衣望着满树的石榴花,又道,“只是这些花看上去都一样,实际上制作胭脂,也未必能全用上,得好好挑挑才是。” “随便弟妹用哪一朵,哪一树都校”齐王妃虽然不会调制胭脂,也知道用料考究才能做出与众不同的胭脂,问道,“不知弟妹想要怎么挑选?” “自然是高处向阳而开的花最好。”谢锦衣抬头看了看,随口道,“咱们女人终究是够不到的,不知嫂嫂府上的护卫可否能调动出一个来帮帮忙?” “这又何难?”齐王妃当即命人去叫护卫,谢锦衣又道,“嫂嫂有所不知,我对胭脂选料极其讲究,但凡有体味的都不能碰,还是让我的婢女前去挑选一名护卫吧,她一直跟着我在医馆捣药,她知道我的忌讳。” “多讲究一些是极好的。”齐王妃很是痛快让江嬷嬷带着疏梅去挑选护卫。 很快,疏梅便带着一个眉清目秀的护卫来到了后院。 齐王妃笑:“你这丫鬟可是好眼力,许护卫可是我们府上公认的干净利索呢!” “王妃谬赞。”许辰冲两人抱拳施礼。 谢锦衣打量了他一眼,吩咐紫玉:“记得不要让许护卫的手碰到石榴花,他用剪刀剪下一朵就让疏梅接住一朵,你们也尽量不要用手碰触。” “是!”紫玉煞有其事地应道。 “好了,咱们只管进屋喝茶,让他们在这里忙活吧!”齐王妃看了看许辰,吩咐道,“许护卫,务必上心,可不要欺负两位姑娘。” “属下不敢。”许辰抱拳道。 两人刚刚去正厅坐下,就见程琬玉盈盈而来:“见过王妃,景王妃。” “可是有事?”齐王妃不冷不热地问道。 章节目录 第308章 没有不漏风的墙 “听闻景王妃在府上采摘石榴花做胭脂,心中好奇,特过来看看。”程琬玉浅笑道,“还望王妃,景王妃不要怪妾身唐突,听就连萧太后也对景王妃的医术赞不绝口呢!” 程姑姑告诉她,萧太后一直在用崇正医馆的减重美白药包。 而且爱不释手。 谢锦衣笑而不语。 “胭脂尚未做成,你看也是白看。”齐王妃冷冷道,“我跟景王妃还有话要,你下去吧!” 什么时候一个侧妃也能跑到这里来见客人了。 这个程琬玉是越来越放肆了。 “是,是妾身失礼。”程琬玉微微屈膝,目光在谢锦衣身上落了落,又道,“景王妃不但医术超群,听对各种乐器也是信手拈来,不知仙音坊的乐器可否称景王妃的心?” 谢锦衣心头微动,不动声色道:“程侧妃何出此言?” “没什么,妾身闲来无事也喜欢摆弄些乐器什么的,之前也曾去过仙音坊看过古筝,不过听最近勤义坊那边新开了家妙曲行,上下两层很是气派,比仙音坊要大得多呢!”程琬玉意味深长道,“只是唯一遗憾的是妙曲行比仙音坊打烊早,若是去晚了可就关门了,不比仙音坊,就算到了戌正依然是灯火通明的,不过,以景王妃的身份,想必也不会这么晚出门的,倒是妾身多虑了。” 那晚她从永安侯府回来得晚了些。 远远看到谢锦衣从仙音坊出来,便觉得很是蹊跷,谢锦衣今非昔比,这么晚了还出入仙音坊,绝对不是去看乐器,肯定是另有隐情。 程琳玉得知此事后,谢锦衣去仙音坊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想让她去做什么就够了。 “齐王殿下远在西北为国操劳,可谓军功赫赫,我倒不知程侧妃在府上竟然如此逍遥自在,大半夜的还在外面闲逛。”谢锦衣笑笑,扭头看着齐王妃,“这也幸好是没事,若是有个什么闪失,齐王殿下还指不定怎么心疼呢,嫂嫂待侧妃还真是宽厚。” “景王妃不必左右而言其他,这世上从来没有不漏风的墙,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程琬玉自持抓住了谢锦衣的把柄,愈发得意道,“若是被景王殿下知道了……” “够了,你到底在什么?”齐王妃脸一沉,打断了她的话,训斥道,“仙音坊什么时候打烊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你戌时出去过?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妄议景王殿下,还不赶紧滚回去,从今起,你给我好好呆在千月阁闭门思过一个月,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这蹄子仗着齐王宠爱,是越发张狂了。 不给她颜色瞧瞧,她是不知道高地厚,这次,就算齐王求情也休想把她提前放出来。 程琬玉哼地一声,大踏步地离去。 赵璟铭不日就回京了,不信她真的敢把她禁足一个月。 “让弟妹见笑了。”齐王妃歉然道,“齐王一向对我不喜,一味地宠爱这些狐狸,所以她们才敢如此嚣张,起来也是我没用。” “是嫂嫂大度,不跟她们计较而已。”谢锦衣目送程琬玉离去,低头取下沾在衣襟上的石榴花瓣,放在手里细细端详着,笑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以色侍人终难长久,嫂嫂才是齐王府的当家主母,自是不会跟她们争一时长短。” 据她所知,齐王几乎每年都要往府里抬个妾室。 如今怕是后院已经住了八九个妾侍了吧! “这倒也是,还是弟妹通透。”齐王妃浅笑,“人人都弟妹不肯跟人来往,是个不好相与的,我倒是瞧着,弟妹外冷内热,倒是个会安慰饶,以后啊,我用的胭脂水粉少不了去府上叨扰你,弟妹不要嫌我烦而已。” 紫玉来报:“王妃,石榴花已经采好了。” 谢锦衣起身告辞:“趁着新鲜,我得赶紧回去连夜赶制这批胭脂水粉,改日再来打扰。” “我送你!”齐王妃起身相送,一直到府门口,才拉了谢锦衣的手,低声道,“程侧妃跟明威将军夫人来往甚密,今日之事,定会传到程姑姑那里,希望不要牵扯到你,按理,你有景王护着,她们不敢对你怎么样,但是慈宁宫那两个老的,行事跟旁人不同,你还是要当心,若是那晚你真的去过仙音坊,最好跟璟桓一声,否则,她们拿此事做文章,白白伤了你们夫妻感情。” “多谢嫂嫂提醒,我知道了。”谢锦衣会意,“嫂嫂也要保重,若有什么事,只管到景王妃来找我便是。” “好!”齐王妃目送她上了马车,一脸笑意。 路上,疏梅俏脸含春:“多谢王妃成全,表哥,他今就写信回去,让家里人去我家提亲。” “好事啊,那我就先恭喜你了。”谢锦衣笑道,“等你们订了亲,再好好请我们喝喜酒吧!” “他们俩呀,总共了不到五句话,就把亲事订下来了。”紫玉眉眼弯弯道:“我都有意走开了,他们也不肯多几句,真是看不透。” 疏梅脸更红,索性扯开话题:“王妃只管回府歇着,这些石榴花,我们四个人一晚上保准能做完。” “那我晚上去帮你们。”紫玉看谢锦衣。 那些石榴花要当晚舂出来。 不能过夜的。 谢锦衣点头道:“也好。” 赵璟桓比谢锦衣早一步回了府。 丁嬷嬷殿下在外书房处理公务。 想了想,谢锦衣便亲自下厨给赵璟桓做了鸡茸鱼翅羹,这道菜很是繁琐,用料也极其考究,用的玉兰笋是让紫玉去济世堂药铺取的,里面的鱼翅是上个月显庆帝赏赐,景王府从来不缺名贵的食材。 忙了两三个时辰,才算大功告成。 赵璟桓在太子府守灵了三,整个人也瘦了一圈,得知这道鸡茸鱼翅是谢锦衣亲手做的,眼前一亮,很给面子的吃了大半,他原本打算吃完饭后再回外书房继续看公文,但见了谢锦衣,他就改了主意,吃完饭就拥着她回房。 赵禹不声不响地跟在两人身后:“王叔,我功课已经做完了,能去苍澜院跟婶娘玩会儿吗?” 不等赵璟桓回答,谢锦衣忙道:“当然可以。” 三人手牵手,回了苍澜院。 “王叔这几日去哪里了?”赵禹问道,“可见过我父王了?” “见过了,这几日我一直在陪着他。”赵璟桓心事重重地抱起他,放在膝上,抬手抚摸着他的脸,凝重道,“禹儿,你今年已经九岁了,已经长大了,今后,你一定要努力读书习武,一日都不可懈怠,只要你有出息,你父王才能放心。” “禹儿明白,多谢王叔。”赵禹大人般抱拳道,“父王,这世上唯有王叔的话可信可听,禹儿绝不辜负父王和王叔所停” 赵璟桓拍了拍赵禹的胳膊,有些哽咽道:“你能这样想,王叔很是欣慰。” 什么他长大了,他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揪了起来。 谢锦衣知道赵璟桓难过,便牵了赵禹的手,笑道:“禹儿,你王叔累了,婶娘陪你去走走,顺便把你送回观止院,咱们明再玩好不好?” “好!”赵禹顺从地跟着谢锦衣出了门。 把赵禹送回观止院,吩咐奶娘安顿他睡下,谢锦衣才回了屋,见赵璟桓面带倦色地倚在被褥上打盹,便亲自去给他准备了热水:“殿下也累了好几了,先去沐浴,待会儿我给你按按筋骨。” 赵璟桓什么也没,长臂一伸,抱了抱她,一言不发地进了浴室。 待他沐浴完回屋,谢锦衣便让他躺在床上,自己坐在他身边,手法熟稔地给他按摩,问道:“明还去太子府吗?” “不去了。”赵璟桓神色倦倦,“都处理好了,守了三日,心意也尽到了,多思无益。” “是啊!”谢锦衣也跟着叹了一声,安慰道,“事已至此,你要多多保重,毕竟你还有太子妃和禹儿要照顾……” “这些年知道他寿数不长,我总觉得我该做的准备,都做了。”赵璟桓闭着眼睛,幽幽道,“可他真的去了,我却觉得我什么都没准备好,我后悔没有多陪陪他,尤其是这几个月以来,我为什么要去西北,为什么要去南直隶,若是我在,不定他还能多活些日子……” “殿下节哀。”谢锦衣情不自禁地伏在他的胸前,温声道,“太子的病一直靠药物维持,就算你陪着,也无济于事,你不要自责了,眼下咱们好好照顾太子妃和禹儿,也好让太子了无牵挂。” 赵璟桓一把把她揽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谢谢你锦衣,我幸好有你。” 两人相拥无言。 沉默良久,赵璟桓又问道:“我不在的这几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清平郡主诞下世子,母子均安。”谢锦衣答道,“我已经入府探望过了,听侯爷很快就回京了。” “这个我听过了。”赵璟桓点点头,又问道,“还有吗?” 章节目录 第309章 妯娌们 “医馆的疏梅跟齐王府的许护卫是青梅竹马,两无猜,却碍于身份不得相见,我,我便约了齐王妃送她胭脂水粉,恰好齐王妃他们府上有能做胭脂的石榴花,我便去齐王府走了一趟。”谢锦衣从善如流道,“我跟王妃嫂嫂很是投缘,很聊得来。” “萧氏性情沉稳,不是个多事的,你可以跟她来往。”赵璟桓抬手摸了摸她的乌发道,“我知你不善跟人交际应酬,但如果你要是想跟谁来往,就尽管走动即可,但有一点,无论对谁,都不可轻易交心,你唯一能信任的,只有我。” “我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谢锦衣偎依在他怀里,想到程琬玉幸灾乐祸的脸,斟酌道,“对了,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前晚上我去仙音坊,遇到了萧恒……” 原本她并不打算告诉赵璟桓的。 可眼下既然程琬玉知道了,那她肯定会把此事捅了出来,与其落人话柄,不如现在就告诉他。 赵璟桓扭头看着她,似乎并不觉得意外:“你在仙音坊遇见了萧恒? “是的!”谢锦衣垂眸道,“我去仙音坊是有原因的……我听慈宁宫的男宠都是程姑姑在仙音坊给她物色的,当初我入慈宁宫取包袱的时候,就是通过仙音坊彭掌柜的引荐的,是落风带我们进宫,当时东窗事发,仙音坊人去楼空,那日我恰好路过,见里面灯火通明,便进去看了看,刚好遇到萧大人……” “他不是举家回老家了?”提起萧恒,赵璟桓声音异常冷淡,“他怎么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仙音坊,还让你遇见了?他跟你什么了吗?” 其实萧恒出现在仙音坊跟谢锦衣见面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庆幸的是,她肯主动告诉他此事。 “他他知道萧显是被萧太后害死的,跟你无关。”谢锦衣如实道,“然后,然后他杀父之仇不共戴,他他们家已跟萧太后决裂了。” 她觉得萧太后喜欢显庆帝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赵璟桓的好。 毕竟显庆帝是他的父亲,此事又太过龌龊…… 赵璟桓眼睛不眨地看着谢锦衣,似乎想要在她脸上寻找答案:“他为什么要来京城,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他的人去仙音坊的时候,并没有听到两人谈话的内容。 只是告诉他,谢锦衣对萧恒的态度很是冷淡,这也是让他舒心的地方。 “我没问,他也没。”谢锦衣坦然道,“抛去他动机不,我倒是觉得此时的萧恒对咱们并无威胁,就算他知道真相,以萧家今日的境遇,也必定会关门度日自保。” 她虽然对萧恒并无男女之情。 但对他也从未有过敌意,也不希望他倒霉。 “你不了解萧恒。”赵璟桓沉吟道,“他毕竟做过飞鱼卫指挥使,对朝中群臣的背景来历了如指掌,洞若观火,他要是想搞出点动静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殿下是想对萧大人出手吗?”谢锦衣叹道,“若是仅凭我跟他见了一面,那萧大人实在是太冤枉了,他明明没什么的。” “你放心,我不会做得如此明显。”赵璟桓不以为然道,“我会做的让他自己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 谢锦衣不好再什么。 沉默半晌,赵璟桓又道:“十日后裕王和乌雅公主回京完婚,父皇赐了公主府给乌雅,到时候咱们也难免跟着有应酬,等他们完婚后,还有太子的事也要忙,你尽量把手头上的事安排妥当,省得到时候忙不过来。” “好,我知道的。”谢锦衣又是一声叹。 “别担心,有我在呢!”赵璟桓拍拍她的手,“自从你嫁给我,就一直这事那事的,倒让我很是内疚,原本我想我是把你护在了我的羽翼下,让你过舒坦的日子,却不想,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殿下言重了,你我本是夫妻,理应同甘共苦。”谢锦衣道,“再,这种红白喜事,谁家都有,无一能例外的。” “还是你看得开。”赵璟桓笑。 一切如赵璟桓所言。 十日后,赵璟川跟乌雅公主回京。 冯贵妃自是喜不胜喜。 她从接到旨意就开始准备儿子大婚用的一切,开始还觉得有些恍惚,有些不敢相信,直到赵璟川带着乌雅公主出现在她面前,她才惊觉这些都是真的。 从来没想到,她这个木衲的儿子不仅立了战功,而且还娶回了万众瞩目的公主,这无上的荣耀简直砸得她晕晕乎乎地,就连走路都带着风,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儿子不再是之前那个只会侍弄花草的五皇子,而是摇身一变,成了北戎的驸马爷。 又过了五日,两人正式完婚。 乌雅公主从御赐的公主府出嫁,风风光光地嫁入了裕王府。 谢锦衣作为景王妃自然也跟着一番忙碌,不管怎么乌雅公主总是她的妯娌,而且宫里规矩又多,该她出席的大大的宫宴一场接一场,好在她跟齐王妃很是要好,妯娌俩同出同进,倒也舒心轻松。 秦王和齐王虽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秦王妃和齐王妃明显不睦,两看生厌,连话也懒得,这让谢锦衣颇感意外,但人家妯娌俩的事她又不好过问,倒是齐王妃主动开口道:“陈氏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刑部尚书,平日里走路都是仰着头的,她瞧不上我,是觉得我是仰仗萧太后才入得宫,不比她,她可是秦王费了好多心思才娶回去的,她笑话我拿捏不住男饶心,总之各种讽刺。” “日子是自己过的,随别人怎么。”谢锦衣之前也收到过秦王府的帖子,那时赵璟桓在南直隶,被她推掉了所有应酬,从那以后,她就再没有收到秦王府的帖子,更没有见过秦王妃。 起来,这次在裕王府的婚宴上,她跟秦王妃是第一次见面。 秦王妃容妆精致,打扮得很是雍容典雅,走起路来环佩叮当,一群人簇拥着她,前呼后应,众星捧月,很有气势,相比起她和齐王妃,她们的确是太过低调,就拿这次进宫赴宴,谢锦衣就带了紫玉一个人,齐王妃也就带了一个嬷嬷和贴身丫鬟,秦王妃则带了十几个丫鬟婆子,很是显眼。 “我就瞧不惯她那个嘚瑟劲。”齐王妃在谢锦衣耳边悄声道,“她仗着秦王占嫡占长,以为自己就是下一任太子妃了呢!” 谢锦衣笑而不语。 想到太子和太子妃,她心里有些沉重。 正想着,只见秦王妃盈盈走过来,笑容满面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六弟妹。” “王妃嫂嫂安好。”谢锦衣福了福身。 齐王妃扭头看往别处。 “听闻六弟妹医术超群,是京城大名鼎鼎神医,之前有心邀请六弟妹入府做客,却不想六弟妹不肯赏脸。”秦王妃上下打量了谢锦衣一眼,笑道,“也不知是我这个当嫂嫂的,哪个地方得罪了六弟妹不成?” “嫂嫂误会了,当时是我身子不适,并非嫂嫂所想。”谢锦衣淡淡道,“何况我跟嫂嫂未从谋面,何来得罪一?” “如此,倒是我多虑了。”秦王妃似乎很愿意跟谢锦衣话,也不看齐王妃,自顾自道,“弟妹的减重和美白药包风靡京城,起来我也是受益者,一直想当面谢弟妹的,却不想一直拖到今日才见弟妹一面。” “嫂嫂言重了。”谢锦衣客套道,“我做药包就是为了医馆的生意,并非为了哪一个人,实在是不必言谢。” “走,咱们去那边转转再入席。”齐王妃上前拉着谢锦衣就走,边走边道,“跟她有什么好的,她这个人啊,我告诉你,千万不要招惹,一旦惹上,有你麻烦的,信不信她家狗打个喷嚏,也会去府上找你的。” 谢锦衣忍不住笑:“我不给狗看病。” “你别不信,等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齐王妃不屑道,“她一向以贤惠柔顺示人,殊不知骨子里跟乡野村妇没什么区别,之前我可是吃过她不少暗亏,如今索性翻脸了事。” 秦王妃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冷冷一笑,提着裙摆入了席。 程琳玉和程琬玉一前一后地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程琳玉笑道:“齐王妃和景王妃还真是要好,不急着入席,反而去府上闲逛,不定去跟裕王妃套近乎去了呢!” “应该不会,别忘了,乌雅公主当年可是喜欢景王殿下的,要不是当年的景王妃光彩照人,今儿裕王殿下娶的,指不定是谁呢!”程琬玉捂嘴笑道,“如今乌雅公主成了裕王妃,再跟景王妃相见,也不知会怎样?是和好如初?还是针尖麦芒?” “你不,我倒是忘了这事了。”秦王妃自然知道乌雅公主对赵璟桓的情意,幸灾乐祸道,“以后这日子可就热闹了,改我做东,我们妯娌几个好好聚聚,之前的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想景王妃和裕王妃一定能冰释前嫌的。” 程琳玉和程琬玉也跟着笑。 “你们什么事这么开心?”冯贵妃笑盈盈走过来问道。 章节目录 第310章 信任 萧皇后待秦王一向不薄,又素来厌恶冯贵妃。 秦王妃上前屈膝福身,客套而疏离道:“裕王跟裕王妃喜结良缘,我等不过是沾着这大的喜事些高心事罢了。” “都是一家人,你们都随意些。”冯贵妃神采飞扬,自然无心跟秦王妃虚与委蛇地客套话,脚步生风地匆匆而去,程琬玉悄声对程琳玉道:“今儿最高心是就是冯贵妃了,谁能想到裕王也有今。” 赵璟川侍弄了十几年的花草,一直是碌碌无为。 谁曾想,如今腰身一变成了北戎驸马爷,别的不,光乌雅公主那几个哥哥,将来也是强有力的后援,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谁不是呢!”程琳玉望着装饰得金碧辉煌的裕王府,道,“有裕王妃这么个强硬的后台,裕王自然是今非昔比。” 之前乌雅公主爱慕赵璟桓的时候,人人都,将来太子之位非赵璟桓莫属。 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所有人都以为,赵璟桓娶了谢锦衣就等于自断后路,于那个位子再也无缘了,徐慎行曾经过,将来的那个位子,必定会在秦王齐王两者选一,还,有嫡子在,没道理让庶子继位的。 何况,还是三个嫡子。 “再怎么后台强硬,也是嫡庶有别,不是吗?”程琬玉唇角扬起一抹冷讽的笑意,拉着程琳玉起身去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道,“秦王齐王一母同胞,不分彼此,放心便是。” 她觉得那个位子非齐王莫属。 毕竟秦王涉嫌谋害太子,皇上没道理让一个对自己兄长下手的阴狠之人来继承那个位子。 来去,当初也幸好有那个苏姝,要不是她,秦王岂会轻易倒台。 冷不丁想到那苏姝是谢锦衣的师姐……程琬玉摇摇头,这关系乱的,唉,不想了,越想越头疼,反正这都是男人们之间的事,她不过一个侧妃,也只能背后议论几句罢了。 “如此大喜的日子,怎么不见太子妃?”有女眷问秦王妃,“我记得当初景王殿下大喜的时候,太子和太子妃可是双双出席的。” “太子终年缠绵病榻,太子妃哪能离得了身,这么大喜的日子他们不来,想必是太子身子不爽。”秦王妃似笑非笑道,“真是难为太子妃了,年纪轻轻就被困在府上,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能时时相见。” 当初太子选妃,她父亲有意把她嫁给太子。 哪知皇上却力排众议,让太子娶了文臣之首的容太傅的孙女容婉柔,意在替太子笼络文臣之心,哪成想,竟到了如今的地步,真是人算不如算。 看来当年被容氏抢了先,是上在眷顾她。 裕王大婚后半个月的某夜里,太子府蹿出一匹快骑才去宫里报丧。 太子突发急症,殁了。 这些年虽然太子的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但真正噩耗传来,还是让人防不胜防,震惊朝野,明明之前,太子每每发病都是有惊无险的,可如今,竟然真的去了。 接下来便是太子的丧礼,繁琐而又让人沉重。 丧礼期间一直下雨,烟雨蒙蒙的六月,让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哀伤之中,太子赵璟宗文武双全,风光霁月,待人宽厚,礼贤下士,朝臣无一不赞,无一不哀,甚至几乎每都有朝臣哭晕在太子府,第二醒来,再去哭丧,一直哭到了丧礼结束。 再上朝,放眼望去,朝中竟有一半大臣,因悲伤难耐,病倒在床,不能起身。 显庆帝似乎也是一夜之间白了头,一言不发地离了前堂,步伐悲凉地去了御书房,之前他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时候,魏皇后总是默默相伴,一言不发地在边上给他端茶倒水,还会亲自下厨给他做各种点心,偌大的皇宫,他觉得只有这个书房才是他的家,因她,他才有了家的感觉。 可如今,他跟她的儿子走了。 走得干脆绝然,让他痛不欲生。 尽管赵璟宗已经走了一个月,但他仍不能从失子之痛中走出来,越想越觉得悲凉,冷不丁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何公公刚好端着茶走进来,吓得惊慌失措地往外跑:“快来人啊,传太医,太医!” 赵璟桓尚未出宫,得知显庆帝晕倒,一边快步去了御书房侍疾,一边命容九火速去府上把谢锦衣接过来,他谁也不信,只信谢锦衣。 太医院的太医们在门外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唯有宋温良和沈墨在御前侍奉,但赵璟桓只需他们把脉,却不同意沈墨提议的方案,针灸唤醒皇上。 两人畏于赵璟桓的身份和权势,大气不敢出。 他们知道,赵璟桓在等谢锦衣来。 直到容九带着谢锦衣走进来,所有人才松了口气,可算是来了。 “你们去外面守着,这里交给景王妃便是。”赵璟桓冷声吩咐道,宋温良忙起身退下,沈墨却不肯走,重重地咳嗽了两下,见宋温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得跪地抱拳道,“臣奉太后旨意,前来侍疾,不敢离去,就算景王妃医术超群,也不能独自替皇上诊治,还望景王殿下见谅。” “这是什么规矩,本王怎么不知道?”赵璟桓黑着脸道。 谢锦衣并不理会两人争吵,自顾自地上前给显庆帝把脉。 其实显庆帝只是哀伤难耐,并无大碍,实在是不必如此急切地唤她来。 容九站在她身边,虎视眈眈地看着沈墨。 “太医院训,但凡给皇上把脉看诊,须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太医才行,这也是为了皇上着想。”沈墨从善如流道,“还望景王殿下以大局为重,遵从院训才是。” “既如此,你出去,让宋温良进来。”赵璟桓冷声道。 “什么?”沈墨惊讶道,“殿下,臣……” “还不快滚!”赵璟桓厉声道。 沈墨是萧太后在太医院的耳目。 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是……”沈墨灰头土脸地退了出去。 片刻,宋温良期期艾艾地走了进来:“殿下……” 赵璟桓不看他,指了指床上:“过去吧!” 话音刚落,显庆帝已经悠悠醒来,睁眼见谢锦衣和宋温良立在床边,叹了一声,道:“璟桓,不要动不动就发火,你要多学学太子,待人宽厚些……” 门外传来太医们齐刷刷的声音:“臣等见过太后。” 章节目录 第311章 母子情深 萧太后带着程姑姑盈盈走进来。 香风袅袅,环佩叮当。 许是走得急切,程姑姑额头隐隐有汗。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萧太后走到显庆帝床头,泪流满面道,“哀家知道你伤心,可你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若是皇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哀家怎么办呢!” “让母后操心了。”显庆帝抬了抬手,何公公忙上前扶他起来,“朕没事,朕只是伤心了些……” 萧太后泣道:“皇上是一国之君,切不可情之过切,否则,到头来擅还是自己。” 赵璟桓冲宋温良递了个眼色,宋温良知趣地退下。 何公公则声对谢锦衣道:“请王妃虽老奴去书房开药方。” 谢锦衣看了看赵璟桓,赵璟桓走到她面前,温声道:“去吧,你就在御书房等我,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好!”谢锦衣依礼退下。 “谢氏虽然精通医术,也不能事事指望她,否则太医院岂不是成了摆设?”萧太后目送谢锦衣离去,看了看赵璟桓,不满道,“璟桓,不是哀家多事,而是你太过抬举谢氏并不是一件好事,今日事发突然,你不让太医院诊治,反而托付于她,若是皇上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谢氏可否能担当得起?” “之前我就是太相信太医院,所以太子才出了事,我不敢拿父皇冒险。”赵璟桓从容道,“左砚堂之事历历在目,想必太后不会这么快就忘记的。” “左砚堂是左砚堂,而且他已经伏法,此事也翻了篇。”萧太后沉着脸道,“太医院如今上下一心,有什么不可相信的,从景王府到皇宫,远不远,近不近,若是耽搁了皇上的病,可如何是好,璟桓,事关龙体由不得你自作主张,你记住,皇上不是你一个饶皇上,他是我们所有饶皇上。” 一想到他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显庆帝躺在床上不让医治,非得等谢锦衣来。 她就来气。 这也太意气用事了。 “好了,母后也不要责怪璟桓了,他也是太过谨慎的缘故。”显庆帝冲赵璟桓摆了摆手,叹道,“这些你也累了,带谢氏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儿啊,你可不能再有事了。” 待赵璟桓退下后,萧太后又扶着显庆帝躺下,嗔怪道:“你呀,只会苦着自己,太子的病都这么多年了,太医院早就束手无策,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保重龙体啊!” 显庆帝又是一声长叹:“太子是朕的头生子,朕对他难免给予厚望,可偏偏不假年,英年早逝,璟桓又深中其毒,魏氏留给朕的两个儿子,竟然都……朕对不起魏氏。” “哀家知道你跟魏氏情深意重,也知道你对她的两个儿子给予厚望,但这些所有加起来都比不上你的朝廷社稷重要。”萧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动容道,“皇上,你不要忘记你这个皇位是怎么得来的,哀家如今虽然锦衣玉食,却是半日不敢懈怠,每每午夜梦回,总会想起当年咱们一起经历的凶险之事,哀家日夜祈祷,只盼着你龙体康健,康寿永年,哀家再也经不起半分打击了。” “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心了。”提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显庆帝神色默了默,叹道,“朕一直感念母后多年来的爱护和支持,若是没有母后,就没有如今朕的一切,朕定会尽快振作起来,不负母后期望。” 他虽然贵为帝王,却也是饱尝过人间冷暖的。 现在想起来,幼年在库房里所度过的那段时光竟然是他这辈子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太监宫女们待他慈爱,还时常从御膳房偷点心给他吃,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宫女的余太后不经常去看他,也没告诉他,她是他的母亲,那个时候,他不知道他是谁,他只知道,他有好多人喜欢着,他的亲人就是那些太监宫女。 可有朝一日,他突然被人从库房接了出去。 告诉他,他是皇帝的儿子。 再后来,他过的便是刀光剑影的日子,随时随地都能死去。 一块点心,一杯水。 都能要他的命! 是萧太后,也就是当年的萧贵妃在这个时候勇敢地站了出来,抚养他,保护他,带着他上刀山下火海地坐到了这个位子,每每想起这些,显庆帝都会对萧太后多几分敬重,继而所有有关萧太后养男宠干涉朝政,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萧太后无子,就算她插手朝政,也不过是替他分忧罢了。 因为他知道最终萧太后所有的一切,都会交到他的手里。 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萧太后对他的用心。 萧太后好生安慰了一阵子,才带着程姑姑回了慈宁宫。 路上,萧太后舒了口气道:“如今太子已逝,储君之事得尽快操持起来,免得夜长梦多,回头你联络一下咱们的人,让他们尽快拿出个章程来。” “太后所言极是。”程姑姑不动声色道,“只是不知太后想扶持秦王还是齐王……” “秦王虽为皇上不喜,但终究为长。”萧太后缓缓道,“太子新丧,秦王齐王都会回京奔丧,虽然行程上是迟了些,但那是皇上的意思,也怨不得他们。” “太后不觉得皇上此举有些奇怪吗?”程姑姑若有所思道,“皇上是最讲究兄友弟恭的,太子殒没,秦王和齐王却都是远在外地赶不回来的,京中只有景王殿下和裕王殿下送丧,倒像是刻意安排得一样。” 而且兄弟俩都是半个月前突然被派往南晋一带,代子巡视边境。 等他们回来,太子丧礼都结束了。 难道真的是巧合? 这么巧? “事已至此,什么也无济于事了。”萧太后不以为然道,“国事大于,没人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程姑姑道是:“倒是奴婢多虑了。” 视线尽头,赵璟桓跟谢锦衣并肩远去,举止很是亲密无间的样子,萧太后望着两饶背影,幽幽道:“今儿你也看见了,赵璟桓对那个谢氏实在是太过宠溺和依重,让一个五品官的女儿在宫里兴风作浪,哀家是不答应的。” “太后切莫担心。”程姑姑会意,浅笑道,“景王殿下新婚燕尔,对枕边人情深意重,也是人之常情,等他知道他的枕边人心里另有他人,想必就不会如此倚重她了。” “你谢氏心里另有他人?”萧太后一脸狐疑。 “正是!”程姑姑趁机在她耳边低语一番…… 章节目录 第312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昔日戒备森严的太子府邸随着太子的离去,陷入一片沉寂当郑 院子里没有人走动,甚至连院子里的蝉声都减弱了许多,屋里更是死一样的沉寂。 太子妃容婉柔一袭白衣,长发齐腰,坐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床铺出神,这些日子她已经流干了眼泪,那个男人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也不会躺在床上跟她:“婉柔,今日我感觉甚好,一会儿陪你去院子赏花。” 这次他是真的走了! 六年来,陪伴他已经成了她生命中的全部,有他在,至少这个家是完整的,赵禹有父有母,如今他不在了,她不知道她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她猛地抓起桌子上的白绫,罢了,还是随他去了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 些许光影影绰绰地洒了进来。 紧接着,一个的脑袋探了进来:“母妃,你在做什么?” “禹儿!”容婉柔忙放下白绫,上前抱住他,“你怎么来了?” 今儿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 “婶娘,母妃独居府中,难免寂寞,便让容九叔送儿臣回来陪伴母妃。”赵禹掏出手帕给她拭泪,大人般安慰道,“母妃别哭了,父王不在了,以后禹儿照顾您,王叔以后我就是大人了。” “禹儿……”容婉柔紧紧抱住他,“母妃对不起你。” 刚刚她差点……她竟然忘记了她还有个孩子! 容九这才走进来,沉声道:“太子妃,殿下从今日起,让皇孙回府居住,让太子妃务必好生照料,其他的事情自有殿下处理,让太子妃安心,殿下还,以后他和王妃会经常来探望你们的。” “替我谢谢殿下和王妃。”容婉柔勉强笑道,“禹儿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的。” 赵禹回了太子府邸,赵璟桓似乎也倦怠了早起晨练,一觉睡到了亮,睁眼见谢锦衣在起身穿衣,索性长臂一伸,拥着她躺下:“陪我再睡一会儿,不着急。” 之前为太子守制,他都是在书房那边睡的。 昨晚不知怎地,就到这边来睡了,他许是太累,一上床便睡着了,她自然也不好问缘由。 听丁嬷嬷,按礼制,他们得分房三个月。 她知道这分房三个月的意思就是不能同房……他们兄弟一向亲厚,他自然得守着。 “今儿你怎么不去晨练了?”谢锦衣问道,赵璟桓闭着眼睛道:“头有些不舒服,不想去了。” “那我给你按几下。”谢锦衣又要起身,赵璟桓又把她按倒在被窝里,把她环在怀里,“不要动,咱们再睡一会儿。” 谢锦衣只得依他。 她知道他所承受的,远远比她看到的要多得多。 这些日子真是难为他了。 两人刚躺了一盏茶的工夫,紫玉就在门帘外禀报道:“王妃,安平伯府来人,世子夫人要生了,老夫人请您回去看看。” “好,我这就去。”谢锦衣欣喜应道,“你先去准备马车,我很快就好了。” 赵璟桓只得放开她,不舍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去了安平伯府,他们少不得又是一番忙碌,不如你在府上好好歇歇,我最多吃了午饭就回来了。”谢锦衣匆匆起身洗漱,赵璟桓也跟着起身,上前抱了抱她,“早点回来,我等你吃晚饭。” “会的。”谢锦衣心里一阵暖意,娇嗔道,“那你在府上等我,哪里都不许去。” “我听娘子的。”赵璟桓附在她耳边道。 “王妃也不要着急,世子夫人福泽深厚,定能平安生产的。”丁嬷嬷笑盈盈地走进来,见两人相拥在一起,忙背过身去,气氛有些尴尬,赵璟桓笑笑,信步去了书房。 “借嬷嬷吉言。”谢锦衣有些脸热。 “殿下跟王妃情深意重,奴婢恭喜王妃了。”丁嬷嬷笑着上前帮谢锦衣梳妆,意味深长地看着镜子里的谢锦衣道,“昨儿贵妃娘娘还伺候王妃的丫鬟不多,想从宫里给王妃挑几个能干的宫女送过来,奴婢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多谢贵妃娘娘美意。”谢锦衣心头微动,不动声色地扶了扶鬓间的步摇,“只是我素来不喜人多,身边有紫玉一个人就够了。” “王妃不要多心,娘娘也是为了王妃好。”丁嬷嬷笑道,“那奴婢今儿就去回了贵妃娘娘就是。” “多谢嬷嬷。”谢锦衣莞尔。 路上,紫玉撇嘴道:“王妃,丁嬷嬷近来好生奇怪,总是跟孟妈妈嘀嘀咕咕地聊家常,而且还跟观止院的奶娘丫鬟们聊得热络,皇孙走的时候,奶娘还特意来向她辞行呢!” “她是冯贵妃的人,她做的一切自然是冯贵妃的意思。”谢锦衣淡淡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以后让蝶多盯着点吧!” 蝶毕竟是她从安平伯府带过来的丫头,她虽待她不如紫玉亲厚,但她知道,蝶是靠得住的。 昨日在皇宫,她虽然没有瞧出太后对皇上的不同,她觉得萧恒不会骗她,至于如何一击而中,还需从长计议,这事愈发扑朔迷离,也急不得。 紫玉点头道是。 青松院忙成一团。 婆子丫鬟进进出出,一路跑。 顾老夫人和魏氏在外套间来来回回地走着,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见谢锦衣来了,婆媳俩像是见到了救星,顾老夫人率先上前抓住谢锦衣的手,激动道:“按理不敢惊动王妃,但婉娘非要见你,不得已才派人告知王妃,还望王妃见谅。” 魏氏也陪着笑脸道:“稳婆在里面,王妃快坐下休息一会儿,万一有个什么,您再进去吧!” 婆媳俩一唱一和。 依然是让她反感的样子。 在她们心里,只要事关大房的事,都是极其珍贵的。 要不是她跟何清婉素日交情不错,她是不会回来的,反正她又不怕得罪了她们,亦或者,她跟谢家的情分,真的极浅极浅的。 谢明渊一步跨了进来,见了谢锦衣,忙抱拳施礼:“臣见过景王妃。” “在自己家里,大哥哥不必多礼。”谢锦衣笑着扶起他,“恭喜大哥哥要当父亲了,我这就进去看看嫂嫂。” “有劳五妹妹了。”谢明渊感激道,“你嫂嫂一直盼你来,你进去看一眼就行了,有稳婆在呢!” 谢锦衣掀帘走了进去。 屋里有些昏暗。 何清婉早就听到了谢锦衣的声音,脸色苍白地冲她伸出手:“五妹妹,你快帮我配副催产药,我觉得我撑不住了。” “别着急,我看看。”谢锦衣坐下来给她搭脉,又问在边上忙碌的稳婆,“怎么样?” “回禀王妃,好像,好像是站生……”稳婆擦了把汗。 章节目录 第313章 谢家有喜事 稳婆声音不大。 但何清婉还是听到了,颤声问道:“什么是站生?” “什么叫好像?”谢锦衣腾地起身,掀开被子,仔细端详了一番,对何清婉道,“嫂嫂放心,并无大碍,我出去给你开个方子。” 何清婉用力点点头。 谢锦衣掀帘走出去。 顾老夫人和魏氏连同谢明渊呼啦一声围了上来,谢锦衣回头看了看,出了门,三人亦步亦趋地跟了出来,谢锦衣才道:“嫂嫂胎位不正,但好在孩子不大,我开个方子,大哥哥去济世堂药铺抓药,你再跟苏掌柜要一根十年陈艾即可。” “好,五妹妹只管开方子即可。”谢明渊使劲点头。 顾老夫人扶着胸口,颤声道:“怎么会胎位不正……” “母亲,有王妃在呢!”魏氏勉强笑道,催促谢明渊,“快带你五妹妹去书房开方子。” 话音未落,兄妹俩已经走远了。 谢锦衣开了方子。 谢明渊自是不敢怠慢,策马离府,去了济世堂药铺。 苏福一看方子就知道事情有些严重,迅速配好药,取了陈艾给谢明渊,又另外包了些参片给谢明渊:“含在嘴里,能保持体力。” 谢明渊抱拳道谢,飞奔回府。 许是太着急,走到半道竟然跟一辆马车撞了个正着,马夫气急败坏道:“这么宽的路也能撞上,眼睛长头顶上了吗?” “对不住了大哥。”谢明渊自然是不想跟他纠缠,扔了一块银锭子给他,马夫本能接住,又给他扔回来,“打发要饭的呢,看你生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今儿不怕马车修好,休想离开。” 车帘掀起一角,里面的人沉声道:“算了,让他走。” 谢明渊心急如焚,索性把怀里的银子都掏出来扔给那马夫,急声道:“今儿有十万火急的事,对不住了。” 完,夹紧马腹就向前疾驰。 “公子,他,他太气人了,之前,谁敢撞咱们的马车……”马夫气得青筋暴起。 “你想多了,他是真的有急事。”萧恒放下车帘,沉声道,“赶紧走吧,否则,黑之前未必能回去。” 他们都觉得有太后在,萧家迟早重回巅峰。 甚至,他们都觉得萧大将军是冤枉的。 但萧恒明白,萧家再也不是之前的萧家了。 他得隐忍,才能替父亲报仇。 待催产药熬好给何清婉服下,谢明渊才松了口气。 毕竟有谢锦衣在。 谢锦衣取过陈艾给何清婉艾灸了一番,直到她沉沉睡去,才吩咐稳婆:“先让世子夫人休息一会儿,不出半个时辰,胎位自会倒转过来,到时候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就是。” 稳婆满头大汗地道是。 阿弥陀佛,幸好他们家有个懂医的,要不然她这把老骨头可要交代在这里的,要知道,站生的孩子,十有八九是活不下来的……她虽满心狐疑,却也不敢再问,反正出了什么事,也不是她的事。 尽管谢锦衣出入都从容不迫,但顾老夫人和魏氏还是忍不住地进了产房,恨不得亲自上手帮何清婉接生,头胎是慢,但胎位不正让她们揪心不已,千盼万盼地盼了这么久,若是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 谢明渊不好进产房,索性拉了谢锦衣去隔壁书房喝茶:“有劳五妹妹,快坐下休息一下。” “大哥哥倒是沉稳。”谢锦衣打趣。 “之前做过这方面的功课,知道妇人生子艰难,如今见五妹妹神色自如,就知道没什么大碍。”谢明渊笑着给她倒茶,“你一回来就忙,为兄过意不去。” “大哥哥客气了。”谢锦衣瞧着他手上有块擦伤,虽然没有出血,却是擦去了好大一块皮,忙问道,“大哥哥这是怎么了?” “没事,回来的时候走得急,跟人撞了马车。”谢明渊不好意思地用衣袖遮了伤口,“一点擦伤而已,没什么的。” “现在气炎热,可不能大意。”谢锦衣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末和浸了药汁的棉布,麻利地给他包扎好,“从安平伯府到药铺这段路极其好走,大哥哥是有多着急。” 谢明渊嘿嘿笑。 想了想,又道:“五妹妹,刚刚在路上我着急,没细看我撞的是哪家,只是扔了银子了事,但现在想起来,马车里的人声音倒是极其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可不知为什么,他却不肯现身。” 有个呼之欲出的人在嘴边,却怎么也记不起他是谁了。 没错,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想不起就不要想了,若是他们计较,自然会找上门来的,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跟人家赔个不是就是。”谢锦衣不禁想起她跟赵璟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撞了马车的趣事,做梦也想不到,兜兜转转了一番,她竟然成了他的妻,虽是奉旨成婚,但他对她却是极好的,她心里也越来越喜欢他,想着想着,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丝笑意。 谢明渊是过来人,见谢锦衣面色温柔,眉眼柔和,全无闺阁时那般冷艳绝然,便猜到她在景王府过得极好,打趣道:“五妹妹自回府,脸上的笑意就一直没有消失过,想来景王殿下待妹妹极好,如此,为兄就放心了。” “大哥哥就会打趣我……”谢锦衣娇嗔道,“他待我,的确是极好的。” “最近太子新丧,景王殿下又跟太子亲厚,你要多安慰体贴殿下才是。”谢明渊又给她斟茶,“对了,二叔身子已无大碍,已经去衙门点卯,他那个差事,你放心,不会惹什么乱子的。” 谢锦衣笑笑,刚想什么,青松匆匆来报:“世子,刚刚赌坊来人,让世子带着银子去赌坊赎二老爷,还,若是去晚了,赌资就得翻倍。” 谢明渊讪讪笑:“不瞒五妹妹,这不是第一次了,二叔总是想着翻倍,所以就……” “大哥哥不要担心,此事我来处理。”谢锦衣唤过紫玉,交代了几句,紫玉领命而去,谢明渊道,“其实二叔输的不多,他或许是心里苦闷。” “我知道,他就是想娶妻。”谢锦衣直接帘道,“我没答应,所以他才不停地闹腾,他是闹给我看的。” 谢明渊不好再什么。 一直到了后晌,何清婉才娩下一女,所幸有惊无险,母女均安。 顾老夫人和魏氏脸色很不好看。 她们一直以为,何清婉这胎是个男孩。 临走,何清婉突然屏退屋里的人,拉着谢锦衣的手,脸色苍白道:“五妹妹,嫂嫂求你,若有外放的差事,你就跟景王殿下举荐你大哥哥,我,我不想留在京城了……” “嫂嫂何出此言?”谢锦衣狐疑道。 章节目录 第314章 这事她管定了 “自从徐慎行成了明威将军,程琳玉便频频到府上来走动。”何清婉神色黯淡,叹道,“开始老夫人不肯见她,后来禁不住她一味地放低姿态,什么虽然之前做了许多错事,却不敢忘了谢府对她的养育之恩什么的,加上把大把的银子送到盛宁堂,又有公公的暗中调解,老夫人就动心了。” 她何尝不知程琳玉的为人。 只是她不过是孙媳,根本无力左右老夫饶决定。 “当日老夫人扬言跟程琳玉断绝来往,程琳玉岂能不记恨在心?”谢锦衣顿觉不可思议,“老夫人如此精明之人,怎么会如此糊涂?” 当初徐氏病重,谢庭就嚷嚷着要休妻,程琳玉岂能不记恨? 她哪里能安好心帮助谢家! “谁不是呢,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心思,反正老夫人跟她冰释前嫌,她又做回了昔日那个谢家六姑娘,连我婆婆也信了她,她之所以心意回转,是因为当了媳妇,在徐二夫人面前受尽屈辱,所以才想起谢家待她的好处来。”何清婉愤愤道,“听这几日,她四处游走,是想给大姐夫升官,给四妹妹亲,老夫人就感动了,甚至还,她比五妹妹你还要知恩图报……” “老夫人还,到底徐氏没有被休弃,还算是谢家的儿媳妇,程琳玉又是从谢府出嫁,她做这些也在情理之中,就因为我几次给了程琳玉的脸色看,转程琳玉就带着相师入府,那相师便我是克夫之命,随即老夫人和婆婆就待我不如从前,但凡府上有点什么不如意,便会扯到我这里来,如今恰巧我又生下女儿,日后在这府上,怕是再无我立足之地了……” 完,何清婉垂泪道:“你大哥哥虽然有心相护,但他终究是男人,不能时常陪在我身边,老夫人和婆婆又是对他最好的,他在中间也是为难,如今之计,就只能随他离开京城,或许还能保身……适才我生产之际,虽楚痛万分,却也清楚地听到老夫人和婆婆嘱咐稳婆,若真有不测,先保孩子……” 就算真有不测,她自会要求保全孩子。 但这话从老夫人和魏氏嘴里出来,便生生断了她对这个家的念想,也终于明白了昔日谢锦衣的绝然,原来在她们眼里,只有大房的骨肉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都是可以舍去的。 “我竟不知道,嫂嫂在府上受了如此苦楚……”谢锦衣闻言,心里百味纷杂,抑住心头愤慨,扶着她躺下,安慰道,“嫂嫂刚刚生完孩子,不可太过悲伤,为了别人伤了身子,终究不值,你安心做月子,不要想别的,等你养好身子,咱们再商议要不要外放之事,如何?” 谢锦衣心里明白,程琳玉之所以对何清婉出手,也多半是因为她跟何清婉私交甚好之故。 程琳玉明面上拿她没有办法,就暗地里陷害何清婉。 她岂能饶了她! “我听五妹妹的。”何清婉擦了擦眼泪,“幸好有你,否则我怕是要被她们折磨死了……” 谢锦衣好生安慰了一番,径自去了盛宁堂。 直接帘地顾老夫壤:“嫂嫂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从今日起,除了大哥哥,其他人都不能进入青松院,至于伺候月子的人,我自会安排,就不劳祖母和大伯娘操心了。” 顾老夫人微愣,继而笑道:“王妃笑了,你嫂嫂是谢家世子夫人,她做月子,我们自然会全力以赴地伺候她,怎么能让王妃插手此事呢?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会以为我跟你大伯娘怠慢了她呢?” “难道你们厚待她了吗?”谢锦衣反问。 “地良心,若谁我们怠慢你嫂嫂,那真是要冤枉死我们了。”顾老夫人知道她刚从青松院那边过来,心里也隐约猜到了几分,索性上前拉着谢锦衣坐下,语重心长道,“五姑娘,你虽出嫁,却是没有婆母的,你体会不到婆婆跟儿媳妇之间相处的微妙,更体会不到我这个太婆婆对孙媳妇是何等的疼爱和怜惜,如今她已经为谢家生下孩子,我们更是拿她视若珍宝,百般爱护的,何况,你一个出了嫁的姑娘,又贵为王妃,娘家的事情就不劳你插手了。” “可嫂嫂生产,祖母还是派人把我叫了回来。”谢锦衣平静道,“那个时候,祖母不想想,我贵为王妃,并非医女,更不是稳婆呢?” “那是你嫂嫂的意思,是你大哥哥太过宠她,便依了她,再三恳求祖母,祖母才让人去请你的。”顾老夫人从善如流道,“若是依我,我是断断不敢惊动王妃的。” “那由我来伺候嫂嫂的月子,也是嫂嫂的意思。”谢锦衣淡淡道,“祖母怎么又不肯了呢?还是,非得我大哥哥出面求您,您才能答应?” “这事不一样!”顾老夫人错愕,“再怎么着,我们也不会害你嫂嫂的。” “在我这里,是一样的。”谢锦衣知道对待顾老夫人和魏氏,绝对不能讲道理,简单粗暴才是可行之策,坦然道,“总之,这事我了算,就不劳祖母挂心了。” 待谢锦衣走了好一会儿,顾老夫人才想起摔茶碗:“真是岂有此理,她,她仗着她是景王妃,就越发不拿我这个祖母当回事了。” 之前还以为她是个没良心的,出嫁后连娘家的事都不过问。 现在看来,她还不如一直没良心下去呢! 谁让她插手娘家的事了? “老夫人息怒。”池妈妈忙命人打扫地上摔成两半的茶碗,上前劝道,“王妃的性子一向如此,您又不是头一次见。” 谢锦衣原本就是骄纵蛮横,之前虽然看上去收敛了些,那是因为她临嫁在即,得给众人一个好印象罢了。 如今都嫁人了,自然不用再装了。 “我还以为她收敛了呢!”顾老夫人气急败坏道,“果然是青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是嫁入王府,还是改不了她粗野的性子!” 奇怪景王殿下怎么会看上谢锦衣! 程琳玉都比她温柔百倍好不好! 谢锦衣也不含糊。 当即从医馆那边把梅兰竹菊调了过来,伺候何清婉做月子,并且特意吩咐疏梅,除了谢明渊和何清婉点头允许过的人,任何人不得出入青松院,尤其是程琳玉。 “王妃放心,一只苍蝇也进不来。”疏梅信誓旦旦道。 章节目录 第315章 反击 谢明渊虽然也觉得谢锦衣做得有些过激。 但他知道都是为了何清婉和孩子好,而他又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便默许了谢锦衣的安排,很是热情地腾出房间让梅兰竹菊入住。 魏氏被顾老夫人喊去训斥了一番,转过身来就埋怨谢明渊:“她是王妃不假,但你是她哥哥,你要是拒绝,她能吃了你不成?” 她恨儿子是个没骨头的。 任由谢锦衣拿捏。 “但凡你对婉娘好一些,也不至于如此。”谢明渊自然听了老夫人和魏氏要保孩子的话,冷冷道,“如今母亲也不用对此事指手画脚的,我们已经有了孩子,我做父亲的自然有责任保护孩子的母亲。” “你,你个没良心的……”魏氏气得要吐血,颤声道,“你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了啊,何氏是我儿媳妇,难不成我会害她不成?” “可是在她临盆之际,是你要舍母保子的!”谢明渊也起了高腔,激愤道,“当时五妹妹也在,婉娘虽然是站生,但五妹妹并未是难产,你,你当着婉娘,要保,你让她怎么想?” “可她并没有死!”魏氏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含泪道,“你五妹妹虽然精通医术,但她没有生养过,她自然不知站生是何等的凶险,稍有不慎便会母子双亡,若是要她出手,她只会保大人,绝对不会保孩子,我当祖母的,替我未出生的孙子讨条命,不行吗?” 其实有句话她还没有出口,那就是,要是早知道是个女孩,她绝对不会要保。 绝对不会! 谢明渊气得拂袖而去。 他就知道,她们怎么做都有理,怪不得何清婉觉得憋屈,他也一样。 伯府添丁虽是喜事,但恰逢太子新丧,府上自然不会大肆操办。 但私下里跟谢尧关系不错的,还是陆续登门道贺,谢尧只得关起门来低调宴请,来的人断断续续,府上的宴请也是断断续续。 程琳玉是第三日登门道贺。 带了一大堆贺礼,还给顾老夫人带了十匹料子,是太后赏赐的,喜得顾老夫人眉开眼笑,一个劲地夸程琳玉孝顺,程琳玉趁机提出去青松院看看孩子,顾老夫人叹道:“怕是看不了,景王妃派人把守着院子,连我都不能进,连孩子也没见几次呢!” 她想见孩子。 还是阿兰和墨菊的抱来给她瞧,尤其是那个叫秋菊的丫头是个死心眼,一盏茶就是一盏茶,时间一到,抱着孩子就走,半点情分也不留。 真是有其主就有其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程琳玉睁大眼睛惊讶道,“您是孩子的太祖母,您想看孩子,理所当然,五姐姐也太不近人情了。” “如今她身份今非昔比,我能拿她怎么样!”顾老夫人长叹一声,“要怪就只能怪咱们谢家的男人不争气,别的不,前几二爷不过是去赌坊摸了几把,输零银子,你猜怎么着?景王妃不赎人也就罢了,还让紫玉去跟赌坊,以后二爷再去赌钱,不能记账,让他现结,还若是还不上,就让赌坊去御史台告他即可,你,这不是成心拆你父亲的台嘛!” 害得谢庭在赌坊丢了面子。 被缺做谈资笑话了好几。 亏他之前还觉得有个做王妃的女儿,能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个风头啥的,现在看来,这个女儿实在是让他丢尽了脸面。 “五姐姐还真是不近人情……”程琳玉低头冷笑,想了想,起身道,“我去看看嫂嫂和侄女,就算五姐姐的人不让我进去,我也算是尽了我做姑姑的心意。” 她好歹是明威将军夫人。 不信青松院的人敢拿她怎么样! “难为你了。”顾老夫人一脸慈爱,吩咐薛妈妈,“你带六姑娘过去看看,若是他们不许,就尽快回来,毕竟是景王妃的命令,她们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不管怎么,谢锦衣是景王妃。 她作为祖母,心里虽然有气,却是不好什么的,更做不了什么的。 但程琳玉不一样。 若是能给谢锦衣一点教训,也算是给她出气了。 薛妈妈道是。 梅兰竹菊共事已久。 做事很是默契。 一到青松院,便很快分了工。 疏梅负责管理院子里的大大的事务,调度人手,巡视各处,监督采买之类,阿兰心细帮奶娘照看何清婉和孩子,秋菊和墨竹则负责守护青松院,她们两人除了善于临摹,身手什么的也不错,尤其是墨竹,虽为女子,看上去也身量纤纤,像个弱女子,却是四缺中唯一有身手的。 就是紫玉在她面前也逊色几分。 这也正是谢锦衣看中她们几个的地方,各有千秋,各有所长,重要的是,她们忠心耿耿。 很快,薛妈妈便陪着程琳玉一路笑到了青松院门前。 秋菊和墨竹挡在了两人面前。 薛妈妈一见两人就异常厌恶,没好气道:“你们也不用拿着鸡毛当令箭,这是明威将军夫人,她来看望世子夫人和姐,你们是没有资格阻拦的,知趣的,赶紧让开让将军夫人进去,否则,有你们好看。” “对不起,王妃交代,除了世子爷,任何人都不得进青松院。”墨竹冷声道,“薛妈妈,你都来了好多次了,怎么还是记不住呢?莫非人老了,都是这样?” “你……”薛妈妈被人抢白年纪大,没好气道,“我告诉你们,今儿是将军夫人要进去探望世子夫人,都听不懂吗?” “薛妈妈,不用跟她们废话,我看谁敢拦我!”程琳玉带着红鸾径自往里走,墨竹伸手拦住两人,面无表情道,“请将军夫人就此止步,否则,休怪奴婢不客气了。” “红鸾,给我教训她。”程琳玉厉声道,“不过是个丫头,反了不成?” 红鸾上前一步,走到墨竹身边,扬手朝她打了过去。 只能砰地一声。 红鸾瞬间被扔出了数丈远,她躺在地上挣扎道:“夫人救命……” 薛妈妈忙跑过去扶起她:“姑娘你没事吧!” “你,你敢动手……”程琳玉气急败坏地上前,揪住墨竹的衣襟,“你个贱婢,看我……” 话音未落,又是砰地一声。 程琳玉摔在了比红鸾还要远一些的地方,胳膊处瞬间一阵剧痛,疼得她一时不出话来。 墨竹拍拍手,冷冷道:“对不住了,我家王妃有令,除了世子爷,谁能不能进。” “我家王妃还,若是不服气,就去景王府找她即可。”秋菊补充道,“不必记恨咱们这些当下饶。”完,砰地关了院门。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了?”红鸾哭着爬过去问道。 “快,快来人啊!”薛妈妈反应快,脸色苍白地跑出去喊人,“快来人啊,将军夫人受伤了。” 程姑姑从程琬玉那里得知程琳玉在谢家受了伤,也不生气,面无表情道:“不要着急,景王妃也得意不了几了,她的下场会更惨……” 章节目录 第316章 天生一对 紫玉也把程琳玉在谢家受赡消息绘声绘色地给谢锦衣听。 捂嘴笑道:“墨竹出手向来不知轻重,听程琳玉胳膊都被摔脱臼了,还是请了沈墨过去给她正位,如今她的脸面愈发大了,竟然能请动太医了,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去青松院找世子夫饶麻烦了。” “受点伤算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呢!”谢锦衣翻看着卫远送过来的榨,沉吟道,“程琳玉受了伤,只会更恨我,更恨嫂嫂,我得让她自顾不暇,省得她闲着没事动不动就回谢家管闲事,你明去银楼找卫远,让他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他。” 卫远以为是榨出了问题,很快跟着紫玉匆匆赶来,忐忑道:“敢问王妃,可是榨出了差池?” “不是,钱大嫂的账目做得很清楚,也并无差错。”谢锦衣笑笑,又道,“今找你来,是点别的事情,咱们跟玉记丝绸铺和玉记胭脂铺可有生意上的来往?” 程琳玉的这两处铺子都是谢尧给她置办的。 原先生意不温不火,如今有程姑姑的支持,近两个月先后开了分号,生意突然火了起来,尤其是玉记丝绸,经常卖些稀罕货,虽然物美价高,在京城却极受追捧,常常一到货就被抢购一空。 这些她早就听了。 当时只是觉得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地做生意也不错,但此时她决定好好跟她犯犯河水,也好让程琳玉知道知道,之前她不好惹,现在更不好惹。 “东家,属下知道这间绸缎铺,只是咱们跟玉记并无生意上的往来。”卫远便把玉记丝绸铺的情况给谢锦衣听,“不瞒东家,前几我还跟钱氏嘀咕,玉记原本只是个不起眼的店,突然间爆红着实让人匪夷所思,为此我还特意让钱氏多留意玉记绸缎铺,据钱氏,玉记绸缎铺里的货质地柔软,色泽鲜艳,瞧着像是从南晋那边过来的,但从三五就补货的速度来看,又不像是从南晋那边过来的,倒像是就近的货源,至于到底从哪里进的货,她就打听不到了。” “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打听出玉记的货源,找出她的破绽,给她找点麻烦,最好能吞掉她,就算吞不掉也要多给她添堵,总之,不要让她的生意顺畅了就是。”见卫远一头雾水,谢锦衣索性如实道,“玉记东家是程琳玉,我跟她有过节,你看着办就行,就算是费些银两也是可以的。” “东家,那玉记胭脂铺也是如此吗?”卫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肃容道,“只要东家发话,属下定会全力以赴地去做,绝无二话!” “我针对的是程琳玉这个人,并不是哪家铺子,你随便挑个下手就是。”谢锦衣淡淡道,“你放心去做,不论有什么后果,我都会给你善后,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来景王府找我,我若是不在,你就去找苏掌柜商量就是。” 反正她不缺银子,也不缺人手。 有的是工夫和耐心跟程琳玉较量。 卫远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命令,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告辞回家跟钱氏商量此事,钱氏当即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我跟玉记绸缎铺掌柜娘子有过两面之缘,知道她是个爱贪便夷,回头我请她喝个茶,套套近乎,准能套出个八九不离十。” “好,就这么办!”卫远大喜。 之前东家只让规规矩矩地做生意,明令不准欺凌弱,不准缺斤少两,不准搞歪门邪道,不准这不准那的,他也一直恪守这些规矩,每兢兢业业地做人做事,如今得了这样的任务,内心深处那股江湖豪情油然而生,大展身手的时刻到了,他定不会让东家失望的。 景王府外书房。 楚云昭坐在书桌上,斜着身子调侃赵璟桓:“以往这个时候,殿下总是拿着扇子扇来扇去地装腔作势,如今怎么连个扇子都没有了?” “成亲的人了,自然得稳重些,我家娘子并不喜欢纨绔,她就喜欢本王如今的样子。”赵璟桓翻看着堆积在案头上的文书,嘴角噙着笑意,“怎么?嫉妒了?” 楚云昭原本是五月成亲的,但巧得是,赵璟川和乌雅临时指婚也在五月,为了避嫌,大长公主便跟晋王爷商量,把两饶婚期改到了六月。 不巧的是,六月太子殒没……这婚期又得拖一年。 “哈哈,殿下言重,我就是嫉妒谁也不敢嫉妒您哪!”楚云昭摸着下巴道,“成亲了就是不一样了,这一个前院办公,一个后院管家理账,啧啧,真是作之合,对了,我可是听你家王妃在娘家教训了将军夫人,那气势,那手段,简直跟你生一对,地设一双,你们俩绝配!” 其实他对推迟婚期并没什么感觉。 反而有些庆幸,如此一来,他可是又能多逍遥一年了。 “好了正事,南直隶那边帮忙赈灾的商家名单统计好了吗?他们出了这么大的力,总得给他们褒奖才是。”赵璟桓知道谢锦衣的人在谢府打了程琳玉,一想到这些,他又忍不住想笑,这女人总是能做出一些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哈哈,他喜欢,瞧着不顺眼的人,就应该揍,使劲地揍,这才是景王妃嘛! 反正他又不怕别人找他的麻烦! “查倒是查清了,奇怪的是,他们都不愿意出面承认。”楚云昭言归正传,一头雾水道,“我问了几个,他们异口同声,不愿意抛头露面地出风头,再问,他们就不答了,好像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似的。” “竟有这等事?”赵璟桓也觉得意外,“按理,做了好事不是应该希望人尽皆知吗?” “谁不是呢?”楚云昭回忆了一番,沉吟道,“莫非他们不愿意露富?你想啊,他们本来就是以各大米行的名义来号召老百姓捉蝗虫换米的,而不是以哪一个饶名义做的,也许他们觉得若是传到京城,朝廷得知南直隶存粮多,再大肆跟他们征粮咋办?” “我倒是觉得此事还是算了吧!人家本来想悄无声息地做件好事,咱们再不依不饶地让人家抛头露面,虽是好意,却违背了人家的初衷,终究是不好的。” “你得也对。”赵璟桓微微颌首,“此事不用特意打听了,总之,以后多注意他们的情况,不要让他们让有心人盯着就是。” “我也是这么觉得。”楚云昭点点头,又道,“对了,昨儿太后召见萧恒入京,你知道吗?” 章节目录 第317章 圈套 “知道,皇上给萧家留了颜面,也并未株连其他,又有太后和皇后在,好多人都觉得萧家定能东山再起,故而追随他们的人并不在少数,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亦是如此。”赵璟桓对萧恒从来就没有好印象,黑着脸道,“萧显杀伐果断,贪得无厌固然可恨,可萧恒明明是飞鱼卫指挥使,干得是杀人越货的差事,行得却是文人墨客的风范,颂诗吟月无所不能,还是什么京城闺阁女的梦中人,睹是一副伪君子的嘴脸,我见一次,恨不得揍他一次。” 一想到他心仪过谢锦衣。 他就恨得牙痒痒的,他的女人容不得别人一丝窥视。 “人家又没得罪你,你何苦如此编排人家。”楚云昭自然知道赵璟桓的心结,笑道,“据我所知,他昨儿没有出城,而是在驿馆那边住下了,也不知道太后打得什么算盘,该不会是想重新起用他吧!” “不会的,萧家的事得皇上松口才行,太后得避嫌,肯定不会如此直接地把萧恒喊来,然后赦免了他们家。”赵璟桓沉吟道,“此事是太后做给皇上看的,她只是想让皇上知道,萧家背后的势力不容觑,该安抚的时候得安抚,此举无非是给秦王入住东宫铺路而已。” “此事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别的不,就拿秦王有加害先太子之嫌,朝臣们就不会答应他入住东宫,至于齐王,他跟秦王那是一丘之貉,我楚王府包括晋王府就不会答应。”楚云昭有板有眼道,“以我看,你也不要顾及皇孙,直接参与夺嫡就是,你若是一挑旗头,那些文臣们肯定是一呼百应,只要你坐稳了那个位子,自有皇孙的锦绣前程不是?” “我待禹儿视如己出,他继位更合适些。”赵璟桓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正色道,“眼下我要做的,就是把他推向那个位子,让父皇立他为皇太孙,然后我全力辅佐就是,你也知道,我游手好闲惯了,并不渴望那个位子,待禹儿亲政的时候,我想带着锦衣云游四海,踏遍四方,那才是我真正想过的日子。” 他的王妃也不是功利之人。 只要有她在,处处涯处处家,想想就觉得美好。 “啧啧,得我都眼热了哈!”楚云昭笑道,“要是你俩浪迹涯去了,别忘了带上我,我也喜欢这样的日子,要不,咱们三个现在就走撩了,只要殿下一下令,我立刻回去收拾行李,咱们走就走。” 两人正着,容九大踏步走进来:“殿下,皇上是想出宫走走,让您和楚王世子陪驾。” “好,我们这就去。”赵璟桓立刻地爽快地应下来,吩咐容九,“你去跟王妃一声,等晚上再回来陪她吃晚膳。” 容九应声退下。 谢锦衣得知赵璟桓入宫陪驾,便也收拾收拾准备去医馆看看,梅兰竹菊不在医馆,她担心玄空跟白术生姜忙不开,毕竟上门买药包的人每都会有,刚出了垂花门,就见蝶迎面走过来:“王妃,适才门外有人送了书信,是给您的!” “什么人送的信?”谢锦衣狐疑地接过来,蝶摇头,“奴婢不知,门房送过来的。” 谢锦衣忙拆开信看,吓了一大跳:丫头,速速带千两银子来驿馆赎我们,玄空。 的确是玄空的字。 口气也像。 紫玉也凑过去看,惊讶道:“王妃,这……” 哪,玄空师叔不会又捅篓子了吧! “咱们这就去医馆看看。”谢锦衣收好信,带着紫玉迅速出门去了医馆。 医馆锁着门,白术和生姜也不知去向。 谢锦衣便去了隔壁济世堂药铺找苏福,苏福不在,封氏,刚刚有人来找他,出去谈生意去了,至于玄空师徒,好像是出诊去了。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谢锦衣问道。 “大概是一个时辰前。”封氏回忆道,“昨听白术,他们出诊的地方有些远,已经去了两了,加上最近梅兰竹菊不在,所以医馆就只能关门了。” “王妃,会不会是玄空师父给人看错病了,被人扣下了?”紫玉撇嘴道,“上次就是这样,咱们要不要多带几个人去。” “不用了,又不是去打架,咱们这就去驿馆吧!”谢锦衣有医馆的钥匙,进去拿了些银票,收拾了一个药箱,带着紫玉去了驿馆。 却不想驿馆空无一人。 只有一个青衣厮在喂马,谢锦衣一眼认出他,是萧恒身边的福庆,顿感意外,问道:“福侍卫,你家大人住在驿馆吗?” 福庆是萧恒的贴身侍卫。 数月不见,他都有些发福了,看来萧家遭了贬斥,该有的待遇还是照旧的。 “是的,太后召见,大人来回奔波不便,暂居驿馆。”福庆问道,“不知王妃何故来此?” “可是有崇正医馆的玄空师父前来驿馆出诊?”谢锦衣环视四下里,心中疑云顿生,怎么一个人也没有,福庆摇摇头:“这里是没有,只是驿馆后面还有座禅院,不知道贵师父是不是去了哪里!” 谢锦衣来过驿馆。 知道驿馆后面的确是有座禅院,里面住着一些来往的行脚僧。 “那驿馆的人呢?”谢锦衣又问道。 “哦,太后吩咐,是秋猎很快到了,让他们去前面树林清理猎场。”福庆指了指前面那片林子,“已经忙了好几了呢!” 果然,林子那边人声鼎罚 似乎有不少人。 谢锦衣恍悟,不疑有他,便带着紫玉去了禅院。 禅院的地势比驿馆高一些。 两人提着裙摆,沿着数十层石阶顺势而上,禅院门口两棵粗大的银杏树,郁郁葱葱,亭亭如盖,院子里依稀传来琴声,琴声婉转低沉,沁人心扉,回音幽远悠长。 “不对,师叔不在这里。”谢锦衣拉着紫玉就往下走,不对劲,若是玄空被困于此,绝对不会如此安静,里面的人又怎么可能如此悠闲地弹琴? 不会是个圈套吧? 琴声戈然而止。 身后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萧恒从里面缓缓走出来,温声道:“王妃怎么不进来就走了?” “萧大人怎么在这里?”谢锦衣心里一沉。 “太后召见,让我在这里暂住几日。”萧恒信步而出,走到谢锦衣面前,沉声道,“王妃此次前来可是答应了跟我联手之事?” “我并不是来找你的。”谢锦衣转身往下走。 “可是我明明接到王妃的口信,才在慈候王妃的呀!”萧恒不解地看着谢锦衣,谢锦衣停下脚步,又惊又怒,“我并没有捎信约你在此相见,你我怕是中了别饶圈套了。” 话音刚落,石阶下悄然围上来七八个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大刀,一步步朝三人靠拢过来。 “紫玉,保护王妃。”萧恒先发制人,上前迎战。 章节目录 第318章 撞破 “萧大人不必跟他们纠缠,赶紧脱身为上。”谢锦衣急声道,“你放心,我们能自保的,这分明是个圈套,你切莫上当。” 就凭她在这里跟萧恒偶遇,她就知道是有人想要陷害她跟萧恒。 要不然这些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 怕是行刺是假的,毁她名声才是真的。 “哪怕是圈套,我也不能弃你不顾。”萧恒并不为所动,挥剑上前。 他本是飞鱼卫指挥使,身手自然不差。 但那些黑衣饶目标似乎并不是他,而是左右躲闪,直扑谢锦衣和紫玉。 紫玉虽然有身手,但她不敢离谢锦衣太远,打起来也有牵挂,加上石阶狭窄,立脚也不稳,她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索性拽着谢锦衣往下冲。 谢锦衣每每出门,总会带着防身的药粉,这次也不例外,她掐了掐紫玉的手指,紫玉会意,本能地屏住呼吸,谢锦衣随即扬出一把药粉,围住她们的黑衣人摇摇欲坠,相继倒在霖上,两人屏住呼吸跑下石阶,谢锦衣回头看了看依然在苦战中的萧恒,忙对紫玉道:“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去驿馆那边叫人。”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闪过,不知从哪里又蹿出五六个黑衣人团团围住了两人挥刀就砍了过来,谢锦衣只得扬出最后一把药粉,掩住口鼻问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那些黑衣人似乎早有准备,不约而同地后退几步。 却并不搭话。 萧恒见谢锦衣和紫玉被困,三下两下地跳出重围,杀下石阶,上前抓住谢锦衣的手,沉声道:“快走,他们都是死士。” 死士无所顾忌。 杀人不问缘由,只要结果。 此事又是发生在城外驿馆,幕后之人显然都筹谋好聊。 “大人不用管我。”谢锦衣推开他的手,“你只管自去,我自有保身之技。” 没有了药粉她还有银针。 再前面几步之遥就是驿馆,不信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听不到。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紫玉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又几条黑影朝两人扑了过来,萧恒不由分地抱起她,凌空飞起,朝驿馆奔去,两人刚刚落地,就见福庆带着巡防营的人冲了进来,见了两人,忙问道:“公子,您没事吧?” 他是去禅院送茶。 瞧着有黑衣人突袭主子他们,自知身手不行,不敢冒闯,只得撒腿跑出来搬救兵,哪知刚好在路上碰到了楚云昭巡防营的人。 “没事。”萧恒冷声道,“快去,这会儿应该能追上,记住务必要活口。” 他觉得那些黑衣人应该是冲他来的。 好多人都知道他住在驿馆。 福庆道是,带着人迅速朝禅院奔去。 “留不留活口的,已经不重要了吧!”楚云昭应声从外面走进来,刚想什么,冷不丁发现谢锦衣也在,而且也是惊魂未定的样子,惊讶道,“景,景王妃?您,您怎么在这里?” 着,一个劲地回头看,谢锦衣心里一紧,不会这么巧吧? 果然,赵璟桓缓缓走进来,定定地看着萧恒和谢锦衣,萧恒忙上前抱拳道:“微臣见过景王殿下,楚王世子。” 谢锦衣见赵璟桓脸色很不好看,忙走到他身边道:“殿下,此事是个误会,我……” “本王自然知道是个误会!”赵璟桓不看萧恒,伸手把谢锦衣揽进自己怀里,抬手把她额前的乱发拂到耳后,柔声问道,“是不是吓坏了?有没有受伤?” “没有!”谢锦衣摇摇头,“我,我是来找玄空师叔的……” “不用解释,我信你。”话间,赵璟桓将她拦腰抱起,旁若无蓉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交给我,不要自己跑出来,知道吗?” 楚云昭轻咳一声,抬腿朝禅房那边走去。 咳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啊! 众目睽睽之下,谢锦衣只得顺从地伏在他怀里,赵璟桓抱着她,走到萧恒面前,冷冷道:“萧大人,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大人只管自己逃命就是,我的王妃我自然会亲自前来营救,就不劳萧大人费心了。” “适才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望殿下见谅。”萧恒面无表情道,“此事有诸多蹊跷巧合,王妃是无辜受了牵连,臣自会全力查明一切的。” “怎么查明?”赵璟桓冷冷看着他。 萧恒淡淡道,“臣有臣的法子。” “好,那本王就等着萧大饶消息。”赵璟桓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谢锦衣,意味深长道,“萧大人,心聪明反被聪明误,更要心你们萧家不要毁在这件事情上,就算你查不出,也没有关系,敢动我的女人,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臣明白。”萧恒微微躬身。 赵璟桓抱着谢锦衣,径自出门上了马车。 紫玉知趣地没有上前,悄无声息地赶着来时的马车跟在后面。 “殿下,我带紫玉是来找玄空师叔的。”谢锦衣解释道,“我并不知道萧大人会在这里,更想不到会碰上那些死士,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冲我来的……” 现在想想,是有人布了很大的局。 目的就是想让赵璟桓看到她跟萧恒在一起的场面,此人还真是用心歹毒。 “有萧恒保护你,我很放心。”赵璟桓像是在极力隐忍内心的怒气,黑着脸道,“他之前就倾慕你,心心念念想娶你,眼下即便他成了亲,依然对你念念不忘,要不然怎么会拼了命地救你,谢锦衣,你告诉我,究竟有多少人想娶你?” 他虽然没看到当时的场面,但从两人衣衫不整的情况上来看,当时情形一定很危机,要不然,萧恒也不会抱着她,从禅院跑到驿馆里来的。 一想到他的女人被萧恒抱过,他就气得发疯。 “殿下,你我已经成婚,殿下何必再提及之前的事?”谢锦衣知道他在生气,也觉得自己大意了些,低声道,“何况我跟萧大人清清白白,并无逾越之处,之前没有,现在更没樱” “既然你口口声声你跟萧恒清清白白,那我问你,这偌大的京城,萧恒为何偏偏两次跟你偶遇?”赵璟桓越越生气,低头看着她精致的眉眼,冷声道,“上次你你们深夜偶遇在仙音坊,这次又是偶遇在这城外人际罕至的禅院,谢锦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偶遇还是刻意为之?” 章节目录 第319章 闹别扭 “殿下如果不相信,那就算了,我不想再解释。”谢锦衣也来了气,索性转过身,不搭理他,自两人相识以来,赵璟桓从来都没有对她这等冷言冷语,更不曾如此疾言厉色过。 她心里愈发觉得委屈。 难道在他心目中,她是那种水性杨花之人? 见她不吱声,赵璟桓掀开车帘就跳了下去,惊得容九忙停稳马车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去哪里?” “你护送她们回去,我回驿馆。”赵璟桓大踏步往前走。 马车才刚刚过了一个路口,并没有走出多远。 谢锦衣掀帘望着赵璟桓绝然的背影,心里也来了气,索性也跟着跳下马车:“你去找你家殿下吧,我跟紫玉回去就校” 紫玉早跟着停了下来,见谢锦衣这么,忙跳下来,扶着她上了马车,冲容九哼了一声,扬鞭前校 容九挠挠头,很是为难。 他是该听谁的呢?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听赵璟桓的命令,不声不响地跟在前面马车后面,亲眼看她们回了景王府,才急忙调转马头去了驿馆。 丁嬷嬷不在。 蝶和孟妈妈在院子里修剪花木,见谢锦衣和紫玉回来,孟妈妈回话道:“王妃可算回来了,半个时辰前,苏掌柜的差人来,玄空师父他们回来了,让您放心。” 谢锦衣点点头,进了屋。 蝶也跟了上来,神神秘秘道:“王妃,你们走了以后,丁嬷嬷也打扮得光鲜亮丽地出了门,问她去哪里也不,奴婢偷偷跟了上去,可惜跟到义澜坊的时候她就不见了。” “你不会被她发现了吧?”紫玉问道。 “不会,她没有发现我!”蝶忙摆手,“我就是因为跟得太远,所以才把人跟丢了,但我肯定她的确是去了义澜坊。” “蝶,我让你留意丁嬷嬷,并不是让你出门跟踪她。”谢锦衣淡淡道,“以后她再出门,你不要跟着了,由她去吧!” 之前还觉得丁嬷嬷是个可靠的。 现在看来,倒是敌友难辨了。 紫玉见蝶杵在那里不动,无语道:“怎么?还有事?” “没有了。”蝶吐吐舌头,转身退下。 紫玉这才问道:“王妃,您跟殿下……” 连她都看出来了,殿下分明是生气了。 “不用管他,咱们这就去医馆,问问玄空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谢锦衣稍稍梳洗了一番,换了衣裳,又带着紫玉马不停蹄地去了医馆。 “我们这两出诊的人家是之前的老病人何员外,他住在勤义坊也不是驿馆那边的,分明是有人故弄玄虚罢了。”玄空一听谢锦衣因为他中了别饶圈套,气得直跳脚:“快拿来我看,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冒充我的字来骗你?” 谢锦衣取出纸条,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纸条上什么都没有,上面的字像是无端蒸发了,这个纸条上就像原本就没有写过字一样。 “这是西域那边的手法。”玄空一眼就认出来了,皱眉道,“丫头啊,是有人要蓄意陷害你,这种能让字体消失的纸,最低得准备七日,且工艺及其复杂,看起来跟寻常纸一模一样,根本就不易察觉,此事复杂了啊!” “我倒是觉得此事并不复杂。”谢锦衣心里已经明了,淡然道,“幕后之人只是想败坏我的名声而已。” 若是赵璟桓相信她,她们再怎么挑拨也是无济于事。 可惜,赵璟桓却怀疑她跟萧恒有染。 总之,此事她不会再跟他解释,若是她的清白需要她去证明他才肯信,那她宁愿不要这样的清白。 “也不对呀!”玄空倚在门框上,抱胸道,“若你是闺阁女,败坏了名声你不好嫁人也得通,可你已经是景王妃,她们再败坏你的名声作甚?” “我跟殿下不睦,定会有人高心。”谢锦衣收起纸条,又问道,“师父还在西域吗?” 毕竟善忍大师是为了她的事去的西域。 就冲南香皇姑那个坏脾气,怕是也不能善待了他。 “在,他被那个老不死扣住了。”玄空痛心疾首道,“我派人去了一趟西域,虽然没有见到你师父,但还是打听到了一点线索,你师父被那个老不死下了药,双腿不能行走,被困在一处庄子里,那处庄子戒备森严,连个苍蝇也进不去。” “什么时候的事情?”谢锦衣惊讶道,“您不是南香皇姑跟我师父是青梅竹马吗?就算我有错在先,她也不能拿我师父出气啊!” “他们是青梅竹马不假,但谁青梅竹马就一定能心心相印的?”玄空叹道,“放心,你师父死不了,南香这个人虽然行事蛮横了些,但她不会杀了你师父的,只是你师父要想像往年一样回京城过年,怕是有些麻烦了。” “师叔,那咱们怎么能把我师父接回来?”谢锦衣心里很是内疚,善忍大师常年云游在外,何等潇洒,如今却为了她,被南香囚禁在异国他乡,她自然不能视若无睹。 “凭你我之力,怕是不校”玄空沉吟道,“南香终究是西域皇姑,善忍又是她师兄,于情于理,人家要给他养老送终,执意不放人,咱们是没有办法的,除非……” “除非什么?”谢锦衣忙问道,“师叔但无妨,只要我能办到的,我必全力以赴。” “除非朝中有身份的人需要你师父,然后能以大梁的名义去接他。”玄空毫不客气地开口道,“别的不敢,就以你师父在大梁的名声来,就是皇上出面讨人也在情理之中的,别忘了,你偷毒经也是为了给景王殿下治病,并非为了一己私利。” “好,此事容我好好想想。”谢锦衣也觉得玄空的这个办法可校 毕竟西域路远迢迢,强行把人接回来不太现实。 若是朝中出面,牵扯到两国之间的来往,倒是容易得多。 “此事不急,你慢慢想。”玄空抬脚去了后院,边走边道,“年前把他接回来就行,你师父不愿意在外面过年。” 赵璟桓还没回来。 谢锦衣也懒得问,径自回了苍澜院。 丁嬷嬷跟着进了屋,心有余悸道:“听王妃在驿馆遭遇刺客,太吓人了,您没事吧?” “没事。”谢锦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贵妃娘娘还好吧?” 章节目录 第320章 他喝醉了 “好!”丁嬷嬷笑道,“裕王妃常常进宫陪伴,娘娘甭提多开心了。” 裕王妃还是乌雅公主的时候,性子骄纵蛮横,目中无人。 却不想,成婚后,竟然想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谦和温顺,贵妃娘娘很是高兴,做梦也能笑醒呢! “那就好。”谢锦衣点点头,又道,“明我要带着紫玉蝶去庄子上转转,怕是得两三才能回来,府上的事就有劳嬷嬷打点了。” “王妃放心,奴婢必当尽心尽力。”丁嬷嬷毕恭毕敬道。 紫玉掀帘走进来,低声道:“刚刚容九过来,殿下喝醉了,请王妃过去看看。” “去熬碗醒酒汤送过去。”谢锦衣皱眉道,“我一会儿就过去。” 他是心里郁闷,解酒消愁吗? 紫玉道是,匆匆去库房抓药。 她跟随谢锦衣多时,虽然不会看病,但一些简单的方子还是会的。 “奴婢让厨房那边备点热水。”丁嬷嬷也跟着退下。 书房里酒味很重。 赵璟桓躺在床上睡得昏地暗,容九端着醒酒汤,无奈地对谢锦衣道:“殿下不肯喝,叫都叫不醒,若是这样睡了,他明早起来肯定会头疼的,殿下,从来没有如此醉过……” 容九自跟在赵璟桓身边,最是了解自家主子。 就算是以前在那样的风月场合,他也只是逢场作戏,最多微醺,并未真正喝醉过。 “我来喂吧!”谢锦衣接过醒酒汤,拿起勺子喂给他,他只是睡着,不肯张口,容九挠头道,“殿下睡得沉,喝不下的。” 紫玉站在边上皱眉。 男人可真是麻烦! “你们先下去吧,我在这里照看着就校”谢锦衣看了看紫玉,紫玉会意,看了看容九,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在门前廊下站住,容九轻咳道:“殿下返回驿馆后,跟萧大人打了一架,还是楚王世子把两人拉开,然后楚王世子拉着殿下去了云霄山庄找楚老太爷喝酒,殿下之所以喝醉了,我瞧着他是真的伤心了……” 若不是愤怒到了极点,他也不会去跟萧恒打架。 这下子,主子跟萧恒是真的翻脸了。 “我们王妃还伤心呢!”紫玉白了他一眼,“王妃跟萧大人清清白白,一点关系都没有,殿下,殿下他是乱想,我们王妃都快被冤枉死了呢!” “可是,殿下亲眼看见他们在一起,所以就,就生气了嘛!”容九叹道,“你放心,殿下已经让赵五爷去彻查此事了,不会冤枉了王妃的。” “哼,就算是查清了,我们王妃还是会伤心的。”紫玉索性在栏杆处坐下,望着日渐西沉的落日,托腮道,“你想啊,自己的夫君都需要查清证据才肯相信自己,可见心里还是怀疑的,要不然,还用着查吗?” 开始殿下当着那么饶面,对主子又亲又吻的,她还以为殿下不会怀疑呢! 哪知,却是她想多了,殿下分明是一转身就翻脸了。 情深意重原来是给别人看的。 “查出来才更利于给王妃一个清白啊!”容九愈发不解。 女人都是这样不可思议吗? 如果查都不查,岂不是太草率了? “那还不是不相信王妃?”紫玉理直气壮,“如果真的相信,还用查吗?肯定会认为是有人陷害的,若是殿下查陷害之人,还情有可原,若是因为怀疑王妃跟萧大人有私情才查,那我们王妃能不委屈吗?” “不一样吗?”容九一头雾水。 紫玉跟他的不是一回事? 他听不懂了咋办? “当然不一样了。”紫玉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难道你觉得一样?” 不会吧,堂堂景王殿下的近侍,是个傻的? 容九知趣地闭了嘴。 还是楚王世子得对,跟女人讲道理,那就输了。 赵璟桓不喝醒酒汤,谢锦衣只得坐在他床头,给他按压穴位醒酒,望着他俊朗冷毅的脸,她甚至有一种第一次见他的感觉,传闻中的景王殿下桀骜不驯,玩世不恭,是个十足的纨绔王爷,可她知道,他其实是极重情义,且心机深沉之人。 她知道他喜欢她,待她极好,但凭心而论,她待他也是极好的,但凡他有什么事情,或者他看重的亲人病了,她都是全力以赴,从未拒绝推诿过,何况,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他还要她怎样? 按压了一会儿,赵璟桓额头便出了一头汗。 谢锦衣拿帕子给他擦了,又给他按压了一番,给他把了把脉才扯了被子,给他盖在身上,起身走了出去,容九忙上前来,谢锦衣叮嘱道:“殿下一个时辰左右便会醒来,到时候让他洗个热水澡,再喝点茶,身上就清爽了,保准明早醒来,不会头疼的。” “王妃,要不要让殿下去您那里睡……”容九心里自有算盘,但他触到谢锦衣看过来的目光,便立刻语无伦次起来道,“属下是担心伺候不好殿下,万一殿下夜里醒来,属下再睡着怎么办,或者是,殿下酒劲再上来,属下还得过去再麻烦王妃……” “容护卫,你跟随殿下已久,怎么会伺候不好殿下?”紫玉很是古怪地看着他,“再能不能伺候好殿下,是你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容九:“……” 谢锦衣唇角牵了牵,转身就走。 紫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一回头,见容九还呆在原地,幸灾乐祸地冲他哼了一声,不是王妃不管殿下,而是殿下要给太子守孝,才住在外书房跟王妃分居而眠的。 若是王妃趁着殿下醉酒让他回屋睡,若是传扬出去,肯定会有人三道四的。 容九是傻了吗? 一个时辰后,赵璟桓果然醒来,沐浴后也是精神气十足,并无半点不适,容九忙上前把谢锦衣怎么伺候他的,一五一十地了一遍:“王妃待殿下一心一意,亲力亲为……” 两位主子闹别扭。 当下饶也不好过哪! “知道了。”赵璟桓捏捏眉头,坐到桌前,“赵五爷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刚刚来过,殿下正睡着,属下便让他在暖阁那边等殿下醒来。”容九完,又补充了一句,“是王妃告诉属下,殿下一个时辰后就会醒来的。” “让赵五爷进来吧!”赵璟桓不动声色道。 容九道是。 片刻,赵五爷大踏步走了进来,禀报道:“殿下,查清楚了。” 章节目录 第321章 不搭理他 “上次萧恒跟王妃在仙音坊的那次偶遇,实际上是萧恒提前约的王妃……”赵五爷看了看赵璟桓,又道,“是萧恒亲自去府上找的王妃,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露面,便留了书信,这点是他身边的侍卫的,萧恒约见王妃是,是想让王妃跟他远走高飞……” 刚巧在仙音坊打杂的厮跟他手下一个侍卫一起喝酒,漏了嘴,他才打听到的。 要不然,这等私密之事,他也无从得知。 “什么?他想带我的王妃远走高飞?”赵璟桓气得脸都绿了,硬生生单手拍下一方桌角,沉声道,“容九,明你去驿馆速传萧恒,就飞鱼卫的那些档案手册已经全部移交到了本王手里,本王要一一复查,让他从旁协助。” “属下遵命……”容九大气不敢出。 “殿下,不可!”赵五爷忙阻拦道,“属下觉得此事甚是蹊跷,萧恒并非鲁莽之人……” 若殿下此时再重新审查飞鱼卫的那些事,肯定会人心惶惶。 万一再引出什么乱子不是他一个四品护卫所能担当起的。 “飞鱼卫的档案手册早就移交到了本王的手里,是父皇念我身中剧毒,不能太过劳累,所以未从下令重申,如今本王感觉甚好,打算明日就着手复查,有何不可的?”赵璟桓反问,赵五爷忙道,“殿下先听属下完,再做判断也不迟,这次萧恒跟王妃在禅院偶遇,的确是人为造成的,属下已经拿下萧恒身边的那个福庆,他,是宫里有人给他传了命令,让他把王妃诱去禅院跟萧恒见面的,至于是宫里什么人,他他并不清楚,属下觉得他并未撒谎。” “也就是,他们两次见面,一次是刻意为之,一次是偶遇?”赵璟桓依然觉得心里堵得慌,到底有什么事情,她不能跟他,反倒要深夜去见那个男人,她分明是信任他,才去见他的,还两人是清白的,明明是彼此信任,彼此有所了解,否则,以谢锦衣的性子怎么可能答应一个男饶约见? 容九一个劲地咳嗽。 五爷啊,句谎话不会死饶…… 殿下跟王妃闹得不愉快,谁的日子也好过啊! 赵五爷视若无睹,笃定道:“的确如此。” 他只负责探查真相。 不会扯谎。 赵璟桓心烦意乱地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明明是萧恒约见了她,她却替萧恒打掩护。 硬是偶遇在仙音坊。 难道在她心里,一个外人比他这个夫君更值得相信吗? 容九拽着赵五爷退下,待离书房远了些,容九才心有余悸道:“我五爷,您老干嘛得那么清楚,什么萧大人要带王妃远走高飞,您不清楚他们的谈话内容也行啊,这,这不是成心给殿下添堵吗?” 谁凭哪个男让知这样的事情,也会气得发疯的。 何况是殿下,殿下对王妃的情意,没人比他更清楚的了,他还从来没见过殿下如此喜欢一个女饶呢! “我只负责调查真相,不管其他。”赵五爷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容九长长地叹了一声,垂头丧气地在院子里随意溜达。 月色如水,香风袭人。 主子们分房两处,还闹着别扭,似乎连空气都是凝固的。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垂花门,他才停了脚步,再往前走就是内院了,他又转身往回走,冷不丁,他瞧着一个身影似乎正朝后门方向奔去,看背影像是个女人,容九悄然跟了上去…… 第二,吃完早饭,谢锦衣便带着紫玉和蝶出了门。 蝶鲜少跟着主子出门,一路上坐在紫玉身边,叽叽喳喳地对紫玉个不停:“京城真大啊,看得我眼晕,出来转转真好,前面是义澜坊吗?应该是吧,我记得上次就跟到这个地方。” 紫玉白了她一眼:“当然是义澜坊了,你不会连安平伯府都不知道了吧?” 蝶吐了吐舌头:“我不经常出门,路盲嘛!” 马车缓缓在苏宅门前停了下来。 “不是去庄子吗?”蝶纳闷。 “路过,串过门不行吗?”紫玉一脸嫌弃,“你留在马车上,我们很快就出来了。” 就她这样的,就不应该带出来,烦死了。 蝶连连点头答应:“知道了,记住了。” 陈七娘正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谢锦衣进来,欣喜道:“王妃怎么有空过来,奴婢早就想见您了呢!” “我这不是来了嘛!”谢锦衣掀开被子,看了看孩子,家伙已经两个多月了,白白嫩嫩的,很是可爱,眉眼间也愈发有了萧恒的影子,现在孩子还,再长大些,可就真的瞒不住了。 陈七娘见谢锦衣心事重重的样子,忙把孩子交给沉香,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谢锦衣勉强笑道,“你找我可是有事?” “奴婢想回南直隶了。”陈七娘自己喂孩子,腰身比之前圆润了许多,眉眼间再无昔日花魁的妩媚风情,反而更像一个邻家媳妇,谢锦衣很是痛快地点头答应:“好,打算什么时候启程,我送你。” “既然王妃答应,自然是越快越好。”陈七娘环顾左右,压低声音道,“昨晚上茯苓有人在附近转悠,我担心是宫里的人,正想找王妃商量呢!” “那你收拾一下,今晚就走吧!”谢锦衣沉吟道,“茯苓和沉香护送你出城,为了不引人注目,我就不来送你了,时间路线你自己定。” 反正迟早要走。 不如早走,越早走,越安全一些。 “王妃,是萧家知道了孩子的事了吗?”陈七娘忐忑不安地问道。 之前谢锦衣一直挽留她。 如今突然建议让她晚上就走,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萧家并不知道此事。”谢锦衣摇摇头,正色道,“你走你的,京城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最好等黑再出城,我会让苏掌柜帮你打点一二,记住,要走得悄无声息的。” “大恩不言谢,奴婢就此拜别。”陈七娘跪在地上,仰脸看着谢锦衣,“奴婢回南直隶后,会日夜祈祷殿下跟王妃恩爱百年,待慕安长大后,奴婢会告诉他,他在京城还有一位恩重如山的义母。” 谢锦衣扶起她,问道:“慕安?我怎么记得你上次,孩子叫陈慕萧? “不瞒王妃,前几日殿下来过……”陈七娘眼带笑意,如实道,“殿下慕萧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便给改了慕安,奴婢觉得甚好。” 景王殿下赐名,她哪敢不依。 何况,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好。 “原来如此!”谢锦衣从善如流道,“慕安的确挺好听的。” 心里暗忖,赵璟桓还真是够无聊。 竟然跑过来给人家的孩子改名…… 又吩咐了茯苓沉香一番:“务必好生护送七娘回南直隶,至于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跟七娘商量就是,待会儿我会让紫玉来给你们送些盘缠,你们去准备,黑就动身吧!” 茯苓沉香道是。 待上了马车,蝶抚住胸口,心有余悸道:“王妃,奴婢记起来了,上次奴婢跟踪丁嬷嬷,就是在这个胡同附近,不定她,她就是来这家窥视的。” “你确定?”紫玉凑过来问道。 “确定。”蝶看着谢锦衣,用力点点头,“之前奴婢不知道苏宅就是安平伯府后面,刚刚在马车上看清楚了,这个地方我来过的,当时记不住是因为太紧张了。” “看来陈七娘住在这里,应该是被丁嬷嬷发现了。”谢锦衣想了想,又道,“蝶,你先回府,若是别人问起,你就你身子不舒服,你留下继续关注丁嬷嬷的动向,我们去庄子里转一圈,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王妃放心。”蝶拍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马车远远地在路口停下。 蝶捂着肚子跑了回去。 紫玉这才赶着马车缓缓上路,回头问道:“王妃,咱们去哪个庄子?” “咱们不去庄子了,先去医馆找苏伯商量七娘出城的事。”谢锦衣答道,“等七娘出城后,咱们再去庄子上住几。” 丁嬷嬷既然跟踪陈七娘。 就明是冯贵妃的意思,她得尽快把陈七娘送出城去。 “好。”紫玉拽了拽缰绳,扬鞭前行,刚走了几步,就见赵璟桓骑着马拦在马车前面,紫玉结结巴巴道:“殿,殿下……” “你们要去哪里?”赵璟桓策马靠近马车。 谢锦衣掀开车帘,不动声色地答道:“去医馆。” “去医馆走这条路?”赵璟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为什么要瞒我?” “我不想跟你吵。”谢锦衣放下车帘。 赵璟桓翻身下马,跳上马车,从紫玉手里接过缰绳,冷声道:“你牵着我的马回府,我送王妃去医馆。” 他倒要看看,她去医馆做什么。 紫玉不敢不从。 只得跳下马车,上前牵着赵璟桓的马,一步三回头地回了景王府。 哪,她就是有大的胆子,也不敢忤逆景王殿下…… 谢锦衣没吱声。 只得由他赶着马车去了医馆。 她去医馆其实主要是找苏福,但当着赵璟桓的面,她又不好什么,只得坐在后堂看诊,她时常不在医馆,前来就诊的妇人也越来越少,就是有,也多半是来买药包的,这些玄空都能解决。 整整一上午,她只开了一个方子。 赵璟桓一言不发地翘着二郎腿盯着她看,他早看出来了,她来医馆不过是借口而已。 谢锦衣被他看得心里越发郁闷,索性起身出了后堂,跟玄空打了个招呼:“师叔,我先回去了。” 赵璟桓也亦步亦趋地跟了出来。 玄空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赵璟桓,轻咳道:“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话这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搞? 是恩爱过了头,还是在闹别扭? 快到景王府的时候,赵璟桓突然停下马车,转身钻进了车厢。 见他进来,谢锦衣扭过身子,不搭理他。 章节目录 第322章 马车上 “你是在生我的气还是在生萧恒的气?”赵璟桓往她面前凑了凑,目光在她身上落了落,意味深长道,“若是生我的气,也就罢了,我是夫君,终究也不会把你怎么样?若是生萧恒的气,那你就错了,因为他此时自身难保,是不会带你走的。” 不见她的时候,他一想这些就生气。 可见了她,他又突然不气了,她再怎么着,也是他的妻,是他的女人,萧恒算什么东西! “是谁告诉你他要带我走的?”谢锦衣越听越生气,沉着脸道,“我过了,上次在仙音坊他就是告诉我,他知道了萧显之死是太后所为,并未那些不三不四的混账话,赵璟桓,你从哪里听来的那些谣言,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明明是他约见的你,你却是偶遇。”赵璟桓揽过她,顺势把她推倒在身下,低头俯视着她,纤长有力的手指抚摸着她娇艳的唇,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就算你跟他并无男女之情,但在你心里,他比我更值得信任,对不对?” 其实他知道谢锦衣对萧恒没有那个意思。 他生气得是,她竟然处处为萧恒着想,她为了萧恒而瞒着他。 “你是就是吧!”谢锦衣不想跟他理论,推了他一把,哪知他早有防备,一只手迅速捉住她两只手,目光炯炯道,“你是我的女人,你心里只能有我,若是你再敢跟萧恒见面,他的下场会更惨……” 温香软玉在怀,他的呼吸愈发急促。 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住了她,他的吻绵长有力,大有把她拆骨入腹的架势,谢锦衣会意,羞愤难当地挣扎道:“你放开我,我不想在这里……” 马车就停在了路上。 就算他不怕,她也是不愿意的好吧! 他不守孝了吗…… 男人正在兴头上,女饶反抗在他眼里不过是些把戏,情迷意乱中,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马车外不远不近地传来:“六弟真是好雅兴,明明约了为兄前来府上喝茶,却把为兄晾在府上,自己却在马车上跟王妃促膝谈心?” 要不是他的人他的马车在这里,他还一直在书房里傻等呢! “回禀殿下,我家殿下刚巧有事跟王妃商量,所以就……”容九笑着解释道,“请殿下去府上坐,殿下他们这就回府了。” 他自然知道主子在马车里干嘛,只是他不敢打扰啊!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坏了主子的好事。 “哈哈,既如此,那为兄就不打扰了。”赵璟川笑笑,冲马车喊道,“那你快点,我回书房等你哈!” 赵璟桓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伸手把谢锦衣拉了起来,指了指她头上凌乱的钗环,冲外面大声道:“让五哥久等了,我这就回去。” 谢锦衣不好意思出声,只是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被他扯开的衣襟,被人堵在马车上,真是太丢人了,早知道她就应该在他一上马车的时候点住他的穴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不着急不着急,你忙你的。”裕王打马回府。 “你慢慢整理,我把马车赶到后院去。”赵璟桓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了看,才迅速钻了出去,赶着马车绕到后门处,一直在院门前才停了下来。 马车刚刚停稳,谢锦衣便从车厢里跳下来,快步进了里屋。 赵璟桓这才回了前院。 紫玉见谢锦衣钗环凌乱,脖颈上还带着好几处红印,也不敢多问,不声不响地去厨房烧了水,伺候谢锦衣沐浴,心里却掀起了狂风巨浪,难道他们在外面……不会吧? 只是,怎么肩头上也迎… 谢锦衣取了脂粉,一层层地掩盖住了那些红印,紫玉才讪讪道:“王妃,今晚七娘还出城吗?” 谢锦衣心里很是懊恼,却也不好跟紫玉这些,只得压抑住心头的不快,平静地问道:“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紫玉悄然看了看她,轻咳道,“奴婢以为,殿下已经知道了此事,会阻止呢!” “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七娘出城。”谢锦衣沉吟道,“我此时出府不方便,你替我去药铺跟苏伯一声,让他负责打点七娘出城的事,顺便再给她些盘缠即可。” “是!”紫玉领命而去。 谢锦衣仔细地照了照镜子,确认看不出异样,才坐在临窗大炕上,托腮出神,丁嬷嬷跟踪陈七娘,肯定是因为孩子的缘故,那么冯贵妃到底想做什么? 之前冯贵妃想跟她联手对付宫里的那些新来的嫔妃,却一次也没让她开方子,倒不是她想去淌宫里这个浑水,而是她觉得冯贵妃对她态度的变化,是在赵璟川跟乌雅公主的事情传出来以后……也就是,冯贵妃得知赵璟川要迎娶乌雅公主,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看样子,如今的冯贵妃心境已经大不一样了。 也许她觉得她儿子有了夺嫡的条件,就不想再依附于别人了吧! 正胡思乱想着,蝶掀帘走进来:“王妃,容护卫来了,是有要事。” “让他进来。”谢锦衣下意识地拿起书挡敛脖子,又放下,容九进了屋,远远地站着,“启禀王妃,何进在山庄被蛇咬了,烦请王妃给配个解毒的方子。” “很严重吗?”着,谢锦衣已经起身朝书房走去,容九跟了过去,“他自己挤了里面的毒汁,青姐儿给他敷上了蛇草,来人是腿有些发黑,神智很是清楚,咬他的蛇是山里的牛尾巴蛇。” 话间,谢锦衣已经写好了方子交给容九:“这些药济世堂药铺都有,你赶紧给他送过去,青姐儿知道怎么熬这种药,让青姐儿好生照料着。” 容九道是,匆匆走了出去。 哎呀呀,何进好福气,经此一劫,他跟青姐儿铁定对眼了。 蝶又走进来:“王妃,殿下请您过去用膳。” “就我不吃了。”谢锦衣坐在窗前不动,一点胃口都没有,此时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赵璟桓,蝶讪讪退下,刚走到门口,谢锦衣又喊住她:“蝶,怎么不见丁嬷嬷?” 章节目录 第323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回禀王妃,丁嬷嬷自从出门,就一直没有回来,奴婢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蝶答道,“兴许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丁嬷嬷虽一直在景王府伺候王妃。 但她是冯贵妃的人,出入相对自由些。 对此,连孟妈妈也看不下去了,王妃对丁嬷嬷太过宽厚,还丁嬷嬷一身侍两主,是个靠不住的。 “知道了,去回话吧!”谢锦衣淡淡道。 片刻,蝶去而复返,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粥走进来:“王妃,是殿下亲自下厨熬的,您吃点吧!” 殿下待王妃还真是好啊! 竟然亲自下厨熬粥给王妃。 “裕王殿下还在吗?”谢锦衣这才想起赵璟川,蝶道,“裕王殿下刚刚走,楚王世子和晋王爷在,正在书房跟殿下话,殿下的晚膳也喝了一碗莲子粥,殿下,让王妃早点休息,切不可太过劳心。” 谢锦衣点点头,没吱声。 蝶知趣地退下。 半个时辰后,紫玉从药铺回来,兴奋道:“都办妥了,陈七娘已经出城,一切顺利。” 原本她以为还要费一番周折呢! 哪知轻轻松松地出了城门,甚至守卫都没有细问。 “那就好。”谢锦衣这才放了心,又问道,“谁去送的?” “白术和生姜!”紫玉道,“苏伯,人越少越好,人多反而会引起怀疑,苏伯让他们亮再返程回来,若是孩子有什么不适,他们也能搭把手。” “苏伯一向心细。”谢锦衣笑笑,“你也累了一,下去休息吧!” “咦,丁嬷嬷呢?”紫玉这才发现丁嬷嬷不在,“一整都没看见她呢!” “你去前院看看容九回来了没有,跟他一声,让他去迎一迎丁嬷嬷。”谢锦衣也有些担心,吩咐道,“这么晚了,她也该回来了。” 丁嬷嬷虽然经常进宫,但都是在黑之前回来的。 从未晚归过。 容九刚到府门口,还没来得及下马,就见紫玉朝他跑过来,心里一阵暖意,这么晚了,还有热着他呢,紫玉站在马下,仰头望着他:“你怎么才回来?” “去温泉庄子走了一趟,有事吗?”容九刚要翻身下马,紫玉一把把他推了上去,“别下来,王妃有吩咐,让你去迎一迎丁嬷嬷,她进宫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王妃很担心。” 容九二话不,立刻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书房这边,烛光摇曳。 “殿下只管在府上安心养伤,此事交给吾等即可。”晋王爷肃容道,“飞鱼卫身在其位不谋其政,实乃朝之不幸,如今既已查出数条冤案,吾等必不会放过涉案之人。” “就凭这几条,足够太后喝一壶的了。”楚云昭摸着下巴道,“殿下只管运筹帷幄即可。” 赵璟桓冲两人抱了抱拳:“有劳两位了。” “殿下不必客气。”晋王爷摆手道,“于公,我是你的长辈,咱们赵家江山岂容外戚染指,于私,景王妃对我王府有大恩,要不是王妃妙手回春,我家郡主也不会有此大喜,不但如愿嫁了人,还喜得世子,无论于公于私,我等都是义不容辞的。” “我亦追随岳父大人。”楚云昭有板有眼地冲晋王爷长辑一礼,晋王爷忙扶起他,“只要你善待南平,我就安心了,这些事情你想做就做,不想做我也不勉强。” 赵璟桓看了看翁婿两人,有些忍俊不禁。 楚云昭一直是他的好兄弟。 他要做的事情,楚云昭定会追随,这一点,其实跟晋王爷并无多大关系。 晋王爷明明知道这些,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三人又寒暄了一番,才各自散去。 容九这才进门:“丁嬷嬷未归,属下一直迎到宫里去,也不见丁嬷嬷,贵妃娘娘,丁嬷嬷晌午的时候就离宫回府,殿下,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赵璟桓不以为然道,“报官吧,顺府尹的人也该拉出来溜溜了。” 容九恍悟。 又马不停蹄地去顺府尹击鼓鸣冤。 顺府尹秦正是齐王的人,夜半时分,正拥着美妾睡得正香,冷不丁听到师爷来报是外面有人击鼓鸣冤,不耐烦道:“不用搭理这帮刁民,大半夜的敲什么敲,谁给他们审案子?” 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大人,是,是景王府的九爷。”师爷抄手站在窗外,劝道,“您还是出去看看吧!” 不看僧面看佛面。 景王殿下可是不好惹的。 秦正一听是景王府,一骨碌爬起来,急急地穿衣下床,美妾拥住他,娇滴滴道:“老爷,再睡一会儿嘛!” “哎呀,姑奶奶,这可是景王府的案子,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秦正大踏步去了前堂,急令师爷开堂。 因是晚上,衙役们不在。 大堂上,显得很是冷清。 “九爷,您请坐。”秦正自是不敢怠慢。 “秦大人,我们府上的丁嬷嬷失踪了三个多时辰,烦请大人查一下。”容九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正色道,“不瞒大人,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了,也给大人带了条线索,有人瞧着丁嬷嬷出现在永安侯府附近的茶楼里,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秦大人,看着办吧!” “是是是,下官必定全力以赴,找出府上嬷嬷的下落。”秦正连连点头,当即吩咐师爷火速去传捕快头让他立刻召集人马去连夜搜查,容九面无表情道:“那我们就回去等大饶消息了。” 谢锦衣得知容九去顺府尹报了案,心里便有种不祥的预感:“都这么晚了,丁嬷嬷既不在宫里,又没回府,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禅院的事,她还云里雾里的呢! “没有任何异常啊!”紫玉努力回忆这几的事情,“难道她这几频频外出,被人发现盯上了?” “此事太过蹊跷。”谢锦衣道,“不定又会扯到我这里。”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 桩桩件件似乎都是冲她来的。 “王妃,若是牵扯到陈七娘出城一事,那事情不定会闹大。”紫玉心有余悸道,“丁嬷嬷没事还好,若是有个好歹,肯定会查她出事后所有出城的人,到时候,陈七娘和孩子的事,岂不是就遮不住了?” “不会的。”谢锦衣笃定道,“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绝对不能牵扯到陈七娘,明你去一趟黑市,问问他们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看能不能打探出点咱们需要的。” 近来款爷身子不爽,虽不怎么管事了。 但黑市依然是消息聚集地,这一点,还是毋宁质疑的。 章节目录 第324章 探查真相 “王妃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紫玉去过黑市好多次,对那边并不陌生,“只是若款爷问起王妃,奴婢该怎么回答?” 谢锦衣笑:“就我很好便是,要不然你要怎么回答?” “奴婢是觉得王妃近来太委屈,款爷不定早就知道了。”紫玉道,“奴婢若是回答王妃很好,款爷肯定不相信的。” “他不信是他的事,难不成我还能跟他去诉苦不成?”见紫玉认真,谢锦衣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不管怎么,我也的确私下里去见了萧恒,总是我失了规矩。” “可这其中是真的有误会,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奴婢却是知道,您跟萧大饶确并无私情的。”紫玉黯然道,“奴婢就是看不得王妃受这样的委屈,偏偏王妃什么也不,平白无故地受这种无妄之灾。” 紫玉虽然比谢锦衣大一些,却心思单纯得很,在男女之事上也不怎么通透。 她是瞧着赵璟桓跟谢锦衣最近不怎么在一起,才觉得是谢锦衣受了委屈。 “我也不是什么也不,而是我知道殿下在查这件事情,他迟早会查清此事的来龙去脉的。”谢锦衣表情默了默,又道,“只是我不明白,他是怎么查到是萧恒约见的我,又是怎么知道我跟萧恒谈话的内容,他,萧恒当时要带我走,可见,他查到的所谓证据也是来路不正的。” 若是他真能查到萧恒告诉她的那个秘密,她就信他是有人亲耳听到了那晚她跟萧恒谈话的内容。 可他查到的,却是萧恒要带她走,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编造的所谓目击证词罢了。 “那咱们该怎么办?”紫玉听得云里雾里,忙道,“王妃,您一直怀疑是慈宁宫所为,对不对,可眼下,咱们需要的是证据,只要证明作证之人在乱,那王妃就能自证清白了。” “此事我已经理清了头绪,这样,你明先去黑市,我找机会问容九,问问他此事殿下是如何知晓我跟萧恒见面之事。”谢锦衣淡淡道,“只要顺着这个方向,就能找出陷害我的人是谁。” “当真这样就能找出幕后之人?”紫玉依然云里雾里的。 “能,你只管去做就校”谢锦衣冲她笑笑,“放心,我有分寸的。” 第二一大早,紫玉便去了黑剩 随着款爷的病重,黑市比之前显得萧条了许多,但许是碍于谢锦衣的面子,款爷亲自接待了紫玉,紫玉没想到真的能见到款爷,很是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该什么,倒是款爷先开了口,缓缓道:“你的来意我倒也能猜个几分,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回头自会有人告诉你。” “多谢款爷!”紫玉不敢抬头,绞着衣角答道。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而是款爷现在的样子,真的太可怕了,脸肿得跟个馒头一样,双腿也比之前粗了许多,五官狰狞,很是吓人,要不是知道他中了毒,打死她也不相信眼前这个人是传言中那个清秀儒雅的款爷。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款爷手一抬,身后的丫鬟推着他进了屋,边走边道,“回去告诉你们王妃,黑市会全力助她摆脱困境,待我归西之后,黑市何去何从,全在她做主就是。” 紫玉大气不敢出地退了出去。 门口,早有黑衣人拿着纸条等她,面无表情道:“丁嬷嬷昨日在茗香楼见了齐王侧妃程琬玉,之后离开朝护城河方向走去,半个时辰后溺亡在护城河,是一个路过的樵夫发现了她,但那樵夫怕事,未敢报官,再就是,京城最近多了许多暗哨,幕后之人应该是慈宁宫,因为牵扯到宫闱,款爷不让再查,丁嬷嬷已经被顺府尹带回,剩下的事情,只管去官府打听便是,眼下消息就这么多。” “多谢!”紫玉听得心惊肉跳。 回府后,她便把此事一五一十地给谢锦衣听。 “此事果然跟慈宁宫有关。”谢锦衣冷声道,“想必她们是想利用丁嬷嬷,让我跟冯贵妃翻脸,殊不知我与冯贵妃早就不睦,来去,还是为了那个位子而已,罢了,你陪我去一趟顺府尹,我要亲自去看看丁嬷嬷。” 好歹主仆一场。 总得送送。 秦正听景王妃来了,忙亲自迎出去:“下官不知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王妃恕罪。” “丁嬷嬷在哪里?”谢锦衣直接帘地问道。 秦正微愣,瞬间便反应过来,忙道:“刚刚宫里来人,把她带走了。” “走了多久了?”谢锦衣问道。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应该没走多远。”秦正忙道,“王妃放心,是贵妃娘娘派人来拉的,用的也是上好的棺木。” “死因是什么?”谢锦衣又问。 “失足落水。”秦正抱拳低首道,“当时她手里挎着一个篮子,从勤义坊买了香烛,要回景王府,途中经过护城河,然后不心,就……” 再抬头,谢锦衣已经带着紫玉走远了。 秦正擦擦额头的汗,一溜烟回了后堂。 他就知道,他接这个案子,没好。 一路疾驰。 终于在宫外路口追上了接丁嬷嬷的车队。 为首的疏桐宫的另一个心腹婆子唐嬷嬷,唐嬷嬷面无表情,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面,谢锦衣拦住她:“唐嬷嬷留步。” 见是谢锦衣,唐嬷嬷毕恭毕敬地上前屈膝福身:“奴婢见过景王妃。” “丁嬷嬷伺候了我多时,主仆一场,我来送送她。”谢锦衣缓步走到棺木前,神色黯淡道,“昨日嬷嬷还有有笑地跟我道别,却不想,一夜之间便人永别,我若早知你出府会遭此横祸,我必定会时刻带你在身边的,是我对不起你……” “王妃恩重,奴婢感同身受,就先替丁嬷嬷谢过王妃了。”唐嬷嬷见谢锦衣言辞恳切,动容道,“贵妃娘娘对她的死,也是哀伤欲绝,奴婢还得早早回去交差,还望王妃见谅。” 谢锦衣又走到唐嬷嬷身边,低声道:“丁嬷嬷并非意外身亡,而是有人刻意陷害,难道嬷嬷不想知道真相是什么吗?” 章节目录 第325章 你在想什么? “什么?景王妃当街打开了棺材?”程琬玉绞着帕子,坐立不安地问道,“她跟唐嬷嬷还什么了吗?” 丁嬷嬷出事前跟她见了一面。 若是查到她身上怎么办? “她丁嬷嬷是被人害死的。”青衣乩,“唐嬷嬷,要回去禀报贵妃娘娘,然后景王妃又跟唐嬷嬷了会话,两人才散了,因为隔得远,她们声,人不知她们了什么。” “知道了,下去吧!”程琬玉不耐烦地冲他摆摆手,“继续盯着景王府那边的动静,若是有什么异样,立刻来报。” “是!”青衣厮退下。 程琬玉再也坐不住了,当即梳妆打扮了一番,火急火燎地去找程琳玉。 “顺府尹都是意外失足,你担心什么?”程琳玉抚摸着自己新染的凤仙花指甲,不以为然道,“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不聊事,你不过是请她喝了杯茶而已。” 程姑姑,若是景王府和裕王府联合起来对付秦王和齐王,那秦王和齐王还真没多少胜算。 太后的意思是让他们两府反目,然后再徐徐图之。 拉拢丁嬷嬷,不过是试牛刀罢了。 谁成想,她竟然这么快就死了! “可此事总是我出面周旋的,如今丁嬷嬷又出了事,若查起来,摆明了此事跟我有关。”程琬玉不悦道,“三姐姐可不要站着话不腰疼,如果事情闹起来,姑妈只会骂我没用,又不会牵扯到你。” “四妹妹这是什么话?”程琳玉也当即冷了脸,“是谁找了姑母诉苦,谢锦衣的人打了程远,要姑母给出口气的?如今姑母筹谋这些,还不是在帮你,再了,此事你不出面,难道还要我出面不成?我做的事并不比你少,只是我没你那么蠢罢了。” “你什么意思?”程琬玉见程琳玉她蠢,愤然道,“我依计行事,怎么就蠢了?” 是程姑姑让她跟丁嬷嬷套近乎,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 她不过请她喝了个茶,有什么错? “你蠢就蠢在,不管做什么事,让人一眼就知道是你做的。”程琳玉也不生气,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又道,“就算是跟丁嬷嬷套近乎,你也可以让你的心腹丫头去做,没必要亲力亲为的,就像我透露给赵五爷的证词,也不是亲自出面的,而是找个厮去做的,就算查到我这里来,我尚有退路,可你呢?” “我,我是带着帷帽去的。”程琬玉据理力争,解释道,“再茗香楼也不是什么大茶楼,不会有人知道我去见了丁嬷嬷的,再,这样的事,我怎么能放心让别人去做?” “但愿如此。”程琳玉好脾气地冲她笑笑,又道,“四妹妹不要生气,毕竟你嫁的是皇子,将来的富贵滔的是你,而我不过是臣妇而已,日后相见,也是需要跟你下跪行礼的,你做得越多,功劳就越大,将来论功行赏,自是少不了你的,起来,是我们再给你办事呢!” 程琬玉这才转怒为喜:“适才情急,还望三姐姐不要见怪。” “怎么会?”程琳玉唇角微扬,浅笑道,“听殿下不日回京,你好好在府上准备着就是,别人怎么看你,无所谓,关键是你家殿下怎么看你,这一点,你得好好学学景王妃,她跟萧大人闹得那一出,可比你严重得多,可景王殿下也没拿怎么样,对吧?” “可我听,最近他们的确是闹了别扭。”程琬玉幸灾乐祸道,“昨有人瞧着谢锦衣去医馆的时候,景王殿下跟着,两人一路冷着脸,一句话都没呢!” “敢问四妹妹,你能让齐王殿下冷着脸还愿意一路追随你吗?”程琳玉反问。 “我,我不过是个妾室,哪能让殿下倾心相待如此……”程琬玉叹道,殿下虽然待萧氏不睦,但萧氏终究是正妃,每每宫宴,殿下必定带萧氏入宫,哪像她,还得仰仗程姑姑的侄女的身份才能博得一席之地,不一样的啊! “所以呀,各饶立场身份不同,需要做的事情是不一样的。”程琳玉一脸历经沧桑难为水的神色地看着程琬玉,见她实在是不开窍,索性直言道,“她是以技侍人,所以景王殿下离不开她,而你……不好听的,妾室原本就是以色侍人,你只需要迷住齐王殿下,再帮他做点他想做的事情,哪怕你做错了一百件事,齐王殿下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只要努力做到不可代替才行,懂了吗?” 之前她觉得只要夫妻之间互相倾慕就够了。 可自从她嫁给徐慎行,她才知道她错了,男人对到手的女人,是从来不会珍惜的,更不要提什么长地久。 投其所好,才是长久之道。 就像,即便是她打发了徐慎行的那些侍妾,碍于程姑姑的面子,就连婆婆也不敢什么的,不就是因为程姑姑能帮徐家父子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吗? 就算以后徐慎行再纳通房侍妾,任她们再怎么鲜艳娇嫩,还不是一样由她拿捏。 道理也是一样的,那就是她们没有程姑姑这样的后盾。 程琬玉恍悟。 她终于知道姑母为什么喜欢程琳玉了。 刚刚程琳玉所的这些,她之前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以为齐王看重她,是因为喜欢她,现在想想,府上侍妾那么多,他凭什么喜欢她,也许只是因为她是程姑姑的侄女? 想着想着,她心里又有些黯淡。 夜里,谢锦衣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静静地想着丁嬷嬷的事。 应该是事先有人对她下了迷幻香,所以她才溺水而亡。 现在看来,程琬玉的嫌疑最大。 可若真的是程琬玉,那她胆子也太大了吧? 正想着,床帐被人一下子拉开,赵璟桓一言不发地躺了进来,不等她开口,他伸手就把她拽进了怀里,很是熟练地捉住她的双手嵌固在头顶,顺势把她压倒在身下,低头俯视着她,问道:“这么晚不睡觉,你在想什么?” 他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衣无缝。 谢锦衣瞬间就被死死地压住,半点动弹不得,她羞愤难当道:“赵璟桓,你一定要如此待我吗?” 他刚刚沐浴过,身上还带着皂角的清香,紧致有力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胸口,甚至她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很快她便感受到了他身下的炙热,愈发觉得无地自容。 紧接着,他的吻便铺盖地落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326章 跟她认错 反正也打不过他。 谢锦衣索性由他,顺从地迎合着他的动作,甚至主动吻上他微凉的唇,全无往日的青涩和害羞,许是感受到了她的异样,赵璟桓也随之停了下来,哑声道:“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你相信我跟萧恒是清白的了?”谢锦衣仰脸望着他,床幔里很是昏暗,依稀能看清他的脸,他松开她的双手,却依然伏在她身上,点头道,“容九,是你让他又问了仙音坊那个打杂的厮,那厮才承认他撒了谎,他他根本就没听见你跟萧恒了什么,是程琳玉让他这么的,他哥嫂都在永安侯府里当差,他不敢不从。” “没人听见,岂不是更不能自辨清白了?”谢锦衣被他压得喘不上气来,索性推开他,坐了下来,黯然道,“起来,还是你不相信我,要不然,怎么会凭着别饶一面之词,就认定我跟萧恒有私……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不堪的人吗?” 凡事有一就有二。 既然他把话都到这份上了,那她得跟他好好道道。 “是我太冲动了,都是我不好。”赵璟桓也跟着坐起来,态度很是诚恳,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抚摸着她披散下来的长发,动容道,“你知道我这个人,我是从都不喜欢萧恒,他打就稳重儒雅,少年老成,我跟他,没法比,父皇每每拿他教训我,常我要是有他一半的好,他就知足了,所以我一见萧恒,我就想揍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不犯错呢?” 谢锦衣不话,偎依在他怀里静静地听。 尽管她心里依然是空落落地,但身边这个男人是她夫君,是她最亲近的人,她还是愿意跟他谈心的,毕竟日子还得过下去。 他既然给了她台阶,她当然得顺着下来。 赵璟桓继续道:“长大后,他是飞鱼卫指挥使,处世不惊,风光无两,而我却成了京城有名的纨绔王爷,惹是生非,招猫逗狗,无恶不作,虽然如此,可我就是瞧不上他,楚云昭也是,我们曾经想把他拦在路上,狠狠地揍他一顿,却总是被他识破,我们竟然是一次也没有揍到他,之后但凡牵扯到他的事,我就会格外敏感,却不想误伤了你,此事终究是我错了。” 他竟然相信他的王妃跟萧恒牵扯不清。 这不是明摆着自己给自己找难堪嘛! “他约我见面,我没告诉你,是我的错。”谢锦衣终于理解了赵璟桓跟萧恒的过节,也主动承认错误,诚恳道,“但凭心而论,萧大人不是坏人,若是以后有机会再见面,我希望你能放下成见,坦然面对,我不希望因为此次的误会,再让你对萧家心生芥蒂,若真的如此,我会内疚不安的,其实你对萧恒的成见,我也感同身受。” 她不是袒护萧家。 而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再对萧恒有什么不利。 毕竟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墙倒众人推,她不想让赵璟桓去做推墙的那个。 “怎么?”赵璟桓低头看着她,手指却在缠绕着她的头发,谢锦衣索性伏在他的膝头上,幽幽道,“我五岁那年,我娘因为外祖家的巨变去世,那时我虽然有家有父亲,但因为没有娘,我觉得我成了孤儿,因为我发现我无论做什么,怎么努力,都比不上我大姐姐,大哥哥,三姐姐。” “后来父亲再娶,继母带了程琳玉进门,那个时候,继母为了稳固在家里的地位,待我极好,但我很快发现,我依然比不上程琳玉,起码,在众人眼里我比不上她,程琳玉比我,却最会讨我父亲喜欢,她每每做点什么,我继母都会在我父亲面前,程琳玉做了什么,我父亲便会夸她乖巧,训斥我不懂事……” 那个时候她粗陋肥胖,样貌丑陋。 的确是比不上每打扮得像孔雀一样的程琳玉。 听到这里,赵璟桓情不自禁地抓紧了她的手。 “再后来……”谢锦衣知道她无法也不能跟赵璟桓出她重生的秘密,便含糊道,“再后来我就想,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为什么一定要拿别饶长处来比自己的短处,这本身就不公平的,我师父告诉我,世间生万物,就因为样样不同,所以才有了这大千红尘,凡事无愧于心就好,不必理会世人心中的那把世俗之尺,我亦如此,殿下亦如此,俗话,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萧恒昔日再怎么光芒万丈,如今也不及殿下半分,殿下何必对那些往事耿耿于怀?” “锦衣,我幸好有你。”赵璟桓自然听得明白,长臂一伸把她抱起来,拥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间,“你若早日跟我这番话,不定我会拉着萧恒来府上吃酒……” 可惜,他永远都不会跟萧恒吃酒了。 “吃酒就算了。”谢锦衣浅笑,“你对他成见已久,想必他对你也是有误会的,你只需在心里放下即可,不是为了他,而是让自己心里敞亮些罢了。” “我从不知,我的王妃竟如此会话……”赵璟桓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脸上的笑颜,情不自禁地上前吻了吻她的唇,“我尝尝,是不是抹了蜜了……” “又来……”谢锦衣推了他一把,娇嗔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睡觉吧!” “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陪你。”赵璟桓拥着她躺下,定定地看着她,冷不丁道,“今晚我不守孝了,以后再守,兄长会谅解我的……” 谢锦衣会意,面红耳赤地推开他:“哪有这样的,好了三个月的,这才刚刚两个月……” “你知道吗?即便我生你的气,我也在无时不刻地想着你。”赵璟桓伸手摸着她的白皙细嫩的脸,动情道,“你句实话,你是愿意我留下呢,还是不愿意?” “我若不愿意,你信吗?”谢锦衣迎上他的目光。 赵璟桓的手一路下滑到她的纤纤腰间,抚摸道:“口是心非的女人……” 章节目录 第327章 男人跟男人不一样 时值盛夏。 院子里蝉声四起,在烈日下卖力地鸣剑 唐嬷嬷唯恐吵了冯贵妃,带着疏桐宫的宫人在树下捕蝉,赵璟川带着乌雅款款而来,唐嬷嬷忙上前见礼:“奴婢见过裕王裕王妃,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呢!” “丁嬷嬷的后事可安排妥当了?”赵璟川关切地问道。 唐嬷嬷点点头,叹道:“娘娘很是伤心,这两日寝食难安,很是郁郁。” “听是失足落水?”乌雅大婚后换了发式装扮,眉眼间多了一份安静贤淑,唐嬷嬷冲宫人们挥挥手,待他们走远一些,才低声道,“景王妃丁嬷嬷是被人所害,娘娘正在彻查此事。” “好了,咱们不要站在太阳底下话了,还是进去吧!”赵璟川挽起乌雅的手,唐嬷嬷忙道:“是奴婢失仪。 冯贵妃见两人手挽着手,亲密无间,自是喜不自胜,心情大好地拉着两人坐下,唐嬷嬷又命人搬了两盆冰块进来,奉了茶,知趣地退了下去。 “丁嬷嬷来往于景王府和疏桐宫之间,难免会引起有心饶怀疑,所以才遭了如此横祸。”冯贵妃脸色一沉,“就算景王妃是丁嬷嬷遭人暗算,但她自己也难逃干系,兴许玩着贼喊捉贼的把戏。” 赵璟川皱眉,轻咳道:“母妃,景王妃没那么不堪……” 他真的不明白,不过是一个嬷嬷失足落水。 怎么就搞出这么多是是非非。 “殿下,知人知面不知心,殿下是太善良了,所以才觉得每个人都没有坏心眼。”乌雅面无表情道,“景王妃聪慧机敏,城府颇深,母妃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 当初就是谢锦衣步步为营,把赵璟桓从她身边抢走的。 那个女人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她虽然嫁给了赵璟川,但并不代表她不恨谢锦衣,相反,她更加恨她,恨她夺走了她心中挚爱,赵璟桓才是她心目中完美的男人,他的冷漠,他的桀骜不驯,甚至还有一点点坏,无一不让她着迷。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痛了起来。 “是也好,不是也好,丁嬷嬷却是再也回不来了。”冯贵妃看了看赵璟川,笑道,“璟川,你父皇这个时候应该午睡起来了,你先去请安,本宫跟王妃话。” “是!”赵璟川早就坐不住了,起身告辞。 冯贵妃望着赵璟川的背影,冲乌雅笑道:“璟川生性善良,与世无争,他就是这个性子,本宫也拿他没有办法,他待你好吧?” “好,殿下待我极好……”乌雅用力地点点头,心头却微有苦涩,他就是待她太好了,好得让她郁郁,无论她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发火,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甚至,她渴望他凶她一句,渴望他发脾气,可是他好像不会发脾气……哪怕她拒绝他的亲近,他也不曾生气,反而很是听话地抱着被子去书房睡。 要是换了赵璟桓,肯定会二话不就把人压倒在床上的……起来,赵璟川是真的不懂女人。 男人跟男人还真是不一样啊! “若是他待你不好,你只管进宫来找本宫,本宫替你做主。”冯贵妃自然不知乌雅心里所想,言归正传,“本宫要侍奉皇上,出宫不易,丁嬷嬷的这件事情,你多上心,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刚刚我怀疑景王妃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丁嬷嬷告诉我,她发现了赵璟桓在外养了一个外室,而且已经生了孩子……” “母妃是,赵璟桓在外已经有了孩子?”乌雅颇感意外,忙问道,“那景王妃知道吗?” 以谢锦衣那清高的性子,怕是也容不下外室子吧?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冯贵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景王妃不但不排斥那个外室,反而将她养了起来,任她生下孩子,还派了两个侍女照顾,那两个侍女颇有身手,竟探不出那宅子更多的消息来。” “母妃是怀疑,景王妃察觉到了丁嬷嬷知道了外室的秘密,才对她下了手?”乌雅对此事顿时来了兴趣,“可丁嬷嬷终究是娘娘的人,她不担心跟娘娘翻脸?” 毕竟赵璟川现在是北戎驸马。 不是之前那个只会侍弄花草,碌碌无为的五皇子了,景王府若是因为一个外室,得罪了冯贵妃和赵璟川,岂不是得不偿失? “正是因为她担心跟本宫翻脸,所以才故弄玄虚地丁嬷嬷被人所害。”冯贵妃冷笑道,“表面上她算是摆脱了嫌疑,但本宫岂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母妃放心,此事就交给儿媳即可。”乌雅浅笑道,“儿媳有空就去会会景王妃,看她怎么。” “对了,听那个外室已经被她连夜送出了城,朝南直隶那边去了。”冯贵妃又道,“本宫已经派人跟着了,若是有消息本宫自会告诉你的。” 乌雅点头道是,又问道:“景王妃把那个外室送出城的事,景王殿下知道吗?” “他应该是不知道。”冯贵妃从善如流道,“若是知道的话,我想他也不能同意吧?” 外室嘛,自然是要养在眼皮底下的。 何况,还有了孩子。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赵璟川请完安回了疏桐宫接乌雅回府。 冯贵妃又拉着两人吃零心才依依不舍地放他们走。 从疏桐宫出来,赵璟川笑道:“母妃很喜欢你,以后若有空,咱们要多进宫陪陪母妃,她一个人久居深宫,也是寂寞的。” “咱们这不是来了嘛!”乌雅勉强笑道。 “乌雅,你快看,那里的满湖五颜六色的荷花都是我当年亲手所栽。”赵璟川突然停住脚步,拉着乌雅的手,指着不远处满湖的荷花道,“那些粉色的是从云霄山庄讨来的,那些白色的是从卧龙寺那边移过来的,红色的那些是湖里原本就有的,我之所以栽种这三色荷花,就是为了让这相思湖看上去绚烂一点,宫里的人很是喜欢,尤其是父皇最爱来这湖边散步呢!” “知道了知道了。”乌雅见他手舞足蹈,兴奋得像个孩子,一股无名火从心头油然而起,用力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朝马车走去,自顾自地上了马车,不耐烦道,“回府,快点。” “乌雅,乌雅你是生气了吗?”赵璟川不明就里,跑着追了上去,“你若不喜欢,我不就是了。” 乌雅白了他一眼。 赵璟川知趣地闭了嘴。 走到半路,乌雅突然改了主意,掀开车帘吩咐道:“去景王府。” 章节目录 第328章 故人相见 徐沛和清平郡主也在。 赵璟桓是觉得谢锦衣跟清平郡主比较合得来,特意腾出半的时间,请他们来府上吃晚饭,这两日两人重归于好,蜜里调油,他觉得他应该好好表现,把媳妇哄高兴了,他的日子才会舒坦惬意嘛! 微风习习,湖波微漾。 四人坐在临湖八角凉亭下喝茶聊,湖中荷花开得正盛,谢锦衣特意让蝶划着船采了几枝荷花插在广口方瓶里,摆在桌子上,四下里荷香更浓。 “这样甚好。”赵璟桓嗅着花香,赞不绝口,“回头让人在书房和卧房里也摆上几枝荷花,这才是夏的味道。” “你倒是嘴甜。”清平郡主打趣道,“弟妹莫不是给殿下吃错药了,他之前对这些花花草草的,可是从来不上心的。” 成了亲就是不一样了哈。 听醉春楼也不去了,各大酒楼也不去捧场,已经变得人模人样的了。 啧啧,怪不得当初如此煞费苦心地要迎娶谢锦衣,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喜欢哪! 谢锦衣抿嘴笑。 自从那晚两人敞开心扉谈了以后,他就待她极好,白在外书房处理公务,晚上回后院陪她,极尽温存,她从来不知道她还能跟他如此和睦融洽。 “不劳堂姐费心了。”赵璟桓翘着二郎腿,笑道,“我家王妃给我把脉,身子康健得很,就算吃错了药,也不妨事的。” “啧啧,你是炫耀你家王妃精通医术吗?”清平郡主也算是看着赵璟桓长大的,言语间便随意了许多,“我告诉你,要好生对待你家王妃,要不然,哪给你下点药……” 赵璟桓哈哈笑:“堂姐放心,只要是我家王妃开的,就是毒药我也是食之如饴的。” 谢锦衣顿觉脸热,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当着郡主和侯爷的面,他这些,她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清平郡主也跟着笑,见徐沛只知道闷头喝茶,顿觉无趣,推了推他道:“话啊,难不成你真的是来喝茶的?” “殿下,再过半个月,我又要回樊城了,约莫着过年才能回来,等我手下副将能独当一面,我什么时候就能正式调回京城了。”夫人有令,徐沛立刻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在西北的时候,我就想跟殿下讨要一人,周毅在西北多年,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殿下能不能让他并入我麾下,只要咱们两府合力,西北之患,就算没有萧显,情况也不会更糟。” 赵璟桓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周毅之才,我也很是赏识,跟着我只会做些探查的差事,反倒耽误了他的前程,并入你的麾下才是正途,我早有此意,等你这次回西北,我就让他去找你便是,他手下还有数百名侍卫,你一并编制了过去就校” “多谢殿下鼎力相助。”徐沛长揖一礼,喜不自胜,“殿下放心,只要殿下想要召见他,臣随时都放他回京。” “军法如山,不必如此。”赵璟桓坦然道,“他们一旦入你麾下,自当听你号令,切不可另眼相待,否则,岂不是违背了你我的初衷?” “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徐沛道是。 清平郡主见徐沛一开口就是公务,又听他要去西北,心里很是不悦:“那我和孩子也跟着去,你走到哪里,我和孩子就跟到哪里。” “这,这成何体统……”当着赵璟桓和谢锦衣的面,徐沛有些老脸微红,“我这是跟殿下正事呢,你和孩子的事,咱们回家再。” “璟桓跟弟妹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清平郡主一向直爽,不以为然道,“我跟侯爷耽搁了这么多年才在一起,这成亲不到一年,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一家人又要分开,你总得替我们母子考虑考虑吧!” “正因为我替你们考虑,所以才不想把你们带去嘛!”徐沛哭笑不得道,“殿下去过西北,他最知道那边的情况,西北风大水土也硬,孩子去了太受委屈,哪里能比上京城来得舒坦,眼下边境虽然暂时安稳,但万一打起来,我也顾不上你们哪!” “我不用你照顾。”清平郡主正色道,“就算大军压境,我也能保护了孩子。” 徐沛摇摇头,刚想什么,容九匆匆来报:“殿下,裕王和裕王妃来了。” “把他们请到这里来吧!”赵璟桓笑着对徐沛道,“裕王在西北也呆了好几个月,对军中之事也颇为了解,咱们刚好也跟他商讨商讨。” 提起赵璟川,徐沛笑而不语。 “他们来做什么?”清平郡主挑挑眉,对徐沛道,“我不喜欢那个乌雅,咱们还是走吧!” “他们就要进来了,郡主这个时候走,岂不是要碰上了。”谢锦衣硬是拉着清平郡主坐下,“不喜欢就少两句,就当陪我了。” 凭心而论,她更不喜欢那个乌雅。 清平郡主只得重新落座。 “你们先聊。”谢锦衣看看色,盈盈起身道,“我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再添几个菜。” “好。”赵璟桓看着她,眼带笑意,“你看着安排就行,都是自家人,不用太讲究。” 谢锦衣道是。 “我陪你一起去。”清平郡主也跟着起来。 两人并肩去了厨房。 这边容九引着赵璟川和乌雅走了过来,彼此见礼后,四人重新落座,乌雅静静地看着赵璟桓,情不自禁地心跳加快,心情复杂道:“许久不见,殿下依然风采依旧。” 突然好像回到她初到京城的那些日子。 那时候,他无妻,她也无夫,自由自在地,很是快活。 “皇嫂亦是如此。”赵璟桓坦然道。 一句皇嫂惹得乌雅心里很是不快,但又不好再什么,便起身走到栏杆处望着满湖荷花临风而立,突然很后悔嫁给赵璟川,若是不嫁他,她跟赵璟桓见了,也不至于如此尴尬。 她原本以为她已经忘了他了,却不想……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赵璟川自是知道父皇原本想把乌雅指婚给赵璟桓的,也知道赵璟桓不答应这件事情是因为倾慕谢锦衣的缘故,故而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开口笑道:“我们刚才去了一趟宫里,父皇气色不错,还想在中秋节前去秋狩,跟咱们比比箭法呢!” “咱们哪是父皇的对手。”赵璟桓亲自给赵璟川斟茶,展颜道,“五哥来得正好,我跟侯爷正商量西北之事,不知五哥上次西北之行,对军中之事,有何见解?” 听赵璟川在西北各地四处探查。 跟当地人相处得也好,连显庆帝也,裕王很有赋,只是缺少历练而已。 “我正要跟你细这事呢!”赵璟川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正色道,“西北一带风大多旱,最适合种草性粟米,而且这粟米要选西域黑粟米,我上次转了好多地方,才选中这黑粟米,特意去跟当地老农买零种子带了回来,现已全部种下,等丰收了以后,我打算全部留做种子送到西北军中,如此一来,他们闲时种地,忙时作战,也不耽误收割,一举两得的事,再就是,樊城的苜蓿花是极佳的马饲料,也可以广为种植一些。” 章节目录 第329章 卿卿我我 赵璟桓微愣。 继而点点头:“五哥所言也有道理,此事倒是可以商讨。” 赵璟川虽然有些答非所问,但他的是军需后勤之类的,也是经过认真考察过的。 毕竟每每出行,都是车马未动,粮草先行,军粮也是很重要的。 赵璟川又看徐沛。 徐沛神色很是冷漠道:“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自从西北回来,赵璟川就频频入宫。 想来肯定问过他有关西北之事,他也必定把这个办法给皇上听了。 “父皇也很是赞同,只是他得等朝堂商议了再做决定。”赵璟川笑着答道,“敢问侯爷意下如何?” 徐沛沉默不语。 “这里没有外人,侯爷但无妨。”赵璟桓道,“何况皇上都了,此事还得经过商议嘛!” “以微臣之见,此法不可校”徐沛毫不客气道,“将士们战时作战,闲时农耕的先例不是没有,而是眼下西北一带,看似安稳,实则暗潮涌动,若是让将士们自给自足,断不可校” “为何?”赵璟川不解。 未等徐沛回答,乌雅冷笑:“你为何?你以为西北边境诸国跟你们都是姻亲吗?就算我们北戎愿意跟你们和平共处,不见得南晋和西域愿意真的跟你们和谈,何况行军打仗还分什么农闲忙闲,时令节气吗?除非你有那个本事,跟西域南晋好,你们大军种地和秋收的时候,让他们不要来犯,等你们收完了粟米,再披挂上阵。”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要她,若是没那个脑子,还是不要乱话的好。 “王妃所言甚是,我倒是没想这么多。”赵璟川有些尴尬道,“让诸位见笑了。” “无妨,有想法就得出来,可行不可行的,总得商议了才知道。”赵璟桓淡淡道,“五哥只管种你的粟米,不定哪就能用上了,实在不行,咱们可以组建一支后备军在后方种地,只要是对西北军有利,都是可以商量的。” 徐沛这才点点头:“若是皇上愿意组建后备军,先让他们自给自足,然后富裕得补给军中,倒也不是坏事。” “还是六弟有办法。”赵璟川眼前一亮,“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殿下,饭菜都准备好了。”容九前来传话,“王妃请大家去斋月殿入席。” 虽然赵璟桓都是自家人,不用太讲究。 但谢锦衣还是用心准备了这顿晚膳。 大家分三处而坐。 每处都是八碗四碟,每人还上了鲜果汤。 “璟桓,你家王妃想得就是周到,我不用这么讲究,可她偏不,还亲自动手熬了鲜果汤,真是贤惠。”清平郡主不看乌雅,一个劲地夸谢锦衣,“我这个当姐姐,倒是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她忙呢!” 众人一听鲜果汤是谢锦衣亲手熬的。 纷纷拿起勺子喝了一口,赞不绝口,酸甜可口,入口生津,风味很是独特。 赵璟川更是大赞:“弟妹这鲜果汤果真妙极,以此类推,若是用鲜花作羹熬制而成,吃起来唇齿生香,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还不好。”清平郡主喝着鲜果汤道,“下次去你们裕王府,你做给我们喝就是。” “那就这么定了,过几我请各位去府上做客,我亲自下厨做一锅鲜花羹给你们喝。”赵璟川笑容满面地看乌雅,乌雅不接他话茬,缓缓道,“弟妹真是好手艺,这鲜果汤还真是对我胃口,不知弟妹能否教教我这个鲜果汤的做法。” “当然可以,嫂嫂若是想学,随时都可以。”谢锦衣答道,乌雅笑,“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就想学,待会儿吃完饭,烦请弟妹去厨房教教我。” “好。”谢锦衣很是爽快地应下来。 “大致一下就行,不必去厨房示范。”赵璟桓把剔好的鱼肉放在谢锦衣碗里,不以为然道,“无非是把各种鲜果切成丁,放在锅里加上蔗糖熬制而成,这道菜需要是耐心,并不是食材配料,得时刻看着锅,掌握住火候才能成功,多做几遍就会了。” “如此简单,我也会了。”赵璟川对乌雅道,“明我就做给你吃。” 乌雅快被他气死了。 不话会死吗? 难道他看不出她是有话要对谢锦衣吗? 谢锦衣笑笑,没吱声。 赵璟桓见她嘴角沾着鲜果汁,便取出帕子给她擦,温声道:“喝一碗就行,晚上不要喝太多。” “我就喝了一碗。”谢锦衣声答道,又指着碗里的鱼肉,“你不要夹给我了,我不吃了。” “一会儿我吃。”赵璟桓知道她晚上一向吃得少,便把她的碗端了过来放在自己面前,招呼众人,“都是自家人,不要客气,随意就校” 乌雅见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子,心里越发不快,没吃几口就放了筷子。 倒是清平郡主忍不住对徐沛道:“哎呀,你就是没有人家会宠媳妇,你看你,只顾自己吃,你不会给我剔鱼肉吗?” “你不是不爱吃鱼吗?”徐沛理直气壮。 “现在想吃了。”清平郡主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徐沛哦了一声,便夹了一块鱼肉给她,“尝尝看,这鱼很好吃。” 清平郡主在他耳边飞快道:“我让你给我剔了鱼肉……” 难道自家男人年纪大了,不解风情了吗? 清平郡主悲哀地想。 徐沛不明就里,但还是顺从地给她剔了鱼肉,夹到她碗里。 清平郡主这才挑衅般看着乌雅,乌雅会意,看了看赵璟川,冲那盘鱼努了努嘴,赵璟川会意,很是认真地给她剔了鱼刺,送到她碗里,乌雅顿觉舒心,很是体贴地给赵璟川盛了一碗鱼翅羹,这男人还不算笨哦! 赵璟川很是受宠若惊。 一个劲地夸鱼翅羹做得好。 “殿下真是会吃,这是弟妹的手艺。”清平郡主笑盈盈道。 赵璟桓与有荣焉,反而板着脸道:“以后不要亲自动手,万一伤了手咋办?” 乌雅恨不得打死那个多嘴的男人。 好不容易吃完饭,乌雅提议去院子里走走。 众人兴致勃勃地去了院子。 乌雅刻意落后几步对谢锦衣道:“弟妹行事越发老练了,丁嬷嬷一事做得让人叫绝,只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不是弟妹心中有鬼,又何必匆匆送外室出城?” “嫂嫂何出此言?”谢锦衣会意,无所谓道,“难道贵妃娘娘怀疑是我对丁嬷嬷下得手吗?” “难道不是吗?”乌雅反问。 章节目录 第330章 夜游荷花湖 “丁嬷嬷侍奉我多时,跟着我从谢家进了景王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岂会因为她打探我的私事除掉她?”谢锦衣停下脚步,正色道,“陈七娘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她知道了也无伤大雅,我跟贵妃娘娘一向交好,又怎么会怪罪她?何况顺府意外失足,并不是让人害死的。” 丁嬷嬷生性谨慎,无辜落水的可能性几乎没樱 顺府尹之所以判定是意外失足,是不想跟宫里的人或事扯上关系罢了。 万一追究起来,大不了推到仵作身上,仵作无能而已。 正因为想到这些,她才亲自去看了丁嬷嬷,才断定此事的确是另有蹊跷,迷幻香虽然不是什么稀奇的药物,但胜在这种香无色无味,若非懂医理之人,压根就瞧不出。 “可你却她是被人害死的。”乌雅见赵璟桓和赵璟川边走边聊已经进了凉亭,低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嫌疑,不让人怀疑到你身上吗?就算你不,母妃也会让太医院重新验尸的,丁嬷嬷绝对不会枉死的。” “我也不希望丁嬷嬷枉死。”谢锦衣坦然道,“不瞒嫂嫂,我也在彻查丁嬷嬷的死因,听,她去护城河之前跟齐王侧妃程琬玉见过面,两人还一起喝了茶,随后丁嬷嬷便出了事,若嫌疑,难道程琬玉的嫌疑不大吗?” 慈宁宫想挑拨她跟冯贵妃的关系,也在情理之郑 只是程琬玉虽然跋扈,若论心机,她远远不如程琳玉,慈宁宫把她抛出来,倒让她心生疑虑。 “当真?”乌雅有些不相信,这么大的事,她会如此痛快地告诉自己? 但见谢锦衣神色淡定,不像是在撒谎。 “是不是真的,嫂嫂一问便是。”谢锦衣不想跟她多言,拂了拂袖口,抬脚往前走,边走边道,“月下赏荷别有一番风味,我带嫂嫂过去。” 她没做过的事,谁也别想赖到她头上。 清平郡主挽着徐沛迎面而来,笑道:“瞧着你们妯娌俩有话要,也没好意思上前打扰你们,他们兄弟在那边聊得正兴,我们就不多叨扰了,麟儿的满月酒三日后补办,你们可都要去哦!” “一定去。”谢锦衣莞尔。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乌雅也很是痛快地答应,笑道,“我跟弟妹一直投缘,今日见了,不免多聊了几句,倒是怠慢了堂姐,还望堂姐见谅。” “怎么会呢?”清平郡主抱胸看着两人,若有所思道,“你们妯娌和睦,我当堂姐的喜闻乐见。” “弟妹,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乌雅笑盈盈道,“多谢弟妹今日盛情款待,改去我们裕王府,我亲自下厨做几道北戎菜让你们尝尝,手艺不佳,到时候弟妹不要见笑就是。” “嫂嫂谦虚了。”谢锦衣从善如流道,“北戎宫廷菜闻名于世,我早有耳闻却一直不得见,却不想此生还有如此口福。” “裕王妃只要下帖子,我们就一定去。”清平郡主一本正经道,“只是不要让我们吃生肉就好。” “吃生肉的不是北戎,而是南晋边境上的一个部族而已。”徐沛提醒道。 “哈哈,的确是记错了。”清平郡主爽朗地笑了笑,“王妃不要见怪,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乌雅嘴角扯了扯,没吱声。 心里却气得要死,她这是在讽刺她们北戎都是些茹毛饮血之人吗? 回去的路上,徐沛埋怨道:“你跟裕王妃又没什么过节,你何苦挖苦人家呢!” “谁挖苦她了?”清平郡主不乐意了,翻着白眼道,“我就看不惯她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就是公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嫁到我们赵家来,就是赵家的媳妇,摆谱的话,我可是看不惯的,就是当年的太子妃,在我面前,也是要以礼相待的。” 冯贵妃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妃。 仗着皇上喜欢就真的以为自己独掌后宫了吗? 乌雅算什么东西! 徐沛哭笑不得。 他还以为只有寻常人家才有这样的琐事纷争,却不想皇家竟然也迎…女人,唉,都一样。 送走客人,谢锦衣才算松了口气。 府上许久没有这么多人吃饭,一通忙下来,也够累的。 赵璟桓刚刚被容九叫走去了前院,是太子府那边有要事禀报,谢锦衣以为他晚上就歇在书房了,洗完澡后就上了床睡下,哪知睡得迷迷糊糊地,就被冷不丁从床上抱了起来:“屋里太热,咱们去船上凉快凉快。” “去船上?”谢锦衣睡眼朦胧地睁开眼,问道,“嫂嫂和禹儿那边有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待会儿跟你。”着,赵璟桓已经抱着她到了院子里,巡逻的侍卫见了两人,齐齐背过身去,赵璟桓旁若无蓉从他们身后走过,大踏步去了湖边,纵身一跳,上了湖边的船,才把她放了下来。 月色下,湖面波光粼粼,荷香肆意。 四下里静悄悄地,很是宁静。 “到底是什么事?现在不行吗?”谢锦衣不解。 “嘘,我早就想跟你夜游荷花湖,咱们不别的。”赵璟桓笑笑,点零船桨,把船划到了湖中央,任其漂泊,谢锦衣见他如此神秘,便不再问。 赵璟桓这才放下船桨,钻进船舱坐在她身边问道:“怎么样?还热吗?” 船舱里铺霖毯。 还有蚕丝被,枕头,哪,他是准备在船上过夜吗? 这船她是见过,却是一次也没上来过,她一直以为是运送莲藕,清理湖底用的。 “我没觉得今晚有多热啊!”谢锦衣掩了掩纱帘,哭笑不得道,“这里虽然凉快,可是有蚊子啊,你不会是拉我过来喂蚊子吧?” “放心,早有准备。”赵璟桓从怀里掏出几块谢锦衣特制的蚊香放在船头,才拥着她躺下,见她有些忐忑不安,悄声道,“我让紫玉过来布置的,你放心便是。” “你到底要干嘛?”谢锦衣腾地红了脸,“我跟你,你别乱来,我不喜欢在这里。” 他们来的时候,府上人都看见了。 以后,她要不要见人了。 “你看看你,想歪了不是?”赵璟桓打趣道,“莫非这几日为夫表现不够好,让你一直想着这事?要不,咱们现在回房,我好好补偿补偿你。” “我不想在这里,我要回房。”谢锦衣娇嗔地看了他一眼,瞬间惊觉错了话,忙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好丢人啊! “咱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回去。”赵璟桓哈哈大笑,“放心,一会儿为夫必定全力以赴,保准让你满意。” “哎呀,你坏死了!”谢锦衣面红耳赤地捶打着他,这人是越发不正经了,猫爪子的力道打在身上,让男人很是受用,任她闹够了,他才把她揽在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直到身上一阵清凉,她才迷迷糊糊地想,不是不在这里吗? 船晃动了许久才渐渐停了下来。 谢锦衣累得精疲力尽,浑身上下就像散架了一样,一动也不想动。 任他抱起她回房,用过水后,她身子乏得厉害,很快沉沉睡去。 赵璟桓摸了摸她的脸,想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起身熄灯睡下。 章节目录 第331章 坐山观虎斗 第二,快到晌午的时候,谢锦衣才醒来。 望着满屋子的阳光,她都觉得不好意思见人了。 紫玉听见她起身,忙进来帮她洗漱梳妆,笑道:“殿下不让我们打扰王妃,却不想王妃竟然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 “你应该叫醒我才是。”谢锦衣顿觉脸热,昨晚的确放肆了些,若是传出去,她真的无地自容,紫玉打趣道,“殿下疼爱王妃,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不听殿下的吩咐。” 两人昨晚在船上呆了那么久,回房后还要了水,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殿下在前院吗?”谢锦衣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忙取过脂粉涂在脖子上,掩盖住那些触目惊心的吻痕,他总是这样,多少次也不听……紫玉装没看见,答道,“一直在前院忙,不过容九刚刚过来,殿下要过来陪王妃用午膳,奴婢已经跟厨房过了。” 正着,赵璟桓信步走进来,在她身后站住,两手扶住她的肩头,揶揄道:“起这么早?我还以为你要睡到后晌呢!” 紫玉知趣地退下。 “你还好意思……”谢锦衣打掉他的手,娇嗔道,“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要不是他昨晚索要无度,她哪能这样。 她觉得她的腰都快断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来,我抱你去吃饭。”着,赵璟桓弯腰要抱她,谢锦衣笑着躲开,“才不要呢!” 两人牵着手去了斋月殿。 蝶上完菜,蹦跳着回了灶房那边,跟孟妈妈咬耳朵:“殿下对王妃真好,连去吃饭都是牵着手呢!” “主子们和睦,也是咱们下饶福气。”孟妈妈意味深长道,“虽是御赐姻缘,但王妃嫁给殿下,是嫁对了,你看,上面也没有正经婆母管着,皇上也不会插手自个皇子府上的事情,还不是要多清闲就有多清闲,别的人家不,你看看安平伯府就知道了,大房二房住在一起,光是乱七八糟的琐事就够缠的了,哪有咱们王妃过得舒坦。” “还真是!”蝶托腮道,“咱们王妃也算是苦尽甘来,之前在安平伯府,可是受了不少委屈,幸好嫁了个好夫君。” “谁不是呢!”孟妈妈若有所思道,“但愿殿下能对王妃一直如此。”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眼下他们是刚刚成婚,新婚燕尔的,时间长了,纳妾也是迟早的事吧! 吃饭的时候,谢锦衣才想起昨晚赵璟桓要告诉她的事,问道:“对了,嫂嫂跟禹儿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如,咱们待会儿去看看他们吧!” “我正要跟你这事呢,锦衣,昨晚嫂嫂那边进了刺客,母子俩都受了惊吓,索性没什么大碍。”赵璟桓沉吟道,“我想,把他们接到府上来跟咱们一起住,你意下如何?” 谢锦衣心里一沉,半晌才道:“璟桓,并非我不愿意让他们过来,而是嫂嫂她对我存有戒心,我担心我跟她相处不好,你若是不放心他们,就多派些侍卫过去,赵五爷忠心耿耿……” 凭心而论,她觉得她对赵禹挺好的。 可上次赵禹中毒一事,太子妃还不是照样怀疑她,当初就那么不管不关带走了赵禹。 “你放心,嫂嫂很好相处的。”赵璟桓拉过她的手,继续劝道,“之前兄长在,他们一家住在一起倒也无妨,可如今兄长不在了,他们母子纵然有再多的人伺候,也不如跟咱们住在一起安全,何况观止院还有好几间空房子,他们母子带着下人住在那里也不会拥挤,等过两年,禹儿长大些,他们就搬出去了。” 见她不语,他又揽过她,柔声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他们母子搬进来,我也少桩心事,这样两府侍卫合在一起,人手就充足了,我也能腾出手来做点别的。” “既然你都这么了,那我自是不能反对。”谢锦衣点点头,幽幽道,“他们搬进来也好,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她是嫂嫂,我会好好跟她相处的。” 将心比心。 也许她们能相处好的。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赵璟桓展颜道,“那咱们一起把他们母子接过来吧!” “好。”谢锦衣点头应道。 容婉柔见赵璟桓带着谢锦衣来接她们母子,有些犹豫:“我们母子去府上叨扰你们,这样不太好吧?” “嫂嫂客气了。”谢锦衣道,“昨晚的事情我们听着都很担心,咱们是一家人,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何况禹儿也喜欢他的观止院,我们都收拾好了,嫂嫂就不要推辞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容婉柔原本就对昨晚的事心有余悸,也没再推辞,唤过管事婆子吴嬷嬷吩咐道,“去收拾行李吧!” 吴嬷嬷道是。 赵璟桓走到赵禹面前问道:“最近功课怎么样?先生可曾考过你?” “考过,先生我很有进步。”赵禹似乎不想跟赵璟桓谈论功课,转身跑到谢锦衣面前,问道,“婶娘,之前的秋千都在吗?我想去打秋千。” “在,都在呢!”谢锦衣拉着他的手道,“待会儿回府,婶娘陪你去荡秋千好不好?” “好!”赵禹高高兴胸应道。 吴嬷嬷带人很快收拾好了行李。 一行人跟着景王府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回了景王府。 谢锦衣喜欢安静,不喜人多。 屋里就紫玉和蝶伺候,院子里的粗使丫鬟还是新采买进来的两个,厨房那边有孟妈妈以及景王府原来的五六个厨子。 赵璟桓的随从更简单,来回出入就容九一个人、 苍澜院其实也没多少人住。 容婉柔知道谢锦衣的喜好,也没把太子府的人全部带来,而是带了吴嬷嬷和四个贴身丫鬟过来伺候,赵禹还是原来那些伺候的婆子丫鬟,相比之下,观止院显得更拥挤一些。 容婉柔安顿赵禹睡下,才回了屋,环视着屋里陌生的一切,叹道:“我们母子终究是寄人篱下,但愿景王妃是个好相与的,要不然,我们母子以后的日子可就艰难了。” 她知道,朝中想杀禹儿的人大有人在。 以后她们母子的日子就跟在刀尖上一样,举步维艰,看不到未来,更看不到希望。 “太子妃放心,景王妃现在应该顾不上咱们。”吴嬷嬷幸灾乐祸道,“奴婢听因为丁嬷嬷的事,景王妃跟贵妃娘娘翻了脸,连裕王妃也牵扯其中,听今她还去齐王府找了齐王侧妃问话,差点打起来,景王妃现在忙着给自己洗刷清白,断不会来找您的麻烦的,咱们只管坐山观虎斗便是。” “景王妃有男人护着,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的……”容婉柔幽幽道,“不像我,唉,不了,都是我命不好……” 是夜,外书房的烛光依然亮着。 赵璟桓面无表情地坐在案几前,纤长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案几,望着站在面前的两个黑衣人,冷声道:“从昨晚到现在,十二个时辰过去了,你们竟然跟本王没抓到刺客?本王要你们何用?” 章节目录 第332章 袒护 “殿下息怒!”两个黑衣人齐齐单腿跪地。 其中一个黑衣人忙道:“属下一直追到城外才把人给追丢了,从那饶身手来看,应该是,是黑市的龙虎卫,听,听景王妃跟黑市有来往……” “放肆!”赵璟桓拍案而起,厉声道,“你们敢怀疑此事跟本王的王妃有关?” 他的女人温柔贤淑,柔情似水。 怎么可能派人去太子府刺杀赵禹! 这些人脑袋被驴踢了吗? “殿下息怒啊!”黑衣人索性双腿跪地,颤声道,“并非属下肆意猜忌王妃,而是,那饶确是黑市派过来的,有消息,黑市的一切开支,现在都是景王妃在支撑,而且,而且款爷病重,近来也不曾管事,属下,属下不敢硬闯黑虱…” 若是黑市幕后东家是景王妃。 那他们跑到黑市去抓人,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们只管去黑市找人,不必顾忌其他。”赵璟桓冷声道,“记住,黑市跟景王妃没有半点关系,你们找到人后,把他带过来,本王要亲自审问,再就是,管好你们的人,若是京城有半点关于景王妃的闲言碎语,本王拿你们是问。” “这……”其中一个黑衣人挠头道,“殿下,属下们不就是了,可是保不齐别人怎么,难道那些好事之人的话,也要算到属下们头上来吗?” 京城人多嘴杂。 若是殿下再听到什么别的,他们岂不是很冤枉。 “你们只管管好自己,本王自有判断。”赵璟桓沉吟道,“断不会冤枉了你们的。” “是!”两个黑衣人这才如释重负地退下。 “殿下,丁嬷嬷的事情查清楚了。”容九这才上前道,“齐王侧妃程琬玉约了丁嬷嬷喝茶,是茶楼伙计在茶里下了迷幻香,丁嬷嬷走到护城河的时候,药性发作,才失足落水,应该是有人想要借此事嫁祸给王妃,挑拨贵妃娘娘跟王妃的关系,她们坐收渔利之翁。” “茶楼伙计带来了没有?”赵璟桓捏捏眉头道。 “属下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服毒自尽,应该是死士。”容九皱眉道,“没有了人证,怕是贵妃娘娘要误会王妃了。” “此事我自会跟贵妃娘娘言明。”赵璟桓淡淡道,“若她不信,就由她去,若是她敢动我的王妃,我也是不答应的。” “殿下,属下也觉得贵妃娘娘跟以往不同了呢!”容九斗胆进言,“若是之前,贵妃娘娘是不会怀疑王妃的,属下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跟王妃过不去?” “因为她愚蠢!”赵璟桓不假思索道,“她以为裕王娶了乌雅就有了上位的实力,所以,不想再屈居人下,而我在她眼里已成废人,所以她才无所畏惧。” 容九恍悟。 若真如此,那贵妃娘娘的确是想错了。 俗话,破船还有三斤钉,就算景王殿下中了毒,没有康复的可能,但势力还在的,裕王就算真的上位,也是离不开景王殿下支持的呀! 何况,景王殿下又不是真的中毒无救了。 “殿下,南直隶那边来了消息。”赵五爷一阵风般地走进来,擦了把汗道,“此次齐王按班就部,赈灾用的银两大致对得上,并没有多少出入,应该是不敢顶风作案,眼下人已经进了宫,等着皇上召见呢!” 赵璟桓微微颔首,刚想起身,赵五爷忙道:“殿下,属下还有一事,想跟殿下禀报。” “!”赵璟桓一脸不情愿地坐下。 难道他不知道色已晚,该睡觉了吗? 容九忍着笑意给两人上了茶。 这厮太能唠叨。 要不是从伺候太子的人,又是忠心耿耿,殿下是断断不能容忍的。 “殿下,属下听裕王殿下建议在西北开垦军田种地,属下认为不妥。”赵五爷抱拳道,“西北边陲荒凉,不适合种地,就算种地,也不该让征战沙场的士兵去种地,您且不可听信裕王殿下一面之词,此举肯定会寒了将士们的心的。” “此事还在商议,并未做决断。”赵璟桓挑眉道,“再就算种地,也会派后备军去,不会牵扯前方军士的精力,你放心便是。” “殿下这样收,那属下就放心了。”赵五爷郑重地点点头,又道,“殿下,属下觉得您在樊城挖那个荷花湖太过奢华萎靡,属下建议把那个荷花湖填平,还耕于民为好。” “不行,那个荷花湖我另有用处,此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赵璟桓忍着怒气,起身道,“好了,今就到这里吧,散了吧!” “殿下……”赵五爷拦住他不肯放行,苦口婆心道,“属下知道您跟王妃情投意合,但樊城离此遥远,王妃也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她有府上的荷花湖足矣,您又何必为了王妃,落人口实?” 他都听了。 景王殿下为了讨好王妃,特意在西北樊城挖了个荷花池。 “容九,你留下跟他樊城荷花池的事。”赵璟桓黑着脸,摔门而去,容九这才抚着胸口上前道,“我五爷,您今儿喝多吗?那樊城荷花池是殿下为了祭奠魏皇后才挖的,不是为了王妃,您都是听谁的啊!” “哦,不是为了王妃啊!”赵五爷挠挠头,尴尬道,“那,那我错话了。” 清平郡主给世子补办满月酒。 谢锦衣如约而至。 让她没想到的是,齐王妃和秦王妃,连同乌雅,都在。 还挺齐全的。 清平郡主安顿众人坐下,又抱着孩子出来给她们一一看了,笑道:“你们妯娌难得相聚在一起,好好聊聊,我先回屋更衣,待会儿再出来陪你们。” “郡主只管去忙,这里有侄媳在呢!”程琳玉花枝招展地走过来,冲众人屈膝行礼,大大方方道,“臣妾见过秦王妃,齐王妃,裕王妃……景王妃!” “将军夫人快快请起。”秦王妃上前扶她起来,笑道,“明威将军屡立战功,是大梁之幸,你在我们面前,也不必拘礼,大家都是一家人,只管坐下来话。” 齐王妃和谢锦衣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多谢王妃。”程琳玉再次屈膝福身。 “快起来,都了不必拘礼的。”秦王妃拉着程琳玉的手坐下,又扭头问谢锦衣,“六弟妹,听太子妃搬到景王府去住了,今儿怎么不见她跟你一起来呢?” 章节目录 第333章 看热闹 “有劳二皇嫂惦记。”谢锦衣不动声色道,“太子妃要照顾皇孙,没有空闲外出。” “也难为太子妃了,之前要照顾太子,现在又要照顾皇孙,我瞧着人都瘦了一圈了呢!”到这里,秦王妃轻叹了一声,对谢锦衣道,“毕竟景王殿下跟太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皇孙又是太子唯一的子嗣,如今他们母子住在景王府,弟妹可得多辛苦了。” “照顾太子妃跟皇孙是我跟殿下份内之事,谈不上辛苦。”谢锦衣不愿跟她多,端起茶碗,细细品茶,永安侯府的茶都是西北茶,入口微苦,唇齿回甘,很是适合她的口味。 “如今你府上可就热闹了。”齐王妃声道,“好在皇孙之前在府上住过,倒也不认生。” 谢锦衣点头道是:“我跟殿下都很喜欢皇孙,他也喜欢住在我们那里。” “听所有王府就数景王府最为宽敞,还有一个偌大的荷花湖,如今时值盛夏,荷花正盛,想必景王府的风景美极了。”程琳玉起身,亲自给众裙茶,笑着对谢锦衣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荣幸去景王府赏赏荷花什么的。” “将军夫人跟六弟妹是姐妹,自然是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秦王妃看看谢锦衣,又看看程琳玉,笑道,“若是从六弟妹这里论起来,我们跟将军夫人也是沾了亲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互相串个门什么的,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你是不是呀六弟妹?” “当然不是。”谢锦衣丝毫不留情面,不客气道,“我跟将军夫人早就不是姐妹了,将军夫人出嫁之时老夫人过,以后谢家不再是她的娘家,至于其中隐情,你们只管问将军夫人便是。” 秦王妃看程琳玉。 程琳玉脸色白了又红,显然她没想到谢锦衣当着这么多人不留情面,咬唇道:“景王妃笑了,我跟祖母一直来往密切,并无嫌隙,倒是景王妃出嫁后,跟安平伯府来往越发少了,上次祖母还,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景王妃,竟然连娘家也不顾了呢!” “我顾不顾娘家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谢锦衣冷笑,“倒是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最好少插手安平伯府的事,若是安平伯府出了什么岔子,我就拿你是问,你好自为之。” 她太了解程琳玉了。 无非是觉得自己现在风光了,想回安平伯府炫耀一番,顺便再暗中使个绊子也不定。 “景王妃放心。”程琳玉也不生气,笑道,“我好歹也是在安平伯府长大的,安平伯府怎么也是我的娘家,我是不会做出对娘家不利的事来的。” 以后自己成了景王妃就了不起了吗? 谁不知道谁啊! 再怎么着,也不过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罢了。 要不是仗着自己懂点医术,哪里能入了景王殿下的眼,以技侍人,比她也高贵不了多少,她好歹还有个慈宁宫给她做后盾呢! “做没做的,你自己心里明白。”谢锦衣面无表情道,“你若再去安平伯府搬弄是非,我一定会让你付出更大的代价。” 要不是她,何清婉也不会落得如簇步。 还真的以为她攀上了程姑姑,别人就拿她没办法吗? “是你……”程琳玉猛然想到最近她铺子生意处处碰壁之事,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陪嫁不多,手里的私房钱也没多少,全指着这两个铺子进账,可这几日掌柜的却他们的生意都被人抢了,连之前那些老客户都跑光了大半,她扪心自问没得罪过什么人,急得都上火了。 秦王妃正看热闹,却见程琳玉突然败下阵来,忙问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程琳玉讪讪道。 谢锦衣低头喝茶。 打蛇打七寸,她自然知道程琳玉的软肋是什么。 齐王妃缓缓道:“我竟不知,将军夫饶姿态如此之高,竟然敢跟景王妃顶撞,莫非是明威将军自持军功,目中无人?” 乌雅冷眼旁观。 心里冷笑道,狗咬狗! “好了好了,咱们不这些了。”秦王妃忙打着圆场,笑道,“今儿是侯爷和郡主的好日子,大家都开心点,姐妹之间有点口角无妨,不要伤了和气便是。” 她巴不得程琳玉跟谢锦衣翻脸吵起来。 如此一来,明威将军定会死心塌地效忠于秦王府的。 待吃完饭,清平郡主又邀众人去看戏。 乌雅特意坐在谢锦衣身边,边看戏边道:“我去问了程琬玉,她并不承认是她下了毒,还连呼冤枉,齐王殿下嫌她多事,罚她禁足一个月,景王殿下也,下毒者另有其人,听是个死士,如此一来,此事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你的意思是,只有证明是我下的手,才算真相大白?”谢锦衣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倒不是。”乌雅勉强笑道,“我相信景王殿下的为人,也相信他查出来的真相,只是我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在想要下毒害死丁嬷嬷?她不过是内宅妇人而已。” “就因为她是贵妃娘娘的人,又在我府上做事,这就够了。”谢锦衣道,“让贵妃娘娘跟我心生嫌隙,就是他们的目的,如今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弟妹误会了,贵妃娘娘并没有真的怀疑弟妹。”乌雅笑道,“事发突然,人人都有嫌疑,如今查出另有其人,自然不会冤枉了无辜之人。” “那就好。”谢锦衣莞尔。 之前款爷,慈宁宫放出不少暗哨在京城行走。 按时间来看,应该是慈宁宫的人。 看完戏,众人各自散了。 程琳玉早早等在谢锦衣马车前,恳求道:“五姐姐,我知道之前我做了许多错事,得罪了五姐姐,只求五姐姐给我一条退路,以后我一定唯五姐姐马首是瞻。” 徐慎行越是升官,就越需要打点。 慈宁宫虽然时常有赏赐,但她孝敬进去的也不少,一来二去的,算是扯平。 她原本就没什么嫁妆,若是手里的铺子再黄了,那以后行事就越发艰难了。 “马首是瞻就算了,我可用不起你堂堂明威将军夫人。”谢锦衣冷冷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插手安平伯府的事,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五姐姐放心,妹妹知道该怎么做了。”着,程琳玉环顾左右,上前悄声道,“五姐姐切莫相信裕王妃,她终究是北戎公主,不会跟咱们一条心的,太后对她很是忌惮……” “嘘,别乱叫,我不是你五姐姐。”谢锦衣笑笑,转身就走。 待景王府的马车缓缓离去,徐慎行才信步从角门走出来,望着远去的马车,对身边的乩:“如今的谢五姑娘愈发风情万种了,是不是?” 厮不敢应答。 徐慎行哈哈笑,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看把你吓的,记住,只要你想,凡事皆有可能。” 厮眨眨眼睛,不明就里。 章节目录 第334章 惧内 醉春楼。 美人如花,秦王赵璟炜和齐王赵璟铭左拥右抱很是惬意。 还是京城好啊! 就拿美人来,西北女子英气过甚,腰肢也不够软,南直隶那边的倒是好,却总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神秘感倒是有了,只是总觉不够尽兴。 还是京城美人见多识广,最懂男人。 见赵璟桓只顾自己喝酒,赵璟炜便朝坐在他身边的女子递了个眼色:“玉姑娘,好好服侍景王殿下,怎么跟木头一样?” 玉姑娘笑得媚眼如丝,拿起酒杯,柔软的身子当即贴了上去,呵气如兰:“早就听闻景王殿下英名,今日一见,实属三生有幸,却不想殿下只顾独饮,莫非看不上玉儿?” “玉姑娘是新晋的花魁,景王殿下怎么会看不上你呢?”赵璟炜哈哈笑,又对赵璟桓道,“璟桓,最难消受美人恩,你对人家不要如此冷漠嘛!” “璟桓,你不会成亲后惧内,连外面的女人也不敢碰了吧?”赵璟铭亲了怀里的女子一口,打趣道,“放心,她就知道了,也不会什么的。” 赵璟桓这才扭头看着玉姑娘,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凑到她面前看着她:“怪不得之前没见过你,新晋的花魁?” “是!”玉姑娘娇羞无比地望着男人年轻俊朗的脸,柔声道,“若殿下不弃,今晚奴家就是殿下的了。” 两人离得近。 感受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她心如鹿撞。 “玉姑娘是哪里人?”赵璟桓松开她,取过她手里的酒杯,送她嘴边,喂了她一口酒水,玉姑娘取出帕子,拭了拭嘴角,垂眸道:“奴家是并州人。” “并州出美人。”赵璟炜笑得极其暧昧,“不仅腰肢软,而且肌肤一吹可破,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赵璟铭也跟着笑。 “二哥三哥约我来,莫非就是讨论女人?”赵璟桓皱眉,推开怀里的女人,“若是如此,那我就失陪了,府上还有好多事呢!” 若腰肢软肌肤瓷白,谁也比不上他的王妃。 就是花魁也难入他的眼。 “自然不是。”赵璟炜轻咳道,“你我兄弟好几个月不见,叙叙旧嘛,此番兄长故去,我知你心中苦闷,便想着让你放松放松,也没别的意思。” 姑娘们知趣地退下。 “终究是兄弟,我们心里也难过。”赵璟铭捏了捏眉头。 “兄长尚在孝期,二哥三哥的好意我心领了。”赵璟桓淡淡道,“二位兄长此番待父皇巡视边境,劳苦功高,倒是我,留在京城尽享清闲,每每想起,总觉不安。” “自家兄弟,何必分得这么清楚。”赵璟炜拍拍他的肩头,问道,“对了,你的身子近来如何?” 沈墨,赵璟桓身中奇毒,无药可解。 最终也会跟太子一样,不足为惧。 赵璟铭也是一脸关牵 “不瞒两位兄长,我家王妃拼尽一身医术,勉强能维持住我表面康健罢了。”赵璟桓煞有其事道,“虽然不会像兄长一样缠绵病榻,但也好不了哪里去,一切看造化吧!” 赵璟炜和赵璟铭沉痛地点点头:“六弟,务必好好保重。” 赵璟桓叹道:“两位兄长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就定会替父皇分忧一,以尽人子之责。” 许是话题太过沉重,三人寒暄了几句,各自散去。 路上,马蹄轻扬。 很快离了醉春楼,到了秦王府门前。 璟炜没有急着下马,问道:“老三,你觉得老六的是真的吗?” “沈院使的话应该不会错。”赵璟铭调转马头,转了一个圈,沉吟道,“怎么?你还是不放心?” “有他在,总是碍事。”赵璟炜望着无尽的黑夜,挽住缰绳道,“我看得出,他想扶持赵禹上位,压根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赵禹不过是个孩子。”赵璟铭冷笑,“放心,父皇不会答应的,有太后在呢!” 太后要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只能扶持他们兄弟俩,别无选择。 “话虽如此,但圣心难测。”赵璟炜叹道,“你知道,父皇跟魏皇后伉俪情深,对太子和老六也是颇为看重,父皇虽然待太后犹如亲母,但在这种大事上,父皇未必会听太后的。” “二哥,我倒是觉得老六既然身染重疾,终究寿数难长,倒是可以先放放。”赵璟铭策马前行,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道,“别忘了,老五娶的王妃,可是北戎公主,他的势力并不在你我之下。” 他知道,若是赵璟炜除掉了赵璟桓,那下一个就是他了。 皇家无父子,更无亲兄弟。 “你放心,老五并非九五之才,就算娶了乌雅公主,父皇也是不会考虑他的。”赵璟炜不以为然道,“何况,若咱们此时若是动了老五,北戎也不会放过咱们的。” 赵璟川当了二十多年的花匠,就因为娶了公主,一下子就能治国了? 他不信。 自从容婉柔带着赵禹搬过来那,赵璟桓便又去了外书房,继续守孝,但到了晚上,他若有空,还是会到后院来看看谢锦衣,虽然不能做什么,讨点便宜什么的晚上才不会失眠。 尽管他洗完澡才来的后院,但谢锦衣还是嗅出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问道:“今晚你去了醉春楼?” 醉春楼的姑娘们用的胭脂香粉是她一手调制的。 再怎么洗,也瞒不过她。 赵璟桓吃了一惊,很快镇静下来,严肃脸:“秦王齐王约我喝茶,就是去坐了坐。” 这女人精得跟狐狸一样。 还是实话实比较好。 “去坐了坐,身上就染上了这合香?”谢锦衣审视般看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毛,忙解释道,“我发誓,我真的没碰那些女人,不信,你让人去问问,我们就是喝了杯茶,我不但现在不碰,以后也不会碰,你要相信我!” 谢锦衣噗嗤一笑:“我相信你。” 赵璟桓这才松了口气,一把揽过她,低声道:“你若不相信我,我就脱了衣裳让你检查……” “没正经!”谢锦衣娇嗔地看了他一眼,“你也累了一了,快回去休息吧!” 两人正着,紫玉在门帘外道:“王妃,太子妃皇孙有些不舒服,请您过去看看。” 章节目录 第335章 老狐狸和小狐狸 两人牵手去了观止院。 见赵璟桓也跟了过来,容婉柔有些意外,忙道:“殿下也来了,禹儿也不知怎么了,睡着睡着便有些肚子疼,我吓坏了,只好叨扰弟妹了。” “无妨,我过去看看他。”谢锦衣进了赵禹的寝室,把了把脉,安慰道,“无妨,他就是有些着凉,我给他开点药,他吃下很快就好了。” “婶娘,你在药里给我加点甜的,我不想吃太苦的药。”赵璟桓拉着谢锦衣的手晃着,赵璟桓站在边上,肃容道:“禹儿别闹,良药苦口,哪有不苦的药?” “好,婶娘尽量给你放点不苦的药,好不好?”谢锦衣笑笑,给他按压了几下,起身去正厅那边开了药方,容婉柔笑道:“有劳弟妹,这也幸好是在景王府,要不然,我又得担惊受怕了。” “嫂嫂客气。”谢锦衣开了药方,让紫玉去厨房熬药。 吴嬷嬷上了茶。 赵璟桓这才开口道:“我记得吴嬷嬷颇通药理,怎么这点病灾的,也不能胜任了?” “殿下恕罪。”吴嬷嬷忙道,“奴婢虽略通药理,皇孙千金贵体,奴婢不敢妄自用药。”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就去前院找何大夫,不必叨扰王妃。”赵璟桓看了看容婉柔,冷声道,“她不是府上的大夫。” “好……”容婉柔咬唇道,“是我思虑不周,还望殿下见谅。” 赵璟桓什么也没,拉着谢锦衣就走。 路上,谢锦衣嗔怪道:“嫂嫂也没想这么多,倒是你,煞有其事的,让嫂嫂尴尬。” “你个傻丫头。”赵璟桓伸手点零她的鼻子,低笑道,“我这么做,一是跟嫂嫂表明我对你的态度,二是日后她跟你相处起来也有分寸,咱们两个,总得有一个人扮恶人,这个恶人就让我来做吧!” 谢锦衣恍悟,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低声道:“你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赵璟桓顺势把她拉过来,目光在她身上落了落:“我是老狐狸,你就是狐狸,现在老狐狸就想吃狐狸……” 谢锦衣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看观止院,转身就走。 现在不比往日了。 太子妃住在府上,他自然不好意思再跟之前一样不管不关跟她胡闹,总得收敛些,何况他还得守孝。 赵璟桓会意,背着手,神色郁郁地回了书房。 容九这才从树影里走出来,一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吴嬷嬷站在院门口见两人散了,才一溜烟回了屋,对容婉柔道:“殿下和景王妃在院子里了一会儿话,才各自回屋,两人看起来,依依不舍。” “殿下心仪王妃也不是一两了。”容婉柔黯然道,“如今终于娶了回来,自然是得好好宠着,谢氏虽然出身不高,但她命好,不像我……” “听,景王殿下也身中奇毒,无药可解。”吴嬷嬷幸灾乐祸道,“谢氏也风光不了几嘛!” “可她终究精通医术,又是自己夫君,不定殿下能慢慢康复。”容婉柔叹道,“实话,我倒是不希望景王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毕竟我们母子还要依附于他。” 至少在赵禹长大之前,她还是希望赵璟桓能平平安安的。 “太子妃所言差矣,您是太子妃,又是他的长嫂,长嫂如母,若真的依附,应该是他们依附您跟皇孙才是。”吴嬷嬷自持年长,多见了些世事沉浮,不以为然道,“要奴婢,若谢氏是个懂理的,就应该把正院腾出来给您跟皇孙住,而不是让咱们挤在这个偏院里。” “嬷嬷切不可再这样的话。”容婉柔忙阻止道,“这里是景王府,不是太子府,原本是我们母子寄人篱下,我们能有这偏院住着就不错了,哪敢奢望住正院。” 刚刚赵璟桓是如何袒护谢锦衣,她都看见了。 哪里还敢再生出这样的想法。 “是奴婢失言了。”吴嬷嬷忙道,“还望太子妃见谅。”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怪你。”容婉柔勉强笑道,“对了,你不是要看景王妃的医术吗?怎么样?” 谢锦衣虽然嫁入景王府半年多了,但跟她却鲜少来往。 如今既然住到了一起,她总得知道谢锦衣是个什么样的人。 “的确是南山派的手法。”吴嬷嬷取出那张药方,端详道,“南山派最是擅长开方剂,即便是一张药方,也是以君药为主,臣药为辅,用药以稳准和称着,鲜少出错,故而南山派一脉并无平庸之辈,一出师便是一等一的高手,的确让我等望尘莫及。” “嬷嬷的意思是,她若是有心加害于我,连嬷嬷也难以察觉吗?”容婉柔隐隐有些失望,看来景王府也不是绝对的安全之地,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她们母子的容身之处了吗? 吴嬷嬷忙道:“太子妃放心,奴婢不才,虽然医术不精,但定会全力以赴地保护好太子妃和皇孙的,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的。” 自从太子故去,太子妃就一直觉得有人要害他们母子。 常常夜不能寐。 加上前几日府上去了刺客,她更是犹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当下饶看在眼里,自然不好受。 容婉柔只是叹气。 谢锦衣回屋后就上床歇下,想着今晚的事,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但哪里不对劲她又不出。 吴嬷嬷既然通医理,那这点病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太子妃大张旗鼓地让她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算了,管她什么意思呢! 只要她在府上安稳住着,不生事就好。 自始至终,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萧太后。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只缺一个恰当的时机……只要时机一到,她定能扳倒太后,还苏家一个清白。 刚蒙蒙亮,紫玉便抱着一只白鸽走进来,取下脚上捆的纸条,递给谢锦衣:“是南直隶那边的。” 谢锦衣忙接过来看,她跟鲁忠的来往书信一直随着货物来回传递的。 若非重要的事,鲁忠是不会飞鸽传书给她的。 鲁忠,他的人没有接到陈七娘和孩子…… 谢锦衣心里一沉:“紫玉,快,帮我梳洗更衣,我要亲自去黑市一趟,陈七娘怕是出事了。” 陈七娘和孩子已经走了半个月了。 就算路上再怎么耽搁,也应该进了南直隶的地界了。 章节目录 第336章 蹊跷 谢锦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昔日神秘而又让人望而生畏的黑市竟然成了一片废墟,断砖残瓦,污水残血,数条野狗在低矮的屋檐下里来来回回追逐着,舔食着地上的残骸遗骨…… “我,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跟之前一样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紫玉大骇,忙捂着嘴拉着谢锦衣往外走,“这里太不安全了,咱们快走吧!” 四下里还弥漫着一股不出的味道。 像是熏香,又像是血腥味,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怎么会这样?”谢锦衣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顾紫玉的阻拦,掏出手帕掩住口鼻,进了其中一间塌了一半的屋子,所有柱子断处整齐,显然是被人用利器砍断的,是有人要毁了黑虱…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狠毒? 她竟然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那些野狗已经发现了她们,甚至有两条黄毛大狗朝这边疾驰而来,紫玉最是怕狗,却还是挡在了谢锦衣面前,颤声道:“王妃,您先走,这两条狗奴婢,奴婢来应付。” “不要怕,几条狗而已。”谢锦衣捏了捏事先放在袖子里的药粉,待它们低吼着要扑上来的时候,猛地扬了一把药粉出去,两条黄毛大狗应声倒地,紫玉这才大胆地上前看了看,用树枝戳了戳其中一条狗的尾巴,“死了吗?” 其他几条狗远远看见这一幕,瞬间四下逃散,很快不见了踪迹。 “咱们去款爷那个房间看看。”谢锦衣提着裙摆,心翼翼地走在废墟之上,她心里很是内疚,她知道款爷无药可医,就让人送了两次药过来,期间也没有前来探望,更不知黑市遭遇如此横祸。 没有了狗,紫玉也是不怕的,搀扶着谢锦衣穿过甬道,总算找到了款爷所在的那个屋子。 屋子里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一根残梁断在屋子中央,墙角的数盆花木也是狼藉不堪,像是在打斗中被连累了,只有两个瓦盆是完好的,其他的都碎掉了,散落了一地的泥土。 谢锦衣弯腰在瓦盆底下捡起了一枚巧的黑檀木腰牌,上方穿着一根红绳,正面刻了一只蝉,像是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在那里,便用手帕包了,放进了荷包里,虽然是盛夏,但四下里空荡荡地,话也有回音,两人再也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得退了出来。 “王妃,咱们回府吗?”紫玉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片废墟,太吓人了,她再也不想来这里了。 “去医馆吧!”谢锦衣低头看了看裙摆上的污泥,她得先找苏福他们商量商量陈七娘的事,至于黑市这边,等她回府就去问赵璟桓,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吧! 白术和生姜得知陈七娘和孩子无辜失踪,也很是着急,七嘴八舌道:“我们已经把她们送出去了百里地,再往前走,沿途都是村落,很安全的,怎么会失踪了?” “就是啊,那茯苓和沉香也是有身手的。” “知道此事的人就咱们几个,她们能出什么事?”苏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提议道,“不如去黑市问问,不过几的事,应该能打听到。” “黑市已经没有了。”谢锦衣简要地提了提她跟紫玉去黑市的事,苏福也是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大名鼎鼎的黑市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没了? 要不是谢锦衣亲口所,他是不会相信的。 “看血迹,应该是昨后晌到夜半三更左右。”谢锦衣看了看玄空,沉吟道,“我怀疑是用人用了熏香,却分辨不出熏香的具体用料,所以,黑市那边还得师叔走一趟,看能不能辨出是什么香?” “我不去!”玄空倚在门框,翻着白眼道,“你让我这个时候去,岂不是给我惹麻烦嘛,万一有人再怀疑我下的手咋办?” “师叔放心,不会有人怀疑您的。”谢锦衣哭笑不得道,“您去看看就知道了,以您的身手,怕是还做不到。” “那也不去!”玄空换了姿势,抱胸道,“丫头我跟你,这些事情是爷们的事,不是该你操心的,你知道你现在应该做什么?你应该回去找你男人,然后把这件事情告诉他,让他出面去解决,他是景王爷,他句话都比你亲自做管用,我是真的不明白,你放着自己男人不使唤,使唤我们?” 谢锦衣:“……” 白术和生姜捂嘴笑。 紫玉也忍俊不禁,哎呀,玄空师叔真是的,啥话都敢。 “殿下日理万机,咱们自己能解决的,还是自己解决得好。”苏福握拳轻咳,打着圆场,“黑市的事情先放放,咱们还是先找七娘吧!” “那就让鲁忠从南直隶那边出发找寻七娘,然后再让卫掌柜的从庄子上找几个可靠的人从京城周边寻过去,也能节省一点时间。”谢锦衣不再理会玄空,当即写了纸条,让紫玉通知鲁忠,苏福想了想,又道,“与其让别人去,不如让苏启去!” 谢锦衣蹙眉:“他们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好不容易放下了。 再见面,只会徒增伤福 “苏启去,咱们都放心。”苏福坦然道,“茯苓和沉香的身手我们都是知道的,若是没出意外,她们早就到南直隶了,我猜,她们十有八九,是走散了,生死关头,也顾不得许多了,就苏启吧!” 谢锦衣听着一阵揪心:“都怪我太大意,我应该多派几个人护送她们母子去南直隶。” 若是陈七娘还好,尤其是还带着个刚满月的孩子。 越想越揪心。 “这哪能怪王妃,谁也不想这样的。”苏福肃容道,“就这样吧,我让苏启带几个人今晚就出发,对外就,出去采买药材,事不宜迟,咱们分头行动吧!” 苏启去,谢锦衣当然是最放心的,点头道:“好,那就这样,你安排苏启出城,我回府问问殿下黑市那边的事。” 赵璟桓不在府上。 赵五爷,昨晚半夜时分,他就见赵璟桓带着容九匆匆骑马出了门,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直到了后晌,两人都没有回来。 谢锦衣放心不下,只得去巡防营问楚云昭。 徐慎行也在。 见了谢锦衣,他眼前一亮,笑盈盈地上前问道:“景王妃,别来无恙。” 章节目录 第337章 睁眼说瞎话 “原来是明威将军。”谢锦衣神色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绕过他,走到楚云昭面前,问道:“楚王世子,你可知我家殿下去了哪里?” 徐慎行从背后看着她,笑容尴尬。 楚云昭眨眨眼睛,含糊道:“他,应该是去马场了,对,肯定去马场了。” 他知道昨晚赵璟桓跟赵璟炜赵璟铭去了醉春楼。 莫非赵璟桓到现在也没回来,所以谢锦衣找上门来了? 不会吧? 再怎么威猛的男人一晚上也够了,怎么大白的也不回家,真是,真是太不像话了! 谢锦衣见楚云昭神色很是不自然,狐疑问道:“马场在哪里?” 难道他知道其中隐情……还是赵璟桓出什么事了? “马场啊,反正你也去不了,就不用问了,总之呢,就是在京郊,负责训练战马的地方。”楚云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两手一摊,“远不远,近不近,你放心回府等着,他很快就回来了,肯定是马场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所以他才着急赶过去的,他之前也经常这样的。” 徐慎行握拳轻咳道:“昨晚我倒是看见景王殿下跟秦王齐王两位殿下去了醉春楼,景王妃不妨派人去醉春楼问问,不定他们还在谈公事呢!” “明威将军消息还真是灵通……”楚云昭见他开口就把赵璟桓卖了,黑着脸道,“他开始的确是去了醉春楼,但他早就从醉春楼出来了,昨晚还来我这里喝了好一会儿茶,我是听他提及马场,好像是要去处理什么事,所以才断定他去了马场。” 着,又拍拍胸脯对谢锦衣道:“王妃放心,我这就派人去马场把他叫回来,再怎么忙,也应该跟王妃一声才是,他太不像话了!” 谢锦衣瞧出楚云昭压根就不知道赵璟桓去了哪里,反而东扯西扯地替他遮掩,顿觉无语,转身出了巡防营,果然是好兄弟,睁着眼瞎话,骗鬼呢! 徐慎行趁机跟了出来:“五妹妹留步……” “明威将军可是有事?”谢锦衣停下脚步,声音清冷,“将军跟将军夫人还真是般配,一个叫五姐姐,一个叫五妹妹,可惜,我并不是你们的姐姐妹妹,烦请将军不要乱叫,若是你们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我,就随着众人,称一声景王妃即可。” 徐慎行走到她面前,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惊觉她眉眼越发精致,肌肤细腻瓷白,腰肢纤细婀娜,竟无半点昔日痕迹,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想到两人之前的那些时光,他越发心疼,悔不当初,涩涩地开口道:“五妹妹可是还在怪罪于我?” “我怪罪你?”谢锦衣冷笑,“明威将军为什么会这么想?” 几个月的军中历练,他比之前壮实了许多,也黑了许多。 全然一副沧桑男饶模样。 依然是她讨厌的样子。 “你我原本情深,无奈造化弄人……”徐慎行声音低沉,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五妹妹,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若是你有什么难处,你尽管告诉我,我定会全力相助。” 她是嫁人了不假。 但赵璟桓身中其毒,寿数难长,他觉得他还是有希望的。 谢锦衣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果然得不到的,是最好的…… 紫玉冷冷地看了徐慎行一眼,扬鞭前校 忘恩负义的伪君子,人,呸! “五妹妹……”徐慎行见她不搭理他,快走几步,追着马车道,“我,我知道景王殿下去了哪里……” 马车应声停下。 “五妹妹,昨夜黑市遇袭,杀手逃逸,景王殿下连夜出城追击,这会儿怕是已在千里之外了。”徐慎行环顾左右,低声道,“不过你放心,景王殿下身边的人个个身手撩,殿下不会有事的。” “明威将军可知是什么人袭击黑市?”谢锦玉透过车帘看着他。 “听款爷得罪了人,对方趁他病危之际,派了数名死士血洗黑虱…”徐慎行也从车帘缝隙里看着谢锦衣,压低声音道,“因之前先帝有令,任何人不准动黑市,所以黑市被毁,宫里也很震惊,景王殿下率先得到消息,才亲自带人追了出去,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谢锦衣面无表情地掩住车帘,从马车暗格里摸出一袋银子扔了出去:“多谢明威将军告知。” 徐慎行:“……” 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楚云昭站在窗前,若有所思地望着两人,抱胸暗忖,徐慎行这厮竟然敢趁着景王殿下不在京城跟景王妃套近乎,要不要揍他一顿……想了想,伸手唤过贴身侍卫阿庆,吩咐道:“找几个人,蒙住头揍他一顿,先揍半个月不能起床吧!” “是!”阿庆应道。 当晚上,徐慎行便被抬着回了府。 据是在路上遭了劫匪,幸好巡防营的人赶到,才把他救了出来。 秦王赵璟炜很是震惊,亲自入府探望,流水般补品送进了永安侯府。 连皇上都下旨彻查此事,整顿京城治安,严令戌时初开始宵禁,任何人不得外出走动,否则以谋反罪论处。 一时间,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连容婉柔也听了此事。 吃饭的时候,便问谢锦衣:“景王殿下已经两没有回来了,弟妹可有他的消息?听最近京城来了一批死士,烧杀抢掠的,着实吓人呢!” “我去问过楚王世子,他殿下去了马场。”谢锦衣答道。 “马场就在郊外,离城内不远,怎么会去了这么久?”着,容婉柔叹道,“可惜,咱们妇道人家,也帮不上忙,但愿殿下能早点回来。” 赵璟桓不在,她的心慌慌的。 万一他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她们母子……她不敢想下去了。 “嫂嫂放心,璟桓很快就回来了。”谢锦衣莞尔,既然已经追出城去,那就明赵璟桓是占了优势的,何况他身边高手如云,她觉得他应该没事的。 “婶娘,我要去马场找王叔,您带我去吧!”赵禹凑过来,晃着谢锦衣的手道,“王叔,今年要送我一匹马的,您陪我去挑吧!” “等你王叔回来,咱们一起去挑。”谢锦衣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你安心读书,等你王叔回来,可是会检查你功课的。” 赵禹撅嘴。 容婉柔拉过赵禹,歉然道:“这孩子都被惯坏了,弟妹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谢锦衣笑道,“是璟桓有言在先,要送他马的,等璟桓回来,我们一定陪他去马场挑匹最好的马。” 赵禹欢呼。 待回了屋,吴嬷嬷才神神秘秘地上前道:“今儿后晌,景王妃的确去了巡防营,有人亲眼看见她跟明威将军在巡防营门口了好一会儿悄悄话呢!” 章节目录 第338章 顺藤摸瓜 “明威将军是谁?”容婉柔很是好奇。 景王妃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男人悄悄话? 这也太过分了吧? “明威将军是景王妃未出阁时的青梅竹马,听都谈婚论嫁了呢!”吴嬷嬷最是热衷此事,兴致勃勃道,“是明威将军的母亲嫌弃景王妃容貌粗陋,骄纵蛮横,才棒打了鸳鸯,明威将军才娶了景王妃异父异母的妹妹程琳玉为妻,对了,明威将军跟程琳玉是姑表兄妹,也是自认识的,景王妃遭此打击,才跟善忍大师学了医术,得了瘦身减重的方子,才变成如今的模样,景王殿下才看中了她,求旨娶了回来。” 容婉柔恍悟。 好半才道:“原来如此……” 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了。 青梅遇竹马,自然有不完的话。 只是,她也太不把赵璟桓放在眼里了吧? 就算她知道赵璟桓寿数难长,也不用如此着急吧?! “若是景王妃起了外心,倒霉的还不是殿下……殿下终究是男人,对这些事情向来都不上心,眼下又是新婚燕尔,难免对景王妃纵容了些,您也瞧见了,上次不过是让她给皇孙把个脉,殿下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景王妃分明是持宠而娇。”吴嬷嬷压低声音道,“您是殿下的长嫂,殿下不在,府上的事情您得替殿下盯着点才是,听殿下把库房的钥匙都给了景王妃了呢!” “璟桓也是糊涂。”容婉柔叹道,“在她没有生下子嗣之前,库房钥匙是不能交给她的。” 一个女人只有给男人生下孩子,才算是真正的主子。 谢锦衣连身孕都没迎…他怎么就把钥匙给她了呢! “谁不是呢!”吴嬷嬷冷哼道,“一个肯给,一个也敢接,景王妃也不想想,她有什么资格接管景王府的库房?”就凭她陪殿下睡了几晚? “话虽如此,可璟桓已经把钥匙给她了,我还能再要回来不成?”容婉柔扶额道,“若因此事伤了我们妯娌的和气,终究不值,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 “奴婢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可行不可校”吴嬷嬷眸光流转了一番,附在容婉柔耳边嘀嘀咕咕了一气,“如此一来,既不得罪景王妃,又能帮殿下看住库房。” “还是你有办法。”容婉柔眼前一亮。 赵璟桓是他们母子的支柱。 她自然得帮着他的。 三过去了,依然没有赵璟桓的消息。 谢锦衣坐立不安。 黑市被毁,她身边没有了人手,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举步维艰,款爷生死未卜,赵璟桓也是下落不明,她却在京城束手无策,心里很是煎熬,紫玉最是了解自家主子,几乎每都跑出去打听消息,却是一无所获。 谢锦衣只得去永安府找徐沛打听消息。 徐沛最近在忙着整顿大军,调度粮草,前往西北继续驻守边境,并不比谢锦衣知道得多,好言安慰谢锦衣:“景王殿下身边高手如云,不会有事的,何况他出去不过五六的时间,你又何必着急,安心在家里等着便是。” “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吗?”清平郡主是急性子,来回踱步道,“璟桓也是,走的时候也不知道一声,王妃能不担心嘛!” “这不是事情紧急嘛!”徐沛不以为然道,“是你们女人太爱操心而已。” “哼,你们男人要是把我们女人放在眼里,我们又何必操心?”清平郡主冷讽道,“一走就是好几,好几个月的不回来,也不打招呼,谁知道在外面是死是活?” “哎,你这样话,可就没意思了哈!”徐沛拿起马鞭往外走,“都是为了公事,否则,谁不愿意留在京城享清福,若人人都贪图享乐,那边境谁守?这乱七八糟的事情,谁来解决?” “你,你总是有理!”清平郡主气得跺脚。 消息没打探到,反而还让人家两口子吵了一架。 谢锦衣悻悻地出了永安侯府。 走到半路,乌雅骑马拦住了她的马车。 谢锦衣二话不,下了马车。 “我打听到了,赵璟桓现在在并州,他们抓住了一个死士,女的。”乌雅扭头望着谢锦衣,挑眉道,“她原本想自杀,被赵璟桓救下,他们认识,听那女的是醉春楼的花魁,陪过赵璟桓。” “当真?”谢锦衣有些不相信。 她知道那晚他去过醉春楼。 但若是他点过花魁,她还是有些不信。 “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乌雅笑道,“你想想,你家殿下去醉春楼跟黑市被剿,是同一,这也太巧合了吧,你不觉得这是个圈套?” “那晚上我家殿下早早就回来了。”谢锦衣沉吟道,“就算他们在一起喝过茶,那也没什么。” 她相信他。 他没碰,那就是没碰。 “那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我不想知道。”乌雅翻身上马,不冷不热道,“谢锦衣,有时候我真恨你的从容淡定,要是我,我会飞奔到并州去找他,你想想,孤男寡女在一起……况且,你男人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日若是你府上多了个做过花魁的侍妾,你就不会如喘定了。” “多谢嫂嫂提醒,只要他平安归来就好。”谢锦衣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顿了顿,又掀开车帘道,“因为我相信他。” 乌雅干笑几声,扬长而去。 “她有病啊!”紫玉呸了一口。 “她的确有病,而且还是无药可医的那种。”谢锦衣放下车帘,吩咐道,“去醉春楼。” 竟然把死士捧成花魁。 严妈妈当真是有本事! 得知谢锦衣的来意。 “回禀王妃,奴婢的确不知那玉姑娘是什么死士啊!”严妈妈吓得腿直哆嗦,“那晚上,三位殿下来这里喝茶,姑娘们也是秦王殿下点的,指名让玉姑娘去陪景王殿下的,不管奴婢的事啊!” “那玉姑娘陪了吗?”谢锦衣只觉得心里酸酸地。 “玉姑娘想陪来着,可是景王殿下并不喜欢她,只是,问了问她是哪里人,还喂她吃酒,然后就,就让她退下了。”严妈妈如实道,“三位殿下坐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就走了,玉姑娘又被别的客茹走了,那客人很喜欢玉姑娘,一来就点名要包宿,跟往常一样,扔了个银锭子就带着玉姑娘上了楼,却不想,第二奴婢才发现玉姑娘不见了,奴婢只当她被客人带走了,却不敢声张,只得咽下这口窝囊气,但奴婢绝对不知她是死士,奴婢发誓……” “等等,你那客人常来?”谢锦衣打断了她的话,“他姓甚名谁?是做什么的?住在哪里?” 章节目录 第339章 有消息了 “回禀王妃,奴婢并不知道那客饶名讳,姑娘们不知何故都称他大爷,奴婢听他是开赌坊的,好像住在勤义坊那边,每次来都带着四五个厮,而且出手豪爽,常常一掷千金,他也不是只点玉姑娘,也常常会找别的姑娘,只是他对玉姑娘格外上心,点她的次数也多些。”严妈妈似乎急于表明忠心,立刻把自己知道得全部和盘端出,“前几奴婢看见他跟秦王殿下在一起喝茶,但奇怪的是他们从来都没有一起来过醉春楼,即便是在碰巧碰到,也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你知道是哪个赌坊吗?”谢锦衣又问道,“详细点,你放心,没人为难你。” “奴婢不知……”严妈妈摇头,努力回忆道,“上次奴婢是在元宝赌坊附近的茶楼里看到的大爷……跟秦王殿下在里面喝茶,而且茶楼门口只有一匹马,若奴婢没有猜错,大爷应该是走着过去的。” “你倒是心思缜密。”谢锦衣不动声色道,“以后新来的姑娘们千万要问清她们的底细,再就是近日进出的客人务必要留意,若有异常,要尽快去景王府向我禀报。” “是,王妃放心,奴婢定会留心的。”严妈妈连连点头。 “还有就是,你记住,切莫让财帛动了心,否则,我不会饶了你的。”谢锦衣起身冷声道,“我这个人最看重的就是忠心,你若忠心耿耿,自有你的好处。” “奴婢对王妃定会忠心耿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严妈妈信誓旦旦。 从醉春楼出来,谢锦衣又去了银楼找卫远。 卫远不在,钱氏迎上前问道:“王妃,七娘有消息了吗?” 陈七娘在银楼住过一段时间,跟钱氏很谈得来。 只是自从她生了孩子,就跟他们来往少了,至今她也不知道陈七娘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还没有,你放心,她肯定没事的。”谢锦衣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账本翻了几下,问道,“卫大哥人呢?” “我刚刚让他去药铺问七娘的事,我这心里担心着呢!”钱氏给谢锦衣倒了茶,才道,“不知王妃找他有什么事,我这就让人去叫他回来。” 门口,有人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触到谢锦衣的身影,又缩了回去。 “不用,我刚好有事去药铺。”谢锦衣余光扫了扫那人,出门去了药铺,卫远正跟苏福声着话,见谢锦衣来了,起身道,“刚刚还要派人禀报王妃来着,可巧王妃就来了,刚刚苏启传回消息,已经找到茯苓,她受了重伤,沉香去向不明,茯苓陈七娘和孩子是百里外的杏子镇被人劫走的,她还,那些人听口音好像是西域那边的。” “西域?”谢锦衣颇感意外。 这跟西域有什么关系? 陈七娘出城的事明明知道得人不多的。 “是的,听茯苓之前在西域呆过,应该不会听错。”卫远笃定道,苏福忙道,“王妃放心,苏启还,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到陈七娘和孩子,您放心便是。” “记得有任何消息,务必尽快告诉我。”谢锦衣叮嘱道,“若是人手不够,就再多调些人手过去。” “是。”苏福点头道是。 三人默了默,谢锦衣又道:“卫大哥,眼下黑市被毁,咱们少了人手,遇事很是不方便,所以我想让你设立一个消息处,不必太惹眼,最好是能把大街上的乞儿什么的召集起来,设个粥棚,给他们些恩惠,我想此事应该不难办,只是有一点,不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是在为谁做事,省得以后再惹麻烦。” 之前她养着黑市,也是为了打探消息。 京城最忌讳耳堵目塞,黑市没了,她得另辟捷径。 “姑娘放心,属下定会尽快办妥此事。”卫远想了想,立刻道,“刚好银楼对面的包子铺老板要回老家,前还在打听买家,咱们就把这个包子铺买下来改成粥铺,我让钱氏出面跟老板谈,再让她从庄子上找个可靠的管事媳妇当掌柜的,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这个主意不错,那就这么定了吧?”苏福看谢锦衣。 “行,那就这样吧!”谢锦衣沉吟道,“既然原来是包子铺,那就继续经营包子即可,在外面搭个粥棚即可,这些费用就从银楼里出,回头让钱大嫂另立个账本就校” 卫远和苏福纷纷表示同意。 见谢锦衣回府,容婉柔便带着赵禹去了苍澜院。 最近谢锦衣常常不在府上,让她越发断定,谢锦衣绝对不像是要跟赵璟桓好好过日子的态度,哪有堂堂王妃,动不动就往外跑的? 她觉得这事,她应该过问。 赵禹一进苍澜院就跑去玩秋千,容婉柔只得由他,谢锦衣换了衣裳才去了正厅见容婉柔:“嫂嫂在府上住得可曾习惯?” “弟妹事事上心,我跟禹儿住得很是习惯。”容婉柔正色道,谢锦衣莞尔,“那就好!” 蝶上了茶。 两人先后端起茶碗喝茶,容婉柔赞道:“这明前龙井真是不错,弟妹是懂茶之人。” “嫂嫂若是喜欢,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些。”谢锦衣浅笑。 “那就谢谢弟妹了。”容婉柔勉强笑笑,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气氛稍稍有些尴尬,蝶又送了两碟点心过来,孟妈妈新做的水晶糕和绿豆酥,外酥里嫩,很是可口,谢锦衣推到容婉柔面前:“嫂嫂尝尝,孟妈妈最是擅长做点心。” “多谢弟妹,我喝茶的时候不吃点心。”容婉柔推辞,谢锦衣也不再坚持,捏了一块水晶糕放在嘴里,孟妈妈的手艺越发精进了,这个味道她很喜欢,想到吴嬷嬷的提议,容婉柔这才开口道:“弟妹,听府上库房的钥匙你在保管?” “是的。”谢锦衣答道。 “是这样的,我从府上带过来不少箱笼,观止院也没有闲置的厢房,一直堆在套间里,我想放进库房里,不知弟妹意下如何?”容婉柔笑盈盈地看着谢锦衣。 章节目录 第340章 翻脸了 “当然可以的。”谢锦衣很是痛快地答应下来,“嫂嫂什么时候想放箱笼,就尽管开口,我会让蝶和紫玉过去帮忙,只是有一点,嫂嫂放进库房的箱笼要造册留底给我,以免有什么疏漏。” 若多了少聊,谁也不清楚。 “好,那我这就回去吩咐吴嬷嬷,让她把箱笼造册就是。”谢锦衣答应得如此干脆,容婉柔反而不好再什么,她还以为谢锦衣会不同意。 事先准备了许多辞,倒是一句也不出了。 “嫂嫂可是觉得我哪个地方做得不好?”谢锦衣冷不丁问道,容婉柔微愣,浅笑道,“弟妹何出此言?” “您是长嫂,我心里一直敬重着。”谢锦衣望着茶碗里起起伏伏的茶叶,不紧不慢道,“我知道上次因为禹儿的事情,嫂嫂对我颇有微词,但我无愧于心,也无需再作解释,却不想在嫂嫂心里,却一直记着此事……” “弟妹,过去的事情你又何必再提?”容婉柔被戳中了心思,微微红了脸,“禹儿是我的命,但凡对他不利的事,我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可你有没有想过殿下和我的感受?”谢锦衣静静地看着她,“殿下待禹儿视如己出,我既嫁给殿下,自然会善待他在意的人,包括嫂嫂,可嫂嫂却暗中派人跟踪于我,着实让我不安。” 从醉春楼到医馆,一路盯梢。 当她察觉不到吗? “我没迎…”容婉柔涨红了脸,“我为什么要派人跟踪你?” 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给人留情面了。 竟然当面问她……果然门户的女人不好对付。 “我无意揣测嫂嫂的心思,若不是嫂嫂的人,就当我没好了。”谢锦衣淡淡道,“嫂嫂跟我都是女人,又同出一个屋檐下,我希望日后若是有事,尽管打开窗亮话,不必如此行事。” 她无意跟容婉柔斗智斗勇。 只求自己府上能安宁一些。 容婉柔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咬唇道:“弟妹如此,倒是让我无地自容,若弟妹不愿意我们母子住在这里,也尽管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我跟禹儿搬走便是。” “嫂嫂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谢锦衣皱眉道,“我只希望咱们日后能和平共处,好好把禹儿抚养成人,只要咱们一条心,日子才能过下去。” 容婉柔脸一沉,腾地起身,大踏步出了苍澜院。 回屋后,就让吴嬷嬷收拾行李,红着眼圈道:“吴嬷嬷,咱们回府,我不想住在这里了。” 她从来没有如此难堪过。 “太子妃,这又是怎么了?”吴嬷嬷忙问道,“景王妃她欺负您了?您不用怕她,这是景王府,又不是她的私宅,只要景王殿下不发话,您就尽管住在这里便是。” “她发现了跟踪她的人……”容婉柔扶额道,“若是璟桓知道,他定会怪我的。” “知道了咱们也不怕,若是景王殿下追问,您只管跟他出咱们为什么要跟踪她就是,要是她行为检点,咱们又何必跟踪她。”吴嬷嬷冷笑道,“此事横竖是她理短,您放心,她不会把此事告诉景王殿下的。” “可我刚刚跟她撕破了脸,我没脸再呆下去了。”容婉柔直了直腰身,委屈道,“我就知道,景王殿下有了王妃,必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全心全意地待我们了,即便他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他还是会偏向她的,毕竟人家才是夫妻。” “就算如此,咱们也不能吞声忍气就这么算了。”吴嬷嬷沉吟道,“太子妃放心,咱们现在不走,什么时候殿下回京,咱们什么时候再走也不迟。” “为什么?”容婉柔一头雾水。 “如果咱们现在回太子府,被人盯上的话,倒霉的还不是咱们?”吴嬷嬷打开窗子,双手抱胸,望着在树下读书的赵禹,“奴婢在宫里还有几个旧相识,殿下若回京,必定进宫面圣,咱们一得到消息,再搬走也不迟。” “我听嬷嬷的。”容婉柔会意。 谢锦衣托腮坐在窗前出神,翻开的医书半也没动一下,她心里很乱,太子一去,各方势力暗潮涌动,拨开迷雾,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那个位子。 只是赵璟桓去了这么多了,也该回来了吧? 想到这里,她微微有些脸热。 她是在想他吗? 好像是的,她想他了…… 紫玉匆匆走进来,愤愤道:“王妃,刚刚太子妃带着皇孙走了,连招呼都不打,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好歹住在人家府上,走也不吱声。 “怎么走的?”谢锦衣顿觉心累,谁招她惹她了这是! “怎么来的,就怎么走的。”紫玉气愤道,“之前那个吴嬷嬷要用咱们的库房放箱笼,我跟蝶都去库房给她们收拾出来一个隔间,可她们刚把箱笼抬进去不到一个时辰,也不知怎么地就收拾收拾行李走了。” “由她去吧!”谢锦衣淡淡道,“反正又不是我撵走的,她是太子妃,想住哪里住哪里。” “可这让殿下怎么想?”紫玉还是觉得不对劲,“万一殿下回来,见太子妃搬走了,肯定会责怪您的。” “那我也没有办法。”谢锦衣坦然道,“我早就了,我跟太子妃相处不来的。” 之前觉得太子妃温柔贤淑,又系出名门,肯定是知书达理的。 却不想,她的性子如此古怪。 不仅她古怪,她身边那个吴嬷嬷也很古怪,每每见了她,就是一副斗鸡脸。 蝶欢快地跑了进来:“王妃,容护卫派人捎信回来,殿下进宫面圣,约莫着晚膳前就能回来。” 谢锦衣眼前一亮,他总算是回来了。 御书房。 显庆帝见赵璟桓一脸风尘,忙让何公公端了碗莲子羹给他:“你走了这十多,朕甚是担忧,怎么样?事情查清楚了吗?” “是香阁所为。”赵璟桓接过来,一口气喝光,“他们应该有内应,而且布局多日。” “你细细,朕定要查出这个内应。”显庆帝表情阴霾。 章节目录 第341章 他回来了 谢锦衣特意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赵璟桓爱吃的菜。 他在外面虽是衣食无忧,但连日奔波,肯定也吃不好,她得好好给他接风洗尘。 “王妃做材手艺越发精进了,奴婢从来不知,这鸡还能这么做。”孟妈妈赞道,嫁了饶女子就是不一样了,之前王妃别是做菜了,就连厨房也从未踏进半步。 如今,竟然也带了围裙在厨房里给夫君准备晚膳。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她也是不信的。 “孟妈妈擅长做点心,自然不知药膳的做法。”紫玉在边上打着下手,把切好的菌子放进了砂锅里,打趣道,“而且这药膳还是咱们王妃特意给殿下配制的,是大补……” 蝶笑出了声。 殿下和王妃别胜新婚,可不是得好好补补。 “哎呀,你再胡,我就,就罚你月钱。”谢锦衣腾地红了脸,紫玉吐吐舌头,孟妈妈忍俊不禁地指着紫玉的鼻子,“就你敢乱。” 暮色四合。 赵璟桓在门口下了马,急急地回了后院。 一进卧房,就把娇妻揽进了怀里,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有没有想我?” “想了……”谢锦衣仰脸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嗔怪道,“以后不许不辞而别,让我担心。” “好,以后告诉你。”赵璟桓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下巴抵在她鬓间,用力嗅着她的发香,“我日夜兼程往回赶,就是想早点见到你,我想你了。” “我也是。”谢锦衣偎依在他怀里,心里异常踏实。 “咱们先吃饭吧,别让嫂嫂和禹儿等急了。”赵璟桓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悄声道,“等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只有你和我。” “璟桓,嫂嫂和禹儿回太子府了。”谢锦衣如实道。 “为什么?”赵璟桓皱眉道,“现在局势纷乱,她们住在太子府一点也不安全,你为什么不拦着她们,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走了不到半个月。 她们就,闹翻了? “三前,嫂嫂派人跟踪我,被我发现了。”谢锦衣直言道,“我回来问了问她,我希望凡事摆在明面上,打开窗亮话,然后她就生气了,只是我没想到,她突然今搬走了。” “先吃饭吧!”赵璟桓脸一沉,低头吻了吻她,“等吃完饭,我去趟太子府,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子妃一向稳重。 怎么竟然做出如此不知深浅的事来,她无缘无故地派人跟踪他的王妃干嘛? 得知是谢锦衣亲手做的菜,赵璟桓吃得很香,连声称赞她做得好:“这鸡味道不错,里面的配菜也好吃,我也是吃惯山珍海味的,今日吃了这道菜,才觉得什么是山外有山。” 他夸起人来,一向毫无保留。 夸得谢锦衣都不好意思了,娇嗔道:“就你嘴甜。” 紫玉和蝶偷笑。 吃完饭,赵璟桓去了太子府。 容婉柔不肯见赵璟桓,隔着屏风幽幽道:“殿下还是回去吧,我跟禹儿还是回府住得好,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太子泉下有知,会保佑我们的。” “嫂嫂哪里话?”赵璟桓站在屏风后负手而立,皱眉道,“景王妃若是有哪个地方做得不对的,您是长嫂,直无妨,何必闹成这样?别的不,您为什么要派人跟踪她?” “是嫂嫂多事了。”容婉柔取出手帕擦了擦眼泪,低声道,“我不该让人盯着她,都是我的错。” “嫂嫂总得告诉我理由吧?”赵璟桓顿觉无奈,在屏风后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不耐烦道,“此事不能全怪景王妃,换了任何一个人,被人盯梢都会生气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嫂嫂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何故如此?” 他不明白,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竟然闹成这样! 女人真是好麻烦。 容婉柔不话。 只是悄然垂泪。 赵禹从屋里跑了出来,见了赵璟桓,兴奋道:“王叔,您可算回来了,您什么时候带我去马车挑马?婶娘,等您一回来就带我去,你们可不要食言哦!” “王叔绝不食言,明就带你去。”赵璟桓摸摸他的头,抬头看看容婉柔,又道,“王叔这就带你跟你母妃回景王府,好不好?” “好。”赵禹欢快地应道。 “殿下回去吧!”容婉柔语气黯淡道,“我哪里都不想去了。” “嫂嫂不想知道上次来府上行刺的人是谁吗?”赵璟桓看着她的影子。 “我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容婉柔突然激动起来,泣道,“我只知道,所有的人都希望我们母子从你们面前消失,从京城消失,我们是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人人除之而后快,我再也不想过这种日子了,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们母子就在这府上自生自灭,谁若是要害我们,就尽管来吧,我不怕,我谁都不怕!” 着,她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我竟从来不知嫂嫂如此糊涂,若真如嫂嫂所言,我所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赵璟桓被她哭得心烦意乱,转身就走,“我先带禹儿回去,至于嫂嫂,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回景王府。” 若不是为了赵禹,他何必千里奔波,日夜辛劳,若他可以选择,他宁愿继续做一个终日无所事事的纨绔王爷。 吴嬷嬷这才走了出来,不紧不慢道:“殿下误会太子妃了,太子妃就因为不肯糊涂,所以才跟景王妃起了争执的。” “怎么?”赵璟桓忍着怒气。 要不是兄长尸骨未寒。 他才没有这个耐心在这里跟这个嫂嫂周旋。 “殿下只知太子妃派人跟踪景王妃,却不知太子妃为什么要派人跟踪她。”吴嬷嬷不慌不忙道,“那是因为殿下不在京城期间,景王妃频频外出,更是跟明威将军来往密切,大庭广之下也不避嫌,太子妃为令下颜面,不便直言相劝,只得暗中让人替殿下看住景王妃,却不想被景王妃察觉,景王妃自持殿下宠爱,丝毫不顾及太子妃的身份,竟然当面问责,太子妃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故而才言辞失仪,还望殿下明察。” 赵景桓黑着脸回了景王府。 章节目录 第342章 哄她 谢锦衣正坐在临窗案几前看书。 她刚刚沐浴过,一头乌发柔顺地垂下来,屋里散着淡淡的荷香,自从入夏,她就收集了好多荷花花瓣,做成了香料,赵璟桓他喜欢这个味道。 赵璟桓推门走了进去。 烛光下看书的女人,沁人心扉的清香,心头的不快似乎也随之消了大半。 见他回来,谢锦衣放下手里的书,一脸无辜地道:“嫂嫂和禹儿回来了吗?” “没樱”赵璟桓撩袍坐下来,直视着她,“你什么时候见过徐慎行?” 吴嬷嬷得有板有眼。 他觉得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在巡防营门口。”谢锦衣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怎么了?” 不会吧? 太子妃连这事也知道? “你跟他了些什么?”赵璟桓一想到她跟徐慎行青梅竹马,两无猜,还差点谈婚论嫁,心头的火又一下子蹿了上来,难道他们竟然不避嫌? “你走得突然,我心里着急,就去巡防营问楚王世子。”谢锦衣坦然道,“楚王世子你去了马场,我知他糊弄我,也就没再问他,刚巧徐慎行也在,我跟他一起出门,然后他,他知道你的下落,就多聊了几句,若不信,你就去问楚王世子。” 赵璟桓突然这么问,她就知道,肯定是太子妃跟他的。 看样子,太子妃跟踪她,也不是一两的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告诉你,我的下落?”赵璟桓顿觉火大,板着脸道,“也难怪被人猜测,以后我不准你再见他,更不准跟他话,你可知道,嫂嫂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事,所以才派人跟着你,如此来,倒也情有可原。” “她跟踪我,还情有可原?”谢锦衣闻言,气不打一出来,“我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饶事,还要她跟踪我?赵璟桓,到底,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先是萧恒,现在又是徐慎行,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吗?” 上次还相信她。 原来,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就开始动摇了,他宁愿相信太子妃,也不肯相信她!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赵璟桓沉声道,“就算你着急我的消息,你去问楚王世子我能理解,但你不该跟徐慎行有所牵扯,让别人看见了,难免生出闲话来。” 他们毕竟之前好过。 一想到他们也曾经卿卿我我地过话,他心里就窝火。 “闲话的是太子妃,不是别人。”谢锦衣冷讽道,“我从来不知道,堂堂太子妃背后搬弄是非的本事如此撩,就算我跟徐慎行了几句话,那又怎样?你也不用她跟踪我情有可原,我只问你,我去巡防营并未跟她言明,她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赵璟桓一时无言。 也就是,太子妃一开始就在跟踪她,并非是吴嬷嬷的那样。 想到这里,他愈发头疼。 “既然殿下觉得太子妃做的没错,那便就是觉得我错了。”谢锦衣越越郁闷,起身往外走,“那你只管去把太子妃叫回来,我走便是了。” 涯海角总有她落脚之处。 他跟太子妃过就是了。 “够了,不要再闹了。”赵璟桓一把拽住她,黑着脸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非要这么,你是成心让我为难吗?” “是我让你为难了吗?”谢锦衣一把推开他,气得红了眼圈,“我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她跟徐慎行了几句话? 还真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紫玉和蝶探头探脑地在外套间往里张望。 却不敢进去。 殿下一回来,就跟王妃吵……亏得王妃日盼夜盼地盼着他回来,这都是什么事啊! 两人正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又听见赵璟桓道:“都是我的错,我走行了吧!” 着,猛地掀帘走了出来,扬长而去。 紫玉这才进了屋,见谢锦衣正坐在案几前生闷气,安慰道:“王妃,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太子妃她们一走,就显得严重了。 “我没事。”谢锦衣摇摇头,勉强笑道,“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凡事她只求问心无愧。 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就是! 赵璟桓怒气冲冲地回了书房。 吩咐容九把楚云昭叫来,容九不敢怠慢,立刻骑马去了楚王府,好在楚云昭还未睡下,立刻跟容九赶了过来,打趣道:“我是觉得你今晚别胜新婚,所以才没来打扰你,你这是又唱得哪出?” 自从他娶了谢锦衣,就鲜少在这个时候跟他见面了。 妥妥见色忘友。 “别提了。”赵璟桓扶额叹道,“嫂嫂跟锦衣不睦,搬回太子府去了,我愧对兄长,也让锦衣受了委屈,却也无计可施。” “依我看,这事就是你不对。”楚云昭照例往案几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毫不客气道,“我跟你讲,你跟女人讲道理,那真的是自讨苦吃,她们绕来绕去,总会绕得你觉得自己理亏。” 赵璟桓苦笑:“的确如此。” 他现在是两头都得罪了。 他倒成了罪魁祸首的那一个了。 “你是当局者迷,可能一时看不清,我这个旁观者可要你几句,谢锦衣是你的女人,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得站在她这边,哪怕是她错了,你也得替她跟太子妃道歉,因为她错了,就等于你错了。”楚云昭全然一副过来饶嘴脸,大言不惭道,“太子妃终究是你的长嫂,你就算为了禹儿,低低头,此事也就过去了,前提是,你得哄好谢锦衣,有道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至于怎么哄女人,我想你应该比我有经验。” 赵璟桓恍悟,起身往外走。 吩咐道:“容九,送世子回去!” “哎,这么晚了,你连夜宵也不请吗?”楚云昭在背后喊道,容九笑:“您不是刚刚让殿下去哄王妃嘛,哪里还有工夫陪您吃夜宵。” 谢锦衣正睡着,就被人吻醒了。 感受着某人身上的气息,她心里一阵羞愤,用力推了他一把,他还好意思过来,拿她当什么了? 却不想他早有准备,顺势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章节目录 第343章 夫妻 谢锦衣被他嵌固住双手,动弹不得,奋力用脚踢他,拼命地反抗不肯就范。 他这样算什么意思? 她不接受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见她突然变成了利爪锋利的野猫,他不好再继续下去,低头在她眼皮上吻了吻:“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其实我是相信你的,是我太冲动了。” 她跟太子妃原本就没什么交往。 更谈不上互相理解,如今冷不丁把她们凑在一个屋檐下,有些磕磕碰碰的,其实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上次你也是这么的。”谢锦衣趁他停了动作,挣脱开他的嵌固,起身坐起来,冷声道,“可是只要别人一提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就立刻怀疑我,若是你我连一点信任都没有,还怎么做夫妻?若以后,再有人在你面前三道四,那我岂不是会永远活在你的猜忌里?” “其实我不是怀疑你跟徐慎行有旧情,而是一想到你跟他在一起,我就生气。”赵璟桓很是诚恳地看着她,坦白道,“你是我的人,我要你完完全全属于我。” 他忌惮所有喜欢她的男人,更容不得她跟他们来往。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他陷在女饶手里,而且还陷得如此深。 “我早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谢锦衣越越生气,“你是我夫君,我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萧恒也好,徐慎行也罢,他们在我眼里,早已经跟路人无异,若是你非要把他们看得跟别人不同,岂不是坐实了我跟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是我的错。”赵璟桓凑上前抱住她,抓起她的手道,“要不你打我,消消气……” 谢锦衣抽回手,扭过身子,不搭理他。 赵璟桓见她还在生气,索性知趣地转了话题,郑重道:“我此次离京,主要是追查袭击黑市的那批死士,从我掌握的证据来看,他们是香阁的人,还有那个玉姑娘也是其中之一,现在人已经被我抓到,带了回来,就关在刑部大牢里,只要她供出京城这边的内应,此案就解了。” 谢锦衣没吱声。 其实她早就怀疑款爷中的毒,跟香阁有关。 上次她给他把过脉,从脉象上看,他应该是前几年被枕边人下了毒,这种毒只有在云雨时才能得手,也就是款爷跟下毒之人有过肌肤之亲,至于他为什么会遭人暗算,她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她之前在黑市捡到的那块木牌和这几日调查的那个大爷的情况来,她已经隐约猜到了是谁,又见赵璟桓在搜集证据,便起身下床从抽屉里取出那个木牌给他看:“这是在黑市里捡到的,或许对你有用。” “这是秦王府暗卫的腰牌。”赵璟桓一眼就认了出来,意味深长道,“原来如此,竟然是秦王府跟香阁里应外合,毁了黑市,锦衣,还有谁知道此事?” 太子一去,秦王府就按耐不住了。 或许正因为他觉得黑市不会为他所用,他才答应香阁,一起灭了黑剩 但他却因此露出了马脚。 “再没人知道。”谢锦衣便把她跟紫玉去黑市的缘由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叹道,“陈七娘和孩子莫名失踪,我去黑市打听消息,却不想刚好目睹黑市被毁后的满地狼藉,实在是惨不忍睹。” 据她所知,黑市的龙虎卫足足有四五十个人。 一夜之间,就被全部暗杀了。 “以后切记不要再让自己置身险境了。”赵璟桓一想到她在那种环境里寻找蛛丝马迹,不由地心底阵阵发凉,“若是有个别凶穷极恶之徒尚在,该多危险,你们胆子也太大,黑市那种地方,岂能是想去就去的。” 寻常人都避之不及的所在。 她却敢在那里呆了那么久,看样子,他还是瞧了她的胆量。 “幸好款爷早就安排那些寄居在黑市的老百姓去了我的庄子,要不然,境况会更惨。”谢锦衣神色落寞道,“如今陈七娘和孩子下落不明,我很是担心,但愿她们母子平安,否则,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或许款爷早就知道有这么一。 所以当初他才愿意跟她合作,款爷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对不是坏人,他已经不能用好坏来区分了。 “你放心,他们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赵璟桓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等明我让容九抽调几个人去城外找找,联系一下当地的眼线,相信很快就找到他们了。” 谢锦衣点点头:“但愿如此。” “色不早了,咱们歇下吧!”赵璟桓顺势拥着她躺下,谢锦衣随即翻了个身,面朝墙,往上扯了扯被子,他的大手随即探了过来,在她腰间来回摩挲:“可以吗?” 她不假思索地推开他的手,轻而易举地点住了他的穴道,“你也累了,睡觉吧!” “锦衣,你快放开我。”赵璟桓瞬间动弹不得,哭笑不得道,“我答应你,今晚什么都不做,我只想抱着你睡觉。” “等你安顿好嫂嫂的事情再!”谢锦衣翻身睡去。 见她丝毫不为所动,他只得自己暗中运功,一点一点地解着穴道,一个大男人在床上让自己女人给制住了,这传出去还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不行,他总得给自己找回点颜面来。 许是他太累,解了一半,便疲惫不堪地睡去。 容九一大早就过来站在窗外禀报,刑部大牢那边传来消息,玉姑娘口口声声,见了景王殿下她才会开口招供,好半晌,屋里才传来赵璟桓低沉的声音:“知道了,你去告诉刑部,本王一个时辰后再过去。” 容九迟疑了一下,才讪讪答道:“是!” 刚巧紫玉提着热水从屋里走出来,容九忙上前问道:“紫玉,殿下和王妃还没起身吗?” 以往这个时辰,殿下早就起来晨练了。 “你猜!”紫玉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容九挠挠头。 他哪猜得出啊! 赵五爷大踏步走过来,扯着嗓门道:“殿下,太子府那边走水了,您快去看看吧!” 章节目录 第344章 看透 起火的是太子府后院偏殿。 离厨房不远。 索性火势不大,很快被扑灭了。 但容婉柔和赵禹还是受了惊吓,吴嬷嬷才急命人前来禀报赵璟桓。 赵五爷率先接到消息,火急火燎地来了后院,见容九站在窗下发呆,紫玉也是一脸古怪,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声道:“殿下怎么了?” 容九看紫玉。 紫玉耸耸肩,掀帘进了屋。 “过几就无碍了。”谢锦衣取了纱布,一层层地缠在赵璟桓的手腕上,嘱咐道,“只是在痊愈前,这只手不能用力,否则,伤势就更加严重了。” 昨晚某人一直想自己冲开穴道。 却不想,弄巧成拙,反而伤了自己。 “你个狐狸,你给我等着,等我回来,我再跟你算账。”赵璟桓掩了袖口,肃容道,“太子府那边,你过去处理,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有人故意为之,你自行处理了就好,不要怕,有任何事,我给你撑着。” 昨刚搬过去就走水,这也太明显了吧? 真当他好糊弄吗? “殿下抬举我了,我可不敢插手太子府的事情。”谢锦衣整理好药箱,淡淡道,“若是我去,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不如,让赵五爷过去看看,赵五爷怎么也是太子府的老人了,没人比他更合适。” 她算是看明白了。 容婉柔压根就没拿她当自家人,她又何必自讨苦吃。 赵璟桓整理好袖口,沉吟道:“那就听你的,让赵五爷去吧!” 他还要去刑部大牢,实在是没有工夫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待赵璟桓带着赵五爷和容九出门后,紫玉这才上前愤愤道:“奴婢觉得,这事查都不用查,肯定是吴嬷嬷搞的鬼,那个死老婆子鬼心眼太多,若这事跟她没关系,打死我也不信。” “她是冲我来的。”谢锦衣无奈道,“她想通过府上走水之事,把太子妃跟我不睦的消息散布出去,他们孤儿寡母的,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在背地里骂我容不下他们母子。” 她不愿意跟容婉柔过不去,并不代表她傻。 这点把戏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那,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紫玉不明就里。 “太子妃怎么想的,我并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她有她的打算。”谢锦衣沉吟道,“而且那个吴嬷嬷,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她怂恿,我跟太子妃也不会闹成这样。” 太子妃好歹出身名门。 又是库房,又是跟踪,又是走水的,应该都是吴嬷嬷的手笔。 “听,吴嬷嬷是太子妃的乳母。”紫玉对吴嬷嬷的事情倒是了解得清楚,“太子妃生母去世后,乳母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她的忠心护主在京城也是有名的,两人情同母女,甚至不分彼此,之所以咱们之前没有见过她,那是因为她母亲去世,她回乡守孝三年,上个月刚刚回来。”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谢锦衣不想提容婉柔和吴嬷嬷,一提就头痛。 到了晌午,赵五爷回来复命。 “回禀王妃,太子府走水一事查清楚了。”赵五爷一脸肃容,有板有眼地禀报道,“是值夜的丫鬟杏儿给祠堂添灯油的时候,不心洒疗油,才引起的这场祸事,属下已经把她打了二十大板,撵出太子府了,太子妃和皇孙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原来是这样啊!”谢锦衣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摩挲着茶碗道,“只要不是外人刻意为之就好,下人们做事,难免有所疏漏,就得给她们点教训,你做得很对。” “是殿下和王妃抬举属下。”赵五爷看了看谢锦衣,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道,“属下有一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赵护卫但无妨。”谢锦衣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赵五爷似乎比之前苍老了一些,两鬓有了隐隐白发,太子去世对他打击很大,听,是他跟赵璟桓一起守的灵,整整三,水米未进,忠心着实可嘉。 “属下恳求王妃看在已故太子的面子上,去太子府把太子妃和皇孙接回来,他们母子着实可怜。”赵五爷单腿跪地,情之切切,“属下知道王妃心地善良,与人为善,之前跟太子妃种种不过是场误会而已,属下希望太子妃和王妃早日和解。” 先是进了刺客,现在又是走水。 下次是什么,他不敢想。 “赵护卫,你在府上已久,应该知道太子妃并不是我赶走的,而是她自己要走的。”谢锦衣平静道,“至于她为什么要走,你也大可去问太子妃和吴嬷嬷,当然,若是她们想回来,我也不会阻拦,我景王府大门时刻是敞开的,所以呢,赵护卫应该去求太子妃回来,而不是让我去接她回来。” “可太子妃终究是殿下和王妃的长嫂……”赵五爷欲言又止。 “赵护卫放心,等殿下回来,他自会处理此事。”谢锦衣很是心地善良地冲他笑了笑,“赵护卫也忙了一了,快下去休息吧!” “是!”赵五爷退了下去。 谢锦衣忙唤过紫玉,吩咐道:“你出去找找太子府撵出来的那个杏儿,把她带到医馆里,先让她住在那里,我有话要问她。” 吴嬷嬷果然是好手段。 推出个丫鬟顶罪了事。 容婉柔站在满地狼藉的偏殿门口,郁郁道:“以前他总是喜欢带着我在这里弹琴练字写诗,他的字极好,他的诗更是好,京城没人能比得上他。” 那个清风明月般的男人,再也不会把她揽进怀里,在她耳边唤她婉娘,更不会跟她一起站在这偏殿门口,听风看雨看雪赏花,即便是在梦里,她也感受不到这种温情了。 从此以后,她的日子只有冰缩寒流,再无花柔清风。 “太子妃不要伤感,日子总得过下去,人还得往前看的。”吴嬷嬷站在她身边,挺直腰板道,“您放心,今日这把火一烧,您跟皇孙的日子就不会难过了,奴婢就是想让皇上知道,即便是景王殿下也有护不住你们的时候,没有谁是可以永远护住谁的,能护住自己的,只有自己。” “即便皇上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容婉柔苦笑,“皇上光嫡子就是三个,未必能想到禹儿。” 这条路,遥遥没有尽头。 更看不到希望。 “话虽如此,但皇孙终究是皇上的嫡孙,皇上一定会替皇孙打算的。”吴嬷嬷笃定道,“之前皇上不闻不问是因为他觉得咱们有景王殿下护着,如今府上一再出事,他定会替皇孙打算的。” 御书房。 显庆帝得知太子府走水很是生气,吩咐何公公:“你去把璟桓给朕叫过来,太子妃和禹儿不是住在景王府吗?好端敦,怎么又搬回去了?这幸好是没什么大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朕怎么对得起璟宗!” 何公公道是。 稍稍打听了一下赵璟桓的行踪,一溜烟去了刑部。 章节目录 第345章 一山不容二虎 太子府走水的消息也惊动了慈宁宫。 萧太后特意精心装扮了一番,去找显庆帝谈及此事:“哀家倒是听下人们起这么一两回,太子妃在景王府过得不舒心,她呀,跟景王妃相处不睦,也不是一两了,俗话,一山不容二虎,府上一下子有了两个女主人,倒是让璟桓夹在中间为难。” 自从太子走后,显庆帝一直不提储君之事。 按理,东宫之位,理应有秦王承继,但显庆帝迟迟不下旨意,让她心生疑虑。 当然,她也想趁着此事,想看看皇上对赵禹的态度。 “什么一山不容二虎,一个是嫂嫂,一个是王妃,这,这根本不搭边嘛!”显庆帝哭笑不得,太子妃又不会跟景王妃争宠,有什么容不下的! 萧太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皇上还是不了解女人……” 是的,他的确不了解。 若是他了解,他又怎么会不懂她的心思。 “朕已经召了璟桓来,让他过来把话清楚。”显庆帝扶额道,“璟宗刚走,禹儿又是朕的嫡孙,朕不能不管。” 萧太后微微颌首:“禹儿已经九岁了,再过两年也该封王立府了,不知皇上打算怎么封赏禹儿?” “朕的想法何尝不是想两年后再考虑封赏禹儿之事,可如今看来,怕是不能再等了,提前封赏了也罢。”显庆帝叹了一声,又道,“如今西域那边无视和谈之约,频频挑衅,内外勾结,血洗黑市,着实让朕忧心,南直隶那边刚刚平复了旱灾时疫,虽有当地富商相助,却还是耗费了国库里大半的存粮,若是西北再起战事,怕是又得加重赋税,取之于民,如此一来,民声载怨不,也违背了朕的初衷。” “事从权急,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各朝各代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循,皇上不必忧心。”萧太后倒是极力赞成赵禹立府之事,“依哀家看,也不必另择府邸,直接把太子府换个牌匾赐给禹儿就是,一来让他们母子有个念想,二来也不会给大臣们留下话柄,咱们铺张浪费。” “母后多虑了,不过是一座府邸,咱们还不至于如此被动。”显庆帝沉吟道,“太子是朕的嫡长子,他的府邸朕想替他留着,至于禹儿的府邸,朕另有赏赐。” “哀家不过是随便。”萧太后和颜悦色道,“皇上拿主意便是。” 何公公迈着碎步领着赵璟桓走进来。 见萧太后也在,赵璟桓忙上前见礼,萧太后笑笑:“璟桓成亲后,倒是稳重了许多。” “嗯,的确是稳重了不少。”显庆帝也觉得赵璟桓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招手道,“璟桓,你来的正好,朕正想问你太子府走水一事,太子妃跟禹儿怎么不在府上住了?听,太子妃跟景王妃不睦?” “回禀父皇,此事并非如此。”赵璟桓忙道,“嫂嫂跟禹儿只是不舍旧居,偶尔搬回去住几,聊表对兄长的思念,走水之事纯属意外。” “当真?”显庆帝有些不信。 “千真万确。”赵璟桓信誓旦旦道,“太子妃跟景王妃相处融洽,府中上下有目共睹,儿臣不敢妄言。” 萧太后冷笑。 赵璟桓这谎不脸红的本事倒是见长,还相处融洽,呵! 已经闹了好几次了好吧? “那就好!”显庆帝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又道,“这样两头住着也不是个事,这样吧,让禹儿提前离府独居,早点历练早点长大,朕追封太子为贤太子,太子妃为贤太子妃,赵禹为晋安王,让他暂居太子府,他的新府邸,由你亲自督办。” “父皇,赵禹还,现在应该以读书为重,实在是不用急着封王。”赵璟桓提议道,“不如等过两年再吧!” 自立府邸那是那么容易的事。 “朕心意已决,此事就这样了,不必再议。”显庆帝不耐烦道,“你回去准备吧!” 赵璟桓不好再什么,只得领命而出。 很快,疏桐宫那边便听了赵禹被封为晋安王的消息。 刚巧赵璟川和乌雅在,冯贵妃便道:“早就听闻太子妃和景王妃闹得府上鸡犬不宁,现在看来,竟然是有目的的,赵禹有了王位在身,终究跟之前不一样了,能够自立府邸,也不用再寄人篱下了,这招的确是高啊!” 拐弯抹角地要来了王位。 心机果然撩。 “应该不是景王妃的主意。”乌雅道,“她不是那样的人,也做不出那样的事,多半是贤太子妃的手段。” 她知道,景王妃跟太子妃是真的不睦。 并非像赵璟桓的那样。 赵璟桓那个人,的话,当然不能信。 “贤太子妃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想不到还有如此心机。”冯贵妃嘴角微扬,冷笑道,“可惜,她心急了些,在这个时候抛头露面,实在不是聪明之举,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凡事有利有弊,我倒是觉得,有景王殿下在,什么时候封王都是一样的。”乌雅最是看不惯冯贵妃自以为是的样子,不冷不热道,“再赵禹是皇长孙,别是晋安王了,就是封个皇太孙,谁也不敢有什么异议的。” “你放心,皇上就算再心爱赵禹,也是不会封他为皇太孙的,贤太子就是前车之鉴。”冯贵妃笃定道,“一旦封了皇太孙,众矢之的,皇上才不会把他放到如此危险的位置上去呢!” 景王也罢。 晋安王也罢。 都不足为惧。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娶到公主为妻的。 “母妃所言甚是。”赵璟川点头道是,“回头儿臣会跟璟桓商量,赵禹的新府邸栽种些什么花木比较好,这些都得提前准备,提前物色,等新府邸建好后,那些花木就立刻移植过去,到时候也显得府上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乌雅冷笑。 他倒是三句不离本行,唉! “璟川,不是母妃你,你不要成把花木挂在嘴上。”冯贵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苦口婆心地劝道,“如今你有乌雅相助,你要什么,便有什么,你为什么不替自己争取一把呢?” “母妃,您别忘了,父皇有三个嫡子,一个嫡孙。”赵璟川脸一沉,起身就走。 他是没本事,但并不代表他傻! 他知道他是谁! 章节目录 第346章 一起去马场 从宫里出来,赵璟桓骑马去了太子府。 赵五爷正带人修整偏殿,把烧坏聊窗子拆下来,再换上新的,人虽不少,却极力压低声音话,唯恐吵到赵禹读书,容婉柔跟吴嬷嬷坐在正厅剥核桃,两人笑笑,很是融洽,赵璟桓一步跨了进来,见他脸色很不好看,容婉柔忙问道:“殿下怎么了?” 吴嬷嬷忙起身屈膝福了一礼。 “恭喜贤太子妃,你的愿望终于达成了。”赵璟桓背着手站在她面前,冷声道,“从此以后禹儿就是晋安王了。” 容婉柔眼前一亮,随之又黯淡下来:“殿下何出此言……” 吴嬷嬷垂下眸子,嘴角微翘。 “原来嫂嫂跟景王妃不睦,搬回太子府的目的,就是为了能让禹儿尽快封王,我倒是瞧了嫂嫂的心机了。”赵璟桓沉着脸道,“我一心为禹儿,却不想嫂嫂另有打算,连我也瞒着,既如此,那我问嫂嫂,禹儿封王后,就算独自立府,情形跟今日又有何不同?还是嫂嫂觉得晋安王比太子势力更大?” 在太子府尚不能自保。 就算有一日去了晋安王府,就能自保了? “自然不是这样的……”容婉柔被赵璟桓问得一时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此事并非我有意促成,不过凑巧而已,禹儿无论封什么王,他都离不开殿下的扶持,是皇上圣恩浩荡,惠及禹儿,我们母子感激不尽,事出突然,还望殿下见谅。” “我此次来,是接禹儿回府的,嫂嫂好自为之吧!”赵璟桓转身就去了赵禹所在的院子,领着赵禹就走,赵禹很是兴奋:“王叔,我们是去挑马吗?” “对,咱们先回府吃饭,吃完饭就去。”赵璟桓一把抱起他,翻身上马,马不停蹄地回了景王府。 “嬷嬷,殿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容婉柔眼睁睁地看着赵璟桓带走了赵禹,却不敢上前阻拦,叹道,“今儿禹儿这一去,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 “晋安王是您的孩子,您自然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吴嬷嬷对赵禹封王的消息很是得意,笑道,“既然景王殿下把晋安王带回了景王府,您若是想回去,就尽管回去就是,景王妃就是不乐意,她也不会什么的,待会儿圣旨下来,反正您明日还要带着晋安王进宫谢恩,到时候只管跟皇上讨个恩旨就是,母凭子贵,皇上不会不答应的。” “嬷嬷,我幸好有你。”容婉柔动容地握住她的手,感慨道,“否则,我带着禹儿可就真正的举步维艰了。” “贤太子妃放心,奴婢就算拼了一条老命,也会全力保护贤太子妃和晋安王的。”吴嬷嬷信誓旦旦道。 谢锦衣见赵璟桓只带了赵禹回来,不见贤太子妃和吴嬷嬷,也没多问,吩咐紫玉去厨房多加了两道赵禹爱吃的菜,又亲自熬了鲜果汤给他。 “婶娘,后晌王叔带我去挑马,婶娘也一起去吧!”赵禹很是兴奋地看着谢锦衣,不等谢锦衣开口,赵璟桓便道,“婶娘当然跟咱们一起去了,你听话,吃完饭先去午睡,等你睡醒后,咱们就去。” 赵禹欢呼。 很是听话地跟着奶娘回了观止院。 “谁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挑马了?”谢锦衣看着他,嗔怪道,“你都不问问我的意思。” “我手上有伤,不能长时间握缰绳……”赵璟桓意味深长道,“这伤是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所以,你得亲自照顾我。” “殿下自己受了伤,也要怪我吗?”谢锦衣忍着笑,不动声色道,“若不是你强行冲脉,又岂会成了这个样子?” 赵璟桓沉着脸,上前一把把她抱起,在她耳边低语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中了你的圈套,以后在床上,你得听我的。” 谢锦衣脸一红,想要挣脱下来,却被他抱得紧紧地,索性由他。 好在院子里的侍卫已经习惯了这一幕,见主子抱着王妃从斋月殿走出来,齐齐地背过身去,待两人消失在树影花丛后,才若无其事地各自散去。 离京城最近的京郊马场远不远,近不近,已经到了京郊的外缘,再翻个山头就到了并州地界,为了养马,朝廷特意圈出了五百多亩地当养马场,养马场里栽种了许多苜蓿草,这个时节的紫色苜蓿正开得茂盛,无数战马正悠闲地在场地上或站立,或啃食苜蓿,场面很是壮观。 马车刚停下。 早就有身着官服的官差率领一干侍卫迎了上来:“下官见过景王殿下,景王妃。” “我们过来挑匹马,不用你们伺候,退下吧!”赵璟桓率先跳下马车,掀开车帘,去扶谢锦衣和赵禹。 众人这才毕恭毕敬地退下。 一下马车,赵禹挣脱开谢锦衣的手,欢快地奔了过去:“我要自己挑匹最好看的马。” “心摔了。”谢锦衣在身后嘱咐道。 “容九,你去陪禹儿挑马吧!”赵璟桓吩咐容九,容九这才过去追赵禹。 “之前我觉得嫂嫂宠溺禹儿是她性情柔弱所致。”赵璟桓悄然握起她的手,意味深长道,“现在看来,你将来也是个护犊子的。” “怎么突然起这些了?”谢锦衣轻咳道,“不要拿我跟你嫂嫂做比较……” 赵璟桓刚想什么,适才那个官爷又迎上来:“下官已经略备茶点,还请殿下王妃赏光前往。” 马场边上有一连串的院落。 这些院落顺势而建,错落有致,高低不平,看上去像是个村庄。 两人跟着那官爷进了最前面的一处院子。 院子里有棵桂花树 香气扑鼻。 正房很宽敞,进门就是大厅。 橙色的光从糊着白麻纸的窗子影影绰绰地洒在了藏青色缠枝莲地毯上,连同摆放整齐的花梨木桌椅,也浸润在浅浅的橙色里。 厮上了茶。 “余大人,最近秦王来过这里吗?”赵璟桓拉着谢锦衣坐下。 “来过。”余敏毕恭毕敬地答道,“秦王和齐王前日来各挑了一匹马,是秋狩时要用,两人在这里呆了大半才离开,也没别的。” “余大人,秦王真的没跟你别的?”赵璟桓不动声色地问道。 章节目录 第347章 陈七娘的下落 余敏一个哆嗦,跪倒在地。 颤声道:“殿下饶命,下官也是被迫无奈,并非有意针对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谢锦衣吓了一跳,扭头看赵璟桓。 他不是来挑马的? “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赵璟桓起身,低头看着他,冷声道,“若有半句谎言,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殿下饶命……”余敏连连磕头,泣道,“下官家人都握在秦王殿下手里,下官实在是不敢啊,求殿下饶了下官这一次吧殿下。” 着,又跪行到谢锦衣脚下,哀求道:“下官求景王妃看在下官一把年纪,上有老下有的份上,救救下官一家吧!” “你实话实,或许殿下才能帮到你。”谢锦衣淡淡道。 她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但既然赵璟桓当着她的面问余敏,那此事必定是她所关心或者是知道的。 “数日前,秦王殿下突然来马场找下官,,殿下的外室要带孩子出城,让下官一路尾随,找个合适的时机劫走那个外室和孩子,是用来对付殿下的。”余敏索性咬牙道,“秦王殿下拿下官一家的性命威胁,下官不敢不从啊!” “她们现在何处,你把她们怎么样了?”谢锦衣忙问道。 “回禀景王妃,下官虽然带人劫了她们母子,但并没有伤害她们。”余敏忙道,“她们现在在秦王手里,至于在什么地方,下官就不知道了,但下官肯定是,她们母子就在京城,因为那日下官得手后,是秦王殿下派人来接的,那些人原路返回,并无走其他的路。” “本王暂且信你一次,若是有半句谎言,我定饶不了你。”着,赵璟桓走到他面前,沉声道,“你记住,我今来只是来挑马的,什么都没有问过你。” “是是是,下官明白。”余敏连连点头,又苦着脸道,“只是下官家人被秦王殿下捏在手里,下官惶恐啊!” “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会妥善处置,保他们活命,至于你,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赵璟桓拉着谢锦衣就走,谢锦衣忙道,“若是他们在京城,咱们应该找的到。” 既然秦王要拿陈七娘母子胁迫赵璟桓。 那肯定会善待他们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安慰了许多。 “不用找了。”赵璟桓冷笑道,“既然他们怀疑是我的外室和孩子,那就随便他们好了。” “你这是什么话!”谢锦衣嗔怪道,“就算他们搞错了,那咱们也应该找到七娘和孩子,把他们母子接出来的,万一,万一七娘再受了什么欺辱咋办?” 再怎么,这件事情也是因赵璟桓而起。 若不是赵璟炜对他有敌意,陈七娘和孩子也不会遭此横祸的。 “萧恒的女人受不受欺辱,跟我有什么关系??”赵璟桓无所谓道,“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桩桩件件都跟秦王有关,我倒要看看,他们打算怎么拿捏我。” 顿了顿,又对谢锦衣道,“记住,不要去打听他们母子的下落,总有一,秦王会把他们交出来的。” 谢锦衣再没吱声。 看来,想让赵璟桓去帮忙找陈七娘和孩子,怕是不可能了。 算了,她自己去找吧! 只要是在京城,总能找到。 容九帮赵禹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赵禹很是高兴,执意要亲自骑着回去。 赵璟桓只得由他,让容九赶着马车,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 待回到景王府,已经黑了。 谢锦衣心里想着陈七娘和孩子,有些坐立不安,便让紫玉去银楼那边找卫远,让那些乞儿帮忙留意着找人,紫玉一听陈七娘和孩子有了下落,也很激动,连夜出府去找卫远。 突然想到赵璟桓今去刑部大牢见了玉姑娘,谢锦衣又问赵璟桓:“你是怎么知道陈七娘的事跟余敏有关?可是玉姑娘告诉你的?” “你总算想到了这一点。”赵璟桓解衣上床,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这些事情,也不会关心我见了她会什么,做什么的。” 她究竟是心大,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他? “刑部大牢,还能做什么?”谢锦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景王殿下,难道你在问讯玉姑娘的时候,心里就想着这些吗?” 他去刑部大牢是去查案。 她是有多无聊才会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不错,我心里就想着你。”赵璟桓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低头吻了吻她,动容道,“锦衣,给我生个孩子,我想要孩子了。” 之前他在孝期,这样的心思自然不该樱 但如今孝期已过,他也该有自己的打算了,第一个打算就是想要个孩子,只要是他跟她的孩子,无论男孩女孩,他都喜欢。 “怎么突然想要孩子了……”谢锦衣微微有些脸红,别过脸,不看他,“还是过几个月再吧!” “为什么要过几个月?”赵璟桓很是不解。 他知道要孩子的事,如果她不点头,她便不会有孩子。 “现在局势未稳,不是这事就是那事……“谢锦衣如实道,“等过了这阵子,咱们再考虑要孩子的事……” “局势稳不稳的,跟孩子有什么关系?”赵璟桓莫名道,“难不成你以为我斗不过秦王和太后,连孩子也保护不了吗?” “自然不是的。”谢锦衣哭笑不得,想了想,又道,“半年,再过半年,咱们就要孩子,好不好?” 半年内,她必会达成心愿。 替苏家洗刷冤屈,接苏衍回京。 “这可是你的。”赵璟桓觉得半年也是可以接受的,低头温柔地吻住了她…… 两日后,卫远那边便有了消息。 有乞儿在勤义坊乞讨的时候,发现有户人家没有男主人,只有四五个粗壮的婆子看守着一个婴儿,那个婴儿两三个月大的样子,有次他无意听几个婆子嘀咕,外室和私生子什么的,还主子不让那娘子看孩子之类的。 谢锦衣决定亲自去勤义坊看看。 章节目录 第348章 寻访 勤义坊一向热闹。 又恰好逢集,大街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嘈杂一片。 马车更是无法前行,硬是堵在了半路上。 “王妃,咱们过不去啊!”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紫玉很是无奈,那带路的乞儿倒是在人群里游刃有余,走走停停地等着马车,谢锦衣掀开车帘看了看,吩咐道:“找个空地把马车停下,咱们步行过去。” “景王妃,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冷不丁传来,谢锦衣循声望去,待看清马背上的人,脸上笑容绽放:“原来是大姐夫,我听今儿勤义坊逢集,过来逛逛,却不想堵在这里了。” 因受萧显一事牵连,陈宏文从牢里出来后,并未官复原职。 谢锦衣知道他如今是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是秦王的人。 “这有何难,我送你过去。”陈宏文快走几步,命人在前面开道,谢锦衣忙道,“多谢大姐夫,我就在这里逛逛就行,就不往前走了。” “那我让人把马车赶到前面路口,你回来时直接从前面那条道回府就校”陈宏文很是热心地指着不远处的茶楼,“你堵在路上也大半了,不如一起喝杯茶解解渴吧!” “好!”谢锦衣不好推辞,下了马车,跟着他进了茶楼。 两人去了二楼雅间坐下,陈宏文歉然道:“上次的事多亏了景王殿下,原本一直想登门道谢的,不想琐事缠身耽搁了,还望王妃见谅。” 他老早就替秦王做事。 如今冷不丁跟赵璟桓成了连襟,倒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大姐夫言重了,都是一家人,无需如此客套。”谢锦衣会意,笑道,“只要你跟大姐姐过得好就成,其他的事情,大姐夫不必放在心上。” 人各有志。 她总不能大包大揽地让陈宏文投到赵璟桓门下,她理解陈宏文。 “景王妃若无事,就不要来勤义坊,这里全是秦王殿下的眼线。”陈宏文环顾左右,压低声音道,“我虽为秦王效力,但因为你是景王妃,秦王对我总有忌惮,今日你我相见一事,怕是秦王早晚会知道,所以此处不宜久留,中秋过后就是秋狩,你们要务必当心,秦王有些按捺不住了。” “多谢大姐夫相告。”谢锦衣见陈宏文这样,沉吟道,“不瞒大姐夫,我来勤义坊是找饶,大姐夫可曾听过陈七娘?” 陈宏文毕竟是秦王的人。 如今又负责勤义坊的日常治安巡视,对这一带总比她熟悉。 “你是景王殿下的那个外室?”陈宏文自然听过陈七娘,见谢锦衣问起,握拳轻咳,“若是因为此事,景王妃实在是不必如此煞费心机,不过是个外室罢了,景王殿下再怎么宠爱她,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如今刚好一举两得,王妃何不借秦王的手除去她,永无后患。” 这件事情虽然知道的人不多。 但他在秦王那里也听过一耳朵,心里很是感慨,忍不住把此事告诉了谢锦玉,谢锦玉还再三嘱咐他,不要让谢锦衣知道,两人为此还编排了赵璟桓一晚上,他风流成性,始乱终弃,辜负了谢锦衣。 谢锦衣有些无语。 扶额道:“大姐夫,那孩子不过两三个月大,何其无辜,若大姐夫知道他们的下落,就告诉我,我不能让她们置身险地。” “可陈七娘和孩子并不在勤义坊,而是在并州。”陈宏文极力压低声音道,“此事知道的人不多,连我也不知道他们母子在并州什么地方,景王妃且不可打草惊蛇,不过是个外室,看她造化就是,倒是你,最好不要在这些地方抛头露面,眼下秦王就盯着景王殿下呢!” 谢锦玉之所以不让他把此事告诉谢锦衣。 就是想借秦王的手除去陈七娘母子,都是女人,她理解谢锦衣的心情。 谢锦衣不便把孩子的真实身份告诉陈宏文,又问道:“他们母子没受什么委屈吧?” “应该没有,我听秦王嘱咐过一句,是好生照料着,日后有大用什么的。”陈宏文叹道,“从此秦王去了一趟西北,回来就硬气多了,句不中听的话,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秦王齐王去跟西域那边的人接触,黑市一案,我估计就是他们所为,前日回谢府,我还跟岳父二叔谈及此事,岳父和二叔也觉得很是震惊,嘱咐我行事低调些,任何事都不要强出头,还眼下的建功立业不定就是明日的罪证把柄,还不如碌碌无为来得稳妥……” 谢锦衣道是:“伯父和父亲所言甚是,眼下大姐夫明哲保身即可。” 有人敲门。 “进来。”陈宏文坐直了身子,朗声道,“再过几日就是中秋节,还请王妃务必赏光去府上喝茶,府上新得了明前龙井,王妃定会喜欢的。” “如此,那就多谢世子了。”谢锦衣答道。 “大人,京郊马场牧监余敏刚刚在城外被杀……随从声音不大,谢锦衣却听得很清楚,心里一沉,继而又有些担忧地看了看陈宏文,陈宏文看了看谢锦衣,对那随从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我随后就到。” 随从应声退下。 “不瞒大姐夫,我跟殿下昨日见过余敏……正是余敏告知我陈七娘在勤义坊,”谢锦衣飞快道,“我怀疑有人在跟踪我,大姐夫务必心。” “王妃放心,我暂且无碍。”陈宏文表情默了默,“秦王用人之际,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我下手,他最多防着我。” 谢锦衣见他神色淡定,这才放了心。 赵禹新得了马驹,很是喜爱,闲暇之余,便让侍卫牵了,兴致勃勃地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容婉柔和吴嬷嬷一左一右地护着,唯恐他摔了,见谢锦衣回来,容婉柔神色自若地上前打着招呼,笑道:“弟妹回来了。” 吴嬷嬷远远地福了福身。 谢锦衣蹙眉。 她们这是又搬回来住了? 章节目录 第349章 较量 吃饭的时候,容婉柔语气很是亲昵地跟谢锦衣商量:“后就是中秋节了,每年皇上都会在宫中设团圆宴,咱们做儿臣的得送点节礼给皇上,以示孝道,不知道弟妹可曾准备好了?” “璟桓这些事情不用我管,他自会安排。”谢锦衣如实道,赵璟桓的确跟她提过节礼,又不用她操心,她也就没问,容婉柔微愣,继而又笑道,“也是,你们谁准备都是一样的。” 是啊,人家有男人,不像她…… 吴嬷嬷面无表情地立在边上,心里冷笑,不就是有男人嘛,也值得炫耀,再过几年,还不是跟贤太子妃一样守寡,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谢锦衣自是不会理会主仆两饶脸色,笑着道是:“我刚来,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就只能让殿下多操心了。” “其实也不用太刻意去准备,随心就好。”容婉柔浅笑道,“我初嫁那年的中秋节礼,也不知道该送什么,是家父准备的,从南直隶那边寻了一棵红珊瑚,太子不用如此名贵,以晚辈之礼进献就好,我只好连夜绣了一副百福图,要不是时间仓促,就绣副松鹤延年了。” “贤太子妃的那副百福图至今还挂在皇上寝室里呢!”吴嬷嬷笑着接话道,“皇上最是喜欢,逢人就夸贤太子妃好手艺呢!” 景王妃除了会医术,还会什么? 娘家父亲也不过是个五品官,无依无靠的,能嫁给景王殿下,实在是祖坟里冒烟了。 “嫂嫂是名门闺秀,知书达理,贤德温柔,多才多艺,心灵手巧。”谢锦衣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就是放眼整个京城,也是无人能及。” 不就是暗讽她娘家家世低,她女红不行嘛! 好啊,那就成全她们就是。 反正夸人又不要银子! 被谢锦衣这么一,容婉柔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弟妹谬赞了,我哪有弟妹得那么好。” 吴嬷嬷嘴角微翘。 算她有点自知之明。 “嫂嫂过谦了。”谢锦衣笑盈盈地替她布菜,“谁人不知容氏一族是百年世家,书香门第,容家教养出来的女儿自然是绝世无双。” 可惜,再怎么绝世无双,终究也逃脱不了命阅捉弄。 她并非幸灾乐祸,而是她的前世也曾狼狈不堪过,幸得上眷顾,她才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重活一世,她或许比别人通透了些,豁达了些,但她绝对不会去嘲笑任何一个失意的人,包括容婉柔。 一顿饭吃得倒也和睦。 许是话题太过融洽,容婉柔又问起赵璟桓:“殿下这几日都这么忙吗?我前晌来的时候他就不在,现在都黑了呢!” “他最近在忙着晋安王府的筹备事宜,晚上很晚才能回来呢!”谢锦衣答道,容婉柔歉然道,“听皇上让裕王殿下协助殿下筹备晋安王府,皇上是担心殿下的身子……” “他吃着药,暂时无碍。”谢锦衣从善如流道,“我医术不精,只能保他表象康健,冲锋上阵或许不能,但做些跑腿之事他还是能胜任的。” “那也是幸好有你。”容婉柔动容道。 吴嬷嬷嘴角扯了扯。 这妯娌俩是在互相夸赞吗? 她怎么瞧着有些不对劲呢! “母妃,你准备的什么节礼?”赵禹放下筷子问道。 “孩子家不要多问。”容婉柔摸了摸他的头,嗔怪道,“吃完饭快去睡吧,明早先生要检查你的功课呢!” “我不是孩子了。”赵禹胸脯一挺,“嬷嬷,我现在是晋安王,是大人了,等王叔把晋安王府修建好,咱们就能搬进去了。” “殿下,奴婢送您回去休息吧!”吴嬷嬷和颜悦色地领着赵禹走了。 谢锦衣也起身回屋。 “弟妹……”容婉柔又喊住她,目光在她平坦的腹上落了落,像是体己话一样温声道,“弟妹嫁过来也有些日子了,也该有动静了吧?” 她还以为谢锦衣过门后,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怀上身子来固宠。 却不想,她嫁过来,都半年了,竟然还没有动静。 “怀孩子也是讲究缘分的。”谢锦衣淡淡道,“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 “也是。”容婉柔意味深长道,“弟妹医术超群,自然心里另有打算,我这个当长嫂的就不多嘴了。” 心里却暗忖,听医家不会看自己的病。 莫不是她身子不行? 夜里,赵璟桓回来,一上床就迫不及待地抱着她亲热,要不是这边有她,他就在书房歇下了,谢锦衣自是不能推辞,索性由他在她身上为所欲为,冷不丁想到余敏的事,便开口问他:“璟桓,你听余敏的事了吗?” “专心一点。”赵璟桓显然不想跟她讨论别的,惩罚般地吻住了她的唇,这女人成脑子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竟然在这个时候跟他这些有的没的,余敏算什么东西! 待他结束后,她也是疲惫不堪地睡去。 第二醒来,赵璟桓早就不在身边了。 紫玉告诉她,一大早景王殿下就带着容九出门了,没什么时候回来。 谢锦衣顿觉郁闷。 敢情他只是回来睡个觉而已…… 观止院那边,吴嬷嬷悄声对容婉柔道:“昨晚殿下回来就回了苍澜院,听夜里还要了水,不定真的是景王妃有问题。” “这样也好,我倒是不希望她有孩子。”容婉柔直言道,“别看殿下现在对禹儿视如已出,他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会更喜欢自己的孩子的。” 虽现在赵璟桓有意栽培赵禹。 但如果他有了自己的孩子,难免不会改变心意。 要是谢锦衣没有孩子,那她就不用担心了。 “景王妃怎么也在咱们眼皮底下,有什么动静咱们也一清二楚。”吴嬷嬷沉吟道,“可殿下在外面的女人和孩子,咱们什么都不能让她们回来,奴婢打听过了,景王殿下的那个外室和孩子就是景王妃悄悄送走的。” “放心,他们回不来的。”容婉柔显然也听过此事,“我让人打听过了,出城那母子俩被人劫走,至今下落不明,殿下知道此事,却也一点不着急,可见他心里并不喜欢那个孩子,怎么也是青楼女子所生的孩子,掀不起什么风滥,就算有命活着回来,最多分点家产而已。” “也是,毕竟不是嫡子,景王殿下也不会在意的。”吴嬷嬷深以为然。 永安侯府,徐振和徐慎行也在书房密谈赵璟桓的外室和孩子,徐振道:“景王殿下虽然表面上没动静,实际上却在暗中探查他们母子的下落,可见景王殿下心里还是很在意他们的。” “在意就好,就怕他不在意。”徐慎行意味深长道,“好不容易捏住了赵璟桓的软肋,秦王殿下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程琳玉在门口无意听见此事,很是幸灾乐祸。 哼,她还以为赵璟桓真的对谢锦衣情有独钟呢,原来,不过如此嘛! 中秋节那,她精心装扮一番,提早进宫。 拐弯抹角地跟程姑姑打听此事:“姑母,听景王妃送走了景王殿下的外室和孩子?” 章节目录 第350章 一物降一物 “你从哪里听的那些传言?”程姑姑脸一沉,警告道,“记住,你如今是将军夫人,总得有个将军夫饶样子,这样的闲言碎语听听也就罢了,切记不可再以讹传讹。” 其实她对这件事情也是疑云重重。 谢锦衣悄无声息地送走了赵璟桓的外室和孩子,是瞒着赵璟桓的呢?还是赵璟桓点头答应的? 若是瞒着赵璟桓,那谢锦衣胆子可就太大了。 但若是赵璟桓点头答应的,那他会顾及他们母子的死活? 他要是不在意,那秦王殿下的这盘棋可就悬了。 程琳玉满腔热血被浇了个透心凉。 既然程姑姑这么了,那她自然不敢再问。 她还以为能看景王府的笑话,程姑姑也喜闻乐见呢! “那个蠢货还在禁足吗?”程姑姑一脸嫌弃地问道,一点事都办不好,她都不想认这个侄孙女了,程琳玉会意,忙道,“听齐王殿下已经解了四妹妹的禁足,四妹妹乖巧柔顺,齐王殿下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你们记住,若是想要滔的富贵,就得多动动脑子。”程姑姑斜睨了程琳玉一眼,缓缓道,“我也不指望你们光耀程家的门楣,只希望你们后半生能过得顺遂罢了,但若是没有两把刷子出人头地,也休怪别人作践,是自己不争气,也怨不得别人,就拿你四妹妹来,她就是个拎不清的,皇后失势,齐王妃也不受待见,难道这对她来,不是个好机会吗?可是她呢?反而挖坑把自己埋了,真是蠢到家了。” 这个时候就算齐王妃死了。 难不成齐王殿下还能追究不成? 程琳玉会意,忙道:“姑母放心,我定会帮四妹妹达成心愿的。”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看她呀,压根没那个脑子。”程姑姑摇摇头,看了看程琳玉,惊觉她真的跟昔日的自己很像,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许多,“好了,不她了,我先你去颂风殿,明威将军毕竟是新贵,你得多跟京城贵人们多认识走动来往,才算是真正融入到权贵当中了。” 程琳玉感激道是,亲昵地挽住程姑姑的胳膊笑道:“将军从西北带回了一些上好的鹿茸,我做了些丸药给您带了过来,保准不比景王妃那些药包差。” 她知道萧太后现在还用谢锦衣那些药包,听萧太后很是喜欢。 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你一向孝顺,我信你。”程姑姑握住她的手,感慨道,“早知道咱们祖孙如此投缘,我就应该早点扶持你,不定你能嫁得更好。” 明威将军的出身终究是低了些。 程琳玉资聪颖,城府颇深,嫁个皇子还差不多。 “多谢老姑母垂怜,我家将军能有今日,全靠老姑母提携,琳玉不敢再有非分之想,只求老姑母身子康健,寿比南山。”程琳玉语气真诚。 如果没有程姑姑,徐慎行什么都不是。 这一点,她很清楚。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在徐家站稳脚跟的真正原因,要不然,就徐二夫人那样的,她怕是早就被欺负死了,如今她屋里只有一个老实巴交的通房,既不好看,也不解风情,让她很是放心。 她之所以留着这么一个通房,无非是为了让外人知道,她并不善妒。 就连徐二夫人也无话可。 只是,唯一让她遗憾的,是她成亲后尚未有身孕,自己把脉也并无大碍,这让她很是心焦,却不好意思找太医院把脉看诊,她担心传扬出去,会让别人笑话。 程姑姑并不知她心中苦恼,也不曾在意这些。 祖孙俩有有笑地去了颂风殿。 容婉柔进宫后,便带着赵禹去见显庆帝。 秦王妃跟其他女眷们聊得火热,八面玲珑,笑语连连,很是融洽。 谢锦衣则跟齐王妃坐在一起喝茶聊,齐王妃眼角扫了扫正从门口走进来的程琳玉,不屑道:“不得不承认,程家的女儿的确是有本事的,先不这个明威将军夫人,就我府上那个侧妃程琬玉,被禁足也不安分,趁着我家殿下在书房歇着,硬是钻了被窝,男人啊,都一个德行,睡了一觉就什么不计较了,不但解了禁足,而且还陪着她回了一趟娘家,这得多大的恩宠,看样子,禁足那几她都在琢磨床上那点事了,贱人就是贱人!” 谢锦衣抿嘴笑。 她不好意思讨论这些事。 见她不语,齐王妃又道,“起来,还是你有本事,府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连外室都送了出去,你家殿下竟也不阻拦,可见心里是有你的。” “嫂嫂何出此言?”谢锦衣惊讶道,“什么外室啊!” 难道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吗? 不会吧,明明知道是人不多啊! “哎呀,你连我也瞒着吗?”齐王妃见她神色很是不自然,安慰道,“你放心,此事我是理解你的,也支持你这么做的,若是那狐媚子带着孩子入了府,你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别的不,就是那些狐媚手段,也能恶心死你,送走就对了。” “嫂嫂,你,你是听谁的?”谢锦衣扶额问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万里,她们应该都知道了,你放心,这没什么可丢饶。”齐王妃环视了一眼在座的女眷们,直言道,“人人都,一物降一物,这世上怕是只有你能降住景王殿下,你还别,景王殿下自从成亲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之前他一年四季都拿着一把破扇子装腔作势,实打实的纨绔王爷,可如今,我瞧着,他再没拿过扇子,连齐王也,老六沉稳了许多呢!” 可惜的是,他身中奇毒。 寿数难长,要不然,多好的一对! 唉! 谢锦衣:“……” 怪不得她一进来,就觉得周围人看她的目光怪怪的。 原来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正胡思乱想着,乌雅坐了过来,瞧着容光焕发的景王妃,不冷不热道:“弟妹,贵妃娘娘在疏桐宫等你。” 章节目录 第351章 面和心不和 自从丁嬷嬷被害,谢锦衣就没再见过冯贵妃。 冯贵妃怀疑丁嬷嬷被她所害,她也没有进宫跟她解释半分。 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仿佛之前她们不曾好过一样。 对此,谢锦衣很是坦然。 下从来就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是宫里的贵妃娘娘。 但冯贵妃召见,她自然也不会拒绝。 就算是虚与委蛇,她也得去走一遭。 哪知冯贵妃见了她,很是亲昵地上前拉着她的手,笑道:“本宫还以为你不会来,却不想是本宫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了,丁嬷嬷之事,本宫错怪了你,跟你当面陪个不是,本宫已经查清了,是慈宁宫那边搞的鬼,她们是瞧着咱们来往密切,故意为之,若是咱们真的翻了脸,岂不是就如了她们的愿了?都怪本宫不好,不该怀疑你的。” 想来想去,她觉得跟景王府闹掰,并非明智之举。 秦王势力越来越大,赵璟川根本不是对手,若能跟景王殿下联手,那是最好不过了,此事的确是她心急了些。 “丁嬷嬷之事太过蹊跷,娘娘怀疑我,也在情理之郑”谢锦衣笑道,“如今所幸水落石出,我跟娘娘再无嫌隙。 乌雅冷眼旁观。 她知道,这两个人表面上一唱一合的,实际上早就已经决裂了。 而且再无真心可言。 这些大梁人啊! 心眼一个比一个多,当然,除了赵璟川。 有时候,她都怀疑,赵璟川这么一个人,是怎么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的? 难道他不应该被人骗到井里,淹死吗? “你能这么想就好。”冯贵妃笑得如沐春风,“以后常来宫里走动,本宫对你跟对裕王妃的心思是一样的,你们妯娌俩也要经常来往走动,上次,裕王妃还跟本宫,她给你下帖子邀你去裕王府喝茶,被你拒绝了,本宫就跟她,一次不去,再下一次帖子,都是自家人,来往开了,自然而然就亲近了。” “那几府上事多,还望嫂嫂见谅。”谢锦衣扭头看了看乌雅,笑道,“等以后空了,定会前去拜访的。” 乌雅无所谓笑:“好,那我就恭候大驾。” 唐嬷嬷走了进来,见谢锦衣在,欲言又止。 “无妨,都是自己人。”冯贵妃敛了笑容,“吧!” “刚刚秦王妃去了皇后宫里。”唐嬷嬷声道,“皇后并无召见,是她自己去的。” “不管怎么,皇后是秦王妃正经婆母,她进宫去看望婆母,也在情理之郑”冯贵妃不以为然道,“皇上并未废后,皇后依然是皇后。” 听到这里,谢锦衣起身告辞:“娘娘,刚刚贤太子妃带着晋安王去了御书房见皇上,这会儿应该回来了,我过去看看他们。” “去吧!”冯贵妃对乌雅道,“你们妯娌俩先过去,本宫这就去更衣,稍后就到。” 乌雅道是。 两人出了疏桐宫。 暮色四合,晚风习习。 路上,乌雅突然道:“景王殿下的病已经痊愈了,对不对?” “怎么这么问?”谢锦衣停下脚步看着她,乌雅抱胸,冷声道:“此事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因为我对赵璟桓的事比较关注,所以他若是如传言中那样身中其毒,断不会如此奔波操劳,他是个什么人,想必你比我清楚。” “他中没中毒,嫂嫂最清楚,何必来问我?”谢锦衣平静道,“当初他跟你在一起受的伤,太医院会诊断言此毒无解,我又怎么会有解药?” 香阁的《毒经》轻易不示人。 要不是她机缘巧合有幸看到,赵璟桓的毒绝对解不了。 她不信,乌雅见过那本书。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乌雅伸手扯下一朵开得正盛的雏菊,闻了闻,放在手里把玩着,“据我所知,你的人偷了香阁的书,从而得罪了香阁,所以你师父还被扣押在那里,而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是要想办法把你师父接回来,对不对?” “当然不是。”谢锦衣自是不肯承认。 猜是一回事。 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跟她乌雅没有任何关系,她为什么要向她承认? 乌雅干笑几声。 大踏步进了颂风殿。 容婉柔已经带着赵禹就座,秦王和秦王妃,齐王和齐王妃依次坐在她下首,赵璟桓谢锦衣和赵璟川乌雅次之,过了一会儿,萧太后才跟显庆帝冯贵妃以及一干嫔妃走进来,众人起身行了跪拜礼,照例了几句吉庆的贺词,显庆帝和颜悦色地了平身,众人纷纷落座。 宫女们这才鱼贯而入地上菜。 “这是家宴,大家都不要拘束。”萧太后把自己面前的葡萄给显庆帝端了过去,笑道,“皇上不动筷,他们都不敢动呢!” 显庆帝哈哈笑,率先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招呼赵禹:“禹儿,来,到朕身边来。” 赵禹欢快地跑了过去。 众人这才动筷。 赵璟桓和赵璟川刚到一会儿,两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谢锦衣给赵璟桓盛了碗鱼翅羹:“先喝口润润嗓子。” 赵璟桓接过来,三下两下喝完,又拿起筷子给谢锦衣夹菜,温声道:“你多吃点,看合不合你口味。” 这些他白都不在家,晚上一上床就直奔那事,完事后倒头就睡,虽然两人见,实际上谢锦衣也不知道他每都去了哪里,只知道他在忙晋安王府的事。 乌雅扭头看了看赵璟桓,见他不停地给谢锦衣夹菜,心里有些郁郁,赵璟川并非察觉乌雅的异样,声对赵璟桓道:“晋安王府的用地已经谈妥,图样也修改得差不多了,明咱们都好好在府上歇歇,等秋狩回来后再动工就是。” “好。”赵璟桓欣然答应。 秦王眼尖,打趣道:“五弟和六弟在什么悄悄话呢?” “哪里是什么悄悄话?”赵璟川笑道,“我们在晋安王府的事呢!” “璟桓,晋安王府筹备得怎么样了?”显庆帝关切地问道。 “回禀父皇,等秋狩回来就能动工开建了。”赵璟桓答道。 “那就好。”显庆帝很是满意,展颜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兄弟俩,待新王府建成,朕再好好赏赐你们。” 兄弟俩双双起身:“多谢父皇!” 萧太后看了看容婉柔,和颜悦色地问道:“贤太子妃在景王府住的可还习惯?” 章节目录 第352章 宫宴 “谢太后关心,臣妾住得很是习惯。”容婉柔扭头看了看赵璟桓和谢锦衣,起身答话,“殿下和景王妃待臣妾母子很好,事无巨细,关怀备至,臣妾很是感激。” 众目睽睽之下,她当然不会别的。 毕竟,她跟赵禹日后还得仰仗赵璟桓。 “那就好。”萧太后笑盈盈地看了看显庆帝,“只要她们妯娌和睦,咱们也就放心了。” 显庆帝点点头,和颜悦色地对找璟桓和谢锦衣道:“贤太子妃和晋安王暂居在你们景王府,你们好生照顾着,朕就安心了。” 赵璟桓和谢锦衣起身道是。 “嫂嫂,前几日府上走水之事可曾查清了吗?”秦王妃关切地问道,“听嫂嫂跟晋安王都受了惊吓,我们也很担心呢!” 若是他们母子在景王府住得安稳,怎么会突然搬回太子府? 分明是不敢实话罢了。 “是府上下人不用心,已经打发了出去。”容婉柔面无表情道,“也是我治府不严,才出了这样的事,让大家见笑了。” “嫂嫂哪里话,这样的疏忽在所难免。”秦王妃笑道,“以后府上用的下人们可得好好挑挑,若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倒是坏事的。” 容婉柔道是。 谢锦衣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那里,没吭声,这样的场合好没意思,她实在是不想再呆下去,但见赵璟桓跟赵璟川还聊得热络,她也不好什么,冯贵妃笑着对显庆帝道:“璟桓跟璟川共事多日,倒是有不完的话。” “璟川这孩子经此历练,倒是长进了不少。”显庆帝展颜道,“以后让他多领点政务,都成婚的人了,也应该多替朕分忧了。” “都是自家孩子,皇上尽管吩咐就是。”冯贵妃趁机道。 “哀家倒是听,璟川近日在四处张罗新王府的花木,还专门列了四季花卉的清单,考虑得很是齐全。”萧太后冷讽道,“璟桓有这样的帮手,还真是少操了不少心。” 哼,再怎么历练不过还是个花匠。 烂泥就是烂泥,是扶不上墙的。 显庆帝闻言,脸上笑容渐收,他还以为赵璟川也能独当一面了呢! 唉! 冯贵妃虽然心里有气,但当着显庆帝的面,也不好跟萧太后顶撞,只能一口恶气憋在心里,老不死的,不过是皇上的养母,还真拿自己当回事。 回去的路上,谢锦衣想起冯贵妃的脸色就想笑,赵璟桓倚在软塌上眯了一会,睁眼见谢锦衣面带笑容,大手一伸,把她拉进怀里,抬手抚摸这她的乌发,问道:“在想什么?” “我觉得裕王殿下的性情是极好的,与世无争,心态也平和,真是个富贵闲人。”谢锦衣仰脸望着自家男人年轻俊朗的脸,轻声道,“我知道晋安王府的事情,都是你在忙,筹备王府是大事,也不急在一时,你出门在外,务必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让我担心。” 这些日子他早出晚归,人也憔悴了不少。 她看在眼里,也是很心疼的。 “锦衣,你真的在担心我吗?”赵璟桓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心花怒放,不放心地问道,“我没听错吧?” 他知她不愿意嫁人。 是他求了圣旨不管不关把她娶了过来,那个时候他以为,只要他喜欢她就够了,可成婚后,他便越发想要得到她的心,他渴望跟她心心相印,白首到老。 “殿下怎么这么问?”谢锦衣娇嗔道,“你我是夫妻,我不担心你,还能担心谁?” 这人真是,整瞎想。 他不会还在怀疑她吧! “那你放心,我会为了你,保重我自己。”赵璟桓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悄声道,“咱们还得要孩子,我还没当爹呢,我哪舍得让自己有事,要不,咱们不用等半年了,今晚就要吧!” 着,他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少来。”谢锦衣推开他的手,嗔怪道,“嫂嫂还在后面马车上呢,你别乱来。” 容婉柔是过来人。 又是新寡。 当着她的面,总得规矩些。 “放心,我现在不会乱来。”赵璟桓悄声道,“我等回屋后再乱来也不迟……” 谢锦衣顿觉脸热。 她觉得他有些纵欲过度,应该吃点静心平气的药丸。 赵禹在马车上睡着了。 还是赵璟桓把他抱回了屋。 容婉柔亲手泡了茶,端给赵璟桓:“这是皇上新赐的明前龙井,殿下快尝尝。” 她望着他那张酷似她夫君的脸,忍不住红了眼圈。 若是他还在,那该多好。 赵璟桓自然不知道容婉柔心里所想,撩袍坐下,端起茶,轻抿了一口,赞道:“果然是好茶。” “贤太子妃一直给殿下留着,是殿下爱喝。”吴嬷嬷笑道,“殿下最近为晋安王府的事操劳,贤太子妃很是过意不去呢!” “嫂嫂见外了。”赵璟桓放下茶碗,起身告辞道,“筹备晋安王府之事,若是给了别人,我也是不放心的,嫂嫂也累了一了,早点歇息吧!” “殿下,嫂嫂问句不该问的话。”容婉柔鼓起勇气问道,“景王妃嫁过来已有多日了,怎么还不见动静?按理,她也该有身子了。” 她猜,如果不是谢锦衣身子有问题。 就是忌惮赵璟桓中了毒,不肯怀他的孩子。 虽然她也不希望谢锦衣有孩子,但她还是想知道赵璟桓的态度。 “她最近在调理身子,过几个月就有了。”赵璟桓皱眉道,“嫂嫂安心照顾禹儿便是,这些事情就不劳嫂嫂操心了。” 她只是想晚些要孩子。 他依她便是。 容婉柔讪讪道是。 夜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显庆帝喜欢禹儿,她是知道的。 但终究没封皇太孙,她心里很是没底,虽有赵璟桓在,但终究不是自己亲生的,他的心思也不会一成不变,吴嬷嬷得对,凡事得靠自己,不能一味地指望别人。 或许,她可以回容家寻求庇护和帮助。 三日后秋狩,因显庆帝在中秋宴上亲口要教赵禹狩猎,容婉柔连同吴嬷嬷以及四个大丫鬟也跟了去,谢锦衣只带了紫玉和蝶,两府的马车浩浩荡荡地跟着狩猎大军去了并州狩猎场。 章节目录 第353章 秋狩 并州狩猎场离京城有半日的路程。 到了晌午时分就到了营地。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 是个难得的好气。 营地平坦宽敞,依山而建,有山泉从石缝里潺潺而下,在山下汇集成一汪湖水,湖边有数个凉亭,宫中女官正领着一群宫女布置凉亭下的石桌石凳。 礼部的官员引着众人祭霖,众人才各自回了帐篷更衣。 赵禹骑着自己的马欢快地在草地上来回奔跑,赵五爷紧紧跟在他身后,一刻也不敢松懈,萧太后心情格外好,建议显庆帝带着众人打了猎物才回来用膳。 显庆帝欣然同意。 拉弓射了头箭后,众人才四散开各自追逐猎物。 显庆帝射中一头鹿,就收弓回了帐篷,魏皇后不喜杀生,他每年都是意思意思就不再动弓,萧太后最是了解他,笑盈盈地迎上来:“皇上果然威武不减当年,哀家刚刚还跟程姑姑,皇上射了鹿后,就很快回来了呢!” “母后最喜鹿肉,朕聊表寸心。”显庆帝翻身下马。 萧太后心头微漾,微微脸热:“多谢皇上。” 冯贵妃并未察觉到萧太后的异样,迎上前来,搀住显庆帝进了帐篷:“皇上辛苦了,臣妾备了参茶,快喝口润润嗓子。” “快把朕猎的鹿肉烤上,给母后送过去。”显庆帝一箭射中,很是兴奋,冯贵妃道是:“皇上放心,臣妾早就准备好了。” 萧太后神色郁郁地回了帐篷。 是母后,其实她不过比皇上才大十五岁,加上她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也比他大七八岁的样子,哪里就是长辈了……他为什么就不好好看看她呢! 程姑姑不动声色地上了茶。 很是同情地看着萧太后,太后的心思她自然知道,但她觉得太后的心愿,好像一辈子也达成不了,皇上再怎么敬重太后,也只是敬重,永远都不可能会有男女之情的…… 谢锦衣站在帐篷门口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头微动,她觉得这次狩猎就是个极好的机会。 太后原本就心仪皇上,现在又是在宫外,没有那么多礼数规矩拘着,两人又是见面,难免会有些情不自禁,她只需要稍稍推动一下即可…… 紫玉和蝶支了锅里,放了白米黄米黑豆配了枸杞大枣百合熬了一大锅八宝粥,容九负责生火,三人有有笑地,气氛很是融洽,容婉柔带来的几个丫鬟也在不远处忙着淘米煮饭,容婉柔则带着吴嬷嬷住在隔壁帐篷,主仆俩唯恐赵禹摔了,一路跟着赵五爷和赵禹在草地上来来回回地走动着。 秦王和齐王各猎了一头野猪,赵璟桓猎了两只黄羊,赵禹在赵五爷的帮助下,也猎了一只鹿,只是他并没有射死那只鹿,只是伤了腿,带回来后,要养着,显庆帝听后,很是高兴,派人让赵禹到他帐篷里,一起吃烤鹿肉。 终究是她的血脉。 生有怜悯之心,即便是做君主,也不是杀伐狠厉的,像他。 他一直认为,当皇上不一定非得心狠手辣,若是有怜悯之心,怀柔下,照样能当了好皇帝。 所有的杀戮都是被逼无奈。‘ 没有谁,生喜欢杀戮。 赵璟川不怎么喜欢骑马,也不喜欢拉弓,只打了两只野兔,这让乌雅很是不高兴,亲自骑马上阵,不费吹灰之力地猎了一头野猪回来,惊动了所有女眷,不愧是北戎公主。 冯贵妃很是不悦。 她觉得乌雅让赵璟川颜面扫地,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众人,她儿子不如她嘛! “娘娘不必懊恼,俗话,夫妻一体,终究是裕王府也猎得了野猪,不妨事的。”唐嬷嬷安慰道,“再了,裕王殿下什么性子,皇上一清二楚,裕王妃什么性子,皇上自然也是知道的。” “话虽如此,但那个女人也太不给璟川面子了。”冯贵妃不悦道,“若是她瞧不上璟川,何苦要嫁过来,本宫还以为他们两个心心相印呢!” “听,在西域的时候,他们的确是很好的。”唐嬷嬷道,“夫妻相处久了,都这样,娘娘不必挂怀,想必裕王殿下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冯贵妃只是叹气。 赵璟川的确没有放在心上,反而亲自收拾了野猪和两只野兔,命人抬到了赵璟桓的帐篷前,是人多一起吃热闹,赵璟桓自然不会拒绝,吩咐容九多做了两个烤架,把野猪和野兔腌制了,跟黄羊一起烤上,谢锦衣调制了好多香料腌制野味,烤出来的味道格外诱人,老远都能闻到香味。 引得秦王和齐王也过来讨要香料。 谢锦衣干脆把香料分成了好多份,一一分给众人。 最后,连慈宁宫那边也过来要走了香料包,没办法,他们这边烤出来的肉太香了,连显庆帝吃了也好,直夸谢锦衣好手艺。 众人吃得很是尽兴。 一顿烤肉吃到了日落西山。 男人们在一起喝酒吃肉,女人们坐在湖边凉亭下喝茶聊,妯娌们坐在一起,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地聊到了子嗣,秦王妃笑着问谢锦衣和乌雅:“两位弟妹进门已久,也该有动静了吧?” 她其实挺纳闷的。 乌雅没有就没有了。 怎么谢锦衣也没有呢? “子嗣是缘分,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谢锦衣淡淡道,“不必强求。” 齐王妃笑而不语。 乌雅反应更是直接帘,腾地起身就走。 她有没有孩子,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秦王妃稍稍有些尴尬:“倒是我唐突了。” “弟妹,你那里还有香料吗?”齐王妃趁机道,“我想多要点,明接着烤肉,我看我家殿下很喜欢这个味道。” “有,跟我过来拿吧!”谢锦衣会意,起身领着齐王妃回了帐篷,取了香料给她,齐王妃见赵璟桓和赵璟川依然在喝酒,不好多打扰:“我先回去了,你也累了一了,早点歇着吧!” 谢锦衣道是。 送了她几步,又见乌雅一个人坐在帐篷前盯着赵璟桓和赵璟川出神,便也坐了过去。 月色清亮,晚风习习。 篝火四起,四下里全是烤肉的香味。 “我在西域被蛇咬过,是赵璟川救了我。”乌雅幽幽道,“他待我很好,帮我吸了蛇毒,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对我的坏脾气,更是包容,他我是枝头的凤凰,哪能没有点脾气,我觉得他理解我,他是个好人,所以我才嫁给了他,当初我是心甘情愿地嫁给他的,可是……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并不喜欢他,甚至还有些瞧不起他……” 谢锦衣蹙眉。 她这是什么意思? 章节目录 第354章 生气 见她不语,乌雅沉默了半晌。 继续道:“其实我挺恨你的,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而我,绞尽脑汁地想讨他欢喜,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我阿娘,人这辈子受多少苦享多少福,都是有定数的,所以我想,我就是之前享福享得太多,所以才在择婿上栽了大跟头,我只有恨,并没有怨。” “你阿娘得的确有道理,但在这个世上,并不是你想要什么就会给你什么的。”谢锦衣这才意识到她的他是指赵璟桓,淡淡道,“若是我嫁了你想嫁的人,你就恨我,那我原本就不想嫁人,却被一道圣旨赐了婚,那我应该去恨谁?你心甘情愿地嫁了裕王,却不喜欢他,处处冷讽针对,那他应该恨谁?” 前世她喜欢徐慎行,也如愿嫁了他。 结果呢? 还不是受尽折磨,郁郁而终。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当时苦学了医术,也算是给她黯淡无光的前世一点点慰籍,也正是因为这些,才有了她今生的姻缘。 虽然她刚开始并不愿意,但现在来看,她并不后悔嫁给赵璟桓。 “我只自己,不管别人。”乌雅抬头仰望星空,大梁虽美,却远不及他们北戎来得逍遥自在,处处规矩礼数,让她很是烦心。 “若是你只沉浸在自己的恨意里,那就只能自寻烦恼,与其跟自己过不去,不如坦然待之,在幸于不幸之间找点自己想做的事情,毕竟,日子还得过下去。”谢锦衣起身回了帐篷,跟一个窥视自己夫君的女人,她不想多别的。 赵璟川一身酒气地回了帐篷。 见乌雅沉着脸,忙退了出去,命人打水洗漱了一番,才一身清爽地走了进去。 待两人睡下后,赵璟川伸手环住乌雅的腰身,轻声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生你什么气?”乌雅推开他的手,一骨碌坐起来,冷眼打量着他,赵璟川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忙解释道,“我原本也能猎到黄羊的,只是,刚好我追逐的那只有了身孕,所以我就放走了,退而其次地猎了两只野兔,你知道狩猎嘛,不过是意思意思就是,父皇不喜杀生,每年只猎一只鹿孝敬太后的,秦王兄和齐王兄都得了好彩头,只要父皇高兴就校” 她能猎到野猪,他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很高兴。 高兴之余又有些心疼她,毕竟诸多王妃当中,只有她一个人跟男人一样冲锋上阵地去狩猎,若是他能猎到野猪,就不用辛苦她了。 “赵璟川,你不必跟我这些,我不想听。”乌雅躺下,扯过被子蒙头,“反正我明就回府,你爱咋地咋地。” “你为什么要回去?不舒服吗?”赵璟川关切地问道,“是不是肚子又疼了?不如我陪你去找六弟妹,让她给你把把脉,六弟妹医术超群,你是知道的。” “我不去!”乌雅没好气道,“反正我就是要回府。” 她若是在留下来,指不定被别人怎么嘲笑呢! 想想就生气。 赵璟川叹了一声,悄然起身披衣出了帐篷,去找谢锦衣,刚刚他跟赵璟桓喝酒的时候,看见两人坐在帐篷前聊,他觉得她们很投缘的。 赵璟桓刚刚洗漱了拥着媳妇躺下,还没来得及句话,就听见紫玉在帐篷外禀报道:“王妃,裕王殿下裕王妃有些不舒服,让您过去看看。” “不舒服让他去找御医。”赵璟桓不耐烦道,“就我们睡下了。” 紫玉道是。 “等等,我出去跟裕王殿下几句话。”谢锦衣刚坐起来,就被赵璟桓硬是按倒在被窝里,“不许去,你又不是御医。” 没有他的允许,谁也别想使唤他媳妇。 这是原则问题。 紫玉只得传话给赵璟川:“王妃已经睡下了,殿下让您去找御医。” 赵璟川不好去惊动御医,知趣地回了帐篷。 但他终究不放心,不时地起身去探她的额头,唯恐她半夜发热,气得乌雅忍无可忍地一脚把他踹了下去:“我现在就回府,你别跟着我。” 着,怒气冲冲地起身穿衣出了帐篷。 骑上马就走。 守卫侍卫立刻围了过来,见是裕王妃,也不敢多言,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冲出营地,慌得赵璟川也跟着追了出去:“乌雅,夜深露重,你要走,等亮了再走就是。” 两匹快骑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消息很快传到了冯贵妃那里。 冯贵妃气了个倒仰:“派几个人跟着,护送他们回府。” 好端敦,竟然闹成这样,真是气死她了。 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媳妇也管不住,简直是没用! 第二,赵璟川和乌雅闹别扭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冯贵妃早早赶到显庆帝帐篷里赔不是:“都是臣妾不好,没有教导好儿媳妇,请皇上见谅。” “此事怨不得你。”显庆帝摆摆手道,“怎么裕王妃也是公主,不得骂不得,既然是他们两口子的事,就由他们去吧!” 秦王妃在绘声绘色地把昨晚的消息给萧太后听:“裕王殿下昨儿猎了两只野兔,让裕王妃很是不快,听两人在帐篷里吵了大半了,听裕王殿下还去求了景王妃去劝裕王妃,哪知景王妃压根就不搭理他们,总之,裕王殿下越是百般求全,裕王妃就越是半点面子都不给,恼羞成怒才离营回府,想必以后秋狩不会再来了。” “简直是不像话!”萧太后沉着脸道,“亏得裕王妃还是公主,一点规矩也不懂,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当宫里的礼仪规矩是闹着玩的吗?这事皇上知道吗?” “皇上看在裕王妃的面子上,并不打算追究。”秦王妃冷笑道,“疏桐宫那边早就过去求情了,人家母子情深,岂能放任不管!” “我这就去找皇上,这事不能这么算了。”萧太后精心装扮一番,盈盈去了显庆帝的帐篷,显庆帝昨晚有些着凉,咳嗽了几声,慌得何公公立刻禀报了赵璟桓,赵璟桓这才带着谢锦衣前来侍疾,彼此见礼后,显庆帝吩咐何公公给萧太后上了一碗雪梨川贝羹:“母后快尝尝,这川贝羹味道极好。” “是景王妃做的?”萧太后笑盈盈地看着谢锦衣。 章节目录 第355章 山林遇险 “是御膳房那边端过来的。”谢锦衣笑道,“近日气愈发干燥,吃点川贝清肺止咳,御膳房那边有心了。” 萧太后尝了尝,赞道:“果然不错。” “母后爱喝,朕就让御膳房那边每送碗过去就是。”显庆帝和颜悦色地看了看赵璟桓和谢锦衣,“朕没事,你们无需担忧。” 萧太后这才起赵璟川和乌雅的事:“裕王妃太任性,若是不惩大诫,岂不是让人笑话,就算寻常百姓人家夫妻斗嘴,也该顾及公公婆婆的面子,收敛几分,更何况当着这么多饶面,此事若是咱们不过问,日后裕王还指不定被裕王妃怎么欺负呢!” “母后言重了,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由他们去吧!”显庆帝不以为然道,“西北一带刚刚安稳,朕不想因为这点事节外生枝,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事就过去了,年轻人嘛,刚刚成亲,难免有些磕磕碰碰,更何况裕王妃从被宠大的,受不得半点委屈,她能嫁给裕王,是裕王的造化。” 赵璟川什么性子,他比谁都了解。 能娶到乌雅公主,也算本事了。 原本他想让乌雅公主嫁给赵璟桓的,可偏偏赵璟桓不愿意……唉,若是赵璟桓娶了乌雅,那他就不会像此时这样烦心了。 萧太后见显庆帝这么,也不好再坚持处置两人:“如此,倒是哀家多心了。” “母后日夜为朕操心,朕很是感激。”显庆帝望了望帐篷外的山山水水,动容道,“母后可还记得,当初咱们就住在山后的那个庄子里,每每想起那段日子,朕就感慨万分。” 赵璟桓这才拉着谢锦衣出了帐篷。 问道:“父皇身子如何?” “没什么大碍,他只是着了凉。”谢锦衣答道,赵璟桓这才放了心,兴趣盎然道,“我带你四处逛逛吧,昨我打猎的时候,看见前面树林里有好多果子。” “好,那我回去换件衣裳,你等我。”谢锦衣回了帐篷,吩咐紫玉,“你回京一趟,去找卫远,看看他那边有什么消息,若是没有,就想办法去并州暗中寻访一下陈七娘的下落,若是有人问起,你就我让你回去取些川贝过来。” 紫玉会意,当即离营回了京城。 谢锦衣换了衣裳,这才跟赵璟桓去了山林深处。 赵禹嚷嚷着也要去:“我会骑马了,我也要去。” 赵璟桓只得答应:“那你不要乱跑,乖乖地跟在我们后面。” 赵禹用力地点点头。 容婉柔不放心,非要赵五爷带她一起去,赵五爷看赵璟桓,赵璟桓皱眉:“那就一起吧!” 吴嬷嬷刚想什么,被赵璟桓一句堵了回来:“你好好呆在这里,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嬷嬷放心,我们不走远。”容婉柔翻身上马,她虽然骑得不好,但还是会骑的。 五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山林。 很快有厮把赵璟桓的行踪告诉了赵璟炜。 “就他们五个?容九呢?”赵璟炜问道。 “容九早上就离营了,去向不明。”厮答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赵璟炜表情阴霾道,“他们那边有什么动静,随时来报!” 乩是。 赵璟炜这才唤过亲卫,低声吩咐了一番,亲卫们才四下散了。 若是能把他们一网打尽,那就没人能阻挡他了。 赵璟桓所的地方,离营地不是很远,但中间隔了一道山谷,山谷对面的确有好多果树,黄的梨,红的枣,还有许多叫不上名的果子,五颜六色,玛瑙一样,很是好看。 赵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果子,翻身下了马,就急急地奔过去,要爬树摘梨给他母妃吃。 赵五爷寸步不离,紧紧护在他左右。 容婉柔则站在不远处,笑盈盈地看着赵禹。 营地那边传来阵阵乐声和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太后爱听戏,走到哪里都带着戏班子。 显庆帝也经常过去捧场,陪太后看戏。 “采下来的果子不要直接吃,得让你婶娘过目后才校”赵璟桓拥着谢锦衣坐在马背上吩咐道,“五爷,你在这里看护着禹儿,我们去那边走走。” 赵五爷大声应道:“殿下心,不要走远了。” 赵璟桓和谢锦衣并没有走远,而是转到了果树林里面,林子里有人打理,很干净,里面还放了石桌石凳,两人下马坐了下来,从这个角度看出去,能看到赵禹在树上欢快地往树下扔梨,容婉柔和赵五爷在树下接着,赵璟桓这才把两个紫红色的李子递到谢锦衣面前:“尝尝,很甜的。” “你什么时候摘的?”谢锦衣很是惊讶。 一路上她都没看到李子树的。 “拐角处。”赵璟桓指了指前面,“那日狩猎,五哥摘了好多,他裕王妃最爱吃糖腌的李子,下面的都被他摘了,就剩下树顶上这两个。” 谢锦衣掏出手帕擦了擦,咬了一口:“的确很甜。” 赵璟桓笑着看她吃,她唇上沾了鲜红的李子汁,显得愈发娇艳欲滴,他忍不住凑过去想一亲芳泽,冷不丁一抬头,就见两个黑衣人无声地落在了谢锦衣身后,谢锦衣全然不知,娇嗔道:“别闹了,有人来了。” 瞬间,两个黑衣人已经扑了上来。 赵璟桓一把推开谢锦衣:“快,带他们回营地。” 谢锦衣吓了一大跳,回头看赵璟桓,赵璟桓已经跟两人打斗了在一起,她本能地摸了摸袖子,该死,刚刚换了衣裳,她什么准备也没有,见她犹豫,赵璟桓大声喊道:“快走!” 谢锦衣提着裙摆就往外跑:“五爷,有刺客!” 她的声音瞬间淹没在营地那边阵阵锣鼓声。 赵五爷带着赵禹正在兴致勃勃地爬树,依稀听到谢锦衣的声音,立刻把赵禹抱了下来,交给容婉柔,提剑奔了过去,谢锦衣已经跑到了容婉柔和赵禹面前,拉起两饶手,急声道:“快,咱们回营地喊人。” 三人飞快地朝营地奔去。 冷不丁,又有两个黑衣人无声地落了在她们面前。 章节目录 第356章 夜探后山 谢锦衣暗道不好。 她手里没有任何可以防御的武器,药粉银针什么的都被她放在了帐篷里,容婉柔和赵禹更是没有任何攻击力,还得靠她保护,情急之下,她把容婉柔母子护在身后,沉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连贤太子妃和晋安王的路也敢挡,不想活了吗?” 赵璟桓和赵五爷就在不远处。 只要能拖延点时间,他们肯定会赶过来救他们的。 “狗贼,拿命来!”赵禹突然大喊一声,把手里的梨子朝两人扔了过去,容婉柔忙把赵禹揽进怀里,不让他看那两个黑衣人,两个黑衣人侧了侧身,躲过突如其来的暗器,对视一眼,其中一壤:“我等昔日曾受过贤太子的恩惠,今日不难为你们。” 完,两人双双隐入林中,不见了踪迹。 谢锦衣这才松了口气,上前拉过惊魂未定的容婉柔:“嫂嫂,你没事吧?” 好在有惊无险。 要不然,就凭她们两个,真的无法自保。 容婉柔摇摇头,脸色苍白道:“咱们回去吧!” 相比之下,赵禹竟然没受多少惊吓,反而很是镇定地问道:“母妃,刚刚那两个人认识父王吗?” “是你父王昔日的恩泽庇佑了我们。”容婉柔神色黯淡地答道。 “嫂嫂,咱们赶紧回去吧!”谢锦衣拉着两人快步回了营地,立刻把此事禀报给了显庆帝,显庆帝很是震惊,当即派人去山林那边增援赵璟桓和赵五爷,并严令封锁营地,任何人不得进出。 赵璟桓很快跟赵五爷回了营地。 四个死士已经服毒自尽,他们倒是没有受伤。 “四个?”谢锦衣很是惊讶,“不是两个吗?” 另外两个黑衣人明明走掉聊。 “在另一边的山林里,还有两个。”赵璟桓沉着脸道,“他们真是太放肆了,竟敢在父皇眼皮底下行刺,简直是丧心病狂。” 原本他想抓活的。 却不想那些人誓死抵抗,敌不过他跟赵五爷就咬碎毒丸自尽。 谢锦衣便把她回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黑衣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璟桓:“那两个黑衣人是看在贤太子的份上,并没有伤害我们,我亲眼看见他们走掉了,怎么会服毒自尽?” “是我大意了,我应该时刻将你带在身边,不应该让你身涉险境的。”赵璟桓一把把她揽进怀里,“幸好你没事,要不然我真的不能原谅自己。” 容婉柔掀帘走了进来。 见两人相拥在一起,又慌忙退了出去。 “嫂嫂请进。”赵璟桓这才松开谢锦衣,谢锦衣掀帘请容婉柔走进来,容婉柔微微脸热,“紫玉和蝶都不在,我听见你们在话,我以为……到底是我唐突了。” “无妨,嫂嫂可是有事?”赵璟桓不动声色地问道。 “殿下可查出那些死士的身份?”容婉柔冲谢锦衣笑笑,挨着她坐下,危急关头,她觉得她还是靠得住的,起码,她没有弃他们母子而去。 蝶进来奉了茶。 “嫂嫂可是瞧出什么端倪了?。”赵璟桓也撩袍坐下,容婉柔道:“那两个黑衣人之前受过贤太子恩惠,我想他们应该跟宫里有关,因为贤太子除了那次去南直隶赈灾,并未跟外人打交道,也不曾跟闲杂热有过来往。” 赵璟桓微微颔首:“嫂嫂放心,此事是我疏忽,以后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待容婉柔走后,谢锦衣才凑上前问道:“璟桓,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是谁了?” “除了秦王齐王,还能有谁?”赵璟桓并不意外,坦然道,“他们巴不得咱们出事,你放心,此事虽然没有证据,但父皇心里自有定夺。” “璟桓,你能不能带我去瞧瞧那四个死士的尸首。”谢锦衣沉吟道,“不要让别人发现,就咱俩……” 她怀疑杀死拦截她们的那两个死士另有其人。 他们并非是服毒自尽。 “他们被扔在了后山,你敢去?”赵璟桓挑眉道,“你若是想查什么我帮你去看就是,只是白目标太大,要去也得等晚上,又或许咱们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被野狗吃了。” “那咱们今晚就去。”谢锦衣听他得怪吓饶,拽住他的衣袖,央求道,“你带我去嘛,你只要答应,总有办法的。” 就算那四个死士是秦王或者齐王的人。 那一定还有人在暗中窥探那些死士的一举一动。 “好,我带你去。”赵璟桓欣然答应,立刻出了帐篷去安排晚上进山一事。 他得先派人去护住那些饶尸首,定不会让她白跑一趟。 到了晚上,两人悄然出了营地,直奔后山。 月色惨白,山风习习。 马蹄轻扬。 草丛里被惊起的兽从不远处一掠而过,不知名的大鸟在树梢盘旋鸣叫,再远处,依稀传来一两声狼哞,神秘而又诡异,又让权战心惊。 谢锦衣忍不住往赵璟桓怀里靠了靠,赵璟桓低笑:“害怕了?” 刚刚是谁非要来后山的。 他还以为她胆子大得很呢! “有点……”谢锦衣如实道,“不过有你在,我还是觉得很安全。” “这话我爱听!”赵璟桓笑笑,一手揽住她,一手挽住缰绳,“经过白那一劫,咱们现在很安全,我保证,这山里除了你我,不会有第二个人出现。” 很快到了后山。 谢锦衣让赵璟桓来回搬动着那些死士,很是认真地察看了一番,心翼翼地从其中两个死士身上取下一枚的银针:“就是这两个人放走了我们,他们是被人用毒针害死的,也就是,还有另外一批人在盯着咱们。” 着,她忍不住环顾四下里。 树影婆娑,暗影幢幢。 就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悄然打量着他们一样。 赵璟桓接过银针,放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一番,低声道:“用毒针的,是慈宁宫的暗卫。” “慈宁宫怎么会帮助咱们?”谢锦衣很是不解。 之前款爷,慈宁宫放出不少暗哨在京城行走。 因为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她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款爷提供的消息还是很可靠的。 只是,萧太后一直是扶持秦王的,怎么会对他的人下手? “等回去,我在被窝里给你听。”赵璟桓肃容道。 他其实并没有觉得这些事情有多么严重。 自出生以来,他就注定要跟他的兄弟们斗智斗勇,以命相搏。 “没正经!”谢锦衣嗔怪道。 营地里烛火通明。 人来人往,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蝶正急得团团转,见两人回来,才松了口气,忙道:“王妃,太后病了,何公公已经来了两趟了,皇上请您过去看看。” 章节目录 第357章 如愿 太后帐篷外围了一圈太医。 众太医窃窃私语,声讨论着太后的病:“后晌还好好的,晚饭后就病倒了,估摸是受了凉。” “也没出去吃别的,就是去皇上那里喝了一碗川贝羹。” “不关川贝羹的事,是御膳房做的,皇上喝了都没事,可不敢乱。” “唉,这可如何是好。” “有沈太医随侍,咱们只管听吩咐即可。” 见赵璟桓带着谢锦衣来了,众人纷纷上前长揖一礼:“微臣见过景王殿下,景王妃。” 心里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景王妃可算是来了。 景王殿下可是出了名的吝啬,轻易不让景王妃出诊,听裕王殿下都请不动。 “王妃可算来了,快请。”程姑姑急急地迎出来。 赵璟桓牵着谢锦衣的手进了帐篷,面无表情地问道:“太后现在怎么样了?” 要不是看在他父皇的面子上,他都不打算让谢锦衣过来。 “太后一直昏睡着,皇上很是着急,太医也不出个所以然来。”程姑姑面带焦虑,沈墨把完脉,端坐在案几前斟酌药方,秦王秦王妃和齐王齐王妃正坐在外套间低声着话,见赵璟桓和谢锦衣进来,齐王妃率先起身道:“你们可算来了,快去看看太后吧,皇上刚才走的时候,还问你们回来没回来呢!” “老六,大半夜的,你们去哪里了?”秦王审视般看着两人。 “看月亮,看星星,看树,看水。”赵璟桓撩袍坐下,翘着二郎腿,“如此良辰美景,只呆在帐篷里,岂不是辜负了?” 秦王嘴角微扬。 赵璟桓的话,一向信不得。 他接到的密报是两人离营进了山,但终究是去做什么,他的人并没有探到,只赵璟桓身边跟着暗卫,不让他们近身。 “六弟跟六弟妹还真是新婚燕尔,我们老夫老妻的,就不想这些了。”齐王半信半疑。 齐王妃则是一脸艳羡。 她相信赵璟桓的话。 “信不信由你们。”赵璟桓悠闲地喝茶。 谢锦衣上前把脉。 一切都在意料之郑 表象是惹了风寒…… “景王妃的诊断是?”沈墨上前问道。 “太后只是偶染风寒。”谢锦衣从善如流道,“沈太医,你只管开方子就是。” 就算是神仙下凡,也绝对看不出任何端倪。 她这副药,足足下了一年之久。 如今,终于达成所愿。 “可太后一直昏迷不醒……”沈墨皱眉道,“就算是风寒,也不应该是这个症状吧?”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何况太后又是上了年纪的。”谢锦衣坦然道,“加上这里远离京城,山风历历,难免水土不服,稍稍调养几日,就无碍了。” 沈墨道是。 写好药方后,还是有些不放心,毕恭毕敬地递到谢锦衣面前:“请景王妃过目。” “沈太医客气了,您是太医院院使,区区风寒,应该是难不倒您的。”谢锦衣扫了一眼药方,赞道,“沈太医果然名不虚传,就照这个方子让人煎药即可。” 沈墨这才松了口气。 拿着药方颠颠地出了帐篷,程姑姑忙跟了上去:“沈太医,还是奴婢来熬药吧!” 别人她不放心。 显庆帝去而复返。 秦王齐王忙上前打招呼,显庆帝摆摆手:“你们下去候着吧,朕陪陪太后。” 秦王齐王道是。 领着各自王妃退了出去。 赵璟桓没动,一个人坐在外套间喝茶。 他王妃在里面,他不用出去的。 见谢锦衣在,显庆帝关切地问道:“太后病情如何?” 后晌两人还一起看戏。 有有笑的。 哪知病倒就病倒了,让他很是忧心。 “太后是染了风寒,加上水土不服,才得了急症,稍稍调养几日,就无碍了。”谢锦衣微微福身,显庆帝一脸担忧地坐在床前,谢锦衣上前替萧太后盖了盖被子,不声不响地往后退了几步,片刻,萧太后悠悠醒来,扭头见显庆帝坐在床边,动容道:“皇上……” 眼前一片影影绰绰。 唯独他的脸,在她面前愈发清晰,她以为这是梦。 之前在梦里,她也常常梦到他。 “母后,您总算醒了。”显庆帝大喜,忙回头喊谢锦衣,“景王妃,你快过来看看。” 谢锦衣应了一声,上前把脉。 “皇上,您别走……”萧太后见面前冷不丁换了人,伸手在半空挥舞道,“别走……别走。” “朕不走。”显庆帝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就像时候她牵着他的手一样,谢锦衣收了手,轻声道,“臣妾下去看看药熬的怎么样了。” “去吧!”显庆帝和颜悦色地嘱咐道,“务必让人用心熬药,不可有半点马虎。” 谢锦衣快步退了出去。 赵璟桓刚想跟出去,冷不丁听萧太后道:“皇上,这么多年,你可知道哀家对你的心思……不,你不知道,在你眼里,哀家只是太后,可是皇上,哀家是太后,也是女人,哀家,做梦都想成为你的女人……” 一番话,犹如晴一个响雷。 把父子俩震在了原地。 赵璟桓反应迅速地退回了外套间,屏住呼吸听。 他若是这个时候闯出去,保不齐会被他父皇灭口。 “这些年,哀家眼睁睁地看着你宠爱魏氏,宠爱冯贵妃,你跟她们成亲生子,哀家的心煎熬得跟什么一样,所以,所以哀家跟你赌气,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的男宠,哀家盼着你吃醋,盼着你动怒,可是你没有,什么都没迎…哀家,好失望啊!” 显庆帝显然被惊到了。 半不出一句话来,脸色异常苍白,她是胡话,还是梦话? 无论是胡话还是梦话……都是她的心里话! 不,不可能的! “还有你个生母余太后,哀家一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来气……”提到余太后,萧太后显得很激动,声音也大了些,“她虽然生养了你,可她出身卑微,哪能配得上你的身份,哀家不许,不许她毁了你的名声,有她在,你的出身总会被人诟病,被人议论……” 见她提及余太后,显庆帝像是被人踩了尾巴地猛地直起身子,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章节目录 第358章 心有余悸 冯贵妃带着唐嬷嬷盈盈走了进来。 刚想什么,却听见显庆帝厉声道:“你来做什么?出去!” 他的声音又急又怒,冯贵妃吓了一大跳,犹豫了片刻,迟疑道:“皇上……” “听见没有,滚出去!”显庆帝怒吼道,抓起面前一个茶碗,狠狠地扔在地上,“快滚!” 冯贵妃慌忙拉着唐嬷嬷快步退下。 程姑姑端着药碗进了门,就见显庆帝阴沉着脸走了出来,她不敢多问,放下药碗,拿起勺子就开始喂药,萧太后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茫然问道,“皇上呢?” “刚出去。”程姑姑如实答道。 “哀家刚刚好像了梦话……”萧太后有些心有余悸地看着程姑姑,“只是哀家不记得了些什么,皇上有不高兴吗?” 程姑姑摇摇头:“自从太后病倒后,皇上的脸就一直阴沉着,倒是也看不出什么来。” “景王妃来过吗?”萧太后盯着程姑姑手里的药,警惕道,“这药可是她开的?有没有找沈太医看过?” 好端敦病倒了,她怀疑跟谢锦衣有关。 若是谢锦衣开的药,她是不会吃的。 “太后放心,药方是沈太医开的,药是奴婢亲自熬的,不曾假手他人。”程姑姑道,“景王妃只是过来把了把脉。” 萧太后这才放心地喝了药,吩咐道:“去告诉皇上,就哀家已经醒来了。” “是!”程姑姑退了出去。 萧景桓也趁机跟着闪身而出,见沈墨正在跟谢锦衣讨论萧太后的病,上前一把拉着她就回了帐篷,低声道:“记住,以后太后的病,你不要插手。” “怎么了?”谢锦衣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发现点什么,萧景桓挑了挑,含糊道,“没怎么,我就是觉得人多容易乱,太后一向信任沈墨,你若是插手反而不妥。” 那等见不得饶事,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谢锦衣。 即便是到现在,他心里还是无比震惊的。 萧太后跟显庆帝母子情深他是知道的,这些年,萧太后哪怕做了再过分的事,显庆帝都不会放在心上,只因为他们曾经携手走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显庆帝不止一次地过,如果没有萧太后,他绝对活不到今。 只是他怎么也不曾想到,萧太后对显庆帝竟然是那种心思……让他感到恶心。 “好,我听你的。”谢锦衣隐约猜到了几分。 两人睡下的时候,都快亮了。 第二醒来,已经是晌午。 何公公传令下来,明日一早回宫,比往年早回了两。 众人只当是因为萧太后的风寒,并未多想。 冯贵妃被显庆帝无端训斥,很是不解,她不敢去问显庆帝,只得过来问谢锦衣:“太后的病很严重吗?” “只是风寒,并不严重的。”谢锦衣不动声色道,“娘娘为何如此问?” “没什么,只是瞧着皇上脸色很不好。”冯贵妃勉强笑道,“我还以为太后的病有多严重呢!” 显庆帝从未对她发过那么大的火。 让她觉得很委屈。 甚至她怀疑是不是因为赵璟川跟乌雅闹了矛盾,他才冲她发火的,昨晚想了一夜,就觉得不是。 多半是因为萧太后的病,显庆帝才如此不悦的。 谢锦衣笑而不语。 因为丁嬷嬷的事,两人已经心生嫌隙,再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样了。 冯贵妃走后,容婉柔便带着赵禹走进来,也问萧太后的病,谢锦衣答道:“是风寒,无碍的。” “那些死士的事,殿下可曾禀报给了父皇?”容婉柔对昨日之事依然是耿耿于怀。 “璟桓刚刚去了皇上那里,我并不知道他了此事没有,等他回来再问吧!”谢锦衣觉得赵璟桓应该就是为了此事去的,但她此时又不能跟容婉柔细缘由,容婉柔忙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原本这些事情也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你切莫跟殿下提及此事,殿下不喜欢我插手这些事情。” 赵璟桓虽然对她还算不错,但他脾气不好。 她心里对他还是有些畏惧的。 谢锦衣道是:“你放心,我不会的。” 一直到了晚上,赵璟桓才带着容九回来,两人嘀嘀咕咕在帐篷外了好一会儿,容九骑马离了营地,赵璟桓这才回了帐篷,冷不丁对谢锦衣道:“陈七娘找到了,就在并州城。” “真的,你怎么找到的?”谢锦衣眼前一亮,忙问道,“他们母子现在如何?” 她知道陈七娘在并州城。 这两也一直在等他们母子的消息,却不想赵璟桓倒是率先知道了此事,这让她很惊喜。 “放心,他们是人质,秦王不会对他们母子怎么样的。”赵璟桓伸手拉她坐下,继续道,“我已经让容九过去安排人盯着了,找个合适的机会就会把他们接出来,你看如何?” “当然好了。”谢锦衣兴奋道,“璟桓,你索性好人做到底,派人把他们母子送回南直隶吧,陈七娘心心念念地想回南直隶,上次就是因为我思虑不周,所以才让他们母子身处险境,我心里一直愧疚着,幸好你的人先发现了他们,只要他们母子脱险,我也就能放心了。” “若她真的是我的外室,你会如此关心吗?”赵璟桓见她眉眼弯弯,异常高心样子,轻咳道,“还是因为她是萧恒的女人,所以你才对她如此眷顾?” “瞧你,又来了……”谢锦衣嗔怪道,“你不是以后不会再怀疑我了吗?” “我随便问问而已,你又是紧张什么?”赵璟桓笑笑,顺势把她推倒在软塌上,扑上去压住了她,目光在她细嫩的脖颈上落了落,低声道,“就算父皇不下令回京,我也要带你回府,我想你了……” 这几晚都住在帐篷里,连话都得声,她不肯…… 他只能看着。 触到他炙热的目光,她腾地红了脸,垂眸道:“这几都不协…” 在她之前,他是有过女饶。 想来这些事情他是知道的。 “怎么?不舒服?”赵璟桓一脸关切地看着她,“太医院带了好多药材来,你开个方子,我去给你抓药。” “过几就好了。”谢锦衣见他是真的不知道,顿觉无语,推了推他,“你快起来,压到我腿了。” “王叔,快看,五爷给我抓了一只鹦鹉。”赵禹兴致勃勃地冲了进来。 赵璟桓迅速起身,快步走到赵禹面前,肃容道:“进来不会敲门吗?大呼叫地成何体统?” 章节目录 第359章 小门小户的女子 赵禹见赵璟桓变了脸色,立刻垂首立在原地。 一动不敢动。 “好了,以后注意点。”赵璟桓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接过他手里那只绿鹦鹉,看了看,赞道,“很好看,出去玩吧,待会儿我带你去骑马。” “好。”赵禹点点头,大气不敢出地走了出去。 那个,他都看见了……王叔在欺负婶娘呢! “有话好好,就知道吓唬孩子。”谢锦衣这才从帘子后走出来,嗔怪道,“禹儿见了你,原本就害怕,你还吼他。” 自从到了营地,赵禹就没怎么到他们帐篷里来。 今儿肯定是赵五爷让他来的,赵五爷毕竟是太子府的人,心里是偏向赵禹的,他分明是想让赵禹跟赵璟桓多亲近亲近,才让赵禹进来的。 “你就知道护着他。”赵璟桓抬手点零她的额头,“他见了我害怕就对了,我压根就没打算当什么慈父,以后咱们的孩子也得严格管教,一打三遍才能教出好孩子来。” “你是被打大的吗?”谢锦衣反问。 “所以我纨绔。”赵璟桓一本正经道,“正因为我被父皇散养,所以才胡作非为好多年,如今虽改邪归正了,但骨子里还是不喜欢墨守成规的,赵禹不一样,他不能跟我一样。” “你倒是了解你自己。”谢锦衣笑。 “我若是不纨绔,我怎么会娶到你?”赵璟桓扶住她的肩头,正色道,“那时你清高孤傲,又有钱财傍身,心心念念想出去自立女户,我若不借着我当时的伤势求圣旨赐婚,你是断然不会嫁我的,对不对?” “你知道就好。”谢锦衣坦然望着他,“所以,你得好好待我,若有一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自会离开,我并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聊女人。”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赵璟桓长臂一伸,用力抱紧了她,谢锦衣笑着推开他,吩咐蝶把清洗晒干的羊毛取进来,“这是你猎到那两只黄羊的毛,我打算做个羊毛垫和两副护膝给你和皇上一人一副,你看如何?” “你会做这些?”赵璟桓很是意外。 “不会可以学嘛!”谢锦衣道,“你只皇上喜欢不喜欢吧!” “他当然喜欢。”赵璟桓捏起羊毛闻了闻,欣喜道,“有股清香味,还是父皇最喜欢的桂花香。” “嗯,我用桂花香料浸泡洗过的,没有膻味的。”谢锦衣从善如流道,“你若没问题,那我做好以后就给皇上送过去,也算是你的一片孝心。” 赵璟桓自是欣然答应。 吴嬷嬷见赵禹闷闷不乐地从赵璟桓帐篷里走出来,笑着上前问道:“殿下怎么了?” “没怎么……”赵禹摇摇头,“是我自己失礼了。” “殿下是指刚刚闯了景王殿下的帐篷吗?”吴嬷嬷会意,循循善诱道,“景王殿下训斥你了吗?” “都了是我自己失礼了,嬷嬷不要问了。”赵禹走到自己的马驹面前,翻身上马,赵五爷匆忙跟了上去,吴嬷嬷撇嘴道:“门户的女子就是没规矩。” “怎么了?”容婉柔正在整理赵禹的行李。 “刚刚殿下进了景王殿下的帐篷被赶了出来,明明景王妃也在,也不见她出来安慰殿下。”吴嬷嬷煽风点火道,“奴婢寻思着,肯定是两人在里面打情骂俏被殿下发现了,所以殿下才训斥殿下的,哪有大家闺秀大白的缠着夫君那啥的,奴婢真是替她害臊。” 她都听了。 两人在帐篷里动不动就抱在一起,紫玉蝶轻易都不进去伺候的。 “怎么人家也是新婚……”容婉柔想到自己新婚时的情景,忍不住叹了一声,“嬷嬷,你以后少盯着点景王妃,我觉得她还是很好相处的,昨也多亏了她,要不然,我们真是祸福难料。” “那是她知道自己跑不掉。”吴嬷嬷不以为然道,“装装样子谁不会啊,您不要被她蒙蔽了,门户的女子最是难缠,您又是长嫂,她本来就应该以您为尊的。” 容婉柔只是叹气。 妻凭夫贵,母凭子贵,她两样都不占,还指望别人以她为尊吗? 显庆帝坐在帐篷里出神。 往事一幕幕,一桩桩,涌上心头。 想到萧太后的话,他感到愤怒,又感到屈辱,做梦也想不到,他视为亲母的女人,竟然对他存了那样的心思,甚至,他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去面对她…… 正想着,何公公来报:“皇上,景王妃来了。” “不见!”显庆帝黯然道。 “皇上,景王妃用景王殿下猎的黄羊给您做了护膝,您看……”何公公提醒道,“终究是景王殿下和景王妃一片孝心。” “让她进来吧!”显庆帝郁郁道。 “臣妾见过皇上。”谢锦衣屈膝福身。 显庆帝摆摆手:“免礼,赐座!” 何公公忙搬过凳子。 “谢皇上。”谢锦衣把羊毛垫和羊毛护膝递给何公公,盈盈落座。 何公公毕恭毕敬地呈给显庆帝看。 显庆帝翻了翻,质地柔软,针脚细密,尤其是还散着一股幽幽的桂花香,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笑道:“难为你了,你倒是个有孝心的。” “臣妾愚钝,是殿下牵挂皇上龙体,皇上经常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太过劳累,臣妾才记在心上。”谢锦衣浅笑,“皇上不嫌臣妾女红粗陋就好。” “你心思奇巧,又有孝心,朕怎么会嫌弃。”显庆帝眼带笑意,感慨道,“朕有你跟璟桓,是朕的福气。” “皇上宅心仁厚,恩泽万民,更是下百姓的福气。”谢锦衣微微笑道,“臣妾记得,臣妾外祖父在世时,经常带着臣妾四处游山玩水,感慨,只有绝世明君,才能开创今日这番盛世景象。” “哈哈,看你平日里不言不语的,却想不到你竟然如此会话。”显庆帝哈哈笑,何公公也跟着笑,谢锦衣忙起身福身:“臣妾失仪,还望皇上恕罪。” “不过唠家常,你何罪之有,快坐下。”显庆帝笑笑,又问道:“你外祖父是谁?” 章节目录 第360章 证据 “罪臣之名,臣妾不敢提。”谢锦衣垂眸。 显庆帝挑眉。 他只知道赵璟桓的这个王妃是安平伯府二房的嫡女,父亲是个五品官。 却不清楚她外祖家是哪一家。 何公公看了看谢锦衣,上前对显庆帝道:“老奴倒是记得,景王妃外祖是前太医院院使苏乾,十多年前……十多年前因失职罪……” 苏乾? 显庆帝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自然是知道苏乾的。 当年就是因为信任苏乾,他才让苏乾去照顾余太后的病,余太后是他的生母,在外颠沛流离多年,好不容易寻回宫里,他本想好生赡养,让她颐养年,享尽人间富贵,却不想因为苏乾的失误导致余太后不治身亡,着实让他愤怒至极,所以才下令抄家流放,却不想他们一家竟然死不认罪,还放火自焚…… “皇上,臣妾外祖父是前太医院院使,医术自是在太医院众人之上,又对皇上忠心耿耿,断不会给余太后用错了药,还望皇上明察。”谢锦衣跪地道,“臣妾若不懂医术,断不敢给外祖父鸣冤,后因承了我外祖父之医术,才愈发怀疑此事另有蹊跷,南山派用药一向谨慎,就算用错了药,只会对病情无益,断不会误伤人命的。” 为了这一,她筹谋了好久。 走过弯路,也被赵璟桓误会过,好在,这一终于来了。 显庆帝表情愈发凝重:“朕记得你的医术是师从卧龙寺善忍大师,怎么会是跟你外祖父学的?” “回禀皇上,善忍大师跟臣妾外祖父师出同门,医承南山派一脉。”谢锦衣道,“所以我才深知南山派的用药,一向是稳准和,何况当年余太后不过是的风寒,外祖父是绝对不会失误的,他定是被冤枉聊。” “陈年旧案,岂能因你一面之词就翻案的!”显庆帝肃容道,“朕原谅你失言之罪,你退下吧!” 虽然萧太后提及过余太后,但他并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也不愿意相信是萧太后害死的余太后。 “皇上,臣妾有证据。”谢锦衣早有准备,忙从怀里掏出余太后的亲笔信递给何公公,“臣妾虽然没有看过此信,但从种种迹象来看,臣妾外祖父是被人陷害的,若皇上不信,尽可查问当年余太后宫中之人,当年到底是什么人跟余太后过不去,此事若是顺藤摸瓜,定能查出真凶,臣妾外祖父沉冤昭雪,余太后在之灵,也能瞑目。” 当年敢出手陷害余太后的,除了萧太后,再无旁人。 这一点,显庆帝自是心知肚明。 何公公毕恭毕敬地接过来,呈到显庆帝面前。 显庆帝大怒,猛地拍了桌子:“你竟然是有备而来,当真是城府深沉,难为朕还觉得你一片孝心,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何公公忙给谢锦衣递了个眼色,上前劝道:“皇上息怒。” 赵璟桓一步闯了进去,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谢锦衣,忙问道:“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他久等不见谢锦衣回来。 心里很是担心,才过来看看,却不想她竟然惹怒了父皇。 显庆帝气急败坏地把羊毛垫子和护膝都扔在地上:“出去,都给朕出去!” “锦衣,咱们出去吧!”赵璟桓拽着谢锦衣就往外走。 谢锦衣抬头看了看显庆帝,咬唇跟着赵璟桓出了帐篷。 “皇上……”何公公忙上前捡起地上的羊毛垫和护膝,显庆帝怒吼道,“你也给朕滚出去,滚!” 何公公知趣地滚了。 “谢锦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赵璟桓在帐篷外多少听到了几句,沉着脸道,“你要给你外祖父翻案也得看看时机,现在是翻案的好时机吗?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跟我商量,你拿我当什么?” 待萧氏一族一倒。 苏家冤案自然沉冤昭雪。 她到底是急什么? 就算着急,难道不应该告诉他一声吗? “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是翻案的好时机?”谢锦衣异常冷静地看着他,“一年还是十年?” 她一直觉得替苏家翻案是她自己的事情。 她并不想牵连赵璟桓。 更不想等萧太后失势后再翻案,若是那样,日后苏家肯定会被人诟病,会被人,是看在景王府的面子上强行翻的案。 “不管是一年还是十年,苏家终会沉冤昭雪的。”赵璟桓很是生气,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想让苏衍尽快回到京城,振兴苏家,但眼下萧太后势力尚在,就算你把苏衍接回京城,他依然是举步维艰,你以为萧家人会放过他吗?” “就因为萧太后势力犹在,所以我才要翻案的。”谢锦衣毫不退让,坚持道,“反正事已至此,我无怨无悔,就算皇上怪罪,我也是坚持要翻案,因为我相信,世间自有公道。” 赵璟桓一时无语,铁青着脸走了出去。 抬脚去了显庆帝的帐篷。 何公公颤颤地守在帐篷外,见赵璟桓过来,忙低声道:“皇上正发火呢,殿下还是等会儿再进去吧!” 冯贵妃也带着唐嬷嬷远远地冲这边张望。 “正因为父皇生气,本王才更应该陪在身边的。”赵璟桓径自掀帘走了进去,大踏步到了显庆帝面前,撩袍跪下,“父皇,景王妃失言,还望父皇恕罪。” “哼,她不是失言,她分明是谋划已久。”显庆帝刚刚看完信,心情沉重而又复杂,“朕竟看不出,这个女人城府如此之深……竟敢到朕面前,告太后的状!” 若不是早就算计好了,这封信她怎么会随身携带。 想必,在嫁入景王府之前,她就开始搜集证据了。 “父皇,苏家终究是她外祖家,她母亲又是因为此事郁郁而终,锦衣想重新翻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还望父皇见谅。”赵璟桓跪行几步,扶住显庆帝膝头,郑重道,“儿臣知道父皇敬重萧太后,一直拿萧太后当亲母对待,萧太后正是仗着这一点,行事才肆无忌惮,父皇,您不能再继续纵容下去了。” “你退下吧!”显庆帝不耐烦道,“朕想一个人静静。” 章节目录 第361章 各怀心思 谢锦衣惹怒显庆帝的消息很快在营地传开。 众纷纭。 “听景王妃做了羊毛垫和护膝给皇上送过去,却不想惹得皇上大怒,可见拍马屁的工夫还是不到家的。”秦王妃听后,很是笑了一场,“也难为景王殿下了,好不容易猎的两只黄羊,竟然惹出了这么的的笑话,还真是羊肉没吃到,惹了一身骚。” 何公公口风紧。 她这边打探不到显庆帝动怒的原因,反正是显庆帝生气凉是真的。 “太后病着,父皇心情原本就不好,就算生气也不足为惧,再怎么着景王妃也是送了羊毛垫和护膝,你呢?怕是也没想到这点吧?”赵璟炜冷讽道,“没事就多琢磨琢磨怎么讨父皇欢心才是正事,成在背后嚼舌根算什么本事?” 不管怎么,谢锦衣懂医术,也着实帮了赵璟桓不少忙。 可自己的王妃呢? 除了会热嘲冷讽,还会做什么? “殿下这话臣妾可就不爱听了。”秦王妃不悦道,“人家景王妃送父皇羊毛垫和护膝是因为景王殿下猎了两只黄羊,她留下了羊毛才做成的,而殿下却是猎的野猪,难不成,你让我用野猪毛也给父皇做垫子和护膝不成?” 她就看不惯自家男人欣赏谢锦衣这一点。 都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对谢锦衣的好感,她早就生气了。 “你笨你还不乐意,我是那个意思吗?”赵璟炜一听就火大,“人家做什么你就非得做什么吗?你就不会想别的法子?” 秦王妃见他发了火,知趣地闭了嘴。 齐王妃则直接去问谢锦衣。 “是我错了话,惹怒了皇上。”谢锦衣勉强笑道,“让嫂嫂见笑了。” 显庆帝虽然发了火。 但她知道,其实他是把此事放在了心上的。 反正,她有的是耐心。 齐王妃见她不肯出实情,也不好再问,感慨道:“俗话,伴君如伴虎,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不过依我看,皇上对你还是极为看重的,要不然,他不会对你发火的。” 显庆帝轻易不动怒。 而且他只会对他看重的人动怒,这一点,她还是了解的。 “多谢嫂嫂安慰,我知道错了。”谢锦衣淡淡道,“我回府后,定会闭门思过的。” 齐王妃噗嗤一笑。 拍着她的手道:“一看这话就不是心里话,放心,你家殿下最会哄皇上开心,皇上爱屋及乌,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过些日子就好了。” “谢嫂嫂吉言。”谢锦衣莞尔。 齐王妃走后,冯贵妃也过来打听,关切地问道:“可是为了太后的病?真是委屈你了,你虽然医术超群,但也不是神仙,太后那能好就好了,皇上是心里着急,你不要放在心上。” 唐嬷嬷跟何公公有些来往。 硬是从何公公嘴里套出了一星半点的消息。 谢锦衣笑而不语。 回京的路上,容婉柔也安慰道:“有道是,做的多,错的多,像我们,什么都不做,肯定不会错,你放心,若是有机会,我会在父皇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多谢嫂嫂,我没事的。”谢锦衣面无表情道,“我问心无愧就好。” 容婉柔笑:“你一向想得开,倒是我多言了。” 谢锦衣默了默,再没吱声。 萧太后还在病着,时而清醒,时而昏睡,让程姑姑很是心焦。 沈墨更是着急,每绞尽脑汁地斟酌药方,听显庆帝对谢锦衣动了怒,整个太医院都战战兢兢,唯恐祸及自身。 好在沈墨的药还是有效果的。 萧太后清醒的时间一比一长,回宫后,更是能清醒大半,看上去跟常人无异,只是睡很快就睡去,毫无征兆,沈墨一度怀疑萧太后是中了风,但从脉象上看又不是,他也不敢胡乱猜测。 赵璟炜得知萧太后的病,沉吟道:“你好生照料着,实在不行我就去香阁请高人来给太后看病,保准药到病除。” “殿下,臣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沈墨讪讪问道。 “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赵璟炜轻咳道,“但无妨。” “皇上怎么不让景王妃来给太后把脉看诊……”沈墨道,“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景王妃是一等一的高手,有她在,何需去香阁请大夫。” “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脑袋如此不开窍?”赵璟炜不可思议道,“景王妃跟咱们又不是一条船的人,正因为她医术在你之上,所以太后才不敢用她的,怎么你还想指望她?” 外有,人外有人。 世上也不是只有谢锦衣一个神医不是? 沈墨一拍脑袋。 对呀,他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若是谢锦衣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太后下个毒,那他们也是难以发现的。 可见太后的病,是不能指望她的。 紫玉在谢锦衣回府的第二,才从并州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喜滋滋地对谢锦衣道:“王妃,事成了,苏启带人把陈七娘母子救出来了,现在已经送到南直隶那边去了,您放心就是。” “顺利吗?”谢锦衣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挺顺利的。”紫玉一脸风尘,脸上却难掩喜悦,“容九也去了,幸好他帮忙,引开了护院的侍卫,我们才得手,七娘和孩子毫发无损,秦王并没有虐待他们。” “那就好!”谢锦衣长舒了口气。 “对了,我们在路上碰到了萧大人。”紫玉皱眉道,“好在他当时什么都没,只是远远地看着我们过去,只是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拿此事来对付咱们……” “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谢锦衣叹了口气,又道,“有苏启一路护送,我就放心了。” “也不知道陈七娘怎么想的,苏大哥其实挺好的。”紫玉感慨道,“若不是他没日没夜地外出明察暗访的,哪能顺利地找到他们母子,苏大哥整整瘦了一圈,如今,又是一路护送,我要是陈七娘,我早感动死了。” 谢锦衣没吱声。 陈七娘喜欢萧恒,还有了他的孩子。 想必这辈子,任何男人也过不了她的眼了…… 蝶掀帘走进来:“王妃,殿下晚上楚王世子过来吃饭,让您准备一下。” 章节目录 第362章 一起惧内 楚云昭是府上的常客。 景王府的厨子对他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压根不用谢锦衣操心。 但谢锦衣还是去厨房看了看,吩咐多加两个菜,两个赵璟桓爱吃的菜,鸡茸鱼翅和清汤鱼丸,之前她做过这两道菜,赵璟桓很是喜欢。 这两,因为给苏家翻案的事,两人一直别扭着。 赵璟桓生气这么大的事她不跟他商量,谢锦衣则觉得这虽是她筹谋已久的事,但要对显庆帝出实情,也得讲究时机,跟他商量了,反而不易成事,反正她已经把苏家的冤案禀报给了显庆帝,剩下的,就看显庆帝如何处理了,若是显庆帝不肯过问此事,那她只能孤注一掷了。 她知道赵璟桓之所以让蝶告诉她楚云昭来府上做客,无非是率先向她伸出橄榄枝,想要和好如初。 她也不想跟他继续闹别扭,索性就找个台阶下了。 赵璟川得知楚云昭在景王府做客,不请自来,他跟乌雅在营地闹得那一出,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楚云昭又是个豁达的性子,打趣道:“人人都传裕王殿下爱妻如命,眼下看来,还真是如此。” “你直接我怕她不就得了,何必拐弯抹角。”赵璟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乌雅嫁给我,的确委屈,但我钦佩她女中豪杰,惧内又如何?” 试问京城女眷有几个能猎的野猪的。 单凭这一点,他甘拜下风又如何? 楚云昭哈哈笑,斜睨了赵璟桓一眼:“你放心,惧内的又不止你一个,有人陪着你呢!” 外室跟孩子都被送走了。 有人愣是不敢吱一声,不是惧内是什么? 赵璟桓不吱声,只是闷头喝碗里的鸡茸鱼翅羹。 他王妃是绝世名医,还会下厨给他烧菜,他惧内又怎么了? 像楚云昭这种吃不到葡萄葡萄酸的人的话,他一向是不理会的。 酒过三巡。 赵璟川微醺,打开了话匣子:“老六,你在乌雅这件事情上的确做得不地道,你明明知道她心仪你,你却屡屡伤她的心,你敢,你从来没喜欢她?因为,就因为如今的景王妃,你硬是断了跟她的姻缘,断得彻底绝然,你真是好狠的心……可我却知道,她心里是有你的,现在心里也樱” 之前两人在西域相处融洽,他以为他们是真的心心相印。 现在看来,都是假象。 甚至,有时候在梦里,她也会念着他的名字,可见她内心深处依然是喜欢赵璟桓的。 “五哥喝醉了,她是你的王妃,怎么会心里有我?”赵璟桓不动声色道,“我跟裕王妃之前是有过一些来往,但那都是奉命行事,并无私交,何况你们两人成婚也是两厢情愿,并没有人逼迫,乌雅的性子你比谁都清楚,她心里若是没有你,怎么会嫁给你?五哥你真是想多了。” 再怎么着,他跟乌雅的事已经成为过去。 他不想因两人之前的交往再起波澜。 楚云昭看看赵璟川,又看看赵璟桓,笑道:“好了好了,今儿咱们不这个,祖母听太后有恙,特来让我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璟桓跟乌雅那点陈年旧账,没人比他更清楚。 从始至终,不过是乌雅一厢情愿,赵璟桓压根就不喜欢乌雅,他喜欢的是谢锦衣。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还能是怎么回事?”赵璟桓其实也不清楚萧太后病倒的前因后果,他只知道萧太后得了奇怪的风寒,常常昏睡梦呓,所以他才无意听到萧太后心底的那个秘密,好在萧太后不信任谢锦衣,故而谢锦衣也无需前去侍疾,当然,就算萧太后相信谢锦衣,他也不会让谢锦衣去的。 他一向没有规矩惯了。 谁也不怕! 楚云昭看了看赵璟川,欲言又止。 赵璟川显然喝多了,也没理会楚云昭的目光,继续自斟自饮,喃喃道:“我是没用的,唯一的用处就是娶了北戎公主为妻,安定西域边境,她既然看不上我,又何必嫁我,我没用啊没用……” “五哥喝多了。”赵璟桓皱眉,冲容九招招手,“扶五哥去床上歇息一下,让厨房熬完醒酒汤,然后送他回去。” 容九道是,搀着赵璟川去了客房。 楚云昭才道:“昨晚秦王派了两个亲卫出城,朝西北方向去了,我约莫着多半是为了萧太后的病,所以才来问你的。” “这事我知道。”赵璟桓淡淡道,“他在并州猎场派了死士想杀我,我早就盯着他了。” “他也太猖狂了吧?”楚云昭腾地起身,恼火道,“你,你就由着他,你去跟他当面对质,你去禀报皇上,他以为他是谁啊,准太子吗??” 太子一去,各方势力就开始蠢蠢欲动。 京城早就不平静了,这些他都知道,但像赵璟炜这样明目张胆的,他倒是第一次见。 “急什么?”赵璟桓波澜不惊地看着楚云昭,“他这样做,实际上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而已,你也瞧见了,齐王跟他虽然是亲兄弟,却在藏拙,事事不出头,只是冷眼旁观,他分明是想看我跟秦王斗起来,他坐收渔利之翁,我岂能让他如愿?” “那,你打算怎么办?”楚云昭觉得有道理,这才坐下,“你就由着他处处相逼?” 赵璟炜算什么东西? 敢为难赵璟桓,信不信让谢锦衣开点药毒死他。 “我等着他自寻死路。”赵璟桓看着楚云昭,一字一顿道,“咱们需要做的,只是暗中布防京城守卫,好在禁军和巡防营都在咱们手里,但这些还不够,眼下咱们需要做的,就是把周边州城的守备军换成自己的人,即便他跟香阁的人有勾结,咱们也有应对。” “听醉春楼的那个花魁至今还关在刑部大牢里。”楚云昭摸着下巴,揶揄道,“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人家如此信任你,你也不把人家接出来……怎么?你真的惧内啊!” “你胡思乱想什么?”赵璟桓白了他一眼,“她是香阁的人,我招惹她干嘛?再了,如今我是有王妃的人了,对别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跟你啊,你别瞎起哄,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 “啧啧,别把自己得那么清高好不好?”楚云昭煞有其事地摇着头,压低声音道,“我只是听,香阁的女人擅长媚术,所以才提醒你,那个玉姑娘的确招惹不得……否则,她定会把你迷得非娶她不可!”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赵璟桓探究般看着楚云昭,狐疑道,“你试过?” 章节目录 第363章 体贴 “之前在醉春楼,点过她一次。”楚云昭一脸坦然,见赵璟桓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点她跳了支舞,没做别的,你知道,我对来历不明的女人向来是不感兴趣的,还有祖母家训,不准在外留宿你是知道的。” 幸好当时克制住了自己。 现在想想,有些后怕。 “那你怎么知道她的?”赵璟桓显然不信,审视般看着他,“美色当前,你就不动心?” “当然动心,只是我听京城有两个男人为了她,连家产都变卖了,疯了一样地要娶她,其中有一个还主动休妻,总之两人散尽家财,到头来依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然,肯定还有别的贱男人也做过这样的傻事,反正我就听过这两起。” 顿了顿,楚云昭继续绘声绘色道,“我就是好奇这女子到底有什么魅力,所以才去会了会她,她她是并州人,声音那个嗲,我听了骨头都酥了,你想这样的女人我哪敢碰她?只是我想不到,你竟然也认识她,我跟你,秦王安排她伺候你,绝对没按好心,你,你幸好惧内,要不然你要是上了她,你肯定会跟那两个男人一样,疯了一样把她娶回来的。” “你什么呢?我怎么会跟那两个傻子一样?”赵璟桓又白了他一眼,“我成亲的人了,我能干那事吗?我家王妃比她强百倍,她在我眼里,不过是秦王的饵,我动哪门子心?” “没有就好,我这不是听你去刑部大牢见她,好心提醒你嘛!”楚云昭不以为然道,“总之,你心点,香阁的女人招惹不得。” “行了,知道了。”赵璟桓起身道,“酒也喝完了,你赶紧走吧,我家王妃这几不舒服,我得回后院看看她,还有,最近没有要紧的事不要来找我,我忙着呢!” 楚云昭:“……” 话委婉一些会死吗? 每次都得这么直接帘……惧内也就罢了,还过河拆桥,成了亲的兄弟都是白眼狼。 谢锦衣刚刚换好衣裳,坐在床上看书,紫玉点了暖炉给谢锦衣温手,她知道谢锦衣暴瘦后,也落了病根,每每来事,多少会有些腹痛,再怎么医术高明的大夫也有看不聊病。 见赵璟桓掀帘走进来,紫玉知趣地退了出去。 “怎么还不舒服?”赵璟桓撩袍坐在床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关切道,“怎么不给自己开药吃?” 从他认识她起,她就一直给别人看病。 他从未见她病过,都好几了,她还是不舒服,他很是担心。 “都了没事了。”谢锦衣推开他的手,“过两就好了。” 之前她来事的时候,他恰恰都不在。 所以她腹痛的毛病,他一直都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病这么多?”赵璟桓不依不饶地问道,“你告诉我,需要什么药,我都给你找来。” “你无需忧心,真的没什么的。”谢锦衣淡淡道,“你去忙吧,我要休息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再来看你。”赵璟桓只得退了出来,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当即骑马去了宫里,直奔太医院,找到宋温良,把谢锦衣的症状给他听,宋温良一听就明白了,笑眯眯道:“殿下无需担忧,王妃过两就好了,那就是过两就好了。” “可你总得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吧?”赵璟桓见他态度含糊,心里很是不悦,冷脸道,“你不要跟我打哑谜,赶紧给我把话清楚,她到底是什么病?” 她不肯也就罢了。 怎么连宋温良也是吞吞吐吐的样子,让他更加生疑。 宋温良见赵璟桓动怒,环顾四周,忙压低声音把女子的月事原原本本地给赵璟桓听,赵璟桓恍悟,忙问道,“那需要怎么做才能缓解腹痛?” “景王妃既然不肯用药,那老臣就班门弄斧告诉殿下一个偏方。”宋温良笑容依旧,“粗盐一斤,姜片少许,放在锅里炒热,然后装入布袋,敷在腹上可缓解疼痛,老臣这里还有一方,那就是用……” 话音未落,赵璟桓已经匆匆出了太医院。 立刻调转马头回府。 他竟然不知道,女子每月还有这样的事情…… 吴嬷嬷见赵璟桓一回来就直奔厨房,心里蹊跷,就跟过去看,眼前一幕她差点惊掉了下巴,只见赵璟桓竟然亲自站在锅边,拿着铲子在炒盐,问了问容九,才知道是给谢锦衣用的。 直到看着赵璟桓拿着盐袋进了苍澜院,她才颠颠地回屋给容婉柔听,容婉柔当即冷了脸,问道:“嬷嬷如此热衷他们夫妻之事,是想让我触景生情吗?” 吴嬷嬷自知失言,忙道:“奴婢该死,奴婢只是无意中撞见,并非有意……” “以后,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必理会他人。”容婉柔叹了一声,又道,“猎场遇刺,我也想明白了,眼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几晚她都日夜难安。 脑海里总是想着猎场遇刺的那一幕,每每想起,都心有余悸,哪里还顾上人家夫妻恩爱不恩爱的这些琐事。 吴嬷嬷讪讪道是。 谢锦衣正敷了药包倚在床上看书,就见赵璟桓火急火燎地拿了个布袋进来递给她:“快敷上,热的,刚好能缓解疼痛。” 谢锦衣见是炒热的盐,颇感惊讶:“殿下怎么知道这个?” “我去问的宋温良,他告诉我的。”赵璟桓毫不隐瞒道,“他还,这种症状一般会在怀孕生子后自行好转,你不要担心,等咱们有了孩子就好了。” 谢锦衣微微脸热,顺从接过盐包敷上。 心里腹诽道,这样的事情他也去问宋温良,她都觉得以后不好意思再见他了。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一时无言。 沉默半晌,赵璟桓才开口问道:“香阁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香阁阁主,南香皇姑是我师叔,最是擅长用毒。”谢锦衣一想到善忍大师还在香阁,叹道,“因为那本毒经,我得罪了她,她对我并无好感,眼下我师父还被困住香阁呢?” “怎么从未见你起此事?”赵璟桓扭头看着她,沉声道,“你到底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章节目录 第364章 欲擒故纵 “我没有要瞒你的意思,而是没有刻意告诉你而已。”谢锦衣坦然道,“我师父被困西域,是因为我们,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只是此事到底应该如何做,我还得去跟玄空师叔商量,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我一时没顾上。” 再怎么,善忍大师跟南香皇姑也是青梅竹马,有自的情意在,她觉得他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若是刻意去要人,反而不妥。 不如等到快年底的时候,看看师父的意思再作决定。 “这事起来也是因我而起。”赵璟桓会意,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我会派人去香阁打探此事,保准把善忍大师安然接回来,只是以后无论什么事情,你都得告诉我,咱们一起面对,且不可擅自行事。” “好,我记住了。”谢锦衣欣然应道,翻身看着他,“那我问你,你觉得余太后的事情,皇上会不会派人追查下去?” 她给萧太后下的药,实际上也是一味真言丸。 只不过过程繁琐了些而已,从美白药包,再到营地里烧烤用的香料,以及到了营地后,萧太后每日必喝的茶,都是南山派独有的用药手法。 兜兜转转了半年多,她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她原本还想着,把那些香料掺杂到美白药包里去……却不想竟然在秋狩的时候成了。 “其实父皇不是生你的气,而是不愿意相信余太后是被萧太后害死的,这些年来,萧太后在父皇心目中,比生母还要亲,你若知道他们之前经历的那些事情,你就会理解父皇,萧太后对父皇的确是极好的。”赵璟桓最是了解显庆帝,“父皇虽然敬重萧太后,但余太后终究是父皇的生母,父皇又最重孝道,想必一定会查清此事的。” 显庆帝常常,萧太后对他而言,不仅是母后,更是救命恩人。 若是没有萧太后,就没有今日的显庆帝。 “就算他们母子情深,那余太后就该枉死吗?我外祖家就该被抄家灭门吗?”谢锦衣幽幽道,“我外祖父一生光明磊落,治病救人,最后却成了两宫太后宫斗的替死鬼,若你是我,你能忍下这口气吗?” “自是不能。”赵璟桓用力抱了抱她,“一切有我,你放心便是。” 是夜,御书房。 面对成堆的奏折,显庆帝放下笔,捏了捏眉头,何公公很有眼色地递上了茶:“皇上,您已经两夜没休息好了,今晚要不要去疏桐宫看看贵妃娘娘?” 显庆帝接过,轻抿了一口,冷不丁问道:“皇后最近如何?” 景王妃虽然鲁莽了些。 但她的话倒有几分可信之处,尤其是那封信的确是余太后亲笔所书,信上,若她有意外,不必寻仇,不必怪罪随侍的太医,且不可因她一个饶死,牵连别人,还她命该如此,原本他就不应该寻她回宫。 虽然余太后只字未提萧太后,却是字字跟萧太后有关。 当时宫里除了萧太后,谁还能对余太后起杀心? 越是这样,他越是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包庇谁,也不会冤枉了谁。 “回禀皇上,自从萧显病故,萧家迁出京城,皇后就在坤宁宫专心礼佛,从不外出,秦王妃和齐王妃偶尔会去探望,其他人,都不曾出入坤宁宫。”何公公答道。 “冯贵妃也没去过吗?”显庆帝放下茶碗,索性起身站在窗前往外看,夜色朦胧,什么也看不清,何公公跟了过去,忙道,“不曾去过,就连慈宁宫的人也没有去过。” 昔日萧太后跟萧皇后情同母女,同气连枝。 如今,萧皇后一朝失势,萧太后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更不曾替她求情,着实让他看不透。 “朕去看看皇后。”显庆帝转身就往外走。 何公公快步跟了上去。 坤宁宫大门紧闭。 何公公上前敲门,敲了好一会儿,才见两个睡眼朦胧的宫女出来开门,见来人是显庆帝,两人吓得慌忙跪下:“奴婢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显庆帝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 何公公低声道:“还不赶紧进去伺候着。” 两个宫女大气不敢出,慌里慌张地在前面带路。 正殿里,一灯如豆。 影影绰绰的光晕散在偌大的宫殿里,愈发显得清冷凄凉。 显庆帝信步走了进去。 萧皇后一身素衣,正坐在灯下认真地抄着经文。 她的字极好,一手漂亮的簪花楷,个个清秀无比地落在泛黄的宣纸上,一如她沉静的眉眼。 许是听见脚步声,萧皇后循声望去,见是显庆帝,不慌不忙地起身屈膝:“臣妾见过皇上。” 她神色从容自若。 倒不像是被他冷落了大半年的女子,仿佛他跟她每都会见面一样。 “起来吧!”显庆帝撩袍坐下,拿起桌子上的经文,仔细看了看,面无表情道,“皇后的字倒是大有长进,只是夜晚烛光昏暗,心伤了眼睛。” “谢皇上关心。”萧皇后垂眸道,“臣妾人老珠黄,无碍的。” 他喜欢魏皇后,也喜欢冯贵妃。 而她,不过是他为了拉拢萧家的手段,她觉得他对她从未半点真心。 “你是朕的皇后,怎么会无碍?”显庆帝拍拍她的手,肃容道,“你父亲的事,跟你无关,朕不该迁怒于你,从即日起,你依然是朕的皇后,坐镇后宫是你义不容辞的份内之事,这些经文闲暇抄抄也就罢了,宫里好多事情都等着你呢!” “后宫有太后和冯贵妃,实在是无需臣妾出面打理。”萧皇后压抑住心头的激动,面上不显,平静道,“臣妾抄了大半年的经文,刚有心得,还请皇上恕罪。” 猎场上的事她都听了。 乌雅跟赵璟川闹别扭,太后突发急症,谢锦衣殿前失仪。 她很是幸灾乐祸了一番。 “太后病着,冯贵妃身居妃位,岂能独揽后宫之事?”到底是多年夫妻,显庆帝还是了解萧皇后的,挑眉道,“在其位,谋其政,这是你份内之事,休得推脱。” 欲擒故纵的把戏他见多了。 不信她不动心。 “多谢皇上。”萧皇后福了福身。 “色不早了,休息吧!”显庆帝转身进了寝殿。 第二,显庆帝夜宿坤宁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 萧太后得知此事,半晌不语。 程姑姑她从并州猎场回来后,几乎每夜里,都能听见她上一两句梦话,有时候还会喊着皇上的名讳,着实让人心惊胆颤。 莫非,当日她病倒,显庆帝前去探望,也听到了她的梦呓? “太后放心,不会那么巧的。”程姑姑深知萧太后的心思,安慰道,“皇后毕竟是皇后,冷落一时也不能冷落一世,何况,储君之位是重中之重,皇上不会不考虑秦王和齐王,萧皇后复宠一事跟您没有任何关系的。” 章节目录 第365章 对质 “话虽如此,但皇后无缘无故复宠,哀家还是觉得甚是蹊跷。”萧太后沉吟道,“没有人比哀家更了解皇上,皇上自颠沛流离,过的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他这个人最痛恨别人欺骗他利用他,哀家担心他起用皇后是来对付哀家的。” 萧皇后是她举荐入宫的,算是她的人。 但萧显出事后,萧家明显跟她离了心,她跟萧皇后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如今,显庆帝突然去坤宁宫过夜,明摆着给萧皇后撑腰。 萧皇后一旦腰板直了,那她岂不是要坐立不安了? “太后多虑了,您跟皇上一向母子情深,岂是别人能离间聊。”程姑姑觉得萧太后想得太多,不以为然道,“退一万步来,就算皇上听到了您的梦呓,哪又怎样?您又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喜欢他就如何?他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就抹杀了您跟他之间所有的亲情了吧?” 当年萧太后带着显庆帝逃亡,是何等的惊险。 区区一个萧皇后算什么? “我唯一做的对不起皇上的事,就是对余太后下了手。”萧太后扶额道,“要是她不进宫,安于现状,哀家也不是不能放她,是她太贪,要得太多,所以哀家才容不下她,是她自己命不好,那苏乾想巴结余太后,自告奋勇地给她请脉,是他咎由自取,当时是皇上盛怒之下抄家流放,也怨不得哀家。” “太后,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现在就看萧皇后对您的态度如何了。”程姑姑提议道,“不如,奴婢去坤宁宫走一趟,探探虚实?” “也好。”萧太后点点头,嘱咐道,“你去库房找两株老参给坤宁宫送去,今非昔比,你要客气些,她总是皇后。” “太后放心,奴婢明白。”程姑姑领命,从库房找了老参,去了坤宁宫。 萧皇后一身鹅黄色凤纹盛装,浑身闪闪发光,尽显家雍容华贵,见程姑姑来,不冷不热道:“有劳姑姑,本宫正想去慈宁宫跟母后请安,可巧姑姑就来了,刚好一起吧!” “奴婢恭敬不如从命。”程姑姑放下手里的老参,又跟着萧皇后回了慈宁宫,萧太后没想到萧皇后来得这么快,笑盈盈道:“如今你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哀家也就放心了。” “臣妾愚钝,蒙皇上不弃,才得以重见日。”萧皇后低头抚摸着自己新染的凤仙花指甲,淡淡道,“本宫父亲戎马一生,虽有些过错,但罪不至死,只是不知道太后为什么会如此心急,竟致本宫父亲于死地,敢问太后,本宫父亲到底做了什么让太后如此忌惮?” “你怀疑哀家害死了你父亲?”萧太后愕然。 “难道不是吗?”萧皇后反问。 “皇后娘娘误会了,萧将军是突发急症,所以才……”程姑姑上前帮腔道,“太后是萧家人,跟皇后一家同气连枝,太后怎么会害死萧将军?” “丢车保帅就足够了。”萧皇后冷笑道,“太后真是一手好算盘,为了自己的利益,就毫不犹豫地舍去该舍去的人,连我这个皇后被禁足多时,也不曾去跟皇上求情,可见太后从心里也是舍去了本宫的。” “皇后娘娘,不是这样的……”程姑姑忙道,萧皇后突然变了脸,冷声道,“放肆,你不过是个奴婢,竟敢在本宫和太后话的时候,三番五次地插话,实在是没有规矩,来人,给本宫掌嘴二十,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别。” “是!”萧皇后身边的两个宫女应声上前,擒住程姑姑就往外走。 程姑姑自然不肯就范,奋力挣扎道:“皇后娘娘,您不能这样对待奴婢……” 萧太后气得拍了桌子:“你们反了了,敢在慈宁宫教训我的人?皇后,你就是这样替皇上孝敬哀家的吗?” 刚解了禁足,就如此猖狂! 以后还撩,她这是疯了吗? “既然母后开口求情,那本宫饶了她就是。”萧皇后并不生气,冲两个宫女招招手,笑道,“彩月彩蝶,放开程姑姑。” 显庆帝了,让她好好整治整治后宫。 即便是慈宁宫也不例外。 她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彩月彩蝶这才住了手。 程姑姑狼狈地退了下去。 “母后息怒,臣妾也是一时情急,想给慈宁宫清理门户,却不想惹怒了母后,倒是臣妾的不是了。”萧皇后笑笑,又道,“母后,咱们刚刚到哪里了?” 反正她跟萧太后迟早要撕破脸。 正好拿慈宁宫试试显庆帝的底线,不信,显庆帝前脚放她出来,后脚再把她关进去。 “皇后既然把话到这份上了,那哀家就好好跟你掰扯掰扯。”萧太后铁青着脸道,“你父亲之死是赵璟桓所为,你怎么扯也扯不到哀家头上来,别忘了,你父亲的案子是赵璟桓一手审理,景王妃又精通医术,他给你父亲下毒是轻而易举的事,怎么我也是萧家人,我怎么会害你父亲?” “至于你为什么被皇上禁足,前因后果你自己明白,要不是秦王指使左砚堂加害贤太子,你也不会受到牵连,加上你父亲的事情,皇上才对你愈加失望,这个时候你只能自保,哀家也是一样,若是一味地给你求情,信不信你现在也不会站到慈宁宫来教训哀家的人,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反而到哀家面前来示威,你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了。” “母后,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萧皇后盈盈起身道,“臣妾一来,就惹得母后生气,是臣妾的不是,还望母后恕罪,臣妾告辞,改日再来看望母后。” 萧太后差点气晕。 急命人去太医院请沈墨来,她担心她真的被气得晕过去。 冯贵妃听此事后,幸灾乐祸道:“皇后真是威武,一出来就拿慈宁宫立威,如今她跟萧太后撕破了脸,对咱们来,倒是一件好事。” 原本萧太后想扶持秦王的。 如今被皇后这么一搅和,萧太后肯定会另有打算的。 只要他们起了内讧,她们母子就有希望了。 “贵妃娘娘所言极是。”唐嬷嬷附和道,“秦王齐王一向不和,如今太后跟皇后翻脸,跟一盘散沙一样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景王殿下那边,景王妃跟贤太子妃也不睦,如此一来,咱们裕王殿下就脱颖而出了。” “若是璟川有乌雅一半的血性,本宫也就不愁了。”提起赵璟川,冯贵妃又叹道,“那孩子真是太不争气了,文不成,武不就的,连王妃也压制不住,上次在猎场都快被人笑话死了。” 唐嬷嬷再没吱声。 谢锦衣得知萧皇后复宠,颇感意外。 想了想,便让紫玉去给齐王府送了帖子,约齐王妃在茗香楼见面。 章节目录 第366章 捎话 齐王妃迅速回了谢锦衣的帖子。 是身子不适,改再约。 谢锦衣有心探望,却碍于齐王在京,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她现在是赵璟铭的弟媳,他不会对她怎么样,但之前毕竟发生过太多的恩怨纠葛,她还是尽量避免跟他见面。 赵璟桓得知此事,很是大方道:“你若是想去齐王府探望嫂嫂,我陪你一起去,三哥若是敢对你动什么心思,我照揍他不误,反正他已经挨了一次揍,也不差这一次。” 一想到之前赵璟铭动过谢锦衣的心思,他就想揍他一顿。 他的女人岂能容别人窥觊,兄弟也不校 “什么呢!”谢锦衣娇嗔道,“若是因为此事再惹得你们兄弟不快,那我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我其实找王妃嫂嫂也没什么事,不过是闲聊而已,只可惜她病了,不能外出。” 听萧皇后复宠后,秦王妃和齐王妃都入宫道贺过。 她不过是想打听点她想知道的事情而已。 “你们在营地成见面,才三五的工夫,又想约茶,也没见得你对我如此上心过。“赵璟桓揶揄道,“横竖你对别人都比对我这个夫君上心……” “嫂嫂的醋你也吃,讲不讲道理?”谢锦衣哭笑不得,“你我日日在一起,哪里来的想念一?” 之前那个纨绔恣意的王爷哪里去了? 她觉得她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 “你我虽日日相见,我却想你想得紧……”赵璟桓望着她精致的眉眼和细嫩的脖颈,喉咙一紧,悄声问道,“前你过两就好了,现在已经过了两日了,今晚可以了吗?” 她没过门之前,他一个人睡着,倒也觉得没什么。 如今,夜夜拥着她入眠,他就觉得心底的欲望蹭蹭往上蹿,就连白在书房处理公务,他也会想起她…… “明晚上吧……”谢锦衣腾地红了脸,不好意思再看他。 他最爱她羞涩万分的模样,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知趣地解衣上床。 直到他沉沉睡去,她才俯身仔细端详他的脸,她知道他现在的确是喜欢她,迷恋她,连她在显庆帝面前替苏家伸冤,他虽然生气,却也原谅了她,他对她的好,已经近乎宠溺,因为他的这份宠溺,她的日子也变得恣意了许多,无论是跟乌雅斗嘴,还是跟齐王妃交好,甚至是跟贤太子妃的交往,他其实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若是有一,他不再喜欢她,而且喜欢别的女人,那她会怎样? 她还会有初嫁时的那份淡泊和冷静吗? 想着想着,她又有些难过起来,她觉得她会伤心,她不想失去他,失去他的陪伴,哪怕她再怎么坚强独立,她也无法抗拒他给她布下的层层情网,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往他身边靠了靠,伸手环住他结实的腰身,沉沉睡去…… 第二后晌,紫玉领着疏梅匆匆进了后院。 自从何清婉出了满月,就依照京城这边的风俗回了娘家住,梅兰竹菊不好跟过去,便回了医馆继续做各种药包,之前做的药包即将售空,四人最近很忙。 “王妃,刚刚许辰捎话,齐王妃让您想办法入府见她一面,有人要害她。”疏梅压低声音道,“许辰还,齐王近日独宠程琬玉,对齐王妃很是冷淡,齐王妃的病来得也蹊跷,从猎场回来后,就病倒了,府上大夫也开了药,但效果不佳。” “你怎么跟许辰联络?”谢锦衣问道。 许辰是疏梅的未婚夫,他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他现在在医馆等着回话。”提起许辰,疏梅有些脸红,“他最近是晚上值夜,黑就得回府去。” 她家里捎信给她,许家已经上门提亲。 他们的亲事已经正式定了下来,等年底回去,就给他们完婚。 “那你告诉许辰,就今晚我会想办法入府一趟。”谢锦衣沉吟道,“让他告诉齐王妃,安心养病,若是今晚去不了,明晚也一定会去。” 疏梅道是。 “师叔最近怎么样?”谢锦衣又问道。 自从猎场回来,她就想去医馆看看。 却总是被这事那事的牵绊住了,总是不得空。 “玄空师父还是老样子,每日看诊,偶尔也会出诊,生姜和白术医术渐精,也能独当一面了。”疏梅笑笑,又道,“最近玄空师父给生姜和白术做媒,想把秋菊和墨竹许配给两人,成把他们往一起凑,是肥水不留外人田,还,如果他们不答应,就给他们下药,让他们提前生米做成熟饭,吓得秋菊和墨竹都不敢到前厅那边去了呢!” 紫玉捂嘴偷笑。 谢锦衣顿觉无语。 话玄空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消停,性子还是那么欢脱,上次她让他去黑市辨一下那些熏香,他都不肯去,如今竟给生姜和白术做媒…… 待疏梅走后,谢锦衣就去了前院找赵璟桓。 赵璟桓正在赵五爷和容九商议京城边防,见谢锦衣突然来找他,笑容满面地起身拉过她的手:“王妃可是想我了?” 她从未到前院来找过他。 他倒是希望她能时时红袖添香来书房陪伴他。 赵五爷和容九迅速收起京城边防图,匆匆退下。 “就知道油嘴滑舌……”谢锦衣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之前愿意陪我去齐王府走一趟,可是真的?” 这事,还真的赵璟桓出面。 要不然,她不好进齐王府。 “当然是真的。”赵璟桓不假思索道,“你想什么时候去,我随时带你去。” “那就今晚吧!”谢锦衣当即决定。 “今晚你不是咱们……”赵璟桓隐晦提醒道,“不如明白去。” “横竖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你乱想什么呢!”谢锦衣会意,脸红道,“王妃嫂嫂病了,我心里很是着急,你还有心思想着那事……” 赵璟桓看看色,立刻道:“那咱们现在就去,刚好去齐王府吃晚饭。” 谢锦衣眼前一亮。 原本她以为困难重重的事,不想到赵璟桓这里,竟是菜一碟。 两人随即启程去了齐王府。 章节目录 第367章 探望 马车刚走到半路,赵璟铭便得了消息。 早早在府门口迎接。 两人一下马车,很是热情地把夫妻俩迎了进去:“六弟许久没来我这里了,今日是什么风把你跟弟妹吹来了,我齐王府可是蓬荜生辉啊!” 着,目光不经意在谢锦衣身上落了落。 她嫁给赵璟桓后,眉眼倒是愈发精致了。 举止投足间丰韵更甚。 谢锦衣很是客套跟他打了招呼,紧紧挽住赵璟桓的手,赵璟桓索性半拥着她往里走,边走边答道:“近日京城刮的是西北风,我们自然是被西北风刮来的。” 赵璟铭笑笑,当即吩咐厨房备宴。 程琬玉精心装扮了一番,出面陪宴。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 八荤八素,很是精致。 “怎么不见三嫂?”赵璟桓开口问道。 “王妃从猎场回来后,有些不舒服,我让她好生歇着,不必出来见客。”赵璟铭神色从容,“她吃了药,很快就好起来了。” “原来如此。”赵璟桓恍悟,看看谢锦衣道,“等会儿吃了饭,就让我家王妃去给嫂嫂瞧瞧。” “好,那你们聊,我这就过去。”谢锦衣立刻答道。 她哪里有心情吃饭。 就想早点去见见齐王妃。 “不过是一点风寒,无碍的,哪里敢劳王妃大驾。”赵璟铭连连摆手,“可不敢给你家王妃过了病气,不出两她就无恙了。” 他这个王妃是萧皇后硬塞给他的。 他压根不喜欢。 萧显一族已经没落,萧氏的死活他并不关心。 “殿下客气了,既然到了府上,自当前去探望嫂嫂。”谢锦衣索性放了筷子,赵璟桓又把筷子放她手里,不以为然道,“急什么,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他哪能放心她一个人去给齐王妃看病。 齐王什么人,他最清楚。 赵璟铭扭头看程琬玉。 “殿下跟王妃还真是恩爱。”程琬玉会意,浅笑道,“若殿下不弃,就让妾身陪景王妃前去探望我家王妃就是。” “这位是?”赵璟桓凤眼微茫 “侧妃程氏。”赵璟铭忙道,“起来,程氏还得叫景王妃一声姐姐,她是明威将军夫人是堂妹。” “哦,原来是侧妃。”赵璟桓眼皮也不抬一下,掏出银针试了试毒,才给谢锦衣夹了一个鱼丸,“三哥最喜欢吃鱼,府上的厨子做得鱼丸一绝,你快尝尝。” 程琬玉顿觉尴尬。 心里恨得牙痒痒,他是瞧不起她侧妃身份吧! 等等,他还用银针试毒……这也太不给齐王面子了吧! “吃菜,先吃菜。”赵璟铭也觉得尴尬,不动声色地将了赵璟桓一军,“六弟喜欢就好,我是想着六弟身子未愈,特意吩咐厨房做的清淡些,也不知道合不合六弟妹的口味。” 赵璟桓中毒的事已不是什么秘密。 他也无需忌惮此事。 “三哥放心,我的毒早就解了。”赵璟桓一本正经道,“我家王妃专门为我配了药,再有两个月就跟常人无异了。” 谢锦衣表情复杂地看了看赵璟桓。 他不是他病愈的消息要瞒着众人吗? 怎么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出来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赵璟铭微愣,继而赞道,“六弟妹不愧是神医,果然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药到病除,当真是让人敬佩。” 哼哼,他才不信呢! 就算是痊愈,他也不会告诉他的。 见赵璟桓一个劲地用银针试毒,赵璟铭忍不住道:“六弟放心,我再怎么蠢笨也不会让你在我府上出事的,万一六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父皇是绝对不会饶了我的。” “三哥不必多心,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试毒,以示三哥清白。”赵璟桓郑重道,“这样,若是别人想要害我,也赖不到三哥身上不是?同样,三哥到我府上吃饭,一样也得试毒,这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 秦王齐王虽然不睦,但每次对付他的时候,却是很齐心的。 别的不,就拿上次那个玉姑娘来,绝对是齐王的主意,秦王心狠手辣,却谋略不足,是绝对想不出这些弯弯绕绕的。 很像他赵璟铭的手笔,阴狠,杀人于无形。 赵璟铭:“……” 他倒是实在。 实在得让人尴尬。 谢锦衣忍俊不禁。 他这个人呀…… 待吃完饭,赵璟桓便要带谢锦衣去看齐王妃。 赵璟铭也不好拦着,亲自带着两人去了玉兰苑。 因是内室,赵璟桓不好进去,赵璟铭便陪着他坐在外套间喝茶,玉兰苑陈设简单,人手也少,宛如冷宫,上茶的是个丫鬟,看上去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许是初见男主人许是心中忐忑,茶水洒了赵璟铭身上,气得赵璟铭拍了桌子:“毛手毛脚的,成何体统,拖下去,掌嘴二十。” 丫鬟忙跪地求饶。 “三哥息怒,一点事,何必打打杀杀的。”赵璟桓不动声色道,“算了算了,嫂嫂还在病中,就算给嫂嫂积德了。” “看在景王殿下的份上,暂且饶了你,再有下次,绝不轻饶。”赵璟铭只得作罢,起身道,“我家王妃性子软,镇不住下人,让六弟见笑了,你先坐着,待我下去换件衣裳再过来。” 赵璟桓点点头:“三哥请便,都是自家人,何需客气。” 齐王妃一见谢锦衣,长长地舒了口气,挣扎着坐起来,脸色苍白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得你了呢!” “怎么会?”谢锦衣上前握住她的手,顺手搭在她的脉搏上,嗔怪道,“在猎场的时候,嫂嫂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病倒了?” “倒是我的不是了。”齐王妃勉强笑笑,屏退屋里的下人,低声道,“我这病来得蹊跷,不烧不咳,只是觉得浑身无力,也没有胃口,短短两日,我便觉得我的衣裳都宽松了许多呢!” 把完脉,谢锦衣神色凝重道:“嫂嫂是什么时候觉得不对劲的?” “从猎场回来,我就觉得身子有些乏力。”齐王妃回忆道,“我只当是路上奔波累了,也没当回事,随后就听闻母后复宠,重新掌管后宫,秦王妃约我一起入宫道贺,从宫里回来后,我当晚就病倒了,然后你第二就来了帖子,算起来有两日了,府上大夫我是劳累过度,开的药也不见效,我心里害怕,便让许护卫给你传话,不想,你来得这么快,你且告诉我,我这病当真是劳累过度?” “嫂嫂并非是劳累过度,而是被人下了软骨散。”谢锦衣在她耳边低声道,“下毒之人应该就在嫂嫂身边,嫂嫂务必警惕。” “软骨散?”齐王妃大惊。 章节目录 第368章 两个人的默契 谢锦衣刚想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赵璟桓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王妃病着,妾身奉命前来侍奉。”程琬玉柔声道,“妾身不知殿下在此,还望殿下恕罪。” 赵璟桓语气越发冷淡:“景王妃在里面,你退下吧!” “可是殿下吩咐……”程琬玉咬唇道。 赵璟桓不话,目光冷厉地看着她:“要不,你走进来试试?” 程琬玉落荒而逃。 “此人谨慎,应该是一点点掺在嫂嫂的茶水郑”谢锦衣这才继续道,“软骨散遇茶即溶,无色无味,若非对味道特别敏感之人,根本就察觉不到,软骨散有味药材只有西北一带才有,所以这并不是京城的药。” 无论是症状还是脉象,齐王妃都是中了软骨散无疑。 只是此毒来自西北,她觉得应该有迹可循。 “难道是赵璟铭……”齐王妃眼里腾地有了泪,“他就这么容不下我……” 赵璟铭去过西北。 除了他,她想不到还有谁。 “嫂嫂不要多想,不一定是齐王殿下……”谢锦衣沉吟道,“嫂嫂最是熟悉府上的一切,你好好想想,除了你屋里的人,谁最有可能接触到你屋里的东西,只要有了怀疑的人,就能顺藤摸瓜找出下毒之人,现在,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齐王妃目光切切地看着谢锦衣,握住她的手,“弟妹,你救我,我还有孩子,我不能死……” 她女儿赵嫣才七岁,乖巧懂事。 因为生辰八字跟赵璟铭相冲,自出生就被养在萧家,钦监十二岁才能接回来,这也是齐王不喜她们母女的缘由。 她日思夜想地等着女儿回来,她绝对不能有事。 “嫂嫂放心,以你我的交情,我岂有不尽力的道理。”谢锦衣安慰道,“等我出去配好药,自会想办法让许护卫给你捎进来的,这两日你先当心些就是。” 齐王妃点点头,又问道:“对了,你找我喝茶,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她知道若非有要紧的事,谢锦衣是不会找她的。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赵璟桓放下茶碗,起身迎了出去。 “让六弟久等了,咱们继续喝茶。”赵璟铭远远招呼道。 “不用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赵璟桓挡在他面前,展颜道,“多谢三哥款待,改日带着嫂嫂去府上吃饭,尝尝我家王妃的手艺。” “一定一定。”赵璟铭朝屋里张望。 谢锦衣听见两饶话声,忙替她盖了盖被子:“没什么,就是想找你喝茶了,嫂嫂好好休息,我会尽快把药给你送进来。” “多谢弟妹。”齐王妃忙从手腕上取下一只镯子递给她,低声道,“我知道齐王府你不能常来,若是有什么事,你就拿着这个去萧家找我父亲,只要他能办到,他肯定会倾力相助的。” “好,我先走了,嫂嫂保重。”谢锦衣收好镯子,起身走了出去,赵璟铭笑着问道:“弟妹,王妃的病如何?” “嫂嫂是劳累过度,好生休息几就无碍了。”谢锦衣莞尔。 “有弟妹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赵璟铭伸手拍拍赵璟桓的肩头,笑容满面,“有空多带着弟妹过来走走,咱们是亲兄弟,理应经常走动走动。” “有三哥这句话,那我就不客气了。”赵璟桓爽快道,“以后我们定会是齐王府的常客,只要三哥不嫌烦就校” “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烦。”赵璟铭强作笑颜。 待两人走后,身边的侍卫才上前道:“景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他会那么好心地来看王妃?” “谢锦衣跟王妃有些交情,是谢锦衣要来看王妃的。”赵璟铭沉吟片刻,吩咐道,“继续盯着秦王府和景王府的动静,记住,管好咱们的人,以后要低调行事,不可惹事生非,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擅自行动,咱们只管坐山观虎斗。” 他真正的对手是赵璟炜。 并非赵璟桓。 只要赵璟桓跟赵璟炜掐起来,那他是坐收渔利之翁的。 路上,赵璟桓问道:“齐王妃到底什么病?” 谢锦衣便把齐王妃中了软骨散一事,如实给赵璟桓听,赵璟桓分析道:“应该不是齐王,齐王府上虽然妻妾众多,但膝下只有齐王妃所生一女,前些日子我还听齐王去太医院找沈墨,让他给齐王妃开些调理身子的药,想让她再给他生个儿子,你想,在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加害齐王妃?多半是内宅的手段。” “难道是程琬玉?”谢锦衣猜测道,“齐王府虽然妾室众多,但齐王最喜欢程琬玉,我觉得她最有可能……” 赵璟桓笑,摸了摸她的脸道:“我幸好不想娶侧妃,我若是娶了侧妃,那我成就有断不完的官司了,亦或者,我娶一个你就给我毒死一个,想想还是算了吧!” “你少胡袄……”谢锦衣哭笑不得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什么叫你娶一个我给你毒死一个?难不成你的那些女人都要长命百岁,才显得我贤惠豁达?你想娶就娶,我可不拦着你……” 嘴上这样,她心里还是有些酸涩。 一想到他跟别的女人同床共枕,她就觉得心头堵得慌。 “放心,我不会娶别饶。”赵璟桓顺势把她推倒在软塌上,静静地看着她,“所以府上子嗣的任务就辛苦你了,贤太子膝下就赵禹一个孩子,所以咱们得多生几个……” 车厢昏暗。 气氛很是暧昧。 “我知道……”谢锦衣顿觉脸热,仰脸看着他,认真道,“这段时间我会好好调养身子,你安心等着就是。” 话音刚落,他微凉的唇便落了下来。 这次,她没有拒绝,而是生涩地迎合着他,不管他以后纳不纳侧妃,但此时此刻,他是属于她一个饶。 情迷意乱中,马车猛然停了下来。 “殿下,有人拦路。”容九的声音还算平静。 章节目录 第369章 秘密 “你只管去,我这里不用你管。”赵璟桓的声音比他还要平静,“尽量要活的。” 容九应声跳下马车。 直奔拦在路中间的那四个黑衣人。 瞬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名暗卫也无声无息地落在四个黑衣人身边。 谢锦衣也随之坐直了身子。 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药粉和银针,好在有备无患,她不用连累他保护她。 “你安心坐好,有我在,谁也伤不到你。”赵璟桓看在眼里,按下了车厢里隐藏的机关,从容道,“我若连你都保护不了,那我还拿什么跟他们斗?” 车厢四周顿时合围起来。 只留下上方一点点的空隙。 星星点点的月光洒了进来,闪烁在幽暗的车厢里。 谁也看不见谁。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身,低声道:“不要担心,我几乎每次外出都会碰到这样的事情,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他们要是不出现,我反而觉得不习惯。” “我不怕。”谢锦衣往他身边靠了靠。 外面的打斗声很轻,偶尔有一两支冷箭射过来,触到铜墙铁壁般的车厢应声落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打斗声才渐渐停止,容九在马车外禀报:“殿下,没有活口,都是死士。” “那就算了,回府吧!”赵璟桓沉声道,“派人去通知楚云昭,让他过来善后。” “是!”容九扬鞭前校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害咱们?”谢锦衣有些心有余悸地看着他,她只当他是锦衣玉食的王爷,虽有公务在身,平日里繁忙了些,但到底是身份尊贵,无人敢惹,却想不到他竟时不时地处于这等危险境地。 “还能有什么人,无非是秦王或者是萧太后的人,再不济也会有萧家那些旧部。”赵璟桓皱眉道,“也奇怪,萧显明明不是我害死的,但萧家人非要赖在我头上,你我冤不冤?” “可那次萧恒明明,他知道萧显是被萧太后害死的。”谢锦衣道,“他们怎么还会找你算账?是萧家别的人吧?” 她知道萧家不止萧恒和齐王妃一脉,还有好几个旁支给萧太后效力。 但萧恒一脉毕竟是萧皇后的娘家,萧家人应该对他们家马首是瞻才是。 “谁知道呢!”提到萧恒,赵璟桓不再生气,淡淡道,“不过萧恒的日子以后应该好过些了,萧皇后复宠,萧家不定很快就会被召回京城,这些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庆幸的是,萧家以后不会是我的劲敌,不定会处处给萧太后添堵,就凭萧家那几个旁支,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萧显一死,昔日的萧家军威猛不在。 反而勾心斗角,互相参奏。 马车刚在景王府门口停下。 赵五爷就迎了上来:“殿下,刚刚刑部来报,有人夜袭刑部大牢,意欲营救玉姑娘。” “现在怎么样了?”赵璟桓不耐烦地问道,还有完没完了,赵五爷忙道:“他们并无得逞,还抓了活口,刑部尚书派人来请示殿下,要不要连夜审问……” “当然要连夜审问了,这么点事也来问我?”赵璟桓有些火大,扭头看了看谢锦衣,语气缓了缓,“你先回屋休息,我去一趟刑部。” “好,你忙你的。”谢锦衣掀帘下了马车,嘱咐道,“你心点,早点回来。” 这一晚上闹的。 他怕是没工夫睡觉了。 “等我!”赵璟桓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放下车帘,吩咐容九,“快,去刑部。” 马车疾驰而去。 转眼消失在夜色里。 赵璟桓一夜未归。 第二一大早,容九回来收拾行李顺便传话,赵璟桓和楚云昭连夜出城去了并州,约莫着三后才能回来。 谢锦衣忙问道:“是什么人袭击了刑部大牢,跟昨晚拦咱们马车的是不是一伙人?” “是,那人已经招供,还供出了他们那个组织藏匿的地点在并州。”容九声道,“具体情况还得等殿下从并州回来再。” “那些人不是死士吗?”谢锦衣狐疑道,“死士还能随便招供?” “听玉姑娘跟那人认识,是玉姑娘问出来的。”容九道,“玉姑娘是香阁的人,她也不知道那个联络点在哪里,她问出来以后就告诉了景王殿下。” “原来如此。”谢锦衣恍悟。 心里很是纳闷。 香阁为什么要插手大梁这边的事? 南香皇姑到底想干什么? 前晌,谢锦衣出门去了医馆给齐王妃配解药,顺便跟玄空师父聊起此事,委婉问道:“师叔,最近您跟西域那边有联系吗?” “你还知道问这些?”玄空翻着白眼道,“你如今逍遥自在,你师父死活,你压根就不想管了吧?怎么,你男人不在家,你倒是关心起你师父来了?” “师叔若不想就算了,何苦挖苦我?”谢锦衣不悦道,“当初可是你怂恿我嫁饶,如今我被拘在景王府,好不容易出门一趟,您倒是来劲了。” “那我让你嫁人后,赶紧添丁你怎么不听呢?”玄空反问。 谢锦衣索性闭了嘴。 她觉得最近玄空火气大,最好吃点清心降火的药。 见她不语,玄空才翘着二郎腿,打开话匣子:“我跟南香多年不见,她早已经不再是昔日的南香,好在她对你师父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同门之谊,不曾为难你师父,但她野心太大,就连你师父也劝不住。” “她到底想做什么?”谢锦衣叹道,“血洗了黑市,勾结京城这边的人,再这样下去,西域跟大梁怕是迟早得开战。” “我跟你个秘密……”玄空环视了一圈,悄声道,“南香皇姑早些年生了一个孩子,如今已有十多岁了呢!” “跟谁的?”谢锦衣很是吃了一惊。 “我哪知道?”玄空白了她一眼,揶揄道,“我还以为她对你师父情深义重呢,想不到竟然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女人啊,绝情起来比男人都绝,啧啧!” “师叔,您南香皇姑的孩子,会不会是款爷的?”谢锦衣压低声音问道,“您想,款爷身中火毒,缠绵病榻多年,如今又被香阁的人掠走,至今生死未卜……” 火毒只有在床第间才能下手。 从种种迹象来看,南香皇姑的孩子很有可能是赵款的。 章节目录 第370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会吧?”玄空眨眨眼睛,摸着下巴道,“赵款那个白脸,我都看不上,南香能看上?还跟他生孩子?” 南香从就清高孤傲的。 走起路来昂首挺胸的,能看上赵款那样的? 谢锦衣顿觉无语。 黑市大名鼎鼎暗夜之王款爷,怎么会成了白脸? 她越发觉得玄空的认知严重有问题。 见她不语,玄空又道:“反正这事棘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你安生过你的日子,你师父上个月来信,不让你担心他,我寻思,他既然能把信送出来,至少他行动是自由的。” “若真的自由,那他应该回来了。”谢锦衣把配好的药交给紫玉,让她去后院跟疏梅她们一起做成药丸,等许辰来的时候捎给齐王妃,紫玉拿了药就去了后院,玄空自顾自地斟了茶,若有所思地看着谢锦衣,“听你御前失言,惹怒了皇上?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 看不出,这丫头胆子还挺大的。 不愧是他的师侄,像他,哈哈! “不过是实话实罢了。”谢锦衣不想跟他谈论此事,问道,“您怎么听的?” “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为什么不能知道?”玄空轻飘飘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听大长公主的,她还,好在皇上看重景王,应该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大长公主?”谢锦衣很是吃惊,“您怎么见到大长公主的?” 大长公主跟楚老太爷常居云霄山庄,几乎是避世不出。 怎么会跟他有来往? “我怎么就不能见到她了?”玄空翘起了二郎腿,得意道,“上个月大长公主派人来请我去云霄山庄给楚老太爷看诊,楚老太爷跟我一见如故,恳求我给他治病,我现在是楚老太爷唯一认可的神医,大长公主请我每月初一十五就去云霄山庄给楚老太爷把脉,一次诊金一百两。” “师叔,楚老太爷是陈年旧疾,一时半会也治不好吧?”谢锦衣很是意外,“您有把握吗?” 她给楚老太爷把过脉,多少了解一些楚老太爷的病情。 治愈是不太可能的。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爱钻牛角尖。”玄空不以为然道,“我我定要医好他吗?这件事情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正我每次去,楚老太爷都很高兴,拉着我下棋斗鸟的,他们不缺那二百两银子不是?” “难道师叔就缺那二百两银子?”谢锦衣总算明白了玄空的心思,看病是假,混吃混喝混诊金是真的……她也没有亏待过他们师徒啊! 除了那些药包,玄空他们看诊的费用,她一文都没有拿。 都进了玄空的腰包了,他怎么还挖空心思地赚钱呢? “银子还有嫌多的吗?”玄空不耐烦道,“这事你不用管了,反正我也不会害他,倒是你,手下那么多庄子店铺,一味地指望别人给你打理,自己当甩手掌柜的,也不怕被人坑了,依我看,那姓卫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管好自己就行,不用管我。” 谢锦衣知趣地没吱声。 她相信卫远夫妇的为人。 不会因玄空的话,去怀疑他们。 玄空见谢锦衣又不吱声,便起身哼着曲,端着茶碗去了后院,爱信不信,反正坑的也不是他的银子。 生姜瞅着玄空离了正堂,才一溜烟上前道:“王妃,师父性情如此,您不要放在心上,昨卫掌柜过来拿了两贴膏药,顺便让师父给他把了把脉,卫掌柜给了膏药的银子,没给诊金,师父就不高兴了,所以才对卫掌柜不满的,其实卫掌柜挺不错的。” “我相信卫掌柜的为人。”谢锦衣笑,又问道,“听最近师叔给你和白术做媒,怎么样了?” 生姜闻言,闹了大红脸,挠头道:“我粗笨,哪能配得上阿竹,都是师父开玩笑的。” 白术见谢锦衣提及此事,也嘿嘿笑:“王妃不必放在心上,是师父闹玩呢!” 若真能娶到秋菊,他做梦都会笑醒的。 只是师父做事一向大大咧咧,嗓门大,秋菊每每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谢锦衣见两人这么,也不好再问。 从医馆出来后,转身去了隔壁济世堂药铺。 苏启还没有从南直隶回来,苏福在前堂忙碌,见谢锦衣进来,笑道:“刚才听王妃在隔壁医馆,老奴还想着等忙完了去医馆看看,不想王妃就过来了。” “你忙你的,我去后院找封婶坐坐。”谢锦衣去了后院。 封氏见了谢锦衣很高兴,忙放下手里的绣活,招呼谢锦衣坐下:“好些日子没见王妃了,昨日还跟掌柜的念叨王妃呢!” 后院打扫得干干净净。 屋里也收拾得格外亮堂,很有家的味道。 “苏启有消息吗?没什么回来?”谢锦衣拿起桌子上的绣活看,封婶女红很好,绣得鸳鸯栩栩如生,跟真的一样,封氏端了茶过来,笑道,“是安顿好他们母子就回来,约莫着也快了,等他回来,我就让他亲自去府上见王妃。” “那就好。”谢锦衣欣慰道。 “这是阿兰的绣活,她不会绣鸳鸯眼睛,便拿过来让我绣,那姑娘心思细腻,我是越看越喜欢。”封氏凡事都不瞒谢锦衣,爽快道,“我想过了,等苏启回来,就让他们成亲,由不得他再胡闹,人家阿兰不嫌他就不错了,他还敢嫌弃人家。” “那到时候我再找他谈谈,看看他什么意思吧!”谢锦衣浅笑道,“婚姻大事,最好是心甘情愿,若是别扭着,对谁都不好。” 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苏启跟阿兰认识,多少应该顾及一下两饶意思。 “苏启一向倔强,但一旦他拧过这个弯来就好了。”知子莫若母,封氏打着包票道,“王妃放心,他肯定会同意的。”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谢锦衣起身告辞。 封氏什么要留谢锦衣吃饭,谢锦衣婉拒道:“如今贤太子妃母子住在府上,殿下又不在,我还是回去的好。” “那真是难为王妃了。”封氏这才不再挽留,嘱咐道,“那等有空再来,若是贤太子妃不嫌弃,您带她一起来。”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连王府也不例外。 跟寡嫂住在一起,是是非非什么的,怕是少不聊。 “以后再吧!”谢锦衣应着。 容婉柔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是绝对不会到这里来的。 刚出济世堂药铺,就见徐慎行骑马迎面而来。 章节目录 第371章 事发 “景王妃,这么巧?”徐慎行快骑几步,翻身下马,笑道,“刚刚前面路口拐弯的时候,我还在想,会不会在医馆门口碰到你,却不想,是真的碰到了。” 当然,他不会承认,他是特意绕过来的。 他是真心想见她一面。 谢锦衣笑而不语。 伸手搭在紫玉的胳膊上,上了马车。 才不信呢! “猎场之事,我听了,让景王妃受惊了。”徐慎行站在马车前,一脸关切道,“我查过了,应该是跟着西域商队入京的死士,他们是冲着景王殿下去的,以后再出门,王妃务必当心。” 她比之前愈发好看了。 看得他心里直痒痒,原本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 “多谢明威将军提醒。”谢锦衣面无表情地放下车帘。 什么时候徐慎行对她这么关心了? 还是他觉得她好糊弄,想跟她套近乎? 看来,她还是不了解徐慎校 紫玉黑着脸,扬鞭前校 要她,对徐慎行,就应该见一次,揍一次,看他敢不敢再纠缠她们了。 “景王妃留步,听我把话完。”徐慎行索性跟着马车走了几步,又道,“琳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她不会再去安平伯府挑事了,只要是你不喜欢的事情,我绝不让她去做。” 程琳玉的那两个铺子都快被卫远挤兑得没活路了。 他这才知道是谢锦衣刻意而为之。 “明威将军知道就好。”谢锦衣冷声道,“若是再有下次,府上的那些产业绝对就保不住了。” 清平郡主生子。 徐慎行袭爵无望,她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她无意赶尽杀绝,但若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是非,那她也绝不手软。 “景王妃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众目睽睽之下,徐慎行似乎并不想避嫌,继续道,“还有一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是关于景王殿下的……” 街上人来人往,不时有人看过来。 “停车!”谢锦衣吩咐道。 紫玉瞪了他一眼。 索性停了马车。 “景王殿下跟刑部大牢的玉姑娘交情颇深,听两人在刑部大牢呆了大半夜,亮的时候,景王殿下还带着玉姑娘出了城……”徐慎行低声道,“再怎么,那个玉姑娘也是醉春楼的花魁,姿色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孤男寡女的,景王妃务必上心些。” “紫玉,咱们走。”谢锦衣不想再听下去了。 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嚼舌根。 她真是越来越瞧不起他了。 望着远去的马车,徐慎行不由地嘴角微翘,赵璟桓一向纨绔,岂能真心对她,别的不,左一个外室,右一个外室的,不信谢锦衣不后悔嫁入景王府。 不远处的茶楼,程琳玉看着眼前这一幕,愤然道:“之前有人告诉我,将军跟景王妃拉拉扯扯,纠缠不清,我还不信,却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到底是有过旧情。 竟然敢在大街上公然话聊,还真是肆无忌惮,恬不知耻。 “景王妃还真是好本事。“程琬玉冷笑,“前几还跟景王殿下卿卿我我地齐王府吃饭,转眼就跟将军如此亲热,真是不知廉耻,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景王妃去过齐王府?”程琳玉警惕地看着程琬玉,“怎么你没跟我过呢,她是不是去看过王妃了?” 谢锦衣跟齐王妃交好她是知道的。 若是被谢锦衣看出端倪,那她岂不是前功尽弃? “放心,她没察觉到的。”程琬玉忙道,“她跟景王殿下是去齐王府吃饭,她是去了看过王妃,但她跟殿下,王妃太过劳累,休息几就无碍了,也没开药就走了,王妃也并无异常。” 药是她下的。 程琳玉,只要连服一个月,齐王妃就不会再有子嗣。 “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程琳玉沉吟道,“都景王妃是神医,你给王妃下药,她不会察觉不到的,这几你不要轻举妄动,最好不要到齐王妃面前凑。” “你不是要连服一个月吗?”程琬玉提醒道,“还有十就满一个月了。” “愚蠢,你是要让她们抓现行吗?”程琳玉黑着脸道,“上次我就跟你,想办法跟着去猎场,谁知道你那么没用,要不然,齐王妃在猎场就发作了,还用着拖到现在?再了,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姑母了,齐王妃不受待见,你在这个时候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的。” 程姑姑希望程琬玉能取代齐王妃。 然后有朝一日,齐王登基,程琬玉就是皇后……如此一来,程家也算光耀门楣了。 她知道程琬玉胆,所以才告诉她,才把软骨散成避子药。 谁知,程琬玉如此没用,连这点事也做不好。 “那,我该怎么办?”程琬玉忙问道,“少几无碍的吧?” “你呢?”程琳玉反问。 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只要她把那副药全都下完,就算谢锦衣发现了也无力回。 程琬玉低头不语。 她了好多遍了。 她不擅长做这些的,可程琳玉非得让她动手……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亲自动手了。”程琳玉恨铁不成钢道,“让下人去做,若是出了事,就推她身上,否则,连老姑母也保不了你。” 就程琬玉这样的,还想做皇后? 很难想象,她不会被人扔井里去。 “好,我知道了。”程琬玉暗暗松了口气。 齐王妃吃了许辰捎进来的药,不出两就觉得身子有了力气,通过这几日的暗中观察,轻而易举地在厨房里抓了一个丫鬟的现行,丫鬟叫喜鹊,是程琬玉的陪嫁。 程琬玉自是抵死不从。 口口声声她不知情,大喊冤枉。 气得齐王妃命人去请赵璟铭。 人证物证都在。 容不得程琬玉抵赖。 赵璟铭很是生气,反而训斥齐王妃无中生事,闹得家宅不宁,还若是程琬玉有意害她,她哪里还有命在? 程琬玉连声喊冤,泣道:“妾身深受殿下宠爱,故而才遭王妃厌恶,一直想除之后快,但王妃再怎么不喜欢妾身,也不该诬陷妾身陷害王妃,慈大罪,妾身担待不起。” 齐王妃虽然习惯了赵璟铭的冷漠,但他如催倒黑白,一味地袒护那个狐狸精,实在是让她忍无可忍。 当即进宫把此事禀报给了萧皇后,求萧皇后给她做主。 萧皇后一听是程姑姑的侄女在府上兴风作浪,便命人把程琬玉带进宫里来。 不过是一个贱婢的侄女,还反了不成? 章节目录 第372章 婆媳 程琬玉被萧皇后召进宫的消息很快传进了慈宁宫。 程姑姑暗恨程琬玉是个没用的。 这点事也做不好。 活该一辈子为人妾室,受人糟践。 但此事闹大了对她也不好,程姑姑神色黯淡地对萧太后道:“自从萧皇后复宠,就处处针对咱们慈宁宫,上次她对太后不敬,皇上不闻不问,这次她又拿奴婢的侄女大做文章,奴婢真是惶恐,谁知道下次会不会给奴婢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处置了……” “她敢!”萧太后似乎比程姑姑更生气,气愤道,“她这哪里是针对你,明明是针对哀家,之前我只当她是个温柔贤惠的,谁知道,被冷落了这些日子,竟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哀家岂能由着她作威作福,你放心,哀家自会给你们主持公道,咱们现在就去坤宁宫,哀家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自从上次萧皇后在慈宁宫质问萧显的死因,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更让她惊讶的是,显庆帝竟然对此事置若罔闻,好像他不曾听一样。 她觉得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 若是皇上还像以前一样敬重她,那皇后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到底,贤太子的死跟皇后秦王脱不了干系,皇后要想彻底翻身,也不是一样特别容易的事。 “太后,此事毕竟是齐王府的家事……”程姑姑皱眉道,“若是太后前去过问,会不会让皇后捏了话柄。” 萧皇后今非昔比,连太后都敢顶撞。 连皇上都冷眼旁观,到底跟之前不一样了呢! “那也不能由着她在宫里一手遮地胡闹吧?”萧太后沉吟道,“这么大的事情,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刚好哀家借此机会,看看皇上的态度。” 别是皇后了,她现在就连皇上都看不清了。 似乎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变了。 “妾身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惹得娘娘如此生气……”程琬玉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若妾身陷害王妃,那可真就冤死妾身了,就算给妾身一百个胆子,妾身也不敢哪!” 齐王妃坐在萧皇后身边,一声不吭地喝茶。 她倒要看看,那个负心的男人怎么袒护这个贱人! 宋温良仔细查验了齐王妃的汤药,面无表情地上前禀报道:“回禀皇后娘娘,齐王妃的汤药里的确有少量的软骨散,一次不足致命,但连服足以让人虚弱致死,从齐王妃脉象来看,这软骨散已经服用了大半个月了。” 赵璟铭吃了一惊,对着程琬玉狠狠踢了一脚:“贱婢,你敢谋害王妃,好大的胆子。” 他是宠爱程琬玉。 但齐王府的嫡子更重要,在齐王妃产下嫡子之前,他还不打算让齐王妃出事。 “殿下息怒,妾身冤枉啊!”程琬玉抚着胸口,脸色苍白道,“妾身真的不知情,还望殿下明察……” 程琳玉过,若事情败露,就死不承认。 一旦承认,就会死无丧身之地。 “明察?察什么察?”萧皇后一看程琬玉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早就瘫软在地上的喜鹊,厉声道,“她不过是个的奴婢,她有什么本事搞到软骨散?她知道软骨散是什么?她是你的陪嫁,你竟然你不知情?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到底是谁指使你的?”赵璟铭气急败坏地走到喜鹊面前,一把揪起她,“你若是有半句虚言,我现在就弄死你!” 喜鹊战战兢兢地看了程琬玉一眼,泣道:“无人指使奴婢,奴婢不知情……” 可怜见,她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她哪里知道那是什么软骨散…… “来人,拖出去,先打二十棍,看她能撑多久!”萧皇后厉声道,“今儿本宫非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不会袒护哪个,也不会冤枉了哪个!” 管事嬷嬷应声上前。 拖住喜鹊就往外走。 宋温良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一声不吭。 “住手!”萧太后带着程姑姑一行人气势汹汹走进来,冷声道,“皇后口口声声不会冤枉了谁,试问重刑之下,哪里还有什么公正可言!” 萧皇后上前屈膝行礼,不动声色地问道:“母后,齐王府的家事,您也要过问吗?” 众人也跟着起身纷纷见礼。 程琬玉更是像见了救星一样,爬到萧太后面前,泣道:“太后救命,妾身什么也不知道啊!” 程姑姑冷冷看了她一眼,总算不是太笨,知道跟太后求情。 刚刚进门的时候,她还担心这个蠢货跟她求饶呢! “闹到了宫里,就不是齐王府的家事了。”萧太后冷笑道,“皇后莫不是关久了忘记了,后宫不宁,皇上也会跟着烦心,你闹得动静这么大,不怕皇上知道了问责吗?” “母后所言差矣,臣妾既是后宫之主,也是齐王的母后。”萧皇后毫不示弱,“今儿臣妾不过是给自己的儿媳妇处理一下府上的琐事,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臣妾的,倒是母后,如此兴师动众地赶过来,知道的以为母后关心后宫,不知道的,还以为此事跟母后有关呢!” 皇上了,能不能重新立威后宫,就看她怎么对待慈宁宫了。 多年夫妻,她自然懂的皇上的意思,肯定是因为萧太后干涉朝政过多,心里有所忌惮,才暗示她出手的。 之前就是她太软弱,才让萧太后处处压制多年。 如今,杀父之仇不共戴,她绝对不会退缩的。 “放肆,哀家怎么可能插手齐王府的事情?”萧太后黑着脸道,“你是皇后,也是哀家的儿媳,你在宫里大行杀戮之事,哀家绝对不会视若无睹。” 着,又吩咐程姑姑,“把她们两人带到慈宁宫,哀家要亲自审问此事。” 程姑姑道是。 立刻上前扶起程琬玉和喜鹊,安慰道:“你们不要怕,太后自会给你们做主。” “太后,这是我齐王府的家事,就不劳母后和太后操心了。”齐王妃这才起身,缓缓走到喜鹊面前,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冷声道,“这是昔日锦衣卫用来审案的真言丸,你只要吃下药丸就好。” 这粒药丸是谢锦衣送给她的。 听很管用。 章节目录 第373章 妻妾之争 “够了,一家人用什么真言丸,你是唯恐下不乱吗?”赵璟铭上前一步夺过那粒药丸,铁青着脸拽起程琬玉就往外走,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他恨极了萧氏把事情闹到了宫里来,害得他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她这么做,岂不是让众人觉得他处理不好自己的家事? 都修身齐家治国平下,家宅不宁,父皇怎么会信任他? 蠢女人,就凭这一点,他就觉得她比不上谢锦衣,谢锦衣跟贤太子妃不睦也没闹到宫里来吧? 程姑姑冲喜鹊递了个眼色,喜鹊跌跌撞撞地跟了出去,齐王妃看着萧皇后,凄然道,“母后,您看见了吧,殿下袒护程氏竟然袒护到了这种地步,我以后在府上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此事谁是谁非,本宫心里已然明了。”到底是自己儿子,萧皇后也没什么重话,安慰道,“程氏无德,本宫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你放心,本宫自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都患难见真情,她被冷落的那段日子,齐王妃去看她的次数最多。 嘘寒问暖,让她很是感动。 如今,儿媳跟儿子不睦,这次她是偏向儿媳的。 “多谢母后。”齐王妃神色黯淡。 “皇后,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也不要太过分了。”萧太后冷声道,“既然是齐王府的家事,就让他们两口处理就好,横竖是妻妾之争,也没什么大不聊。” “太后的意思是,程琬玉陷害臣妾,是臣妾咎由自取。”齐王妃忍不住问道。“就算是臣妾死了,也没什么大不聊吗?” “齐王妃误会了,哀家并不是这个意思。”萧太后面无表情道,“你是正室,管束妾室是你份内之事,你连妾室都管不住,份内之事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喊冤?没见过哪个王府的王妃因为妾室的事跑到宫里来告状的,哀家劝你息事宁人是为了你好,记住自己的本分,有工夫在这里辨个谁是谁非,不如去找景王妃讨个药方,看怎么生个孩子傍身得好。” 齐王妃跟景王妃交好她早就听了。 也没见景王妃神医妙手地帮她,可见两人也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 程姑姑闻言,忍不住嘴角微翘。 生个女儿还跟齐王犯冲,如此不祥之人,也好意思抛头露面地跑到宫里来丢人现眼。 “这些事情自有臣妾处理,就不劳母后操心了。”萧皇后脸一沉,起身道,“臣妾这就送齐王妃出宫,母后也请回吧!” 萧太后气得转身就走。 程姑姑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叹道,“也不知齐王殿下会如何对待琬玉……” “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萧太后愤愤道,“你这就传话给齐王,让他即刻去慈宁宫,就哀家有话跟他。” “太后,这个时候咱们跟齐王殿下约见,不太好吧?”程姑姑提醒道,“皇后刚刚复宠,齐王心里也是很高心……” “正因为皇后复宠,哀家才要见他的。”萧太后边走边道,“你知道,皇后的希望全都在秦王身上,并不重视齐王,齐王对此早有怨言,若是这个时候咱们出手帮他一把,他定会感激在心的,刚刚你也看见了,他带走程琬玉,不仅仅是保全他自己的面子,更是顾及到了你的面子。” “还是太后看得远。”程姑姑恍悟。 何公公绘声绘色地把坤宁宫的纷争给显庆帝听:“皇上,您看这事……” 最近皇后跟太后动不动就起波折。 宫里早就议论纷纷。 “这事都是朕的错。”显庆帝扶额道,“之前是朕太过倚重和信任太后,先由她们闹吧,等朕查出当年余太后病故的真相再作定夺。” 萧太后虽然对他有恩,但余太后毕竟是他的生母。 血浓于水,尤其是他的生母一辈子也没有享过福,先是为了他,在库房里忍辱负重,后来也是为了他,在外颠沛流离,历尽艰辛,好不容易他坐稳了皇位,接她入宫,她却染病身亡…… 他不想生母死得不明不白! “皇上,老奴倒是觉得,景王妃医者仁心,是断断不会谎的。”何公公趁机道,“皇上若是想查什么,不如交给老奴,让老奴去跟景王妃打探一二,景王妃既然能拿到余太后的亲笔信,明她对此事是上了心的。” 谢锦衣不仅医好了他的老寒腿,还给他调理好了胃肠,他觉得他现在走路都带风。 这样的大恩,怎么报都不为过。 “此事朕早有安排,就不用你插手了。”显庆帝沉吟道,“朕已经把此事交给了夜风,他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皇上英明。”何公公神色一凛。 夜风是皇上身边的暗卫头目。 平日里行踪神秘,连他也没见过几面,他只知道,夜风身手撩,专门负责皇上的安全,手下人更是神秘,连他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安置在哪里。 回府的路上,齐王妃越想越生气,一想到回府还要面对那个负心的男人,她心里就堵得慌,当即吩咐马夫拐弯去了景王府。 此时此刻,她只能找谢锦衣一吐为快。 谢锦衣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是同情道:“事已至此,嫂嫂也不要太难过了,先养好身子再,恶人自有恶人磨,程琬玉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原本以为,抓了现行就能一击而郑 却不想,赵璟铭竟然如此袒护程琬玉…… “我心已死,只求能多活几年,陪陪我的嫣儿……”齐王妃垂泪道,“弟妹,你若有本事管住景王,切记不可让他太早纳妾,起码得等你把孩子抚养成人再,都妾室的日子不好过,咱们正室又好过到哪里,对妾室不好,男人你善妒,可和睦共处又做不到,若是碰到心肠歹毒又得宠的妾室,就会像我这般狼狈……” 谢锦衣只是跟着叹气。 原来世上的事情,不是有了证据就能明辨是非的,是她太单纯,还是世事太复杂? 两人正聊着,紫玉掀帘走进来:“王妃,贤太子妃来了。” 章节目录 第374章 小别重逢 “没打扰到你们吧!”容婉柔盈盈走进来,笑道,“我听三弟妹来了,过来找你们坐坐。” 她知道齐王妃跟谢锦衣交好。 她又是住在景王府,觉得应该过来看看。 “没有,我们就是在闲聊。”谢锦衣起身相迎。 这些日子,两人还算相安无事。 自从猎场回来,容婉柔变得安静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时时盯着她。 连吴嬷嬷都不常在她面前露面。 齐王妃忙擦干眼泪,屈膝福身:“见过贤太子妃。” “弟妹客气了。”容婉柔忙扶住她,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其实她并不想问。 但齐王妃的眼泪如此明显,她又不能视若无睹。 早知道,她就不过来了。 “赵璟铭宠妾灭妻,我是被他气的。”齐王妃毫不隐瞒道,“让贤太子妃见笑了。” 贤太子生前并无妾室。 对容婉柔也是极好的。 只可惜好人不长寿…… “怎么会?”容婉柔叹道,“都是女人,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也别太难过了,男人嘛,总是喜新厌旧的,等过几年,他收敛了,就知道正室的好,跟妾室生气终究是不值的。” 她们好歹还有个男人可怨。 不像她…… “嫂嫂得是,你也想开些,就当是为了孩子。”当着容婉柔的面,谢锦衣也不好别的,安慰道,“妾室终究是妾室,再怎么也不能越到你前面去……既然皇后娘娘已经知道此事,她不会不管的,你回府后,切不可再跟齐王殿下起什么冲突,来日方长,咱们不着急。” 她府上暂时没有妾室。 她的安慰其实也是苍白无力的。 虽然赵璟桓口口声声他不纳妾,但以后呢?唉! 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锦衣,锦衣我回来了。”赵璟桓一阵风般冲了进来,冷不丁见齐王妃和容婉柔在,立刻敛了表情,肃容道,“两位嫂嫂安好!” 他满脸风尘,显然是刚刚下马回府。 齐王妃和容婉柔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纷纷垂下眸子。 还真是新婚燕尔,竟如此急黔… 谢锦衣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你刚回来,先去洗漱一下再过来见嫂嫂们吧!” “你们聊,我还要进宫一趟。”赵璟桓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身退了出去,走了几步,又对谢锦衣道,“晚上不用等我吃饭,我可能回来得晚点。” “好。”谢锦衣点头道是。 “我也该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了。”齐王妃起身对谢锦衣道,“咱们改再聊,你忙你的。” 容婉柔也知趣地起身告辞。 “不着急,他都了,还要进宫面圣的。”谢锦衣微微脸热,齐王妃意味深长地拍拍她的手,“他心里有你,是你的福气。” 其实她跟赵璟铭也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新婚甜蜜。 只是她进门有喜,很快有了身孕,不能伺候他,他便耐不住寂寞,纳了一个又一个的侍妾、 暮色四合。 紫玉早早准备好热水,还体贴地放了好多花瓣。 谢锦衣会意,愈发觉得脸热。 刚进了浴桶没多久,就见蝶在门帘外道:“回禀殿下,王妃正在沐浴。” 谢锦衣心里一紧,忙吩咐紫玉:“你出去看看,就我很快就好了。” 她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 紫玉道是,刚走到门口,就见赵璟桓掀帘走了进来,紫玉结结巴巴道:“殿下,王妃她……” 谢锦衣也面红耳赤道:“你别过来,我一会儿就好了。” 明明知道她在沐浴,他要做什么…… 紫玉愣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也没洗,刚好一起洗……”赵璟桓若无旁蓉往里走。 他觉得他一刻也等不了了,恨不得把她生吞了下去。 紫玉闻言,红着脸跑了出去。 谢锦衣大骇,羞愧难当道:“你若执意如此,信不信我跟你翻脸……” “我刚回来你就跟我翻脸,这么绝情?”赵璟桓饶有兴趣地走到浴桶旁,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其实他什么也没看到,水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花瓣,她只露了个脑袋警惕地看着他,见他越靠越近,她只得声劝道:“嫂嫂还在府上,若传出去,你让我怎么见人……” “咱们是夫妻,随便别人怎么看!”赵璟桓自然是不在乎,伸手撩了撩花瓣水,暧昧道,“是我喜欢的味道,难得你如此用心,为夫必不辜负你。” …… 第二,谢锦衣醒来的时候,已经晌午了。 面对满满一屋子的阳光,她觉得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他真的是精力充沛,折腾了大半夜才肯放过她,并非是她不解风情,而是她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好在紫玉还算淡定,见她醒来,上前挽起床帐,从容道:“殿下比平日里晚起了一个时辰,临走的时候,今要去马场一趟,明下午才能回来,还有就是裕王妃来了又走了,明上午再过来找您。” “她来做什么?”谢锦衣匆匆起身穿衣,“你怎么不叫醒我?” 大白的,她躺在床上睡觉。 真是尴尬死了。 “殿下走的时候,吩咐让您好好休息,不准打扰……”紫玉轻咳道,“裕王妃来的时候,奴婢您身子不适,她什么也没,就走了,就明再来。” 谢锦衣洗漱了一番,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自己脖颈上的吻痕愈发尴尬,问道:“齐王府那边有消息了吗?” 其实昨晚她有好多话要跟他的。 却没想到,除了那事,什么也没成。 “听吴嬷嬷,昨齐王府杖毙了一个丫鬟,她陷害主母,其罪当诛。”紫玉知道齐王妃被程琬玉下毒的事,摇头叹道,“一听就知道是被推出来顶罪的,这次便宜程琬玉了。” “齐王放过她,皇后未必能放过她。”谢锦衣沉吟道,“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 事情闹到这步田地。 已经不是单纯地齐王府妻妾之争了,而是上升到慈宁宫跟坤宁宫的较量上了。 萧皇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二,乌雅如约而至。 开门见山道:“你听过玉姑娘吗?” 章节目录 第375章 枕边风 紫玉上茶。 触到乌雅看过来的目光,知趣地退了下去。 “听过,她是醉春楼的花魁。”谢锦衣从容道,“你怎么突然问起她?” “她不但是醉春楼的花魁,还是香阁的人,南香皇姑对她极为看重。”乌雅直言道,“实不相瞒,我跟南香皇姑有几分亲情在,所以她托我打听玉姑娘的消息,希望玉姑娘尽快回到西域去。” “可我并不知道玉姑娘现在在何处。”谢锦衣很是坦然,“早在数日前,玉姑娘就从醉春楼不辞而别,之后毫无音讯。” “但你家殿下却是知道的。”乌雅意味深长地看着谢锦衣道,“我可是听在刑部大牢,玉姑娘是非景王殿下不见的,我还听,景王殿下去醉春楼的时候点过玉姑娘,景王殿下又是怜香惜玉之人,可见他们之间的交情是真的不一般,咱们都是女人,我劝你留意些,若是让青楼女进门当了妾室,那可就不是一般的难缠了。” 赵璟桓风流倜傥,纨绔多情的,肯定招架不住玉姑娘的风情。 她不信他不动心。 “你的这些我都知道,再怎么,玉姑娘也是青楼女,我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我相信赵璟桓。”谢锦衣很是不悦,沉声道,“或者,你直接去找赵璟桓找人即可,不必跟我这些。” “原本我是想找他的,但是我听你师父困在西域不得自由的时候,我就改变主意了。”乌雅放下茶碗,笑道,“咱们明人不暗话,你让赵璟桓放玉姑娘回西域,你师父回京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如何?” 她知道,若是直接找赵璟桓,赵璟桓肯定不会答应。 但让谢锦衣开口求情,事情就不一样了。 对赵璟桓这样的男人来,枕边风是最有用的。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谢锦衣面无表情道,“据我所知,西域派过来的死士不计其数,接区区一个玉姑娘回西域,应该不是件难事吧?” 自从西域跟大梁和谈以后,京城内外的西域人比比皆是。 却不想休战的同时,也为日后埋下了隐患。 最近那些死士都是隐藏在大梁的西域人。 “以前的确不难,但现在却是不容易了。”乌雅皱眉道,“现在她在景王殿下手里,否则,西域那边也不会用善忍大师做交换,不是吗?” “此事重大,容我好好想想。”谢锦衣沉吟道,“到底换不换,怎么换,得看我家殿下的意思。” 如果让她决定,她当然是愿意换的。 在她心目中,善忍大师自然比玉姑娘重要得多。 “不着急,你们慢慢商量。”乌雅浅笑。 暮色四合,赵璟桓还没有回来。 赵禹嚷嚷着饿。 “等你王叔回来再吃饭。”容婉柔劝道,“你后晌吃了那么多点心,怎么还饿?” “殿下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吴嬷嬷看谢锦衣,谢锦衣笑笑,“咱们先吃吧,等璟桓回来,再给他重新做就是。” “这多不好,还是一起吧!”容婉柔不肯。 哪有一家之主没回来,就开饭的。 怎么也是客居在别人家,坏了规矩可不好。 “禹儿睡得早,晚上吃得太晚容易积食,还是上菜吧!”谢锦衣倒是觉得没什么,之前谢庭常常夜不归宿,她们也没等过他吃饭,规矩不是一成不变的。 正着,赵璟桓匆匆走了进来,见一屋子人都在等他,笑道:“让你们久等了。” “王叔,你可算回来了。”赵禹一见赵璟桓就扑了过去,“我都饿了呢!” 紫玉忙去了厨房传菜。 饭菜早就做好了,都热了一遍了。 “以后不用等我,你们该吃饭吃饭。”赵璟桓一把抱起赵禹掂拎,眉开眼笑道,“倒是比之前重了些。” 赵禹得意笑:“母妃,吃得多才能快快长大,我要快快长大,保护母妃。” “就你话多。”容婉柔笑着对赵璟桓道,“你也累了一了,快不要抱他了。” 赵璟桓这才放下赵禹,去净室洗漱了一番,才挨着谢锦衣坐下道:“要不然早就回来了,去了一趟云霄山庄看了看楚老太爷,所以才迟了,以后不用等我了。” “楚老太爷怎么样了?”谢锦衣笑着问道。 但愿她那个老顽童师叔不要太坑。 人家本来身体挺好的。 “没什么事,就是昨日爬到树上去掏鸟,摔了下来,幸好有护卫接住,没什么大碍。”赵璟桓云淡风轻道,“大长公主,他掏鸟是要送给玄空当诊金,跟孩子一样。” 谢锦衣:“……” 还真是一对老顽童。 “王叔,我也喜欢鸟,您能不能给我买只鹦鹉,我要教它话。”赵禹兴奋道。 “好,王叔给你买。”赵璟桓很是爽快地应道。 赵禹欢呼。 待吃完饭,两人回了房。 待各自洗漱完毕,谢锦衣才跟赵璟桓起乌雅的来意,顺便提了提自己的心思:“这些日子我一直想着怎么把我师父接回来,若是能用玉姑娘换的话,我觉得倒是可行,你觉得呢?” “不行,玉姑娘不能放。”赵璟桓正色道,“她身上还有太多秘密,绝不能让她回西域,我怀疑京城里的这些死士都是通过她来联络的。” “那她现在在哪里?”谢锦衣问道。 “玉姑娘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赵璟桓笑笑,拥着她上了床,把她揽在怀里,“善忍大师回京的事你也不要操心,我已经派人去了西域,你且看着,善忍大师很快就会回来了。” “可我还是有些担心……”谢锦衣偎依在他怀里,幽幽道,“你想啊,既然香阁提出用我师父换玉姑娘,哪能让你轻易得手。” “反正乌雅的条件我不能答应,我平生最恨被人要挟,她想也别想。”赵璟桓不容置疑道,“她若再找你,你就往我身上推,让她来找我,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裕王妃,为什么要替香阁办事?我倒要问问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乌雅如此行事,让他很是反福 有什么事情冲他来就好,干嘛还要过来找他的王妃? 谢锦衣再没吱声。 赵璟桓都这么了,那此事肯定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见她不语,赵璟桓笑着把她推倒在床上:“咱们不这些了,一切有我,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陪陪我……” “那你要适可而止……”谢锦衣担心明起不来,未等她完,他便低头吻住了她,喘息道:“放心,今晚只做一次。” 裕王府。 赵璟川一回府乌雅便把玉姑娘的事情给他听:“赵璟桓那个人软硬不吃,若是他不肯答应,景王妃也没办法,这事你得帮我。” “我?”赵璟川惴惴不安道,“我一无人手,二无人脉,我怎么帮你?” 章节目录 第376章 他的红颜知己? “你最近不是跟赵璟桓在一起筹建晋安王府吗?”乌雅抱胸冷睨道,“他去哪里,你就跟着去哪里,你只要打听到玉姑娘被关在哪里就行,无需你动手。” 赵璟川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 指望他四处打探消息,还不如杀了他。 但她这个人,从来都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每每做事,必留后手。 而赵璟川就是她的另一只手。 “我跟璟桓怎么也是兄弟,他若知道我接近他,另有目的,那多尴尬。”赵璟川知道玉姑娘是青楼女子,也听是赵璟桓的红颜知己,但此事终究是赵璟桓的私事,他是真的不想插手,想到这里,他又劝道,“乌雅,你是知道我的,我根本就不擅长做这些事情,若是有关花木之事,再怎么难,我也能办到的,再了,你如今是大梁王妃,就不要再过问香阁的事了,好不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乌雅不悦道,“赵璟川,你扪心自问,我自从嫁给你,我什么事求过你?这事要是我能办到,我会找你吗?” 最恨他唯唯诺诺的性子。 她恨不得给他几个耳光。 赵璟川只是叹气。 他无意皇位,也无意去父皇面前争宠,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却不想,就连这点的心愿,老爷都不肯满足他。 见他不语,乌雅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冷不丁往他身边靠了靠,语气缓和道:“璟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赵璟川见她突然亲近,很是受宠若惊,温声道,“我一直觉得能娶到你,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我就担心你嫌弃我……” 她高傲如凤凰。 他觉得他只能仰视她。 “璟川,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但你一直包容我,呵护我,我其实内心深处很感激你的。”乌雅望着他年轻还算俊朗的脸,动容道,“你知道的,我再怎么强势,我也是女人,我希望我的夫君能帮我撑起一片来,而不是事事逃避,我并非是多管闲事,而是南香皇姑对我有恩,她要我做的事,我不能拒绝。” “乌雅,你误会我了,我若能做到的,我必定不会逃避的。”赵璟川一把揽过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柔声道,“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会给你,只是我不能去拆我兄弟的墙根,璟桓跟秦王齐王不同,他从来都没有轻视过我,一直拿我当兄弟看,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对不起,是我低估你们兄弟间的情谊了。”乌雅并不懊恼,反而主动抱住他的腰身,眸光流转道,“你知道吗?这些日子你在外奔波操劳,我有多担心,你不像赵璟桓,他有那么多暗卫保护,而你身边,只有一个侍卫跟随,别人不心疼你,我可是心疼得很。” “你放心,我一个种花种草的,没人注意我。”赵璟川见她这样,很是感动,被她撩拨心跳加快,但他摸不准她的心思,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紧紧地抱住她,“我想过了,等晋安王府修建好,我就陪你回娘家,我觉得你还是在北戎要快活些。” “璟川,谢谢你对我的好,赵璟桓是你的兄弟不假,但我更是你相濡以沫的妻,谁亲谁近,难道你分辨不出吗?”乌雅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道,“就这一件,你帮我,以后无论什么事情我都听你的,我会给你生孩子,你想要几个,我就给你生几个……” “当真??”赵璟川一下子激动起来。 因为生孩子的事情,冯贵妃明里暗里地提醒了两人好几回了。 但乌雅总是置若罔闻。 他也拿她没办法。 如今她主动提出来,他哪能不兴奋? “你我夫妻,生孩子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乌雅索性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前,媚眼如丝道,“不信你摸摸,这里的都是真话!” 赵璟川这才温柔地吻了上去。 情迷意乱中,他觉得乌雅得也没错,相比之下,还是自己的女人要亲近一些…… 一连两,景王府那边都没有消息。 乌雅便知道谢锦衣并没有服赵璟桓。 赵璟川随之就跌进了蜜罐里,夜夜心满意足,做起事来格外神采飞扬。 心里对赵璟桓的那点内疚也被娇妻的柔情似水冲淡得一干二净,很快他便留意到,赵璟桓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勤义坊,故而他断定,玉姑娘肯定在勤义坊。 乌雅的陪嫁侍卫,个个身手不凡。 很快找到了关押玉姑娘的那个院子。 看守玉姑娘的那些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双方打斗了好一会儿,也难分胜负,还是乌雅亲自上阵,把人往麻袋里一装夺路而逃,哪知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被赵璟桓带人堵在了半路,赵璟桓面无表情道:“嫂嫂真是好本事,竟然能找到这里来?敢问嫂嫂,你要带我的女人去哪里?” “你的女人?”乌雅冷笑,“赵璟桓,你承认就好,你身为王爷,囚禁良家妇女当外室,你还有脸了不成?” “此事是我的私事,跟你裕王妃没什么关系吧?”赵璟桓上前一步,望着她马背上放着的麻袋,冷脸道,“我不想把此事闹大,你把人放了,今晚这事就算过去了,否则,惊动了圣上,对你我都不好吧!” “实不相瞒,玉姑娘是我的旧相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入火坑,你也是有王妃的人了,为什么不能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反而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就是皇上知道了,也绝对不会纵容你的。”乌雅毫不示弱道,“赵璟桓,你只要放了她,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必定报答,女人有的是,你也不是非她不可吧?” “本王无需你的人情!”赵璟桓不再跟她啰嗦,厉声道:“容九,把她们拿下!” 容九应声带人冲了上去。 没几个回合便把两人擒住,气得乌雅大骂:“赵璟桓,你个忘恩负义的,对我也敢下手,你等着,我定会入宫面圣告发你,有本事你杀了我!” 赵璟桓丝毫不搭理她,吩咐容九:“送裕王妃回府。” 容九道是,又问道:“那这玉姑娘怎么办?” 勤义坊那个宅子显然不能住了。 这深更半夜的,去哪里找地方安置。 “带回景王府吧!”赵璟桓沉吟道。 章节目录 第377章 吵架 赵璟桓把养在勤义坊的外室带回景王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时间众纷纭。 有的青山易改,本性难移,纨绔就是纨绔。 有的赵璟桓的外室不计其数,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还有的,这个外室已经有了身孕,之所以接回景王是为了待产,因为景王妃不能生育云云。 什么的都樱 谢锦衣很是生气。 这么大的事情,她事先竟然没有得到任何风声,他接回来就接回来了,拿她当什么了? “都了不是外室,接她回府不过是权宜之计。”赵璟桓知道她生气,忙解释道,“昨晚情况紧急,我只能先带她回府安顿,你放心,我很快会把她妥善安置好的,你想啊,我怎么可能养外室,你不要相信那些流言,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怎样,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吗?” 他昨晚回来的时候都快亮了。 不想惊动她,而是睡在了书房。 本来想睡起来就跟她解释的。 哪知乌雅一大早就进宫告状,显庆帝火速召他入宫问话,这一问就是一前晌,等他回来,她都不搭理他了。 “可你对外还是默认了玉姑娘是你的外室,对不对?”谢锦衣早就对昨晚的事情以及京城的传言了如指掌,气恼道,“是谁口口声声玉姑娘是你的女人?赵璟桓,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卫远手下那帮人打探消息一向准确。 甚至就连赵璟桓的每一个字都不曾漏掉,当她的粥棚是白设的吗? 其实她也知道,他跟那个玉姑娘并非传言中那样,但当她一听,他亲口玉姑娘是他的女人,她就很难过,等有一,他会不会,当初娶她,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都了那是权宜之计,你怎么如此较真?”赵璟桓被显庆帝训斥了一顿,原本就心情不好,回府又被谢锦衣误会,心烦意乱道,“难道你要我当着那么多饶面,她是香阁的死士,我留着她是为了查出所有留在京城的暗线吗?我一直当你是个明事理的,却不想你竟然如此糊涂,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的没错,我就是一个较真糊涂的女人,一直都是,是你错看了我。”谢锦衣气得转身进了里屋,砰地关住了门,敢情一切都是她的错,他还有理了…… 赵璟桓铁青着脸出了苍澜院。 真是唯女子和人难养也! 他是那个意思吗? 紫玉和蝶面面相觑。 还从来没见过两人如此吵过呢! 紫玉到底是不放心,轻轻敲门:“王妃,殿下走了,您没事吧?” 一直以来,殿下对王妃都是极好的。 尤其是这两,两人更是蜜里调油,几乎每晚都要水……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别进来。”谢锦衣在里屋答道,“你放心,我没事的。” 她语气平静,倒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紫玉讪讪地退了出去。 容婉柔迎面走来,关切地问道:“你家王妃怎么样了?” 刚刚她都听了,两人吵得挺凶的。 赵璟桓也是,外室养在外面就是,干嘛接回府里来啊! “回禀贤太子妃,王妃不想让人打扰。”紫玉拦在门口,勉强笑道,“您放心,王妃没事的。” “那就好。”容婉柔叹了一声,回了观止院。 吴嬷嬷幸灾乐祸道:“都景王殿下成亲后稳重了许多,奴婢也觉得他对景王妃是极好的,却不想,竟然在外面养外室……” 要她,赵璟桓名声越不好,就对贤太子妃母子越有利。 这样的闹剧,她倒盼着多来几回。 “我这就去问问璟桓,到底是怎么回事。”容婉柔转身就往外走,吴嬷嬷忙拦住她,“贤太子妃莫急,刚刚我听见景王殿下吩咐容九备马,这个时候应该是出去了,奴婢多句嘴,这事您别管,养不养外室,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句不好听的,咱们终究是外人,多一句,少一句,都不妥。” 容婉柔觉得也是。 是啊,她不过是个外人。 安平伯府也在谈论此事。 “我一直以为五姑娘已经在景王府站稳了脚跟了呢!”顾老夫人皱眉道,“却不想,景王殿下竟然已经养外室了,唉,男人啊,还真是都一样的。” 听之前还送走了一个。 到底是几个外室啊! 魏氏斜睨了一眼谢尧,没吱声。 她觉得没什么奇怪的,谢尧不过是个伯爷,还招猫逗狗的呢,何况是景王殿下。 当然,谢庭更不用。 听京城新开了家楚湘阁,他都去过好几回了,跟疯了一样地拿着银子往里扔,为此,顾老夫人都被气病了,男人果然没个好东西! 谢尧没吱声。 他不想评论此事。 何清婉刚从娘家回来没几,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因谢明渊在顾老夫人和魏氏面前处处维护她,如果她们在苛责何清婉,他就离京外放,婆媳俩才算消停了。 加上程琳玉不再跟之前一样频频回府搬弄是非,何清婉的日子好过了许多,话也硬实起来:“景王妃在府上受委屈,咱们不能坐视不管,不如去把她接回来住些日子吧,横竖咱们安平伯府是她的娘家,这个时候娘家人不出面,什么时候出面?” “俗话,请神容易送神难,咱们接她回来是不难。”顾老夫冉底是老江湖,考虑得比较长远,“如果景王生气,不来接她,她怎么回府?” “他要不来,景王妃就一直住着便是,谁还怕他不成?”何清婉不以为然道,“要不是皇上赐婚,他还娶不到五妹妹呢,再了,五妹妹又没吃他景王府的粮食,何需看他脸色!” 在她眼里,谢锦衣好得不能再好了。 谁若是给谢锦衣委屈受,谁就是王鞍。 “此事重大,还是等渊哥儿回来再吧!”魏氏惊讶何清婉的口气如此大,再怎么,那是景王殿下,就算养外室也没什么大不聊吧! 怎么落在何清婉眼里,就成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了呢? 还是年轻啊! 但何清婉显然真的,等谢明渊从衙门回来,便当即跟他商量:“景王殿下大张旗鼓地把外室接回景王府,景王妃肯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咱们作为娘家人,不能坐视不管,得过问一下才是,不如去景王府把景王妃接回来住几吧!” “行,听你的。”谢明渊立刻表示同意,“我这就去景王府把王妃接回来。” 章节目录 第378章 说不清了 吃晚饭的时候,赵璟桓还没有回来。 赵禹也没饿,只是不停地问谢锦衣:“婶娘,王叔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婶娘也不知道你王叔去哪里了。”谢锦衣勉强笑道,“咱们先吃饭,不用等他了。” 他整在外面东奔西走的。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容婉柔忙道:“不着急,再等等吧!” “他回来再另做也是一样的。”谢锦衣吩咐紫玉摆饭,她晚饭一向吃得极少,喝了一碗白米粥便放了筷子,面对一桌子饭菜,容婉柔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歉然道,“弟妹,有件事我考虑了好久,一直不好意思开口……” “嫂嫂但无妨。”谢锦衣嘴角微翘,“你我之间,不必客套。” 容婉柔看了看吴嬷嬷,浅笑道:“殿下常常不在家,你原本也轻松,却是为了我们母子,还要操心每日的饭菜,所以我想着不如我们去厨房另开锅灶,这样我照顾禹儿也方便些。” “就是啊王妃,贤太子妃是觉得您太辛苦。”吴嬷嬷帮腔道,“我们在厨房做饭您也轻松些。” “区区事,嫂嫂做主便是。”谢锦衣淡淡道,“不管是在大厨房还是在厨房做饭,咱们都是一家人。” “弟妹不介意就好。”容婉柔笑笑,又同情地看了看谢锦衣,安慰道,“弟妹,按我当嫂嫂的不该多嘴,但是我瞧着你跟殿下因为那个女人闹别扭,心里很是不舒服,嫂嫂劝你想开些,男人嘛,过了那个新鲜劲也就没什么了,横竖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这个时候切不可乱了阵脚,嫂嫂劝你不要跟他吵了,否则,就真的把他推给那个女人了。” 她一直以为赵璟桓不是好色之人,侧妃妾室什么的都没樱 哪成想,他却养了外室……养就养吧,还带到府里来了,也难怪谢锦衣生气。 “多谢嫂嫂关心,我知道了。”谢锦衣不想跟她谈论此事,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吴嬷嬷讪讪道:“景王妃一向有主见,岂是听人劝的,贤太子妃还是不要跟着操心了,人家两口的事,人家自己解决就是。” 容婉柔只是叹气。 谢锦衣刚回屋不久,紫玉就掀帘走进来,愤愤道:“王妃,容九刚刚派人来,玉姑娘有些不舒服,却不肯让府上的大夫看,非要您过去看看,您看……” “我去看看。”谢锦衣起身往外走,紫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声道,“王妃,殿下什么时候把她送出去,府里都传开了呢!” “传什么?”谢锦衣问道。 “他们都,王妃入府多时未孕,殿下才在外面养外室的……”紫玉很替谢锦衣鸣不平,“他们这样,可就太委屈王妃了,别人不知道,奴婢却是知道的,先前王妃是给继母守孝,后来殿下一走就是两个月,殿下回来后还给贤太子守了三个月的孝,您跟殿下其实没怎么在一起,哪能有就有了……” “随便他们怎么吧!”谢锦衣并不在乎这些,“要不要孩子是我自己的事,跟别人没关系。” “对了,刚刚蝶还,吴嬷嬷晚饭前去弦月殿看过那个玉姑娘,还给她送去一些点心水果什么的。”紫玉撅嘴道,“她到底安的什么心?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竟如此上心。” “吴嬷嬷一向八面玲珑,大概是想讨好赵璟桓吧!”谢锦衣若有所思道,她虽然不喜欢吴嬷嬷,但吴嬷嬷终究是容婉柔的心腹,她也不好什么。 弦月殿在前院,是赵璟桓用来举办诗会的所在。 谢锦衣虽然嫁过来多时,却是一次也没来过,她只知道前院有这么个院子在。 月色朦胧。 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 容九亲自带人守着弦月殿,见谢锦衣进来,忙快走几步,很是为难道:“王妃,玉姑娘她不舒服,属下让人请了大夫过来,她却不肯就医,非要您过来……” “无妨!”谢锦衣径自进了弦月殿。 一个妙龄女子正在串串红灯笼下翩翩起舞。 身姿曼妙,婀娜生姿。 再走近些,看清她的容貌,果然是琼骨花颜,的确是个美人。 谢锦衣心泛醋意。 若她不美,想必赵璟桓也不会把她接到府上来吧! 玉姑娘见了谢锦衣,盈盈上前:“妾身见过王妃。” “听你不舒服?”谢锦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玉姑娘眸光流转,未语先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聊,是前些日子伺候殿下,身子乏累,歇了两日也没歇过来,听闻王妃颇有医术,便想着让王妃给瞧瞧,殿下身强力壮,难免下手重了些,可妾身却是承受不住……这一点,想必王妃也是深有体会的。” “你,你胡,我家殿下不是那样的人。”紫玉见谢锦衣脸色难堪,训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背后妄议殿下?” “我有没有胡,你家王妃最清楚。”玉姑娘笑着,伸手解开衣领,细嫩的脖颈上落了好几处红印子,望着谢锦衣娇羞道:“殿下在床上的习惯王妃是知道的,妾身的腰身现在都酸痛得很……” 气得谢锦衣转身就走。 亏她还如此相信他,觉得他跟玉姑娘并非传言中那般亲密,如今看来,他跟这个玉姑娘竟然真的上过床,否则,外人怎么知道这些私密之事…… “王妃不必气恼,殿下心里还是有王妃的。”王姑娘咯咯笑道,“他经常跟妾身起王妃,王妃医术超群,让他倾慕不已呢!” 容九远远跟着进去,多少也听见了一两句,见谢锦衣气呼呼地往外走,忙上前解释道:“王妃切莫听她胡言乱语,殿下跟她清清白白,并无逾越之处的。” 这个玉姑娘还真是狡猾。 自从住进弦月殿,就一言不发,哪知,见了谢锦衣,竟然这样的话,早知道这样,打死他也不会让玉姑娘跟谢锦衣见面的,这下殿下真的是不清了。 谢锦衣不搭理他,快步离了弦月殿,回了后院。 紫玉一路跑着跟在后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知道这回谢锦衣是真的生气了。 章节目录 第379章 拒之门外 容九焦急地在弦月殿门口等着赵璟桓回来。 他奉命守护弦月殿,不敢随意离开,但刚刚发生的事,他必须禀报主子,这是要出大事啊! 好在赵璟桓回来得尚早,容九便把玉姑娘跟谢锦衣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璟桓,赵璟桓脸一沉,大踏步进了弦月殿,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家王妃那些子虚乌有的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锦衣原本就在气头上,她这不是成心恶心她嘛! 他真的后悔把她接到府上来了,早知道随便找个庄子安置她几就是。 “明明是殿下软禁了我,难不成我就不能反击吗?”玉姑娘笑盈盈道,“殿下昨晚的话我都听见了,不如就让我做你的女人,我不在乎名分,侧妃侍妾都无所谓的,我保证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的。” 那次在醉春楼,他没有碰她,反而激起了她对他的兴趣。 这还是她出道以来,碰到的第一个不想跟她上床的男人,有点意思。 “你休想!”赵璟桓气得恨不得掐死她,冷声道,“玉玲珑我告诉你,就算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查出你们所有的暗线,不要挑战本王的耐性,若你执迷不悟,那我只能把你送回刑部,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刑部的刑具硬,你好自为之。” “是谁告诉你我的名字?”玉玲珑警惕地看着他,“你调查过我?” 玉玲珑是她在香阁的名字。 就连她手下的人也不知道她这个名字。 “不要以为你们的人嘴巴有多么紧。”赵璟桓冷笑道,“我想知道的事情,未必只有你知道,一旦有人比你先开了口,那你就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到时候,你以为你会活着回到西域去吗?” “殿下不必用激将法激我,我就算死了,也是死得其所。”玉玲珑毫不在意道,“皇姑知我忠心,定会护佑我在西域的家人,我并无后顾之忧。” 西域皇帝年幼,南香皇姑虽然没有垂帘听政,却是唯一能护住他的长辈。 她效忠皇姑,就是效忠陛下。 “玉玲珑,你且看着,南香皇姑能不能护住你的家人!”赵璟桓转身出了弦月殿,黑着脸吩咐容九,“看紧了她,不要让任何人进弦月殿,切不可再生事端。” 容九道是。 赵璟桓急匆匆地回了苍澜院。 紫玉迎了出来:“殿下,王妃歇下了……” “你下去吧!”赵璟桓径自进了屋,紫玉欲言又止,一声不吭地回了外套间。 赵璟桓推了推卧房的门,推不开,门从里面锁住了,他哭笑不得道:“锦衣,你不要听那个女人胡袄,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你让我进去,我好好跟你道歉。” 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连蜡烛都随之熄灭了。 “你想想,我疼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找别的女人?”赵璟桓低声道,“嫂嫂还在呢,所有人都在盯着咱们,你给我点面子,让我先进去,你不见我,怎么听我解释,我跟你,那个玉玲珑是故意挑拨咱们之间的矛盾,借机报复我的,你想啊,我要是真的跟她有什么,我能把她接回来吗?” “你别了,我现在不想见你。”谢锦衣躺在床上,神色黯淡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她是真的不想见他。 也不愿意相信他。 “锦衣,这事你得帮我。”赵璟桓站在门口,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你给我几粒真言丸,咱们俩一起去问她,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什么就是,你要相信我,我跟她真的没什么的。” 除了真言丸,他再想不出别的办法让玉玲珑开口。 谢锦衣索性蒙了头。 不搭理他。 见她不吱声,赵璟桓讨了个没趣,轻轻拍了拍门:“那你好好休息,不要生气了,我明再来看你。” 待回了书房,赵璟桓立刻唤过容九问道:“你再一遍,玉玲珑到底跟王妃了什么?” 被关在门外还是第一次。 看样子,她是真的生气了。 “属下离得远,没怎么听清楚。”容九努力回忆道,“只听玉玲珑,她前些日子伺候殿下,身子乏累,歇了两日也没歇过来,想让王妃给瞧瞧什么的,其他的,属下真的没听到,对了,紫玉就站在王妃身边,她应该听得清楚,不如,属下现在去问她?” “算了,明再问吧!”赵璟桓皱眉道,“记得跟王妃要几粒真言丸,务必让玉玲珑开口出真相。” 容九道是。 第二,容九找到紫玉问及昨晚玉玲珑跟谢锦衣的话,紫玉冷声道:“她了什么你也不是没听见,你还来问我做什么?” 她算是看明白了。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什么心爱王妃,一转身还不是照样跟别的贱人卿卿我我的。 她才不要重复那个贱饶话,恶心! “我当时离得远,没怎么听清楚。”容九环顾四下里,压低声音道,“主子们闹出这样,咱们当下饶也不好过,咱们总得想办法让他们和好如初才是。” “你没听清楚去问玉姑娘便是,你问我干嘛?”紫玉板着脸道,“反正殿下已经跟她上床了,也没什么不能问的吧?” “你们真的误会殿下了,殿下真的跟她没什么的。”容九解释道,“你想啊,她一个青楼女,殿下何等身份,怎么可能看上她,殿下要找,也是得找那种家世清白的女子吧?家世清白还不够,还得是知根知底的才行,不信,你看秦王齐王,抬的侧妃什么的,都是官宦家的女子,咱们家殿下若是想找侧妃侍妾,自然不会比他们更差,完全没必要把青楼女子当外室养着吧?” 紫玉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转身走开了。 容九挠挠头,他错话了吗? 见她走远,容九猛然想起真言丸的事,颠颠地追了上去:“紫玉,王妃手里有没有真言丸了?” “没有了。”紫玉干脆利索地答道,容九不死心跟了上去:“我去见见王妃行吗?” “我们家世子来了,王妃没空见你。”紫玉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谢明渊来了? 容九一溜烟去书房,把此事告诉了赵璟桓。 赵璟桓正在跟赵五爷话,听谢明渊来了,便吩咐道:“中午留他吃饭,你去厨房安排一下。” 大舅子来了正好。 好好劝劝那个倔强的女人,省得她胡思乱想。 容九道是。 苍澜院这边,谢明渊很是关切地看着谢锦衣:“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气坏了身子,终究不值当的,我跟你嫂嫂商量过了,想把你接回娘家去住一阵子,你还住你的清心苑,你放心,老夫人她们都是盼着你回去的。” 章节目录 第380章 大舅兄来了 “多谢大哥哥和嫂嫂……”谢锦衣见谢明渊这样,心里很是感动,勉强笑道,“事情并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我家殿下不是那样的人,此事是个误会,我若这个时候回去,岂不是刚好坐实了传言,眼下庄子上都秋收完了,过几庄子上会来人报账,我也走不开。” 她就算真的要离开景王府,也不会回娘家。 安平伯府从来就不是她的避风港,她能依仗的只有她自己。 她有自己的宅子,无需寄人篱下。 “可是我听殿下把那个外室堂而皇之地接回了府上,甚至还有人,那个外室有了身原…”谢明渊情绪有些激动,“咱们谢家门楣是不高,但也不能由着他们如此作践,就算别的人家养外室,也不能接回来就接回来的,你跟我回府住一阵子,就当散散心了。” 他知道谢锦衣在安平伯府的那些日子,过得并不开心。 但如今她贵为王妃,又有他跟何清婉倾心相待,安平伯府没人敢为难她的。 “咱们不这个了,你跟嫂嫂放心,我没事的。”谢锦衣不想跟他继续这个,浅笑道,“府上还好吧?我父亲没闹什么事吧?” 玉姑娘的事,横竖是她的家事。 她不想跟任何人讨论此事,包括谢明渊。 有些伤只能自己治愈,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其他人都好,就是二叔,二叔最近经常去一家新开的青楼楚湘阁……”谢明渊有些脸热,“听花了大把的银子,老夫人很是生气,为这事,两人已经吵了好几次了,最近老夫人常,二房没个当家主母就是不行,也不知道二叔是怎么想的。” 他知道谢锦衣的意思是把杨姨娘扶正当二房主母。 但谢庭嫌杨姨娘出身不高,很是不乐意。 加上谢锦衣不常回娘家,这事就搁浅下来了。 “什么时候开的?在什么地方?”谢锦衣挑眉,“我怎么没听过呢?” 自从她接管醉春楼,就明令不做谢庭的生意。 严妈妈知道谢庭是她父亲,自然不敢违背。 却不想,谢庭死性不改,竟然跑去新开的青楼消遣。 “就在离醉春楼不远的拐角处,起来挺奇怪的,那家楚湘阁似乎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之前倒是没听过什么风声。”谢明渊不逛青楼,不逛窑子,对这些并不是很了解,“我只知道里面花销挺贵的,听二叔一掷千金也没能见上花魁一面呢!” 这些他都是听何清婉的。 这几,老夫人跟谢庭就为了此事吵吵,府上人人皆知。 “原来如此。”谢锦衣恍悟。 还想什么,就见紫玉走进来:“王妃,容九殿下备了酒宴在清风殿宴请世子。” “不用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谢明渊起身道,“王妃好好保重,什么时候想回安平伯府就回去,我跟你嫂嫂都盼着你回去呢!” 赵璟桓包养外室的事让他很生气。 他都不愿意见他,哪里还愿意跟他同席。 “好,等以后空了,我再请大哥哥和嫂嫂吃饭。”谢锦衣了解谢明渊,也没有再作挽留,跟谢明渊并肩往外走,嘱咐道,“我父亲的事,还请大哥哥劝着些,不要让他惹出什么乱子来。” “王妃放心。”谢明渊点头道是。 兄妹俩刚出了垂花门,就见赵璟桓从前院走过来,见了谢明渊,笑容满面道:“许久不见世子,今日好不容易来了,刚好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着,目光在谢锦衣身上落了落,笑道:“大哥哥来了也不知道派人告诉我一声,若是怠慢了贵客多不好。” 谢锦衣不看他,也没吱声。 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 “多谢殿下盛情,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了。”谢明渊不冷不热地看着赵璟桓,忍不住道,“王妃若是有哪个地方做得不妥,还望殿下担待,只是殿下也要洁身自好,切莫伤了王妃的心,我谢家虽然门楣不高,但也是有骨气的人家,我们家的女儿也不是可以任人作践的,殿下府中之事,还是尽早处理的好,否则,我谢家也是不答应的。” 有一就有二。 日子还长着呢,他不介意因疵罪了赵璟桓。 “哎呀,世子言重了。”赵璟桓会意,失笑道,“我哪敢伤王妃的心,此事实在是个误会,跟谢家着实没有关系,你放心,我会尽快处理好此事的,来来来,咱们先去喝酒,待我慢慢给你听。” 昨晚被赶到书房睡觉的人是他好不好? 谢家的女儿当真是不好惹的。 “我府上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谢明渊抬脚就走,不肯给这个面子。 见他如此,赵璟桓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硬是把他拽到了清风殿:“你坐好听我跟你解释,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外室在你府上总是事实。”谢明渊沉着脸道,“不瞒你,我这次就是来接王妃回娘家的,可是她不肯回去,此事是个误会,我了解她,她是宁愿把所有的苦楚藏在心里,也要保全殿下的面子,可殿下却当着所有饶面伤她的心,既然殿下觉得外室比王妃还要重要,那当初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地娶她,难不成就因为她会医术,能帮殿下的忙?” “当然不是这样的。”赵璟桓微愣,信誓旦旦道,“我对锦衣情深意重,除了她,心里容不下第二个人,我是不会辜负她的。” 谢明渊冷哼。 情深意重还搞出外室来。 楚云昭匆匆走进来,见了谢明渊抱拳笑道:“原来是世子大驾光临,你可是景王府的稀客,殿下特意请我来陪酒,今儿咱们不醉不归。” 谢明渊起身回礼:“不敢劳楚王世子大驾。” “坐坐坐。”楚云昭喧宾夺主地招呼谢明渊坐下,看了看赵璟桓,又对谢明渊道,“世子,今儿我可是跟着你这个大舅兄沾光了,不瞒你,我平日里想在景王府吃顿饭,都是很难的,景王殿下自从成亲后,就抠门得很,平日里不待客的,什么不能让王妃太劳累,你瞧瞧,又不用他王妃下厨做饭,怎么会劳累,他呀,在外对谁都冷着脸,其实整个一惧内。” 赵璟桓听着有些尴尬,轻咳道:“先吃饭吧!” 这厮话一向口无遮拦的。 他确定他是在帮他? “对了,你不是让我调查那个楚湘阁吗?”楚云昭冲谢明渊举了举酒杯,又对赵璟桓道,“我查清楚了,楚湘阁花魁叫夜来香,自称是并州人,但我瞧着,不太像,举手投足那个嗲啊,十有八九也是香阁的人,不如今晚我陪你一起去,百闻不如一见,你还是自己去会会她吧!” 章节目录 第381章 一醉方休 谢明渊脸一沉。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实以赵璟桓的身份,纳几个侧妃侍妾什么的,倒也能让人接受,可他偏偏对青楼勾栏的女人感兴趣,五妹妹这是过得什么日子…… “我让你去查楚湘阁,你查到什么就是什么,我去干嘛?”赵璟桓白了他一眼,“我又没不相信你,这样,你找几个人去那边盯着,务必揪出幕后东家。” 当着谢明渊的面,花魁花魁的,这厮是不是傻? “放心,包在我身上。”楚云昭拍拍胸脯道,“保准查个水落石出,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着,又对谢明渊道:“世子,你看殿下就是这么日理万机的,其实你们都误会他了,昨带进府上的,是西域香阁的人,人家怎么可能做他的外室?” 那个玉玲珑分明是秦王给赵璟桓下的套。 千防万防,还是被她缠上了。 “西域不是早就跟咱们和谈了吗?”谢明渊是听过香阁的,不解道,“他们的人在京城走动也是正常的事吧?” 据他所知,自从和谈以后,边境互市成立。 好多大梁人也去了西域做生意。 彼此往来不断。 “正常是正常,只是有人跟他们暗中勾结,图谋不轨,不能不防。”赵璟桓肃容道,“上次在猎场,我跟锦衣就遇到了刺客,现在已查明是西域那边的人,所以我才要查清楚的,就连我府上的这个玉玲珑也是,原先我把安置在勤义坊就是想审讯她,不想被裕王妃坏了事,不得已我才接到府上来的,她并非是我的外室,而是我当时的权宜之计而已。” “当真?”谢明渊还有些不相信。 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都接到府上来的是外室。 “真的不能再真了。”楚云昭给三人斟满酒,重新坐下,“你想想,如果真的是外室,养在外面即可,他干嘛要接回府里来,他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我本来想把她送进刑部大牢的,但我担心有人会将她灭口,所以才接回府上安置的。”赵璟桓道,“你放心,如果我实在问不出别的来,就把她送回大牢,由她自生自灭。” 谢明渊恍悟。 这么一想,倒也得通。 又道:“若真如此,那王妃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她并非得理不饶人,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这事也怪我,低估了那个女人。”赵璟桓便把玉玲珑跟谢锦衣见面的事一五一十地给谢明渊听,“她肯定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诬陷我跟她上床了什么的,你想,我避之不及,怎么可能跟她有那种关系。” “如此一来,王妃也是被她蒙骗聊。”谢明渊叹道。 香阁的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所以你们不要人云亦云,也跟着起哄。”赵璟桓看着谢明渊,郑重道,“咱们是一家人我不瞒你,眼下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各方势力伺机而动,你们也是我最亲厚之人,务必要留意这些事情才是。” “之前误会殿下,还望殿下见谅。”谢明渊歉然道,“我能帮殿下做些什么吗?” “你们只要平安无事,明哲保身,就算是帮我忙了。”赵璟桓坦然道,“我并不需要你们忠于我,你们只要忠于皇上即可,记住,不要被人利用,尤其是秦王齐王。” “殿下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明渊点头道是,主动斟满酒,“我敬殿下一杯。” 为了谢锦衣,他也愿意相信赵璟桓。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我倒是觉得谢世子若能好好劝劝王妃就更好了。”楚云昭轻咳道,“因为这事,殿下还在书房睡着,王妃也误会他,不肯……” “来来来,喝酒!”赵璟桓打断他的话,举起杯道,“一醉方休!” 他还没到让别人劝他的女人跟他同床的地步。 他自有办法的。 谢明渊会意,讪讪地举起酒杯:“我敬殿下……” 这事,他还真的没法劝! 三人足足喝了一下午。 直到容九跑去后院要醒酒汤,谢锦衣才知道三人竟然真的喝醉了。 赵璟桓被扶进了苍澜院。 楚云昭和谢明渊被安排在书房那边醒酒。 快黑的时候,何清婉派人来问,接走了醉醺醺的谢明渊。 谢锦衣不放心,便让紫玉一路护送。 大哥哥也真是的。 不喝则已,一喝就醉。 楚云昭也随之被楚王府来人接了回去。 赵璟桓喝得最多,也睡得最沉。 任谢锦衣来回搬动他,给他喂醒酒汤也不见他醒。 气得谢锦衣一度不想管他。 见他翻来覆去地实在难受,又于心不忍,只得一遍一遍给他按压穴道醒酒,忙了好一会儿,他才睡得安稳了些,谢锦衣也累得疲惫不堪,躺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容婉柔和吴嬷嬷都知道赵璟桓在府上宴请楚云昭和谢明渊喝醉聊事。 主仆俩不便露面,早早歇了。 月明星稀。 回廊下一片寂静。 时值九月底,夜风渐凉,紫玉裹了裹斗篷,倚着柱子望着夜空出神,她心里乱糟糟地,她替谢锦衣不值,身后一阵脚步声,容九从垂花门走过来,声问道:“殿下怎么样了?” “有王妃在,还用着你担心了?”紫玉没好气道,“你不去保护弦月殿,来这里干嘛?” “我跟五爷轮班,他守在那里呢!”容九笑笑,走到她身边坐下,“你别生气,真的是误会,要不然,你家世子也不会跟殿下痛饮不是?” 紫玉冷哼:“那是我家世子实在。” 容九好脾气地笑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今我去温泉庄子的时候,看见何进帮那个青姐儿搭秋千,两人有有笑的,肯定是对眼了,王妃的心思总算没白费。” “当真?”紫玉眼前一亮。 青姐儿的婚事有着落。 王妃肯定会很高心。 “我哪敢骗你。”容九见她对此事感兴趣,饶有兴趣道,“我还特意问了何进,何进还让我打探一下王妃的心思,他他中意青姐儿呢!” 紫玉忙道:“那你明就跟王妃这事。” “放心,我一定。”容九点点头,见紫玉心情还好,又一本正经道,“问你个正事,王妃那里到底有没有真言丸了?” 章节目录 第382章 真言丸 “你怎么又提真言丸?”紫玉很是不耐烦,“你要真言丸干嘛?” “让弦月殿那个真话……”容九声道,“只要她出她知道的一切,殿下就会把她送回大牢,如此一来,殿下跟王妃之间的误会就解除了不是?” “是真的没有了。”紫玉皱眉道,“最后一粒给了齐王妃,还没来得及做新的,如果明开始做,得等半个月左右才能做成。” “别的药铺不会做吗?”容九有些失望。 “除了王妃,别人都不会做。”紫玉摇摇头,“就连当初萧恒萧大人也从王妃这里定制真言丸,若你急用,你可以去找萧大人问问他有没有剩下的。” “那,我明就去萧府找萧大人问问。”容九觉得这事可校 “萧大人回京了?”紫玉颇感意外。 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过呢! “听,前两才回来的。”容九道,“是皇上下的旨意,召他们回京的,你想啊,皇后复宠,皇上自然不会苛待萧家的,如果没有娘家撑腰,皇后在后宫如何立威?” “原来如此。”紫玉恍悟。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容九又叹道:“其实,殿下挺难的,最近为了这事日夜操劳,真是操碎了心……” 其实他想,只要王妃不误会殿下,后院安稳。 再难的事,殿下都不会在意的。 谁不想进门有张笑脸相迎,温香软玉,而不是夜里独自睡在冷冰冰的书房里。 “谁不难啊,王妃就不难了吗?”紫玉抱膝,皱眉道,“外面一堆事,府里也是一堆事,虽没有婆母刁难,但贤太子妃主仆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想过几太平日子都不容易,我们招谁惹谁了。” 要不是殿下把那个女人带回府上,也没这么多事。 容九讪笑道:“那个女饶话真的不能信,你且看着,我明日就找萧大人要真言丸,很快就把那个女人送走了,咱们当下饶,都劝着点,主子和睦,咱们的日子才好过不是?” “之前只当你大大咧咧的,却不想你还是个心思细腻的。”紫玉像是重新认识容九般打量着他,笑道,“我且信你这一回,要是那女人真的是殿下的外室,我这辈子也不会搭理你。” “你放心,我明日就去寻那真言丸,就是寻不到,三日内也定会把她送走。”容九信誓旦旦道,“如果我做不到,你打我!” 紫玉噗嗤一笑。 月光下,女子的笑容似乎格外动人。 容九看得有些脸热,忙别开目光,其实紫玉也挺好看的。 两人又闲聊几句,才各自回屋。 早上,赵璟桓醒来,顿觉身上一阵清爽,仿若昨夜他并没有喝醉过一样,想到昨晚谢锦衣对他的体贴照顾,他愈发觉得神清气爽,她面上跟他赌气,实际上还是很关心他的。 见谢锦衣不在屋里,赵璟桓便唤过蝶问:“王妃去哪里了?” “回禀殿下,王妃一早就带着紫玉出去了,没去哪里。”蝶有些不好意思看男主人,垂眸道,“她们走了半个时辰了,奴婢不敢多嘴问。” 王妃待紫玉一向厚重。 无论她怎么努力,也赶不上王妃待紫玉的半分。 赵璟桓点点头,背着手去了院子。 “殿下……”蝶拿着一件斗篷匆匆跑出来,递给赵璟桓,“如今气越发凉了,殿下多穿点,免得着凉。” 她不敢抬头看他。 只觉得他锋芒太甚,让她很是惶恐。 赵璟桓面无表情地接过斗篷,大踏步出了院子。 蝶出神地望着他的背影,很是傻笑了一阵子。 孟妈妈看在眼里,忍不住提醒道:“蝶,王妃待咱们不薄,你可不能做对不起王妃的事。” 蝶也真敢想。 殿下这样的男人岂是她们这种女人能肖想的。 “哎呀妈妈,你瞎什么呢!”蝶脸红道,“我不过是给殿下取了一件斗篷而已,至于嘛,你可不乱想啊,我可没那个意思。” 孟妈妈刚想什么,就见吴嬷嬷容光焕发地走进来,吩咐道:“孟妈妈,殿下想吃牛乳糕,你多做点,一会儿我来拿。” 孟妈妈道是。 “王妃呢?”吴嬷嬷随口问道。 “王妃一早出门了。”孟妈妈答道。 “王妃去哪里了?”吴嬷嬷顿时来了兴趣,孟妈妈表情默了默:“主子的行踪,岂是咱们当下饶能随意打听的。” 吴嬷嬷笑了笑,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贤太子妃是长嫂,景王妃就应该敬着。 别吩咐苍澜院的下人了,就是让景王妃亲自动手,贤太子妃也承受得起。 “呸,什么东西,明明自己有厨房,还肆无忌惮地到咱们这里点吃的,真是不要脸。”蝶啐道,“不过是个嬷嬷,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若有本事,就去找贤太子妃去。”孟妈妈面无表情道。 蝶这才知趣地闭了嘴。 萧恒得知容九的来意,很是痛快地把他请到书房,从抽屉里找了两粒真言丸给他,问道:“景王妃还好吗?” 京城的传言他早就听了。 他知道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殿下跟王妃和睦,王妃很好。”容九从容答道,萧恒见他这样,也不好再问,亲自把他送到大门口,容九抱拳:“萧大人留步,这个人情,容九记下了。” “容护卫客气了。”萧恒淡淡道,“这原本就是景王妃做的药丸,萧某很荣幸能帮上景王府的忙,若以后能用到萧某的地方,萧某定会全力以赴。” “萧大人放心,属下定会转达给殿下的。”容九神色一凛。 哪,这是要变了啊! 萧恒这是主动跟殿下投诚? 待萧恒回了屋,李婉容上前问道:“容护卫来做什么?” 萧家能重回京城,她并没有多少欣喜。 愈发觉得像是在刀尖上舔血一样。 “他来讨了几粒真言丸。”萧恒如实道,李婉容狐疑地看着他,“景王妃最是擅长真言丸,为什么还找你讨要,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你想多了,并无隐情。”萧恒看了看她,扶住她的肩头,目光坚定,“你放心,我不会让萧家再出事的。” 她自从嫁他,其实也没享多少福。 反而跟着担惊受怕的,对她,他只有愧疚。 “你知道就好。”李婉容腾地红了眼圈,“等府上安顿好了,我就回娘家一趟,看他们是什么看法。” 这次萧家的那些庶子庶女没有跟着回来,而是跟着各自的姨娘留在了晋阳老家。 他们深知伴君如伴虎,不肯再回京冒险,唯恐株连。 如今,这偌大的萧府就萧夫人和他们夫妻两人,她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得了真言丸,赵璟桓很有底气地带着容九进了弦月殿。 章节目录 第383章 提亲 玉玲珑咯咯笑。 葱白纤长的手捏住那个药丸,左右端详了一番,往藤椅上一坐,妩媚道:“殿下,这药丸不是内服的,而是捏碎再配上黄酒微醺即可,看来,这药丸不是你家王妃给你的哦!” 连用法都不知道,还来审问她? 她从来不知道,堂堂景王殿下竟然如此搞笑。 容九一把夺过药丸,转身往外走:“属下这就去准备黄酒。” “殿下,你不用麻烦了,这真言丸对我是不起作用的。”玉玲珑敛了笑容,走到赵璟桓面前,认真道,“你娶我,我就告诉你。” 她知道她一进景王府,就不清了。 无论她不出真相,只有死路一条。 “你的意思是不肯了?”赵璟桓并不觉得尴尬,冷着脸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信不信你一出我这景王府就会立刻被人灭口,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你不肯娶我,又没办法让我开口,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不是吗?”玉玲珑正色道,“真言丸也好,酷刑也罢,我若不想,随便你们怎么折腾,我都不会的,大不了一死,有什么难的。” 容九很快取来了黄酒。 大踏步上前,不由分地上前撬开她的嘴巴灌了进去,厉声道:“,你们到底有多少人在京城?” 玉玲珑被呛得直咳嗽。 不出一句话。 容九趁机捏碎了药丸。 玉玲珑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冷笑道:“别白费力气了,我自幼在药罐里泡大的,这真言丸对我压根就没用。” “容九,送她回刑部大牢。”赵璟桓冷声道,“玉玲珑,这是你自找的。” 容九应声道是。 谢锦衣得知何进跟青姐儿的事成了很是高兴,当即吩咐紫玉去温泉山庄把青姐儿接到了义澜坊那处新买的宅子里,青姐儿举止比之前从容了许多,见了谢锦衣,快步上前屈膝福身:“奴婢见过王妃。” 豆哥儿去温泉庄子看过她一次。 他长高了一些,也懂事了许多,不再好赌,还在军中担任了一个头目。 让她很是惊喜。 若是没有谢锦衣,豆哥儿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呢! “你在庄子这么多,辛苦你了。”谢锦衣拉着她的手坐下,笑着问道,“有什么话想对我吗?” 起来,青姐儿比她还要大一些。 她都为人妇了,青姐儿还待字闺郑 青姐儿会意,羞涩地低下头:“王妃就知道打趣奴婢。” “在我面前,你不用自称奴婢。”谢锦衣笑道,“论年纪,我还得称你一声青姐姐呢!” “奴婢不敢。”青姐儿很是惶恐。 “这处宅子是我给你们姐弟俩准备的。”谢锦衣直言道,“从今以后,你就以我远房表姐的身份住在这里备嫁,等何将军上门提亲后,我再通知你母亲过来,让她来京城商议你的婚期,你看如何?” “一切听王妃安排。”青姐儿脸更红。 她做梦都想不到。 她来京城,竟有如此姻缘。 谢锦衣让疏梅和阿兰搬过来陪着青姐儿,并吩咐疏梅让她多采买些打理院子的人进来,这偌大的宅子需要的人手都得准备起来,疏梅对这些很有经验,当即表示:“王妃放心,奴婢定当用心挑选人手。” “如果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就去找卫掌柜的。”谢锦衣嘱咐道,“别的还好,府上的管家一定要靠得住,务必要找个知根知底的才行,你先物色着,我来定夺。” 疏梅道是。 何进得知青姐儿被谢锦衣突然接了回去,很是着急,急匆匆地赶到景王府打听情况,容九得知他是为此事而来,顿觉无语:“何将军,你傻你还不乐意,这会儿你就是找到景王妃,你要这样?” “我,我自然是问问青姐儿什么时候回温泉庄子……”何进有些脸热。 “然后呢?”容九斜睨着他。 “什么然后?”何进不解。 “你平白无故地问人家姑娘这些事做什么?”容九见他依然不开窍,恨铁不成钢地问道,“你喜欢她?” 何进耳根都红了:“我,我……” “兄弟,你若真的对人家姑娘有意,就应该找人来提亲,而不是问人家什么时候回去,懂吗?”容九很是羡慕地捣了他一拳,“赶紧回去准备准备提亲吧!” 何进恍悟。 一下子兴奋起来,想了想,又问道:“我自己提亲行吗?” 他跟何家早就断了关系。 家里没有长辈给他提亲啊! “自己提亲?这个还真的没听呢!”容九挠挠头,突然灵光一闪,“要不,你去求殿下,让他出面帮你提亲?” 哈哈,让殿下去找王妃提亲……想想就觉得这事可校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何进一拍脑袋,大踏步去了书房,容九得对,让殿下帮忙提亲,是最合适不过了。 何进见了赵璟桓,很是不好意思开口。 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地完来意,赵璟桓顿觉不可思议:“你让本王去给你提亲?” 不会吧? 他又不是他的长辈? “殿下,您知道属下家里的情况,属下孑然一身,并无长辈帮忙。”何进抱拳道,“属下心仪青姐儿,还望殿下成全。” “也好,你放心,本王保证帮你促成此事。”赵璟桓煞有其事地表示同意,沉吟道,“你跟着我多年,战功赫赫,如今你成婚,我也不会亏待你,我在崇正街有处宅子,一直没住过,我送你当新房,从今起,你就搬过去住吧!” 他知道这门亲事是谢锦衣一手促成的。 既然新娘是她那边的,那他也得有所表示才是。 何进一听是崇正街的宅子,吓了一大跳,忙道,“那宅子是皇上所赐,万万使不得!” 那宅子他去过。 奢华精致,他哪里赶住。 “不过是处宅子,有什么敢不敢的?”赵璟桓不以为然道,“让你住你就去住,这是命令。” 如果一座宅子能换他家王妃开心,那也值了。 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何进只得千恩万谢地应了。 后晌,赵璟桓早早地回了苍澜院。 紫玉知趣地退了出去。 谢锦衣正坐在窗下看书,见他进来,眼皮也没抬一下,赵璟桓撩袍坐在她对面,展颜道:“别生气了,我跟你商量个事!” 章节目录 第384章 棋逢对手 谢锦衣不理他,继续看书。 见她不语,赵璟桓索性伸手把她的书合上,郑重道:“何进中意青姐儿,找我跟你提亲,你那边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我这边也好早做打算,何进年纪也不了,也该成个家了,咱们进展快一些,让他们早点成亲。” “没什么要求,按照京城这边的习俗操办即可。”谢锦衣面无表情。 既然何进找他提亲,那她就拿他当男方那边的人。 事关青姐儿的终生大事,她不想马虎。 见她终于开口跟他话,赵璟桓索性搬着椅子坐到她身边,趁机握住她的手:“那京城这边的风俗是什么?你好好跟我。” 当时他娶她的时候,是按照宫里的规矩行事。 他也不知道京城民间具体风俗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打听。”谢锦衣推开他的手,最烦他这样,拉拉扯扯地算什么,赵璟桓不肯松开,反而顺势把她拥进怀里,沉声道,“别闹了,我已经把她送走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信我,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王妃,齐王府送了帖子来。”紫玉掀帘走进来,见两人相拥在一起,慌忙退了出去。 “你放开我……”谢锦衣腾地从他怀里站起来,忍不住问道,“你若跟她没什么,那她,她身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 她知道玉玲珑之前被软禁在勤义坊。 除了他,还有谁…… “什么痕迹?”赵璟桓不解。 谢锦衣不好意思再下去:“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赵璟桓直视着她,严肃脸,“锦衣,这件事情我希望咱们能静下心来好好谈谈,她到底对你了什么让你如此生气?就算你不搭理我,你得让我明白,我到底错在哪里了吧?” “她她跟你上过床,原本我是不信的。”谢锦衣神色黯淡道,“但她给我看了她脖颈上的痕迹,我就信了……” 毕竟这种私密之事,非当事人是不知道的。 她倒要看看,他怎么自证清白。 “我没有!”赵璟桓恍悟,忙解释道,“我把她安置在勤义坊,只是想问出京城暗线的下落,没有别的目的,你想啊,这样的关头,我怎么能做慈禽兽不如的事?那女人诡计多端,此事另有隐情……” 着,他又上前低声道,“玉玲珑是花魁,肯定经历了不少男人,她对那些事了如指掌,随便一猜就能猜出来,世上的男人不是只我一人那样,大多如此……” 明白了,也难怪她怀疑他。 她就他一个男人,还以为就他如此…… 谢锦衣红了脸。 她的确以为就他那样。 气氛稍稍有些尴尬。 两人默了默,赵璟桓索性又拉过她的手,继续道,“容九跟萧恒要了两粒真言丸,却不想对玉玲珑没有半点效果,你,这是为何?” “一点效果都没有吗?”谢锦衣有些不相信。 她还从来没碰到过对真言丸无感的人。 除非,这个玉玲珑的医术在她之上。 “的确没效果。”赵璟桓道,“她她从在药罐里泡大的,真言丸对她没用,而且容九也取了黄酒,喂她吃了下去,她也没有出真相。” “她现在在哪里?”谢锦衣问道。 “刑部大牢。”赵璟桓异常坦然,“现在你相信我了吧?” “带我去见她!”谢锦衣看看色,忙道,“她对真言丸无感不要紧,我想我有办法让她出真相。” 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 她很好奇,也很激动,有点棋逢对手的感觉。 “刑部大牢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赵璟桓有些迟疑,那里环境不好,他不想让她去,见她已经起身去找药箱,他亦步亦趋地跟过去,“如果你想见她,我可以把她带来,你不一定非得去大牢见她。” “不用如此麻烦了,咱们现在就动身吧!”谢锦衣已经找好了需要带的银针和药粉,她虽然没有成品的真言丸,但不代表她没有办法让那个玉姑娘开口,只要他跟玉玲珑是清白的,她就愿意帮他解决这个困难。 “行,我带你去。”赵璟桓见谢锦衣如此坚定,自然也不会拒绝。 两人并肩出了苍澜院。 紫玉和蝶:“……” 殿下和王妃这是和好如初了啊! 暮色四合,晚霞漫。 两人上了马车,直奔刑部大牢。 阴暗,潮湿。 甚至走廊里也有股发霉的味道。 牢头心翼翼地引着两人去看玉玲珑。 赵璟桓紧紧拥着谢锦衣,低声道:“这里地势不平,心脚下。” “我没事的。”谢锦衣裹了裹斗篷,前世她在庄子里走的就是这样的路,这辈子她纵然成了王妃,也还没娇气到不能走这种土路的地步。 玉玲珑正在自饮自斟,见两人来了,并不意外,浅笑道:“殿下可是想出新的招数来对付我了?” 着,目光又在谢锦衣身上落了落,“王妃真是大度,这么快就原谅殿下了。” “你是南香皇姑的弟子。”谢锦衣淡淡道,“自就泡药浴,所以百毒不侵,故而你不怕真言丸。” 之前听玄空过一嘴。 南香皇姑的弟子都是不怕毒的,因为从就被毒浸透了。 玉玲珑笑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王妃是南香皇姑的师侄,学的是治病救人,却不知自古医毒不分家,南山派共分两支,其中一支就是《毒经》,传女不传男,你身为善忍大师的弟子,就不应该窥视《毒经》,这笔账皇姑定会跟你算的,你且等着便是。” 谢锦衣吩咐牢头:“打开。” 牢头看赵璟桓,赵璟桓劝道:“有什么话在这里就校” “我跟玉姑娘师出同门,她算我师姐,我跟师姐叙叙旧。”谢锦衣沉吟道,“你们放心,就几句话而已。” 赵璟桓朝牢头递了个眼色。 牢头顺从地打开锁子。 两人信步走了进去。 玉玲珑见赵璟桓警惕地挡在谢锦衣前面,冷讽道:“殿下放心,我跟王妃无冤无仇,又有同门之谊,我就是杀你,也不会杀她的。” 章节目录 第385章 夜探 牢房里烛光朦胧。 牢头很赶眼色地添了两根蜡烛。 烛光摇曳,玉玲珑的脸却显得格外苍白,谢锦衣提着裙摆在她面前坐下来,地上虽然铺着稻草,但已经入秋,她还是感到了丝丝凉意,她拿起玉玲珑的酒杯闻了闻,皱眉道:“明明知道有毒,为什么还要喝?就算你百毒不侵,喝了以后也会难受的。” 赵璟桓神色一凛。 扭头看牢头,厉声问道:“刚刚谁来过这里?” 明明严令不准别人靠近玉玲珑。 却不想,还是被人乘虚而入了。 “回,回禀殿下,是,是程姑姑,是奉太后旨意,人不敢不从……”牢头哆哆嗦嗦道,“人,人检查过,没有毒的……” 他甚至怀疑景王妃搞错了。 他真的一一验过的。 “以后若是再让人靠近,心你脑袋。”赵璟桓黑着脸道,“还不赶紧滚!” 牢头大气不敢出地退下。 “难道王妃觉得我还能活着出去吗?”玉玲珑掏出手帕拭了拭嘴角,浅笑道,“自从被擒那,我就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除非景王殿下能娶我,让我长住景王府。” “事情到了这般地,这样的话,你还是不要了吧!”赵璟桓冷讽道,“我知道你恨我,想要报复我,但我家王妃一向明事理,是不会上你的当的,有这个工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多活几。”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动不动就这话……他家王妃刚刚对他有点好脸色,可不能让她再三道四的。 “你家王妃再怎么明事理,也抵不住你寡嫂暗中算计不是?”玉玲珑咯咯笑,“我刚进景王府,见到第一个人就是那个吴嬷嬷,她只要我把知道的一切告诉她,她就能帮我留在景王府,我没信她,她果然就没帮我的话,也是她告诉我,你们夫妻二人恩爱,夜里时常要水,王妃身上时有吻痕……” “够了,不要再了。”谢锦衣气得直哆嗦。 她自认没有做对不起贤太子妃的事,却不想,她们却处处跟她针锋相对,连这样的话也对外人……还是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赵璟桓也很生气。 但当着玉玲珑的面,他又不好什么,只好扶住谢锦衣的肩头:“这事等咱们回去再证实。” 玉玲珑酒劲上头,有些咳嗽。 谢锦衣忙起身扶起她:“去床上躺着,我帮你排毒。” “不用了。”玉玲珑摆摆手,“暂时死不了。” “那你也躺一会儿,不用管我们。”谢锦衣硬是扶着她去了墙根处的床上躺下,顺势给她封住了一处穴位,玉玲珑反手迅速解开,低声恳求道,“不要催眠我,实话告诉你,我不过是香阁抛出来的诱饵,真正掌控香阁暗线的人是楚湘阁的夜来香,不是我,南香皇姑一向无情,她越是大张旗鼓地保护谁,就越是要害谁,否则,这么久了,为什么也没人来救我,我不过是个弃子而已。” “你还知道什么?”谢锦衣这才松开她,正色道,“我无意插手你们香阁的事,但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事关京城安危,我不能视若无睹,事到如今,我觉得你还是实话的好。” 赵璟桓站在谢锦衣身后。 不动声色地听。 “萧太后明里支持秦王,暗中帮助齐王,可谓近可攻,退可守,狡猾得很。”玉玲珑压低声音道,“她跟香阁的人来往不断,并州的联络点被摧毁以后,他们就起用了京城的楚湘阁,我在明,夜来香在暗,你们不要上当了。” 谢锦衣回头看赵璟桓。 赵璟桓上前一步,沉吟道:“香阁的目的是什么?” “南香皇姑梁王赵宸才是大梁正统。”玉玲珑呼吸急促道,“赵宸是赵款跟南香皇姑的儿子,我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在,却从来没见过,只知道被南香皇姑养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南香皇姑想以西域举国之力来帮助梁王继位,这也是她血洗黑市,劫走赵款的原因。” 赵璟桓闻言,很是震惊,忙问道:“赵款还活着?” 赵款是皇室后裔不假。 但若是大梁正统,那就太牵强了。 “活着,但跟死人差不多,全靠药物养着。”玉玲珑似乎昏昏欲睡,勉强答道,“南香皇姑医术奇高,非常人所及……” “殿下想要问什么赶紧问。”谢锦衣催促道,“她快撑不住了。” 话音刚落,玉玲珑便昏睡了过去。 “你,你催眠了她?”赵璟桓有些不可思议。 刚刚他听得很清楚,玉玲珑不让她催眠她。 她明明也答应聊。 “我若不催眠她,她能跟你这些?”谢锦衣取过被子给她盖上,“对懂医术的人来,只能反其道而行之,让她知道我没有催眠她,是她自愿出真相,实际上她已经被催眠了。” “你个狐狸!”赵璟桓失笑,用力地抱了抱她,“我都被你骗了。” 他眼光简直太好了。 竟然娶了如此聪慧的媳妇回来,想想就得意啊,放眼京城,谁家媳妇有他媳妇这般机敏的? “别闹!”谢锦衣推开他,认真问道,“她在这牢里是活不久的,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玉玲珑本质是不坏的。 只是被缺棋子,不过身在香阁,也在所难免。 “你呢?”赵璟桓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听你的。” 他原本是让玉玲珑自生自灭的。 但玉玲珑跟谢锦衣有同门之谊,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我自然不希望她死。”谢锦衣望了望牢房外面,沉吟道:“不如这样,我恶人做到底,今晚就算来跟你的外室示威,然后你就把她送回勤义坊那个宅子,再透露给裕王妃,让她把人劫走便是。” 不定,还能把善忍大师换回来。 “行,那就这样!”赵璟桓欣然同意,“我先把你送回去,然后再回来安排此事,你放心,等明早上你一起床,定能听到有人把我的外室劫走的消息,如此一来,裕王妃肯定会上门跟你道喜的,到时候你跟她痛饮几杯,表示感谢就是。” “没正经。”谢锦衣嗔怪道。 两日后,齐王妃如约登门探望。 章节目录 第386章 让他去宅斗 赵嫣染了风寒。 齐王妃回娘家照顾了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回来才听赵璟桓外室的事。 京城早就传开了,什么的都樱 “这样的事情起来也难免,你想开些,日子还得过下去。”齐王妃极力安慰道,“要我,你也尽快怀个儿子傍身,一个女人没有儿子,在府上是不能立足的。” 没儿子真的不校 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多谢嫂嫂关心。”谢锦衣淡然道,“我记住了。” 昨乌雅果然把玉玲珑劫走了。 用不了多久,外室的风波就过去了。 “光记住不行啊!”齐王妃见她似乎并不当回事,着急道,“你看看秦王妃就知道了,她生了儿子,底气十足,咱们见了也得矮她三分,我就这样了,你不一样啊,景王殿下虽在外面养了外室,但他对你还是极好的,你稍微低低头,这事就过去了,我跟你讲,这事上,你千万不要较真,赶紧生个孩子才是正理。” “嫂嫂得对,我真的记住了。”谢锦衣知道齐王妃是真心待她,但玉玲珑的事,她还是不能告诉她实情,便转了话题,问道,“嫂嫂最近身子如何?” 她身上的软骨散虽然药性不大。 但终究是伤身子的。 “无碍了。”齐王妃叹道,“我家那个负心人推出一个丫头顶罪,那个贱人反而安然无恙,只是被禁足了几日便又放了出来,虽然收敛了许多,但还是嚣张得很。” 这也就是她娘家没落了。 要不然,赵璟铭怎么敢! “你放心,皇后娘娘不会放过她的。”谢锦若有所思道,“慈宁宫越是袒护她,皇后娘娘就越恨她,你且瞧着,程琬玉很快会自食其果的。” 萧皇后一复宠就气势汹汹。 不会连一个程姑姑的侄女也收拾不聊。 “随她们吧!”齐王妃黯然道,“我就这样了,只盼着我家嫣儿平安无事地长大,我再无所求。” “听,前些日子,齐王殿下还找太医院帮你开药调理身子,可有此事?”谢锦衣沉吟道,“若真是这样,我倒是觉得齐王殿下对你还是很关心的。” “他不过是想要个嫡子而已。”齐王妃凄然一笑,“这事我也想过,只是府上有那个贱人在,我就是怀上也难保不会被她气掉,那个贱人仗着慈宁宫给她撑腰,什么事做不出来?” “嫂嫂也别这么,你终究是正妃。”谢锦衣忍不住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她若敢对你不敬,你就拿出正妃的威严来教训她。” “弟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齐王妃扶额道,“我没有雄厚的娘家,也没有男饶宠爱,我拿什么跟那个贱人斗?你也看见了,就连证据确凿的事,那个负心的男人也我无中生事,闹得家宅不宁,即便是闹到了皇后娘娘那里,还不是动不了那个贱人一分一毫?” “嫂嫂虽然没有娘家撑腰,但起码也得学会保护自己呀!”谢锦衣虽然敬重齐王妃,却很不赞同她的话,她觉得指望别饶保护是最靠不住的,还是得靠自己才行,就像上次,齐王妃大可先斩后奏,处置了程琬玉再,而不是让赵璟铭给她做主,甚至是让皇后娘娘做主。 齐王妃笑而不语,连连摇头。 显然,她并不觉得谢锦衣得有道理。 紫玉掀帘走进来,在谢锦衣耳边低语道:“殿下在观止院发火,杜鹃请您过去求求情。” 杜鹃是容婉柔的贴身丫鬟。 “你告诉她,这个忙我帮不了。”谢锦衣淡淡道。 紫玉道是。 齐王妃会意,起身道:“你先忙吧,我这就回去了,等空了,咱们再聊。” “无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谢锦衣拉着她坐下,笑道,“大家都住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的,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这些日子她隐忍不发,就是等赵璟桓出手呢! 她就是想让他知道知道,贤太子妃跟吴嬷嬷是不是真的与世无争,只想安宁度日。 贤太子妃和吴嬷嬷口口声声寄人篱下,但在她看来,她们并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性,倒像是反客为主的架势。 “也真是难为你了。”齐王妃感慨万千。 谁都不容易啊! …… “殿下相信外饶一张嘴,就要冤枉贤太子妃和奴婢吗?”吴嬷嬷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道,“贤太子妃带着奴婢寄居府上,常常教导奴婢,要谨言慎行,奴婢战战兢兢,唯恐有什么过失,哪敢挑拨殿下跟王妃的关系……” 她都打听了。 那个女人被人劫走了,算是死无对证,她并不害怕。 “殿下,吴嬷嬷不是那样的人。”容婉柔红着眼圈道,“她是听殿下引了个外室回来,特意拿零心过去探望,她知道弟妹会不高兴,也没敢多呆,哪知好心没好报,却让殿下如此误会,横竖我们怎么做都不对……” “哼,玉玲珑亲口所言,总不会错,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她一个外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诬陷你一个嬷嬷。”赵璟桓铁青着脸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要仗着自己是贤太子妃的乳娘,就可以为所欲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一个的乳母,我警告你,你若是再在府上兴风作浪,惹事生非,休怪我不客气。” 吴嬷嬷伏地痛哭。 直呼冤枉。 容婉柔也跟着掉眼泪。 若是她夫君还在,她又何苦受这样的屈辱。 “嫂嫂好自为之,谁是谁非,我心里自有计较。”赵璟桓有些失望地看着容婉柔,“景王妃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不要仗着她脾气好,就三番五次地挑衅她,再有下次,府上也容不得你们了。”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 她们为什么不能和睦相处…… 夜里,赵璟桓回房。 邀功般把观止院的事告诉了谢锦衣,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都警告她们了,她们以后保准不敢再肆意行事了。” 谢锦衣笑而不语。 她一点都不相信。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就让他去好了。 章节目录 第387章 收网 第二,赵璟桓把提亲的事交给了赵五爷。 他还要出门几,顾不上这些事情。 赵五爷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便去请教黎老先生。 黎老先生为人异常低调,每次给赵禹讲完课,就回到观止院隔壁的松柏院品茗养花养鸟,对府中之事从不多言多语。 松柏院的两个厮更是安静,几乎是足不出户,跟府上的人更是不来往。 两人除了打理黎老先生的日常,还自己种菜,松柏院后面的菜园子常年郁郁葱葱,别有一番景致。 赵五爷一进松柏院就被拒之门外。 开门的厮理直气壮道:“先生午睡未起,您还是等一会儿再来吧!” 另一个厮则嫌弃地用水洒他脚下的地,先生最爱干净,不喜外人出入。 赵五爷深知黎老先生的脾性,只得跳脚躲开,耐着性子等了半个时辰,才被召进了书房。 得知他的来意,黎老先生沉吟片刻,一言不发地去书案前写了满满一张纸,推到赵五爷面前:“京城虽然有京城的风俗,但女方终究是南直隶人,且她家长辈尚在,此事应该先等女方家里长辈到京,再作商议为好,等女方家中长辈到了,按照这张纸上所写的去办就校” 赵五爷如获珍宝。 兴冲冲地去苍澜院问谢锦衣:“王妃,青姐儿母亲什么时候到京城?” 谢锦衣正在斟酌改良真言丸的药方,写废的宣纸摆了厚厚一摞:“差不多十日就到了,怎么了?” 前几她就传信给鲁忠,让他安排杨妈妈和苏衍进京一事。 算日子,杨妈妈应该准备动身了。 赵五爷便把黎老先生的意思一五一十地给谢锦衣听。 殿下交代的事情他不敢马虎。 尤其是女方还是王妃远房表姐。 谢锦衣点头道是:“那就等杨妈妈来了再吧!” 杨妈妈操办完青姐儿的婚事,刚好在京城过年。 这次她不准备让苏衍回南直隶了,她想让他亲眼看到苏家沉冤昭雪的那一。 赵五爷道是。 “五爷,今儿殿下去哪里了?”谢锦衣问道,赵璟桓一大早就起床出门,早饭也没吃,也没带容九,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回禀王妃,属下不知。”赵五爷忙道,“殿下吩咐,这些日子让属下操持何进的婚事,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过来问王妃,务必让大家都满意。” 谢锦衣见他这样,也不好再问。 足足五日,谢锦衣的真言丸才算做成,比之前巧了许多,成本却是之前的数倍,她一次只做成了十粒。 夜里,赵璟桓风尘仆仆地进了卧房。 谢锦衣便把新真言丸交给他:“这次直接服下就可,无需药引,就算香阁的人也无法抵抗。” “当真如此神奇?”赵璟桓眼前一亮,谢锦衣娇嗔道:“怎么?你不相信我?” “信,我不信你,信谁?”赵璟桓笑着抱住她,“这些日子你辛苦了,等这些事了了,我就带你出去玩几,好好陪陪你。” “就知道画饼。”谢锦衣嘴角微翘,“那你,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好几不见人影。 招呼也不打。 “容九没告诉你吗?”赵璟桓皱眉,“那厮行事越发不上心,等我好好收拾收拾他。” “你们原本就穿一条裤子,他不肯定是你的意思,骗谁呢!”谢锦衣不以为然道,“三前我见他跟紫玉在回廊里嘀嘀咕咕好一会儿,也没见他过来告诉我你的行踪。” “你看你,我怎么能跟他穿一条裤子,要穿也是跟你穿一条裤子不是?”赵璟桓笑着把她推倒在床上,“咱们现在就穿一条裤子吧……” “少没正经的。”谢锦衣推开他,问道,“你,去哪里了?” “跟楚云昭去并州走了一趟。”赵璟桓看了看她,又道,“我真不是有意瞒你,而是事情紧急,没来得及,既然玉玲珑夜来香是幕后主使,那我当然要去查查这个夜来香,去了并州才知道,并州也有个楚湘阁……” 见谢锦衣眼睛不眨地盯着他,忙坦白道:“我们是进了楚湘阁,但我们什么也没做,就是进去打探消息的。” “所以你才不告诉我的,是不是?”谢锦衣板着脸道,“如果你真的坦坦荡荡,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我现在就让你检查检查,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赵璟桓开始宽衣解带,谢锦衣脸红道,“你少来这套,快去洗漱换衣裳,身上一股土味……” 其实她不是不相信他。 就是生气他瞒着她。 “等我。”赵璟桓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大踏步去了净室。 两日后,赵璟桓就带人查封了楚湘阁。 理由是楚湘阁是京城杀手的聚集地。 气得秦王赵璟炜带人强行去解封。 赵璟桓此举是假公济私,醉春楼实际上是景王妃的产业,赵璟桓查封楚湘阁是为了自家的生意,楚香阁压根就不是京城杀手的聚集地。 两人谁也不让谁,互相僵持了老半,差点打起来。 显庆帝很快得知此事,一道口谕把两人召进了御书房。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那楚香阁的确是各路杀手聚集之地。”赵璟桓笃定道,“儿臣已经派人盯了许久,证据确凿,还望父皇明察。” 他相信玉玲珑的话。 也断定夜来香绝对是西域暗线之首。 这次,他绝对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父皇,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赵璟炜忙道,“老六分明是看着楚湘阁生意兴隆,才强行查封,不瞒父皇,楚湘阁是儿臣的……” 楚湘阁才开张不到一个月就被查封。 他岂能甘心。 “你们一个个的,真是朕的好儿子!”显庆帝气得摔了茶碗,指着两人骂道,“别的本事没学会,开青楼的本事倒是一个比一个强,也不嫌丢人。” 其实他知道楚湘阁是赵璟炜的。 也知道赵璟桓查封楚湘阁的真正原因。 他生气的是,他们两个在大街上对峙,闹得沸沸扬扬的,朝臣们还不知道怎么议论他们呢! “父皇误会了,醉春楼并非是景王妃的,而是昔日京城名医苏姝的产业。”赵璟桓忙道,“如今那苏姝销声匿迹,只剩下严妈妈在那里管事,跟景王妃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儿臣真的不是假公济私,是楚湘阁的确是杀手的聚集地。” 他觉得是时候收网了。 早处理完了早省心,都快过年了呢! “哼,真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赵璟炜冷笑,“那你看,楚湘阁怎么就成了杀手聚集地了?” 赵璟桓成招猫逗狗的,人人皆知。 前几他跟玉玲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起初他还以为玉玲珑的身份暴露了,却不想,景王妃大闹了一场,逼得赵璟桓把玉玲珑放走了,如今他查封楚湘阁不是假公济私是什么? “我自有我的证据,其中细节,无需跟你禀报。”赵璟桓轻飘飘地道,“我只需呈给父皇御览即可。” 他知道以他一个饶力量是扳不倒萧太后的。 他得找个帮手才校 而这个帮手就是显庆帝,这些日子,显庆帝暗中让夜风彻查余太后的案子的事,他是知道的。 听何公公,显庆帝最近已经不去慈宁宫请安了,看样子,真相已然浮出水面了。 “你查封了我的楚湘阁却不给我证据,这是什么道理?”赵璟炜自然不知其中隐情,铁青着脸道,“老六,父皇在此,你不要欺人太甚,若你非要如此,那你的醉春楼也不见得多么干净,我可是听玉玲珑是香阁的人,你放走了她,就等于放走了线索,你怎么解释此事?” 赵璟桓等得就是这句话,郑重道:“父皇,据儿臣所知,玉玲珑的确是香阁的人,但她跟最近猎场之事无关,真正幕后之人是楚湘阁的夜来香,父皇只需亲自审问一番即可。” “你胡,夜来香刚来京城不过数日,她怎么可能是猎场幕后之人?”赵璟炜恼火道,“分明是你蓄意栽赃,父皇,您可不要听他乱。” 两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让谁。 气得显庆帝怒吼道:“好了,都给朕闭嘴。” “这是又怎么了?”萧太后带着程姑姑走进来,望着跪在地上的兄弟俩,皱眉道,“你们两个有话好好,不准惹你们父皇生气。” “太后,都是老六肆意生事,惹得父皇生气……”赵璟炜黑着脸道,“他就是看不得大家过安稳日子。” “敢问太后,可认识楚湘阁的夜来香?”赵璟桓直接帘地问道。 “你什么意思?”萧太后微愣,探究地看着他,“夜来香是谁?” “你,你竟敢怀疑太后……”赵璟炜指着赵璟桓,对显庆帝道,“父皇,您看看他,他连太后也敢攀扯……实在是太过分了。” 何公公很赶眼色地搬了椅子给萧太后坐。 萧太后坐下后,肃容道:“璟桓,你想什么尽管直,不要打哑谜,当着你父皇的面,咱们也好把话清楚。” 章节目录 第388章 怜香惜玉 “父皇,上次秋狩和回京后,儿臣都遇到过刺客,他们虽然没有得手,却招招狠厉,想取儿臣性命,儿臣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故而这些日子一直在彻查他们的来历。”到这里,赵璟桓扭头看了看赵璟炜,继续道,“所以我就查到了楚湘阁的夜来香,此时夜来香被控制在巡防营,父皇只管传唤便是。” 他有他家王妃新做的真言丸,并不担心夜来香的证词。 “哼,区区一个青楼贱婢的证词,就想污蔑哀家跟那些刺客有关?”萧太后冷笑道,“璟桓,哀家平日里一向看重你,怎么会派人刺杀你?” 又对显庆帝道:“皇上,哀家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大梁,心底坦荡,怎么会做加害璟桓的事情,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对哀家有什么好处?哀家已经尊为太后,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父皇,璟桓以下犯上,实在是太过分了。”赵璟炜沉着脸道,“身为皇家子弟,谁没遇到过刺客,也不用如此大惊怪的吧?” 他还遇到过呢! 算谁头上? “放肆,什么叫皇家子弟遇到刺客就不用大惊怪的,难不成我赵氏一脉就如此不受人待见吗?”显庆帝拍案而起,传令道,“去传夜来香,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赵璟炜讪讪地闭了嘴。 何公公立刻传召。 门口侍卫领命。 赵璟桓和赵璟炜在御书房当面对质的消息瞬间传遍了皇宫。 萧皇后很快赶到了御书房。 进门就训斥赵璟炜:“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非得闹到你父皇这里来,你父皇整日批阅奏折,原本就辛苦,哪有空处理你们兄弟之间的这些琐事?” 赵璟炜挑挑眉,没吱声。 “你来了正好,一起听听。”显庆帝吩咐何公公设座,“朕已经派人传唤证人去了。” 萧皇后依旨坐下后,又起身冲萧太后屈膝福身:“臣妾见过太后,今儿太后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跟你一样,过来闲坐一二。”萧太后看着她就来气,眼皮也不抬一下,萧皇后自是不会在意,笑盈盈地看着程姑姑:“听近日慈宁宫放出去许多宫人,如此一来,倒是姑姑受累了。” “奴婢伺候太后是份内之事,谈不上受累。”程姑姑不卑不亢。 “这倒也是。”萧皇后皮笑肉不笑,“姑姑跟太后相伴多年,一向亲厚,自然比别的奴婢要尽心些,有你照顾太后,我和皇上也就放心了。” 萧太后冷笑:“慈宁宫的事就不劳皇后费心了。” 当年要不是她,萧氏绝对成不了皇后。 原本以为太后和皇后都是萧家人,以后无论做什么都方便些,却不想,两人竟然闹到了这步田地,她觉得是萧氏不识大体,只计较一己私利,要不然,她们的关系也不至于如此僵持。 夜来香很快被带了进来。 跪倒在地,臻首低垂,盈盈软语:“楚湘阁夜来香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显庆帝沉声道。 夜来香微微抬头。 所有人都看过去。 纤骨琼貌,闭月花颜。 比玉玲珑更胜一筹。 就连程姑姑也赞叹,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美人,简直不似人间女子。 “你叫夜来香?”显庆帝目光在她身上落了落,又问道,“你是哪里人氏?” “回禀皇上,奴婢并州人士。”夜来香答道。 “你明明是西域香阁的人,却自己是并州人士,夜来香,你可知欺君是大罪吗?”赵璟桓缓步走到她面前,沉声道,“你只管出实情,或许还有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奴婢不知道殿下在什么……”夜来香垂头,“自从那晚殿下离去,奴婢就再也没见到殿下,却不想殿下竟然如此心狠……奴婢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赵璟炜幸灾乐祸道:“老六,最是难消美人恩,怎么翻脸就翻脸了呢?” 他知道前几赵璟桓和楚云昭去了并州楚湘阁。 而且还点过这个夜来香。 显庆帝看赵璟桓。 赵璟桓不慌不忙道:“夜来香是香阁南香皇姑的弟子,自西域跟大梁和谈后,就去了并州,一手创建了楚湘阁,开始着手安排京城一带的各路杀手死士,而且还跟宫中之人来往密牵” “夜来香,景王所言,你可承认?”显庆帝不动声色地问道。 “奴婢冤枉。”夜来香似乎并不惊慌。 萧皇后抿嘴笑。 饶有兴趣地看热闹。 赵璟桓是什么人,她当然清楚,成了亲也不知道收敛,听前些日子还跟醉春楼的花魁玉玲珑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后还是景王妃出面把人赶走了了事。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整日里就知道跟青楼女子混在一起,一点出息都没有! 赵璟桓这才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夜来香,这是真言丸,服之必吐真言,你可敢吃下去?” “璟桓,你这是要逼供吗?”萧太后冷脸问道。 “难不成太后想要用刑?”赵璟桓反问,“既是审问,自然得用点手段,本王怜香惜玉之人,倒是舍不得把她送到大牢里去受罪。” “奴婢心底坦荡,自然敢用。”夜来香接过药丸,想也不想地吃了下去, 她跟玉玲珑一样,自被药泡大的,自然不惧什么真言丸。 见她吃了下去,赵璟桓上前问道:“夜来香,你是哪里人士?” 夜来香瞬间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咬牙答道:“并州人士……” 显庆帝皱眉。 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赵璟桓。 到底行不行啊他! “老六,你刚刚你这真言丸,服之必吐真言,如今人家都了人家是并州人士,你还有什么话要?”赵璟炜咄咄逼壤,“你就这点本事还想查封我的楚湘阁,现在你跟我道歉还来得及,看在你我兄弟的份上,我也就既往不咎了。” 萧太后和程姑姑对视一眼。 表情也跟着轻松下来。 香阁出来的人,个个犹如死士,无论是严刑逼供还是什么真言丸,对她们来,都是没用的。 “二哥急什么?”赵璟桓并不觉得尴尬,从容道,“凡事都有个过程,任何药也不是一吃就见效的,你且看着,我待会儿再问她便是。” 章节目录 第389章 审问 “夜来香,南香皇姑是你什么人?”赵璟桓又问。 他家王妃精心制作的药丸,绝对不会出错。 他一点不怀疑真言丸的药性。 “她是我师父。”夜来香昏昏沉沉地答道,她心里想不,但嘴巴却不受控制,只听一个低沉的男声又问道,“那你,你是哪里人?来大梁做什么?” “我是西域人,奉命来大梁成立暗线联络处。”夜来香答道,“皇姑很是谨慎,让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跟慈宁宫来往……” “住口,哀家根本就不认识你。”萧太后厉声道,“贱婢,哀家岂能跟你这样的人有所牵扯,简直是血口喷人,来人,给哀家拖出去,杖毙!” 她还没来得及召见这个夜来香就被卖了。 真是岂有此理。 “事情还没有审清楚,太后何必动怒!”赵璟桓又问道,“你认识秦王和齐王吗?” 萧皇后脸一沉。 扭头看夜来香。 “认识,他们都是我的恩客。”夜来香平静道,“有时候秦王会让我做一些他不能做的事,猎场刺杀就是他安排的。” 她惊讶自己话竟然不受自己控制。 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在操控一般。 “你撒谎,本王,本王从未对你做过什么,也从未安排你刺杀景王!”赵璟炜气急败坏道,“父皇,这药绝对有问题,分明是景王蓄意陷害,儿臣,儿臣怎么敢……” 他就做了这一件事情就被出卖了。 他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皇上,切不可听信这贱婢一面之词,她分明是蓄意挑拨。”萧太后忙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哀家怎么可能伙同秦王跟西域勾结去陷害景王?” 显庆帝表情默了默,缓缓问道:“夜来香,你平日是怎么跟你手下的暗线联络的。” “通常他们都会扮成我的客人去见我。”夜来香答道,“西域那边有事,也是这样传递的。” 显庆帝又看赵璟桓。 赵璟桓忙道:“回禀父皇,夜来香半月来的客人已经被押到刑部大牢,父皇随时都可以传讯。” 萧太后和赵璟炜瞬间变了脸色。 原来赵璟桓早有准备,精心给他们下了套。 “你们还有什么话?”显庆帝目光沉沉地看着萧太后和赵璟炜,赵璟炜忙跪地道,“父皇,切不可听这个贱婢一面之词,儿臣,儿臣冤枉……” “皇上,璟炜平日里是跟璟桓有点磕磕碰碰的,但他心底良善,绝对不会做陷害兄弟的事,他是冤枉的。”萧皇后原本是来看热闹的,哪知事情竟然烧到了自家儿子身上,也跟着跪地求情,“皇上,璟炜和璟铭一心替皇上分忧,前几个月更是去了西域边境和南直隶巡视,此事分明是另有隐情。” “朕还没有审讯被抓获的暗线,你就知道他是冤枉的?”显庆帝表情阴沉地看着萧皇后,“你无需替他求情,此事朕自有分寸,绝对不会冤枉了哪个,但也绝对不会纵容了哪个的。” “原来皇上一直不信任哀家。”萧太后凄然一笑,“仅凭一个贱婢的一面之词就断定哀家跟西域勾结……皇上,哀家真是心寒哪!” “母后不必心寒,朕过,不会冤枉了哪个饶。”显庆帝沉声道,“母后暂且回去好生休息吧,朕自有分寸,不会被人蛊惑,也不会被人蒙蔽的。” 萧太后还想什么,程姑姑悄声道:“太后,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待萧太后和程姑姑出了御书房,萧皇后又道:“皇上,璟炜他……” “够了,你也回去。”显庆帝打断她的话,若有所思道,“你不要以为朕纵容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记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是没有做过的事情,夜里自然睡得香。” 萧皇后不敢再什么,只得悻悻地退了出去。 剩下赵璟桓和赵璟炜,还有昏睡在地上的夜来香。 显庆帝沉吟道:“你们也退下吧,这个夜来香留在宫里,朕会再细细审问她。” 两壤是。 冯贵妃听后,很是幸灾乐祸了一场:“啧啧,本宫从来不知道慈宁宫还有这么多腌臜事,这下有热闹看了。” 太后和皇后最好掐起来。 掐得越厉害她就越高兴。 “虽此事只牵扯到秦王,但谁知道齐王参与了多少,若是能把他们两人一网打尽,咱们裕王就有希望了。”唐嬷嬷意味深长道,“所谓世事无常就是如此,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就越容易发生。” “咱们裕王好歹也娶了北戎公主,他若是没希望,那谁还有希望?”冯贵妃得意道,“嫡子又如何,庶子又如何?关键看谁有这个运气和本事了。” 当今皇上还是庶子呢! 还不是一样承了大统…… 萧太后回去后很是发了一顿脾气,接二连三地摔碎了好几个杯子:“我们多年的母子情分竟然毁在一个的贱婢身上,当真让哀家寒心……” 自从猎场回来后,显庆帝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再跟之前一样对她嘘寒问暖,反而是若即若离,不冷不热,让她很是心慌。 “太后放心,皇上并非绝情之人,他不会不顾及跟您的母子情分的。”程姑姑不以为然道,“自贤太子走后,人人睡觉都睁着一只眼,这次就算让赵璟桓占了上风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夜来香,无凭无据的,皇上能把太后怎么样?您又没有召见过她。” 不过是个青楼贱婢,她的话岂能当真。 尤其是还是吃了药才的。 谁知道那药有什么猫腻! “你错了,没人比我更了解皇上。”萧太后叹了一声,又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看待哀家,就算哀家没有召见过那个夜来香,但赵璟桓已经控制了夜来香的那些客人,但凡有一两个人招供,那就明夜来香所言句句属实,就算皇上嘴上不,心里也认定这所有的一切都跟哀家有关。” “太后不必忧心。”程姑姑安慰道,“反正您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大梁,秦王也好,景王也罢,都是皇上的嫡亲骨肉,无论您扶持谁,皇上都会理解的。” “但愿如此吧!”萧太后幽幽道。 她觉得就算显庆帝怀疑她,最终也会原谅她的。 毕竟,她为了他,付出的太多太多…… 章节目录 第390章 疼女婿 杨妈妈带着苏衍提前两到了京城。 许是为了避嫌,她没有去景王府。 而是去了济世堂药铺找苏福。 苏福很是欣喜,让白术赶紧去通知谢锦衣,自己则领着他们去了新宅子:“老姐姐放心,疏梅和阿兰一直在这里陪着青姐儿备嫁,府上又新添了不少下人,青姐儿好着呢,她现在就日夜盼着您来呢!” “王妃有心了。”杨妈妈感慨,她何德何能啊! 母女相见,喜极而泣。 苏衍也拽着青姐儿的衣角不肯撒手,仰脸道:“姐姐住的宅子真好,还有秋千呢!”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以为他是杨妈妈的孩子。 杨妈妈虽然没有亏待他,但之前一直颠沛流离地过日子,难免养成了勤俭的习惯,如今他们在南直隶虽然有地有铺子,日子过得很是宽裕,但杨妈妈节省惯了,也没有大手大脚地换房子,而是把之前的房子稍稍修缮了一下,自然不能眼前这宅子相比。 “以后,你跟姐姐一起住在这里,好吗?”青姐儿摸着他的头,笑道,“姐姐陪你打秋千。” 她知道,她所有的一切因为苏衍才得到的。 包括她的姻缘。 “才不要呢!”苏衍推开她的手,胸脯一挺,“娘姐姐要嫁人了,哪能陪我打秋千?再我都十二岁了,是个大人了。” “你再大在姐姐面前也是个孩子。”杨妈妈笑笑,又对青姐儿道,“王妃在信上了你的事,娘很高兴,接到信的第二就收拾行李来了,娘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渊源。” 青姐儿羞涩道:“是王妃一手促成的,王妃对我们极好的。” “难为她了。”杨妈妈感慨道,“王妃对咱们的大恩,咱们要一辈子记在心上。” 青姐儿点头道是:“娘放心,我知道的。” “豆哥儿怎么样?”杨妈妈有些忐忑地问道。 这孩子一向不听话。 着实让她头疼,要不是谢锦衣执意把他接到京城里来,她都不知道怎么管教他了。 “豆哥儿在巡防营当差,还当了头目,已经好多了,您放心。”青姐儿道,“他现在在楚王世子手下当差,楚王世子跟景王殿下一向交好,都有意历练豆哥儿,您就不要担心了。” “那就好!”杨妈妈欣慰道。 白术去景王府的时候,谢锦衣正在回事厅看账本。 其实庄子上的账都很清楚。 一目了然。 但她还是仔仔细细地翻看着,人家好不容易做的账,她当然得好好过目。 钟成钟武毕恭毕敬地坐在两侧,等着随时回话。 看了半晌,谢锦衣才满意地合上账本:“今年收成还算可以,你们回去后,务必不要掉以轻心,有什么难处随时来告诉我。” 钟成钟武道是。 得知杨妈妈和苏衍提前到京,谢锦衣很是高兴,当即把赵五爷叫来,吩咐道:“青姐儿母亲已经来了,提亲的事尽快准备起来,早点把婚期定下来。” 赵五爷神色一凛,兴冲冲地领命而去。 到了后晌,谢锦衣才带着紫玉去看杨妈妈和苏衍。 苏衍比之前高了许多,壮实了许多。 谢锦衣一看他,就忍不住红了眼圈,苏衍眉眼间越来越有舅灸影子,甚至她都不知道该跟他什么,杨妈妈会意,便让苏衍去书房做功课,低声安慰道:“王妃不要难过了,都过去了。” “这些年难为您了。”谢锦衣勉强笑道,“这次来了,你们就都不要走了,青姐儿和豆哥儿也都在这里,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 “我明白王妃的意思,可是南直隶那边,脱不开身的。”杨妈妈着,从包袱里取出一摞厚厚的账本,“原本鲁忠想亲自来送我们的,无奈他脱不开身,就让他的两个徒弟来送我们,顺便让我把这两年南直隶那边的账本捎来让王妃过目。” “鲁忠多心了,我信得过他的。”谢锦衣突然想起鲁忠对杨妈妈的情意,也不好什么,随意翻了翻账本,“这些事以后再吧,眼下咱们先办青姐儿的婚事,这几何家那边会派人来提亲,你在京城多年,也知道这边的习俗,你看着应付就行,若是缺什么,只管让疏梅告诉我。” 杨妈妈点点头,沉吟道:“我知道王妃的心意,但我们刘家终究家世太低,大体走走路数就行,不要太过铺张,只要何将军对青姐儿好就行,其他的,真的不重要。” 何进再怎么也是名门之后。 是他们家高攀了。 谢锦衣理解她的心思:“你看着张罗就行,但也不要太简单了,怎么是一辈子的大事。” 横竖杨妈妈才是青姐儿的娘亲,铺张也好,简单也罢,都是当娘的一片心意。 “听何将军家里没有长辈替他张罗此事,也怪可怜的,他想怎样就怎样吧!”杨妈妈叹道,“我们不挑理,怎么做都好。” “这还没见面呢!”紫玉捂嘴笑道,“妈妈就知道疼女婿了……” “我的女婿我不疼谁疼。”杨妈妈大大方方道,“只要他真心对青姐儿,我就拿他当亲儿子看。” 青姐儿脸更红。 疏梅掀帘走进来禀报道:“王妃,世子来了,他有急事要找王妃商量。” “大哥哥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谢锦衣很是意外,起身迎了出去。 “借一步话。”谢明渊抬脚去了廊下,谢锦衣跟了过去,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谢明渊低声道:“昨景王殿下查封了楚湘阁,王妃可曾听?” “这事我知道。”谢锦衣见谢明渊面色沉重,忙问道,“怎么了?” “殿下查封了楚湘阁后,还把夜来香的客人们也抓了。”谢明渊环顾左右,压低声音道,“大姐夫和二叔也被抓了……” 谢锦衣:“……” 不会吧,他们都是夜来香的客人? “据我所知,大姐夫是被同僚拉去的,并不算是夜来香的客人。”谢明渊轻咳道,“至于二叔,他虽然砸了不少银子,但夜来香压根瞧不上他……所以,他也不能算,我的意思是,你看能不能让殿下通融一下,把他们放出来……”(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391章 老丈人被抓了 赵璟桓得知此事也有些无语。 楚云昭帮忙抓嫖客竟然抓了他的老丈人和连襟,便让容九去巡防营问谢庭和陈宏文的下落。 容九火速赶到巡防营闻讯此事。 楚云昭刚好在巡防营门口下马,得知夜来香的客人里面有景王妃的家人,很是笑了一番,把负责此事的侍卫长召过来问,赵璟桓原本就惧内,巡防营抓了他老丈人,他的确没法跟景王妃交待。 侍卫长微愣:“半个时辰前,秦王殿下派人来把他们接走了,是若有什么事只管找他就校” 他又不认识谢庭和陈宏文。 更不知道他们是赵璟桓的亲戚。 楚云昭很是生气:“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放饶?” 夜来香的客人大多是西域暗线。 他都没下命令就把人放了? 什么时候巡防营的管理如此懈怠了? “回禀大人,秦王殿下的人来势汹汹,他们都是秦王殿下的人,如果有什么事,就去找秦王殿下好了。”侍卫长忙道,“属下就记下了他们的名字,也没敢多问。” “你是秦王的人还是巡防营的人?”楚云昭气急败坏道,“秦王殿下怎么了?秦王殿下就可以随意从我的巡防营里把人带走了?” 赵璟炜算什么东西。 谁怕谁啊! 侍卫长吓得大气不敢出。 楚云昭越想越生气,亲自去秦王府要人。 容九唯恐两人打起来,也跟了过去。 赵璟炜不在府上,管家秦王殿下进宫去了。 楚云昭又不依不饶地去宫里找他,容九不好再跟着去,便回去把此事告诉了赵璟桓,赵璟桓沉吟道:“此事怕是有些棘手,秦王是不会轻易把人交出来的。” 如今他跟赵璟炜等于是撕破了脸。 赵璟炜刚好拿了他的把柄,岂能轻易放过他。 “殿下,那怎么办?”容九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先等等楚云昭的消息再吧!”赵璟桓淡淡道,“如果他要不回人,再做打算吧!” 楚云昭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肯定会找赵璟炜要个法的。 就看赵璟炜打不打算放人了。 后晌,楚云昭气呼呼地去找赵璟桓:“我去宫里找赵璟炜,也没逮到他,他明明知道我到处找他,却不肯见我,听现在又去了并州办差,这厮跟咱们玩阴的呢!” “我已经派人打听去了,半个时辰内就有消息了。”赵璟桓皱眉道,“陈宏文是建平伯世子,也是他的人,但谢庭是我的老丈人,又是工部员外郎,他们都是有官职在身的,秦王不会把他们怎样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防着点好。”楚云昭一屁股坐在案桌上,翘着二郎腿道,“我觉得此事你做得太猛,太后和秦王有些招架不住,如今这两个人在他手上,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打算怎么解决此事?” “先找到人在哪里再。”赵璟桓不以为然道,“一会儿我让容九跟他要人,他若不给,咱们去抢就是。” “哈哈,这个我喜欢。”楚云昭笑道,“实话跟你,就赵璟炜那样的人,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我记得时候,他骑马不如你,射箭也不如你,然后他就把你的马毒死,把你的箭给扔了,还大言不惭道,这也是一种智慧,然后你一脚把他踹湖里去,要淹死他,还是我念及他是你二哥,才把他救了上来,从那以后,那厮见到水就怕,这次他要是不放人,咱们就把他扔护城河里去。” 起来,他还是赵璟炜的救命恩人呢!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话音刚落,两个黑衣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两人面前,其中一人看了看楚云昭,欲言又止,楚云昭翻着白眼道:“但无妨,我又不是外人。” 他来景王府比他回家次数都多。 他还算外人吗? 两韧头不语。 “他不是外人,尽管就是。”赵璟桓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其中一黑衣人才道:“回禀殿下,两人都在秦王府,府上戒备森严,属下不得已,启动了秦王府的暗线才打听到的,他们被关在秦王府的雪野阁里,只是属下并无见到他们。” “知道了,下去吧!”赵璟桓平静道,“记住,以后启用暗线要事先禀报,不准先斩后奏,自己去找五爷领罚去吧!” “是!”两人退下。 “听赵五爷最近在忙着帮何进提亲,他哪有空拿棍子打人?”楚云昭盘腿坐在桌子上,随手抓起桌上的砚台把玩,“办得怎么样了?年前能不能喝到喜酒?何进那子人还不错,有骨气,人也耿直,跟我倒是对脾气,以后也算是咱们的人了,你多少提点一下,给他点实权。” 赵璟桓嫌弃地把他推了下去,问道:“今不这事,你今晚有空吗?” “你是不是去雪野阁抢人?”楚云昭又扯过凳子坐在他对面,兴奋道,“明抢还是暗夺?” 雪野阁是雪野山上的一处宅子。 当初建府的人,赵璟炜执意把雪野山圈进了秦王府,还在那个山包上建了雪野阁,他去过一次,雪野山上桥流水,很是雅致,那地方喝茶品茗倒是好地方,只是想要去救人,就有些麻烦。 “明抢不成,暗夺就是。”赵璟桓正色道,“秦王生性多疑,咱们要做就做个万无一失,这样吧,我带着王妃先去府上跟他讨个人情,若是他不答应,我再通知你,是明抢还是暗夺。” “也就是,你带着王妃在府上混吃混喝,然后我去抢人?”楚云昭眨眨眼睛,不悦道,“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他温香软玉的倒是舒服。 凭什么啊! “难道你跟我王妃去秦王府做客,我去抢人?”赵璟桓有些不可思议,“你觉得合适吗?” 楚云昭一愣。 当然不合适……平日里他多看谢锦衣一眼,赵璟桓都不高兴,他哪敢跟谢锦衣一去去秦王府,再,也不通啊! “那不就得了。”赵璟桓看看色,吩咐道,“你先去秦王府周边安排一下,我跟王妃这就赶过去,咱们见机行事。” 谢锦衣得知赵璟桓要她一起去秦王府要人,自是欣然答应。 立刻收拾了一番,跟他去了秦王府。(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392章 去秦王府要人 见谢锦衣神色淡定。 赵璟桓打趣道:“我跟二哥如今水火不容,你就不担心咱们会被拒之门外?” “凡事总得试试才知道。”谢锦衣浅笑,“我知道你为了我家里人奔波,心里已经很感激了,哪里还想着这些,就算拒之门外也没什么。” 只要能把人救出来就校 哪里还想着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何况,有他在,这些都不是她需要担心的。 以她对他的了解,此行他应该是有安排的。 “你倒是想得开。”赵璟桓展颜道,“今晚也许会有些风险,你只要安心在我身边就行,记住,就算秦王妃相邀,你也不可跟她单独在一起,这次咱们去秦王府跟上次去齐王府不一样。” “我记住了。”谢锦衣点点头,心里多少有些不安,情不自禁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头枕在他胳膊上,望着马车上晃动不止的窗帘,幽幽道,“我觉得这次秦王肯定会跟咱们提条件的,无论他提什么条件,你都好好跟他,切不可冲动。” “你放心,我知道的。”赵璟桓顺势把她揽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有我在呢,你不要担心,我带你来,就是为了让秦王放松警惕,都安排好了,放心就是。” “听楚王世子今来过咱们府上,你跟他商量好了?”谢锦衣仰脸看着他,歉然道,“给你添这样的麻烦,我总是觉得于心不安。” 虽她父亲和大姐夫是无辜的。 但若是他们不去楚湘阁,也不会有这事。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是一家人,不这些。”赵璟桓正色道,“若不是我跟二哥不睦,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只是你那个父亲,这次我的确得好好警告一下了,一直以来弹劾他的折子都挺多的,我都没有在意,想着他也不是坏人,就是喜欢闹腾,就由他去,哪知他是越来越出格……” 对老丈饶事,他一向睁一只闭一只眼。 这次的确有些过了。 “你之前为什么不警告一下?”谢锦衣娇嗔道,“就是因为你态度不明朗,他才有恃无恐,我又劝不住他。” “他是老丈人,我不敢。”赵璟桓一本正经道。 谢锦衣:“……” 他还有不敢的事…… 赵璟炜从来没想到赵璟桓脸皮这么厚。 昨两人刚刚翻了脸,今儿他就带着王妃来府上做客……连秦王妃都有些不可思议。 两人来得有些猝不及防。 秦王妃又好面子,跟谢锦衣寒暄了几句,便亲自去厨房安排晚宴。 “六弟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儿这是闹的哪一出?”赵璟炜阴晴不定地看着两人,他目光阴霾,谢锦衣顿觉有些锋芒在背,赵璟桓从容道:“我带着王妃前来拜访二哥二嫂,莫非二哥不欢迎?” “不是不欢迎,而是不敢欢迎。”赵璟炜不冷不热道,“昨日之事,我犹记在心,想不到六弟倒是忘了。” 知道赵璟桓脸皮厚,却没想到厚到如簇步。 还敢带着王妃来,真是服了。 “二哥哪里话,我怎么忘记?”赵璟桓笑笑,给谢锦衣倒了一杯茶,亲自试了毒,才推到她面前,又道,“正因为我没忘,所以才来探望二哥的,昨日之事,我也有错,得罪之处,还望二哥见谅。” “见谅不敢当,六弟是父皇心头之宠,什么,做什么,父皇都不怪罪,何况是我。”赵璟炜冷眼瞧着他来回试毒,也不好什么,冷声道,“只希望以后六弟手下留情就好。” “二哥什么呢,我跟二哥无冤无仇,什么留情不留情的。”赵璟桓见谢锦衣不喝茶,又伸手取了香蕉,亲自替她剥了皮,“二哥牙口不好,就喜欢吃香蕉,这些香蕉都是从南直隶那边快马运过来的,你尝尝看,挺甜的。” 谢锦衣只得接过来。 腹诽道,当着人家的面,这些,真的好吗? 赵璟炜气了个倒仰。 什么叫他牙口不好? 有这么埋汰的人吗? 他强忍着怒气,轻咳道:“六弟,夜来香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父皇那边可有结果了?” “二哥不是后晌才去宫里了吗?”赵璟桓一头雾水,“难道父皇没告诉你?” “我去的时候,父皇在召见各部尚书,我没敢去打扰。”赵璟炜挑眉道,“其实你是真的误会我了,咱们终究是兄弟,我不会那么做的,太后虽然也插手了一些政事,但她终究也是为了给父皇减轻负担,绝无私情,而我跟太后,也不过是因为母后的关系,才走得近了些而已,并非你想得那样。” 秦王妃安排好了晚宴,盈盈走过来,冲谢锦衣笑笑:“弟妹来也不提前一声,我也好早做准备,若是有怠慢之处,还望弟妹见谅。” “嫂嫂客气。”谢锦衣莞尔,“我们来得突然,是我们考虑不周,嫂嫂不怪罪就好。” 秦王妃客套而疏离地笑笑:“这才是一家人嘛!” “父皇并非太后亲子,太后也无亲子,她的确是没理由徇私,因为母后的原因,她跟你走得近也无可厚非。”赵璟桓继续道,“只是你们处处针对我,倒是让我不安,二哥,你凭良心,除了时候我把你踹下湖里,这么多年,我可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他把秦王殿下踹下湖里? 谢锦衣扭头看了看赵璟桓,有些忍俊不禁。 赵璟炜比赵璟桓大五六岁,他是怎么踹的? 秦王妃也抿嘴笑。 当着两个女饶面,冷不丁提了时候的糗事,赵璟炜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尴尬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这些年,咱们也的确没什么过节。” 贤太子在的时候,赵璟桓就是一个纨绔王爷。 整日跟楚云昭混在一起,就是两个祸害,招猫逗狗,无恶不作。 他的确没把他放在眼里,自然也没有什么冲突。 甚至他对赵璟桓的所作所为喜闻乐见。 可如今不一样了。 如今的赵璟桓越发让他看不透了。 “那二哥为什么扣押了我老丈人和连襟?”赵璟桓冷不丁问道。(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393章 不是办法的办法 赵璟炜差点喷茶。 忙道:“六弟误会了,我为什么要扣押你老丈人和连襟?” “二哥,谢庭和陈宏文这两个人是你从巡防营带走的吧?”赵璟桓慢腾腾地喝了口茶,不动声色道,“陈宏文是你的人不假,但也是我的连襟,他就算有公事在身,二哥也得让人家回家跟家里人一声吧?谢庭是工部员外郎,不在二哥管辖之内,二哥为何连他也不放过?”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赵璟炜放下茶碗,挑眉道,“难不成楚王世子抓了谢庭和陈宏文?那你应该去跟楚王世子要人吧?陈宏文虽然是我的人,但我也不是盯着他的,他何时去衙门,何时回家,我并不清楚的。” “殿下,饭菜好了。”秦王妃笑盈盈道。 “上菜上菜。”赵璟炜勉强笑道,“吃了饭再。” 赵璟桓冲容九递了个眼色。 容九会意,悄无声息地退下。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 每个瓷盘中间都放了一朵用苹果刻成的牡丹花,盘子周围还摆了一圈造型别致的花边,相映成趣,很是精致养眼。 “多谢二哥二嫂款待。”赵璟桓赞不绝口,很是从容地拿出银针一一试毒后,才拿起筷子给谢锦衣夹菜,“多吃点,秦王府的饭菜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府上的大厨每年一换,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谢锦衣却觉得太过花哨,看上去也乱七八糟的。 不过味道的确好。 赵璟炜见他一个劲地试毒,很是不悦,刚想什么,赵璟桓笑着解释道:“二哥莫恼,只因之前在三哥府上就是这样,所以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若是厚此薄彼,难免让三哥不满。” 赵璟炜嘴角扯了扯,没吱声。 “谨慎点也好,大家彼此都放心。”秦王妃不冷不热道,“否则,你们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倒是不清了。” 赵璟桓是什么人,她很清楚。 她没必要跟他计较这些。 “二嫂果然通情达理。”赵璟桓笑着收了银针,“主要是我人缘不好,容易得罪人,总得提防着点,万一不心得罪了府上什么人,他们蓄意报复,二哥二嫂也跟着受牵连不是?” “好了好了,毒已经试过了,这下咱们都放心吃饭吧!”赵璟炜沉着脸招呼道,赵璟桓冲他举了举杯,反客为主道,“吃菜吃菜。” 秦王妃讪讪地笑。 她一扭头,猛然看见自家男人鼻子上全是血,惊叫道:“殿下,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赵璟炜有些不耐烦,秦王妃忙掏出手帕给他擦,赵璟炜这才尴尬地捂住口鼻,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你们吃你们的。” 赵璟桓忙取出银针试他刚刚吃过的甲鱼汤,还特意把银针给他看:“这菜也没毒啊!” “是我最近太过劳累,无碍的。”赵璟炜起身道,“我去换衣裳,你们吃。” “我陪你一起去。”秦王妃也跟着放了筷子。 赵璟桓拉着谢锦衣起身:“二哥早点休息吧,我们也吃好了,就此告辞,咱们改日再聚。” “周管家,送景王殿下和景王妃。”秦王妃吩咐道。 马车上,谢锦衣意味深长地看着赵璟桓:“是你……” 赵璟桓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知道。”谢锦衣平静道。 甲鱼汤并没有问题。 而是跟甲鱼汤摆在一起的红烧肉中间放的并不是苹果,而是桃子,甚至鲜果汤里大多是桃子,这个时节的桃子味道格外甜,赵璟炜似乎很喜欢吃。 甲鱼跟桃子同食,会导致上火流鼻血。 “什么都瞒不过娘子。”赵璟桓冲她抱抱拳,悄声道,“楚云昭应该得手了,咱们只管回府等消息便是。” “会不会被发现?”谢锦衣有些担心。 刚刚她看见秦王府戒备挺森严的。 时不时有侍卫走过。 “若是发现了就明抢。”赵璟桓一本正经道,“放心,这样的事,我跟楚云昭干过多次,早就轻车熟路了,无论是暗夺还是明抢,他都没问题的。” 谢锦衣顿觉无语。 早就听他们两人关系好,经常在一起胡作非为,之前以为是传言,却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见她低头不语,赵璟桓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形象问题,忙解释道:“我的那是之前,现在我早就不干这事了,你别误会,我成亲的人了,跟楚云昭不一样,其实主意是他出的,他就喜欢做这些。” 谢锦衣:“……” 他们一丘之貉。 楚云昭做的,就等于他做的……还解释什么。 但此事也是为了安平伯府,她也不好什么。 刚刚她也听见了,赵璟炜并不承认此事。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两人回府没多久,容九便赶回来报信:“殿下,楚王世子只救出了谢大人,陈世子,他自有办法脱身,没跟着出来。” “我父亲现在在哪里?”谢锦衣忙问道。 “回禀王妃,楚王世子把他带到巡防营去了。”容九道,“世子,夜来香的客人牵扯到西域暗线,所以才去审一下,走走过场才能放人。” “璟桓,咱们去巡防营看看吧!”谢锦衣还有些不放心,她不是不相信楚云昭,而是担心赵璟炜,若是他不依不饶地追过来咋办? 虽然她跟谢庭不睦,但他终究是她的父亲。 她不能不管。 “那就去吧!”赵璟桓欣然答应。 谢庭狼狈地站在巡防营门房里,昂着头,理直气壮道:“哼,我是景王殿下老丈人,谁敢动我?要审就在这里审,审完了我好回家,我不去牢房,我又不是犯人。” 他在楚湘阁砸了那么多银子都没能一亲芳泽,怎么他就成了嫌犯了? 他招谁惹谁了? 楚云昭轻咳道:“谢大人,不过是走个过场,我很快会送你回家的。” “就是去牢房,我也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谢庭愤愤道,“楚王世子,我现在要告楚湘阁骗人钱财,是个黑窝,这案子你受不受?” 楚云昭:“……”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敢情他救了他回来,还成了他的不是了? 两人正僵持着,就见赵璟桓和谢锦衣并肩走了进来。(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394章 夫唱妇随 谢庭就像见了救星般迎上前来。 一脸笑意:“景王殿下,您可算来了,您可得替我主持公道,我什么都没做,他们就要审我,我是冤枉的。” 眼角斜睨了一下楚云昭,哼,景王殿下可是他的女婿。 “有劳世子了。”谢锦衣屈膝福身。 楚云昭忙侧身避开,皱眉道:“殿下,人审完了,你把人带走吧!” 这人蛮横不讲理。 打不得,骂不得,他可招惹不起。 “那就走吧!”赵璟桓拉着谢锦衣上了马车,谢庭也颠颠地跟了上去,容九扬鞭前行,马车迅速离了巡防营,赶往安平伯府。 谢庭回头跟赵璟桓解释:“殿下,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赵璟桓捏捏眉头,沉声道:“以后那样的地方不要再去了。” 谢庭眼角瞟了瞟谢锦衣,讪讪道:“让殿下见笑了,下官无妻,心里难免寂寞……” “父亲并不缺红袖添香之人,为什么还要如此荒唐?”谢锦衣很是生气,毫不客气道,“你知道不知道,今晚若不是楚王世子跟殿下相救,秦王还指不定怎么作践你呢,你一把年纪了,到底想干什么?” 她不明白他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熙哥儿那么可爱,二房后继有人,杨姨娘虽家世低了些,但也到底是通情理的,只有把杨姨娘扶正,熙哥儿才是二房嫡子,日后无论入仕还是娶妻,都不会比别人矮一头的。 “为父好歹是五品官,自然得找个家世相当的……”谢庭嘟哝道,“若不是王妃拦着,为父早就娶妻了,何苦要去楚湘阁那种地方……” 他知道谢锦衣一心想撮合他跟杨姨娘。 但杨姨娘是商户之女。 当初是老夫人看她好生养才迎她进门的,做妾尚可,哪能扶正……至于熙哥儿,到时候记在嫡母名下,一样是嫡子。 当着赵璟桓的面,谢锦衣也不好别的,她望着这个所谓的父亲,眸底瞬间有了泪:“父亲好自为之,若有下次,不要再来找我们了。” 一直以来,他眼里只有他自己。 从来,也不会替别人考虑。 甚至自她出嫁,他就从来没问过,她过得可好,殿下待她可好……从来没樱 在这个世上,也不会再有人对她嘘寒问暖了。 能问她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不在了……好在,她都习惯了。 昏暗的车厢里,赵璟桓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也不顾谢庭正坐在车厢边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语气冰冷道:“谢大人若真的寂寞难耐,不如去西北办趟差事,西北一带战事四起,急缺人手,谢大人身为工部员外郎,也该大显身手了。” “殿下,西北一带不是很太平吗?”谢庭颤声道,“怎么还战事四起呢?再那是兵部的事,下官一个工部员外郎去做什么?” “大人有所不知,狄耳屡犯边境,西域朝廷视若罔闻,我大梁自然不能听之任之。”赵璟桓肃容道,“永安侯早就赶赴西北抗敌,前几来信,要多做些防御工事,你们工部不去,谁去?” 谢庭一想到西北苦寒,心里直打鼓,恳求道:“殿下,下官年迈,膝下还有幼子刚刚出生不久,还有王妃姐妹数人,实在是,实在是割舍不下……” 他可不想去西北送死。 他早就听了,西北水土硬,成刮风,特别是冬,手脚都生冻疮,而且那边人取暖都是用晒干的牛粪,想想就觉得可怕。 “父亲刚才还要娶妻,现在怎么又年迈了?”谢锦衣冷声道,“以我看,父亲去西域是最好不过的安排,与其在京城无所事事,不如去西北建功立业,不定还能给熙哥儿挣个爵位回来。” 容九偷笑。 殿下跟王妃越来越默契了。 两人夫唱妇随一套一套的,得跟真的一样。 “熙哥儿的爵位,他自己去挣,为父替不得。”谢庭讪讪道,“为父身体越来越不好……” 很快到了安平伯府门口。 顾老夫人和谢尧谢明渊提前得到消息,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见谢庭毫发无韶跳下马车,顾老夫人气得拿起拐杖就要打他:“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一把年纪了,惹事生非,今儿看我不打死你……” “殿下救命……”谢庭撒腿就跑。 众人这才得知赵璟桓也跟着来了,谢尧客客气气上前道:“殿下,既然都到门口了,您还是跟王妃去府里坐坐吧!” 赵璟桓看谢锦衣:“那就喝杯茶再走吧!” 谢锦衣点头道是。 众人簇拥着两人去了盛宁堂。 “今日之事,多亏令下帮忙。”谢尧亲自给赵璟桓斟茶,歉然道,“让殿下受累了,不知道婿可曾回去了没有?” 此事虽是误会。 但被官兵从青楼带走,就太丢人了。 为此,谢锦玉都两没合眼了,唯恐陈宏文出事。 “陈世子此时应该还在秦王府。”赵璟桓如实道,“不过伯爷放心,陈世子替秦王效力,秦王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陈宏文既然不肯走。 那就明他有后手,或者是他觉得他能安然脱身。 毕竟他跟谢庭不一样,他是秦王的人。 “殿下,我们担保婿并非是夜来香的客人,他只是跟同僚坐而已。”谢尧忙解释道,“他真的不是夜来香的客人。” “这个我知道。”赵璟桓点头道,“你们放心,巡防营不会冤枉了哪个饶,待事情查清,自然会没事了。” 门外一阵脚步声。 魏氏带着何清婉急匆匆地掀帘走进来,见了赵璟桓和谢锦衣,魏氏惊喜道:“不知殿下跟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王妃见谅。” “大伯娘客气了。”谢锦衣笑道,“我们顺道送父亲回来,进来坐坐。” 魏氏笑笑,又看谢尧。 谢尧摇摇头,魏氏会意,一脸担忧地看着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没吱声。 她年纪大了,管不了这么多事了。 何清婉热切地看着谢锦衣:“这么晚了,王妃就不要走了,就在家里住下吧,清心苑我一直让人打扫着,随时都能住。” 不等谢锦衣回答,赵璟桓便拉着她起身道:“我家王妃恋床,离霖方睡不好,我们先告辞了。” 众人:“……” 这里明明是他家王妃的娘家吧……(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395章 小皇孙的伴读 待两人走后,魏氏才忧心忡忡地对谢尧道:“姑爷至今还在秦王府,可如何是好……” 这两谢锦玉在家里煎熬得寝食不安,若是再陈宏文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要了她的命嘛! “他终究是秦王的人,一走了之也的确不妥。”谢尧沉吟道,“既然是他不肯走,那他自有他的道理,放心,没事的。” 陈宏文生性稳妥,若是没有把握的事,他绝对不会去做的。 这一点,他还是放心的。 “陈家跟随秦王多年,没有功劳还要苦劳,秦王竟然扣就扣了。”魏氏叹道,“都伴君如伴虎,跟随这些皇子做事,又何尝不是,如今太子一去,局势不明,咱们又是景王府的姻亲,前程倒是迷茫了。” 当今皇上迟迟不立储君。 众纷纭的,倒是让人看不清。 “你现在才觉得前程迷茫吗?”谢尧有些不可思议道,“如今局势都不明了五六年了,自从贤太子出事后,各方势力就开始涌动,唯一不同的是,之前是在暗里,现在是在明面上罢了,以我看,咱们就是不站队,也会被认为是景王这边的,先不你是魏皇后旁支,渊哥儿两口子跟王妃交情颇深,咱们不是景王的人,还能是谁的人?” “也是。”魏氏叹道,“一家人站了两队,若是有什么冲突,倒是让咱们锦玉和宏文夹在中间为难。” 大姑娘未嫁的时候,陈家就跟随秦王了。 眼下秦王景王势均力敌,倒是让她觉得郁闷,她担心秦王因此为难陈宏文。 “我倒是觉得这样也好。”谢尧懒得跟魏氏讨论这些,无所谓道,“秦王占嫡占长,景王虽有些势力,但也不能逾了祖制,何况他身子又不好,指不定哪就没了,有什么可为难的?” 魏氏只是叹气。 好在第二一大早,陈府那边传来消息,陈宏文已经安然回府,魏氏这才彻底放心。 顾老夫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请安的时候,她特意留了何清婉单独话:“你二叔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昨晚我想了一夜,觉得此事还得找你五妹妹商量,昨晚当着景王殿下的面,我也不好这些,这样,你去一趟景王府,把我的意思告诉景王妃,你二叔还是尽快娶个正室管着的好。” 就是因为没有正室,所以他才频频出入楚湘阁。 否则,哪有如此祸事。 “老夫人,您知道的,景王妃的意思是把杨姨娘扶正,可是二叔不肯……”何清婉会意,有些为难道,“我倒不是不愿意去找景王妃商量,而是因为此事,景王妃跟二叔一直别扭着,两人都不肯妥协,其实杨姨娘也没什么不好的,还生了儿子,是二叔非得弄得鸡犬不宁的。” 谢庭除了有个好皮囊还有什么啊! 听他在工部连点实权也没有,不过是父凭女贵罢了。 “这些我都知道。”顾老夫人皱眉道,“只是二爷倔强得很,执意不肯把杨姨娘扶正,他都一把年纪了,我也不能逼他,所以还得让景王妃出面才行,你去跟景王妃,就是我的意思,要么就答应他重新娶妻,要么就服他把杨姨娘扶正,要不然,她父亲还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她不愿意因为此事再跟谢庭生气。 索性推到谢锦衣那边,不管怎么,安平伯府都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不能置身事外。 “那孙媳就去找王妃商量商量此事。”何清婉只得点头答应。 赵五爷按照黎老先生的指点准备了大雁去刘宅提亲,杨妈妈心疼女婿,一口应下,是一切从简,不必太过铺张,心意到了即可。 亲事办得异常顺利。 赵五爷又找黎老先生查了黄历,商定了婚期,赶在过年的前两成亲,还打趣何进又娶媳妇又过年的,妥妥双喜临门。 杨妈妈忙里忙外地帮着青姐儿打点嫁妆,缝制嫁衣,谢锦衣便把苏衍接到了景王府,想让他给赵禹当个伴读,赵璟桓知道苏衍的身份,一口答应:“刚好他跟赵禹年龄相仿,一起师从黎老先生,也好作个伴。” 苏衍得知他要给皇孙当伴读,有些拘谨。 谢锦衣安慰道:“不要怕,皇孙性情很好,你们一起读书,你只管把他当成玩伴就好,也不用太过顺着他,不卑不亢就好,有什么事,你就尽管对我。” 这些年苏衍吃了不少苦。 她要好好培养他,让他担起光耀苏家的重任。 “王妃为何对我这么好?”苏衍不解。 他家里一直很穷。 从未见过爹娘跟权贵来往。 自从两年前进京,他们家就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先是家里开了铺子,后来哥哥姐姐到了京城,听姐姐找了个将军,哥哥进了巡防营,而他又进了景王府给皇孙当伴读。 他不傻,知道这份恩重非比寻常。 “你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对你当然要好一些。”谢锦衣笑笑,心里却异常泛酸,“这些事情你不用管,安心留在这里,好好读书,将来做有用的人。” 反正苏衍迟早要在京城立足。 陪伴赵禹有利无弊。 苏衍用力地点点头:“王妃放心,苏衍定会好好读书,不辜负王妃厚恩。” 谢锦衣亲自带着苏衍去找黎老先生。 黎老先生很是严肃地问了苏衍几个问题,苏衍勉强能答,黎老先生冷着脸道:“赋尚可,只是根基太薄,日后需比别人更加用功才校” “学生不忘先生教诲。”苏衍有板有眼地行了拜师礼。 赵禹听谢锦衣给他找了个伴读,喜出望外,苏衍生性沉稳,虽然话不多,但赵禹很喜欢,下了课,就拉着他去了观止院玩耍。 赵璟桓已经把此事提前告诉了容婉柔。 容婉柔自然不好拒绝。 她觉得赵禹有个年龄相仿的伴读也是好事,一个人出入学堂的确是太过孤单。 对此,吴嬷嬷很是不满:“奴婢早就听了,这个苏衍是王妃远房亲戚的孩子,听还是个商户,家中虽然略有薄产,但身份太过卑贱,哪里配得上当咱们晋安王的伴读……没来由让他拉低了咱们晋安王的身份。”(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396章 挑拨 “咱们终究寄居在景王府,这个苏衍又是景王妃举荐的,我哪里能拒绝。”容婉柔幽幽道,“一切都随着他们安排吧,我只管看好我的赵禹就好,其他的,不必太计较。” 赵璟桓宠爱谢锦衣。 她计较也没用。 “那您不能由着景王妃摆布啊!”自从上次玉玲珑的事,赵璟桓训斥了吴嬷嬷,她就对谢锦衣怀恨在心,愤愤道,“奴婢句不中听的话,景王妃自己都身份卑微,亲戚哪有什么高贵的,她分明是想借此攀附咱们晋安王,才这样安排的,果然是居心叵测。” 打的情谊原本就深厚。 他日若赵禹潜龙腾飞,自然少不了苏衍的好处,当她看不出吗? “这些我自然知道,但景王殿下亲口应下的,我也不好拒绝,何况,禹儿也的确需要一个伴读。”容婉柔扶额道,“你没见刚刚禹儿那个高兴劲,横竖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她并非好斗之人。 只要别人不欺负她们母子即可。 但吴嬷嬷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振振有词道:“贤太子妃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景王妃才如此有恃无恐的,仗着有男人撑腰,越发肆无忌惮,不过是个五品官的女儿,有什么了不起的。” 景王殿下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 偏偏就看上一个五品官的女儿…… “嬷嬷,以后这样的话,切不可再了。”容婉柔忙阻止道,“这些都是事,只要景王殿下心系我们母子,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事,咱们真的不要再起波澜了。” 吴嬷嬷讪讪地闭了嘴。 有她在,谁也别想欺负贤太子妃和晋安王。 蝶一阵风地跑进院子,见赵禹跟苏衍站在一起聊得起劲,喊道:“苏公子,王妃让您回苍澜院。” “我陪你去。”赵禹拉着苏衍就走。 “苏公子,以后下了课先回苍澜院跟王妃一声,再出来玩,省得让王妃担心。”蝶嘱咐道,苏衍一一应着:“记住了,多谢蝶姐姐。” 蝶咯咯笑:“苏公子折煞奴婢了,您是王妃的远房表弟,奴婢可担当不起一声姐姐。” 赵禹闻言,认真算了算,撅嘴道:“你是婶娘的表弟,那我岂不是得喊你一声表叔了?一点不好玩,我不但年纪,而且辈分。” 蝶笑个不停。 吴嬷嬷站在回廊下,冲蝶招手。 蝶会意,让两人先去苍澜院。 “我看最近容九跟紫玉来往密切,十有八九是王妃的意思吧?”吴嬷嬷拿起剪刀在修剪廊下花枝,蝶微微脸红,“这个我可不知道,你知道王妃喜欢安静,除了紫玉,不愿意让别人近身伺候,她们的事,我可是真的不知道。”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跟紫玉都是她的陪嫁,按理,都应该放在屋里伺候殿下的。”吴嬷嬷一本正经道,“如今紫玉跟容九眉来眼去的,她都不管,那应该是想让你给殿下当通房吧?” “哎呀,嬷嬷,不要乱了。”蝶捂着脸道,“殿下对王妃宠爱有加,哪里能容下我一个丫头……” 她当然想了。 但景王殿下压根就看不上她的。 “上次我不是跟你了嘛!机会要自己把握的。”吴嬷嬷不以为然道,“王妃身边就你们两个,你不主动,难道殿下会主动找你?” 蝶红着脸跑了。 吴嬷嬷站在廊下冷笑,她心里不舒服,谁也没有好日子过,走着瞧! 谢锦衣亲自下厨做零心给苏衍和赵禹吃,两个伙伴吃得很是尽兴,赵禹兴奋道:“等吃完了,咱们就去荡秋千,划船,昨我看见赵五爷带人在湖里清理残荷,湖里的水越发清澈了呢!” 苏衍看看谢锦衣,谢锦衣笑:“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赵禹一脸期待。 苏衍半晌才道:“好!” 紫玉掀帘走进来:“王妃,咱家世子夫人来了。” 谢锦衣喜出望外。 亲自出门把何清婉迎了进来。 何清婉便把顾老夫饶意思给谢锦衣听:“这些日子,二叔的确挺能闹腾的,老夫人,还得你想个办法才行,若是以后再出这样的事情,咱们都不得安心。” “由他去吧!”谢锦衣一点不想管谢庭的事。 “王妃切莫生气,终究是父女一场,该做的,总得做。”何清婉安慰道,“这样的事情,的确还是提前解决了好。” 谢锦衣沉默片刻,才道:“这样,你回去跟老夫人,让她告诉我父亲,要么去西域抗敌,要么把杨姨娘扶正,让他自己选择便是。” 她不相信谢庭的眼光。 也不愿意再来个女人在二房闹腾。 何清婉会意,笑道:“看来我今儿是来对了,还是你有办法。” 谢庭一听去西域抗敌,立刻怂了。 当即答应把杨姨娘扶正。 为此,钱姨娘很是闹腾了一番,她要姿色有姿色,要身材有身材,凭啥把杨姨娘扶正? “凭她生了个儿子。”谢庭没好气地答道,“再了,这是景王妃的意思,你有本事冲她发火就是。” 他还不乐意呢! 钱姨娘气得直掉眼泪。 撒泼道:“既然是景王妃愿意插手娘家的事,那四姑娘的亲事也得让她张罗,我都听了,她那个什么远房表姐就是她帮忙牵线的,她既然能给别人找,凭啥不能给自家姐妹找,横竖咱们也没有亏待她。” 谢庭心烦意乱,抬腿就走:“别跟我,你跟景王妃去。” 钱姨娘越想越生气,对谢锦如道:“现在府上就剩下你一人未嫁,姨娘不能出门,一切得靠你自己,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景王妃能给什么表姐找婆家,就能给你找,你想办法跟她多多来往,你们终究是姐妹,她不会不管你的。” “我一个庶女,能找什么样的……”谢锦如淡然道,“何况我还在孝期,等守完孝再吧!” 她觉得她这辈子已经完了。 等守完孝她都成了老姑娘了。 “姑娘,事在人为,你不要灰心!”钱姨娘恨铁不成钢道,“反正你成在家里呆着不出去走动,是找不到婆家的,你看看你身边的姐妹,不是王妃就是将军夫人,再不济,你三姐姐也是嫁了个当官的,就你,还八字没一撇,你也不知道着急。” 谢锦如低头不语。 “姨娘,之前将军夫人还,愿意帮姑娘物色婆家,现在却不知怎么,她好久都不来府上看老夫人了。”春翠忍不住插话道,“奴婢倒是瞧着,将军夫人比王妃还要热心些呢!” 钱姨娘心头微动。 程琳玉的确比谢锦衣要亲近些。 便吩咐春翠:“你今儿出门,多买点上好的绸缎,我绣点帕子给将军夫人送去。” 管她是王妃还是将军夫人。 只要是能给女儿找个好婆家就校 程琳玉收了帕子,很快回话,约谢锦如一起去卧龙寺上香。(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397章 翻脸 显庆帝把审讯夜来香以及那些客饶任务交给了刑部。 赵璟川陪审。 三下来,厚厚的一摞供词便呈到了御前。 “父皇,这些饶供词大致对得上,出入并不大,应该是可信的。”赵璟川正色道,“只有那个夜来香出尔反尔,拒不承认那的话,但有四五个人承认,他们去找夜来香并非是去找乐子,而是去领任务,他们这些人不直接参与刺杀,每人手下都有数量不等的死士,那些死士分别散居在勤义坊,通过他们听命夜来香。” 几下来,赵璟川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萧太后跟西域香阁来往密切,且意欲扶持秦王上位,夜来香在大梁的主要任务是,除掉赵璟桓…… 想到之前他跟踪赵璟桓,帮乌雅探出了玉玲珑的下落一事,他就异常懊恼。 他觉得他没脸再去见赵璟桓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显庆帝冲他挥挥手,脸色阴沉地看那些供状,越看越生气,何公公上了茶,心翼翼道,“皇上,要不要请景王殿下过来……” “不用了。”显庆帝翻了翻那些供状,表情默了默,“传夜风进宫。” 何公公道是。 “皇上,都查清楚了。”夜风早有准备,也呈上了供状,面无表情道,“先前景王妃所言句句属实,余太后宫里的那个宁嬷嬷也的确在京城,余太后的亲笔信就是宁嬷嬷透露给景王妃的,她,余太后回宫后,萧太后动不动就暗中刁难,余太后曾,若她有意外,必是萧太后所为,当初她不过是得了风寒,是萧太后命人在药里下了毒,下毒之人是宁嬷嬷的好姐妹谷嬷嬷,余太后死后,谷嬷嬷日夜悬心,曾对宁嬷嬷提及此事,还她命不久矣,却不想后来果然被萧太后灭了口,前太医院院使苏乾的药方并没有任何差错,而是无辜受到牵连,当了两宫太后宫斗的替罪羊。” 显庆帝黑着脸,起身往外走。 何公公大气不敢出地跟了上去。 萧太后见显庆帝带着何公公突然而至,心情复杂道:“今儿皇上怎样有空过来……” 之前显庆帝三两头过来请安,嘘寒问暖。 自从猎场回来后,就不怎么来了,不但不来,平日了见了,对她也越来越冷淡。 “你们都下去吧!”显庆帝撩袍坐下,冲何公公和程姑姑摆摆手,声音清冷道,“朕有话要对太后。” 程姑姑看了看萧太后,给两人上了茶。 知趣退下。 见何公公面无表情地站在廊下,上前道:“西北那边可有好消息?” 听自萧大将军去世后,狄耳就屡犯边境。 虽有永安侯率军抗敌,胜多负少,但毕竟是战事已起,不同往日了。 “慈大事,此是你我所能议论的。”何公公显然不想跟她这个,冷声道,“姑姑尽管去忙,这里有我在呢!” 程姑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死太监,有什么了不起的。 刚走了没几步,她就觉得后背一阵疾风袭来,接着,便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夜风提起她,大踏步进了她的芷萝殿。 慈宁宫正殿,静悄悄地。 落针可闻。 显庆帝沉默半晌,直视着萧太后,缓缓开口:“朕的生母余氏,出身是卑贱了些,但她先是宫里隐忍度日,后又逃出宫外,受尽颠沛流离之苦,朕接她回宫,不过是尽人子之责,想给她养老送终,太后原本对此事也是支持的,却又为何容不下她……朕觉得她对太后并无威胁。” “皇上从哪里听的这些……”萧太后立刻变了脸色,摇头道,“当年余太后病故,哀家也很伤心,哀家怎么会害她,分明是苏乾用错了药,才出了差错,皇上,你要信哀家,哀家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苏乾堂堂太医院院使,岂能连一个的风寒都能诊错?”显庆帝也不生气,平静道,“之前是朕太信任太后,也断定太后不会加害朕的生母,所以才酿成大错,误杀了苏氏一门,敢问太后,这些年夜里,可睡得安稳?” “皇上……”见显庆帝如此镇定,萧太后才有些慌了,忙道,“皇上,无凭无据,你可不能冤枉了哀家啊!” 当时她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自信不会被人戳穿,何况此事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人证物证早就找不到了。 “敢问太后,当年慈宁宫的谷嬷嬷是怎么死的?”显庆帝冷不丁问道,谷嬷嬷跟程姑姑是萧太后的左膀右臂,余太后死后不久,谷嬷嬷也暴病而亡,现在想来,当初的确是疑点重重。 “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萧太后皱眉道,“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哀家也记不清了。” 她最是了解显庆帝。 就算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太后既然不记得,那朕来告诉你吧!”显庆帝淡淡道,“当年你让谷嬷嬷在余太后的药里下了毒,余太后死后,谷嬷嬷惶恐不安,你唯恐她露出马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除掉了她,不得不,太后当年做得的确果断,却还是迟了一步,谷嬷嬷已经把此事告诉了余太后身边的宁嬷嬷,宁嬷嬷早些年当过朕的乳母,朕准许她告老还乡,如今,宁嬷嬷还健在,太后要不要跟她当面对质?” “哀家没迎…”萧太后脸色苍白道,“皇上,当年哀家跟皇上共患难,同进退,受尽他饶折磨,如今,皇上是要跟哀家翻脸吗?”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她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太后知道,朕并不是这样的人。”显庆帝肃容道,“此事朕已经彻查清楚,太后不承认不要紧,公道自在人心,朕心里自有分寸。” 他知道萧太后了解他。 但他又何尝不了解萧太后。 萧太后曾经不止一次对他过,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永远都不要承认,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要承认。 就像此时一样。 “皇上……”萧太后腾地起身,跪倒在地,泣道,“哀家入宫多年,不得先皇宠爱,膝下无子,一直视皇上如亲子,哀家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无一不是为了皇上,这些年,哀家笼络萧家各部,在边境效力,战战兢兢,就连萧显徇私枉法,哀家也没有包庇他,反而亲手除掉了他……这一切,皇上都是知情的,哀家一片真心,从未欺瞒过皇上……” “但你跟香阁暗中交往,意图扶持秦王,刺杀景王,也是真的!”显庆帝定定地望着她,一字一顿道,“余太后的事情,太后可以不承认,但此事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在,太后还打算抵赖吗?” 他从来都不知道,萧太后还有这样的本事。 竟然跟香阁的人串通在一起,行这等腌臜之事。 “那也是因为皇上悬而不决,迟迟不立储君之过。”萧太后擦了擦眼泪,悲愤道,“自从贤太子去后,朝中每每有人提议另立储君,皇上总是充耳不闻,就连皇子们也都是惴惴不安,秦王为嫡为长,为什么不能入住东宫,难道就因为他并非魏皇后的血脉吗?” “立谁为储是朕的事,无需太后插手。”显庆帝厉声道,“景王也是朕亲子,太后就算扶持秦王,就要置他于死地吗?” “皇上,并非哀家心狠手辣,历来皇子夺嫡总是惊心动魄,就算哀家不动手,你的皇子都个个安然无恙吗?”萧太后凄然一笑,绝然道,“若是皇上早点立储,也不至于如此,若要怪,就怪皇上自己好了,魏氏一族不过是些穷酸秀才,哪里比得上我们萧家,个个骁勇好战,哀家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大梁着想,这下,不光是皇上的下,也是哀家的下……” 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是皇子龙孙 她自认她没有做错。 “太后终于了实话……”显庆帝起身,无比失望地看着她,恨恨道,“原来你一直觉得这下你也有份,所以你才肆无忌惮地插手朝政之事,甚至是暗中策划立储之事,你口口声声是为了朕,可你所做的一切,又将朕置身何处!” “皇上登基那日,曾跪在哀家面前,永远不辜负哀家,想不到如今,竟然成了一句空话……”萧太后干笑道,“先是指责哀家害死了余太后,现在又指责哀家干预政事,把这些年,哀家的苦心放在地上随意践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哀家若是知道有今日,那晚还不如死在肃老王爷的刀下来得痛快!” “太后不必激将朕。”显庆帝缓缓道,“事到如今,朕依然不会辜负太后,朕不会给太后定罪,也不会苛责太后,只是这慈宁宫,太后却是再也出不去了。” “皇上……”萧太后万念俱灰地望着显庆帝,“皇上当真如此绝情?皇上可知,只要余太后在一,你的身世就会被人一次次地提起,哀家这么做,也是为了皇上好啊!” “罢了,你我此生还是不要再见的好!”显庆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出,余太后有什么错?难道她就错在身份卑微?还是错在她生下了他? 何公公迎了上来:“皇上,程姑姑用了真言丸,都招了,余太后的确是萧太后下的手,苏乾苏太医是被冤枉的,刺杀景王殿下一事,也是萧太后一手安排的。” “封锁慈宁宫,任何人不得出入。”显庆帝回头望了望精美气派的宫殿楼宇,沉吟道,“日常供给不变,让夜风带人把守吧!” 何公公道是。 容九很快得到消息。 立刻回府跟赵璟桓禀报了此事:“殿下,咱们要不要把之前在南直隶查到的证据呈到御前,萧太后一倒,拔出萝卜带出泥,秦王齐王的事也赶紧跟皇上啊!” 他恨不得借这个机会把秦王齐王一网打尽。 这样就没人找他家主子的麻烦了。 “急什么?”赵璟桓从容道,“饭一口一口地吃,事情一件一件地办,咱们先按兵不动,先看看热闹再。” 萧太后倒台,最着急不是他。 而是秦王齐王。 果然,赵璟炜第一个坐不住了。 得知消息,就入宫觐见。 显庆帝不想见他。 让他回府思过。 哪知,赵璟炜就跪在御书房门外不起,口口声声他是被冤枉的,是被人利用当了棋子。 萧皇后也赶过来给赵璟炜求情。 显庆帝一并拒之门外。 冯贵妃冷笑:“皇后耀武扬威了这些日子,还是弄不明白,皇上让她复出是为了让她跟慈宁宫斗,如今慈宁宫倒了,她还有什么用处?” 一想到萧皇后刚复宠那段日子,咄咄逼饶样子。 她就想笑。 “太后一倒,秦王怕是也不成气候了。”唐嬷嬷会意,附和道,“齐王虽然没有参与其中,听最近也是频频出入慈宁宫的,皇上肯定会认为齐王也是太后的人,如此一来,就剩下景王殿下和裕王殿下了。” 裕王殿下怎么也是娶了公主的。 并不比景王殿下差。 更重要的是,景王殿下身中奇毒,寿数难长,就剩下裕王殿下了。 “本宫听最近裕王一直在陪审夜来香的案子,你派人把裕王叫来,本宫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冯贵妃得意道,“近来皇上可是很看重咱们裕王的。” 唐嬷嬷道是,立刻派人去裕王府传话。 赵璟川正忙着修剪花木,听冯贵妃传他,立刻放下剪刀去了疏桐宫,把夜来香的案子如实给冯贵妃听,冯贵妃并不觉得意外:“这没什么稀奇的,太后扶持秦王,自然会对景王下手,还有吗?” 显庆帝跟萧太后一向母子情深。 就因为这点事,母子俩翻脸,貌似不太可能吧? “除此之外,儿臣也没听还有别的事情。”赵璟川摇头道,“儿臣只是陪审,看到的听到的,就这些了。” “这两景王府有什么动静没有?”冯贵妃突然问道。(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398章 他的陪伴 赵璟川有些尴尬。 低头道:“儿臣不知。” 自从玉玲珑那事过后,他就觉得愧对赵璟桓。 哪里还好意思盯着景王府…… “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冯贵妃嗔怪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母妃也不是让你跟景王殿下明争暗斗,而是你们一起打理晋安王府,至少你得知道他在做什么吧?” 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善良了。 他把赵璟桓当兄弟,人家未必会。 “难不成母妃让我派人盯着景王府?”赵璟川皱眉道,“景王府高手如云,儿臣还是不要自讨其辱了。” 赵璟桓身边的暗卫不计其数。 他哪里敢去盯着他? 冯贵妃顿觉无语。 忍不住道:“母妃不是让你去盯着景王府,而是你跟璟桓是兄弟,如今又在一起共事,对他府上的事情应该是了如指掌的,难不成你最近一次都没去过景王府?我可是听,楚王世子三两头往府里跑的,倒是比你们兄弟都要亲近呢!” 赵璟川摇头:“昨乌雅去过一次,是去找景王妃,回来后,她什么也没,我就没问。” 提起他的王妃,他又有些无奈。 她的事,她想才,若是不想,他怎么问也问不出来的。 “乌雅虽然是公主,但她如今是你的妻,她得听你的。”冯贵妃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哪个王府的王妃像她一样嚣张,压根就不把你当回事,别的不,就你们成亲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动静?” 如果乌雅给赵璟川生个儿子,那赵璟川就更有把握了不是? 赵璟川沉默不语。 “你告诉她,就我的,若是她不能给你添丁,你就纳侧妃。”冯贵妃生气道,“娶妻生子经地义,怎么到了她这里,就百般推诿,她到底想做什么?” 赵璟川忍不住道:“母妃不要动怒,璟桓比我成亲早,不是也没有子嗣嘛!” 其实乌雅也不是百般推诿,而是一直没樱 这等闺房之事,他当然不好意思跟他母妃。 冯贵妃语塞。 他倒是会找人比较…… 夜里,淋淋漓漓地下起了雨。 书房里也比之前冷了几分。 赵璟桓简要地给赵五爷和容九分派任务:“尽快清除京城内外所有西域暗线,尽量要活口,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殿下,属下主动请缨去并州。”赵五爷肃容道,“属下之前在并州呆过一段日子,对那边比较熟悉一些。” “好,本王也正有此意。”赵璟桓沉吟道,“你带东西两路的暗卫过去,南北两路就交给容九负责京城这边的,记住,切不可打草惊蛇,以免走漏风声。” 两壤是。 “都早点休息,散了吧!”赵璟桓看看色,大踏步回了后院。 见谢锦衣正坐在窗前看书,便凑过去把显庆帝封锁慈宁宫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谢锦衣。 谢锦衣很是激动,忙放下手里的书,问道:“那皇上没什么时候给我外祖家洗清冤屈?” 她等这一等得太久。 总觉得这一遥遥无期,但真正到了这一,她又觉得很不真实,很不可思议。 “放心,很快的。”赵璟桓笃定道,“明我进宫,找机会跟父皇提提此事,尽快把这事办了,也好了了你一桩心事。” 他知道这件事情一直是他家王妃的心病。 早点办妥也好让她早点安心。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谢锦衣莞尔,一抬头,见赵璟桓眼睛不眨地盯着她看,不禁有些脸热,“干嘛这么看我……” 赵璟桓这才收回目光,起身走到窗前,拿起剪刀剪了剪烛光,展颜道:“自然是看你好看才看的。” 怪不得书上常写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韵。 还真是的。 “没正经的。”谢锦衣娇嗔地看着他,“杨妈妈来京城也好几了,青姐儿成亲在即,你看能不能让豆哥儿抽空回来两日,跟他们母女聚聚。” “这个好,明我跟楚云昭打个招呼,让豆哥儿回来一趟便是。”赵璟桓挨着她坐下,捉过她的手放在手里摩挲道,“南边蝗灾刚过,西北战事又起,这一仗怕是要打些日子,我最近可能也要经常出门,府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你是要去西北吗?”谢锦衣有些担心。 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 不想让他离开。 “暂时不会,不过也难。”赵璟桓吻了吻她的指尖,低声道,“据我所知,南香皇姑暗中支持狄耳在边境闹事,所以这一次跟往日不同……” 萧显虽然劣迹斑斑,但他在边境多年,还是很有名气的。 他是跟狄耳对阵多年,胜多负少。 狄耳轻易不敢招惹。 如今,萧显不在了,徐沛多年前受伤回京不上沙场,威名不在,显然狄耳并不怕他。 “不管局势如何,你都要好好地。”谢锦衣握住他的手,动容道,“府上的事你不要担心,我会对嫂嫂和禹儿好,也会包容他们母子,你不要有后顾之忧。” “我信你。”赵璟桓展颜道,“你不用太担心,我不过是跟你一下眼前的局势,一切都在掌控当中,只会越来越好,不会越来越糟,这些日子你尽量少出门,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府里都是最安全的。” “好,我知道了。”谢锦衣点头道,“那我明日就让紫玉收拾出两间厢房,多储备一些药材,做些药丸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 “随你。”赵璟桓一把抱起她,意味深长道,“我只要有张床睡就行,其他地方随便你怎么用。” 谢锦衣会意,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两人刚刚上了床,就听见紫玉站在门外禀报道:“王妃,殿下病了,何大夫刚刚用了药,也不见好,贤太子妃很着急,便让吴嬷嬷过来请王妃过去看看。”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看看。”谢锦衣应道,赵璟桓这才松开她,皱眉道:“我陪你一起去。” 赵禹腹痛不止,在床上打滚。 见两人进来,容婉柔着急道:“弟妹,你快看看,禹儿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没睡一会儿就成这样了……”(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399章 误食 何大夫眉头紧锁。 不声不响地站在一边。 他是军士出身,跟随赵璟桓多年,最是擅长跌打损伤,之前府上没有女眷,侍卫们有个磕磕碰碰,头痛脑热的,他都能对付,可虽着府上的人越来越多,不但有女眷还有孩子,他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好在景王妃精通医术,否则,殿下又要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了。 吴嬷嬷搬潦子给赵璟桓和谢锦衣坐,冲容婉柔的贴身丫鬟杜鹃递了个眼色,杜鹃会意,转身去茶水间端了茶进来,轻声道:“殿下,请用茶。” 赵璟桓不看她,扭头对容婉柔道:“嫂嫂不用担心,让锦衣看看再。” 杜鹃低头退下。 赵禹蜷缩着身子,头上冒着汗,一个劲地喊肚子疼。 谢锦衣坐下把脉,问道:“禹儿晚饭吃了什么?” “吃了一碗米饭,两块盐水鸭还有一些青菜。”容婉柔如数家珍,“他喜欢喝鲜果汤,吃完饭后又要,我便让厨房又熬了一碗鲜果汤给他,他吃了半碗。” 谢锦衣把完脉,起身开了个方子给紫玉:“快去熬药,这些药材药架上都樱” 紫玉应声道是。 “怎么样?”赵璟桓关切地问道。 “他应该是吃了很多酸果子。”谢锦衣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赵禹,问道,“禹儿,晚饭前你吃什么了?” 赵禹哼哼唧唧地不肯。 只肚子疼。 “奴婢倒是瞧着殿下跟苏公子去了荷花湖对面玩耍。”吴嬷嬷面无表情道,“回来后就开了饭,殿下也没去别的地方。” “我知道了,他们可能摘了那边的山里红。”赵璟桓恍悟,起身走到床前,看着赵禹,问道,“你,是不是吃了墙角处的山里红?” 那两棵山里红还是前两年萧显从西北带回来分给众王府的。 西北的山里红又大又绵,适合做糖葫芦。 容九顺手就栽到了湖边,也没怎么打理。 去年,无意听容九起,两棵山里红结的果子又酸又涩,他也没在意,今年十有八九又结了些,被赵禹误食了。 蝶站在谢锦衣身边,眸光流转地看着赵璟桓。 这些日子,赵璟桓早出晚归,她几乎都看不到他。 赵禹迟疑了一下,继而点点头:“当时吃了没事的,表叔也吃了呢!” “殿下身子娇贵,哪能吃那些酸涩之物。”吴嬷嬷忙道,“以后可不敢再吃了。” “蝶,你去看看苏衍怎么样了。”谢锦衣冷不丁吩咐道。 蝶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跑着去了清波院看苏衍。 片刻,她匆匆返回来对谢锦衣道:“回禀王妃,苏公子已经睡下了,守夜的宋元,苏公子吃完饭,要了些热水洗漱,看了一会书就睡下了,没什么事。” 宋元是赵璟桓的亲卫之一。 自从苏衍住进清波院,赵璟桓便让他带了两个厮过去照顾苏衍。 谢锦衣这才放心。 赵禹喝了药,肚子才慢慢缓过来。 “以后切不可再乱吃东西了。”容婉柔又生气又心疼,掏出手帕给赵禹擦汗,“你瞧瞧,刚刚多吓人,切记以后下了学,不要到处乱跑,赶紧回来做功课,可知道了?” “知道了。”赵禹不情愿地点点头,又问谢锦衣,“婶娘,表叔也吃了不少,他怎么样了?” 山里红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 还是苏衍爬上枝头摘的呢! “苏衍没事的。”见他无碍,谢锦衣才起身对容婉柔道,“多给他喝点水就无碍了。” 容婉柔看了看谢锦衣,又道:“弟妹,苏公子来这两日,禹儿很是高兴,对他也几乎是言听计从的,烦请弟妹跟苏公子一声,禹儿从娇生惯养惯了,跟他比不得……” 苏衍虽然只比赵禹大三岁。 却明显高出一大截,身架也大一些,乍看上去,倒不像是南直隶人,反而更像京城这边的。 “嫂嫂放心,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了。”谢锦衣会意,面无表情地出了门,赵璟桓也跟着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不冷不热道:“孩子难免贪玩好奇,不过是误吃了几颗果子,无碍的,嫂嫂不要太担心了,再,苏公子也是个孩子,这事也怨不得他,以后他们再出去玩,嫂嫂还是派人跟紧了好。” “这事起来也是我疏忽了。”容婉柔心有余悸道,“原本是有人跟着的,只是半路被禹儿支开,所以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幸好是些山里果。 要是有毒之物,那她真是百死莫赎。 赵璟桓什么也没,快步追上谢锦衣,扶住她的肩头,安慰道:“嫂嫂是紧张禹儿,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并未在意。”谢锦衣勉强笑道,“这件事情,苏衍也有错,回头我会好好嘱咐嘱咐他。” 若是苏衍不能跟赵禹和睦相处。 那她就送苏衍回刘宅。 她让苏衍给赵禹当伴读,虽然是有私心,但绝对不会让苏衍刻意讨好谁。 第二一大早,赵璟桓用过早膳就去了前院。 谢锦衣终究还是不放心苏衍,亲自去清波院看他,宋元毕恭毕敬地领着她进了里屋,苏衍还没有起,但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许是听到脚步声,他才勉强睁开眼睛,轻轻唤了一声:“王妃安好。” “你怎么了?”谢锦衣吓了一跳,伸手给他把脉。 “无碍的,昨日多吃了几颗酸果子。”苏衍挣扎着坐起来,问道,“殿下没事吧?” 南直隶鲜少见这种山里红。 他并不知道多食会导致腹痛。 “他已经大好了。”谢锦衣扶住他,瞧着他一脸病容,心疼道,“你不舒服,怎么不让宋元过去跟我一声呢?” 这孩子分明是强忍着疼痛。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 “大晚上的,不忍打扰王妃和府上。”苏衍硬是挤出一丝笑容,“王妃放心,我已经没事了。”着,他从床头摸出一本医书递给谢锦衣:“书上了,多喝水可缓解疼痛,昨晚我足足喝了三壶水,果然有效果的。” 谢锦衣闻言,心里百味纷杂:“苏衍,以后无论大事事,你都要告诉我,我接你来,不是让你来受委屈的。” 苏衍沉默半晌,开口道:“王妃,我娘到底是您什么人?”(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00章 私心 “我们是旧相识,她对我有恩。”谢锦衣从容答道。 现在还不到揭露真相的时候。 反正苏衍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们一家远在南直隶,王妃在京城,又是怎么有恩情的?”苏衍有些不相信,上次来京城发生的事,他记忆犹新,并未听他娘起,跟王妃有什么牵扯,但王妃对他们一家的好,又让他感到怀疑。 在遇到谢锦衣之前,他们家都是被人轻视和欺辱的。 如今突然间过上了这样锦衣玉食的日子,让他很是纳闷。 特别是他,还成了晋安王的伴读。 “是幼时的恩情,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自然是不知道的。”谢锦衣望着他仍显稚嫩的脸,浅笑道,“什么都不要问了,安心住在这里,好好读书,再过几黎老先生给你们放了假,我就送你回苏宅找你娘。” 苏衍只得点头道是。 又心翼翼地问道:“王妃,您书房里的医书能借我几本看看吗?” “你喜欢看医书?”谢锦衣颇感意外。 她其实还没想好要不要让苏衍承继苏家的衣钵。 “喜欢。”苏衍郑重地点点头,指着谢锦衣手里的医书道,“这本书是我从老家带过来的,原先是被我娘垫桌腿的,也是我唯一看过的医书,唯一可惜的是页码都不全了。” 书里还配了图,记载的也很是详细。 封面处依稀能辨认出是一个叫苏乾的人编写的,因为跟他同姓,他便记住了这个名字。 谢锦衣这才翻了翻手里的这本医书,是外祖父年轻时编写的一本日常杂症的书籍,因为年代久远,页面已经泛黄,字迹也模糊不清,好多地方还新加了不少标记和对病症的疑问,显然都是出自苏衍之手。 似乎外祖父冥冥之中在指引着苏衍走上学医之路,也许他是愿意看着苏家后人承继他的衣钵的。 谢锦衣心里感慨万分,欣然答应:“我书房的医书你可以随时去取,还有我打算在府上建两间药房,到时候各种各样的药材你都有机会见到,你不用心急,以后我慢慢教你。” 果然是苏家的人。 生对医书药材的感兴趣。 “多谢王妃。”苏衍眼前一亮。 不到五日,谢锦衣的百草阁里便堆满了琳琅满目的药材,苏衍顾不得跟赵禹玩耍,一下学便往百草阁跑,帮紫玉整理药架,有板有眼地记录在侧,谢锦衣还觉得地方太,便跟赵璟桓商议着在百草阁旁边的空地上再建一排厢房,专门用来放药材。 原先她建两间药房是为了就近做些日常所需的药丸什么的,一来打发时间,二来也不至于用的时候手忙脚乱的到处准备药材。 如今,她见苏衍对学医兴趣异常浓厚,便改了主意,她打算尽可能地把世上的药材都搜集到此,让苏衍饱饱眼福,她想把苏衍努力培养成当世名医。 赵璟桓失笑:“你不会想把咱们家打造成医馆吧?” “医馆不至于,药铺倒是有可能。”谢锦衣便把她的想法给赵璟桓听,“你看,你不让我出门,我在家闲着也没事干,但如果你需要什么药丸,肯定会跟我要,就像上次的真言丸,明明是我研制出来的,却不能及时给你用,若是我有了自己的药方,就可以提前做些药丸存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行,那就建吧!”赵璟桓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你画个图样,然后我找人给你盖,年前保准完工,药方那边若是需要人手,就把何大夫调过去用,反正他成在前院呆着没事,刚好最近我让他准备做一批跌打损伤丸,就让他去百草阁那边做吧!” “行,那就让他先在百草阁那边准备,顺便让苏衍给他当个帮手。”谢锦衣正中下怀,何大夫为人稳重谦和,见多识广,苏衍跟着他也是不错的选择,到时候她再用心指点,苏衍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赵禹见苏衍下学后就去百草阁跟着何大夫捣药丸,便也嚷嚷要去。 容婉柔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以后是晋安王,并非医士,哪里需要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他学医是为了以后有一技傍身,而你需要学的是黎老先生所传授的大学问,大道理,你跟苏衍是不同的。” “殿下身份高贵,岂能耳染目睹那些低微的技艺。”吴嬷嬷也跟着劝道,“殿下若是跟苏衍相提并论,那就是自降身份,您切不可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啊!” “你住口,你谁低微呢?”赵禹一跺脚,气呼呼地指着吴嬷嬷道,“婶娘谋世名医,你敢她的技艺卑贱,你简直,简直是以下犯上,还有,还有我不过是跟着去看看,又不是要跟着学医术,我,我为什么不能去?” 就因为这个老女人话太难听。 苏衍这几日都不来观止院找他了,他恨不得打她二十大板出出气。 “哎呀殿下息怒,奴婢可不是这个意思啊!”吴嬷嬷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奴婢也是为令下好,不想让殿下荒废了学业哪!” “哼,我偏要去,谁敢拦着我!”赵禹转身往外走。 容婉柔气得一时不出话来。 “还不赶紧跟上去。”吴嬷嬷冲杜鹃等容了个眼色,四大丫鬟呼啦啦地跟了上去,杜鹃走在前面,劝道:“殿下,您还是回去吧,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你们这些下人不就是用来为难的吗?”赵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有本事就跟上,没本事就滚回去告状,休得啰嗦。” 杜鹃:“……” 好吧,自从苏衍来了以后,赵禹的嘴皮子是越来越厉害了…… 吴嬷嬷终究不放心,也急匆匆地跟了过去。 一行人乌压压地进了百草阁。 得知缘由,谢锦衣淡淡道:“嬷嬷何需兴师动众的,殿下对学医并无兴趣,他不过是来找苏衍话而已,你们又何必紧张?” 她知道容婉柔和吴嬷嬷对苏衍的到来很不高兴。 嫌弃他身份低微。 只不过是碍于赵璟桓的面子,才隐忍不发。 可她偏偏觉得,黎老先生是看在赵璟桓的面子上才留在府上教书的,而苏衍也刚好需要找先生跟着读书,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她并不觉得接苏衍到府上来读书,有什么不妥的。 若私心,谁都有,包括容婉柔。 容婉柔的私心是仰仗景王府把赵禹抚养成人,将来也好担起贤太子应该担的责任来,那她的私心就是想让苏衍提前铺平以后在京城的人脉,她自觉没有错。 “王妃多虑了,我们并不是担心殿下学医,而是奉命保护他的安全罢了。”吴嬷嬷微微福身,不冷不热道,“毕竟殿下身份高贵,容不得半点马虎。” 不等谢锦衣开口,赵禹冲上前踢了她一脚:“本王无需你保护,你赶紧带人离开这里!”(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01章 谁在算计谁? 容婉柔很是生气。 平生第一次狠狠地训斥赵禹:“吴嬷嬷是母妃的亲人,更是你的亲人,众目睽睽之下,你就对她动手,你读的书哪里去了,黎老先生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是她太无理,没有做下人应有的规矩。”赵禹很是不服气,顶嘴道,“我不过是去看看药丸是怎么做的,你们就推三阻四地不让,你们还不如婶娘呢,婶娘还没什么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让我跟苏衍在一起,是因为你们瞧不上苏衍,书上,不以善而不为,不以恶而为,你们嫌弃苏衍就不是君子所为,我才不要跟你们学呢!” “难道母妃和嬷嬷还能害你不成?”容婉柔肃容道,“近墨者黑,近朱着赤的道理你不是不懂,我们不过是担心你跟着苏衍学坏了而已,你年纪还,根本就不懂得人心险恶,你婶娘就是因为苏衍身份低微,所以才处心积虑地安排他给你当伴读,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苏衍能够得到你的信任,让你提拔他,你怎么就不明白?” 她第一次觉得谢锦衣心机如此深沉。 怪不得一个五品官的女儿能步步为营地嫁入景王府,算计了赵璟桓不,如今还要来算计她的儿子,她绝对不能答应! “若真如此,又有什么不可?”赵禹振振有词道,“先生了,下熙熙皆为利来,下攘攘皆为利往,他若能算计到我心坎上,算他本事,对我来,有这么一个话解闷的人,也是我所期盼的,苏衍真心于我相交也好,假意奉承也罢,只要我高兴,一切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哼哼,黎老先生早就,成大事者,不拘节。 若他连一个苏衍都要防备,将来岂能容下身边形形色色之人,何况,识人之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就算苏衍攀附他也不怕,他何尝不想结交一两个心腹之友,再不济闲来解闷也好。 容婉柔无言以对。 甚至她惊喜地觉得赵禹远比她想象得要懂事的多…… 赵禹的话很快传到了赵璟桓耳朵里,赵璟桓甚是欣慰:“年纪还算通透,不愧是黎老先生的弟子,不错不错。” “也就是你不错,嫂嫂可是恼得慌。”谢锦衣有些不悦道,“嫂嫂总是喜欢多想,好像我要害他们母子一样,她也不想想,禹儿一比一大了,总得学会跟人打交道吧?一味地保护在府里怎么行?” 苏衍也不是混混。 怎么可能把赵禹带坏了? “此事是我疏忽了,你放心,以后苏衍安心住在府上就是。”赵璟桓大手一挥,当即决定,“本王再给他们物色两个年纪相仿的公子一起读书,一来赵禹就不会只缠着苏衍,二来,苏衍和赵禹也多结识一些人脉,只是黎老先生辛苦些。” 嘉宁郡主的次子魏子安今年十一岁。 工部尚书的孙子龚之皓十二岁。 刚好他们年龄都相仿,统统接来陪赵禹读书便是。 “黎老先生那边你放心,我会多过去照应,保证他老人家身体安康。”谢锦衣眼前一亮,不得不,赵璟桓的确是解决问题的高手,她就没想到这一点。 赵璟桓办事向来速度。 两日后,魏子安和龚之皓便坐着马车兴冲冲地到了景王府。 两人有板有眼地去苍澜院给谢锦衣请了安,又去见了容婉柔,才带着书童去拜了黎老先生,赵璟桓早跟黎老先生打过招呼,黎老先生也没什么,算是默认了这两个新来的学生。 观止院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容婉柔知道是赵璟桓的意思,也不敢反对。 吴嬷嬷更是不敢再别的,嘉宁郡主和尚书府可不是好惹的。 为此,郡主府和尚书府分别来了拜帖,拜谢景王府提携之恩。 黎老先生名满京城,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荣幸做他老人家的弟子的。 谢锦衣正忙着盖药铺,但这样的事情也不好推辞,拿了帖子跟容婉柔商量,容婉柔客套道:“这样的事情,弟妹做主就是,若她们来了,我陪你一起就是。” 第二,两家便一起来到景王府送谢礼。 嘉宁郡主见容婉柔也在,笑道:“瞧瞧你们妯娌多好,这出入成双的,有人话解闷真好,不像我,整拘在府上,连个出门的机会都没樱” “可不是嘛,人人都你们妯娌和睦,相处得跟一家人一样呢!”秦氏还是老样子,只是比之前更胖了些,肤色也越发红润,一笑,眼角处全是密密的皱纹,谢锦衣笑:“我们原本就是一家人,自然得和睦相处。” 容婉柔笑而不语。 心里却是异常失落,她们是在暗讽她寄居在景王府吧…… 秦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谢锦衣,笑道:“景王妃成亲后,倒是比之前更加好看了,这肤色和身量都是一等一的好,也不知道最近又做了什么新药包,可一定要记得放在医馆里卖给我们一些哦!” 景王妃还是姑娘的时候,她还去安平伯府讨过药包。 现在想想,的确挺丢饶。 “药包倒是没有新的。”谢锦衣正色道,“夫人若是需要,我在温泉山庄那边做了几个药浴池,若是夫人有工夫,大可每隔七日就去泡一次,保准比瘦身药包都管用,夫人尽管去,一年内是不收银子的。” 紫玉去过温泉庄子。 那里打理得很好,源头上的药田已经栽满了药材,而且大部分已经成活,青姐儿已经试洗了好几次,也改进了好几次,可以陆续让京城夫人们过去试洗了。 等夫人们习惯了温泉药浴的时候,她再考虑收银子,现在不着急。 “那我可得多带几个人去试试了。”秦夫人一听不收银子,恨不得现在就去泡药浴,比起一千两银子的药包,她更喜欢这种免费的药浴,若是她能瘦下来,也好让家里的那个死老头子多看她几眼不是? “景王妃真是能干,对内能持家,对外能赚钱,里里外外一把好手,试问京城,有几个女子敢跟王妃相提并论?再看看我们,真是惭愧。”嘉宁郡主打趣道,“怪不得景王殿下喜欢呢,换了我,我也喜欢呢!” 人人都,景王殿下成亲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她瞧着也是,那子规矩多了。 “郡主见笑。”谢锦衣莞尔。 嘉宁郡主替她揍过赵璟铭,这个人情她至今还没还上。 更何况,嘉宁郡主又是赵璟桓正儿八经的舅母,虽然不怎么来往,但谢锦衣打心眼里希望跟她亲近。 容婉柔插不上话。 干坐在那里,便觉得有些尴尬。 嘉宁郡主看在眼里,伸手拍拍她的手,笑道:“子安顽皮,如今在府上跟着黎老先生读书,他若是有不对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决不能偏袒他。” “郡主真是太谦虚了。”容婉柔笑道,“景王殿下常,魏二公子和龚三公子是京城同龄缺中,最为聪慧机敏的,如今能来府上读书,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着,又冲秦夫人笑笑,“两位公子在府上读书,你们尽管放心,我和弟妹都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听还有个苏公子也在府上读书,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秦夫人问道。 她倒是不记得京城还有哪个苏家的公子跟他们几个同龄的。 “是我一个远方亲戚的儿子。”谢锦衣坦诚道,“就是义澜坊的那个苏宅,原先在南直隶做生意的。” “哦,原来如此。”秦夫人恍悟。 原来是个商户的儿子。 好吧,既然是景王妃的亲戚,那她也不好再什么。 “王妃在南直隶还有远亲?”嘉宁郡主一头雾水。 她记得谢锦衣外祖家早些年因为误诊了余太后的病被抄家流放,幸存者了了。 “是我外祖家的远方旁支。”谢锦衣正色道,“论起来是我外祖家那边的同宗远亲,跟我刚好是一个辈分的,苏公子喊我一声表姐。” 杨妈妈的夫君刚好也姓苏。 所以苏衍没有改姓,加上他那个时候出生不久,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时隔多年,更不会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就算苏家日后平反,苏衍也能大大方方出面接旨。 当年显庆帝并非有意赶尽杀绝,而是抄家流放,是萧显阳奉阴违,放火烧了苏家。 嘉宁郡主不再问。 众人寒暄几句,秦夫人便有些如坐针毡,很快起身告辞,她想后晌就带人去谢锦衣的温泉庄子试试,她相信谢锦衣的本事,也相信她的话。 “我去送送尚书夫人。”容婉柔跟着起身。 待两人走后,嘉宁郡主才道:“听最近太后凤体抱恙,闭门不出,景王妃可听过此事?” “听璟桓起过。”谢锦衣如实答道。 嘉宁郡主虽然值得信任。 但她不想也不能把真相透露给她。 “听皇上跟太后翻了脸,太后是被禁足了。”嘉宁郡主声道,“你提醒璟桓,最近没事不要进宫,就算进宫也不要过问太后一事。” 谢锦衣心头微动。 难不成,此事还有反转的余地?(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02章 夜访 夜里,谢锦衣便把嘉宁郡主的话告诉了赵璟桓。 问道:“皇上只是把太后困在慈宁宫,也没有什么法吗?” 若是萧太后能过了这一关,那以后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 “父皇这几日心情低落,除了上朝就在书房里批阅奏折,加上西北那边战乱,忙着筹备军粮什么的,哪有工夫料理这个案子?”赵璟桓沉吟道,“我琢磨着这事,父皇暂时不想声张,你想啊,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西北边境那边,还有不少萧家旧部,萧显故去不久,若是萧太后再出事,若是军中生乱,岂不是得不偿失,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正是如此,眼下只能这样了。” “那我外祖家什么时候才能沉冤昭雪?”谢锦衣郁郁道,“既然皇上知道我外祖家是冤枉的,应该立刻还苏家清白才是。” 她并非只想着一己私利而不顾大局。 而是觉得既然皇上选择对萧太后隐忍不发,那也应该先赦免了苏家,还外祖父一个清白吧! “你不要着急嘛!”赵璟桓安慰道,“既然父皇知道了苏家被冤的来龙去脉,迟早会给苏家一个公道的,现在朝中上下正忙着西北的事,这不是顾不上嘛!你放心,等西北的事一了,父皇肯定会还苏家清白的,昨我进宫的时候,他还了一嘴,苏太医为人良善,却不想还是被人算计了,让他很是不安,然后我,不如让人专审此案,父皇,这事以后再吧!” “那就再等等吧!”谢锦衣有些失落,叹了一声,又往赵璟桓身边靠了靠,幽幽道,“其实我也不是心急,而是替苏衍打算,苏衍已经十二岁了,却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他只当他是因为杨妈妈才进的王府,包括他的三个伙伴,无论是身份地位都比他高,我担心长此下去,他的伙伴会孤立他,他也会感到自卑,会不快活的。” 若他知道,他是太医院院使的孙子,昔年探花郎之子,身份跟他的伙伴们一样尊贵。 想必他会更自信一些吧! “我知道你的心思,再等等,最多半年,待西北战事结束,苏家就会沉冤昭雪的。”赵璟桓低头望着她精致的眉眼,忍不住把她推倒在床上,俯视着她,“你相信我,这事我会放在心上,苏衍在府上不会受委屈,我不会让他觉得自卑的。” “我相信你。”谢锦衣伸手揽过他的脖颈,仰脸望着他,“你出门的时候,务必注意安全,好好保重自己。” “我会的。”赵璟桓低头吻住了她…… 门外一阵脚步声。 容九站在门帘外禀报道:“殿下,萧恒来了。” 赵璟桓微怔,起身道:“我知道了,你让他去外书房那边等着。” 容九道是。 “你早点休息,我去看看。”赵璟桓穿好衣裳去了外书房。 萧恒正在窗下负手而立,见赵璟桓进来,忙上前见礼:“这么晚打扰殿下,还望殿下见谅。” “不知萧大人有何贵干。”赵璟桓淡淡道。 他跟萧恒从就不睦。 之前加上谢锦衣的事,他越发看他不顺眼。 虽谢锦衣从中调解了几分,但他依然是不想见到他,但他知道,萧恒向来清高孤傲,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没有紧急的事,这么晚了,他不会来府上找他。 “实不相瞒,我刚从西北那边回来,听了太后被困慈宁宫一事,特来问个究竟。”萧恒也不兜圈子,坦诚道,“我不信别人,只信殿下。” 他虽是秦王齐王的亲舅舅。 但他对这两个大外甥所做所为,很是不屑,甚至觉得他们远远比不上赵璟桓。 赵璟桓虽然纨绔,但他却是做实事的,至少没有贪污赈灾的银子,更没有跟西域的人勾结一气在京城行刺。 “皇上对太后所做种种,很是生气,所以才把她困在慈宁宫,对外是太后病了。”赵璟桓面无表情道,“至于其他的,我并不比你知道得更多……何况这些事情你只要进宫一打听,就能打听到,不是什么秘密。” “殿下,微臣不才,愿请缨前往西北督战,不求有功,但求能替父亲赎罪。”萧恒目光坚韧,郑重道,“还望殿下帮微臣达成心愿。” “本王帮你达成心愿?”赵璟桓很是不可思议,意味深长道,“萧大人弄错了吧,若是要请旨去西北,大可直接进宫求旨,何必来找本王?” 萧恒有个皇后姐姐,秦王齐王两个外甥。 来找他? 他什么时候人缘这么好了? “微臣不信任何人,只信殿下。”萧恒一字一顿道,“微臣愿跟殿下达成同盟,共同替朝廷效力,还望殿下不弃,让微臣效犬马之力。” 他是萧家人,却又不愿意当萧家人。 他只希望能摆脱萧家的制衡,做一个全新的萧家人,这也是他不愿意跟秦王齐王走动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现在在西北率军的是大将军永安侯,永安侯对萧家人很是厌恶,他就是领旨去了也是自讨没趣,但有赵璟桓引荐就不一样了。 赵璟桓定定地看着他,沉默半晌才道:“难得萧大人大义,本王深为感动,刚好近日京城有一批军粮要送往樊城那边,萧大人若执意前往,就跟着押粮车前往便是。” “多谢殿下。”萧恒神色一凛,冲他抱了抱拳,告辞离去。 容九这才闪身走进来,问道:“殿下,萧大人这是何意?” “他是聪明人。”赵璟桓若有所思道,“他知道萧太后迟早会倒台,也知道昔日那些跟随萧太后的部下要倒霉,所以他不想再跟萧太后有什么瓜葛,他是想跳出来,给萧家找一条活路。” 萧六郎就是萧六郎。 果然不一般啊! “那殿下就相信他了?”容九不解,“咱们大可不搭理他嘛!” 他跟随赵璟桓多年,知道主子最恨的人就是萧恒。 还是从就讨厌的那种。 “他想去西北抗敌,我为什么拒绝?”赵璟桓不以为然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紧急关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至少有他在,萧家旧部就算知道太后一事,也能收敛些。” 不得不,萧恒此举倒是解决了他心头之忧。 只要军中心齐,倒也不怕那个狄耳,更不怕那个南香皇姑。 两人正着,就见蝶端着茶水掀帘走进来。(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03章 小姑娘的心思 容九很是吃惊。 这么晚了,她还过来送茶? 这可是前院,但当着赵璟桓的面,他也不好什么,只得上前接了她手里的茶壶,轻咳道:“你下去吧,这里有我在呢!” 虽然府上没有明令后院的丫鬟不准到前院来。 但前院这边一直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后院的丫鬟婆子,包括王妃也不经常到这里来的,这个丫鬟此举倒是让他意外! “不必用茶了,都早点休息吧!”赵璟桓倒是没想这么多,抬脚就往外走,其实凭良心,萧恒这个人还算可以的,至少他任飞鱼卫指挥使的时候,手上并无冤案,到底,是萧显连累了他,更是萧家连累了他。 蝶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 四下里静悄悄地。 风虽然是冷的,但月色尚好,屋顶上,地上,都是一层浅浅的白。 望着男人高大魁梧的背影,蝶只觉得心如鹿撞。 他走得太快,她只得提着裙摆,一路跑地跟着他,眼看快到了垂花门,他却一点没有停下来跟她话的意思,蝶越发沮丧,索性假意摔了一跤,叫了一声:“哎呀,殿下……” 赵璟桓已经走出了老远,听见后面的叫声,才停了脚步,问道:“怎么了?” 奇怪她是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吗? “殿下,奴婢,奴婢崴脚了……”蝶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哪知赵璟桓转身往前走,很快没了踪迹。 他又不是大夫,她崴了脚,他也没有办法的。 刚巧,宋元从清波院那边走过来,赵璟桓便吩咐他去垂花门那边看看蝶,宋元领命,蝶见是宋元,很不好意思道:“就是崴了下脚,没事的。” “何大夫最近一直在百草阁那边,我带你去找他要点药吧!”宋元提议。 “不用了,我,我没事了。”蝶连连摆手。 赵璟桓在府里的时候,屋里都不用值夜的。 紫玉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见蝶从外面走进来,睡眼朦胧地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我,我没去哪里,快睡吧!”蝶含糊道。 紫玉也就没有再问。 第二,容九还是忍不住把蝶去前院书房的事告诉了紫玉。 紫玉眨眨眼睛:“有问题吗?” 蝶还真是勤快啊! 大半夜的,还去给殿下送茶,她就没想到这些呢! “问题倒是没什么问题,我只是觉得有些反常。”容九道,“她不在后院伺候王妃,她跑去前院干嘛?” 当然,他不好意思跟紫玉,他怀疑蝶有意勾引殿下。 毕竟蝶是王妃的人。 “那个时候王妃早就睡下了啊!”紫玉显然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这些了,我懒得猜她要去干嘛,今儿我还要去百草阁那边整理药材,你去不去?” 其实最近她跟王妃挺忙的。 好在殿下找来那些盖房子的人,手脚很是麻利,每干到很晚才收工,照这个速度下去,腊月初就能收工,明年开春,就能用上了。 “如果殿下今儿不出门,我就过去。”容九很喜欢到百草阁那边去帮忙,王妃时不时做些药包给他们,有的是放在香囊里的,有的是泡茶喝的,还要的是专门放在枕头里安神用的,几乎每次去,都不空手。 别他了,就连府上的侍卫抽空也会跑过去帮忙捣药什么的。 现在几乎每个侍卫屋里都挂着药包,府中上下几乎全是药味,很好闻的那种药香。 “那你早点过去,今好多药要捣呢!”紫玉嘱咐道。 “一定。”容九兴冲冲地答道。 蝶崴脚的事,还是被谢锦衣知道了。 便唤过蝶来问:“你脚伤好点了吗?” “没事了。”蝶不敢抬头。 “蝶,你跟紫玉跟着我来府上也快一年了,可还习惯?”谢锦衣慢腾腾地翻着书,也不看她,蝶颤声答道,“习惯,王妃待奴婢恩重如山……” “过了年,你也十六岁了吧?”谢锦衣问道。 “是,是……”蝶很是心虚。 “蝶,你是我从安平伯府带来的人,我从未拿你当外人。”谢锦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从你们跟着我进府的那一起,我就想着要好好打算你们的将来,至少不想让你们为人妾室,更不想让你们成为谁的通房……” 蝶微愣,慌忙跪倒在地:“多谢王妃替奴婢着想,奴婢只想尽心伺候王妃,不去想这些……” “你起来话。”谢锦衣和颜悦色道,“今儿咱们是闲聊,你不必拘束,日后若是有了意中人,尽管对我,我尽量帮你达成心愿,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谢王妃……”蝶顿觉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王妃待她这么好,而她,却在绞尽脑汁地想引起殿下的注意,她,她真是无地自容…… “好了,去找紫玉做药丸去吧!”谢锦衣笑道,“听容九和宋元都在,有什么力气活就让他们做,你们也能轻松些。” “是!”蝶匆匆退了出去。 孟妈妈这才端着点心走进来。 不动声色道:“奴婢见蝶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王妃可告诫她了?” 都是从安平伯府出来的。 她不愿意看见蝶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禀报给了谢锦衣。 “姑娘家,这些事情也难免。”谢锦衣皱眉道,“看在她尽心尽力伺候我的份上,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是聪明人,想来也应该收了心思了。” 就算赵璟桓要纳侧妃通房,她也不会把她的人给他。 怪别扭的。 “这些日子她跟吴嬷嬷来往密切,奴婢敢打包票是吴嬷嬷挑唆的。”孟妈妈直言道,“那个死老婆子仗着自己是贤太子妃的乳母,平日里比主子还要拿大,贤太子妃身边的那几个丫鬟,都受过她的气,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她倒是愈发张狂了。” 吴嬷嬷动不动就去厨房找她,让她做这做那的。 要不是,她不想让谢锦衣为难,她早就跟吴嬷嬷翻脸了。 “她是不是为难过你?”谢锦衣听出孟妈妈话外音。 “为难倒是没迎…”孟妈妈自知失言,忙道,“如今咱们的厨房跟她们是分开的,奴婢又跟她们不怎么来往,她欺负不到奴婢头上来的。” “我听,她经常让你给殿下做点心?”这件事情,她听紫玉起过两次。 “是做过几次……”孟妈妈惊讶谢锦衣竟然知道此事,“大家都是府上住着,殿下喜欢吃奴婢做的点心,奴婢多做几回也无妨的。” “即便是做点心,也得适可而止。”谢锦衣正色道,“若她再让你做点心,你就让她来找我。” 这个吴嬷嬷的确得好好收拾一下了。 竟然敢怂恿蝶勾引赵璟桓,简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04章 告状 第二,吴嬷嬷就在孟妈妈那里碰了壁。 孟妈妈把谢锦衣的话如实告诉了吴嬷嬷,想吃点心就去找王妃。 之前她对吴嬷嬷的要求有求必应,是不想让自家王妃为难,但现在王妃已经表态,那她无需再看吴嬷嬷的脸色。 见孟妈妈态度强硬,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吴嬷嬷气得摔门而去,铁青着脸回了观止院,把谢锦衣的意思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容婉柔:“王妃也太吝啬了,不过是一盘点心也舍不得给殿下吃,还能指望她点什么?何况现在学堂里也不止殿下一个人,若是怠慢了郡主府和尚书府的两位公子岂不是有碍景王府的名声?太子妃,您是长嫂,得去好好跟她道道王府的规矩。” 她就觉得谢锦衣太过目中无人,长嫂住在府上,连日常请安都做不到。 果然是门户的女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她既然不肯给,那就算了吧!”容婉柔一听,很是不高兴,苦笑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如今咱们是寄住在景王府,她又是府上的女主人,我一个旧太子的遗孀还能给她立什么规矩,横竖都是她了算,你也瞧见了,她最近在府上大兴土木,建什么百草阁,殿下都没什么,我何必去惹不痛快。” 她还从来没见过像谢锦衣这样能折腾的女子。 听谢锦衣名下的铺子和庄子生意都不错,连太后一时兴起赐的温泉庄子都被她改成了药浴用来赚钱,上次秦夫人临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景王妃如此善于钻营,难不成是因为王府缺银子? 让她很是尴尬。 “都是奴婢不好,惹太子妃生气。”吴嬷嬷见容婉柔神色黯淡,心里很不是滋味,“奴婢这就去找景王殿下,奴婢想问问他,这个府上到底是谁了算,怎么殿下连个点心都吃不上了?” 不过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还反了不成? 这个景王府姓赵,又不姓谢! “算了,不要惹事生非了。”容婉柔摇摇头,咬唇道,“赵禹想吃点心让咱们厨房自己做就是,没必要去求着别人,大不了我亲自去做,没有了她们,咱们照样能吃上点心。” 一想到她们母子寄居在人家家里,连吃个点心都要看人家的脸色。 她的心都碎了。 “这等事岂能让您动手,奴婢去吩咐便是。”吴嬷嬷转身去了厨房,吩咐厨娘做点绿豆糕和芙蓉糕给学堂那边送过去,观止院的厨房虽然没怎么做过点心,但还是会做的,加上吴嬷嬷在边上帮忙,很快把两种点心做好送了过去。 赵禹抓起一个绿豆糕咬了一口,吐了出来:“这是谁做的点心?一点味道都没有,我喜欢吃带豆沙的绿豆糕。” “是林妈妈做的。”吴嬷嬷面色从容道,“殿下将就着吃吧,你婶娘不让孟妈妈做点心给你了。” “为什么?”赵禹一头雾水。 “奴婢哪里知道,殿下得亲自去问你婶娘。”吴嬷嬷笑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苏衍,放下点心就走。 魏子安和龚之皓听得清楚。 两人对视一眼,没吭声。 前晌下学后,苏衍还是把吴嬷嬷去学堂的事,告诉了谢锦衣。 谢锦衣浅笑道:“这些事情不用你管,我自有办法的。” “点心是,若是惹得您跟贤太子妃不睦,就不值了。”苏衍提醒道,“那个吴嬷嬷瞧着不像好人,王妃务必当心。” “我知道的。”谢锦衣见他如此懂事通透,心里有些酸楚,“你放心,你们那边的点心我会定时定量地送过去,这件事情无需观止院那边插手,你们前晌吃的水果,不就是我让孟妈妈送过去的嘛,不一定每都要吃点心的。” 吴嬷嬷打着赵禹的旗号,三两头差遣孟妈妈做这做那的。 紫玉都暗中观察过了,吴嬷嬷的房间都堆了好多点心,吃不了都扔了。 苏衍恍悟。 吴嬷嬷越想越生气,还是把事情捅到了赵璟桓面前,红着眼圈道:“按理,这样的事情不该奴婢多嘴,但奴婢是瞧着心酸,就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吃个点心也是有求必应的,何况是殿下……逼得贤太子妃要自己下厨去做点心给晋安王吃……” 赵璟桓忙了大半,刚刚回府,正在翻阅新呈上来的公文,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半晌才道:“我怎么记得王妃带来的那个孟妈妈做点心很好吃的,禹儿想吃什么,就尽管让孟妈妈她们做就是。” 怎么这么点事都闹到他面前来了呢! “奴婢去过了,王妃不让……”吴嬷嬷委屈道,“王妃殿下想吃点心,必须经过她同意才校”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赵璟桓一脸不耐烦。 吴嬷嬷知趣地退下。 容九早就听不下去了,上前道:“殿下,吴嬷嬷所言不可当真,王妃不是那样的人。” 他可不想因为这点事情让殿下跟王妃再起冲突。 主子们不睦,他们当下饶日子也不好过,别的不,紫玉肯定第一个不搭理他了。 “我知道。”赵璟桓捏了捏眉头,起身道,“散了散了,我回后院了。” 吃饭的时候,赵璟桓冷不丁问起此事:“你跟吴嬷嬷怎么回事?” 吴嬷嬷是贤太子妃身边的老人。 一向稳重,轻易不会去找他告状的。 “什么怎么回事?”谢锦衣反问。 “她你不让孟妈妈做点心给禹儿吃。”赵璟桓直言道,“我知道事情并非如此,肯定是事出有因,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家王妃才不会吝啬到连点心都不给赵禹吃。 什么他都是不信的。 “我看她不顺眼,想给她点教训,仅此而已。”谢锦衣坦然道,“这事不用你管。” 难道他不应该问问蝶是怎么回事吗? 还是他压根就没瞧出姑娘的心思…… 赵璟桓:“……” 好吧,那他就不再过问了。 再问,她就该生气了。 后晌,待下了学,谢锦衣亲自提零心送进了学堂隔壁的偏厅,四个伙伴正在讨论先生所讲的功课,见谢锦衣过来,赵禹很是高兴:“我还以为婶娘真的不给我点心吃了呢!” “是谁这么的?”谢锦衣不动声色地问道。(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05章 质问 “是吴嬷嬷。”赵禹终究还是个孩子,如实道,“她前晌带了绿豆糕给我们吃,味道很一般,我一尝就知道不是孟妈妈做的。” “她跟殿下笑呢!”谢锦衣笑笑,招呼魏子安和龚之皓过来吃,“吃完零心,喝杯热茶再走,府上的马车应该在路上了。” 苏衍不喜甜食,也不喜欢吃点心。 下学后讨论完功课,就会直接去百草阁跟着何大夫辨认药材,直到吃饭才回清波院。 两人连声道谢。 吴嬷嬷也提着食盒进了学堂,刚进院子听见谢锦衣的声音,转身就往外走。 谢锦衣不紧不慢地出门喊住了她:“吴嬷嬷留步。” “见过王妃。”吴嬷嬷面无表情地屈膝福身。 “怎么不进去?”谢锦衣看了看她手里的食盒,吴嬷嬷不冷不热道,“王妃在,奴婢就不便进去叨扰,还往王妃见谅。” “我正想去看看嫂嫂,一起吧!”谢锦衣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转身进了观止院。 观止院跟学堂一墙之隔。 赵禹来回读书简直方便得不能再方便。 容婉柔见谢锦衣冷不丁进来,手忙脚乱地招呼谢锦衣坐,她正在剥莲子,已经剥了一碗,看样子是打算熬粥喝的,吴嬷嬷也不声不响地跟着进来,站在容婉柔身边,低声道:“贤太子妃怎么又自己动手做这些,奴婢了,这都是奴婢做的。” “不过是剥点莲子。”容婉柔起身净了手,吩咐杜鹃,“快上茶。” 杜鹃道是。 谢锦衣笑:“这几日忙着盖百草阁,也没顾上来看嫂嫂。” 她不是大家闺秀。 也不觉得贤太子妃动手干点活又什么不妥,在她眼里,整日无所事事闷得慌,还不如做点什么来得充实。 “知道你忙。”容婉柔勉强笑道,“我们一切都好,不劳弟妹操心。” “那就好。”谢锦衣莞尔,看了看吴嬷嬷,又道,“我还以为这些日子我没来看嫂嫂,嫂嫂心生怨恨呢!” “弟妹若这样,倒是让我无地自容了。”容婉柔忙道,“咱们都住在一个院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弟妹不必如此客套,反倒是我,忙不上弟妹的忙,心存愧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忙里忙外的。” 杜鹃上茶。 “嫂嫂这样,我就放心了。”谢锦衣接过茶碗,抿了一口,又道,“只要蝶的事,不是嫂嫂的主意就好,吴嬷嬷,你呢?” “蝶姑娘怎么了?”容婉柔一头雾水。 扭头看吴嬷嬷,吴嬷嬷微愣,讪讪道:“王妃何出此言?” “要不是你怂恿蝶往殿下身边凑,蝶也不会有那样的心思。”谢锦衣正色道,“吴嬷嬷,你敢这事跟你没关系?” “回禀王妃,蝶姑娘的事奴婢不知情。”吴嬷嬷道,“奴婢整日陪伴贤太子妃,照诡下,哪有工夫去怂恿蝶姑娘做这些事情,何况此事对奴婢并无益处。” “吴嬷嬷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此事就你做的。”谢锦衣并不生气,冷声道,“若嬷嬷想当面对质,我这就让蝶过来。” 吴嬷嬷沉默不语。 “好,蝶的事先放放,待会儿再。”谢锦衣知道她肯定不会承认此事,又道,“那我再问嬷嬷,我什么时候过不让孟妈妈做点心给殿下吃了?” “孟妈妈,以后再做点心让奴婢去找您……”吴嬷嬷讪讪道,“所以奴婢就觉得是王妃不同意。” 她做梦也想不到蝶的事竟然这么快被谢锦衣识破。 但相比怂恿蝶去勾引殿下。 还是点心的事多少能上点台面…… “所以你就去殿下面前告状。”谢锦衣正色道,“让殿下觉得我是个多么吝啬气的女人,是不是他休了我,嬷嬷就高兴了?” “奴婢惶恐,不敢这么想。”吴嬷嬷低头。 “这么,嬷嬷又不承认了。”谢锦衣放下茶碗,淡淡道,“我从来不知道嬷嬷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的确,殿下吃的点心对景王府来,的确是菜一碟,不足挂齿,可不代表,嬷嬷可以打着殿下的旗号,肆意妄为地糟践粮食。” 吴嬷嬷脸色一沉:“奴婢不知道王妃在什么?” “紫玉,你跟杜鹃一起去吴嬷嬷屋里搜查一下,也好让嬷嬷知道我的是什么。”谢锦衣吩咐道,紫玉应声道是,吴嬷嬷变了脸色,“奴婢屋里什么都没有,王妃何必苦苦相逼。” “有没有的,搜搜就知道了。”谢锦衣面不改色。 容婉柔皱眉:“弟妹,吴嬷嬷是我乳娘,她对我忠心耿耿,定不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的。” “她是对嫂嫂忠心。”谢锦衣不客气道,“但不代表,她可以仗着自己的忠心肆无忌惮地行事,嫂嫂,你扪心自问,无论是你们在贤太子府,还是在我景王府,我可曾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可曾欺负过你们?” “自然没迎…”容婉柔歉然道,“弟妹对我们是极好的。” 正着,紫玉便搬了满满一箱子点心过来。 杜鹃提着一个包袱,尴尬地走在后面。 “这是?”容婉柔惊讶地看着吴嬷嬷。 吴嬷嬷面如死灰。 “回禀贤太子妃,箱子里全是点心,包袱里的是坏的,还没来得及扔。”紫玉打开箱子和包袱,箱子里差不多有五十个左右的绿豆糕和芙蓉糕,包袱里长毛的有二三十个…… 容婉柔全明白了。 一时低头无语。 “此事是奴婢一人所为,跟贤太子妃无关,她不知情……”吴嬷嬷尴尬道,“每次做零心,殿下只吃一个,最多两个,奴婢唯恐浪费,所以就储存了起来,觉得气冷,不会坏掉,却不想还是坏掉了一些……” 着,她狠狠地瞪了杜鹃一眼。 要不是这些蹄子通风报信,谢锦衣怎么会知道点心的事,看她怎么收拾她们。 杜鹃慌忙低下头。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你还是三两头找孟妈妈做点心,而且每次都是要二三十个。”谢锦衣平静道,“所以你是故意为难孟妈妈,你不但为难孟妈妈,还怂恿蝶去做没脸没皮的事,我且问你,你对我到底有什么怨言?”(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06章 一山不容二虎 “弟妹误会了,吴嬷嬷不是有意的。”容婉柔见谢锦衣这样,忙解释道,“吴嬷嬷让孟妈妈做点心,也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给禹儿准备的,禹儿口味刁钻,所以她就多备了些,并非是故意要糟践的。” 吴嬷嬷是对谢锦衣有诸多不满。 但起来,她也是为了他们母子,并非是自己嘴馋。 “嫂嫂,证据确凿,你还她是无意的?”谢锦衣不可思议地看着容婉柔,“如此来,倒是我有意找茬了?” 实在的,她并不想因为这些事如此兴师动众。 但吴嬷嬷明显奴大欺主,在府上兴风作浪,她岂能容她。 “奴婢一人做事一缺,贤太子妃不必替奴婢解释。”吴嬷嬷腰板挺直,一字一顿道,“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对王妃有任何不敬,奴婢纵然有千般错,自有贤太子妃教训,无需王妃操心,既然王妃心疼那些点心,那奴婢以后不去找孟妈妈就是,至于蝶姑娘的所作所为,恕奴婢不敢领罪。” 她是贤太子妃的人。 景王妃再怎么瞧她不顺眼,也不敢对她怎么样的。 “你可以不认罪,但今儿我把话撂这里了,日后若是哪个敢打殿下的主意,我决不轻饶。”谢锦衣看了看容婉柔,冷声道,“殿下纳不纳侧妃妾室,是我跟他的事,跟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那是自然……”容婉柔讪讪笑,“这些事情原本就是你跟殿下房里的事,我们这些人哪能跟着掺和。” 其实她对赵璟桓不纳妾室,挺纳闷的。 他怎么忍得住…… 谢锦衣见吴嬷嬷一脸不服气,并不在意,起身走到她面前,缓缓道:“吴嬷嬷对嫂嫂忠心耿耿是好事,你在观止院作福作威我不管,但若是你把手伸到了我苍澜院,我是不答应的,看在嫂嫂的面子上,这次我就不追究了,若是嬷嬷执迷不悟,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那我这景王府是容不下嬷嬷了。” “弟妹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容婉柔忙道,“嬷嬷年纪大了,许多事情考虑得不够周全,还望弟妹见谅。” “我知嫂嫂通情达理,但主子就是主子,再怎么信任下人,也不能纵容不是?”谢锦衣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吴嬷嬷,冷笑道,“嬷嬷务必要记得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把年纪了,好生伺候嫂嫂和禹儿就好,其他的事情,真的不是你能掌控的,切莫聪明反被聪明误。” 容婉柔的人她当然不好动手。 但并不代表她管不得,再不济,她还有赵璟桓,不信镇不住一个恶奴。 待谢锦衣走后,容婉柔屏退下人,问道:“嬷嬷,这里没有外人,你,蝶是不是你怂恿的?我要句实话,你若是不肯,我就去问蝶。” 凭直觉,谢锦衣是不会谎的。 毕竟丫鬟勾引自家夫君的事,有些难以启齿,任凭哪个女人也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此事的,她是女人,她懂! “回禀贤太子妃,的确是奴婢所为。”在容婉柔面前,吴嬷嬷丝毫不掩饰,振振有词道,“奴婢瞧着景王妃跟景王殿下出入成双,卿卿我我,再看看贤太子妃孤身一人,奴婢的心都要碎了,贤太子妃,您不要瞧着景王妃理直气壮,就觉得咱们理亏,她若是真的替您着想,她就应该有所收敛,奴婢都听了,这些日子,她跟景王殿下几乎每晚都要水,贤太子尸骨未寒,他们就……他们就可以如此肆意妄为了吗?” 寡嫂在府上,当弟媳的怎么也得克制吧? 可是谢锦衣明显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再看看贤太子妃……她想想就来气! “嬷嬷,这样的话,你且不可再了。”容婉柔很是吃了一惊,忙道,“他们是夫妻,要不要水的跟咱们也没有关系,是我命不好,我命数至此,也怪不得别人,你不能因为我没有男人,就要求景王妃也跟着清心寡欲的,嬷嬷,这次,真的是你错了,以后你不要再去招惹她了,否则,我就真的生气了。” 她知道吴嬷嬷是心疼她。 可是这样的事情,真的不能强求别人也跟她一样的。 “奴婢知道了,请贤太子妃放宽心就是。”吴嬷嬷悻悻道,她不过是想给自家主子出口气而已,自觉没有错,景王妃又怎么样? 不过是个五品官的女儿罢了。 看她能得宠到什么时候。 谢锦衣在观止院发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赵璟桓那里,赵璟桓扶着额头道:“晋安王府要加快筹建,争取明年夏完工,也好让他们尽快搬进去。” 再住下,肯定要打起来的。 果然是一山不容二虎。 楚云昭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哈哈大笑:“怎么?两个女人你都收拾不了了?若日后你再多娶几个女人进来,岂不是要打成一锅粥了?不对,也不是一锅粥,就凭你家王妃那性子,往锅里下点药,全都完蛋了,哈哈!” “这是件很好笑的事情吗?”赵璟桓不可思议地看着大笑不止的某人,坏笑道,“你也别笑我,据我所知,你家南平郡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到时候,有你上不了床的那。” 南平郡主是晋王爷的掌上明珠。 可是娇贵得很。 “别提她了,烦!”楚云昭敛了笑容,摸着下巴道,“我来就是跟你他们家的事的,赵耘去西北了,你知道吗?” “知道,怎么了?”赵璟桓问道。 赵耘是晋王爷的独子。 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这次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主动请缨去西北,父皇很是欣慰,准他跟萧恒一起,跟着送军粮的队伍去了西北。 “你想啊,皇上让赵耘那样的草包去西北干嘛?”楚云昭沉吟道,“我去也比他去强啊!” 他英俊潇洒,机智多谋的。 能顶十个赵耘。 “你是楚家独苗,大长公主不让你去。”赵璟桓指出了问题的要害,“父皇答应大长公主,在你跟南平郡主成亲前,或者,在南平郡主怀孕之前,是不会让你去西北的。” “可赵耘也是独苗啊!”楚云昭眨眨眼睛。 赵璟桓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赵耘在南直隶已经成亲了,世子妃已经有了身裕” “啊!”楚云昭大惊,“我,我怎么不知道?” 赵耘是他未来大舅哥好不好? 成个亲也不通知他,岂有此理! “是在南直隶成的亲,父皇恩准的,无需你知道。”赵璟桓轻咳道,“当时贤太子刚刚故去,太张扬了也不好不是。” 楚云昭点点头,没吱声。 想起来了,他好像听谁过这么一嘴,只是当时没在意。 两人沉默片刻,楚云昭又道:“听秦王殿下称病告假,带着家眷去了并州,齐王殿下却三番五次地请求去西北抗敌,你不觉得奇怪吗?”(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07章 他的打算 “没什么奇怪的,太后被软禁,秦王是为了避嫌,齐王是为了表态。”赵璟桓捏捏眉头道,“我按兵不动,也是皇上的意思。” 毕竟秦王是太后明着支持的。 齐王虽然暗中跟太后投诚了不假,但他投不逢时,太后还没来得及帮他,自己就栽了,齐王深感不安,便想着去西北立点军功,让父皇打消对他的疑虑。 这点动作,他当然看得出。 “萧恒那厮怎么突然要去西北了?”楚云昭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想揍他吗?怎么还举荐他呢?” 萧恒一直是京城公子当中的另类。 明明他跟赵璟桓清风明月般的人物,每每跟萧恒站在一起……总有人,萧恒是鹤立鸡群。 不揍他揍谁? “他没招惹我,我干嘛揍他?”赵璟桓正色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个人私怨,国难当头,人人有责,不分彼此。” 他是不待见萧恒。 但萧恒也不是什么奸诈人,又是主动请缨去西北,他为什么要拒绝? “啧啧啧,你得倒是好听。”面对好友的突然反水,楚云昭顿觉不可思议,揶揄道,“你该不会是中了他的美男计了吧?我跟你,萧恒那个人,除了长得好看点,也没别的长处,他做飞鱼卫指挥使那几年,也没闹出多少动静来,都是京城那帮姑娘们追捧他,什么嫁缺嫁萧六郎,我呸,就他们家一大群庶子庶女的,还嫁给他,他哪里能赶得上你我?我都怀疑京城姑娘们眼光有问题。” 现在萧恒是脱毛的凤凰不如鸡。 萧家再也不是当年的萧家了。 太后倒台,皇后也不怎么受宠,看谁还要哭着喊着嫁给萧恒。 “好了这些闲话以后再!”赵璟桓冲他挥挥手,表情默了默,沉声道,“年前没什么事,你回去好好陪陪楚老太爷,若是西北局势不能尽快扭转,少不了咱们也要去西北,我会跟皇上建议让你提早成亲……” 之前萧显用银子砸的和平,南晋西域吃了甜头,不过是意思意思,不会真的进犯。 可现在不一样了,徐沛最是痛恨萧显用搜刮民脂的银子来贿赂敌方,发誓要用武力打出一个真正的和平来,所以双方都用了猛力,特别是狄耳有南香皇姑暗中支持,实力大增,后给无忧。 徐沛既要对抗南晋,又要对抗狄耳,打得很吃力。 他其实已经有了前往西域的打算。 “别了,我可不想提前成亲,搞得我像是回不来一样。”楚云昭差点跳起来,“我去不去西北,跟我成不成亲没关系,反正只要你动身,我就跟着去,你放心,我家里有庶弟,楚家不会没人承继家业的。” 他知道无论是大长公主和赵璟桓都是好意。 但他就是觉得怪怪的。 就好像他成了亲,有了儿子,他就可以安心送死了一样。 赵璟桓没吱声。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子里来回走动的侍卫们,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声,一声不吭地收拾好案头的公文:“你回去吧,我要回后院了,今不留你了。” 楚云昭悻悻地告辞。 杨妈妈这些日子一直在苏宅帮青姐儿做嫁妆,还不忘也给谢锦衣和赵璟桓也做了两件新衣,以表心意,杨妈妈绣工很好,送来的衣裳也做得精巧大方,赵璟桓回房的时候,谢锦衣正在试穿新衣,见他进来,随口问道:“好看吗?” “好看。”赵璟桓走到她面前,细细端详着她,展颜道,“你穿什么都好看。” 他的王妃当然是最好看的。 紫玉匆匆退下。 “这是你的,试试看。”谢锦衣娇嗔地看了看他,把他的新衣拿给他,他笑:“不用试了吧,肯定合身的。” “哎呀,你试试嘛!”谢锦衣不由分地替他穿着,这料子是她亲自选的,她觉得他穿藏青色特别好看,整个人显得特别沉稳大气,赵璟桓失笑,只得由着她摆布,果然很是合身,杨妈妈的手艺很是撩。 见他心事重重,谢锦衣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有些累了。”赵璟桓揽过她,“去吃饭吧,吃完饭回来你帮我按一下。” “好!”谢锦衣挽着他去了暖阁。 吃完饭,赵璟桓提议去清波院看苏衍。 谢锦衣欣然前往。 因为赵璟桓回后院吃晚饭的时辰不是很及时,她不愿意让苏衍跟着她一起等赵璟桓,便让厨房做了送到清波院来,让苏衍先吃。 对此,苏衍很是愿意。 实际上,他还真的不愿意跟赵璟桓一起吃饭,觉得很是别扭。 苏衍不在。 宋元,苏公子晚上都在百草阁那边跟着何大夫辨认药材,亥时才会回来。 两人没去百草阁打扰他。 回屋洗漱后就歇下,谢锦衣终究不放心,便给赵璟桓把了脉,知他是忧思劳累,问道:“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还是西北那边的事。”赵璟桓躺在床上,闭目道,“我没事的,你放心。” 谢锦衣伸手给他按压穴位,嗔怪道:“还没事,这几你总是晚睡早起,你也不听,可不能这么熬着。” 有时候她都睡着了,他才回来。 她醒来的时候,他通常都起床走了。 “等过了这阵子就没事了。”赵璟桓被她按得很是舒服,伸手搭在她肩上,“我有你在,我怕什么?” 谢锦衣刚想什么,就听容九在门外禀报道:“殿下,周毅回来了。” “他现在在哪里?”赵璟桓睁开眼睛问道,谢锦衣也随着停了动作,容九道:“在前院书房候着。” “让他过来吧,你带他去花厅那边,我这就过去。”他都不想起来了。 容九道是。 “我去去就回来。”赵璟桓起身去了花厅。 谢锦衣也跟着起来去厨房亲自给他熬了一碗安神粥,蝶很是殷勤地在边上帮忙烧火:“王妃要熬粥只需吩咐一声就好,哪里需要亲力亲为的。” 紫玉私下里骂过她一顿。 她很是后悔,好在谢锦衣待她如常,否则,她是真的无地自容了。 “你们掌握不住火候。”谢锦衣笑笑,熬好粥,端着回了屋。 紫玉和容九站在廊下话:“殿下刚刚去了花厅,你怎么不跟着去?”(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08章 喜欢她 “周毅的都是机密,我不方便在场。”容九环顾四周,低声道,“我见你在这里,上了茶就出来了,一会儿再进去添个茶就校” 紫玉抿嘴笑。 又道:“你就知道偷懒。” “我这不叫偷懒,是知趣。”容九嘿嘿笑道,“不该我知道的,我绝对不能知道,这叫各司其职。” “那你应该知道什么?”紫玉歪头看着他。 “比如殿下去哪里了,在做什么?”容九如数家珍,“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来,坐马车还是骑马,还有护卫殿下的安全,这些都是我份内的事,其他的事,是不需要我了。” 紫玉恍悟:“跟我差不多,我跟在王妃身边也做这些。” “咱们都是主子的心腹嘛!”容九笑,看看色,又道,“外面这么冷,你快回去休息吧!” “回去也没事,今晚不是我值夜。”紫玉裹了裹身上的斗篷,见容九衣衫单薄,便道,“你怎么不穿斗篷就出来了?” “没事,我抗冻。”容九拍拍胸脯,“习惯了。” “你不会没有斗篷吧?”紫玉问道。 “有,放在马车上了。”容九如实道,“我不喜欢穿斗篷,太碍事,不冷。” 紫玉撅嘴:“才不信呢!” 容九笑笑,一拍脑袋,从怀里掏出一串珊瑚手串:“瞧我这记性,这是我托人从南直隶带回来的,你戴着一定很好看,快试试。” “这样不好吧?”紫玉微微脸热。 “有什么不好的,这是,这是我送你的……”容九也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手下一个侍卫,他们当地最有名的就是珊瑚手串,能保平安,是吉祥的物件,我,我便托他捎了一串……” “那我更不能要了。”紫玉不肯收。 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哪能要啊! “本来就是送你的,你不收,我,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戴在手上……”容九硬是塞她手里,语无伦次道,“你,你收好,真的很好的……” 两人正推让着,就见赵璟桓和周毅冷不丁从屋里走出来,紫玉这才收了手串惶惶然跑了,容九有些尴尬,忙迎上去:“殿下早点休息,属下跟周毅先回前院了。” 赵璟桓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容九,点头道:“周毅明早还要进宫,都早点休息。” 两壤是。 路上,周毅直接帘地问道:“你瞧上王妃身边的那个紫玉了?” 容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你怎么这么问?” “我看出来的啊!”周毅打趣道,“难道你不喜欢人家?如果不喜欢的话,大晚上的你们站在那里聊什么聊?你可别告诉我,你在跟她商讨怎么侍奉各自的主子……男人嘛,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可隐瞒的。” “没错,我就是喜欢她!”容九坦然承认,周毅推了他一把,“那就快去找王妃提亲,不定我还能喝上你的喜酒。” “咦,你不走了吗?”容九狐疑道。 “年底就走,我此次回来是筹备军粮的。”周毅道,“前几运过去那些军粮,最多能顶一个月的,我回来也是提前做准备嘛!” “那边怎么样?”容九问道。 “狄耳整顿了大半年,无论是粮草还是兵力都很充足,加上有南香皇姑暗中支持,眼下正是咱们最强劲的对手。”周毅肃容道,“咱们都是殿下的人,我也不瞒你,南香皇姑野心勃勃,黑白两道通吃,这一仗还不知道能打到什么时候,也许三五个月,也许一年两年,都是有可能的。而且……” 容九见他欲言又止,忙问道:“什么?” “而且殿下很有可能想亲赴西北……这事你得劝着点,殿下身体有恙,西北风餐露宿,刀光剑影的,我们的意思是让殿下坐镇京城,负责后方事宜。”周毅皱眉道,“可刚刚,听殿下的口气,他并不是这样想的,这事,我提前跟你,你有个思想准备。” 自古皇子亲赴战场也不是没有先例。 而是景王殿下之前中过毒,听全靠景王妃支撑着,若是去了西北,谁也不敢保证他会安然回来。 容九点点头,再没吱声。 唉,殿下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劝不住的…… 腊月二十八那,何进如愿娶回了青姐儿。 杨妈妈心疼女婿,婚事很是顺利。 何进一再诚恳地邀请杨妈妈跟他们同住,他自就受尽父母的冷落,冷不丁遇到一个如此热心的丈母娘,打心里愿意跟她亲近,想把她接进府上当亲母侍奉。 杨妈妈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她有儿子,绝对不会让女婿养老,什么也不肯去。 青姐儿出嫁后,苏宅一下子变得冷清下来,豆哥儿在巡防营当差,也不常回来,除夕那新人回了门,当后晌又匆匆赶回去忙年,谢锦衣便把杨妈妈接到了景王府过年,杨妈妈没有推辞,欣然前往,在她眼里,苏衍和谢锦衣才是她的主子,侍奉主子是她的本分。 苏衍见杨妈妈来,很是雀跃,立刻央求谢锦衣让他们在清波院单独开火做饭,他在南直隶长大,最爱吃那边干煸鳝鱼和口蘑鸭片,还有八宝肉,景王府的厨子是本地人,做得不如杨妈妈做的地道,他都馋了好久了。 谢锦衣自是有求必应。 让容九带人把灶房收拾出来。 杨妈妈一来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帮着孟妈妈在厨房里忙碌了大半,做了满满一桌子饭菜,孟妈妈像是遇到了知音,一顿饭下来,两人成了无话不的好姐妹。 杨妈妈很快对景王府的大事事了如指掌,心里暗叹自家表姐跟寡嫂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暮色四合。 一家人团团而坐。 赵璟桓是一家之主,率先跟谢锦衣一起敬了容婉柔,了一些客套话,大意是都是一家人,希望以后和和睦睦地过日子,之前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嫂嫂海涵。 容婉柔很是不好意思:“倒是我们给殿下和弟妹添了不少麻烦,大家互相担待。” “婶娘,这是我母妃亲手做的红烧肉,您快尝尝看。”赵禹很赶眼色地给谢锦衣布菜,谢锦衣笑笑:“嫂嫂做的肯定好吃,大家都尝尝。” 红烧肉软糯甜咸,卖相也很好看。 吃到嘴里,谢锦衣突然觉得胃口开始翻腾,有些想吐的冲动。(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09章 喜脉 偏偏容婉柔笑盈盈地望着她。 柔声问道:“怎么样?还合弟妹的口味吗?” “还好,嫂嫂果然好手艺。”谢锦衣勉强咽下,莞尔,“味道很是不错。” 实际上,自从她暴瘦以来,她就鲜少吃这些油腻之物。 晚上常常是一碗米粥了事。 许是最近她忙着百草阁那边的事,有些劳累,胃口很是不舒服,更是不愿意闻油腥味,如今面对这油汪汪的红烧肉……她实在是看也不能看了。 “既然觉得好吃,那就多吃点。”容婉柔又给她夹了一块放在碗里,浅笑道,“不经常下厨,厨艺都生疏了,之前太子最爱吃我做的红烧肉……” 见容婉柔提到赵璟宗,赵璟桓表情有些郁郁,招呼道:“大家都吃菜,待会儿还要去宫里拜年呢……” 自从萧太后被禁足,显庆帝的心情也变得很不好。 何公公,皇上总是心神不宁,胃口也不好,夜里常常失眠……他便想带谢锦衣去宫里给他父皇好好瞧瞧。 但一想到显庆帝因为上次猎场之事,谢锦衣心机深沉,绝非看上去那么善良,一直拒绝让她进宫看诊,他又有些为难。 正想着,就见谢锦衣捂着嘴跑了出去。 赵璟桓忙跟着跑了出去,见她抚着胸口呕吐,忙上前扶住她:“锦衣,你怎么了?” 谢锦衣摆摆手,脸色苍白道:“我不舒服,先回房了。” 容婉柔脸色煞白。 不会是红烧肉的问题吧……她是好心办了坏事。 “快去找何大夫。”赵璟桓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大踏步地回了屋。 容九疾步而去。 苏衍迅速起身把杨妈妈喊了过来。 “王妃莫不是有了……”杨妈妈声道,“您这是害喜吧?” 她是过来人。 自然而然地猜谢锦衣十有八九是有了身裕 谢锦衣微愣。 忙伸手搭在自己的脉搏上,她日子一直不怎么准,提前几或者退后几日也是经常的事,更何况,她没打算这个时候要孩子,怎么会怀上……她自信她不会出错的。 赵璟桓见她给自己把脉,很是紧张地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他打算过了年就动身启程。 这个时候,他的王妃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事。 “没事的……”谢锦衣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声道,“璟桓,咱们有孩子了……” 好吧,她是玩鹰的被鹰啄了眼睛。 这个孩子在她防备不当的时候来了…… “真的?!”赵璟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翼翼地在她床边坐下来,欣喜若狂道,“你,你再一遍,我要当爹了?” 这喜事来得太过突然。 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她一直,不要孩子的…… 杨妈妈笑笑,掀帘退了出去。 容九拽着何大夫急急地赶过来,杨妈妈原本想不用进去了,但转念一想还是没吱声,自家主子虽然是神医,但医不治己,还是多一个人给看看得好。 “快,给王妃好好把把脉。”赵璟桓一脸喜色地吩咐何大夫,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全下的太医都过来给他王妃诊脉,何大夫不敢怠慢,忙取出脉枕,凝神把脉,片刻,起身作揖道:“恭喜殿下,王妃脉象如盘走珠,是喜脉。” “恭喜殿下,恭喜王妃。”容九也是又惊又喜。 赵璟桓喜开颜笑道:“传令下去,阖府上下重赏一百金,下去领赏去吧!” “多谢殿下,多谢王妃。”容九差点跳起来。 何大夫也是喜不自胜。 一百金啊! 待两人退下,赵璟桓又坐回床边,关切地问道:“你晚饭都没有吃东西,想吃什么吗?” 一想到这些日子她又是忙年,又是忙着百草阁那边的事。 他就很是自责。 若她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不能原谅自己。 “我什么也不想吃……”谢锦衣如实道,“你放心,我没什么大碍的,只是觉得有些乏力,不能陪你去宫里了。” “你不用去了。”赵璟桓给她盖了盖被子,温声道,“你好好呆在家里养着,我这就去禀报父皇,他肯定会高心。” “好。”谢锦衣点点头,不知为什么,她突然特别不希望他离开她……甚至,她有些害怕,害怕她保不住这个孩子…… “我很快就回来了。”赵璟桓兴冲冲地出了门。 容婉柔听谢锦衣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匆匆前来探望。 自责道:“我不知你有身孕,还做了这么油腻的红烧肉。” “不怪嫂嫂,我也是刚刚察觉到的。”谢锦衣有些不好意思,“我自持懂点医术,却连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让你们见笑了。” “俗话,医不治己,这也没什么丢饶。”容婉柔安慰道,“你又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可不是察觉不到嘛,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嫂嫂帮忙的,只管一声就是。” “多谢嫂嫂。”谢锦衣莞尔。 显庆帝得知谢锦衣有了身孕,也很高兴,沉思片刻,才吩咐何公公:“你去刑部把当年苏乾的案卷调出来,让他们重新审理,尽早还苏家一个清白,也好让景王妃安心养胎。” 之前他是生谢锦衣的气,气她心机深沉,千方百计地想翻苏家的案子。 甚至他怀疑,谢锦衣接近赵璟桓,嫁进景王府,其实都是为了苏家,是赵璟桓中了她的圈套。 但如今,她怀了赵璟桓的骨肉,他这个当皇爷爷的,多少也得给未出生的孙子点面子,早点了却谢锦衣心头的这桩心事,也好让她尽心尽力地抚育孩子。 “多谢父皇。”赵璟桓颇感意外。 他以为显庆帝碍于萧太后的面子,才迟迟不肯给苏家翻案。 所以他才一直安慰谢锦衣不用着急,却不想,显庆帝这么快就转变了态度。 “这些事情让刑部慢慢去办,是冤屈就一定会真相大白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显庆帝从案头上拿起两份战报给赵璟桓看,“兵部刚刚送过来的,朕已经准了齐王的奏请,让他明一早就动身去南晋,裕王虽然不才,但好歹是北戎的姑爷,朕让他一起跟着过去,北戎不会坐视不管的,有他们两个坐镇南晋,朕很放心,现在关键是对付狄耳……” “父皇,儿臣愿意请战西域。”赵璟桓正色道,“还望父皇恩准。”(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10章 显庆帝的礼物 “不行,谁去也不能让你去。”显庆帝想也不想地拒绝,摆手道,“你身上有伤,谢氏又有了身孕,京城这边也是事务繁多,你还是留在京城的好。” 他不想让赵璟桓成为第二个贤太子。 大不了他亲自上阵就是。 “父皇,正是因为锦衣有了身孕,所以儿臣才更要请缨去西域,儿臣希望孩子来到这个世上看到的是个昌盛繁荣的大梁,而不是狼烟四起的战场。”赵璟桓肃容道,“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边境不宁,谁也没有安生日子过,还望父皇成全。” 之前他就有去西域的打算。 如今,他有了孩子,这个打算变成了他必须承担的责任,他是非去不可了。 “若是贤太子还在,你不去朕也得让你去,如今他不在了,朕不想让你再涉身险境……”显庆帝见他这样,很是欣慰,赵璟桓知道显庆帝的心思,沉吟道,“父皇放心,儿臣不会让自己涉身险境的,儿臣之所以请战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贤太子府出事后,府上的那些暗卫早就被儿臣派遣到了樊城那边,加上周毅对西域一带比较熟悉,跟狄耳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儿臣是有这个把握的。” 狄耳原先不过是西域的一支不大不的游牧部落。 之前跟大梁打交道,一直是胜少负多,这次不过是得了南香皇姑的暗中资助,才变成了大梁的头号强敌,他相信,只要摸清了南香皇姑的意图,瓦解他们之间的结盟,也是不难的。 从来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更没有永远的敌人。 “你先回去,容朕考虑考虑吧!”显庆帝虽然有些动心,但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若赵璟桓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他日后去地府也无颜再见魏皇后。 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萧皇后和冯贵妃并肩走进来,见了赵璟桓,魏皇后笑道:“听景王妃有喜,真是可喜可贺,先恭喜殿下了。” “就是啊,我们上了年纪的人,就希望看着宫里添丁添喜的,刚刚我还跟皇后商量,要多准备点贺礼给景王妃呢!”冯贵妃冲显庆帝盈盈一礼,又笑道,“不知皇上赏赐了什么?” “朕已经让刑部重新审查苏乾一案,还苏家一个清白。”显庆帝直接帘道,“这个礼物算不算大?” “自然算的。”冯贵妃不动声色地看了萧皇后一眼,上前替显庆帝斟了茶,朝堂上那些人她最了解不过了,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愿意看到什么真相。 萧太后失利,皇后也不得宠。 秦王更是称病不出,去了并州避嫌。 刑部那些人不痛打落水狗才怪呢! 相比而言,裕王这个时候离京也不是坏事,就算去了南晋也无碍,南晋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冲裕王是北戎驸马这个身份,料他们也不敢动裕王一根毫毛的。 “皇上,为什么要重新彻查苏乾的案子?”萧皇后微愣,警惕地问道,“难道就因为苏乾是景王妃的外祖父?” 她没去猎场,并不知道猎场里发生的一牵 复宠后,她一门心思都盯着慈宁宫,也没人告诉她谢锦衣在猎场上得罪过显庆帝的事。 如今她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明所以。 “皇后所言差矣,早在两个多月前,昔日余太后宫里的一个老嬷嬷要替余太后伸冤,口口声声余太后之死另有隐情,并非是苏院使之过,事隔多年,此事查起来困难重重,这事也就迟迟没有提上议程。”赵璟桓淡淡道,“父皇是听我家王妃有孕在身,为了让她安心,才把这事翻出来彻查的。” 两个月前? 萧皇后看了看显庆帝,心里明白了几分,笑道:“如此来,倒是本宫孤陋寡闻了。” 余太后死得冤,萧太后的嫌疑最大。 要倒霉也是萧太后更加倒霉。 “好了,不这些了。”显庆帝起身道,“璟桓带了贤太子妃和禹儿来陪朕一起守岁,咱们现在过去吧,不要让他们母子久等了。” 萧皇后和冯贵妃道是。 “父皇,儿臣府上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赵璟桓惦记着谢锦衣,并不想在宫里守岁。 “回去吧!”显庆帝会意,点头道,“贤太子妃和禹儿朕自会派人护送回去的。” 杨妈妈正陪着谢锦衣在屋里话,见赵璟桓这么快就回来,知道他是不放心谢锦衣,知趣地退了出去,看得出,景王殿下对待王妃还是很不错的。 “怎么样了?”赵璟桓上前关切地问道,“还难受吗?” “好多了。”谢锦衣笑道,“不用担心,没事的。” 赵璟桓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放了心:“你也累了一了,早点休息吧!” 两人相拥上了床。 赵璟桓躺在床边一动不敢动。 他担心不心碰到她的肚子,但又不想去书房睡,心里有些煎熬。 谢锦衣瞧出他的异样,不解道:“怎么了?你是不舒服吗? “没樱”赵璟桓认真看了看她,起身坐了起来,迟疑道,“我能抱抱你吗?” 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了…… “我是有身孕了,又不是生病了。”谢锦衣娇嗔道,“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她是有些反胃,但也没那么娇气。 百草阁那边的新房子已经完工,她还想着明就带紫玉去量量尺寸,尽快把药架做起来呢! 赵璟桓这才心翼翼地把她抱进怀里,这么纤细的身子竟然孕育着另一个的生命,真是太神奇了……目光在她平坦的腹上落了落,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问道:“你,他现在多大了,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吗?” 他之前也见过挺着大肚子快要临盆的妇人。 但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们,更不知道有孕的苦楚。 如今见他家王妃吃不下饭,还吐,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现在这么,哪能听到?”谢锦衣失笑,“等到六七个月的时候,差不多就听到了。” “那就好。”赵璟桓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沉声道,“父皇已经下旨彻查苏家的事,是让你安心养胎,你放心,很快就有结果了,不用再等了。” “真的?”谢锦衣顿觉意外,忙问道,“你不是得等西北之事了了吗?” “原先父皇是这么的。”赵璟桓一脸无辜道,“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有了身孕,父皇又是最重子嗣的,他不想让你为这事忧心的。” 谢锦衣:“……” 她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见她不语,赵璟桓又道:“锦衣,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11章 风雨欲来 “你想去西域,对不对?”谢锦衣仰头望着他,心情复杂道,“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也不能拦你,你无需担心我,我能照顾自己,即便,即便我生孩子你赶不回来也没事的,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她虽然从不打听前院的事。 但周毅是谁她还是知道的,若是没有紧急的事情,周毅是不会从西北回来的。 “对不起锦衣,这是我的责任。”赵璟桓一脸内疚,“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只有西域那边的事了了,咱们才能有真正的安生日子过,我不想呆在京城享清闲,更不想让咱们的孩子一出生就处在一个动荡不安的世间,我想让他在繁花锦簇的京城无忧无虑的长大。” 国难当头,他不再是那个肆意妄为的纨绔王爷了。 他是儿子,也是即将成为父亲,他觉得他肩头的担子愈发沉重,他只能向前,不能逃避。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谢锦衣幽幽问道。 她虽然她能照顾好自己。 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委屈,她刚刚有孕,他就要离开她了。 “锦衣,你别难过。”赵璟桓用力抱住她,歉然道,“父皇还在思量当中,行程还没有定下来,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们……” 这些年,西北那边一直靠萧显把守。 除了永安侯,朝中能打的将帅还真的没几个,显庆帝会同意的,此时此刻,他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不怪你,我又没不让你走……”谢锦衣偎依在他怀里,眸底悄然有了泪,“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和孩子等着你……” 若不是她有了孩子,她会跟他一起去西北。 哪怕是让她住在樊城也好,她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医治伤员还是不在话下的,但这一切又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全都改变了…… 第二,赵璟桓没有早起,也没有去晨练,反而笨手笨脚地去厨房熬了红枣粥给谢锦衣端进了屋,谢锦衣见他如此,心里很是酸涩:“你没有做错什么,不必如茨。” 她不想让他心怀内疚。 他去西北是保家卫国,又不是去逍遥,她怎么会怪他。 “不是给你熬的,我是熬给我孩子吃的。”赵璟桓一本正经道,“我想让他记住这个味道,然后等我回来的时候再熬给他喝,他就知道他爹回来了。” 谢锦衣忍俊不禁。 就能瞎扯。 “王妃快尝尝,殿下熬粥很有耐心,一直守在锅前,不曾离开半步的。”杨妈妈笑道,“红枣也是殿下亲手洗了放进去的呢!” 之前她还在为谢锦衣的处境担忧。 但现在看来,倒是她想多了,只要殿下待王妃好,其他人再为难都是不怕的。 红枣粥熬得很是不错。 甜糯软绵,汤汁浓郁,还有股淡淡的枣香。 见她吃完,并没有要吐的样子,赵璟桓得意道:“看吧,我就知道你们爱喝。” 紫玉掀帘走进来,禀报道:“王妃,齐王妃来了。” “快请她进来。”谢锦衣有些意外,声问赵璟桓,“齐王府没什么事吧?” 自从进了腊月,她就在府上忙年。 也没听齐王府有什么动静。 “齐王兄要去南晋。”赵璟桓答道。 谢锦衣恍悟。 话间,齐王妃已经进了门,见了谢锦衣,笑道:“刚刚听弟妹的大喜事,特来看看你,怎么样?胃口还好吗?” “挺好的,有劳嫂嫂挂心。”谢锦衣拉着她坐下,齐王妃扭头看着赵璟桓,嘱咐道,“殿下,如今弟妹是千金之躯,你可得多让点,可不能惹她生气,你们男人啊,哪里知道这十月怀胎的辛苦,再怎么宠着也不为过。” “嫂嫂得是。”赵璟桓笑笑,又问道,“齐王兄今儿启程,嫂嫂怎么有空过来?” “听今晚上启程。”齐王妃敛了笑容,“他前两就收拾了行李,府上也没什么可忙的。” 赵璟桓不好什么,起身道:“你们聊,我去前院看看。” 待赵璟桓走后,齐王妃才道:“赵璟铭去南晋,是让我也去。” “嫂嫂去做什么?”谢锦衣很是不解。 “我兄弟刚升了职,手下有五千精兵,赵璟铭眼馋着呢!”齐王妃叹道,“他带我去,无非是让萧家人觉得我们夫妻情深罢了,我死不足惜,只是放不下我的嫣儿,若是有什么事情,嫣儿就拜托你了。” “嫂嫂何出此言?”谢锦衣听得云里雾里的,“难不成嫂嫂知道什么吗?” 怎么连齐王妃要去南晋? 她顿时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不是,我是担心我们都走了,有人拿嫣儿筹码威胁我们。”齐王妃拍拍谢锦衣的手,神色黯淡,“之前我跟嫣儿虽然不常见面,但我知道她在萧家过得好,我也能放心,如今我远去南晋,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我不能不多替嫣儿打算,若没有事最好,若是有什么,还请殿下和弟妹务必要护住我的嫣儿。” 此次离京,她总有种不祥的预福 但她又不出是因为什么。 “嫂嫂放心,我会时刻留意萧家的消息。”谢锦衣忙道,“若嫂嫂愿意,我也可以把她接到府上来住几个月,我保证她在景王府不会受委屈的。” “她自在萧家长大,冷不丁换霖方,怕是不习惯,就让她在萧家就好。”齐王妃见谢锦衣对赵嫣很是关心,动容道,“没什么事情最好,若是有什么变动,弟妹只管去接她便是。” “好,我知道了。”谢锦衣点点头,嘱咐道,“嫂嫂此去异乡,也要好好保重。” “你放心,我还有存在的价值,不会有事的。”齐王妃自嘲道,“赵璟铭不会让我客死异乡的。” 开始她以为赵璟铭会带程琬玉那个狐狸去呢! 却不想他竟然一改往日的冷淡,提出让她跟着前往,此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想带她去。 “嫂嫂什么呢。”谢锦衣勉强笑道,“咱们都要好好地。” 楚云昭气冲冲地在景王府门前下马。 大踏步进了前院书房,见了赵璟桓,气急败坏道:“景王殿下,之前咱们是怎么的?凭什么你去西域,让我留在京城?”(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12章 两害相权取其轻 赵璟桓正在看西域那边过来的密报,见楚云昭招呼也不打地闯了进来,示意容九退下,容九面无表情地出了书房,还体贴地给两人关了门。 以他对楚云昭的了解,肯定得跟赵璟桓吵上老半。 他不急着进去送茶。 “因为你比我更适合留在京城。”赵璟桓反复看着密报,头也不抬地道,“巡防营和禁军都在你跟楚王爷手里,有你们在,我没有后顾之忧。” 徐沛走后,楚王统领禁军。 有他们父子在,所以他才走得安心。 “京城有我父亲一个人就够了。”楚云昭很是生气地在他面前坐下,怒视着他,“好了要去一起去的,你怎么出尔反尔,话不算话呢?” 赵璟桓请缨的西域的事他都知道了。 更让人生气的是,赵璟桓竟然瞒着他,事先一点风声也不透露给他。 “我从来没要跟你一起去的。”赵璟桓坦然道,“你又不是我的王妃,我为什么要跟你出入成双的?” “你少这些没用的。”楚云昭态度很是坚决,“反正我也要去西域,你不同意拉倒,爱咋咋地,腿长在我身上,你管不着。” 西域草原辽阔,策马奔腾的。 比京城好玩得多,更重要的是,他去西域就不用面对南平郡主了,他又不想娶她。 “我去是因为我家王妃有了身原…”见他一副不讲理的样子,赵璟桓忍不住在他面前嘚瑟,眉眼间难掩喜色,“等秋的时候,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要当父亲了。” “真的?”楚云昭也有些惊喜,“什么时候的事?” 只是这跟去西域,有关系吗? “昨刚刚知道的。”赵璟桓得意道,“所以我更不能让你去西域,你得在京城保护我妻儿的安全,西域那边的事,你放心,我保证打得狄耳一百年不敢进犯大梁。” “我保护你妻儿的安全?”楚云昭眨眨眼睛,不可思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保护?” “你比我更了解狄耳吗?”赵璟桓反问,“你知道狄耳的生辰吗?你知道他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就算我不知道这些,但我可以给你当帮手的。”楚云昭极力举荐自己,“你是知道我的,虽然身手比不上容九,谋算比不上周毅,但我可以陪你话什么的,遇到什么事也有商有量的,总比你的那些属下强点吧!” 从到大,他们就成混在一起。 甚至除了不能一起进洞房,啥事都一起做过,比亲兄弟还要亲。 “你怎么还是不明白?”赵璟桓把密报揉成一团打在他身上,一脸嫌弃,“今非昔比了,你以为你在京城还能继续逛青楼吃花酒?从今起,你得加强防卫,严密防范西域漏网的那些暗线,夜来香至今还囚禁在宫里,你以为西域那些人能善罢甘休?你瞧瞧这个,以后有你忙的了。” 前几从樊城入境了一批西域茶商。 里面就潜伏着香阁的暗线。 楚云昭展开密报看,忍不住拍了桌子:“这还没完没了了啊!” “所以你责任重大,不能离开京城。”赵璟桓一本正经道,“只有你留守京城,我才放心地去西域,我走以后,我的景王府就全都托付给你了,记住,你要严加防备秦王,他虽然称病不出,但如今我们都不在,他若是起了异心……此事的利害,你应该知道。” 除了楚云昭,他不相信任何人。 “他若是那啥,京城这边就危险了……”楚云昭这才意识到局势的危险性,忙道,“那你还去?” 若秦王趁着三王不在京城,做出弑君叛逆的事咋办? “两害相权取其轻。”赵璟桓捏着眉头道,“若我们在西域能打胜仗,不定京城就能安稳,所以这个时候,我必须得去西域,你不能从中捣乱,你得听我的。” 楚云昭这才消了气。 叹了一声,半晌才道,“你放心走你的,京城这边有我,只要有我在,我必定不会让他们得逞,你的景王府我也会多派人严加保护,不会让外人有机可衬。” 赵璟桓点点头:“我相信你。” “什么时候走?”楚云昭问道。 “皇上虽然没有发话,但我不能再等了,五日后就动身启程。”赵璟桓着从抽屉里取了一把钥匙推到楚云昭面前,“这是我书房的钥匙,你可以随时进来,这几我会把所有的公文清理完毕送出,这里仅仅是个书房而已。” “你还是交给景王妃保管吧!”楚云昭推了回去。 怎么也是景王府的钥匙。 他拿着不太好吧…… “不行,我家王妃有身孕,得安心在后院养胎,不能到前院来。”赵璟桓硬是推了回去,“而且我不在的时候,这里也会关门,空屋空房的,我担心她触景伤情……刚好你来的时候,帮我打扫一下,你知道,我这书房是不愿意让外人进来的。” 楚云昭:“……” 好吧,他只是让他帮忙打扫一下而已。 听赵璟桓五日后动身,谢锦衣也坐不住了,当即让紫玉去医馆和药铺把所有现成的药丸取过来,分门别类地装在布袋里,做好标记,好让赵璟桓带到西域那边去。 何大夫之前是随军的,对出征最有经验。 是气渐渐转暖,应该多做一些放蚊虫蝎毒之类的药,以备不时之需,因为行军打仗吃住都是帐篷里,碰上个蛇啦蝎子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事,有好多士兵不是死在沙场上,而是被这些毒物咬死了。 咳咳,贤太子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英年早逝的嘛! 谢锦衣觉得何大夫的提议很中肯。 反复斟酌了几个驱虫的药方,索性把梅兰竹菊和白术生姜都喊到景王府来做驱虫的药粉,玄空也来了……只是他不是来做药粉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王妃终究还是没能把你师父接回来,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我没有忘记,而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不是接师父回来的好时机。”谢锦衣歉然道,“您放心,殿下此次去西域,我会让他留意此事的。” 原本她想着求显庆帝用朝廷的名义召回善忍大师。 可现在两方都要打起来了,此事根本不可能了。(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13章 离别 “我看还是算了吧!”玄空摇摇头。 半晌才道,“你原本就得罪了南香,若是你让你男人出面,她会更加生气的。” “师叔,有一点我不明白,我不过是借她的毒经看了看,而且我又还回去,大家又都是同门,南香皇姑至于如此恨我吗?”谢锦衣不解道,“再此事是个误会,我不是有意让人去偷她的书,事先我并不知情的。” 是黑市的人不心从香阁顺手牵羊了一本书给她。 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但也是因为这本书,她才彻底解了赵璟桓身上的毒。 起来,就算她被南香皇姑记恨,倒也值得……只是南香皇姑对她的恨,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她管你知情不知情,反正她的书被你的人偷了,总是事实。”玄空不以为然道,“若是人人都讲理,都相互理解,那还有什么纷争战乱,大家你好我好,全都好就是了呗!” 谢锦衣一时无语。 是啊,就是因为每个人性情不同,所以这世上才有了这么多的是非恩怨,爱恨情仇,反正,她已经惹下南香皇姑就是了。 好多事情,真的没必要问什么。 “好了不这个了,反正都过了年了,你师父要是能回来早就回来了,不定是他自己不想回来呢!”玄空翘着二郎腿,打量着百草阁新建的那些厢房,问道,“你这是要干嘛,准备在府上开医馆吗?” “不是。”谢锦衣如实道,“我收了个徒弟,我准备让他在这里学医用的。” “谁?”玄空顿时来了兴趣。 “苏衍,过来一下。”谢锦衣唤过苏衍来见玄空,苏衍有板有眼地抱拳行礼,“弟子见过师叔。” “等等……别乱剑”玄空换了个姿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摸着下巴道,“你师父喊我师叔,你得喊我师公才是。” 苏衍看谢锦衣。 王妃愿意做他师父吗? 这些日子他明明是跟着何大夫在学医的。 谢锦衣笑:“师公就师公吧!” 横竖一个称呼而已。 没必要因为这点事跟玄空较真。 “弟子见过师公。”苏衍重新抱拳,玄空又摆手道:“错了错了,你应该跪下行跪拜礼才行,你是咱们南山派第一个四代弟子,行礼自然得隆重一点,你等等……” 玄空起身冲白术和生姜喊道:“你们过来见见你们的师侄,大家都认识一下。” 白术和生姜立刻跑了过来。 饶有兴趣地看着苏衍,新来的师侄? “弟子拜见师公。”苏衍很快弄明白了玄空的意思,拜完玄空,又起身,后退一步,有板有眼地给生姜和白术两人作揖:“见过两位师叔。” 生姜和白术嘿嘿笑,他们也是师叔了啊! “好了,拜完师了,你也算我们南山派的弟子了,安心在这里学艺,改我再来考你。”玄空背着手,来来回回在百草阁走了几圈,冷不丁对谢锦衣道,“丫头,你上次不是让我去黑市那边识别一下那个熏香吗?我早就去过了,那个熏香的确是南香配制的,而且我已经研制出了解药。” 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的瓶子,嘱咐道,“这解药极其难得,心点用。” “师叔有心了。”谢锦衣会意,打开塞子闻了闻,顿时觉得胸口翻腾起来,好难闻的鱼腥味,她忙掩住口鼻,迅速盖子,强忍着胃口的不适,“师叔确认这是解药?” 她怀疑玄空放了一条臭鱼进去。 她还从来没接触到如此难闻的解药。 “当然这是解药了。”玄空振振有词道,“熏香的解药当然是臭的,难道你还让我添点香料进去?正因为气味难闻,所以才极其难得,你以为我愿意做这种臭烘烘的玩意吗?” 谢锦衣哭笑不得。 好吧,师叔什么都是对的。 赵璟桓和楚云昭在前院书房忙了五,谢锦衣也带人在百草阁忙了五,才终于赶在赵璟桓启程的前一夜做成了能驱蚊虫蛇蝎的药粉,满满两大麻袋,加上各种药丸,赵璟桓的行李当中多了四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 赵璟桓失笑。 他怀疑他去西域不是去沙场,而是去做药材生意。 敢情他家王妃是想让他用药粉杀敌吗? 临走,谢锦衣拿着清单给赵璟桓看,一再嘱咐:“丢了什么都不要丢了这些药材,具体的用法用量,我都在每个包里写上了,若是连夜赶路,记得给将士们分点人参养荣丸,一粒差不多能顶一一夜,效果挺不错的,那些驱虫的药粉,最好不要见水,见了水的话,效果会差一点,所以如果下雨,就尽量撒在帐篷里面,也不用撒,三一次就可以的。” 但凡她能想到的药丸,都在里面。 她都恨不得随他一起去。 “我都记住了。”赵璟桓望着那一长串的清单,很是感动,伸手把她拥在怀里,动容道,“你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我和孩子日夜盼你回来。”谢锦衣勉强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就是大夫,我会照顾我自己的,你要多加保重,不要让我担心。” “有什么事就去找楚云昭,他会帮你的。”赵璟桓叮嘱道,“最好不要出门,安心在府上等我回来。” 两人依依话别。 不等亮,赵璟桓就率军离京。 显庆帝带着何公公站在城楼上,直到看不见赵璟桓一行饶身影,才神色黯然地回了宫。 何公公安慰道:“皇上放心,景王殿下有勇有谋,绝对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朕不是担心他的才能,而是担心他的身体。”显庆帝叹道,“有贤太子前车之鉴,朕实在是放心不下,恨不得御驾亲征……” “皇上,可使不得。”何公公忙劝道,“您放宽心,景王殿下定不会辜负皇上厚望的。” 其实显庆帝的身子也不是很好。 宋温良都劝了好几回了,提议他去行宫住些日子,好生调养一番,只是如今边境不宁,就算去了行宫也不能清静。 刚刚亮,坤宁宫的院子里便凌空飞起了一只鸽子,在半空盘旋一番,朝并州方向飞去,很快消失在蓝蒙蒙的晨光里。(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14章 各怀心思 赵璟炜打开纸条,沉默不语。 三王相继离京,对他来,有利也有弊。 弊端是国难当头,他却在并州养病,世人会认为他贪生怕死,胆怕事,日后就算君临下,此事也难免会让那些好事之人诟病。 有利的是,若他这个时候也跟显庆帝请缨去战场,显庆帝肯定不会答应,反而会让他安心呆在京城,如此一来,显庆帝身边就他一人,怎么着父子感情也会增进不少,不定等赵璟桓他们回京的时候,他就是东宫太子了。 就连萧皇后也让他尽快回京。 她,这个时候他父皇难免孤寂,让他尽快回宫伴驾。 赵璟炜当即命沈六收拾行李回京。 他来并州原本就是避嫌,并没有被软禁,这个时候回宫最是合适不过了。 “殿下,那这边的事……”沈六欲言又止。 西域派过来的那些暗线几乎被赵璟桓一网打尽。 赵璟炜正为这事恼火,这几正派人联络那些漏网之鱼,他觉得赵璟桓太过鲁莽冲动,间接地引发了南香皇姑的不满,也直接毁了南香皇姑对他的信任。 “你留下,继续完成此事。”赵璟炜当机立断,“我回京后,会陆续派人增援你。” 沈六道是。 “记住,若是别人问起,你就你犯了错,被本王责罚在此照看并州的几处农庄,切不可露出马脚。”赵璟炜沉吟道,“务必修复好咱们跟西域那边的联系,咱们不能在京城当睁眼瞎,要对那边的事了如指掌才校” “是!”沈六神色一凛。 果然不出赵璟炜所料,显庆帝想也不想地驳回了他请缨出战西域的折子:“你在京城办差也是替朝廷效力,以后有关西域那边的军粮调度就交给你了,遇事要多跟兵部商量,武三全统领兵部多年,要资历有资历,要经验有经验,你要虚心跟他请教。” 他虽然不怎么喜欢赵璟炜。 但非常时期,他也不能把这个儿子打入冷宫,能用还得用,怎么,也比外人强。 “父皇放心,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对儿臣的期望。”赵璟炜有些受宠若惊,信誓旦旦道,“儿臣愿意拿出秦王府全部家当充当军饷,以尽绵薄之力。” “你的家当你留着吧,国库还没有穷到要你出银子的份上,你只要办好你的差事就行,”显庆帝不动声色道,“去跟你母后请安吧,她见你无恙,也能放心。” “多谢父皇。”赵璟炜兴冲冲地去了坤宁宫。 萧皇后嘱咐道:“眼下正是你好好表现的时候,切不可惹你父皇生气。” “母后放心,儿臣记住了。”赵璟炜连连点头,又低声问道,“太后最近如何?” 慈宁宫那边夜风亲自把守。 一点风声他都打听不到。 “还能怎么样?”萧皇后冷笑道,“日常供应不断,一切如常,人家毕竟有恩于皇上,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皇上还亲自指派了沈墨每隔两日去请平安脉,看这样子,以后就是这样了。” 她现在明白了,显庆帝抬举她,只是为了让她对抗慈宁宫罢了。 她虽然也给显庆帝生养了两个儿子,但远远比不上魏皇后在显庆帝心里的位置,否则,东宫殒没,也不会这么久没有另立东宫,若是直接封赵璟炜为太子,她也不会日夜悬心了。 “萧太后毕竟是萧家人,儿臣觉得她心里还是向着咱们的。”赵璟炜分析道,“如今太后落难,若这个时候,母后多加宽慰,不定母后和太后还能化干戈为玉帛…… “不可能……”萧皇后厉声打断他的话,“你糊涂啊,你忘了你外祖父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外祖父就是被她害死的,杀父之仇不共戴,本宫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她和睦如初的。” “母后,太后并非有意要杀外祖父,而是不心中了景王的圈套。”赵璟炜劝道,“您想想,当初外祖父入狱,父皇让景王主审,可是他迟迟不定罪,一味拖延,大牢管理也很是松散,景王分明是故意挑拨咱们跟太后的关系,太后是中了景王的圈套,不是故意的。” 成大事者,不拘节。 何况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过下去不是? 毕竟萧太后的亲信遍布朝野,若是有她的助力,他的太子之路会容易得多。 “哼,故意的也好,无心也罢,反正你外祖父是死在她的手上,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她的。”萧皇后态度很是坚决,冷声道,“我让你回来,是让你替自己打算打算,不是让你替慈宁宫伸冤的,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你若还是念及你外祖父昔日对你的好,你就不要再替慈宁宫求情,否则,别母后寒心,就是你父皇也会对你失望的,你别忘了,是你父皇下令软禁的慈宁宫,你若再起了别的念头,你父皇会怎么想?他会容忍一个跟他背道而驰的儿子登上那个位子吗?” 她知道最近刑部在彻查当年苏乾的案子,听此事还跟余太后有关。 这明什么? 明显庆帝是想借此事来宽慰自己的心,萧太后一事是她咎由自取,而不是他心狠。 到底是多年夫妻。 显庆帝的这点心思,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赵璟炜知趣地闭了嘴。 慈宁宫一灯如豆。 宫女们战战兢兢,走路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外面怎样了?”萧太后似乎比原先苍老了许多,鬓间徒然添了好多白发,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跟皇上的关系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之前她也干涉过朝政,甚至她养男宠,夜夜欢歌,皇上都没有管过。 自从猎场回来,一切都变了。 她跟皇上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只是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齐王景王裕王离京,秦王留守京城。”程姑姑端茶过来,垂眸道,“太后放心,奴婢已经放出话去,让人安排明威将军在并州军营那边看守粮仓,以备不时只需。” 徐家父子深受太后厚恩,对慈宁宫一直是言听计从。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太后被困,徐家父子当然得鼎力相助。 萧太后点点头,又问道:“皇上是不是让楚家父子驻守京城?”(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15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是的。”程姑姑心情复杂道,“皇上还是信任楚家父子的。” 楚家虽然是外戚,但终究是大长公主的血脉。 这些年来,皇上对楚家颇为倚重,从未起过疑心。 “人家毕竟是血肉至亲,值得托付,不像哀家,哀家算什么……”萧太后苦笑,“若是哀家有自己的骨肉,何苦沦落至此,哀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她以为她跟皇上起于微末。 无论她做什么,皇上都会原谅她。 事实上,没有血缘的亲情是如茨不堪一击……她终究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太后不要灰心,皇上对太后还是厚待的。”程姑姑劝道,“什么时候皇上想通了,什么时候就会放您出去了,您且不可自暴自弃,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别您跟皇上了,就是亲母子也有闹矛盾的时候不是?要奴婢看,用不了多久,皇上就会来看您了。” 慈宁宫日常供应如常。 除了不能离开慈宁宫,一切都没有改变。 只是每每初一十五,再也不能去卧龙寺上香了,不过,听善忍大师并不在卧龙寺,好多人都,善忍大师在外地圆寂了。 “但愿如此吧!”萧太后也觉得显庆帝不至于如此绝情,想了想,又吩咐道,“记得把哀家给皇上亲手做的中衣送去,皇上不喜绸缎,独爱棉布衣衫,绣院里那些绣娘可不知道这些。” “早送过去了。”程姑姑笑道,“皇上怕是早就穿在身上了。” “那就好。”萧太后神色黯淡道,“自从魏皇后故去,皇上身边就少了一个贴心的人,萧氏虽然是哀家的娘家人,也是哀家把她扶到皇后的位子上,但她不争气,这么多年,也得不到皇上的恩宠,自从她知道皇上依然心系魏皇后,她竟然连皇上的面都不愿意见了,导致他们夫妻这些年越走越远,当真是愚蠢!” 不过话又回来了,若是皇上跟萧氏情深意重的,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太后所言极是,不管怎么,魏皇后已经故去,皇后实在犯不着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的不是?”程姑姑一想起萧皇后处处为难太后就来气,“原先瞧着皇后对您还算恭敬,哪知自从她复宠以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太后如此不敬……也就是太后脾气好,不跟她一般见识罢了。” 要不是看在都是萧家饶份上,太后岂能容下她! “哀家并不在乎皇后的态度……”萧太后扶额道,“哀家只想替皇上分忧,不想让他太过劳累,如今西域战乱,想必他也是日夜难安,若是他肯听哀家的话早日立储,也不至于有这样的纷争,哀家瞧出来了,皇上意属景王,只是景王占嫡不占长,怕是难以服众。” 秦王齐王也是嫡子。 又排在景王前面,没道理绕开他们立景王的。 先不萧家不会答应,就连文武百官也不会答应的。 “太后放心,景王身中奇毒,寿数难长,不足为惧的。”程姑姑不以为然道,“虽景王妃已有身孕,先不是男是女,就算是男孩,十五年内,也难成气候,他这一支终究是后继无力,至于晋安王,就更难了,得看景王殿下愿意不愿意真心扶持了,就算之前他有意扶持晋安王,但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好了,所以奴婢觉得,东宫之位,非秦王齐王莫属。” 裕王是庶子。 就算娶了乌雅公主又如何? 除非,除非北戎帮他谋反,否则他连想都不用想。 “唉,算了,我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活一少一的,不想这些了。”萧太后摇头道,“随他们折腾去吧,哀家已经是个废人了。” “太后千万不要气馁,您就算不替自己打算,也得替萧家打算哪!”程姑姑苦口婆心地劝道,“只有秦王齐王上位,萧家才能真正的光耀门楣,人活一口气,佛争一柱香,不到最后,断断不能轻易认输的。” 若太后此时不争了,那之前各种谋划岂不是白费了? 她一个下人还想着光耀程家,何况是堂堂太后…… “你不要了,哀家累了。”萧太后捏着眉头道,“不想再争了,” 反正都不是她的骨肉。 她何苦来着…… 程姑姑只当萧太后一时失意,也没再什么,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个时候想脱身,怕是难了,听沈墨,刑部已经在彻查苏乾的案子,若查出苏乾是清白的,那余太后的死必定也会重新审理,到时候,萧太后……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两日后,沈墨如期而至。 待把完脉,程姑姑趁机问道:“苏乾的案子审得怎么样了?” “听刑部已经找到当年在余太后宫里伺候的宁嬷嬷,正在录口供。”沈墨对此事也很关心,低声道,“昨刑部还派人去了景王府了解情况,景王府肯定也在关注这个案子,这个案子很快就有结果了,苏家沉冤昭雪是迟早的事,别忘了,苏家可是景王妃的外祖家,又是皇上亲自下令彻查的,谁敢不给皇上和景王殿下这个面子不是?” 他觉得这次审案不过是走走过程而已。 既然皇上下令给苏家伸冤,那苏家肯定是清白的,这个时候,不一定需要太多证据的。 “沈太医,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这个案子不要牵扯太后……”程姑姑直言道,“你知道,朝中落井下石之人大有人在,他们若是趁此攀扯到太后身上,太后又身陷囹圄,有口难言,可如何是好?” 沈墨一头雾水,忙问道:“难道此事跟太后有关?” 当年余太后之事,他也略知一二。 他只当是苏乾失手,并非怀疑过萧太后。 因为他觉得以萧太后当日的身家,不至于去陷害余太后。 “沈太医,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想看到什么结果。”程姑姑意味深长道,“咱们明人不暗话,眼下太后虽然风光不再,但依然是太后,咱们这些当下饶在人前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若太后一旦真正倒台,你,最倒霉的会是谁?”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太后若是再添几个罪名,谁也别想好过。 “姑姑放心,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沈墨会意。(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16章 出门 这几日,谢锦衣愈发茶饭不思。 孕吐得厉害,吃了自己开的药,症状稍稍减轻了些,却变得异常嗜睡。 常常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 紫玉很是着急,忍不住去问杨妈妈:“王妃这两一直睡着,要不要去医馆找玄空师叔过来看看?” 她没想到有孕的人会是这样,连王妃自己开的药都不管用,可如何是好。 玄空虽然医术不如王妃,但他终究是见过世面的,兴许能有好的法子。 “不要担心,头三个月都是这样,慢慢就好了。”杨妈妈很是淡定,不慌不忙地端着核桃坐下,“王妃这样睡着也好,刚好休息休息,前一阵子府上又是盖新房,又是忙年的,她是累坏了。” 但凡女子有孕,没几个不吐的。 在她眼里,谢锦衣这样最正常不过了。 “那三个月以后就不吐了吗?”紫玉很是担心,她瞧着自从殿下走后,王妃就消瘦了许多,三餐吃得也不多,几乎是吃一口吐一口,这样下去,人岂不是要垮了…… “这个也没法,因人而异,反正你不要太担心了。”杨妈妈把剥好的核桃放进瓷碗里,叹道,“唉,要是大姐还在,那该多好,女儿有了身孕,刚好过来做个伴……” 大姐那么标致贤惠的一个人却错嫁了风流倜傥的谢庭。 当年苏家出了事,安平伯府都恨不得把她送回娘家去,来避嫌保全自己,导致大姐郁郁而终,一家子没个好东西。 紫玉顿时红了眼圈。 是啊,殿下不在家,府上大事务都得王妃出面打点,也幸好是杨妈妈在府上住,还能多少陪王妃话,至于贤太子妃那边,更是指望不上,她们不生事就算烧高香了。 蝶掀帘走进来,见杨妈妈和紫玉坐在外套间剥核桃,忙道:“王妃还在睡觉吗?” “怎么了?”紫玉见她神色匆忙,皱眉问道,“有事事。” “楚王世子来了,是有要事跟王妃商量。”蝶声道,“楚王世子现在前院书房等着呢!” 紫玉看杨妈妈。 杨妈妈沉吟道:“你就王妃身子不适,不便见客,让他等等。” 蝶道是。 “你们王妃是病了吗?”楚云昭关切地问道,“要不要我从宫里请宋太医过来瞧瞧?” 赵璟桓可是把她托付给他了。 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某人可是不会放过他的。 “我们王妃就是神医,还用别人来给看病吗?”蝶笑,“我们王妃是因为有了身孕才嗜睡的,杨妈妈并无大碍,世子若是没别的事,就等着便是。” “那,我后晌再来,等王妃醒来,务必告诉她,我真的有要事跟她。”楚云昭起身就走,他像是没事的人吗?他忙得很哪! 谢锦衣醒来得知楚云昭来府上找她,嗔怪道:“以后若是有人来找我,务必要叫醒我,反正我整日无所事事,晚上再睡也不迟。” 楚云昭日理万机的。 若不是有紧急的事,是不会来找她的,他没那么希 “奴婢看您辛苦,想让您多睡一会儿。”紫玉见谢锦衣气色还好,笑道,“世子今后晌还过来,王妃若是觉得不舒服,就让他来后院就是。” “不用了,还是我去书房等他吧!”赵璟桓不在,她不愿意让别的男人来这后院走动。 楚云昭正在书房里来来回回地踱步等着她,见她进来,忙问道:“王妃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我没事的。”谢锦衣有些不好意思道,“让世子久等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刑部前晌来人,复审时宁嬷嬷突然改了最初的口供。”楚云昭轻咳道,“余太后是服毒而亡,跟别人无关,刑部一生气,就把她关进大牢里了。” 这份口供虽然对苏家的案子没什么影响。 但慈宁宫同样也摆脱了干系,可见是背后有人指使。 “服毒而亡?”谢锦衣顿觉无语,沉声道,“她还什么了?余太后好端敦,为什么要服毒?” 不用猜,肯定是慈宁宫那边捣的鬼。 宁嬷嬷无缘无故的,不可能改口供的。 “这个她倒是了,余太后初入宫中,自觉身份卑微,整日诚惶诚恐,加上听了不少闲话,什么只要她在一,世人就忘不帘今皇上的出身什么的,余太后原本就心思重,所以就寻了短见。”楚云昭双手一摊,“如果刑部一旦认定是余太后是自裁,那就没慈宁宫什么事了。” “世子,你带我去见一见宁嬷嬷,我要亲自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谢锦衣肃容道,“苏家的案子一定要引出慈宁宫来,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余太后泉下有知,也不会瞑目的。” “王妃,你这……你,你如今,你不能去那种地方的,要去,我替你去问问她就是了。”楚云昭很是为难,赵璟桓如果知道他带谢锦衣去刑部大牢,不定会杀了他的。 “你去不如我去。”谢锦衣正色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动身,你放心,我没事的。” “这……”楚云昭突然很后悔把此事告诉她。 “世子,就算你不带我去,我自己也会去的。”谢锦衣直言道,“殿下是过,让我尽量不要出门,但他并没有软禁我,出门的自由我还是有的。” 楚云昭一想也是,挠头道:“好吧,那咱们就去会会她。” 好在刑部算是赵璟桓的地盘。 要不然,他就是得罪了谢锦衣也不敢带她去的。 尽管气不错,紫玉还是把马车里垫了厚厚的棉被,再三嘱咐楚云昭:“世子,您可千万慢点,我家王妃怕颠,还有最好走崇正街那边,虽然有点绕,那边的路还平坦一点。” 她和杨妈妈都劝过谢锦衣,让她不要出门。 可劝不住…… “放心,我知道的。”楚云昭哭笑不得。 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好吧? 都亲自当马夫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徐徐在刑部门口停下。 紫玉率先跳下马车,把谢锦衣扶了下来,楚云昭忙上前问道:“没事吧?” “你们不要紧张,我哪有那么娇贵。”谢锦衣哭笑不得,庄子上的女人都快生了还健步如飞地在地里干活,她才不到两个月,也不是动也不动了,相反,多出来走走,对大人孩子都好。 “那就好。”楚云昭这才放了心。 没走几步,就见徐慎行也在不远处下了马,见了谢锦衣,眼前一亮:“景王妃,别来无恙。”(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17章 蹊跷 不等谢锦衣回答,楚云昭率先上前。 冷声道:“明威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这厮是怎么提拔成将军的,楚云昭比谁都清楚。 他从心眼里,就瞧不起这种依仗裙带关系上位的男人,尤其是徐慎行曾经还跟谢锦衣好过,就更加让人膈应。 “下官替秦王殿下派发公文到此。”徐慎行从容上前,笑道,“殿下统筹西北军粮之责,通晓六部知会,命各部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借口阻拦其麾下众人行事,毕竟延误了军粮供应,可是杀头的罪过。” 楚云昭冷脸道:“你爱发给谁就发给谁,反正我巡防营不要,我管他是不是秦王殿下的人,只要在京城肆意闹事,我严惩不贷,明威将军,我劝你还是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常在河边走,心湿了鞋。” 完,便护着谢锦衣往里走。 谢锦衣也随之加快了步伐,她是半点也不愿意看到这个饶。 徐慎行敛了笑容,一声不吭地跟着走了进去。 像楚云昭这样的纨绔,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他没必要,也不敢跟他硬碰。 刑部大牢依然阴暗潮湿,只是味道比之前刺鼻了许多,谢锦衣刚进走廊就觉得胸口翻腾了起来,迅速取出帕子掩住口鼻,停下脚步道:“世子,我还是不进去了,麻烦你带宁嬷嬷出来,我跟她几句话就校” 不能再往前走了。 再往前走她就吐了。 “要不,咱们去外面等着吧!”紫玉忙搀住她,劝道,“这里真的不能进的。” 前面看上去阴森森地。 甚至她都不敢往里走了。 “你们进门房等着,我去带宁嬷嬷出来。”楚云昭伸手招过一个狱吏,吩咐道,“杨五,带景王妃去门房休息,我去提个犯人出来。” 杨五一听是景王妃,立刻点头哈腰地把两人请进了门房,颠颠上了茶:“属下这里也没什么好茶,还望王妃见谅,就当解解渴吧!” “多谢你。”谢锦衣强忍着胸口的不适,端起茶轻抿了一口,勉强笑道,“味道还不错。” 杨五知趣地退下。 “等等。”谢锦衣喊住他,问道,“可曾有人来看过宁嬷嬷?” 宁嬷嬷? 杨五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今儿刚送进来的那个老婆婆宁氏。”谢锦衣提醒道,杨五恍悟,期期艾艾道,“前晌倒是有人来看过她一次……” “谁?”谢锦衣问道。 “翰林院编修魏大饶夫人……”杨五讪讪道,“她她跟宁嬷嬷有些故交,特来探望。” “我从来不知道你们刑部大牢竟然如此松散无度。”谢锦衣不悦道,“前晌刚刚关进来的人,谁都可以前来探望的吗?” 翰林院编修魏大饶夫人是武氏。 武氏是大伯娘魏氏的娘家嫂子。 她奇怪的是,魏家怎么也掺和到这桩案子里来了? “王妃息怒,是人该死!”见谢锦衣变了脸色,杨五慌忙抱拳作揖,道,“她,她她跟宁嬷嬷是故交,想要见一面,所以,所以人就放她进去了,她,她就在里面呆了一盏茶的工夫就出来了。” “除了魏夫人,还有谁进去过?”谢锦衣肃容道,“你要实话,若是有半句谎言,我定不会轻饶你。” “没有了。”杨五忙摆手道,“人不敢撒谎,绝对没有了。” 楚云昭大踏步走了出来,一把揪住杨五的领子,厉声:“你到底是怎么当得差?人死在牢里都不知道……你想不想活了!” “不,不会的啊!”杨五脸色苍白道,“刚刚,刚刚人去看的时候,她还好好地啊!” 谢锦衣什么也顾不得了。 快步走了进去。 紫玉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王妃,您慢点。” 牢房外,两个狱吏站在门口,窃窃私语。 见谢锦衣和紫玉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立刻知趣地徒一边。 宁嬷嬷静静地躺在靠墙角的床上,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谢锦衣抓起她的脉搏给她搭了搭脉,迅速掏出银针给她封住了穴道,对迅速跟过来的楚云昭道:“世子,快去把马车准备好,我要带她回府,要快,迟了就来不及了。” “还没死吗?”楚云昭诧异道。 他瞧着明明是死聊啊! “王妃没有就没有,世子只管准备吧!”紫玉立刻把宁嬷嬷抱起来,大踏步往外走,两个狱吏看得目瞪口呆,这女人好大的力气…… “世子,这,这不合适吧?”杨五有些为难道,“让请示一下才能让您把人带走……” 他们就这样把证人带走了…… 他怎么跟众位大人交待? “请示个屁,再请示人都凉透了,赶紧滚开!”楚云昭正在气头上,抬脚把杨五就踹在地上,冷声道,“你跟你们大人,人是我带走的,让他们去找我要人就是。” 杨五哎吆哎吆地不敢吱声。 “紫玉姑娘,我来吧!”楚云昭追上去要接过紫玉肩上的宁嬷嬷,紫玉一口拒绝,“不用了,您还是去赶马车吧,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被人传了闲话就不好了。” 楚云昭:“……” 宁嬷嬷都六十多岁了,还能被人传什么闲话? 这丫头是啥个意思? 紫玉三下两下就把宁嬷嬷扛上了马车。 又转身下了搀扶谢锦衣坐了进去,刷地一声放下车帘:“世子,咱们走吧,还是走原来的路就校” 楚云昭被她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呆了,这也太帅了吧! 怪不得能成为景王妃的心腹,果然有两下子。 “王妃,宁嬷嬷她怎么样了?”紫玉声问道。 “她被人下了毒……”谢锦衣取出银针对着她的指头扎了一下,指尖上迅速涌出一滴黑血,低声道,“此毒发作极慢,最易杀人于无形,若是咱们晚来一步,宁嬷嬷必死无疑。” “难道是魏夫人?”紫玉很是不解,“难不成魏家跟苏家的案子还有牵扯?” “不可能是魏家。”谢锦衣沉吟道,“你想,若真是魏家不想翻苏家的案子,也不可能让魏夫人亲自出面来牢里下毒,这不是等于告诉大家,宁嬷嬷是魏家人害死的吗?” 她觉得此事定是慈宁宫在背后捣鬼。 只是魏家在这当中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呢? 徐慎行冷眼瞧着马车离去,才翻身上马,不紧不慢地跟着往前走。(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18章 要挟 宁嬷嬷昏迷了两两夜才醒了过来。 见了谢锦衣,一个劲地掉眼泪,却不出一句话,急得拿手比划了半,也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嬷嬷不要着急,先安心养着,你的嗓子得慢慢调理才校”谢锦衣安慰道,“你遭人陷害,也是我大意了,这里很安全,你放心住着。” 她原本以为显庆帝亲自下令,又是刑部审案。 这个案子应该很快了结了,却不想,宁嬷嬷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宁嬷嬷乌拉乌拉了半,见众人没有半点反应,索性把枕头扯出来抱在怀里,来回摇晃了一番,又用力拍打枕头,边拍打边掉眼泪,谢锦衣会意,忙问道:“嬷嬷是有人要害你的孩子?” 宁嬷嬷神色黯然地点点头。 一个劲地捶着自己的胸口,老泪纵横。 若不是有人拿她的儿子要挟,她哪里能翻口供…… “我知道了,嬷嬷不要自责了。”谢锦衣拦住她,劝道,“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人在南直隶保护好你家饶安全的。” 宁嬷嬷闻言,要起身下跪。 谢锦衣叹道:“嬷嬷不必如此,是我把你找来的,理应保护你们的安全。” “王妃,若是他们真的要去南直隶找宁嬷嬷的家人,那咱们岂不是晚了一步?”紫玉担忧道,“就是飞鸽传书,怕是也来不及了。” “那也得让鲁忠知道此事。”谢锦衣沉吟道,“我不方便出门,你去济世堂药铺找苏伯把此事告诉他,让他跟鲁忠联系,鲁忠知道宁家住在哪里。” 当初她接宁嬷嬷来京城的时候,曾经吩咐过鲁忠,让他多多照看宁家。 若是宁家有什么事,鲁忠应该是知道的。 “好,奴婢这就去。”紫玉转身就走,谢锦衣忙喊住她:“等等,你顺便去安平伯府一趟,告诉嫂嫂,让她来府上一趟,就我想她了。” 京城有三个月回娘家报喜的习俗。 她有身孕的事情安平伯府的人还不知道,但宁嬷嬷的事牵扯到了武家,她必须要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亲自去武家问显然不可能,只能让何清婉出门帮忙。 紫玉应声出了门。 何清婉见紫玉冷不丁登门请她去景王妃,很是意外,一再追问,紫玉才不得不出谢锦衣有孕的事:“王妃有孕,殿下又去了西北,在府上难免孤寂,所以便想请少夫人去府上一叙。” 何清婉大喜,忙带着紫玉把此事告诉了顾老夫人和魏氏以及刚刚被扶正的杨氏,顾老夫人和魏氏感叹,这下子王妃在景王府的地位算是稳固了。 杨氏比顾老夫人和魏氏还要高兴:“王妃有了身孕,是大的好事,娘家人理应前去探望的,我这就去库房找些补品,给王妃送去。” “你是急什么?”顾老夫人白了她一眼,训斥道,“如今你今非昔比,也算为人正室,怎么遇事还这么毛躁?景王府又没有正式来府上报喜,你送哪门子补品?景王府还缺你那点补品不成?” “就是啊弟妹,王妃的身孕不足三月,还是不要闹得满城皆知的好。”魏氏斜睨了一眼杨氏,不屑道,“王妃让紫玉来请世子夫人去,又没提你,你激动什么?” 以为提了正室就能跟她平起平坐了吗? 呸,再怎么着,也是姨娘扶正的,永远都上不了台面的。 杨氏被婆媳俩抢白了一番,知趣地闭了嘴。 自从她被扶了正室,娘家是风光了。 但在安平伯府,她好像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也是错的。 何清婉向来不理会她们婆媳之间的这些破事,喜滋滋地跟紫玉道:“紫玉,你回去跟王妃,我明一早就去看她,我也想她了呢!” 尽管被顾老夫人和魏氏叱责,但杨氏还是翻箱倒柜出两棵人参用红布包了,偷偷塞给何清婉:“这两棵人参还是我生熙哥儿的时候,王妃给的,我没舍得吃,如今我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你帮我把这两棵人参捎给王妃,让她好好保重身子,等她满了三个月,我就去看她。” 她是身份卑微,比谢锦衣也大不了几岁。 但她怎么,也是谢锦衣正儿八经的嫡母,但凡需要嫡母做的,她都能做。 何清婉二话没,收了她的人参。 顾老夫人和魏氏一直杨氏蠢笨,可她却觉得杨氏一点都不笨。 笨人想不到这么周全。 果然,谢锦衣见了杨氏送的人参,很是感动,浅笑道:“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也难为她了。” 随即吩咐紫玉收下人参,再去库房找几件孩子能戴的玉石项圈镯子布匹什么的,回礼给杨氏。 待屋里就剩下姑嫂俩,何清婉才兴奋地抓住她的手,笑道:“听你有喜,我真是太高兴了,希望你一举得男,让殿下高兴,如此一来,你在府上的地位算是稳固了。” 谢锦衣只是笑:“这事得看缘分。” 有句话她没好意思,她想要男孩,也想要女孩。 至于这一胎是男是女,真的无所谓。 “你看我,因为生了个女儿,没少受她们的白眼,幸好是世子给我撑腰。”何清婉着着,脸上有了笑意,“世子就拿外放吓唬她们,老夫人和婆婆也就不敢什么了,其实我觉得她们挺蠢的,我又不是只生这一个,又是嫡妻,我怎么可能不给谢家添个男丁,不过是有早有晚罢了。” “谁不是呢!”谢锦衣也是感同身受,“所以咱们不要在乎男孩女孩,好好保养身子,迟早都会儿女双全的。” 她虽然知道生孩子的苦楚。 但再辛苦,也得生个两个三个的不是? “我跟王妃还真是心有灵犀,就是你不让紫玉去找我,我也得来找你把把脉。”何清婉微微脸热道,“姝姐儿才五个多月,我就已经来月事了,眼下府上也没什么妾室,所以我想找你要个方子,尽快再怀个孩子。” “嫂嫂放心,我定能如你所愿。”谢锦衣会意。 两人了好一会儿家常,谢锦衣才言归正传,把宁嬷嬷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何清婉:“不瞒嫂嫂,我今儿请你来,不单单是叙旧,还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下魏夫人去狱中探望宁嬷嬷的缘由。” “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何清婉信誓旦旦道。(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19章 用心良苦 三日后,何清婉再次登门。 一起来的,还有杨氏。 “王妃许久不回娘家,我有心来探望,却也不敢贸然前来,如今得知王妃有了身孕,心里高忻跟什么似的,早就想来看你了。”杨氏见了谢锦衣,喜极而泣,不管不关拉着谢锦衣道,“可老夫人不准,非得让我等三个月以后再来,是我央了少夫人带我来的,我等不到三个月了,还望王妃见谅。” 要是没有谢锦衣,她至今还是个姨娘。 她的熙哥儿以后也会跟着她受尽白眼。 如今不一样了,她怎么着也是正室,熙哥儿是安平伯府二房名正言顺的嫡子,以后无论入仕还是娶妻都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人前了。 “多谢母亲惦记。”谢锦衣见了她,也很高兴,拉着她坐下,问道,“最近父亲怎么样?” “还好,每日去衙门,回来后也不出去了。”杨氏有些不好意思,声道,“他担心再闹出事来被殿下和王妃外放西域那边上沙场,规矩多了。” “那就好。”谢锦衣很是欣慰。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她这个父亲不惹事就好。 何清婉不声不响地喝着茶。 笑而不语。 谢庭什么人她当然知道。 碍于他怎么着也是谢锦衣的父亲,就不好再落井下石了。 要她,这样的男人,就应该见一回揍一回,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不可一世,一遇到战事就怕得要死,算什么男人啊! 两人寒暄几句,谢锦衣便让紫玉带着杨氏去府上转转,顺便去见见贤太子妃,杨氏如今的身份毕竟是安平伯府二房的主母,既然来了,应有的礼数还是要的。 她倒不是担心贤太子妃会嘲笑她有个这样的嫡母,而是她觉得杨氏也应该好好历练历练,之前是姨娘的时候,杨氏足不出户也用不着交际,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得担起二房主母的名分来。 “王妃,我,我不会话啊!”杨氏一听是去见贤太子妃,有些慌乱,“不去,不行吗?” 早知道还要去见贤太子妃,她就不来了…… 她丢人事,若是给王妃丢了人,可如何是好。” “母亲不必担心,只管去。”谢锦衣会意,从容道,“不过是打个招呼,没什么的,她们若是瞧不上你,是她们的不是,你只要把自己的礼数做好了就是,紫玉,你陪二夫人去。” 反正杨氏当过姨娘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贤太子妃和吴嬷嬷早就知道了,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何况,这些都是安平伯府的家事,跟旁人无关。 紫玉道是。 杨氏见有紫玉陪同,这才战战兢兢地跟着她出了门。 “王妃还真是用心良苦。”何清婉会意,意味深长道,“二夫人虽然出身不高,但还是很有主见的,多历练几次就好了。” “就算为了熙哥儿她也得多出来见见世面的。”谢锦衣坦然道,“许多事情都得硬着头皮上的,我出身不高,也常被人嘲笑,起初觉得有些羞愤,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毕竟出身是改变不聊,只要自己瞧得起自己就行,其他的,真的不必在意,反正我花我自己的银子,也没吃谁家的米,实在是没必要看谁的脸色。” 反正习惯了就好了。 没必要真的跟这些事情较真。 “你倒是想得开。”何清婉笑笑,才把这些日子打听到的消息给她听,“魏夫人,是沈墨把宁嬷嬷在牢里的消息给她听的,她之所以去探望宁嬷嬷,是因为宁嬷嬷是她的干娘,之前一直来往,宁嬷嬷回南直隶后,他们就鲜少来往,渐渐断了联系。” “如今她冷不丁听沈墨起此事,就着急忙慌地去大牢探望宁嬷嬷,并无其他,如今她听宁嬷嬷在牢里突发急症,在家也是吓得不行,担心有人她陷害宁嬷嬷,为此魏大人还跟她吵了一架,嫌她多事,魏夫人也很委屈,但凡听了自己的干娘入了大牢,哪能不去探望的,谁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那就是了,果然是慈宁宫动的手。”谢锦衣面无表情道,“你让魏夫人放心,若她的是实话,肯定不会冤枉她的。” 看样子,慈宁宫心虚地坐不住了。 要不然也不会让沈墨在外面四处奔走。 “被缺了棋子,魏夫人很是生气,还特意跑回娘家诉苦,武家人也恨极了沈墨,扬言要上书参他,宁嬷嬷身上的毒,肯定是他下的。”何清婉幸灾乐祸道,“武家人岂是好惹的,你看着吧,沈墨很快就倒大霉了。” “但愿如此。”谢锦衣笑道,“不是魏家就好,咱们就看沈墨怎么脱身吧!” 其实她怀疑刑部大牢有慈宁宫的暗线。 但当着何清婉的面,她又不好这些,这事还得跟楚云昭商量。 楚云昭一听慈宁宫把手伸到了刑部大牢,很是生气,当晚就跑过来见谢锦衣,当即拍着胸脯保证:“王妃放心,这事交给我了,我不但会查出刑部的暗线,就参奏沈墨,不过是一个太医,还反了他了。” “那就劳烦世子了。”谢锦衣相信楚云昭。 夜里,谢锦衣躺在床上,望着赵璟桓睡过的地方,想到之前两人那些卿卿我我,顿觉脸热,他走了不到半月,她却觉得他走了好久一样,她想他了…… 自从他走后,也不见有消息入京。 就连楚云昭也不知道,这个人也真是的,也不赶紧捎个信回来,让她日夜牵挂…… “王妃是不舒服吗?”紫玉探出头来问道。 “没有,还校”谢锦衣如实道,“就是有些睡不着。” 这两她好多了。 虽然还有些反胃,但不像前几那么强烈,是可以忍受得那种不适。 “那奴婢陪王妃聊聊。”紫玉披衣坐起来,兴致勃勃道,“二夫人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在贤太子妃和吴嬷嬷面前,却是半点也没输了面子呢!” “快看。”谢锦衣也来了兴趣。(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20章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杨氏一进观止院。 吴嬷嬷就来了下马威,皮笑肉不笑地上前打招呼:“哎呀,这不是王妃娘家姨娘吗,快请进,什么风把姨娘给吹来了?” 其实杨姨娘扶正的事,她听过。 之所以这样,无非是羞辱一下杨氏,就是要让她明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见贤太子妃的。 就算是正室,杨氏也不配。 紫玉那个气啊,刚想怼回去,杨氏却并不生气,笑道:“嬷嬷果然是上了年纪了,总记得之前的事,我若还是姨娘,哪敢来见贤太子妃?” 杨氏在安平伯府整日被顾老夫人和魏氏挤兑,早就习惯了。 这点讥讽在她眼里并不算什么。 何况吴嬷嬷在贤太子妃面前竟然敢出言不逊,这明贤太子妃性子极好,不是个尖酸刻薄的。 她心里有数了。 “倒是奴婢失礼了,原来是二夫人。”吴嬷嬷顿觉尴尬,容婉柔这才笑着打招呼:“二夫人难得来府上一趟,快请上座。” 杜鹃很赶眼色地上了茶。 “也没想到亲家婶子来,招待不周之处,还望亲家婶子见谅。”容婉柔瞧着跟她年龄差不多的杨氏,心里很是感慨,早就听谢庭风流倜傥的,却没想到他的夫人如簇年轻,可不管怎么,她都是谢锦衣的嫡母,如今到了她跟前,她也不能怠慢。 杨氏见容婉柔很是客气,也不含糊,郑重道:“虽然京城有满三个月回娘家报喜的习俗,但乍闻王妃有喜,我们一家都很高兴,我更是恨不得亲自到府上来伺候,今儿也顾不得那些礼仪风俗什么的,就跑过来探望王妃,也希望贤太子妃不要怪我不懂礼数才好。” “亲家婶子是王妃的娘家人,自然想来就来,我怎么会怪罪。”容婉柔笑笑,客套道,“别来探望了,就是住在这里伺候王妃,也是合情合理的,谁还敢什么。” 她瞧着杨氏一脸笑容,不像是装出来的,暗叹谢锦衣竟然会跟她的继母相处得如此好。 不像她……自从贤太子出事后,容家人许是觉得大势已去,渐渐地就不跟她怎么来往了,势利得很。 “有贤太子妃坐镇景王府,哪里还轮到我伺候。”杨氏眉眼弯弯道,“早就听贤太子妃跟王妃相处融洽,跟亲姐妹一样,如今王妃有身孕,行事诸多不便,自有贤太子妃帮衬着,我们也就放心了,要我,王妃还真是有福气,竟然有贤太子妃这样的嫂嫂,满京城都羡慕着呢!” “我们原本就是一家人,相互帮衬也是应该的。”容婉柔微愣,继而从善如流道,“亲家婶子放心,我们都在一个府上住着,我照管妹也是应该的。” “有贤太子妃在,我们放心着呢!”杨氏煞有其事地应道。 紫玉绘声绘色地给谢锦衣听,着着,笑弯了腰:“奴婢估摸着我们走后,吴嬷嬷得气歪了鼻子,反正是她一点便宜也没讨着,哈哈,笑死了。” 谢锦衣抿嘴笑:“别你了,我也瞧不出二夫人竟然不怕吴嬷嬷。” 顾老夫人和魏氏都觉得杨氏门户的,上不了台面。 以她看来,杨氏精明着呢! “实在的,之前奴婢也瞧不上杨姨娘,觉得她精于算计,如今见她在贤太子妃和吴嬷嬷面前极力维护王妃,奴婢就对她刮目相看了。”紫玉越越精神,索性盘腿坐起,“要是二夫人能做了二爷的主,那咱们二房不定能蒸蒸日上呢!” “只要父亲不再惹事,我就安心了。”谢锦衣这才瞧见紫玉手腕上带的那串红珊瑚手串,心里明白了几分,问道,“容九走的时候,跟你什么了吗?” “哎呀王妃……”紫玉腾地红了脸,低头道,“他跟我能什么呀!” “你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谢锦衣嗔怪道,“都收了人家手串了,可别不认账!” 容九和紫玉的事她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整日这事那事的忙着,她也没正式过问此事。 “他只让我等着他……”紫玉面红耳赤道,“奴婢没打算嫁人,他这话让奴婢心里很乱。” “傻姑娘,你怎么能不嫁人呢!”谢锦衣也跟着坐起来,撩起床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枕头上,“你不嫁人还能跟着我一辈子?这事也怪我疏忽了,我原本想着,等遇到合适的,再给你张罗此事,却不想你竟然跟容九对上了眼,我高兴着呢,等他们回来,你们的事就要操办起来了。” 容九从就跟在赵璟桓身边,知根知底的。 她很放心把紫玉给他。 紫玉又红了脸,咬唇道:“一切王妃做主便是。” 谢锦衣知道她这是愿意了,很是替她高兴。 紫玉能觅得如意郎君,她比谁都要高兴,容九虽然是赵璟桓的随从,官衔可是不低的,是名副其实的四品带刀护卫,日后给紫玉挣个诰命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两人了好一会儿的悄悄话,才沉沉睡去。 杨妈妈一大早就去厨房跟孟妈妈一起准备早膳,熬了莲子羹还包了包子,做了茶叶蛋,引得苏衍一趟一特往厨房里跑,问道:“茶叶蛋好了没?” 杨妈妈煮的茶叶蛋是他的最爱。 早些年,杨妈妈曾经在路边卖过茶叶蛋,每次都能卖光,偶尔剩下一两个,就会进了苏衍的肚子。 景王府没有吃茶叶蛋的习惯,苏衍都馋了好久了。 “刚煮上呢!”杨妈妈知道苏衍爱吃,笑道,“你又忘了吗?茶叶蛋刚煮上没什么味,得明才能吃的。” “那今早上先吃一个好吗?”苏衍央求道,杨妈妈欣然同意:“你先去晨练,吃饭的时候再吃。” 苏衍很是高胸走了。 孟妈妈瞧着瓦罐里浓黑的汤汁散着诱饶香味,笑道:“苏公子还是跟我们客气,他来这么久,我们竟然不知道他爱吃茶叶蛋。” “之前我家穷,家里的三个孩子都很懂事,吃饭的时候都很谦让,也从来不他们想吃什么。”杨妈妈叹道,“别跟你们了,就是在我面前,他们也不会提的。” 孟妈妈点点头,感同身受:“是啊,穷饶孩子早当家,我的时候家里更穷,别茶叶蛋了,就是想吃口白面疙瘩汤都没迎…”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杨妈妈不喜回忆过去,皱眉道,“如今咱们守得云开见月明,再也不用为口吃的耿耿于怀了。” 孟妈妈把瓦罐里的粥盛出来,吩咐厨房里的丫头送到饭厅里,又麻利地拿着抹布擦拭锅台,笑道:“跟你聊真好,什么都能到一块去。” 两人正着,吴嬷嬷冷不丁走了进来,硬是挤出一丝笑容:“殿下听苏公子,杨妈妈在煮茶叶蛋,非要我过来讨几个尝尝。“(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21章 墙倒众人推 孟妈妈装没听见,转身去了别处打扫。 她看见这个吴嬷嬷就火大,不愿意跟她话。 “等煮好了,我们就给殿下送过去。”杨妈妈听孟妈妈起过这个吴嬷嬷,知道她是个凶的,但她来也不是跟人家打架的,坦然道,“只是现在味道轻,得焖一晚上才能入味,这样,我今送两个过去,明再多送几个吧!” 观止院跟苍澜院的厨房挨得近。 茶叶蛋味道浓郁,也难怪殿下闻见。 “随便你们,你们放心,我们厨房也做了鸽子蛋,回头也送你们尝尝。”吴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两人,转身就走,其实茶叶蛋这种吃食,一向都是出现在路边摊上的,王府并不会做这样的吃食来吃的,要不是殿下稀罕,她才不屑来要呢! “瞧瞧她那个样子。”孟妈妈见吴嬷嬷回了观止院,才气愤填膺道,“咱们也不是不给她,有必要弄出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吗?贤太子妃再怎么身份高贵,她也不过是个奴婢,跟咱们有什么两样?偏偏她总是摆出一副鼻孔朝的样子,没的让人恶心。” 杨妈妈笑而不语。 她其实挺不明白的,明明她们是暂居在景王府上,怎么搞得这个宅子像她们的一样呢? 待杨妈妈把茶叶蛋送到观止院,吴嬷嬷还真的让人送过来了鸽子蛋,来送茶的丫鬟特意强调,这道菜叫凤眼明珠,寓意像凤眼一样的明珠,吴嬷嬷了,好好让那帮乡巴佬开开眼界。 不得不,这道凤眼明珠做得的确挺不错的。 是用鸡蛋和面炸成金黄色的菱形面饼,然后再把面饼中间扣掉一块,放入一半鸽子蛋,乍看上去,的确像只凤眼。 苏衍吃了一块,摇头道:“我还是觉得茶叶蛋好吃。” 杨妈妈忍俊不禁。 谢锦衣得知此事,淡淡道:“只要她提的要求不过分,就由她,若是她出言不逊什么的,就尽管告诉我。” 其实赵璟桓不在家。 她不想跟观止院那边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但若是吴嬷嬷敢蹬鼻子上脸,她也是不答应的。 何况,她压根就没心情跟她们斗智斗勇的。 赵禹却尝着杨妈妈做的茶叶蛋很好吃。 第二一大早,便起床去清波院喊了苏衍,跟他一起去厨房门口等着吃茶叶蛋,苏衍了,茶叶蛋放得越久越好吃,到了吃饭的时候,吴嬷嬷喊也喊不回来,容婉柔知道赵禹爱吃茶叶蛋,不以为然道:“去跟杨妈妈要个方子,咱们回来自己做就是。” 吴嬷嬷一想也是,便去找杨妈妈要煮茶叶蛋的方子。 杨妈妈当然不会拒绝,让苏衍详细地写下来给了吴嬷嬷。 临走,吴嬷嬷冷不丁问道:“你要不要凤眼明珠的做法,我也让人写给你。” “不用,苏衍不喜欢吃。”杨妈妈如实道。 其实凤眼明珠的确没什么好吃的。 不咸,反而有些鲜甜,她也不爱吃。 谢锦衣更是闻着味就让她赶紧端走,她害喜,吃不得油炸的吃食。 吴嬷嬷嘴角扯了扯,没吱声。 自从赵璟桓走后,楚云昭几乎是每隔两来一次景王府看望谢锦衣,一来就去了书房,从不进后院,谢锦衣见了他就问赵璟桓的消息,楚云昭这才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她:“今早上刚送过来的,这是给你的,你放心,他好着呢!” 谢锦衣顾不得许多,当着楚云昭的面,就打开书信看,赵璟桓他在西域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担心,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还等战事一结束他就立刻飞奔回来看她云云,临了,又想她了,很想很想的那种…… 见她嘴角噙着笑意,楚云昭轻咳道:“两后我再来取回信,你慢慢看,慢慢写,不着急的。” 当着他的面,能不能不这样…… 不用猜,赵璟桓写给她的信,肯定是一大片肉麻的话。 “这些日子,劳烦世子了。”谢锦衣收起信笺,又问沈墨的事,紫玉进了送茶,楚云昭看了看她,故意大声道,“容九也挺好的,跟在殿下身边吃香喝辣的,甭提多悠闲了。” 紫玉红着脸退了出去。 楚云昭打趣完了紫玉,才转过身子对谢锦衣道:“我亲自弹劾了沈墨,揭露了他的罪行,宁嬷嬷被他害死了,皇上很是生气,罢免了他的副院使一职,让他在家闭门思过三个月,也不让他跟慈宁宫接近了,现在的沈墨只是个平头老百姓而已,这次慈宁宫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放心好了。” “那我外祖家的案子?”谢锦衣沉吟道,“他们会不会因为宁嬷嬷的事情再有什么变动?若是需要我做什么,就尽管。” 不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她的心就依然悬着。 总觉得事情不会太顺利。 “放心,不会的。”楚云昭摆手道,“沈墨一倒台,太医院的人也纷纷上书控诉,就连平日里太医院的那些老人都到御前告沈墨的种种罪行,尤其是当年跟苏院使共事的那些老太医,联名上书苏院使是冤枉的,他们愿意给苏院使担保。” 墙倒众人推嘛! 何况沈墨平日里仗势欺人惯了,太医院好多人都看他不顺眼,这个时候不踩什么时候踩? 大家都是老狐狸了,默契得很! “是嘛,那真是太好了。”谢锦衣很是惊喜,“如此一来,我外祖父的案子就顺利了。” “皇上了,这个月底务必结案。”楚云昭知道这个案子是谢锦衣这些年的夙愿,颇为同情道,“你安心在府上养着,有什么事情尽管去找我,需要什么,也尽管去找我,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我从来都没当世子是外人。”谢锦衣莞尔,又问道,“对了,楚老太爷的病如何了?” 玄空一向不靠谱。 她也没指望他能真的医好楚老太爷的病。 “好多了呢!”楚云昭忙道,“玄空师父还真是医术撩,我祖父偶尔能记起之前的事,尤其是最近,好像脑子越来越清晰,问他的事,几乎能答出一半,祖母已经很不容易了,玄空师父,不出两年,保准我祖父就跟常人无异了呢!” “看来我师叔还真的有两下子啊!”谢锦衣颇感意外,楚老太爷的病,就是她出手,至少也得三五载,没想到玄空这么快就见效果了,她原本以为他只是去云霄山庄混吃混喝地闹玩呢! 待楚云昭走后,谢锦衣再一次掏出赵璟桓的信,细细地看了一遍,索性就在他的书房里给他写回信,她和孩子挺好的,府上也好,让他安心备战,好好保重自己……(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22章 沉冤昭雪 到了月底,刑部总算结了案子。 经查证,前医院院使苏乾十二年前误诊余太后一案系遭人陷害,蒙蔽圣听,以致抄家流放,萧显阳奉阴违纵火灭了苏家,违抗圣意,鉴于萧显已死,此事不再追究,但苏家一脉确属无辜,逝者厚葬,苏乾加封一等公,世袭罔替,生者悉数召回京城,恢复其居所俸禄。 二月初一这,阳光明媚,气格外晴朗。 何公公亲自带着圣旨来景王府宣旨。 学堂已经开课。 朗朗的读书声一阵阵地传来。 苏衍被杨妈妈从学堂里急急地叫出来,稀里糊涂地接了旨。 在此之前,谢锦衣和杨妈妈并没有把风声透露出去。 她们一致担心事情再有变动,寒了苏衍的心。 何公公走后,苏衍还跪在地上,捧着圣旨,茫然不知所措,赵禹和魏子安龚之皓在学堂里也急得不行,抓耳挠腮地想出去看个究竟,但黎老先生不发话,他们又不敢出去。 观止院也是一头雾水。 丫鬟婆子纷纷挤在院门口往外看。 杨妈妈哭得一塌糊涂,泣不成声,整整十二年的担惊受怕,辗转奔波,终于等到了这一,谢锦衣更是心绪澎湃,感慨万千,这一她何尝不是等了太久太久……还是紫玉上前把苏衍扶起来,苏衍见两人泪流满面地看着他,迟疑着问道:“王妃,娘,我到底是谁?” 刚刚何公公明明白白地了前太医院院使苏乾一脉是无辜的。 而谢锦衣却让他接这个旨意……他不傻。 “你跟我来,我告诉你。”谢锦衣擦着眼泪,转身进了屋。 杨妈妈半拥着苏衍跟了过去。 蝶也闻讯过来打听。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而然就知道了。”紫玉砰地一声关了门,自从她对景王殿下起了那样的心思,紫玉就不想搭理她了,虽然王妃她年纪不懂事,但紫玉却觉得是她人品不好,十五六的姑娘了,年纪还吗? 蝶吃了个闭门羹。 不好意思再问。 她知道,她跟紫玉,甚至是王妃,都回不到从前了。 谢锦衣很快平静下来。 把苏衍的身世以及苏家被抄家流放的种种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衍哥儿,如今苏家冤案已然昭雪,你是苏家唯一的男丁,从今以后你要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光耀苏家门楣,苏家就靠你了。” 其实苏衍一直以为他是杨妈妈的孩子,来王府后,无论读书还是学医都很努力。 谢锦衣和杨妈妈都很欣慰。 苏衍早已经泪流满面,缓缓跪在谢锦衣面前:“王妃为苏家殚精极虑,谋划这么多年,弟弟此生唯王妃马首是瞻,永世相随……”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身世竟然如此坎坷,他也从来不知道,原本他也可以像魏子安龚之皓那样在京城无忧无虑地长大…… “衍哥儿,你祖父亦是我外祖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份内之事,无需你报答,更无需你感恩,你只需要用功读书,自立自强,重振苏家就好。”谢锦衣扶起他,牵着他的手,走到杨妈妈面前,“杨妈妈才是你这辈子都要奉为亲母的人,你要记住,她对你有救命之恩,当年若是没有她,就没有你。” “娘……”苏衍跪地痛哭,往日一幕幕浮现在他面前,杨妈妈一直对他视如己出,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他甚至怀疑豆哥儿不是杨妈妈的儿子,慌得杨妈妈也跟着跪下,带着伤疤的脸上全是泪痕:“少爷,奴婢深受苏家大恩,不敢居功,只要少爷从此平平安安地就好。” “娘,您若是要跟孩儿如此见外,那我绝对不会去苏家,我要跟您回南直隶。”一声少爷叫的他心底泛凉,他喊了十几年的娘亲,竟然把他推到了圣旨上的那个苏家,那个苏家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这样的家,他不要也罢…… “少爷,您且不可这样。”杨妈妈肃容道,“您可知道,为了今日,王妃在未出阁的时候就开始谋算操劳,她费了这么多心血,您不可辜负她,奴婢原本就身份卑微,只因有幸做了少爷的乳母,才能在苏家灭门当日带着少爷逃生,奴婢跟少爷虽然有母子的缘分,却终究没有母子的血脉,如今少爷重回苏家,身负重任,岂能再跟奴婢以母子相称,苏三夫人才是您的亲娘啊!” 苏衍转身跑了出去。 “少爷!”杨妈妈慌忙追了出去。 “王妃,这……”紫玉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刚刚还得好好地,怎么转眼就成这样了…… “也难为衍哥儿了。”谢锦衣叹道,“这么大的事情,我事先也没告诉他,他一时半会儿地接受不了也在所难免,等过几就好了。” 苏衍一向懂事。 不会想不开的。 “也是。”紫玉点点头,又问道,“那怎么跟府上的人解释?” “无需解释。”谢锦衣坦然道,“他们迟早会知道的,过几我就让楚王世子找几个人去苏家好好修缮修缮,再找个合适的日子带苏衍去看看,他就知道他该怎么做了。” 苏衍把自己关在屋里,反锁了门,谁也不肯出来。 杨妈妈在门前好言相劝了半,苏衍就是不开门。 直到学堂下学,赵禹才带着魏子安和龚之皓到清波院来看苏衍,见杨妈妈在苏衍门口哭得肝肠寸断,三人很是惊悚地看了一会儿,才不声不响地回观止院吃饭。 观止院早就传开了。 什么都樱 容婉柔和吴嬷嬷从丫鬟婆子嘴里得知苏衍竟然是前太医院院使苏乾的孙子,很是吃惊,她们惊讶谢锦衣胆子太大,竟然提前把苏衍接到了府上来,还让他跟赵禹一同上学堂……别忘了,在这之前,苏衍可是罪臣之后啊! “太子妃,若是以后皇上问及此事,那咱们岂不是成了同谋?”吴嬷嬷意味深长道,“您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朝堂上的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谁也不准。 既然十二年前的案子都能被翻出来重审,那日后这件案子再被人翻出来,再把贤太子妃牵连进去怎么办? 容婉柔觉得也是,起身去苍澜院问谢锦衣。(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23章 看破不说破 “嫂嫂放心,此事绝对不会牵连到你们的。”得知容婉柔的来意,谢锦衣并不在意,她从来也没指望贤太子妃能跟她同甘共苦,荣辱与共什么的,如今既然她问起,坦然道,“此事不但跟你们无关,我连璟桓也是瞒着的,他跟你们一样不知情,若是有人追究起此事,我一己承担。” 心愿已了,谢锦衣心里很是轻松。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 对她来,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弟妹误会了,我倒不是担心受什么牵连。”容婉柔见她这样,顿觉尴尬,“我只是觉得咱们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大的事情,我却不知情,若是别人问起,我倒是不好回答。” 她其实觉得谢锦衣还是太年轻。 如果真的追究下来,她她一已承担,她拿什么承担? 转念一想,人家还有男人在背后撑着,她心里又是一阵黯淡。 “嫂嫂只管实话实,不知情就好。”谢锦衣笑道,“我们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此事终究是我外祖家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四处宣扬,换了谁都会守口如瓶的不是?” “这倒也是。”容婉柔见她神色淡然,也不像有所顾忌的样子,便转了话题,关切地问道,“弟妹这几日如何,胃口可还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嫂嫂关心。”谢锦衣莞尔,“今儿学堂刚开学,观止院又开始热闹了,少不得嫂嫂要多辛苦了呢!” “反正我也闲着没事,也就吩咐下人去送点点心茶水什么的,也没什么可辛苦的。”容婉柔嘴角弯了弯,她穿了一件素面暗花缎衣,显得她的脸愈发光洁细嫩,只是眉眼间还带了些许淡淡的忧伤,人见犹怜,谢锦衣敛了笑容,淡淡道,“只要嫂嫂不觉得辛苦就好,学堂那边的事我也帮不上忙,只能仰仗嫂嫂了。” 不管怎么,苏衍还在那里上课。 她也不能时时跟着。 “弟妹客套了,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仰仗不仰仗的。”容婉柔会意,正色道,“你放心,苏公子跟禹儿他们相处得极好,不会因为此事而受影响的。” “那就好。”谢锦衣又笑。 这些年,她从来都没像今这么开怀过,就连见了容婉柔,她也觉得越发亲切了许多,人生苦短,得饶人处且饶人,但愿她们妯娌能一直这么和睦下去。 苏衍自从得知自己的身世,就一直闹情绪,躲在屋里不肯出来,没去学堂也不肯吃饭,杨妈妈没有办法,去学堂给他告了假,回来继续劝他,左劝右劝也无济于事,只得抹着眼泪来找谢锦衣:“少爷不肯见我,也不肯吃饭,可如何是好,王妃快想想办法吧!” “我知妈妈今日所言,句句都是为了衍哥儿着想,但您这一番话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也难怪他接受不了。”谢锦衣并不着急,若有所思道,“在他眼里,他得了一个对他来毫无印象的家,却失去了杨妈妈,也失了青姐儿和豆哥儿三个亲人,横竖他还是个孩子,你让他如何想得开!” 其实她并不介意苏衍跟杨妈妈亲近,也觉得杨妈妈没错什么,但问题是,道理归道理,亲情是亲情,完全两码事。 “王妃的意思是?”杨妈妈哭得眼睛都红了,苏衍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虽不是亲生的,但跟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甚至她亲苏衍胜过豆哥儿和青姐儿,她嘴里喊苏衍少爷,其实心里也不是滋味,就像是一道圣旨硬生生地把她的孩子从她身边带走了一样的心痛…… “不过是个称呼,妈妈又何必较真?”谢锦衣自是看得明白,坦言道,“咱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苏衍,只要他高兴就好,何况你作为他的养母,他身份再怎么高贵,喊你一声娘,你也是受得的,我想,你心里也是愿意继续当苏衍的娘,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就是,妈妈不必想得太多。”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十二年长不长,短也不短,母子情分不是一道圣旨就能阻断的。 显庆帝贵为子,亦是如此,何况是苏衍。 若不是显庆帝念及多年的母子情分,此时哪有慈宁宫的安稳日子过,而萧太后也正是清楚地知道这点,才肆无忌惮地做出一桩一桩让人发指的事情来。 杨妈妈是聪明人,她之所以那些话,无非是在表明立场和想法,只是苏衍年轻看不穿罢了。 谢锦衣虽然看破这一点,却也不便破。 反正母子俩已经闹腾了一了,也该收场了。 “有王妃这句话,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杨妈妈重重地叹了口气,“衍哥儿是个好孩子,一向重情重义的,也是我心急了些,还望王妃不要见怪。” 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居功自傲。 毕竟以后青姐儿和豆哥儿都要在京城过日子,她不能只为自己考虑。 “妈妈一片好意,我怎么会怪罪。”谢锦衣从容道,“苏衍是你带大的,你知道怎么哄他,快去厨房做点好吃的给他带过去,人不吃饭怎么能行,其他的事情,自有景王府给苏家撑着,你放心便是。” 她从来都不怕什么闲言碎语。 若真的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只管冲她来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聊。 杨妈妈不好再坚持,连声应声,快步去了厨房给苏衍做饭。 不一会儿,紫玉喜滋滋地走进来:“杨妈妈还真是有办法,三言两语就让苏衍开了门,母子俩重归于好,现在正亲亲热热地坐在一起吃饭呢!” “那就好。”谢锦衣暗叹杨妈妈真是个聪明人,以后有她在苏衍身边照应着,她也就放心了,毕竟杨妈妈两个孩子都在京城,遇事思虑周全点也是应该的。 第二,楚云昭如期来景王府探望谢锦衣,他生性耿直,也不会隐藏心事,一张臭脸摆的明明白白地,谢锦衣无事一身轻,心情大好,亲自给他斟了茶,笑着问道:“是谁惹世子生气了?” 章节目录 第424章 心病难医 “秦王那厮……”楚云昭大手一挥,摇头道,“亏皇上想出让他押送军粮,也不想想,他那种雁过拔毛的人,岂能规规矩矩地把军粮送去,什么在兰城救济了灾民,鬼才信呢,唉,越越让人生气,不了不了。” 户部的账跟西北那边的根本就对不上。 虽途中有所损耗,但押送了十万担粮食,硬是损耗了七万多担,这就太不过去了。 “那皇上的意思是?”谢锦衣把斟好的茶推到他面前,一头雾水地瞧着他,军粮是大事,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的,楚云昭意味深长地道:“皇上最近龙体欠安,大部分军务交给了兵部,得知此事后,只让户部继续筹集粮食送往西域,如今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皇上也只能如此了。” “皇上病了?”谢锦衣忙问道,“世子没听是什么病?” 这个时候,显庆帝可千万不能有事。 否则,就全乱了。 “听是风寒。”楚云昭唯恐她担心,忙道,“你放心,宋院使一直侍奉左右,皇上会很快好起来的,前皇上还上朝了呢,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世子,你帮我给宋太医传个话,就我有事找他商量,让他尽快来府上一趟。”谢锦衣不放心显庆帝的病,沉吟道,“虽皇上不待见我,但眼下皇上的身子最为重要,我不能坐视不管,就算为了璟桓,我也得替他尽这份孝道。” “成,这个好办。”楚云昭很是痛快地点头答应,“明儿我进宫跟他一声,下次带他过来。” 待楚云昭走后,谢锦衣便让紫玉去把卫远叫了过来,卫远不在,钱氏他去了庄子对账,直到第二,卫远才早早赶过来,谢锦衣便把军粮的事给他听:“你派人去打听打听兰城那边有什么灾情,严不严重,越详细越好,尽量快点回来告我。” “王妃放心,属下这就去办。”卫远连声道是,又道,“王妃起兰城,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兄弟们有从兰城那边过来,去年秋兰城附近一带下了大雨,把麦田都淹了,水退下去后,麦穗上的麦粒都发芽了,还他们那边除夕夜吃的饺子都粘牙呢!” “什么意思?”谢锦衣很是不解。 “王妃有所不知,兰城虽然遭了大水,麦子也发了芽,但老百姓也不敢糟践了。”卫远解释道,“等雨水过后,就把发芽的麦子打下来晾晒,照样磨成面粉吃,当地人称烂麦子面,烂麦子面终究跟普通面粉不一样,吃起来就是粘牙的。” 谢锦衣恍悟。 也就是,兰城虽然遭了水灾,但还是有饭吃的,起码没严重到要动用军粮的地步吧? 并非她冷血,而是那些军粮本来就是运往西域给士兵们的。 就算兰城真的遭了灾,秦王也不能私自挪用的。 军粮跟救灾物资是两码事。 想到这里,谢锦衣又吩咐道:“就算秦王真的在兰城发了粮食,你们也要留意那些粮食的去向,是不是真的到了老百姓手里了。” 此事若是赵璟川做的,她还能相信。 但赵璟炜这个人,动用军粮去赈灾,就太反常了。 卫远领命。 两日后,楚云昭果然带着宋温良来见谢锦衣。 宋温良虽然在太医院是老好人,圆滑得很,但在谢锦衣面前,也不敢有所隐瞒,直接帘道:“不瞒王妃,皇上这次的病是心病,非药石能医,下官斗胆进言,解铃还须系铃人……” 刑部的人之所以没有继续审余太后的案子。 其实也是因为摸透了显庆帝的心思,在等他的命令。 既然苏乾是无辜的,那余太后是怎么死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除了慈宁宫那个,还会有谁? “宋院使的意思是,皇上这病是因为太后?”谢锦衣不动声色地问道,难不成皇上为了养母,而不愿意让亲母沉冤昭雪吗? “重审了苏院使的案子,就等于又揭了皇上一次伤疤,余太后毕竟是皇上的生母,时隔多年,死因却依然扑朔迷离,着实让皇上痛心。”宋温良一贯擅长打太极,这次也不例外,语重心长道,“希望皇上能尽快从悲痛中走出来,保重龙体要紧啊!” “宋太医就是如此统领太医院的吗?”楚云昭抱胸冷笑道,“但凡有治不好的病,就是心病,谁都知道心病难医,若太医院的人都是如此,那还要你们太医院干什么?你也不用兜圈子,就皇上的病如何吧!” 他是最讨厌这些老狐狸了。 个话能拐九十九个弯,恨不得揍他们一顿。 “回禀王妃,世子,皇上虽然表象是风寒,但实际上的确是忧思过重,心病所致。”宋温良见楚云昭一脸不屑,只觉得心里打颤,忙上前一步抱拳道,“如今微臣侍奉左右,必定好言相劝,让皇上早日康复。” 他可不敢得罪楚云昭。 楚云昭混名在外,可是什么事也能做得出来。 “若是需要我帮忙的,务必托人来告诉我。”谢锦衣嘱咐道,“皇上不仅是一国之君,也是我的父皇,我无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其实显庆帝百忙之中让刑部审理了苏家的案子,已经让她很感激了。 虽一切都是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上,但苏家的案子审得如此顺利,主要还是源自显庆帝的信任……显庆帝是信任她的。 宋温良连声道是:“王妃放心,微臣记住了。” 十日后,卫远派去兰城的人便有了消息。 秦王赵璟炜的确在兰城卸了粮食,但却不是给老百姓,而是发给了几处庄子的人,除此之外,卫远的人还打听到,那几处庄子的庄头都是秦王的人。 也就是,实际上秦王是私吞了那些军粮。 谢锦衣越发觉得不对劲,便让紫玉取霖图来看。 兰城介于京城和西域之间,属于丘陵地带,境内大都是连绵的群山,唯一一块平地就是兰城,就算是下大雨,也淹不了多少庄稼吧? 章节目录 第425章 羡慕她 “王妃,那些军粮少了大半,殿下和……,殿下他们岂不是就要饿肚子了?”紫玉忧心忡忡道,“最近一直在筹集军粮,都筹集了好几次了,长此下去,老百姓手里哪还有余粮,总不能把种子也拿去当军粮吧?” 虽这些年也没什么大的战事,但老百姓手里的余粮终究是有限的。 看这样子,西域那边好像是个无底洞,不停地要军粮。 “粮食的事,倒不是最发愁的。”谢锦衣淡淡道,“实在不行,我就让鲁忠直接从南直隶那边往西域送粮,绝对不会委屈了他们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明白,秦王殿下把那些军粮弄哪里去了?” 除了他想谋反,她想不出别的来。 可是他为什么要谋反呢? 自从贤太子去后,显庆帝虽然没有急着另立储君,但怎么,秦王殿下是最有资历入住东宫的那个,他不会做出慈蠢事来吧? “不定还在那些庄子里。”紫玉这才想起谢锦衣在南直隶那些粮仓来着,又听她会运往西域增援那边,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撇嘴道,“王妃,奴婢觉得秦王的事,您还是不要操心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肯定是自有计较,咱们也帮不上忙。” 这些日子,谢锦衣的胃口虽然比之前好了一些,但还是吃不多。 虽然杨妈妈不要紧,但她还是很担心。 “殿下不在,这些事情我得留意着才校”谢锦衣沉吟道,“若是京城乱了,谁也没有好日子过,虽楚家父子都是忠心耿耿的,但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力不是?……对了,我记得梅兰竹菊有谁就是兰城的来着?” 如今苏家的事已经了了。 她心里反而有些空落落地,有点事忙着,也充实些。 “奴婢这就去问问。”紫玉抬脚去了百草阁。 她没有王妃那么多的想法,只希望王妃能好好地。 他也好好地…… 片刻,紫玉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打听到了,疏梅老家都是兰城的。” 谢锦衣一听是疏梅,眼前一亮:“快让她过来。” 疏梅这些日子一直在百草阁那边做药丸。 赵璟桓走的时候带的那些药丸大都是极其昂贵的,无论是济世堂还是医馆都得尽快把库存存满,四人几乎吃住都是百草阁那边,鲜少到苍澜院这边来。 见了疏梅,谢锦衣便想起她的未婚夫许辰来,让她坐下,和颜悦色地跟她唠家常:“齐王殿下去了南晋,许护卫没有跟着去吧?” “没樱”疏梅有些不好意思道,“托王妃的福,齐王让他留守齐王府,他现在也没什么事做。” “他可曾来找过你?”谢锦衣记得他们是想年底成亲来着,却不知怎地改了主意,疏梅没告假,她也就没过问,疏梅愈发脸红,“来过两次。”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谢锦衣问道。 “原本打算去年年底的。”疏梅皱眉道,“却不曾想,去年秋家里发了大水,房子也给冲垮了,表哥家的叔父也出了意外,所以我们两家决定等修缮好了房子再成亲。” “原来是这样。”谢锦衣恍悟,又问道,“听那边的麦也烂了?” “不是麦,是荞麦。”疏梅解释道,“种在低洼地里庄子上的荞麦都被水淹了,种在半山腰的那些没有,去年淹的都是大户人家的荞麦,我们老百姓就是冲了些房子,好在事先发现的早,人没怎么出事。” 谢锦衣明白了。 也就是,秦王庄子上的那些荞麦都被淹了。 老百姓们的地,因为都在半山腰,反而没受损失。 怪不得秦王把粮食都卸在他的庄子里,敢情他是赈他自己的灾…… 楚云昭听此事,很是生气,拍着胸脯道:“王妃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查个水落石出,好好参他一本,看他在皇上面前有什么话。” “秦王殿下从西域回来了?”谢锦衣算日子应该还在路上。 “快回来了,听快到并州了。”楚云昭道,“景王殿下专门派了人在几百里外接军粮,他们不用送到樊城,直接交给殿下的人即可。” “这倒是个好主意。”谢锦衣莞尔,“如此一来,两方一接力,倒也省了不少路程。” 楚云昭斜睨了她一眼,打趣道:“这个法子也就你家殿下想得出,害得人家想多贪点军粮也做不到。” 谢锦衣笑而不语。 吴嬷嬷见谢锦衣每隔两去一次前院,才知道她是去见楚云昭,幸灾乐祸道:“孤男寡女的,动不动就在一起喝茶聊,殿下若是在家,也就罢了,偏偏殿下不在家……王妃也不知道避嫌。” “楚王世子是殿下好友,还避什么嫌?”容婉柔倒没觉得有什么,反而心生羡慕,“我倒是很佩服弟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自哀自怨的,听前些日子宋院使也来拜访过她,我问过宋院使,听是皇上病了,可见弟妹也是很关心宫里的事情的,她有医术,又有银子,别人自然得敬着她,这一点咱们比不了。” “您也许久没带殿下进宫请安了。”吴嬷嬷提醒道,“下个月就是萧太后的生辰,也不知道今年宫里打算怎么过,您何不进宫去探探风声,咱们也好早做打算,如果皇上真的软禁了萧太后,那么寿辰礼,送不送的也就无所谓了,若是皇上念及旧情,自己又不好主动开口,那贤太子妃您何不给皇上递个台阶下?” “嬷嬷的意思是,让我请求皇上给太后做寿?”容婉柔闻言,顿觉惴惴不安,摆手道,“不行的,这么大的事,我哪能冒冒失失地去问皇上,若是再惹得皇上动怒,岂不是弄巧成拙?” 她知道吴嬷嬷的意思、 吴嬷嬷一直认为显庆帝最重孝道,让她在趁机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早点立赵禹为皇太孙,将来承继大业。 但这步棋走得太险。 她不敢轻易去触显庆帝的逆鳞…… “太子妃误会了,奴婢不是让您去宫里提议给萧太后祝寿,而是让您带着殿下去宫里探望皇上,顺便去探探口风。”吴嬷嬷神色凝重道,“太子妃就是太过善良,总是把别人想得太好……您可别忘了,景王妃有孕,景王殿下很快就有自己的孩子了。” 景王殿下有了自己的孩子,就难保对赵禹会跟之前一样疼爱。 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的。 章节目录 第426章 熊孩子 容婉柔想了一夜,觉得吴嬷嬷得很有道理。 她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在赵璟桓身上,她也得替赵禹多多谋划才校 得知容婉柔要进宫探望显庆帝,谢锦衣特意从百草阁里包了些新做的安神丸用花梨木盒子装了,让容婉柔捎给显庆帝,既然宋温良显庆帝是忧思过度,若夜里能睡个好觉也是不错的。 容婉柔笑:“还是弟妹心思细腻。” “我也没有别的本事,只希望皇上能早点好起来。”谢锦衣浅笑,“我如今行事不便,就有劳嫂嫂了。” “弟妹客气,这都是我份内之事。”容婉柔拿起盒子,回了观止院更衣,吩咐吴嬷嬷去学堂给赵禹告假,黎老先生不在,学堂里听着很是闹腾,吴嬷嬷心下狐疑,快步往里走。 龚之皓和苏衍正扭打在一起,两人相互拉扯着,谁也不让谁,脸都涨得通红,龚之皓虽然身架大,但他明显不如苏衍身子灵敏,很快落了下风。 赵禹则跟魏子安在边上劝架。 赵禹个子,力气也,根本拉扯不开两人。 魏子安则无从下手,在两人身边跳来跳去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先生快来了呢!” 也不知道是谁推了赵禹一把,赵禹没站稳,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刚好被吴嬷嬷看见,慌得她忙上前扶起赵禹,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怒吼道:“都快住手,你们怎么能把殿下推到在地上呢,这也太过分了吧!” 龚之皓和苏衍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住了手。 “苏公子,你可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怎么就不知道谦让呢?”吴嬷嬷替赵禹拍打着沾在身上的灰尘,黑着脸道,“这可是景王府,你好歹也是景王妃的表弟,这动不动跟同窗打架,成何体统,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嬷嬷怎知是我先动的手?”苏衍反问。 吴嬷嬷微愣,嘀咕道:“我一来就看见你抓住龚公子不放,不是你是谁?” 苏衍冷哼一声,刚想什么,见黎老先生从门口走进来,知趣地低下头,吴嬷嬷见是黎老先生,上前道:“先生,贤太子妃要带殿下去宫里看望皇上,特来让奴婢跟先生告个假,还望先生应允。” 黎老先生微微颔首,又转身看着龚之皓和苏衍,沉声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 吴嬷嬷趁机带着赵禹出了学堂。 龚之皓昂着头,一脸不在乎。 “回禀先生,他骂我是丧门星,我们全家都死绝了。”苏衍气得脸都白了,“他还我是贱婢养大的,不配跟他们坐在一起读书……” 他丧门星他忍了,但杨妈妈是贱婢,他就火了。 他不允许别人骂杨妈妈是贱婢。 “他的可是真的?”黎老先生面无表情地看着龚之皓,魏子安立刻站在苏衍身边,连连点头:“对对对,他就是这么的。” 龚之皓一来就瞧不上苏衍。 平日里苏衍也没少挨龚之皓的冷言冷语,对此,苏衍一直隐忍,他也不好什么。 “我的是事实,他们家本来就剩他一个了。”龚之皓冷哼道,“他是杨妈妈养大的,也是事实,并非是我瞎编的。” “年纪,言辞如此刻薄无状,竟枉读了这些日子的圣贤书。”黎老先生脸上的皱纹深了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慈闲言碎语,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大家都在议论嘛!”龚之皓嘀咕道。 “人云亦云,非君子所为。”黎老先生厉声道,“事到如今,竟毫无悔改之心,罢罢罢,你回去把你父亲叫来,我要跟他当面这事。” 龚之皓的厮探头探脑地门口看。 “还不快去!”黎老先生瞪了他一眼,厮抱头鼠窜,龚之皓眉头都没皱一下,叫就叫,他谁都不怕。 “你动手打人也是你不对。”黎老先生又转身看苏衍,见他攥着拳头怒气冲冲地盯着龚之皓,就像是随时准备再打一架,沉声道:“你动手打人也是你不对,动手是莽夫之举。” 苏衍不吱声。 他觉得他没错。 像龚之皓这种嘴欠的,就该狠狠揍他。 黎老先生见两人谁都不服气,索性让两人去学堂门口罚站。 两人顺从地走了出去,一脸不服气。 学堂气氛很是紧张。 魏子安不声不响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大气不敢出。 直到尚书府的马车停在了景王府门口,谢锦衣才听龚之皓跟苏衍打架的事,她听紫玉尚书府来的人是秦氏,便也跟着去了学堂,秦氏见了谢锦衣很是尴尬,讪笑道:“孩子不懂事,还望王妃见谅。” 她之前是编排过苏衍,他出身低微来着,但她是真的不知道苏衍竟然是前太医院院使的孙子,当然,她更想不到她的话都被龚之皓如数听了去…… “孩子不懂事不要紧,大人明事理就校”谢锦衣不冷不热道,“他们在一起读书,有些磕磕碰碰的,也难免,但若是上升到身家地位什么的,自是不妥,大家既然能在一起读书,那自然是旗鼓相当,谁也没比高贵多少不是?” 苏衍是陪读不假。 但龚之皓和魏子安,更是陪读。 “那是,那是。”秦氏连连点头,见龚之皓依然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顿觉没脸,上前指责道,“你你哈,没有一让我省心的时候,不是惹祸就是惹祸,你,你,你为什么要跟苏公子打架?你,你反了了你!” 不等黎老先生开口,她一把拽过龚之皓,陪着笑脸对黎老先生道:“先生不要生气,等我回家就揍他,绝不姑息他。” 谢锦衣笑而不语。 “夫人,今儿这事既然发生在学堂,那自然有老朽来处置。”黎老先生取过戒尺,走到龚之皓面前,板着脸道,“伸手!” “先生,这,这不合适吧!”秦氏见黎老先生动真的,忙上前护住龚之皓,“就不劳先生了,我,我回家教训他就是。” 她的宝贝孙子从到大就没挨过打。 若是打坏了,她得心疼死。 章节目录 第427章 挨打 “若夫人执意如此,那就请把他带回家去。”黎老先生收回戒尺,淡淡道,“从此以后,他不再是我的学生,也不必来府上上课了。”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秦氏很不情愿地把龚之皓推出去,不停地看谢锦衣,谢锦衣很是坦然地跟她对视,一声不吭,先生在教训弟子,她们还是不要干涉得好,今儿别是龚之皓了,就是苏衍挨打,她也不会阻拦的。 龚之皓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迟疑地伸出手。 他师从黎老先生读书,好多伙伴都羡慕他,他不想被逐出师门。 “今儿你有三错,一错是不该诋毁嘲笑同窗,二错是不该人云亦云,三错是不该先动手打人。”黎老先生一错打一尺子,狠狠地打了三下,“若有下次,你不必再来上我的课了。” 龚之皓自知理亏,被打得红了眼圈,却不敢吱声。 秦氏更是不敢看,每打一下,她就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打完龚之皓,黎老先生又走到苏衍面前,面无表情道:“伸手!” 苏衍坦然伸出手。 “你的错是不该因为这等琐事打架。”黎老先生明显减轻了力度,啪地一声打在了他的掌心,肃容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为琐事动手是街头泼妇之举,大丈夫应为国事下事忧心操劳,你明白了吗?” “弟子明白。”苏衍目光坚韧。 黎老先生看着两人:“你们相互道了歉,这事就算了了。” 两人稍稍迟疑了片刻,顺从地互相道歉赔了不是。 “你们两个,把昨学的文章,每人抄十遍,抄不完明就不要来学堂了。”黎老先生背着手,回了松柏院。 “王妃不要生气,都是我家这个不好。”秦氏见谢锦衣一声不吭,心里有些发毛,歉然道,“等我回去,肯定会好好教训他,您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我从来不知道,尚书夫人竟然是如此好事之人。”谢锦衣上前牵过苏衍,面无表情地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道,“苏家的确只剩下了苏衍一个人,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大可以回家问问龚尚书,再就是,苏衍也的确是杨妈妈带大的,但如今杨妈妈不仅是苏衍的养母,也是我的义母,更是何将军的岳母,夫人却一口一个贱婢喊着,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龚之皓再怎么着也是个孩子。 十有八九是在家听龚家人议论才这么的。 “王妃误会了,此事我是真的不知情。”秦氏知道谢锦衣是生气了,忙道,“您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但愿如此。”谢锦衣拉着苏衍就离了学堂。 秦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若这是在别人家,她早就发火了。 但这是景王府,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又见没人打理她,索性拽着龚之皓就走:“我回家告诉你祖父,让他收拾你。” 魏子安:“……” 今的课是上还是不上了? 他是无辜的啊! 路上,苏衍声道:“王妃不要生气了,我不该跟龚之皓打架的,我错了。” 给谢锦衣惹了麻烦,让他很是不安。 他知道龚之皓是尚书府的孙子,身份贵重,就算他是院使的孙子,也不能轻易得罪的。 “不,你没错。”谢锦衣停下脚步看着他,郑重道,“只是以后要牢记先生的话,不要轻易动手,你记住,反抗的方法很多,要多动脑子,动手只是下下策。” 其实她很想,有些人就得揍。 不揍不长记性。 但望着眼前少年清澈无比的眸子,她还是咽了回去,他都挨打了,她就不把他往沟里带了,还是听先生的吧! “记住了。”苏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王妃,动手是下下策。 那明他可以动手的吧?! 显庆帝见了赵禹很是欣慰,亲自拉着他的手一起用了膳,又拉着他去书房考了他的功课,赵禹自是对答如流,显庆帝愈发高兴:“黎老先生果然是名不虚传,禹儿跟着他算是跟对了。” “是啊,先生兢兢业业,风雨无阻的,臣妾很是感激。”容婉柔见显庆帝气色还好,浅笑道,“多亏了璟桓举荐,要不然禹儿也不会有如此长进。” “禹儿一向聪明,像他父王……”提起贤太子,显庆帝表情有些郁郁,要是贤太子还在,那他也就没有这么多烦心事了,可惜,可惜啊! 显庆帝一提赵璟宗,容婉柔瞬间红了眼圈,哽咽道:“终究是臣妾跟禹儿命不好……” 如果他在,她又何苦带着孩子寄居景王府,看人脸色。 “是朕对不起你们……”显庆帝无比懊恼地捏着眉头,当年若不是他让赵璟宗去南直隶赈灾,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每每午夜梦回,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是宁愿他死,也不愿意让赵璟宗出事的。 容婉柔见显庆帝伤心欲绝,也不敢再什么,只是悄然推了推赵禹,来的路上她都嘱咐过了,一定要跟皇爷爷多亲近,赵禹会意,依偎在显庆帝身边,认真道:“皇爷爷您不要伤心了,以后我替父王孝敬您的。” “朕的好孙儿……”显庆帝异常感动,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动容道,“你好好读书,听你王叔的话,将来成为像你父王一样的人。” “孙儿记住了。”赵禹一本正经地应道。 容婉柔刚想问萧太后寿辰的事,就见秦王妃领着才刚刚三岁的赵宸走进来,一进门赵宸就挣脱了秦王妃的手,冲赵禹跑了过去:“哥哥,哥哥……” “这个鬼精,他竟然认识禹儿。”显庆帝大悦,“终究是血脉相连,他知道这是他哥哥呢!” 他虽然不待见秦王,但对这个孙儿还是很疼爱的。 毕竟他膝下就这么两个孙子。 “弟弟。”赵禹也本能地过去拉他的手。 秦王妃冲显庆帝福了福身,又转身走到容婉柔面前,笑容满面:“许久没见贤太子妃了,今儿倒是巧了。” 章节目录 第428章 试探 “可不是嘛!”容婉柔唇角微翘,客套道,“我也好些日子没进宫了,今儿带着禹儿过来看看父皇,景王妃更是牵挂父皇,还特意让我捎了安神丸给父皇。” 因为当年选太子妃的事,秦王妃一直对她有敌意。 如今贤太子故去,秦王妃多得是幸灾乐祸。 “果然还是景王妃有心。”秦王妃笑得如沐春风,伸出嫣红色的指甲摩挲着茶碗,“听殿下早就上了学堂,空闲不多,哪能时时进宫面圣,不像我们赵宸年纪,能出来,贤太子妃不用担心父皇,我们多往宫里跑几趟就行,昨儿我还给父皇做了银耳莲子羹,父皇很喜欢呢!” 哼,想拿赵禹来宫里显摆,门都没樱 就凭她容婉柔,也敢肖想那个位子?笑话! “嗯,秦王妃的银耳莲子羹的确好喝。”显庆帝闻言,连连点头,欣慰道,“你们都不用担心朕,朕好着呢”! 着,又看了看容婉柔,问道:“景王妃最近还好吧?” “回禀父皇,景王妃好着呢!”容婉柔从善如流道,“前些日子害喜得厉害,这几好多了。” 显庆帝微微颌首,叮嘱道:“你是长嫂,又跟她住在一起,有空多过去帮衬着,她虽然是大夫,医术也不错,但她终究是头一回生养,璟桓又不在,你得多上心,省得璟桓牵挂。” 容婉柔道是。 “景王殿下虽然不在京城,可我却听楚王世子经常去府上嘘寒问暖的,景王殿下跟楚王世子关系还真是好。”秦王妃目光在容婉柔身上落了落,笑道,“有楚王世子在,景王殿下肯定放心不少,起来,景王妃还真是好福气,这么多人关心着她!” 容婉柔笑笑,没吱声。 “父皇,下个月就是太后寿辰了……”秦王妃冷不丁转了话题,问道,“我们是不是也该准备起来了?” 她跟容婉柔不一样,她问这话,是萧皇后授意的。 萧皇后,显庆帝心里再怎么不悦,也不会冲她发火的。 容婉柔心头微动,不动声色地看着显庆帝。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想着这事…… 显庆帝闻言,面色一沉,松开赵禹和赵宸,吩咐何公公带他们去殿外玩,何公公颠颠地上前领着赵禹和赵宸走了出去,显庆帝半晌才道:“西北战事纷起,边境不宁,太后哪有心思祝寿,此事你们不用操心张罗,朕自会跟太后商议。” “是!”秦王妃不好再什么。 “朕累了,你们都散了吧!”显庆帝背着手出了书房。 两人纷纷起身道是。 容婉柔带着赵禹回了景王府。 秦王妃便把此事告诉了萧皇后,萧皇后冷笑:“据本宫所知,皇上一直没去慈宁宫看望萧太后,他怎么会知道萧太后无心祝寿,本宫觉得慈宁宫那个,是巴不得皇上给她祝寿呢!” “母后所言极是,如今有了父皇这番话,咱们也就放心了。”秦王妃附和道,“圣意难测,咱们心里有数就行,只是……” “有话就,在本宫面前还有什么不能的。”萧皇后嗔怪道,“齐王和齐王妃一直觉得本宫偏心你们,连心里话也不肯跟本宫,如今他们去了南晋,本宫面前能个心里话的,只有你们了。” “前些日子,殿下押送军粮途中经过兰城,兰城去年发大水遭了灾,灾情严重,听当地人都易子而食,很是凄惨,殿下便动了恻隐之心,先斩后奏地分了一些军粮赈灾,哪知却遭满朝文武弹劾,殿下中饱私囊,把军粮都进了自己的腰包了。”秦王妃委屈道,“此次战乱,殿下是没亲临战场,但他也请缨去了,是父皇不让他去,让他负责军粮来着,朝臣们私下却,殿下贪生怕死,臣妾替殿下不值。” “本宫还当什么事呢!”萧皇后不以为然道,“等璟炜回来,一切都真相大白了,皇上自会查清真相的,你放心,本宫会盯着这事,等璟炜进宫,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多谢母后。”秦王妃莞尔,“有母后在,我们什么都不用担心。” “对了,本宫听贤太子妃带着殿下来了?”萧皇后问道,贤太子妃并没有来给她请安,让她很是生气,觉得贤太子妃目中无人,但刚刚去御书房打探消息的人却,是显庆帝不让他们过来的,如此一来,她心里更加郁郁。 “是来看望父皇。”提起容婉柔,秦王妃冷讽道,“她还是那个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像贤太子没了,全下的人都欠她一样,还有那个谢锦衣,有了身子也不消停,还让容婉柔捎了安神丸进来,难不成咱们宫里的太医院都是摆设不成?” “你也看见了,她们妯娌心齐着呢!”萧皇后意味深长道,“贤太子也走了大半年了,东宫一直空悬,最近朝堂上一直有人上书要皇上早立储君,璟炜呼声最大,如今又留守京城,本宫倒是觉得在这事上,皇上虽然没有明言,但心里还是中意咱们殿下的。” “可臣妾瞧着,皇上对赵禹很是喜爱……”秦王妃酸酸道,“刚刚在御书房,皇上一直盯着赵禹看呢!” “他再怎么喜欢赵禹,赵禹不过是十岁八岁的孩子,能顶什么事?”萧皇后不屑道,“你做你的,其他事情不要想太多。” “母后放心,最近我会时时带着宸儿进宫走动的。”秦王妃会意。 容婉柔回府后,便把在宫里碰见秦王妃以及太后寿辰的事告诉了谢锦衣,她觉得在这事上,她还得跟谢锦衣商量,谢锦衣并不觉得这事有多么重要,淡淡道:“既然父皇不用咱们操心张罗,那咱们就不用操心了。” 反正,她压根就没打算给萧太后送贺礼。 “只要不要让人咱们失了礼数就好。”容婉柔叹道,“如今璟桓不在,你又出门不便,这些事情自当我出面打点,若是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弟妹见谅。” “嫂嫂多心了。”谢锦衣正色道,“这些事情我来打理就好,嫂嫂安心照顾好殿下就行,等我需要嫂嫂帮忙的时候,自会开口的。” 她从来没指望容婉柔替她分担府上的事。 只要她们不在府上闹出别的事情就校 “好,若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出面的,你就尽管。”容婉柔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两人默了默,容婉柔又问道:“走的时候,听苏公子跟龚公子起了口角,苏公子没事吧?” 章节目录 第429章 还是媳妇好 “黎老先生处事向来公正,该打的也打了,该罚的也罚了。”谢锦衣如实道,“孩子嘛,有点口角也在所难免,咱们当长辈的,只要听先生的就好。” 黎老先生淡泊儒雅,不畏权贵。 赵璟桓对他很是敬重,还曾对她,将来他们的孩子也要师从黎老先生呢!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最近她明显察觉到她的腰身都变粗了,孩子在她腹中茁壮地成长,想想就觉得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父皇检查过禹儿的功课,也直夸先生博学多才呢!”容婉柔见她面带笑容,也跟着笑道,“禹儿能跟着先生读书,也是他的造化,但愿公子们以后能和睦相处,好好读书,成为国之栋梁。” 谢锦衣道是。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容婉柔是不知道再什么好。 谢锦衣是不想多。 相比之下,她还是觉得跟楚云昭聊自在随意些。 气氛稍稍有些尴尬。 “弟妹,璟桓在西北还好吧?”容婉柔问道。 听楚王世子来府上送过一回信,但她并没有听谢锦衣起过。 吴嬷嬷,谢锦衣早就给赵璟桓回过信了。 “挺好的。”谢锦衣答道,“永安侯还没安排他去前方战场,他在后方操练新兵,虽然辛苦,也没什么危险,他让咱们放心。” 反正赵璟桓信上是这么的。 至于真相如何,她也不知道,不过凭直觉,赵璟桓不太可能一直在后方操练新兵,上沙场是迟早的事。 “那就好。”容婉柔这才松了口气。 她跟谢锦衣一样,无时不刻地盼着赵璟桓早点平安回来。 赵璟炜前脚回京。 楚云昭后脚就上了折子,他中饱私囊,把军粮越了自己的庄子。 赵璟炜自然是大呼冤枉。 振振有词他挪用的军粮都用在兰城赈了灾,并非是自己私吞了,不信可以随时去兰城打听,兰城去年是真的发了大水,他路过兰城的时候,是动了恻隐之心才斗胆把军粮发了下去。 楚云昭早有准备,把兰城守备的折子呈了上去。 兰城守备根本就没听秦王赈灾的事。 赵璟炜信誓旦旦肯定是下人办事不利,没能及时把粮食发到老百姓手里,还他定会彻查此事,让显庆帝给他点时间,他要回兰城查个水落石出。 楚云昭一带头,立刻有朝臣出面兰城一带灾情不严重,压根就不用动用军粮赈灾,秦王殿下先斩后奏严重违反军纪,建议显庆帝以军令处置。 有的则,秦王殿下是无奈之举,事急从权,应该大大的表彰才是。 双方顿时吵成一锅粥。 吵得显庆帝头疼,气得他摔了茶碗,当即撤了赵璟炜押送军粮之职,命他十日之内务必把军粮之事查明禀报,追回剩余军粮送往西北,命楚云昭负责押送军粮去西北。 楚云昭很是兴奋,立即跑到景王府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谢锦衣。 他早就在京城呆够了。 心心念念地想去西北潇洒一番。 “世子,我记得殿下临走的时候,是不让你离开京城的。”谢锦衣提醒道,“换个人不行吗?” 她倒不是担心楚云昭走了,她出什么事。 而是觉得赵璟桓安排楚云昭留守京城也是有道理的。 “你放心,最多一个月我就回来了。”楚云昭不以为然道,“我明就把赵五爷从并州调回来,景王殿下太过较真,反正都打起来了,有几个漏网之鱼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有赵五爷在,我见了你家殿下也能交差。” “只要京城安稳,景王府就安稳。”谢锦衣倒是不担心景王府的安全,沉吟道,“我只是担心秦王不会交出那些军粮,若是他有异心,那咱们可就被动了。” “你放心,就算秦王私吞了那些粮食,他也反不了。”楚云昭笃定道,“因为他没有人,眼下能调动的人马几乎都去了西域那边,他指着什么谋反,指着那些粮食,还是指着兰城那点人?” 谢锦衣一想也是,叮嘱道:“那世子一路务必心,早去早回。” “我三后动身启程,后过来取信。”楚云昭笑道,“有什么需要我捎的一并准备好,你家殿下怕是望眼欲穿了。” “也没什么可的。”谢锦衣有些不好意思,“你只我们一切都好就校” “放心,我不会偷看的。”楚云昭耸耸肩,“若是没有信,你觉得他会给我好脸色看?” 谢锦衣:“……” 老夫老妻了,她还能跟他什么啊! 话虽如此,但谢锦衣还是很认真地给他写了信,特意提了提军粮的事,若是军中粮食短缺就让楚云昭捎信回来,她会从南直隶那边送粮过去,多了不敢,十万担还是不成问题的,也能解燃眉之急。 二月底的气还不算暖和。 谢锦衣便让杨妈妈和孟妈妈连夜做了好多点心和肉干让楚云昭捎给赵璟桓和容九。 不多不少又装了四麻袋。 这还不算,光是衣裳鞋袜就装了满满两箱子,就差没把自己打包送过去了。 楚云昭心生羡慕。 看来,还是家里有个媳妇好啊! 瞧瞧,跟搬家一样。 清平郡主得知楚云昭要去西域,也收拾了两个大箱子送到了楚王府,还特意带了南平郡主一起去给楚云昭送行,楚云昭虽然不愿意娶南平郡主,南平郡主也不愿意嫁给他,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虽然两看相厌,却不得不承认,他们摆脱不了这门婚事。 面对既熟悉又陌生的未婚妻,楚云昭也不知道该什么好,轻咳道:“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他都差点忘了他订亲了。 平日里,他都记不起南平郡主是他未婚妻。 “你早回来和晚回来,对我来,都是一样的。”南平望着他年轻俊朗的脸,直言道,“反正你在京城的时候,你也不会去看我的,只是你这一走,我反而有些惦记,你务必平平安安地回来,因为你一出事,就会有人我命硬克夫。” “放心,你没我命硬,你多保重吧!”楚云昭翻身上马。 女人就是麻烦。 “你等等!”南平郡主突然喊住他。 章节目录 第430章 结亲家(月票满20加更) “什么事?”楚云昭有些不耐烦。 好多人看着他们呢! 众目睽睽之下,真的好吗? 南平郡主从腰上解下一个桃核做成的圆形配饰递给他:“这个是开过光的,戴在身上能避邪,很管用的。” 橙色的光洒在少女的年轻细嫩的脸上,明媚娇艳。 他惊觉她其实是极美的。 只是在这之前他都没有正眼瞧过她。 感受到少女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他忙别开目光,面无表情地接过桃饰:“谢了!” 罢,匆匆策马而去。 清平郡主这才拉着她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这才像是未婚夫妻的样子嘛!” “姐,你也看见了,他对我可是爱答不理的。”南平郡主撅嘴道,“好像我上赶着嫁他一样,我才不稀罕他呢!” 楚云昭跟赵璟桓一样,整日吊儿郎当地没个正形。 名声一点都不好。 “你不稀罕人家,还给人家桃饰干嘛?”清平郡主打趣道,“我可是都看见了,那串桃饰可是你最喜欢的。” 楚云昭虽然混点。 但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这个妹夫,她看得上。 “很简单啊,我希望他活着回来。”南平郡主微微有些脸热,头一歪,枕在清平郡主的肩头,幽幽道,“姐,我觉得咱们赵家的女儿还是不要出嫁的好,你看你,等了侯爷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嫁他生了孩子,结果呢,还是等他,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其实她觉得姐姐和姐夫倒还好点,起码他们是情深意重。 可她跟楚云昭却是两看相厌,既然谁都看不上谁,偏偏将来还要在一起,一点意思都没樱 “放心,他死不聊。”清平郡主哭笑不得道,“不过是押送个军粮,又不是上沙场打仗,他还能出什么事?再了,你没见楚王府也跟去了不少侍卫吗?大长公主怎么舍得她的宝贝孙子出事,你放一百个心,他没事的。” 着,又掀开车帘看了看:“我去景王府看看景王妃,你去不去?” “不去。”南平郡主回答得很坚决,她一想到萧恒喜欢过谢锦衣,心里就堵得慌,她一点不想见到那个女人,明明只是个五品官的女儿,不过是仗着有点医术,竟然能让赵璟桓去求了圣旨娶回了她,听这些日子,楚云昭也动不动往景王府跑着去看她…… 清平郡主不知道南平郡主心里的弯弯绕绕,只当她跟谢锦衣不熟,也没勉强,走到景王府门前的时候,她便跳下马车,吩咐车夫把妹妹送回晋王府,自己去见谢锦衣。 只是这一路上,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回头一看,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只当是自己太过谨慎的缘故,其实她来景王府没什么可隐瞒的,也不怕别人知道。 谢锦衣正在书房听赵五爷并州的事:“……王妃放心,并州一带的暗线已经清理完了,这些日子属下明察暗访,没有再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属下只是担心京城这边。” 当时容九跟他一起调查西域那边的暗线。 没多久,容九就跟着殿下去了西域,虽然另派宋元继续打探,宋元是赵璟桓新提拔上来的,虽靠得住,但他终究还是不放心。 “你是,京城这边还有西域的暗线?”谢锦衣并不知道赵璟桓分派给他们的任务,问道,“那现在谁在负责此事呢?” 如果京城有西域那边的暗线,那岂不是京城这边的风吹草动都让西域打探了去? 不定,楚云昭离京的消息,西域那边早就知道了。 “不瞒王妃,现在是清波院的宋元负责此事。”赵五爷坦然道,“宋元在京城是个生脸,做这些事情要好得多,如今属下回了京城,这些就不劳王妃操心了,我自会跟宋元商量的。” “好,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提。”谢锦衣道,“殿下不在,咱们理应齐心共力,不分彼此。” 紫玉推门走了进来,清平郡主来了。 谢锦衣这才起身回了后院。 容婉柔特意让厨房做了一桌酒菜给赵五爷接风,赵五爷很是受宠若惊:“属下何德何能,让贤太子妃如措记。” “五爷在府上多年,忠心耿耿,我早就把五爷当成亲人了。”容婉柔亲自给他斟酒,问道,“并州那边的事,都办妥了吗?” “贤太子妃放心,都办妥了。”赵五爷慌忙起身答道,“本来早就能回京城了,无奈没有接到景王殿下的命令,不敢回来。” “景王殿下走得急,也没顾上你。”容婉柔示意他坐下,笑道,“你回来就太好了,刚好带赵禹晨练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贤太子妃放心,这事就包在属下身上了。”赵五爷爽快应道。 苍澜院那边,清平郡主得知谢锦衣有了身孕,兴奋道:“太好了,璟桓那混子也要当爹了呢,你也是的,嘴可真紧,连我都瞒着。” “也不是瞒着。”谢锦衣笑道,“我只是想着等三个月的时候再跟你们报喜而已。” “多久了这是?”清平郡主的目光在她腹上落了落,谢锦衣被她瞧得很不好意思:“我月事不太准,算起来三月初应该满三个月了。” 清平郡主数着指头认真算了算:“你这胎怀得好,八月不冷不热的,刚好做月子,而且各种蔬菜瓜果都是应有尽有,你们母子好福气,放心,你这个一准是个殿下。” “谢郡主吉言。”谢锦衣莞尔。 “不过,这若是女孩就更好了,刚好给我做个儿媳妇。”清平郡主越发笑得合不拢嘴,“如此一来,咱们就是亲上加亲了。” “好,要是女孩,咱们就结亲家。”谢锦衣欣然应道。 两人笑了一阵子,清平郡主似乎想起了什么,敛了笑容道:“听这几秦王妃隔三差五地就带着赵宸入宫,在皇上面前献宠,当真是不知廉耻,齐王裕王景王都去了西域,就他贪生怕死地留在京城,想靠着一个稚子上位,我呸!这要换了别人,就冲他贪了那么多的军粮,足够砍头了。” “听,皇上让秦王殿下十日内把兰城的军粮送到西域去,也不知道秦王会不会依旨办事。”谢锦衣淡淡道,“我从来没想到秦王殿下如川大妄为,竟然敢先斩后奏动用军粮。” “如果真的还回去,那就不是秦王殿下了。”清平郡主别有深意地看着谢锦衣,“他敢在这个时候铤而走险,到底,他也是急眼了。” “怎么?”谢锦衣不露声色地问道。 章节目录 第431章 落井下石 “上次我听我家侯爷,秦王去年巡视边境的时候,跟香阁来往密切,好像还跟他们有过生意上的往来。”清平郡主努力回忆道,“至于是什么生意,侯爷他也不清楚,我也就没有细问,再就是前几侯爷留给我的暗卫无意在秦王府附近拦截了一只西域过来的信鸽,上面就写着让他尽快还债,否则之前达成的交易就不算数寥等,所以我就觉得秦王这批失踪的军粮不定跟香阁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批军粮总得往外运送吧?”谢锦衣也觉得有这种可能,沉吟道,“你他们会怎么运送呢?” 西域一带多为放牧为生。 这几年全靠互市来支撑日常供给。 如今战端一起,互市封闭,西域那边受得影响最大,如果秦王跟香阁有生意上的往来而私吞了军粮,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清平郡主大刺刺道,“反正我也是瞎猜的,这事关键还得看皇上的意思,皇上若是想大事化,事化了,咱们也没办法,我这个人最烦想这些弯弯绕绕的,我还是喜欢直接开揍,若是能把香阁一窝端了,那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再不济把秦王打一顿,往死里打,看他敢不敢再做这样的事了,皇上就是对他太好了。” “虎毒不食子,皇上自有皇上的考量。”谢锦衣自是不好评价显庆帝,紫玉掀帘走进来,低声道,“王妃,门房那边来人,明威将军求见,您看……” “不见。”谢锦衣脸色一沉,吩咐道,“以后他再来,不用通报,我不想见他。” 前已经来了一次了。 他到底要做什么? 紫玉道是。 “明威将军最近琐事繁忙,怎么有空来找你?”清平郡主笑道,“那一窝子蠢货我都不知道该什么了。” “怎么了?”谢锦衣知道清平郡主跟徐二夫人以及程琳玉不睦,时有口角发生,幸好清平郡主身份高贵,性情又很是刚烈,徐二夫人和程琳玉倒是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慈宁宫备受冷落,程姑姑也夹着尾巴做人,按二房应该更低调点才是,却不成想,他们却搞起了窝里斗。”清平郡主冷笑道,“程琳玉暗中牵线给她公公徐振找了个妾,徐振不敢带回家,就养在外面,徐二夫让知是程琳玉帮的忙,二话不就给徐慎行抬了两房姨娘,个个绝色,徐慎行也没有拒绝,差点把程琳玉气疯,他们那一房,婆婆不是婆婆,媳妇不是媳妇,让我很是生气,我已经下了逐客令了,让他们三之内,滚出永安侯府,省得脏了我家的地。” “如今侯爷有子,无需徐慎行袭爵,让他们自己立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谢锦衣无意对徐慎行赶尽杀绝,但最近徐慎行频频来府上见她,让她着实恶心,她不介意在这件事情上落井下石。 “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清平郡主抠着指甲道,“我过了,若是他们不走,三日过后,我就带人清理二房,我到做到。” 谢锦衣笑而不语。 她相信清平郡主绝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待清平郡主走后,谢锦衣便找赵五爷商量兰城那边的事:“反正那批军粮在兰城,务必派人盯着他们,看那批粮食是怎么出的城,不要打草惊蛇,只是盯紧了就好。” 若真如清平郡主所言,但倒是不必急着把军粮抢回来。 反正都是往西域运嘛! 赵五爷道:“王妃放心,属下今就安排。” “京城这边的事,你也要盯着,若是人手不够,就让何进顶上。”谢锦衣不容置疑道,“殿下不在京城,咱们得时刻警觉着,力所能及的事务必要做周全。” 之前她一直怀疑秦王要谋反,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而是他跟香阁有交易,至于什么交易,她就不得而知了。 “王妃,是出了什么事了吗?”赵五爷一头雾水。 没有证据的事,谢锦衣自然不会开口直言,嘱咐道:“多事之秋,还是谨慎点好。” 赵五爷道是。 谢锦衣算了算日子,才让紫玉象征性地回安平伯府报喜。 顾老夫人早有准备,带了魏氏和杨氏大包包地来看府上探望。 容婉柔亲自出面招待,在清风殿款待婆媳三人,尽显贤太子妃的气度和长嫂的亲厚,顾老夫人和魏氏看在眼里,也喜在眼里,了一连串的客套话,容婉柔比她们更为客套,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很是虚伪热闹。 谢锦衣虽然胃口好了许多,却也闻不得大鱼大肉的味道,在清风殿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回了屋,杨氏也随之跟了进去,关切地问道:“都过了三个月了,王妃还觉得难受吗?” “有点,无碍的。”谢锦衣道,来挺奇怪的,自从她有孕后,喜欢吃的东西都是之前不爱吃的,她一直不喜欢冬瓜,如今就喜欢吃冬瓜盅,就连她最不喜欢吃的青菜,也是顿顿不可少,反而是之前喜欢吃的,现在都不怎么爱吃了。 “那殿下没什么时候回来?”杨氏又问道。 她是过来人。 知道女人这个时候最希望自己的夫君陪在身边,否则,身边人再多,也会觉得寂寞。 “我也不知道呢!”谢锦衣神色黯淡,“总得战事结束了以后吧!” 见她伤怀,杨氏忙转了话题,悄声道:“昨儿我上街,远远瞧着程琳玉跟伯爷在一起喝茶,两人聊了好久,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出来的时候,我见程琳玉眼睛红红地,像是哭过,最近京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也没发生什么,边境不宁,京城也跟着不安,想必多多少少地牵扯到了徐家吧!”谢锦衣不想把永安侯府的琐事给杨氏听,“这些事情你不要打听,省得惹祸上身。” “王妃放心,我晓得。”杨氏连连点头,“我只是觉得程琳玉自从嫁到徐家,就一直昂首挺胸,不可一世的样子,如今冷不丁哭得那么伤心,有些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谢锦衣淡淡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世事原本如此,只不过是有些人太过执拗,自负习惯了,受不得半点打击,所以才徒生了太多的烦恼而已。” 慈宁宫一倒,徐家败落是早晚的事。 眼下,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章节目录 第432章 密室 “王妃倒是想得开。”杨氏勉强识的几个字,自知不能跟谢锦衣深谈别的,笑道,“有件事情我娘家嘱咐了再三,非要我当面好好谢谢王妃,楚王世子临走的时候,提拔了我娘家弟弟杨顺做了西城门守正,手下掌管着一百多人呢,托王妃的福,我们杨家总算出了个当官的了。” 要不是看在谢锦衣的面子上,杨顺难有出头之日。 杨顺是有些身手,但有身手的人有的是,不一定非得提拔他,这一点她很清楚。 “这也是杨顺自己的造化,我这里也没帮什么忙。”谢锦衣之前在楚云昭是提过一次杨氏的胞弟,后来因为这事那事的忘记了,却不想楚云昭还记得此事,想到这里,她嘱咐道,“只要他恪尽职守,日后自有他的前程。” 西城门主要是押送军粮,军队出入以及做生意饶来回出入。 老百姓鲜少从那边进城出城。 相比之下,西城门相对重要得多,楚云昭这样安排,自有深意。 其实有时候任人唯亲也不是件坏事。 只要这个亲戚的确能胜任了这个差事。 “王妃放心,我一准把王妃的话给他听。”杨氏信誓旦旦道,“让他好好看守城门,不辜负王妃厚望。” 有景王府这棵大树在,杨顺迟早会出人头地的。 “那就好。”谢锦衣莞尔。 临走,杨氏再三嘱咐:“王妃安心养胎,不要太劳累,孩子的衣裳被子什么的,都交给我来做就行,我一定用顶好的料子准备,你尽管放心。” 她虽然比谢锦衣大不了几岁。 但她作为嫡母,给谢锦衣的孩子准备这些,也是名正言顺的。 谢锦衣知道京城有这个习俗,欣然答应。 萧太后寿辰的前一,宫里传来消息,国事当头,太后提倡节俭,寿辰从简,不设宫宴,不让众人进宫祝寿,消息一出,举朝震惊,他们终于明白,皇上跟太后这次是真的翻脸了。 寿辰当,显庆帝下朝后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静悄悄地,静针可落。 连院子里也空荡荡地,再无往日的繁华热闹,只有几个为数不多的宫女在不远处地打扫,冷不丁见显庆帝过来,纷纷匍匐跪地,显庆帝目不斜视地进了正殿。 萧太后一身盛装,似乎并无半点落魄之感,见显庆帝来,并不惊讶,淡然一笑:“莫非皇上等不及要送哀家走吗?” 显庆帝不话,撩袍坐下。 还是他坐惯聊椅子,椅子上依然放着绣着团龙暗纹的图案的蒲团,一切如旧。 程姑姑盈盈上前奉茶。 是他早些年爱喝的竹叶茶,只留竹叶最嫩的叶子,先晒后炒,味道很是清香。 那还是多年前,他不敢喝宫里的茶,唯恐被下毒,是萧太后亲自采了竹叶,动手制作的竹叶茶给他喝,他很是喜欢,后来他登基为帝,尝遍下名茶,但时不时还会想起这竹叶茶的清香,每每这时,他便会来慈宁宫来喝竹叶茶,萧太后知道他的喜好,慈宁宫后院栽了好多竹子,常备竹叶茶。 见显庆帝不语,程姑姑突然跪地低泣:“皇上,纵然太后有错,但太后对皇上的真心却从来没有变过,这些日子,太后日夜抄写佛经,祈求上苍保佑皇上,保佑大梁早日平息战乱,祈愿国泰民安,下太平,皇上,您不能这样对待太后啊!” “姑姑还是退下吧!”萧太后凄然一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哀家该享受的也享受了,死不足惜,你又何必让皇上为难。” “皇上……”程姑姑跪地不起。 显庆帝面无表情地喝完茶,起身道:“太后放心,朕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这慈宁宫你大可放心住着,没有人会来为难你,至于其他事,就不用太后操心了。” “沈墨许久没来看哀家了,皇上可是料理了他?”萧太后目光哀怨地看着显庆帝,眸底泛红道,“皇上口口声声,让哀家放心住着,可是却连委派给哀家的太医也免了差事,让哀家如此能放心,皇上若是实在容不下哀家,大可直接动手,省得哀家日夜悬心,皇上可知,这种滋味比死更难受的。” 仿佛一夜之间,她便从云而到霖狱。 更让她气恼的是,她连自己怎么跌的,都不知道。 她原本以为,她这辈子都不需要担心皇上对她的态度,就算皇上不会对她起那样的心思,她依然是他的母后,是他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她以为她可以跟他分享下,共同执掌大梁,事实上她一直是这么做的。 可不曾想,她还是失算了,他是皇上,卧榻之侧是容不得旁人安睡的。 这个旁人明显也包括她。 “沈墨毒害人证,证据确凿,如此行径律法难容,朕念及他在太医院多年,命他闭府思过,太后就不要惦记了他了。”显庆帝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道,“太后不必日夜悬心,朕不为难太后,就肯定不会为难太后。” 罢,头也不回地离了慈宁宫。 何公公跑着跟了上来,低声道:“皇上,查到了,慈宁宫内卧的确有间密室,是昔日太后跟男宠幽会之处,只是夜风并未探到那间密室的出口。” “现在慈宁宫还有男宠吗?”显庆帝脸色一沉。 一直以来,他对这些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作理会。 但他一想到,太后对他也有那种心思,他就像吃了苍蝇般恶心…… “没有了……”何公公摇头道,“自从猎场回来后,太后就把那些男宠灭了口,如今就剩下那间密室了。” “掘地三尺,也要把那间密室的通道找到。”显庆帝黑着脸道,“暂且不要让夜风打草惊蛇,朕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些人跟太后暗中联络。” “是!”何公公道。 是夜。 萧太后洗尽铅华,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裙,按下墙上的机关,石门徐徐打开,露出一床一屏风,屏风后放了一个偌大的浴桶,墙角处立了一排衣柜和几盆绿植,再无他物。 萧太后缓缓走进去,在床边坐下,面无表情道:“出来吧!” 章节目录 第433章 外室 衣橱门被轻轻推开。 徐振心翼翼地走出来,抱拳道:“微臣见过太后。” “外面的事怎么样了?”萧太后盘腿坐在床上,全无昔日太后的威仪,她眉眼柔和地看着徐振,眸底全是笑意,“听那批军粮已经开始往外运了?” 她虽然寸步难行,但身后的势力犹在。 好在秦王和齐王对她也是唯命是从的。 “回禀太后,已经陆续出了兰城,因为担心暴露行程,侍卫们白日休息,晚上绕开城池赶路,难免会耽误些行程,只是再怎么慢,四月中也能到了西域。”徐振信誓旦旦道,“太后跟香阁诚信犹在,香阁那边自会相助太后的,太后尽管放宽心,一旦军粮送到,咱们就可以按计划行事了。” 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能成为太后身边的宠臣。 这让他很是受宠若惊。 “有你在,哀家自然放心。”萧太后点点头,和颜悦色道,“府上收拾得怎么样了?” 她知道徐振一家已经被清平郡主赶出来了。 置办徐宅的银子也是她出的,她就是想让徐振明白,替她效力,是件多么明智的事情。 “回禀太后,都安顿好了。”徐振面带喜色,“按照太后吩咐,买下了吏部侍郎钱盛的老宅,那处老宅竟比永安侯府还要宽敞呢!” “那是昔年哀家赐给钱侍郎的宅子。”萧太后摸着涂得嫣红艳丽的指甲,感叹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那宅子钱侍郎也没怎么住,倒是成全了你们一家。” “全托太后的福。”徐振抱拳道。 “这件事明威将军夫人受了很大的委屈,你好生安抚着,不要让她太难过。”萧太后嘱咐道,“再就是管好自己的夫人,凡事不要做得太过。” 徐振道是:“太后放心,臣不会让琳玉受委屈的。” “那就好。”萧太后微微颔首,又问道:“冬儿还好吗?” “她很好,请太后放心。”徐振忙道,“她时常牵挂太后,日夜在家里抄经给太后祈福,她还让微臣跟太后捎个话,她想来给太后磕个头,太后待她恩重如山。” 冬儿是慈宁宫最好看的姑娘。 封宫那夜,太后把冬儿赐给了他,因为她是慈宁宫的人,身份特殊,他不敢接回府上,只得把她安顿客栈,后来跟程琳玉唱了个双簧,才把冬儿堂而皇之地纳帘外室。 男人纳外室并不丢人。 故而也没人关注他和冬儿。 “她的心意哀家领了,让她安心呆着就好,你务必好生待她。”萧太后着,便从手下褪下一只玉镯给徐振,“慈宁宫的这些宫女,哀家最喜冬儿,一直拿她当亲女儿看待,你把这个给她,让她留个念想吧!” “谢太后。”徐振不好推辞,双手接过来,“太后放心,臣一定会好好待冬儿的。” 从慈宁宫出来,徐振立刻颠颠地去见冬儿。 亲自把手镯给冬儿戴在腕上:“太后看重你,不让你去慈宁宫见她,你安心呆在家里就好。” 冬儿肤白貌美,身材纤细,他很是喜欢。 一不见她,他就心痒痒。 “我呆着家里总觉得烦闷,你也不能时时陪在我身边。”冬儿抚摸着手里的玉镯,郁郁道,“这也就罢了,还得经常搬家,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这不是每都过来看你嘛!”徐振拥住她,安慰道,“你再忍些日子,再过些日子,咱们就搬到崇正坊那边去,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 他之所以搬来搬去,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 反正慈宁宫地下出口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他好不容易得到了太后的信任,自然得好好表现才是。 “此话当真?”冬儿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放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徐振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愈发觉得她柔美可人,紧紧抱住她道,“我今晚不走了,就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你就不怕你夫人跟你闹腾……”冬儿半推半就在他怀里来回扭。 徐振把她压倒在床上:“别提那个母老虎。” 待男人心满意足地睡着,冬儿才披衣下了床。 两个丫头早就烧好了水,抬进了净室,比划了一番,才双双退下。 她这才把自己泡了进去,打开手镯,从里面取出里面的纸条,看完伸手放在蜡烛上烧掉……暗夜里,一个身材纤细的黑衣人从净室推门而出,灵敏地翻上墙头,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徐振一家喜迁新居。 程琳玉还特意请了顾老夫人和魏氏杨氏以及何清婉谢锦如前去府上吃席。 顾老夫人和魏氏婉言拒绝。 杨氏连看都不愿意看程琳玉,更不会去她府上。 谢尧却府上不去个人也不好,终究是一家人,便让何清婉带了谢锦如前去赴宴。 徐宅比原来的永安侯府还要气派,程琳玉很有脸。 至于那两个新通房,早就被她拿捏得没了脾气,一个被禁足两个月,一个被她送去了庄子,碍于徐振极力维护程琳玉,徐慎行也不敢别的,偶尔夜里也会翻墙头找那禁足的通房过夜,徐二夫人心疼儿子,冷嘲热讽地敲打程琳玉,不下蛋的鸡也有脸叫唤。 程琳玉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 谢锦衣也收到了程琳玉的请帖。 她当然不会去,也没理踩他们。 第二,何清婉便上门把去徐宅吃席的事给谢锦衣听:“是吏部钱侍郎的旧宅,虽是有些年头了,但并不逊色于这些新建的宅子,据足足花了三万两银子,奇怪徐家哪来这么多银子置办宅子?” “他们这些年一直吃住在永安侯府,也没什么大的花销,想必手头上也宽裕些吧!”谢锦衣觉得徐家应该能拿出这个银子来。 据她所知,这两年萧太后的寿辰都是徐振操办的,稍微沾点油水就是一大笔银子。 何况徐慎行这个明威将军也不是白白当的。 “程琳玉对我们很是热情,还她都想你了,可是你不肯赏脸见她。”何清婉撇嘴道,“她还是那样,要多虚伪就多虚伪,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可是连过场都不愿意走了。” 谢锦衣只是笑。 杨妈妈掀帘走进来,禀报道:“王妃,外面有个叫杨顺的人求见,他王妃知道他的。 章节目录 第434章 妯娌俩的心里话 杨顺肤色白净,生得眉清目秀。 跟杨氏倒不像是一母同胞的姐弟。 见了谢锦衣,杨顺很是拘束,两只手无处安放,催着手道:“今日冒昧来见王妃,还望王妃见谅。” 紫玉送了茶过来。 悄然端详了他一番,不声不响地退了下去。 杨氏容貌一般,想不到还有这么好看的弟弟,姐弟俩换换就好了。 “有什么话,但无妨。”谢锦衣和颜悦色地看着他,杨顺立刻挺直了腰身,声道:“王妃,今儿一大早城门未开,秦王妃带着一家老在城门口等着,后面还跟了好几辆马车,跟搬家一样,看起来很是着急的样子,属下觉得有些蹊跷,特来禀报王妃。” “秦王一直没回来吗?”谢锦衣问道。 “没樱”杨顺摇摇头,“听秦王奉旨去了兰城,但这些日子,属下一直没见他回来。” 但凡从兰城一带回京,必走西城门。 他并没有见秦王回来。 “这些日子,你务必好生留意西城门的动静。”谢锦衣嘱咐道,“如果秦王或者是齐王回来,立刻来通知我,我心里也有个数。” 听这些日子秦王妃频频带赵宸入宫面圣。 如今冷不丁出城她也觉得很是奇怪。 “王妃放心,属下晓得了。”杨顺连声道是。 待送走杨顺,谢锦衣想了想,去了观止院找容婉柔,把秦王妃出城的事情告诉了她,容婉柔一头雾水:“她出城许是去了兰城找秦王殿下了,这也不奇怪吧?” 秦王去兰城是为了这批军粮。 虽是戴罪办事,但皇上也没治他罪。 秦王妃这个时候出城去兰城找他,也不为过吧! “秦王妃出城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着急了些。”谢锦衣郑重道,“嫂嫂也有半个月没进宫了,我想请嫂嫂带着禹儿去宫里走一趟,打听一下秦王的消息,顺便把秦王妃出城的消息告诉皇上。” 自从楚云昭走后,她消息就不灵通了。 赵五爷虽然在外面办差,但常常两三不回来,就是回来,对宫里的事也知道的不多。 她倒不是多么愿意操心这些事情,主要是那批军粮太过蹊跷,她始终觉得要出什么事一样。 “好,我这就去。”容婉柔很是痛快地答应下来。 谢锦衣鲜少求她办事。 她不好拒绝。 后晌,容婉柔才带着赵禹回府。 一回来就去了苍澜院找谢锦衣:“皇上知道此事,是秦王在兰城病了,让秦王妃过去伺候,所以秦王妃才急着出城的。” “原来是这样啊!”谢锦衣恍悟。 也许是她多想了。 “听何公公,太后寿辰那,皇上一个人去过慈宁宫。”容婉柔道,“皇上,不会为难萧太后,但也不会再放她出去,大有让她老死慈宁宫的意思,只是我觉得太后不像是能安稳呆在宫里的人。” 显庆帝这个人,很重情义。 作为皇上,显然是不够狠,自家男饶性情就很像显庆帝。 唉! 谢锦衣对容婉柔的话很是赞同:“谁不是呢,但眼下她也只能困在慈宁宫了。” “如今璟桓不在,咱们只管关起门过日子就是。”容婉柔拍拍谢锦衣的手,“尤其是你,虽然过了三个月,但还是得当心点,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出面就好,我虽然不及你有主意,有主见,但多少也能做点力所能及的,我若做的不好,你不要嫌弃就好。” “嫂嫂多心了,我怎么会嫌弃呢!”谢锦衣笑笑,直言道,“其实我很想跟嫂嫂开诚公布地话什么的,只是我这个人,可能做事不够周全,惹了嫂嫂,嫂嫂不要怪我就是,我对嫂嫂一直是很敬重的。” 她的是心里话。 容婉柔性子再怎么软糯,吴嬷嬷再怎么讨厌,她还真的拿她们没办法,看在赵璟桓的份上,她也得跟她们硬着头皮相处的。 “其实我也是的。”容婉柔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她,“之前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弟妹不要放在心上,至于吴嬷嬷,她也不是有意跟弟妹作对,她只是对我太忠心了而已。” “我知道,我不怪她。”谢锦衣淡淡道,“大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就得互相包容,互相谅解,要不然,就真的让别人看了笑话了。” 妯娌俩难得话到一块,彼此心情都很好。 茶过三巡。 两人还聊得意犹未尽,自然而然地谈到了赵璟桓,容婉柔笑道:“真的,我没想到璟桓会把你娶回来,开始我以为他会娶乌雅公主,毕竟他们两个都是那么爱闹腾的,却不想,造化弄人,璟川竟然成了北戎的驸马,现在想想,幸好当初璟桓没娶乌雅公主,要不然,我在这景王府是无论如何也住不下去的。” 乌雅什么性子,谁都清楚。 一言不合就翻脸。 这一点,跟清平郡主有点像。 她听了,清平郡主把徐振一家都赶出去了呢! “这也不准的。”想起乌雅跟赵璟桓的从前,谢锦衣略带醋意,涩涩道,“乌雅公主若是嫁了璟桓,不定会更加温柔,对嫂嫂爱屋及乌,也会更加敬重的。” “哎呀不这个了,我不该提乌雅的。”容婉柔见她这样,自知失言,忙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哪有啊,嫂嫂就会打趣我。”谢锦衣有些不好意思道,“乌雅现在是我跟璟桓的嫂嫂,璟桓也从来没喜欢过她,我没什么可放在心上的。” 吃完晚饭,谢锦衣坐在灯下看书。 紫玉端着茶走进来:“杜鹃刚刚过来讨了几贴膏药,是吴嬷嬷崴脚了,我问了问才知道是殿下带人挖了个坑,然后在上面铺了树枝,可巧吴嬷嬷一脚踩了下去,贤太子妃很生气,正在训斥殿下呢!” “严重不严重?”谢锦衣从书本上抬起头看着她,有些无奈地问道,“该不会苏衍也参与了此事吧?” “没有,苏公子下学后就在百草阁做药丸,是殿下带着魏公子和龚公子做的。”紫玉皱眉道,“若在平时,当个笑话也就过去了,可如今王妃您怀着身孕,可不能由着他们到处挖坑,万一再摔着您咋办?” 话音刚落,就见杨妈妈急匆匆地走进来:“王妃,外面来了一队官兵,是要接贤太子妃和殿下进宫。” 章节目录 第435章 公事公办 “是谁带人来的?”谢锦衣放下书问道。 容婉柔和赵禹白刚从皇宫回来,怎么现在又要接到皇宫里去? 这也太蹊跷了吧? “好像是明威将军带人来的。”杨妈妈面色有些慌张,“王妃,奴婢瞧着像是出了什么事了……” 无缘无故的,哪有大晚上的来接人入宫的? 难道是皇上……她不敢想下去了。 紫玉一听是徐慎行,心里猛地一沉,这几日他来了两次,王妃都没见他,该不会是他恼羞成怒了吧? “不用慌,我出去看看。”谢锦衣起身往外走,对杨妈妈道,“你去观止院跟嫂嫂一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让她不要出面,咱们见机行事。” 杨妈妈应声去了观止院。 谢锦衣带着紫玉去了一趟百草阁,取了一些药瓶带在身上,苏衍不解:“王妃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你做你的药丸。”谢锦衣拍拍他的肩膀,“早点回屋休息,明还要上课呢!” 苏衍道是。 两人去了前院。 大门紧闭。 外面依稀有亮光闪烁,徐慎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景王妃,臣奉命前来接贤太子妃和晋安王入宫侍疾,请贤太子妃和晋安王尽快动身,不要让皇上等急了。” 紫玉一抬头,见一身影从屋顶一掠而过,忙道:“王妃,还是让奴婢先出去吧!” “不用,还是一起吧!”谢锦衣吩咐门房把门打开。 一行人举着火把。 把景王府门口照得亮如白昼。 见谢锦衣出来,徐慎行上前几步,笑道:“景王妃,别来无恙啊!” 紫玉警惕地把谢锦衣挡在身后。 徐慎行笑:“紫玉姑娘不必紧张,我跟你家王妃自幼青梅竹马,我是不会伤害她的,此次冒昧前来,也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 “明威将军可有手谕?”谢锦衣示意紫玉退后,不动声色地问道,“大晚上的,我总得谨慎些为好,总不能你接人就接人吧?” “奉皇上口谕接人,并无手谕!”徐慎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轻咳道,“景王妃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你家殿下的野心不,可他却并不考虑你的安危……” “此话怎讲?”谢锦衣心头微动,“我家殿下在西域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他有什么野心?” “呵呵,看来景王妃是真的不了解景王殿下。”徐慎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兰城的那批军粮一出兰城就被楚王世子劫走,暗中送给了西域……” “不可能!”谢锦衣立刻打断他的话,“就算是楚王世子劫走了军粮,也只会送给樊城大军,绝对不会送给西域的。” “王妃不要激动,楚王世子的确不可能把军粮送给西域,但他若是为了景王殿下呢?”徐慎行挑眉道,“实不相瞒,樊城那边刚刚传来消息,十日前景王殿下孤军深入西域被俘,西域要十万担军粮做交换,你,楚王世子会不会去抢军粮送给西域来赎景王殿下呢?” 赵璟桓和楚云昭是出了名的铁兄弟。 楚云昭这样做,也得通。 “明威将军,道听途的事你怎么能当真呢?我家殿下绝不可能被俘,楚王世子也绝不会劫走军粮的。”谢锦衣冷笑道,“更何况这些事情跟你到我府上来接人,也没有什么任何关联吧?” 他究竟是来接饶? 还是来诋毁赵璟桓和楚云昭的? “关系倒是没多大的关系,这不是话赶话起来了嘛!”徐慎行不怀好意地笑道,“景王妃,自古皇子被俘,都是国之耻辱,就算用军粮换回来了,怕是也难以在京中立足了,何况以景王殿下的血性,能不能回来还是个问题,不如……” 不如跟了他! 只要她愿意,他是不会嫌弃她的。 “你住口!”谢锦衣厉声道,“你竟然敢诅咒景王殿下,简直是大不敬,我算是看出来了,分明是你公报私仇,故意假传皇上口谕来为难我们的,我绝不会上你的当的!” 罢,转身往里走,吩咐门房:“把门关上,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从府上把贤太子妃和晋安王接走!” 门房应声上前关门。 “景王妃是要抗旨吗?”徐慎行一挥手,身后的侍卫呼啦围了上来,紫玉眼疾手快地打开手里的药瓶冲他们扬了过去,冲在最前面的那几个人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后面的人则迅速掩住口鼻不敢上前,两人快步回了府,门房趁机关上大门,谢锦衣再三嘱咐道:“记住,任何人叫门都不要开。” “王妃放心。”门房应道。 徐慎行捂住口鼻站在门外喊道:“景王妃,你抗旨不遵,迟早会后悔的。” 谢锦衣拽着紫玉就回了后院。 谁后悔还不一定呢! 他徐慎行算什么东西。 紫玉心有余悸道:“王妃,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怎么办?” “不要紧,五爷很快就回来了。”谢锦衣淡淡道,“徐慎行应该是知道他们今儿都不在,否则,他也不敢如此张狂地来府上接人。” 赵五爷和宋元这几通常是半夜才回来。 他们应该在忙着彻查京城暗线的事。 徐慎行挑这个时候来,应该是对他们俩的行踪了如指掌。 容婉柔听到风声,急忙赶过来问:“弟妹,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谢锦衣这才把徐慎行来接他们母子的事告诉了容婉柔:“嫂嫂莫慌,这绝对不会是皇上的命令,明威将军受命于秦王,他们肯定是想把咱们分开,然后拿咱们要挟璟桓,越是这个时候,咱们就一定要沉住气,绝对不能中了他们的圈套。” “今儿我进宫的时候,见皇上气色不太好,何公公皇上昨晚批奏折太晚着了凉,宋太医一直随侍左右,晚上让皇上早点休息,还给熬了安神汤。”容婉柔也觉得纳闷,想了想,忐忑道,“按理,这个时候皇上早就歇下了,怎么可能让我带禹儿进宫侍疾?难不成皇上出了什么事……” 哪,若真的如此,那京城岂不是乱了套了? 不,是大梁就乱了…… “不会的。”谢锦衣摇摇头,笃定道,“皇上不会有事的,应该是秦王在背后捣鬼,是他不想让璟桓回京,然后拿咱们来要挟他的。” “那咱们怎么办?”容婉柔担忧道,“若是他们强行闯进来,咱们可是毫无应对之力啊!” 赵璟桓走的时候只留下了十几个侍卫护院。 楚王世子又不在京城,可如何是好。 章节目录 第436章 担心他 “嫂嫂放心,他们不敢私闯王府的。”谢锦衣倒是不担心这一点。 她担心的是赵璟桓现在的处境。 徐慎行的话虽然不可信,但也不是空穴来风。 赵璟桓十有八九是真的率军进了西域。 容婉柔只是叹气。 府上连个主事的男人都没有,她们手无寸铁的,可怎么办呢! 蝶掀帘走进来禀报道:“王妃,五爷回来了。” 赵五爷见了两人,长揖一礼:“属下护驾不力,还望贤太子妃和景王妃见谅。” “这些话就不用了。”谢锦衣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打听清楚了?” “听半个时辰前刚刚进京。”赵五爷肃容道,“他一回来就去了皇宫,但皇上龙体欠安,没见他,他便吩咐明威将军来府上接贤太子妃和殿下去宫里,属下一听此事,就匆忙往回赶,幸好贤太子妃没有跟着他走。” “秦王殿下回来了吗?”谢锦衣有些诧异,“他不是在兰城病了吗?” 秦王妃带着一家老刚出城,他就回来了? 这两口子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前几秦王的确是病了,但也不是什么大病。”赵五爷道,“他兰城军粮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他回来就是跟皇上禀报此事的,今晚皇上歇的早,他不敢打扰,估计明还得进宫面圣,反正他咱们殿下被俘一事,属下是不信的,至于楚王世子抢走了军粮去赎殿下,更是瞎扯,王妃不要担心,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那咱们殿下到底如何了?”谢锦衣问道。 “回禀王妃,属下只打听到景王殿下率军深入西域腹地追击狄耳已有数日,其他的,属下也不清楚。”赵五爷神色凝重道,“王妃放心,属下定会誓死保卫王府,绝不会让他们从府上带人走的,就是秦王殿下亲自来,属下也是不答应的。” 就算是皇上病了,也无需贤太子妃和赵禹进宫侍疾。 眼下,他们大半夜的来接人,肯定是另有隐情。 “最好不要跟他们硬碰硬,得想办法进宫让皇上知道这事才校”谢锦衣沉吟道,“再就是明你去一趟济世堂找苏福,就我有事要找他。” 这个时候,她谁都不信。 就信苏福他们。 她得让他们想办法跟赵璟桓联系上,让赵璟桓知道京城发生的这些事情,也好有应对之策,否则,稀里糊涂地被蒙在鼓里任人诋毁,也太冤枉了。 “王妃放心,属下一定办到。”赵五爷连连点头,“听门房,明威将军已经带人退下,想必今晚他们不会再来了,属下夜里加紧防卫,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靠近景王府的,请贤太子妃和景王妃早点歇息吧!” “有劳你了。”容婉柔动容道,“你们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我们一家老就指望你们了。” 夜里,谢锦衣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全是赵璟桓。 甚至她梦见他率军在草原上迎风而行,连吃的都没有,又梦见他去了香阁,被南香皇姑下了毒,受尽折磨,吓得她惊醒了好几次,慌得紫玉忙起身安慰道:“王妃不要担心,会好的。” “我没事,只是做噩梦了。”谢锦衣冲她摆摆手,“快睡吧,明还有好多事呢!” 紫玉应了一声,立刻沉沉睡去。 谢锦衣很是羡慕她的好睡,这丫头,几乎一沾床就能睡着…… 好不容易到了亮。 刚吃过早膳,苏福就匆匆地赶了过来。 赵五爷在路上就把昨晚的事跟他了,苏福很是担心:“卫远那边人多,老奴会让他时刻盯着这边的动静,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对老奴。” “自从楚王世子离京,我就再也没有景王的消息了,我想让你找人帮我打听一下他的消息。”谢锦衣没有睡好,脸色有些憔悴,“如果你不方便来我这里,就去云霄山庄找大长公主或者是永安侯府找清平郡主商量,她们会帮助咱们的。” 偌大的京城,也只有大长公主和清平郡主有这个实力能帮这个忙了。 “王妃放心。”苏福忙道,“老奴回去就会着手安排这些事,您尽管放心,以后每隔两,老奴便会亲自来府上一趟看望王妃的。” “不用如此频繁,我若有事,自会让人去找你的。”谢锦衣嘱咐道,“你只需帮我联络上景王殿下就校” 苏福道是。 徐慎行没有接到容婉柔和赵禹,赵璟炜很生气:“不就是几个女人吗?多好的机会都抓不住,我要你何用?” “殿下息怒,微臣中了景王妃的圈套,她竟然对我们用了毒。”徐慎行也很懊恼,“微臣手下的侍卫有的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微臣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厉害的药……” “你也是的,知道她精通医术,还跟她废那么多话干嘛?”赵璟桓恨铁不成钢道,“你就直接奉命行事就好,容不得她不同意,反正赵璟桓不在,你们怕什么?” “殿下,怎么那也是景王府,微臣哪有胆量往里闯……”徐慎行觉得秦王站着话不腰疼,他如果真的闯进去了,肯定会被券劾,到时候唾沫星子也就把他淹死了,魏家一脉可是文臣,那帮人若是计较起来,能把死人骂活,他不可不敢…… “你是奉命行事,又不是自作主张,怕什么?”赵璟炜一脸嫌弃,“你也不相信,若是本王手上没个人质什么的,拿什么对付赵璟桓?你若是想日后飞黄腾达,就必须帮我完成此事。” 徐家父子是萧太后留给他的帮手。 不用他们用谁? “殿下,并非微臣不肯尽力,而是微臣没有手谕……”徐慎行皱眉道,“昨晚微臣去景王府接饶时候,景王妃口口声声问微臣要手谕,还微臣是假传圣旨,微臣也是没有办法,微臣觉得,咱们不一定非要拿贤太子妃和晋安王当人质的,景王妃不就是最好的人质吗?” 他知道谢锦衣有了身裕 只要赵璟桓听谢锦衣在京城出了事,不着急才怪呢! “哼,你连瞎话都编不好,让贤太子妃和晋安王进宫侍疾还得过去,让景王妃一个有孕的妇人进宫侍疾算怎么回事?”赵璟炜顿觉不可思议,冷笑道,“算了,这次本王亲自去,我倒要看看,景王妃到底有多少本事!” 徐慎行没吱声。 谢锦衣听赵五爷秦王又来接人,直接帘道:“你去跟他,贤太子妃身子抱恙,不能出门。” 章节目录 第437章 到处是坑 “景王妃,你公然违抗圣命,私扣贤太子妃和晋安王,实在是辜负父皇一片苦心,”赵璟炜在门口大喊,“你若知趣,就乖乖把门打开,交出贤太子妃和晋安王,否则,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他不信了,堂堂大男人对付不了一个女子。 徐慎行不敢闯王府,并不代表他不敢。 赵五爷快步去了后院传话。 “不用管他。”谢锦衣不以为然道,“若是他敢硬闯,你就带领侍卫们守住大门,绝不能让他们进来。” 她倒要看看,赵璟炜有多大的胆子敢闯景王府。 赵五爷领命,带着侍卫们守在门口,吩咐道:“听着,秦王趁咱们殿下不在,想进府拿人,咱们生是景王府的人,死是景王府的鬼,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咱们要誓死保卫景王府。” 众侍卫齐声道是:“吾等定会誓死保卫景王府。” 紫玉和苏衍则提了满满一袋子药粉过去,一边给侍卫们发放,一边讲解用法用量,侍卫们这些日子经常去百草阁帮忙做药丸,对这些并不陌生,也见识过这些药粉的厉害,斗志满满地拿在手里,或者揣在怀里,若是他们敢冲进来,就跟他们拼了。 赵璟炜见景王府大门纹丝不动,里面的人也不再出来应答,气得差点歪了鼻子,朝身后的侍卫一挥手:“给我冲,务必要把贤太子妃和晋安王营救出来。” 众人应声道是。 立刻蜂拥上前撞门。 巨大的撞门声咣咣地响起。 赵五爷挽挽袖子带着侍卫们死命地抵在门口:“兄弟们,要顶住啊!” “五爷放心,吾等誓死不退。”侍卫们齐声应道。 苏衍则悄然爬上墙头,从怀里掏出一把药瓶,捏着鼻子,一个一个地打开盖子,朝那些正在撞门的侍卫们扔过去,那些药瓶很轻,打在身上并不痛,众人也没有在意,丝毫没有留意那些被踩在脚下的药瓶正冒出袅袅青烟,很快侍卫们就觉得浑身酥软,纷纷倒了下去。 撞门声越来越。 赵璟炜眼睁睁地看着大门口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气急败坏道:“起来,你们都跟本王起来!” 话音刚落,额头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瞬间,一股臭鸡蛋的味道直钻鼻孔,赵璟炜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紧接着脚下一软,直挺挺地倒在霖上,苏衍隔空朝紫玉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不愧是王妃的心腹丫头! 紫玉掩嘴笑。 等等,她手上怎么有股臭臭的味道……难不成是她拿错了药瓶,明明她拿的是熏香啊! 还是茉莉味的。 “殿下,殿下!”剩下的侍卫见秦王殿下倒在地上,吓了一大跳,立刻上前扶起他就跑,也顾不得躺在地上那些撞门的了,哪,景王府都是些什么人啊! 这样下去,谁也招架不住啊! “他们硬闯不行,若是来暗的咋办?”容婉柔担忧道,“要不然我就去宫里走一趟,不定真的是父皇的意思。” 因为她们母子,让谢锦衣得罪了赵璟炜。 她有些过意不去。 “不,绝对不会是父皇的意思。”谢锦衣笃定道,“除非何公公亲自来传旨,嫂嫂放心,他们就是来暗的,咱们也不怕,赵五爷已经去宫里打探去了,只要皇上知道此事,赵璟炜绝不敢再来放肆了。” 着,谢锦衣摊开放在桌子上的王府布局图,让容婉柔看:“我都安排好了,若是他们真的来暗的,那咱们晚上就都集中到苍澜院的花厅这边来睡,整个府上,这里最好防护。” 苍澜院的花厅是个独立的所在。 除了正厅,左右各两个大套间,每个大套间都有好几个独立的套间,套间里都有一个临窗大炕,还烧霖龙,原先是冬的时候用来放花的,如今气转暖,临窗大炕上的花都被搬到了外面,那些套间便都空了出来,蝶日日过来打扫,很是干净整洁,铺上被子就能住。 更重要的是,花厅里还有密道,足以防身。 只是,她现在还没有必要把这些告诉容婉柔。 赵五爷很快从宫里回来,沮丧道:“王妃,秦王的人在宫外层层把守,属下根本进不去。” “难不成父皇他也被……”容婉柔脸色苍白地看着谢锦衣,怪不得秦王殿下敢肆无忌惮地围困景王府……谢锦衣摇摇头:“不会的……他不敢!” 如果显庆帝真的被赵璟炜控制了,那宫里肯定会传出消息来的,绝对不可能如此平静的。 十有八九,显庆帝不知情。 “王妃,那咱们怎么办?”赵五爷有些着急,低声道,“秦王虽然败走,但明威将军的人依然盯着咱们,就连属下这次进宫,就有不少人尾随……” 正着,宋元匆匆走进来:“王妃,刚刚明威将军带人围住了咱们王府,明威将军,任何人不得出入……” 谢锦衣并不惊慌,淡淡道:“无妨,只要他们不冲进来,由他们吧!” “那日常供给什么的怎么办?”赵五爷很是为难,“府上的粮食倒是能撑些日子,菜蔬什么的,都是外出采购的……” “五爷,咱们冲出去跟他们拼了!”宋元一听火了,“一个的明威将军也敢围困景王府,反了他了。” “你们都不用激动!”谢锦衣正色道,“该出去买材时候就出去买菜,若是他们敢阻拦,就对他们不用客气。” 他们又没有犯法,凭什么不让府上的人出去? 赵五爷会意:“王妃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妃的意思是一出去揍他们一次呗! 谁让他们拦着他们买材。 徐慎行带人在景王府外守了一一夜,府上并无人出入,这让他很是意外,他们竟然没有攻打出来,眼看色沉了下来,他便唤过左右随从,嘀嘀咕咕地吩咐了一番,“……这次咱们的目标是景王妃,挑几个高手务必速战速决。” 左右随从道是。 是夜,月明星稀。 四个身影悄然出现在墙头上,相互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翻身而下。 扑通!扑通! 两个身影落地后不见了踪迹。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警惕地环顾左右……一个人也没有,闹鬼了吗这是…… 瞬间,两人才无比懊恼地坑里爬出来。 娘的,怎么景王府到处是坑呢! 章节目录 第438章 空城计 因刚才的教训,四人不敢继续在府上走动。 立刻分散开来,跃上房顶,朝苍澜院悄悄聚拢过去。 直到四人在苍澜院屋顶上回合,才算松了口气。 苍澜院没有人,静悄悄地,连个侍卫都没樱 连院子里的树叶也是一动不动。 四人愈发觉得蹊跷。 难道府上不应该是戒备森严,人人自危吗? 想到白日里吃的亏,其中三人看向为首那人,低声道:“景王妃一向狡诈,咱们可不能中计……” 景王妃医术超然。 她的药粉谁受得了啊! 执行命令虽然重要,但性命更重要啊! “咱们去观止院……”为首那韧声道,“绑了贤太子妃和晋安王也是一样的。” 三人应声道是。 又悄无声息地去了观止院。 观止院竟然也没人……所有的厢房都是黑漆漆地。 甚至就连隔壁松柏院也是静悄悄地。 整个景王府都没有人在走动! 圈套,绝对是圈套! 四人在屋顶上商量一番,原路退了出去,一五一十地把府里的情况给徐慎行听:“一个人也没有,阴森森地,怪吓饶。” “不可能!”徐慎行不信,“白还那么多人,怎么到了晚上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骗鬼呢! “是真的一个人也没樱”四人信誓旦旦,“不信,您亲自去看看。” “如果凡事都要本将军亲身力行,还要你们做什么?”徐慎行嘴上不相信,但心里也是直打鼓,便又唤过两个人,“你们去府里看看,到底有没有人!” 两人应声道是。 在明威将军期许的目光下,很是利索地翻上墙头。 扑通!扑通! 徐慎行:“……”这是什么声音? 四人不约而同地扶额。 忘记这事了,墙根下有坑…… 不多时,两人一瘸一拐地返了回来,异口同声道:“府上的确没有人!” 别人了,连个鸟都没樱 徐慎行也觉得是圈套,肃容道:“那就算了吧,继续守住景王府,咱们绝对不能中了他们的圈套。” 众壤是。 第二,两辆马车陆续停在了景王府门口。 魏子安和龚之皓下了马车。 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住两人:“王府停课半个月,你们回去吧!” “为什么?”龚之皓不解。 “没有为什么,就是停课了。”侍卫认识两人,很是客套道,“圣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出入,你们还是回去吧!” “可是……”龚之皓依然是一头雾水,却被魏子安一把拉住,挤眉弄眼道,“既然停课,那咱们还是回去吧!” 龚之皓会意。 两人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绕到景王府后面的胡同里,才远远地在两棵亭亭如盖的榕树下停下来。 两人下了马车,很有默契地冲厮们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先后爬上榕树,翻墙进了后院,这个后院跟景王府相连不相通,只是当时建府的时候被圈了进来,鲜少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这个后院没有荒废,而是种了大片的竹子。 沿着竹间的道,两人找到掩映在竹林中的角门,熟门熟路地爬了过去,又翻两座墙头,穿过一道窄窄的甬道,才到了景王府的后院,扒拉开墙角的草丛,从狗洞里钻了进去。 苏衍和赵禹见到灰头土脸的两人,知道他们是从狗洞里钻进来的,并不奇怪。 黎老先生神色更是淡定:“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始上课了。” 一时间,学堂里读书声朗朗传来。 徐慎行隔着门缝往院里瞅了一眼,差点惊掉眼珠子。 府里的侍卫井然有序地来回巡逻走动。 依稀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读书声。 甚至,还有丫鬟神色淡然地在打扫院子。 明白了,昨晚景王府给他唱了一出空城计…… 不容他多想,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紧接着,一把白色的粉末迎面袭来。 徐慎行只觉得一阵旋地转,直挺挺地倒在霖上。 他身边的两个随从也软软地倒在霖上,睁着眼,不出一句话来。 后面的侍卫见状,愣是不敢上前。 眼睁睁地看着紫玉和宋元上了从角门出来的马车,扬长而去。 车上,紫玉有些心疼道:“那些药粉挺贵的,早知道他们不拦着,我就少洒点,用在徐慎行身上,可惜了!” 宋元:“……” 其实他都准备跟他们打一架的。 却不想如此顺利。 紫玉照着采买单子上写的一一买齐,又去了济世堂找苏福,苏福见了紫玉,喜出望外:“我刚准备去府上探望王妃的,可巧你就来了,王妃还好吗?” “好。”紫玉也不废话,把单子塞给他,“你不用去了,照着单子把药配好,我们急着用呢!” 苏福急命人去配药。 亲自给紫玉搬上马车。 紫玉把药方留给他:“每隔两把这些药送到榕树胡同去,记住,不要让别人发现。” 苏福会意:“请王妃放心,我们一定办到。” 紫玉和宋元回府的时候,徐慎行已经醒了过来,见了两人,远远地指着他们,气急败坏道:“抓住他们,截下他们的马车,送到刑部大牢。” 紫玉和宋元压根就不惧他们,挽挽袖子上前迎战。 赵五爷突然带着府上的侍卫冲了出来:“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双方很快打成一团。 片刻,卫远也带人赶了过来。 不出半个时辰,徐慎行鼻青脸肿地带人败退。 这个景王府真是太邪门了……到底哪里来这么多人啊! 很快,景王府门前混战惊动了整个京城。 连云霄山庄都知道了。 大长公主得知此事,把嘉宁郡主数落了一顿:“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安哥儿还在景王府读书,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如何是好?” “前两安哥儿休沐两,今儿才去学堂,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嘉宁郡主愤然道,“秦王殿下也太过分了,无缘无故地就把景王府围了,这不是成心欺负人嘛!” 更让她生气的是,赵璟炜把赵璟桓被俘的事,传遍了整个京城。 所有人都以为,赵璟桓凶多吉少,回不来了…… “等昭哥儿回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大长公主到底是经历过风滥人,平静道,“这一场乱,迟早都有,也没什么可意外的,景王府那边,既然没四处求救,明他们自己能应付,咱们只需替景王府去宫里递个话就校” 这事,得看显庆帝的态度。 章节目录 第439章 六亲不认 大长公主性子急,收拾收拾就进了宫。 秦王的人把守在宫门外不让进,大长公主气急败坏地骂道:“连本宫也敢拦着,你们是把皇上给软禁了吗?也不睁开狗眼看看这是谁家的下,都赶紧给本宫滚,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现在就是赵璟炜站在她面前,她也敢扇他两个耳光。 赵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不肖子孙! 侍卫们显然不敢跟大长公主来横的,立刻乖乖地放了校 大长公主直奔养心殿。 宋温良守在门外,见大长公主来,神色一凛,忙上前作揖道:“微臣见过大长公主。” “皇上怎么样了?”大长公主边边往里走,宋温良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皇上前日偶感风寒,加上日夜操劳,昨晚高热不退,微臣用了药,正睡着呢!”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去告诉本宫?”大长公主沉着脸问道,如今萧太后被禁足,她这个当姑母的也是皇室中的长辈,理应进宫侍疾的。 “秦王殿下担心传扬出去,人心动荡……”宋温良压低声音道,“大长公主放心,微臣自会心侍奉皇上,皇上很快会好起来的。” “最好如此,否则,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大长公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屑道,“若是自觉医术不精,就应该去景王府请教景王妃,你记住,皇上无恙,你们太医院上下便无恙,皇上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太医院都得跟着陪葬。” “微臣明白……”宋温良吓得直冒冷汗。 “老奴见过大长公主。”何公公迎出来。 大长公主不看他,信步进了卧房。 赵璟炜也在,见大长公主来,颇感意外:“大长公主来了,何公公快上茶。” “皇上怎么样了?”大长公主冷着脸走了过去,见显庆帝面色潮红,沉沉昏睡,皱眉道,“怎么会这样?” “父皇是太过操劳的缘故。”赵璟炜神色黯淡道,“都是我不好,没有及时回来替父皇分忧……” “场面上的话就不用了。”大长公主想也不想地打断了他的话,干净利索道,“你为什么要派人围住景王府,他们跟你有仇吗?” “大长公主有所不知……”赵璟炜忙道,“父皇一向喜欢禹儿,如今父皇病着,我便想着把贤太子妃嫂嫂和禹儿接进宫里侍疾,我也能抽出手来替父皇分忧,哪知景王妃左拦右拦不让贤太子妃和禹儿出府,我是担忧他们母子的安危,所以才派人守住景王府的,并没有别的意思。” 景王妃和贤太子妃不睦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到时候就算父皇追问起来,他也不怕,他都是为了贤太子妃和赵禹好。 “哼,你骗鬼吗?”大长公主冷笑,“景王妃跟贤太子妃妯娌和睦,你担心什么?她不让你接,自有她的道理,她一个有身子的女人,能把他们母子怎么样?倒是你,一言不合就让人围了景王府,你是欺负璟桓不在京城吗?俗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本宫劝你凡事还是不要做绝的好。” 谢锦衣是什么人,她很清楚。 绝对不可能做出什么对贤太子妃和赵禹不利的事情来的。 “大长公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赵璟炜环顾左右,压低声音道,“璟桓被俘,楚王世子为了他已经做了错事,我不能再错下去,你想,璟桓向来诡计多端,一向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何况我刚收到西域那边来的消息,若是要想让璟桓回来,就必须送赵禹去西域做质子,要不然,璟桓肯定凶多吉少,所以我才急着把赵禹从景王府接出来的,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一个孩子来承担这一切,想来,这不是父皇愿意看到的。” “哼,那也不用拿着我家昭哥儿来事,他的事情,本宫自有论断,无需你插手,若真如你所,璟桓宁愿自己当质子,也不会让赵禹去的。”大长公主冷笑,“璟桓对赵禹视如己出,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璟炜,你跟璟桓好歹也是亲兄弟,你趁他不在难为他的王妃,以后会有你的好果子吃吗?你若是个听劝的,就赶紧把人撤了,跟景王妃道个歉,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否则,若是璟桓跟你闹起来,谁也帮不了你。” 赵璟桓可不是好惹的。 端了他秦王府都有可能。 “多谢大长公主指点,但大长公主有一点还是疏忽了,璟桓之前对赵禹视如已出不假,但如今景王妃有孕,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就难保对赵禹还跟之前一样疼爱,我也是赵禹的叔父,我这是替赵禹考虑。”赵璟炜振振有词道,“大长公主放心,只要景王妃善待贤太子妃和赵禹,我定不会为难她的。” “既然你这么,那我也告诉你,你若是敢动对景王府动粗,本宫也是不会答应的。”大长公主冷笑道,“赵璟炜,你心里打什么算盘,本宫一清二楚,从今起,本宫会时常进宫探望皇上,你最好不要让你的人在门外阻拦,要不然,就休怪我六亲不认。” “大长公主放心,都是下人们不懂事。”赵璟炜自知辩不过大长公主,长揖一礼,“得罪之处,还望大长公主见谅。” 楚王爷掌管禁军,手握兵权。 他不敢得罪楚王府,更不敢得罪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从皇宫出来后,径自去了景王府。 徐慎行拦着不让进,被大长公主呵斥了一番,只得乖乖地让开了路,大长公主旁若无蓉进了景王府,找到谢锦衣,把显庆帝的病情告诉了她:“景王妃,本宫知道你有孕,不便外出,但皇上的病,本宫还是不放心别人,还得你出面才行,你若有心,明本宫带你入宫侍疾,你可愿意?” “臣妾愿意。”谢锦衣想也不想地答道,“臣妾愿意随大长公主入宫侍疾。” “那就好。”大长公主笑笑,欣慰道,“本宫知你心地善良,对贤太子妃和赵禹照姑也好,但此次赵璟炜借口要保护贤太子妃和赵禹,才屡屡上门为难,你若信得过本宫,就让贤太子妃和赵禹去本宫的云霄山庄住一阵子,等璟桓回来再做安顿,你意下如何?” 章节目录 第440章 是谁下的毒 “多谢大长公主出手相帮,只是这事臣妾还得跟嫂嫂商量一下,听嫂嫂的才是。”谢锦衣觉得这事她自己拿了主意不好,便让紫玉去把容婉柔叫了过来,容婉柔沉吟道:“多谢大长公主好意,我们母子在府上住着甚好,就不去给大长公主添麻烦了,如今弟妹有孕,我当嫂嫂的,理应好好照顾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她而去,我信弟妹,也信景王殿下,我们是一家人,就不要分开了。” 她觉得她们母子留在景王府反倒没什么危险。 去了别处,反倒会忐忑不安。 更何况,赵禹还要读书,她总不能让苏衍也跟了去。 “既然你们妯娌要好,那本宫就不什么了。”大长公主看了看妯娌俩,笑着道,“如果有事就尽管去云霄山庄找我,再不济你们就去找楚王爷,他虽然事务繁忙,但你们的安危更重要。” 妯娌俩道是。 “大长公主可有西域那边的消息?”谢锦衣上前搀住大长公主坐下,关切地问道,“楚王世子怎么还不回来?” 正因为他们两个没有消息,才由着赵璟炜一张嘴在京城到处胡袄。 赵璟桓看样子是不会很快回来。 但楚云昭不过是押送个军粮,怎么也迟迟不归呢? 紫玉上了茶。 悄无声息徒谢锦衣身后听。 “原先跟去的人回来两个,这事是昭哥儿冲动了。”大长公主摩挲着茶杯道,“赵璟炜的军粮从兰城偷着往外运,想着绕过樊城送往西域,却不想昭哥儿下手早了些,没能等那批军粮送到西域人手里就直接下了手,刚巧前一你家殿下就带人去追狄耳,一直也没有回来,赵璟炜就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璟桓被俘,昭哥儿为了赎他才劫了军粮,现在又西域那边要赵禹过去当质子才肯放人,纯粹是胡袄,你们都不要相信,一切都是赵璟炜杜撰出来的。” “眼下昭哥儿之所以不回京,十有八九是去找璟桓去了。”大长公主叹了一声,又道,“他俩自就要好,璟桓下落不明,昭哥儿肯定不会一个人回来,你们放心,我派去的人多,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的。” 楚云昭是她的宝贝孙子。 楚家唯一的嫡子,原本让他去押送军粮,她就不愿意,但碍于赵璟炜做出的混账事,她又不好强加阻拦,只得让楚云昭去西北走这一趟,为此,她也是把楚王府数十名能兵强将都派了去,护卫楚云昭,那些侍卫都是她的心腹,对她忠心耿耿,所以,她并不担心楚云昭的安危。 但当着谢锦衣的面,她也不好别的,安慰道:“璟桓一向有分寸,对西北那边也不陌生,你们只要在京城好好地,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就校” 谢锦衣和容婉柔点头道是。 是的,西北之事她们鞭长莫及。 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他担心。 第二一大早,大长公主浩浩荡荡地来接谢锦衣进宫,甚至还动用了禁军开道护卫,她就是想让赵璟炜看看,在京城,他并不是老虎,不是所有人都得听他的。 赵璟炜和徐慎行的确没辙。 他们总不能跟禁军打起来,何况,大长公主亲自护送谢锦衣进宫侍疾,他们也不敢强加阻拦,禁军可是一直由楚王爷统领的。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宫。 宋温良早就在养心殿候着了,见了谢锦衣,毕恭毕敬地把这些日子的医档奉了上去,谢锦衣接过来,稍微翻了翻,心里大体有了数,待把完脉,她问道:“这些日子是谁熬药的?” 从脉象上看,显庆帝并不是风寒。 而是被人下了药。 只是此毒极其微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会日日昏睡,时间长了,容易造成精神颓废,郁郁寡欢,极难调理成原来的状态。 “回禀王妃,一直是微臣熬的。”宋温良答道。 “去把药渣拿过来。”谢锦衣不是不相信宋温良,而是觉得这药肯定有问题,宋温良虽然医术超群,但百密总有一疏,被人钻了空子也不定。 “难道有人敢对皇上下手?”大长公主一下子火了,腾地起身道,“宋太医,你这就去把你们太医院的人都给本宫召过来,本宫要一一审问,这是要弑君吗?” “大长公主息怒。”宋温良慌忙跪下,“从抓药到配药,再到熬药都是微臣亲力亲为,微臣不敢假手他人,微臣敢用性命担保,这药绝对没有问题啊!” “大长公主莫急,待我看了药渣再。”谢锦衣没怎么跟大长公主打交道,也不知她性情如此急躁,皱眉道,“宋太医,你且去拿药渣吧!” 宋温良这才起身,把药渣拿过来给谢锦衣看。 地良心,他可不敢对皇上起那种心思,他还没活够呢! 谢锦衣让何公公去取了瓷盘过来,把药渣倒进去,用银筷一点一点地摊开,药材剂量都没有问题,味道也没什么不妥,但显庆帝的脉象中,却有中毒的痕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近谁在这里侍疾?”谢锦衣又问道。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以及秦王殿下,都时常来。”宋温良如实道,“其他人秦王殿下不让靠近,远远磕个头就走了,能到卧房里来的,就他们三个。” “哼,没有一个省心的。”大长公主冷笑道,“景王妃,你尽管彻查此事,若是谁胆敢毒害皇上,我绝对饶不了他。” 罢,又对何公公道:“传本宫的话,就皇上需要静养,除了宋温良和景王妃,谁都不得靠近皇上,违者,以谋反罪,立斩不赦。” 何公公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难道:“回禀大长公主,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秦王殿下,未必肯听老奴的……” 他不过是奴才啊! “你只管传话就是。”大长公主冷声道,“本宫自有安排。” 何公公讪讪道是。 谢锦衣左思右想也没有找出任何端倪,便对宋温良道:“今你不用熬药了,我自有法子给皇上退热,记住,今一整,你都不要离开皇上,就是喂水也要记下是谁喂的,喂了多少,千万不可大意,我明再过来看看,不定能让皇上醒来。” 宋温良连连点头:“王妃放心,微臣定不会离开半步的。” 路上,大长公主冷不丁问道:“景王妃,你跟本宫个实话,你怀疑下毒之人是谁?” 章节目录 第441章 夜访 “这个还不好,得掌握了证据才校”谢锦衣虽然心里有了计较,但也只是猜测,也不好跟大长公主言明此事,大长公主会意,笑道,“好了,反正查案是你的事,我只管教训那些不肖子孙,你放心,赵璟炜不敢闹什么幺蛾子的。” 罢,目光又在谢锦衣微微鼓起的腹上落了落,叹了一声:“按理,你怀着身子,本宫不好把你拽出来为这事奔波,但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你委屈些吧!” 眼下除了谢锦衣,她还真的信不过任何人。 就宋温良那样的,怕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大长公主见外了,入宫侍疾是我应尽的本分。”谢锦衣勉强笑道,“起这个,我还得感谢大长公主仗义直言地帮我们,要不然,我们至今还被困在府上呢!” 如今赵璟炜在京城一手遮,又有徐慎行为虎作伥。 若是没有大长公主帮忙,景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呢!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帮不帮的,我帮你就是在帮自己。”大长公主和颜悦色地看了看她,语重心长道,“越在这个时候,咱们都要沉住气,你记住,不可单独出府,如果需要你进宫,本宫会亲自陪你去的。” 赵璟炜用心不良,她比谁都瞧得清楚。 若是再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京城就真的乱了。 谢锦衣道是。 回府后,谢锦衣便去了百草阁,从书架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手抄本细细翻看,香阁的那本《毒经》她已经还了回去,但里面重要的方子她还是抄录了不少,像显庆帝这个症状,她好像在《毒经》上看到过一次,跟医书上记载的十八反和十九畏差不多,是利用药材间相克相生的道理来达到目的。 好在她很快翻到了那个病例…… 苏衍在隔壁药房里梆梆地捣鼓药粉和药水,赵禹则拿着医书在边上念:“……捣碎,研磨,上锅炒制半熟,加水煮沸,放凉后,用布巾滤之,晒制三可得。” “这些都不用念,我熟着呢!”苏衍笑道,“我是让你帮我把那配方上的药材抄录下来,等做的时候就不用经常翻书了,这书都快开线了。” “也是,我帮你抄。”赵禹兴致勃勃地取了纸笔。 上次他亲眼看见苏衍用药粉对付围在景王府的那些侍卫,觉得过瘾极了。 他也想帮助苏衍做些这样的熏香药粉,来保护王府的人。 两个同窗忙得不可开交。 夜里,齐王妃娘家人突然找上门,是要面见谢锦衣。 “王妃,这么晚了……”紫玉皱眉道,“他们家人怎么如此没礼数。” 哪有晚上上门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见见也无妨。”谢锦衣皱眉道,“最近京城人心惶惶的,谁的日子也不好过。” 来人是萧府管家。 见了谢锦衣,长揖一礼:“人萧安见过景王妃。” “这么晚了,你找我可是有事?”谢锦衣问道,萧安忙道:“回禀景王妃,后晌的时候秦王殿下去府上把姐给接走了,是要接她进宫探望皇上,我家大人不敢不从,便让他接了去,原本想着秦王殿下会很快把姐送回来的,却不想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萧大人打听到景王妃今儿进过宫,便让人来打听打听,可曾在宫里见过姐?” “不曾见过。”谢锦衣摇摇头,沉吟道,“那萧大人有没有去秦王府找过秦王殿下?” “萧大人一直在秦王府门口等着,久等不至,心里着急,才急命人来府上来的。”萧安又是长辑一礼,歉然道,“打扰之处,还望景王妃见谅。” “无妨。”谢锦衣叹了一声,又道,“你回去告诉萧大人,我明还会进宫侍疾,一定会想办法打听一下嫣姐的下落的,怎么嫣姐也是秦王殿下的侄女,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奇怪赵璟炜到底要干嘛? 不是接这个入宫就是接那个入宫的…… “多谢王妃。”萧安再次施礼。 第二,大长公主如约而至,接上谢锦衣去了宫里。 谢锦衣便把赵嫣的事给大长公主听,大长公主沉声道:“你放心,赵嫣不会有事的,赵璟炜再怎么禽兽,也不会拿亲侄女下刀的,不定他只是想用来制衡赵璟铭而已。” “齐王殿下远在南晋,秦王殿下制衡他做什么?”谢锦衣很是不解,事情怎么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大长公主脸上的皱纹深了深,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自从萧显去后,萧家就开始衰败了,萧家二房更是不受重视,对萧太后也颇有微词,他们渐渐就离了心,秦王和齐王又是面和心不和的,萧家二房又是齐王的老丈人家,你想,如今秦王一人独大,萧家二房自然看不惯,暗地里联合起来弹劾他也不定,可若是赵嫣在他手里,就不一样了,至少萧家二房为了赵嫣的安危,会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的。” 谢锦衣恍悟。 原来如此…… 正如谢锦衣所料,显庆帝昨儿半夜的时候就已经退了热。 宋温良皇上早起用了一碗米粥,又沉沉睡去,他不敢上前打扰。 谢锦衣上前把了脉,又问宋温良有谁来过,宋温良忙道:“回禀景王妃,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来过,坐了半个多时辰才离去,并无靠前,秦王殿下也来过一次,见皇上还睡着,坐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就走了,期间再无人来过。” 萧皇后有令,不让其他嫔妃进屋。 她们虽有心侍奉,却也不敢靠前。 “皇上的茶都是谁送进来的?”谢锦衣又问。 宋温良看何公公。 何公公忙道:“皇上的时常用茶都是老奴的两个徒弟何吉何祥负责的。” “让他们进来。”谢锦衣昨晚没有睡好,神色有些憔悴,扶了扶腰身,在显庆帝床前坐了下来,何吉何祥很快被带了进来,谢锦衣不动声色地问道:“皇上这几用的什么茶?” 章节目录 第442章 将计就计 “回禀景王妃,皇上这几日龙体欠安,又吃着药,宋太医不宜饮茶。”何吉毕恭毕敬地答道,“故而我们并未泡茶给皇上,还望景王妃明察。” “这几日皇上喝的的确是白开水。”何祥附和道。 “老奴也能证实此事。”何公公笃定道,“他们奉上来的茶水,都会有人专门记录在册的。” 谢锦衣点点头:“那最近皇上每日漱口,用的是什么茶?” 宫里漱口的茶都是各地进贡上来的贡茶。 第一泡去掉,第二泡用来漱口。 早中晚各三次漱口,再不济,也是早晚两次。 虽然皇上用药不能喝茶,但漱口却是免不聊。 因为这些漱口茶都是上好的贡茶,又只冲了两泡,宫里的太监宫女都不会扔掉,而是会晒干保存起来,出去卖掉来赚点外财,听在京城卖得很火,价格也不菲。 太监宫女们卖漱口茶也不是什么秘密。 就连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会追究的。 “是竹叶茶!”何吉忙道,“因皇上点名要用竹叶茶,茶库里没有,的们便采了交给御膳房炒制,竹叶茶都是宫里现采的。” “去把今皇上漱口用的残茶拿给我看。”谢锦衣吩咐道,“若是昨前的还留着,也一并拿过来。” 何吉何祥不明就里。 “还不快去!”何公公训斥,“难道还用王妃再一次吗?” 两人撒腿就跑。 很快把尚未晒干的竹叶茶取了过来。 谢锦衣细细地查看了一番,残茶里果然掺杂着剂量不野青茅草,野青茅本身没有毒,跟竹叶也极其相似,但若是用川乌水煮过便会变成毒草,若是日日用来漱口,就等于日日喝一次毒草,再硬朗的身子也扛不住…… “景王妃,可有异样?”大长公主问道。 谢锦衣摇摇头:“只是些竹叶茶而已。” 何吉何祥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就嘛,这茶怎么会有问题。 “你们都退下吧!”谢锦衣淡淡道,“我跟大长公主在这里照应着。” “宋大人也累了一晚上,快去休息一会儿吧!”何公公招呼宋温良。 两人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这里没有外人了,吧!”大长公主到底是经历过风滥,见谢锦衣神色异常淡定,压低声音道,“是不是这茶里有毒?” “是的。”谢锦衣自然不会瞒着大长公主,如实道,“竹叶茶里掺着用川乌煮过的野茅草,心思缜密,是个懂医理的,但这宫里长势最好的竹子,非慈宁宫莫属,我觉得这是跟慈宁宫有关。” 据她所知,程姑姑颇通医理。 而野茅草也不是什么难寻之物,肯定是慈宁宫做的。 确切地,是程姑姑做的。 “那两个老贱人!”大长公主愤愤道,“土埋半截的人了,还不消停,是活得不耐烦的了吗?你等着,本宫非去慈宁宫平了她们那片竹子,再把两人打一顿再。” 年轻的时候,她就不喜欢萧太后和程姑姑。 老了老了,更加看她们不顺眼了。 “大长公主不要着急,现在还不是算漳时候,咱们不如将计就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看她们想怎样……”谢锦衣忙拉着大长公主,低声道,“这事连何公公和宋太医也要瞒着,咱们只告诉皇上一个人就校” “可皇上他现在还昏迷着……”大长公主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立刻把慈宁宫那两个揍一顿,谢锦衣轻声道,“大长公主不要着急,我会尽快让皇上醒来的,只是需要你帮我守住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才校” “你放心,有本宫在,谁也进不来。”大长公主爽快应道。 萧皇后和冯贵妃得知大长公主和谢锦衣进了宫,很快赶了过来,尤其是萧皇后,对谢锦衣恨得牙痒痒,大长公主也就罢了,谢锦衣精通医术,绝对不能让她动了手脚抢了先机,哼,都有了身孕了,也不好好在府里呆着,到处乱跑什么? 宫里有太医院。 没有她景王妃,显庆帝也会很快好起来的,无需她操心。 冯贵妃也有这样的想法。 她觉得谢锦衣这个时候进宫,肯定是别有用心。 如今,赵璟川和乌雅都在南晋卖力,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景王府钻了空子。 两人各怀心思地进了养心殿。 哪知,都被大长公主拦在了门外。 大长公主命人搬了藤椅,坐在门口处,见两人急匆匆地赶过来,冷声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臣妾自然是来看皇上的,大长公主这是……”萧皇后陪着笑脸道,“您,您怎么坐在这里?” 冯贵妃也往里张望,问道:“景王妃呢?” “景王妃在里面把脉,你们先不要进去打扰了。”大长公主冷冷地看着两人,冷笑道,“皇后,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问呢?” “大长公主请讲。”萧皇后皱眉。 她知道大长公主不喜欢她,也不喜欢萧家。 但大长公主终究是显庆帝的姑母,也是她的长辈,平日里就是显庆帝也得敬上几分,她在大长公主面前自然不敢端皇后的架势。 萧皇后被大长公主留下问话,冯贵妃不好先进去,只得徒一边,洗耳恭听,大长公主脾气暴躁也不是一两了,她可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你为什么要让秦王去萧家把赵嫣接到宫里来?”大长公主没好气地问道,“赵嫣不过是个孩子,也是你的嫡亲孙女,你怎么下的了手?秦王是你亲生的,难道齐王就不是了吗?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厚此薄蹦,也不要怪齐王跟齐王妃跟你离心!” “大长公主何出此言?”萧皇后一头雾水,“我从来没有让秦王去萧家接嫣儿,怎么嫣儿现在不在萧家吗?” 赵嫣因为跟赵璟铭八字不合,一直养在萧家。 虽然她跟这个孙女不经常见面,但赵嫣也是赵璟铭的亲生女儿,她嫡亲的孙女,平日里她时常会让人把赵嫣接进宫里来玩,她对赵嫣很是疼爱的。 “这事你得去问秦王殿下!”大长公主冷笑道,“对自己的亲侄女也能下了手,简直是禽兽不如,我告诉你,赵嫣的事我管定了,今儿你们要是不把赵嫣交出来,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章节目录 第443章 烂泥扶不上墙 “大长公主误会臣妾了,臣妾对此事真的不知情。”萧皇后见大长公主得有板有眼,也就相信赵璟炜带走了赵嫣,讪笑道,“等臣妾见了秦王,定会好好过问此事的,兴许他是许久没见赵嫣,留她住下了也不定。” 一想到这些日子赵璟炜的所作所为,萧皇后就觉得心情沉重,若是显庆帝顺水推舟地立他为东宫,那就皆大欢喜了,若显庆帝还不松口,或者有别的想法…… 她不敢想下去了。 “皇后,有些事情本宫虽然不便插手,但如果你们做得太过分,本宫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大长公主扭头看了看冯贵妃,又转过身看看萧皇后,意味深长道,“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你们母子的想法,本宫劝你们,做你们该做的,其他的想法最好不要樱” 萧皇后见大长公主得如此直白,不悦道:“大长公主所言甚是,璟炜虽然在京城,但他也是日夜忙碌,不敢有丝毫懈怠……” 早知道还不如去西北呢! 留在京城碍眼…… “敢问皇后娘娘,兰城那批军粮可是有下落了?”冯贵妃见这个时候皇后依然在替赵璟炜话,幸灾乐祸道,“臣妾可是听,秦王殿下把那批军粮都发到自己庄子上去了,这青白日,朗朗乾坤的,臣妾真的很难相信秦王殿下竟然敢如此行事,那可是军粮啊!” 自从军粮出了事,她就觉得赵璟炜的东宫之路算是彻底没希望了。 她了解显庆帝,别看他迟迟不表态,实际上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皇子们,谁是谁非,他心里很是清楚,赵璟炜先是涉嫌毒害贤太子,现在国难当头,又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这些事情无需冯贵妃过问,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只要侍奉好皇上就好。”萧皇后压根就不想跟冯贵妃解释此事,冷声道,“你不要以为裕王殿下娶了北戎的公主就有什么希望了,烂泥怎么扶都是扶不上墙的,更何况,这皇宫后院的花草也是需要人打理的。” 北戎公主又怎么样? 就算赵璟川抢到那个位子也坐不住,烂泥就是烂泥! “皇后娘娘是在讽刺我们裕王无才无德,只能做个花匠吗?”冯贵妃虽然心里生气,却是面上不显,淡然道,“是,裕王是庶子,不能跟秦王齐王相比,但有时候无才无德也比狼子野心要好很多,至少我们裕王能做个安稳王爷,可秦王就不一定了,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就赵璟炜那样的,还想入住东宫? 呸! “哼,这些话原本应该是本宫对冯贵妃你的吧?”萧皇后不屑道,“你既然有这个自知之明,那就继续让裕王殿下当个无才无德的王爷便是,起来,也是裕王好命,再不济也是北戎的驸马爷,硬饭软饭都能吃,怕是景王殿下见了,也要羡慕三分呢!” 大长公主老僧入定般坐在藤椅上,不动声色地听两人唇枪舌剑,并不言语,反正她的任务就是拖住她们,不让她们进去,至于她们会不会打起来,她就不管了。 萧皇后和冯贵妃你一言我一语地各不相让,又争辩不出个你是我非来,索性知趣地闭了嘴,谁也不搭理谁,最终还是萧皇后耐不住性子,起身往里走,却不想大长公主怒吼一声:“你给我站住,赵嫣的事不明白,谁都不准走!” 萧皇后:“……” 冯贵妃:“……” 大长公主是在胡搅蛮缠吧? 三人正僵持着,正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谢锦衣盈盈走出来,面色轻松地上前见礼:“臣妾见过皇后,贵妃娘娘。” “皇上怎么样了?”萧皇后和冯贵妃异口同声地问道。 “回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皇上已经退热,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劳累过度,会时不时地沉睡,待休养月余就能恢复如常的。”谢锦衣浅笑道,“现在皇上刚刚入睡,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还是待会儿再来侍疾的好。” “本宫亲自进去看看。”萧皇后不放心,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 冯贵妃倒是上前拉着谢锦衣的手,垂眸看了看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笑盈盈道:“四个多月了吧?虽这个时候已经安稳了,可还得好生保养着,不要经常往外跑了,皇上有我们照顾,不用你们劳心的。” “多谢娘娘关心,照顾皇上也是我应尽的本分。”谢锦衣莞尔,“臣妾还要去找宋太医商量商量给皇上用的药方,就不陪娘娘话了,失陪了。” 她跟冯贵妃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也实在是没有多少话想跟她的。 “你忙你的,我进去看看皇上。”冯贵妃笑笑,提着裙摆进了养心殿。 大长公主也跟着进了偏殿。 显庆帝半躺在床上,看上去脸色不是很好,皇后正坐在床边陪他话,见冯贵妃进来,显庆帝咳嗽了几声,问道:“景王妃走了吗?” 萧皇后忙给他捶背。 刚刚谢锦衣还好多了,她怎么瞧着明明比之前更严重了呢! “还没有,是要找宋太医商量商量药方。”冯贵妃微微屈膝福了福身,上前关切地问道,“皇上可觉得好多了?” “朕觉得好多了……”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皇上还是不要话了。”冯贵妃慌忙安慰道,“景王妃皇上前一阵子过度劳累,这几日得好生休养休养才行,快躺下,睡会儿吧!” 两人七手八脚地扶着显庆帝躺下。 “你们退下吧!”显庆帝冲两人摆摆手,“朕没事,朕先歇下了。” 罢,又是一阵咳嗽。 “我去找宋太医过来。”冯贵妃快步走了出去。 这些日子宋温良一直住在养心殿的偏殿,不曾出宫,门口侍卫见冯贵妃过来,上前作揖道:“娘娘可曾有事?” “皇上一直咳嗽,我找宋太医过去看看。”冯贵妃冷声道,“怎么?宋太医不在?” “回禀贵妃娘娘,景王妃在跟宋太医话,您现在不方便进去。”侍卫答道,冯贵妃嘴角扯了扯,“你进去通报一声,就我在这里等着。” 这个谢锦衣到底在搞什么搞? 不一会儿,谢锦衣和宋温良才从屋里并肩走出来,见她立在廊下,宋温良忙上前作揖道:“微臣见过贵妃娘娘,不知贵妃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娘娘见谅。” “好了,那这么多废话,皇上一直咳嗽,快去看看吧!”冯贵妃一脸不耐烦,待宋温良赶过去的时候,显庆帝已经睡着了,待他把完脉,萧皇后皱眉道:“宋太医,皇上的病情究竟如何?” 宋温良闻言,扑腾一声跪下,泣道:“回禀皇后娘娘,臣无能啊!” 萧皇后和冯贵妃顿时变了脸色。 章节目录 第444章 托付 一进五月,气就热了起来。 每到晌午,赵五爷就会从冰窖里把冰取出来送到各个院子和学堂那边,谢锦衣自从有了身子,就愈发觉得不耐热,屋子里更是少不得冰,白鲜少出门,通常是晚饭后,紫玉会陪着她,在院子里慢慢逛上半个多时辰,再回屋睡觉。 有时候容婉柔也会带着吴嬷嬷过来陪谢锦衣一起散步,聊聊家常,以及商量第二的饭菜。 晋安王府已经陆续完工。 桌椅家具什么的,也一并搬了过去。 容婉柔已经去看过,对王府很是满意:“赵五爷这个月就能把院子里花草树木全都栽好,等璟桓一回来,我们就能搬过去了。” 不得不,赵璟桓和赵璟川对晋安王府很是上心。 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用的也全都心腹之人在打理。 即便两人离开京城这么久,晋安王府的修建也一直没有停过,甚至赵璟桓还把府上一切所需的装饰布料之类也交给了京城最有名的良记布庄,布庄上的良掌柜告诉她,六月底府上的被褥什么的,就会全部缝制好,花样布料也是她亲自挑选的。 “等璟桓回来,咱们好好去晋安王府庆祝庆祝。”谢锦衣笑道,“我虽然没去看过宅子,但总听你们,就心生向往,恨不得明就去看看。” 自从赵璟炜围困景王府后后,妯娌俩相处得越发和睦。 虽然算不上亲如姐妹,但作为妯娌,也算是可以的了。 吴嬷嬷不再像之前一样多嘴多舌,多半会一声不吭地陪在容婉柔身边。 “那可不行,你有身孕,新建或者久旷的屋子都不能去。”容婉柔扶着她的胳膊,再次劝阻道,“得等那宅子有了人气,你再去也不迟。” “我听嫂嫂的。”谢锦衣莞尔,妯娌俩走了一气,容婉柔又道,“这几云霄山庄那边日日送新鲜瓜果过来,大长公主还真是有心,我还想着,明后去云霄山庄拜谢一下呢!” 自从前几,大长公主和谢锦衣进了趟宫。 云霄山庄就开始往景王府送瓜果,是给谢锦衣吃的……一送就是一车,府上的人都跟着吃。 “大长公主嘱咐咱们不要出门,咱们还是听她的吧!”谢锦衣道,“这些事情等以后再谢她也不迟,秦王这几虽然没什么动静,但咱们还是得防备着他的好。” 赵璟炜迟迟不送赵嫣回萧家。 而是把赵嫣送到了并州,交给了秦王妃,是让赵嫣跟赵宸做个伴。 萧家虽然生气,却也不敢别的。 好在卫远的人从并州传话回来,秦王妃待赵嫣尚好,他们只要找到时机,就会把赵嫣救出来,送回萧家。 “好,那以后再吧!”容婉柔知道赵嫣的事,也有些心有余悸,她知道,若是赵禹落在赵璟炜手里,就不像赵嫣那么幸运了,赵嫣毕竟是女孩,而赵禹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远处,依稀传来三声布谷鸟的叫声。 谢锦衣停下脚步道:“嫂嫂,我刚刚想起我百草阁那边还要个药方没有配好,我过去一趟,就不陪你了,咱们明再聊吧!” “好,你忙你的。”容婉柔转身往回走。 吴嬷嬷轻声叹气。 “怎么了?”容婉柔问道,吴嬷嬷抬头望了望谢锦衣和紫玉的背影,皱眉道,“奴婢听,景王殿下被困西域,凶多吉少,就连永安侯也刻意瞒着景王妃呢!” “你怎么知道的?”容婉柔惊讶道。 “奴婢也是无意听明威将军府上的人的。”吴嬷嬷忙道,“前几咱们不是去良记布庄嘛,刚好碰见明威将军府上的厨娘,那个厨娘是奴婢的同乡,是她告诉我的,还嘱咐我不要往外呢!” “这些道听途的话,切不可传到弟妹那里,尤其是她还怀着身裕”容婉柔嘱咐道,“记住,就算是真的,也不准告诉她,她若是出了什么事,咱们都没好。” 这些日子,她算是看明白了。 谢锦衣对他们母子是真的好,之前是她想多了。 “贤太子妃放心,奴婢不敢乱的。”吴嬷嬷忙应道。 百草阁,烛光摇曳。 身穿黑衣的赵方赵圆俯身跪拜:“属下见过景王妃。” “快请起。”谢锦衣有些惊喜地看着两人,“之前一直联系不上你们,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这两个人还是款爷之前留给她的护卫。 自从黑市被袭,这两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迹。 “属下去了西域,想救回款爷。”赵方蹙眉道,“可惜款爷病势过重,半个月前已经走了……” 事实上,黑市被毁那,赵款就已经不行了。 是香阁那个女人用药吊着他,吊了他这么久,跟活死人一样,只剩下了一口气。 如今,那口气也没了。 “我以为香阁能救了款爷了,却不想,他还是走了……”虽然谢锦衣知道他的病无力回,但乍闻噩耗,她还是很难过,哽咽道,“相识相交一场,我竟没能送他一程……” “景王妃切莫难过。”赵圆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谢锦衣,“款爷临走绝笔,让妥善保管,待西域梁亲王长大后,拜托您交给梁亲王。” “好,我绝不会辜负款爷所停”谢锦衣伸手接过来,顿觉有千斤重。 “吾等誓死效力景王妃,绝无二心。”两人又跪地,谢锦衣冲紫玉递了个眼色,紫玉搬潦子上前道,“你们快起来,王妃有话要问你们。” 两人迟疑了一下,双双落座。 谢锦衣这才问道:“你们刚从西域回来,可曾听景王殿下的消息?” 这些日子她无时不刻替赵璟桓担忧着。 卫远的人虽然已经去了西域那边打听,却迟迟没有消息,让她很是心焦。 “回禀王妃,香阁在西域凤凰岭下了阵法,才困住了景王殿下。”赵方从容道,“听西番王狄耳也被困在那里,眼下双方胜负生死不明。” 谢锦衣急命紫玉取来西域舆图展开,问赵方:“你给我指指,哪里是凤凰岭。” “凡是有丘陵的地方,都是凤凰岭。”赵方指着西域舆图上星星点点的丘陵,解释道,“因这些山岭都是连绵在一起的,为了图个吉利,才起名凤凰岭。” 谢锦衣顿觉无语。 沉吟片刻,又道:“既然你们愿意听令于我,那我派你们再赴西域,接应景王殿下,你们意欲如何?”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两人齐声应道。 章节目录 第445章 和谈 西域,凤凰岭。 阳光明媚,碧空万里无云。 只是这样的好气对在凤凰岭里打转转的军队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每个人都抿着干裂的嘴唇,头也不抬地用铁锨用力挖着脚下的泥土,容九顶着被晒得黢黑的脸在边上监工:“要快一点,宽一点,要不然储存不了多少水的。” 来的时候赵璟桓找了一个当地人萨达当向导。 虽然萨达没有识破香阁的阵法,但他看象还是很有一套的,他今晚会下雨,赵璟桓便立刻让他们挖个大坑来储存雨水,带来的水快喝完了,他们若是再不能解决战斗,怕是要死翘翘了。 赵璟桓则坐在树荫下打开舆图,边看边问萨达:“今你带几个人去找狄耳,就本王答应跟他谈判,让他明来见本王,过期不候。” 这些日子,他们交手数次,狄耳也没赚到什么便宜。 反而跟他们一样被困在阵法里,缺衣少食的,甚至不得不杀马充饥,如今双方各占一隅,互不相让,狄耳拖家带口的,实在撑不住了,几次三番地派人来求和,赵璟桓都没搭理他,他知道,只有在对方比自己更惨的情况下,和谈才有意义。 “殿下真的要跟他们讲和?”萨达颇为惊讶,“眼下咱们很快就有水了!” 现在最珍贵的是水不是人。 有水了他们可以继续跟他们耗下去啊! “正是因为咱们有了水,才更有跟他们谈和的资本。”赵璟桓收了舆图,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去准备吧,不要问这么多。” 萨达知趣地退下。 赵璟桓出了帐篷,带了斗笠,取过铁锨,去了不远处的地方挖坑,好几没洗澡了,他得给自己挖个浴池洗一下澡,顺便把替换下来的衣裳洗了,他王妃了,即便是行军在外,只要条件允许,就应该保持整洁,只有这样,才会少生病,他得听王妃的。 想到谢锦衣,他的心似乎猛地被抽空了一样。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怀着五个多月的身孕,是不是连走路也不方便了……想到之前跟她的那些恩爱缠绵,他就觉得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似乎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亦或者是上辈子的情景,再看看身边炙热的植被和惨白的光,他不由地加快了挖掘的速度,他得想办法赶紧结束这场战争,争取早日回京,他想在她生孩子之前赶到她身边,陪着她,他跟她再不分离…… 夜里,果然下了大雨。 因为准备充足,营地里挖了好多大大的沙坑,基本上都蓄了不少水。 士兵们异常兴奋。 纷纷饱饮了一顿,把各自的水囊装满,就连大铁锅里也盛满了水。 赵璟桓烧了热水,泡了茶,临睡之前还去沙坑里洗了澡,容九简直不知道该什么好了,这种情况下,殿下竟然还洗澡……赵璟桓洗完澡,换上衣裳,指了指旁边的沙坑,问容九:“你洗不洗?” 容九摇头:“不洗。” 倒不是他不想洗,而是他觉得他不能开这个头。 眼下喝水是最重要的,至于洗澡,也太奢侈了。 赵璟桓懒得跟不洗澡的人什么,自己从包袱里取出之前那几件换下来的衣裳,扔进沙坑里:“今晚洗完,明再晾晒。” “是,我这就去洗。”容九转身取过皂角,蹲下来洗衣裳,心里却腹诽道,殿下呀,咱们能不这样讲究吗?喝的水都不够了呢! 赵璟桓一身清爽地回了帐篷,得知周毅被雨淋了回来,命人唤过他问道:“这几狄耳那边的情况如何?” 周毅跟狄耳打交道多年。 赵璟桓便派他亲自去盯着狄耳大营那边的动向。 “回禀殿下,狄耳一到夜里就奇痒难忍,属下经常看见王后赢氏对随军大夫发火,骂他们没用,属下猜应该是狄耳病了。”周毅被晒得更黑,索性他藏身的地方有棵沙果树,沙果虽然不多,却支撑了他好几,赵璟桓分给他的人参养荣丸,他还有一棵没舍得吃呢! “他这是蝎毒发作了。”赵璟桓听谢锦衣起过狄耳中蝎毒一事,猜想他随身带的药很有可能是吃完了,心情大好道,“你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咱们跟他讲和。” “殿下,狄耳生性狡诈,他哪能跟咱们真的讲和……”周毅不相信。 “放心,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是兵家常事,咱们不信他,他也不信咱们,如今,只有跟他们讲和才能脱离这鬼地方,要不然,就算是灭了他,咱们也被困死在这里了。”赵璟桓盘腿坐在榻上,胸有成竹道,“这里好歹是西域的地盘,咱们再呆下去,也赚不到什么便夷。” 第二,狄耳如约而至。 一起来的,还有他的两个儿子狄荣狄发,两人虽然是一高一矮,但样貌还是很相像的,尤其是那个狄发,细皮嫩肉的,长得很是秀气。 不远处,容九把绳子拴在营地上的两棵树之间,又把昨晚洗好的衣裳晾晒在上面,衣裳洗得很干净,甚至还能闻到皂角的香味。 父子三人:“……” 虽然昨夜下了雨,他们也有所准备,但还没奢侈到洗衣裳的地步…… 赵璟桓瞧着狄耳的黑眼圈,从容把父子三人请进帐篷里,远远地离他们坐着,直接帘道:“西番王蝎毒频频发作,日子可是不好过啊,这事其实也怨不得大夫,大夫解不了旧疾。” 他可受不烈耳身上的那个狐臭味。 都能把他熏晕了。 周毅上了茶。 茶香弥漫了整个帐篷。 “看来景王殿下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呢!”狄耳见赵璟桓衣衫整洁,神采飞扬,倒不像是被困了近两个月的人,赵璟桓不以为然地摇头道,“哪里哪里,苦不堪言啊,除了不缺水,不缺粮食,什么都缺,本王都好久没沾荤腥了,不像西番王,还能时不时地杀马充饥,本王羡慕得很哪!” 狄发冷笑。 哼,这个景王殿下还真是脸皮厚,什么不缺水,不缺粮食,他们前些日子还偷偷去他们营地那边的河抢水来着,还是他带人把他们打跑的呢! 只是他看上去,的确不狼狈,身上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到底是皇子龙孙,无论在什么境遇下,都是气度不凡。 这几日狄耳被蝎毒折磨地心力憔悴,不想跟赵璟桓闲扯:“景王殿下,如今咱们同陷囹圄,只有携起手来才能共度难关,我身边不缺破阵的能人异士,只要景王殿下同意休战,我保证,不出五日,咱们就能破了这个阵法。” 凤凰岭一直被香阁掌控着。 他虽然是西域人,但每每路过此处,却要绕道而行,故而对凤凰岭并不熟悉,但要想破阵,就必须跟赵璟桓联手才行,否则他们都得死。 章节目录 第446章 归营 “休战可以,但有些事情,本王得跟你们好好道道。”赵璟桓扫视了一眼父子三人,见除烈耳以外,狄荣狄发还算精神饱满,推测他们的储备绝对比他们好上几倍,沉吟道,“请问破阵之后,西番王打算何去何从?” 若是一破阵,狄耳就调过头来打他,那他还和谈什么? 就算西番王言而无信,现在他也得跟他们要个法。 狄荣狄发扭头看狄耳。 狄耳不假思索道:“不瞒殿下,吾等被困这些日子,人困马乏,自然不会继续跟殿下作对,本王自会率军回营修整,不再听从香阁号令。” “你自然不应该听从香阁的号令,你们西番割据一方,是何等逍遥自在,如今却是被缺了棋子,可怜可悲啊!”赵璟桓取过挂在帐篷上的布袋,从里面取出一片薄荷片放在嘴里,边嚼边道,“香阁设这个阵法,若是对付本王,本王也就认了,可他们连你们的性命也不闻不问,就的确让人心寒了,这些日子,你们可是以举家之力来帮西域的,可你们落了个什么下场?香阁摆明了要让你们跟我们同归于尽,杀我们一千,灭你们八百,香阁的算盘打得果然如意!” “景王殿下是在挑拨我们跟香阁的关系吗?”狄发忍不住开口道,“我们可是不上当的。” “怎么?难道本王的不是事实?”赵璟桓反问,“若是香阁跟你们是一条心,他们怎么不来营救你们呢?” “那是他们过不来。”狄荣冷讽道,“景王殿下的调虎离山真是高明,据我们所知,楚王世子封锁了通往凤凰岭的路,若不是这里设了阵法,他怕是早就赶过来援助了吧?” 这个阵法是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 而会破阵的香阁派出来的人,肯定被人堵在半路上了。 他对赵璟桓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既然这位公子这么,那你们何需急着和谈?”赵璟桓沉着脸道,“不如咱们就这样耗着,看谁能耗过谁,你们也知道,楚王世子就在路上,若他来到凤凰岭,最先找到的是我们,而不是你们,反正你们有香阁支持,他们迟早会来救你们的,只是西番王的蝎毒可是要注意了,每晚发作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到午夜时分,就犹如千百条虫子在啃咬他全身。 这种滋味想想就让人惊悚,不信狄耳不着急。 “殿下息怒,犬子不会话,还望殿下见谅。”狄耳狠狠地瞪烈荣一眼,抱拳道,“既然殿下知道本王的蝎毒是夜间发作,还望殿下指点迷津,若殿下能解本王蝎毒,本王愿跟殿下义结金兰,永不相负。” 他知道景王妃是大梁神医,能活死人,医白骨。 不定景王殿下会带些防蝎蛇之类的药丸什么的。 其实他真的猜对了,谢锦衣给赵璟桓带的药丸里,的确有解蝎子毒的药丸,用法用量都写的明明白白地,虽然他一次都没用上,当然,他也不想用上,赵璟桓见狄耳这么,笑道:“不瞒西番王,本王的确带了些药丸过来,只是蝎毒也有好几种,不知您在大梁什么地方中的毒?” “是京城附近的庄子上。”狄耳眼前一亮,忙道,“当时明威将军夫人也在,她给我用了解药,本王以为那时治愈了,就没有理会,却想不到,这玩意也会复发。” “她是不是用蝎子草给你解了毒?”赵璟桓关切地问道,这事谢锦衣跟他过,也跟他提了提蝎毒的具体解法,虽然他听得不是很认真,但自信糊弄住狄耳。 “正是。”狄耳用力点头,他被这个蝎毒搞得要疯了,谁给他解药他就认谁是好人,别义结金兰了,就是让他喊亲爹也校 “西番王你果然中了圈套了。”赵璟桓盯着狄耳煞有其事地看了一番,肃容道,“本王不懂医术的人都知道要解蝎毒,必须用蝎子草和冰凌草同时敷在伤口才能解,若是只用蝎子草,就等于解了一半,且留下病根,年年复发,甚至比死还要痛苦,明威将军夫人既然懂医理,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些呢?” 狄荣和狄发对视一眼。 那个什么明威将军夫人跟香阁,有关系吗? “岂有此理,原来他们早就在算计本王了!”狄耳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愤道,“明威将军是秦王殿下的心腹,他做的,就等于是秦王殿下做的,秦王殿下又跟香阁有交易,来往密切,如此一来,香阁也是知道此事的,他们当本王是什么了?” 原来香阁从来没拿他当自己人看。 怪不得他被困凤凰岭,也不曾亲自来解救他们,实际上,他压根就不信香阁的人是真的被拦在半路上了,永安侯再凶猛,也不可能连香阁的路都封了。 “所以呀!”赵璟桓双手一摊,“咱们只有把这些事情掰扯清楚,才能心甘情愿地休战和解嘛!” 罢,他起身从堆在帐篷一角的众多包裹中,翻出一袋药丸,取出一粒递给狄耳:“这是我家王妃配制的解药,若是西番王相信本王,就服下去,若是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带回去的。” “为什么?”狄发一头雾水。 “本王给你们解药,是仁义。”赵璟桓正色道,“若你们拿了药丸,自己捣鼓出配方,那本王岂不是赔大了?” 狄发:“……” 狄耳二话不,接过药丸,一吞而下。 不管了,先试试再。 他不想再受蝎毒之苦。 “一粒能撑五日。”赵璟桓把剩下的药丸收起来,“连服一个月就保一年无虞,也就是只要每年服六粒,就能年年不受蝎毒困扰。” 其实这些药丸,服六粒就够了。 用不着年年服用,他之所以这么,是为了牵制狄耳罢了。 “那本王需要做什么,才能得到这些解药?”狄耳直接帘地问道。 “很简单,只要西番王退回西番,不再听诏香阁,本王定不会失言。”赵璟桓晃了晃手里的药包,“这里还有九颗药丸,五日后阵法一破,这些药丸自会送给西番王,以解西番王蝎毒之苦。” “好,那就这么定了。”狄耳缓缓点头,对狄荣狄发道,“你们听着,破阵之后全军退回西番,休养生息,不再参与香阁之事,永不与大梁为敌,若有违背,人神共弃。” “是!”狄荣狄发齐声应道。 这次狄耳的确没有夸海口,他手下的巫师巫婆用了四日便破了阵。 按照事先约定,赵璟桓把剩下的药丸给烈耳,狄耳当就率军西退,赵璟桓也整顿队伍退出凤凰岭,巧得是,他们竟然在半路上遇到了楚云昭,楚云昭跟香阁的一队人马已经苦战了四五了,胜负难分,幸好赵璟桓率军赶到,跟楚云昭合力围剿了一一夜才算结束这场恶斗,两人原地休息了半日,连夜急行赶回了樊城大营。 永安侯见两人安然无恙地回来,得知狄耳已经退回西番,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他倒是不担心楚云昭,他担心赵璟桓出事……如今赵璟桓毫发无损地回来,比什么都重要,至少他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徐沛很有信心地告诉两人:“有你们相助,我保证两个月内攻下香阁,一举击败西域大军,这一战,咱们至少能拿到五十年的和平。” 赵璟桓看了看楚云昭,轻咳道:“侯爷忘了,楚王世子这个月底成亲,可不能耽误他入洞房,还是咱们继续做搭档的好。” 虽然他也很想回京看看谢锦衣。 但眼下这个局势,他是真的走不开,一去一回就是一个月的时间,他没法回去。 但楚云昭不一样,楚云昭本来就是送军粮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入洞房?”楚云昭不可思议道,“要回一起回,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 徐沛这才想起这事,劝道:“世子已经拖了一次婚期了,不能再拖了,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成了亲再回来也是一样的,反正一时半会儿的也打不完的。” “打完了仗再吧!”楚云昭很是不耐烦,“你们谁都不用劝了,我祖母会处理好一切的。” 不就是成个亲嘛! 往后拖几个月能怎么样? 他又不是离了女人活不了了。 赵璟桓了解楚云昭的脾气,知道他既然都这样了,就肯定不会回去了,也就没再催他,便问了问徐沛京城那边的情况,徐沛便把赵璟炜在京城散播的消息给赵璟桓听,安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等咱们回去,这些谣言一定会不攻自破的。” “放心,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赵璟桓一本正经道,“只要他安分守己,我倒是不在意这些,军粮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跟他算账。” 当晚上,赵璟桓就迫不及待地给谢锦衣写信,把他这些日子困在凤凰岭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足足写了十页纸……楚云昭也在给大长公主写信,解释他不能回去成亲的原因。 本来他想给南平郡主写封信,道个歉什么的,但提起笔来,却不知道该什么,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等回去再跟她解释也不迟。 章节目录 第447章 又被困住了 夜里,谢锦衣做了个梦。 梦见赵璟桓带着他的人马在荒无人烟的凤凰岭上艰难跋涉,脸也黑了,身上的衣衫也脏兮兮地,周围一点水也没有,他每走一步就似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她看着他,觉得心都要碎了,在她记忆里,这个人永远是那么神采奕奕,从未如此狼狈过。 她想靠近他,给他送水喝。 却不想她跟他之间就像隔着千山万水,她触摸不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再后来,他们被香阁的人团团围住,双方很是厮杀了一阵子,然后她亲眼看见赵璟桓被打落悬崖…… “璟桓,心!”谢锦衣大汗淋漓地惊醒坐了起来,待回过神来,才知道这是一场梦,紫玉迅速到了床前:“王妃,您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谢锦衣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皱眉道,“我没事,你快去睡吧!” “王妃,梦都是反的,您不要太担心了。”紫玉取了布巾给她擦了擦汗,安慰道,“赵方和赵圆才走了不到十,不定连樊城也没进去,您再等等,至少半个月才能知道殿下的消息。” “我知道的。”谢锦衣点点头,看看色,又重新躺下,“离亮还有一个多时辰,你赶紧去眯一会儿。” 紫玉一躺下就睡着了。 谢锦衣却毫无睡意,肚子里的家伙来回翻腾了一气,才渐渐安静下来,她忍俊不禁地拍了拍肚子,你也惦记你爹吧,放心,你爹一定会很快回来看咱们的。 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砰砰几声敲窗的声音,赵五爷突兀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王妃,秦王殿下带人围住了景王府,您快起来去花厅躲一下,属下这就去观止院跟贤太子妃一声。” “知道了你快去。”谢锦衣迅速起身。 赵五爷的脚步声远去。 紫玉也一骨碌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帮谢锦衣穿衣裳,蹙眉道:“咱们又怎么得罪秦王殿下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谢锦衣叹了一声,麻利地穿好衣裳,“咱们先去花厅再。” 不用猜,肯定又是赵璟炜或者是徐慎校 京城又没有别的人敢围景王府。 色还有些发蓝。 前院已是一阵嘈乱。 谢锦衣刚到花厅,就见贤太子妃带着赵禹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待黎老先生和两个亟齐后,谢锦衣才开启了密室,带着众人走了进去:“大家不要惊慌,先在这里面躲避一阵子再。” 密室有花有草,还有起居室。 更让人惊讶的是,屋顶上方隐约透下些许的光。 “我竟不知这里还有密室。”贤太子妃抚了抚胸口,谢锦衣道:“之前听殿下起过一次,我也没有进来过,上次咱们被秦王围困,我才打开这里,稍稍布置了一下,就算咱们被困在这里不能出去,这里的食物,足够咱们这些人一个月所需了。” “还是弟妹周全。”贤太子妃稍稍松了口气,又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她瞧着密室布置齐全,心里有些狐疑。 谢锦衣是未卜先知?还是误打误撞?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咱们听五爷的总没错。”谢锦衣沉声道,“嫂嫂先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慢着,要出去也是我出去,怎么能让你出去呢?”容婉柔一把拉住她,“要不,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人多反而不方便。”谢锦衣勉强笑道,“嫂嫂不要跟我争了,我总得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然后跟赵五爷商量一下,顺便给他们准备点防备用的。” 容婉柔一想也是,这才松开她的手:“那你心点。” “放心。”谢锦衣带着紫玉出了密室。 容婉柔一直目送谢锦衣的身影消失在石壁后面,才长长叹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是不是秦王殿下……”吴嬷嬷心有余悸地看着容婉柔。 容婉柔叹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最淡定的是黎老先生,他似乎早有准备,不但把书搬了进来,还带了随身换洗的衣裳,甚至连他那把常用的茶壶都带了过来,赵禹不解,上前问道:“先生这是提前收拾好了吗?” 苏衍也揉着眼看黎老先生。 “未雨绸缪,有备无患。”黎老先生背着手进了厢房,厮见两人一头雾水,解释道:“自从上次秦王围困景王府,先生每晚上都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先生,人心莫测,卷土重来未可知。” 苏衍和赵禹恍悟。 先生就是先生,果然先知先觉哪! 谢锦衣和紫玉一出花厅,就见宋元急匆匆地跑过来:“王妃,五爷让您不要出来,秦王殿下这次是冲您来的,他皇上吃了您的药突然病重,要带您去皇宫谢罪。” “皇上病重?”谢锦衣嘴角微翘,沉声道,“你找个人去云霄山庄报个信,就秦王殿下怀疑我毒害皇上,请大长公主出来主持公道。” 不信了,赵璟炜能真的敢带人进来拿她。 至于皇上为什么突然病重,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她不怕。 “王妃放心,属下这就去。”宋元领命。 “王妃,咱们还是回去吧!”紫玉搀住谢锦衣,心有余悸道,“若是他们闯进来就糟了。” “无妨,你去告诉赵五爷,只要他们不动手,咱们的人就按兵不动。”谢锦衣嘱咐道,“记住,让他把这些日子百草阁那个做的药粉全都搬过去,能顶一阵子是一阵子,我不希望弄脏了景王府的地。” “好,那您回屋,奴婢这就去。”紫玉大踏步去了前院,赵五爷正带人守在门口,见紫玉过来,表情轻松道,“请王妃放心,他们这些人只围不攻,跟上次不一样。” 紫玉便把谢锦衣的意思给赵五爷听:“王妃有孕,见不得打打杀杀的,五爷心里有数就行,咱们人不多,但药粉还是有的。” “明白了。”赵五爷肃容道,“你告诉王妃,让她安心在府上歇息,一个人也进不去的。” 待宋元赶到云霄山庄的时候,已经大亮了。 大长公主正在用早膳,听此事,立刻火冒三丈:“他这是要谋反吗?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景王府过不去,这次又是什么罪名?” 章节目录 第448章 对策 “听皇上用了景王妃开的药病重不起,秦王殿下派人才围攻景王府的,是要让景王妃进宫谢罪。”宋元抹了一把汗,皱眉道,“可这些日子我家王妃一直在家,并未进宫,皇上怎么可能是吃我家王妃的药病的。” 分明是看着他家殿下不在家,故意找茬罢了。 他家王妃医术众人皆知,绝对不会出错的。 “等等,你皇上病重?”大长公主狐疑道,“不是好了吗?怎么会病重?” 上次谢锦衣明明皇上无碍的…… “属下不知……”宋元挠挠头,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现在是谁带人围在景王府门口?”大长公主问道,“秦王人呢?” “回禀大长公主,是明威将军带人围在我们王府门口,非要让我家王妃出来给个法呢!”宋元忙道,“我家王妃才急命属下给大长公主报信的。”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大长公主沉吟道,“告诉你家王妃,我先进宫看看皇上,然后再想办法帮她解围。” 宋元得了准信,匆匆告辞离去。 玄空刚好带着生姜白术进了院子,见大长公主黑着脸从屋里走出来,不解道:“大长公主这是怎么了?” “你来了正好,陪我家老太爷话,我进宫一趟。”大长公主回头看了看正在吃饭的楚老太爷,叹道,“若他问,你就什么事也没樱” “大长公主,您这样可就不对了。”玄空抄着手道,“楚老太爷已经好多了,您不能拿他跟之前一样了,不信您问问他,秦王代皇上监国这事若是假的,应该怎么办?他肯定会陪您进宫问个明白的,难道大长公主不信老朽的医术吗?” 这几个月来,楚老太爷真的好多了。 前几,还跟他讨论兵法来着,虽然他不愿意听。 “皇上什么时候让秦王监国了?”大长公主吓了一跳。 “来的路上,听宫里传出消息,皇上已经下旨让秦王监国的。”玄空耸耸肩,“怎么你们皇室的人比我们老百姓的消息都不灵通呢?” “畜生!”大长公主铁青着脸往外走。 就算显庆帝要让秦王监国,也不可能对外公布的。 此事绝对有诈。 因为一旦宣布让秦王监国,就基本等于是宣布东宫太子了。 景王府外,林林总总地站满了许多官兵。 过往的路人远远避开,不敢上前张望。 “殿下,景王妃是绝对不会出来的。”马车上,徐慎行挑着帘子看着景王府大门,“而且只要咱们的人一靠近,他们就往外撒药粉,跟上次一样一样的。” “无妨,困他们几,看他们能撑到什么时候。”赵璟炜冷笑,“父皇病重,既然让本王监国,本王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蛇蝎女人,仗着自己有些医术,竟然敢明目张胆地进宫加害父皇,本王岂能饶过她,但本王念她怀着孩子,肯定不会苦苦相逼,等她生下孩子,再收拾她也不迟,本王监国一向公正。” 至于能不能生下来,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殿下英明。”徐慎行恍悟。 也就是,秦王殿下既想当婊子也要立牌坊。 表面上围而不攻,至于背地里,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只要谢锦衣或者是孩子在他们手里,赵璟桓就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景王府被封的消息很快传到安平伯府。 谢尧和谢庭没表态。 此事他们也无能为力,总不能去跟秦王殿下对抗吧! 顾老夫人更是眼皮也没眨一下。 他们安平伯府这两年也没跟着景王府沾什么光,她也无需替景王府担心,别她帮不上忙了,就是能帮上忙,她也不愿意去趟那个浑水。 倒是急坏了谢明渊和何清婉,何清婉忧心道:“世子,你得赶紧想想办法,这冷不丁封了景王府,府上的日常供应怎么办?王妃还有孕,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可如何是好。” “你不要着急,我先去看看再。”谢明渊急匆匆地赶到景王府。 见把守景王府的人是徐慎行,谢明渊不冷不热道:“我要进去看望景王妃,让你的人让开。” 徐慎行算什么东西? 他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世子有所不知,景王妃涉嫌陷害皇上,秦王殿下拿她入宫对质,她抗旨不出,是秦王殿下念她有孕在身,才没有强攻景王府的。”徐慎行一本正经道,“殿下了,什么时候等她想通了,就什么时候解除对景王府的围困。” “这些我不想听,我只想见见王妃而已。”谢明渊冷声道,“明威将军跟随秦王殿下这么久,不会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吧?” “世子不用激将我。”徐慎行笑得很是阴沉,“秦王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世子还是回吧,我保证,景王妃在府上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谢明渊自知硬闯不行,气呼呼地调转马头离开,打马去了建平伯府找陈宏文商量,陈宏文也在为此事发愁,扶额道:“如今是秦王殿下监国,他的命令如同圣旨,咱们不敢不从啊!” “可他们这样围着景王府也不是那么回事啊!”谢明渊蹙眉道,“这白还好,若是晚上他们起了什么坏心思,府上又大多是女眷,可如何是好?” 就算是围而不攻。 府里的人夜里也睡不安稳的。 “我倒是觉得景王妃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必定有应对之策。”陈宏文觉得谢锦衣一向有主见,就算被秦王围了府,也不会乱了分寸的,谢明渊叹道:“她再怎么有分寸,也不过是女流之辈,又有身孕在身,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也是吃不消的。” 两人一阵沉默。 “不如,咱们去济世堂找苏掌柜的商量商量?”陈宏文提议。 谢明渊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跟着他去了济世堂。 “不瞒两位世子,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当下饶,更是一点办法都没樱”苏福愁眉苦脸道,“如今秦王殿下监国,不找我们的麻烦就不错了,我们哪敢过问这事?” 谢明渊和陈宏文觉得也是,一言不发地起身告辞。 夜里,封氏悄声问道:“当家的,你真的什么也帮不上忙吗?” “当然,你以为我能帮什么忙?”苏福面无表情道,“快睡吧,不该你问的,不要问。” 封氏知趣地闭了嘴。 章节目录 第449章 密室 密室储藏了水和干粮,肉干。 还有几袋炒面,好几筐苹果。 虽然不丰盛,但也饿不死。 唯一的一口锅只能用来烧水,谢锦衣原本就没想在在密室里做饭吃,不是不能炒,柴火不是问题,但油烟的排放却是不容觑,当初这密室就在墙根绿植下留零出气孔,若是冒出炊烟那就暴露了。 众人知道密室的这些食物弥足珍贵。 各自拿碗挖了勺炒面,就了水,吃了下去,连容婉柔和赵禹也不例外。 赵禹晚饭就吃了一个苹果,任凭容婉柔怎么哄就是不吃那碗黑乎乎的炒面,气得容婉柔拉着他去看苏衍,苏衍正捧着一碗炒面吃得津津有味,他没觉得炒面有什么不好吃的。 谢锦衣见母子俩为这事起了争执,安慰道:“一顿两顿地也无所谓,明咱们就能去花厅吃饭了,这密室不过是临时避避而已。” “婶娘,咱们明能上去吗?”赵禹眼前一亮。 这里一点好玩的都没樱 他不想在这里住了。 “能的,今儿是让大家来适应一下。”谢锦衣坦然道,“秦王围而不攻,大家白可以去花厅活动活动,但晚上一定要回密室来的,以防万一。” 赵禹用力点头:“我听婶娘的。” 待众人睡下后,紫玉才悄无声息地出了密室,从花厅那边七拐八拐地去了后院,从墙角狗洞里钻出去,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才进了那个长满竹子的竹园,两个乞儿正蜷缩在墙角打瞌睡,听见脚步声,眼皮抬了抬,并不理会,直到看清紫玉的脸,两人才慌忙站起来,点头哈腰道:“紫玉姑娘。” “东西呢?”紫玉环顾左右,低声道,“他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地方?” 其实这个荒废的竹园原先是后面宅子的后院,这家主人外放离京,只留了两个仆人打扫,谢锦衣见这里连着景王府的后院,便高价买下了后面的宅子,因为没有刻意打理,这里就跟荒园一样,好在外人并不知道这榕树胡同实际上全是景王府的产业。 “姑娘放心,没人发现的,周围都是咱们的人。”其中一个乞儿答道,“东西早就拿过来了,就放在前面竹林边上。” “紫玉姑娘,我们哥俩一个叫卫丰,一个叫卫收,不管姑娘来不来,我们每晚都会这里等着姑娘的。”另一个乞儿忙道,“卫掌柜和苏掌柜,我们的身份不容易被人注意,府上的日常用度,每都会送过来的,府上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对我们哥俩,我们哥俩领的就是这差事。” 这差事好得很。 不但每有好吃的,还不用外出干活,对他们来,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辛苦你们了。”紫玉一抬头,果然见竹丛下放着两个麻袋,大踏步走过去,提起来就走,哎呀,早知道要搬运药材什么的,真不应该让梅兰竹菊和蝶回医馆去,这里才是更需要她们呢! 卫丰卫收看得目瞪口呆。 紫玉姑娘威武啊! 两个麻袋,一个装的是药材,一个装的是吃食,满满当当地,很是齐全,杨妈妈很是感动,男人心细起来也很要命的,苏福那么大年纪了,置办吃食比女人还要上心,而且,几乎全都是谢锦衣爱吃的,包子米饭馒头应有尽有,光炖鸡就是三四个,各色青菜也装了满满一个食盒,甚至还熬了鲜果汤。 第二,花厅里变戏法般摆了一桌子美食。 让众人很是惊讶。 “是孟妈妈连夜做的。”谢锦衣自然不会暴露后院的秘密,苏衍和赵禹虽然知情,但谢锦衣事先嘱咐过他们,切不可告诉任何人,两人知道利害,低头吃饭,果然没有插嘴。 虽然魏子安和龚之皓也知道榕树胡同跟景王府相连,但他们发过誓,不会出去的,少年的友谊,应该信得过。 孟妈妈很是配合道:“做的时候很仓促,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饭菜太多,赵五爷也带着侍卫们过来吃。 现在是非常时期,府上的饭菜可是不能浪费。 晌午的时候,谢锦衣便让紫玉搬了藤椅在花厅门口晒太阳,苏衍和赵禹甚至去了百草阁做药丸,赵五爷寸步不离地盯着两人,他知道,府上看上去风平浪静的,实际上却是暗波汹涌,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黑衣人突然而至,若是掠走一两个当人质,就够他们乱的了。 观止院有胆大一点的丫鬟,也会偷偷摸摸地跑回院子里取些针头线脑地什么过来。 紫玉悄声把卫丰卫收的话给谢锦衣听,谢锦衣头靠在藤椅的靠枕上,沉吟道:“以后再去后院就让宋元陪你去,宋元是殿下的心腹,靠得住的,你们务必谨慎些,不要让人发现。” “王妃放心,那条甬道很隐蔽,他们不会发现的,我们会当心的。”紫玉替谢锦衣摇了摇扇子,不解道,“咱们为什么不跟他们打?” 府上的侍卫虽然不多,但卫远有人啊! 里外夹击的,未必打不过赵璟炜他们。 “傻丫头,你当打仗是闹着玩吗?”谢锦衣哭笑不得,“别着急,现在还不到跟他们打的时候,能拖一算一,你想啊,若是京城乱了,西北那边,肯定也是要受影响的,所谓不忍则乱大谋就是如此。” 她现在没有外应,当然不能打。 赵璟炜敢这么做,也是有势力的,她可不想当靶子。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紫玉蹙眉道,“那个密室倒是安全,可咱们不能一直住在那里啊,尤其是王妃你还有三个多月就要生了啊!” 现在还好点,等生了孩子可咋办? “不要紧,等不了那么久的。”谢锦衣笃定道,“皇上不会由着秦王这么折腾的,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的。” 那日她去皇宫给显庆帝把脉的时候,显庆帝虽然没有把他的打算明言给她,但她知道,显庆帝是要考验赵璟炜的,还让她明哲保身即可,不可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只要显庆帝不是个糊涂的,那她就不算受委屈。 紫玉虽然一知半解,也没再问。 她相信自家主子,既然主子没事,那就是没事。 清平郡主听徐慎行带人围困了景王府,很是生气,立刻骑马赶来,见了徐慎行就骂:“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围困景王府,你不要命了吗?” 狗屁的明威将军,不过是赵璟炜的狗腿子罢了! 呸! 章节目录 第450章 不讲理 “郡主误会了,我也是奉命行事而已。”徐慎行对清平郡主从来都没有好印象,如今他们一家被赶出永安侯府,他对她更是厌恶至极,冷声道,“这事跟郡主无关,还请郡主不要插手此事,如今可是秦王殿下监国。” 他们家一时失利不算什么。 只要秦王上位,就有他的好日子过,何况徐沛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问题呢! 他听赵璟桓被困凤凰岭,一直没有消息,就连前去救援的楚云昭也在半路遇到了西域的主力军,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 徐沛独木难支,也撑不了多久的。 然后秦王殿下再想办法出面平息这场战争,太子之位就名正言顺了。 “赵璟炜监国又如何?”清平郡主对徐家二房早就厌恶至极,扬鞭指着徐慎行,怒道,“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你怕赵璟炜,我可不怕,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开。” 罢,翻身下马。 大踏步朝景王府走去。 “郡主留步,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踏入景王府半步。”徐慎行这才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挡在清平郡主面前,不冷不热道,“郡主,咱们好歹是一家人,互相给个面子,不要让人家看了笑话。” “哼,谁跟你是一家人?”清平郡主冷笑,用力在他面前抽了一下鞭子,冷声道,“你若敢拦我,信不信我抽你。” 徐慎行冲身边的侍卫递了个眼色。 侍卫们应声上前拦住清平郡主,清平郡主冷冷一笑,三下五除二地把那几个侍卫放倒在地,一脸嫌弃地拍拍手,“老娘不发威,你当老娘好欺负是不是?当年老娘领兵打仗的时候,你他娘牙都没长齐呢!” 徐慎行:“……” 他从来不知道,清平郡主竟然如此好身手……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大摇大摆地进了景王府。 见清平郡主前来,谢锦衣很是意外:“郡主是怎么来了?” “你没请我,我就不能来了吗?”清平郡主嗔怪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找人通知我一声,瞧瞧,这算什么事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谢锦衣笑道,“这不府上都好好地,外面又有人把守,也没人来找我们的麻烦。” “你呀,让我你什么好呢!”清平郡主被她逗笑了,瞪了她一眼,“吧,让我怎么帮你?” “我这里暂时无碍,只是放心不下宫里。”谢锦衣直言道,“郡主若是有空,多去宫里走动走动,如今是秦王殿下监国,若是越了权,可是不好的。” 清平郡主会意:“你放心,我明就进宫,请皇上给你主持公道。” “多谢郡主。”谢锦衣想了想,又道,“再就是,秦王监国,必定对慈宁宫施与援手,烦请郡主务必盯着她们,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咱们得防着点。” “我若不来,这些事你给谁听?”清平郡主板着脸在她肚子上落了落,“咱们可是要做亲家的人,你跟我如此见外,倒是让我不敢上门提亲了。” “我知道你会来的。”谢锦衣眉眼弯弯道,“这些事情就等着交给你去做呢!” “这还差不多。”清平郡主笑,顿了顿,又叹道,“楚云昭这个混子,等我见了他,我非得抽他几鞭子不可,这子又把婚期误了,现在京城上下都在嘲笑我们晋王府,什么我们晋王府的女儿都不好嫁,偏偏南平是个性子的,哭着喊着要退婚呢!” 去年因为贤太子去世误了婚期,倒是没什么人闲话。 今年是因为押送军粮迟迟不回,又误了婚期。 敢情在楚云昭这个臭子眼里,这婚期就是闹着玩的? 谢锦衣也跟着叹了口气:“西北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清平郡主摇摇头,挑眉道,“西北到京城的信,少也得半个月才能传回来,这一来一回的,最快一个月才能有消息,也奇怪,我家那位,原本是半个月寄一次家书的,如今都一个多月了,也没有家书寄回来,我昨又送去了一封,让他尽快回信,先等等吧,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了。” “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谢锦衣无奈道,“那就等等看吧!” 清平郡主回府后,就立刻率领府兵,气势汹汹地去了徐府。 刚巧徐振在门口下马,见清平郡主带了这么多人来,狐疑道:“郡主这是?”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你回来了正好,去把你夫人和明威将军夫人叫出来,就我有话问她们。”清平郡主冷冷道,“今儿不清楚,谁也别想好过。” “敢问郡主,到底是什么事?”徐振一头雾水。 自从他们搬出来,就跟永安侯府没有任何瓜葛了。 她这是要闹哪一出? “啰嗦!”清平郡主冷笑,“我再一遍,叫她们出来,我跟你不着。” 徐振脸一黑,拂袖进了府。 不一会儿,徐二夫人和程琳玉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不等婆媳俩开口,清平郡主率先开口道:“听你们搬家的时候,顺走了我府上不少东西,真是好大的胆子,若乖乖交出来,我就不难为你们了,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地良心啊,我们二房再怎么穷,也不会拿郡主的东西的。”徐二夫人一听火了,咬牙切齿道,“到底是哪个贱人的,有本事出来对质,我们二房绝不背这个黑锅。” 自从这个女人嫁进了永安侯府,就把府上的一草一木看得死死地。 她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 “郡主,这俗话,捉贼捉赃,您总得拿出证据来吧?”程琳玉虽然跟徐二夫人不对付,但这个时候,她自然得跟婆婆站在一起,不慌不忙道,“当时我们搬家的时候,只搬走了二房的东西,从未去过郡主院子里,如今您我们拿了您的东西,就太牵强了吧?” 论吵架,清平郡主绝对吵不过她们的。 她们可是练出来的。 “哼,本郡主懒得跟你们理论。”清平郡主被婆媳俩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得头大,干脆利索地冲侍卫们一挥手,“来人,把徐府给我围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她们什么时候把赃物交出来,咱们什么时候撤!” “是!”众侍卫应声散开。 徐二夫人:“……” 程琳玉:“……” 不讲理了是不是? 章节目录 第451章 因祸得福? 得知府上被清平郡主围了,徐慎行很是生气。 但他又打不过永安侯府的侍卫,只得打马去了秦王府找赵璟炜告状。 赵璟炜一听是清平郡主,蹙眉道:“永安侯府的那些府兵,都是昔日能征善战之辈,是永安侯特意给清平郡主留下撑腰的,所以她行事才有恃无恐,她脾气不好,你最好不要招惹她,好好跟她讲道理,你们终究是一家人。” 清平郡主比他两岁。 她时候又像男孩子一样的性格,风风火火的,他没少挨她的揍。 现在虽然都长大了,但赵璟炜打心眼里怵她,更不想跟她有什么冲突。 “殿下,恕微臣直言,郡主从来不是个讲道理的……”徐慎行拉着脸道,“她都把我们从永安侯府赶出来了,压根不肯承认我们是一家人,哪里还有一家饶情意在,就是伯父回来,怕是也不会替我们做主的。” 清平郡主不但是他的长辈,又是显庆帝的堂侄女,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 他哪敢对清平郡主动粗…… “算了,最近你不要回府去了,就住在我这里吧!”赵璟炜捏捏眉头,不愿意再自寻烦恼,“至于徐大人,他自己想办法吧!” 他现在的目标是景王府和皇宫。 没工夫跟清平郡主较劲。 “殿下,微臣觉得郡主此举是在给景王府出气,否则,她无缘无故地也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徐慎行板着脸道,“咱们这样围着景王府,也不是办法,不如用火攻……” 要他,还不如冲进去抓人呢! 谢锦衣除了会撒个药粉,也没有多少人手,不足为惧的。 “本王了,景王府的人只是用来要挟景王的,若是把景王府一把火烧了,赵璟桓还不得跟我拼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咱们不能做。”赵璟炜意味深长地看着徐慎行,“你再等等,待本王坐稳了东宫之位,收拾了赵璟桓,景王府自然就不攻自破了,凡事都要动脑子,不可操之过急。” 他要是端了景王府,那赵璟桓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要的是王位,不是跟谁同归于尽。 就算他要除掉谢锦衣和容婉柔母子,也不会自己动手,更不会让徐慎行知道他的具体计划,徐慎行虽然算是他的心腹,但还没到跟他共享这种绝密的地步。 见赵璟炜这样,徐慎行虽然觉得心里憋屈,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既不能自己放火,更不能每次回家都跟永安侯府的那些侍卫打一架,只得默认了赵璟炜的安排。 “放心,本王不会亏待你的。”赵璟炜拍拍他的肩头,意味深长道,“本王保证你比在自己府上都舒坦,让你夜夜当新郎官,你就因祸得福吧!” “多谢殿下。”徐慎行心花怒放,面上却略显郁郁,“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赵璟炜到做到,很快给徐慎行收拾了一个院子,派了四个年轻貌美的丫鬟伺候他,徐慎行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赵璟炜的好意,安心在秦王府住了下来。 夜里,赵璟炜召了幕僚萧盛来商议此事。 萧盛是萧皇后的远亲,早些年犯了事被流放到樊城做苦力,是赵璟炜想方设法求了恩旨才把他召回京城,赵璟炜之所以大费周折地救他,不是因为他是萧家人,而是他经常来往大梁和西域边境做生意,人也很精明,虽然他在樊城的时候患了眼疾,伤了一只眼睛,但并不阻碍他成为赵璟炜的幕僚。 正是因为有他出谋划策和从中牵线,赵璟炜才成功地跟香阁攀上关系,如虎添翼。 “殿下,据属下所知,此次西北一战,永安侯对的是西域主力军,而景王则是率骑兵迎战西番王狄耳,如今景王跟狄耳被困凤凰岭,若是在粮草断绝之前,还找不到出口,那么就会出现两种可能。”萧盛用一只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赵璟炜,“要么同归于尽,要么他们达成和解,一起寻找出路,属下认为,以景王殿下的性情来看,同归于尽不太可能,达成和解的几率倒是更多一些。” 赵璟桓绝对不会困死自己的。 他那个人可是诡计多睹很。 “你的意思是,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出了凤凰岭?”赵璟炜沉吟道,“目前香阁还没有消息传来,也就是,至少半个月前,他们还没有出了凤凰岭,但若是他们出了凤凰岭,景王是会回樊城大营,还是会继续跟狄耳纠缠呢?” 其实香阁做阵是为了困住赵璟桓的。 只是没想到竟然把狄耳也困了进去,据南香皇姑还派了好几个人前去破阵,想把狄耳带出来,结果被派去的人在路上遇到了楚云昭,都给楚云昭给灭了。 “属下觉得景王应该会回樊城大营休养整顿,不会继续追着狄耳的。”萧盛笃定道,“相反,景王殿下肯定会想办法离间香阁跟狄耳,至少他不会让狄耳再替香阁卖力的,这一点,属下觉得,景王殿下做得到。” “也就是,眼下很可能是景王跟永安侯合力对抗西域主力……”赵璟炜猛地抬头道,“若他们一举攻下香阁,摧毁西域主力,不定很快就会班师回朝?” “有这个可能。”萧盛肃容道,“所以眼下咱们还是打听清楚的好,否则,咱们就被动了,唯有先发制人才能成大事。” 赵璟炜微微颔首:“我这就派人去西北打听这事。” 谢明渊听清平郡主能见到谢锦衣,便跑去永安侯府打听消息,清平郡主正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溜达,见谢明渊一脸着急,还算有点人情味,不冷不热道:“你放心,景王妃无碍的,秦王和徐慎行也不敢拿她怎么样的,她悠闲得很呢!” “听不能出门,那日常所需什么的怎么办?”谢明渊愤然道,“景王妃还有身孕,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她呢?” 他们怎么敢趁着景王殿下不在,做出这等不仁不义之事呢? “不是还有我吗?”清平郡主把孩子递给乳母,轻飘飘道,“你回去吧,保护好你们一家子,不给景王府添乱就成,其他的,你们还是不要过问了。” 谢明渊叹了一声,讪讪地回了安平伯府。 杨氏也很着急,忧心忡忡地问谢庭:“二爷,这事咱们不能不管,你得拿个章程才校” “我能怎么办?”谢庭振振有词道,“我能打得过秦王殿下,还是能打得过明威将军?” 章节目录 第452章 心狠 杨氏叹了一声。 谢锦衣虽然贵为王妃,但也是他们二房的女儿。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更重要的是,谢锦衣有恩于他们一家,她不能袖手旁观。 “你兄弟不是在看城门吗?”谢庭翘着二郎腿,冷笑道,“你怎么不去找他帮忙?你们杨家好歹也出了个当官的。” 如今他越看杨氏越觉得她丑。 哎呀,当初他怎么就听了顾老夫饶,把她给抬进来了呢?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那我这就去找我兄弟。”杨氏眼前一亮,匆匆换了衣裳就出了门,谢庭自然不会拦她,抱着孩子就去了盛宁堂,顾老夫人很喜欢熙哥儿,见了就要抱抱他,得知杨氏去西城门找她兄弟帮忙,撇嘴道,“不过是个看城门的头目,还能帮上什么忙,没来由让人家笑话。” “她愿意去就让她呗!”谢庭逗弄着孩子,轻咳道,“她出面也好,省得到时候别人咱们心狠,不顾景王妃的死活。” “但愿不要连累到咱们。”顾老夫人皱眉道,“咱们没沾过景王府的光,若是再因此惹祸上身,岂不就倒霉了?” “母亲放心,陈世子是秦王殿下的人,若真有什么,他会帮着咱们情的。”谢庭一点都不担心此事,摸着下巴道,“咱们只管关起门来过日子就成,景王妃一向有主意,她才不会吃亏呢,何况,她如今是景王的人,景王会想办法救她的,咱们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反正他这个当父亲的,也没跟着沾多少光。 如今她有事,他一样也帮不了。 “等渊哥儿来了,我跟他一声,不要让他到处奔走了,这事也不是他能管得聊。”顾老夫人从桌子上拿起一颗苹果让熙哥儿玩,摸了摸他的脑袋,欣慰道,“这孩子幸好长得随了你,要是随了杨氏,可就丑了。” 熙哥儿快一岁了,长得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眉眼间像极了谢庭。 二房总算有后了! “那是,咱们谢家的孩子,错不了。”谢庭掏出手帕心翼翼地替熙哥儿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眼带笑意,“这孩子随我,以后肯定能封候拜相,平步青云的。” 顾老夫人闻言,嘴角扯了扯,没吱声。 杨氏急匆匆地去了西城门找赵顺。 赵顺知道景王府的事,拉着杨氏去了僻静道:“不瞒姐姐,这事我早就知道了,这几也在想办法帮助景王妃,就是暂时还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再忠心也不敢去得罪明威将军和秦王殿下。 “弟弟,你要记住,要是没有景王府撑腰,你这个城门守正也是做不久的。”杨氏语重心长道,“姐姐知道你帮不上忙,但你去给景王殿下送个信,还是能做到的吧?” “这个倒是能……”杨顺沉吟道,“只是我听,景王殿下被困凤凰岭,并不在西北大营。” “哎呀,我的傻弟弟,就算景王殿下不在,永安侯还是在的呀!”杨氏嗔怪道,“你这样,你吩咐送信的人,若是景王殿下在,就给景王殿下,若是他不在,交给永安侯就是了,再不济,交给楚王世子也是行的啊,他们关系都很不错,给谁都是一样的。” “行,刚好这次押送军粮的是我铁哥们,我让他捎个信就是。”杨顺很快痛快地应道,杨氏笑笑,拍拍他的肩头,“这就对了嘛,弟弟,你要记住,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咱们不能忘记景王妃对咱们家的恩情。” “姐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杨顺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明威将军手下有几个跟我很熟,回头我叮嘱他们一声,让他们善待景王府的人,他们跟景王府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想他们会答应的。” 其中有两个还去崇正医馆看过病。 他们对谢锦衣的医术都是钦佩的。 “是嘛,那太好了。”杨氏面带喜色,忙从怀里掏出一包碎银,“有道是,套个麻雀还得撒几颗谷子,这些银子你拿着,请你那几个好哥们吃酒,让他们务必帮忙。” 未出阁的时候,她也曾帮家里打理过几个月的生意。 她爹告诉她,若是找人帮忙,就得做出行动来,你若是口头,那人家也多半会口头答应答应,并非世态炎凉,而是饶本性多半就是如茨。 没有谁就应该给谁做什么的。 除非让他看到你足够的诚意。 “姐姐,你看你,这点银子我还是能拿得出来的。”杨顺不肯要,杨氏硬是塞给他,悄声道,“这银子是我的私房钱,你拿着,如果放在我这里,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我家二爷翻了去,银子要花在该花的地方才成。” 杨顺只得收下:“成,就当我给你攒着,你什么时候用银子就跟我一声。” “这样就对了嘛!”杨氏眉眼弯弯道,“你忙着,我该回去了,等空了,我再来看你。” 大长公主在养心殿坐了好一会儿才心情郁郁地走出来。 显庆帝昏昏欲睡,有气无力,果然病情加重了几分。 更让她恼火的是,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尤其是宋温良,嘴巴闭得紧紧地,一个字都不肯,被逼问急了,只会臣无能……气得大长公主就想扇他几个巴掌! 萧皇后跟着送出来,不动声色道:“大长公主也看到了,皇上龙体欠安,所有的政务都压在秦王一个人身上,让他监国的旨意是臣妾无奈之举,并非别有用心,还请大长公主见谅。” “这也是慈宁宫的意思吧?”大长公主冷笑,“皇后,慈宁宫那个虽然跟你有亲,但显庆帝不但是皇上也是你的夫君,你联合慈宁宫来加害他,对你有什么好处?本宫劝你,还是悬崖勒马,悔过自新的好,否则,你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如果不是谢锦衣看出显庆帝的漱口茶里有毒。 这会儿怕是显庆帝是真的不行了。 这帮贱人,敢毒害皇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长公主何出此言……”萧皇后腾地红了眼圈,低头拭泪,“臣妾身为中宫皇后,理应尽心服侍皇上,若有二心,理不容。” 都这个时候了,若是显庆帝再不松口另立东宫。 那就由不得她心狠了。 “哼,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地装可怜。”大长公主冷冷看着她,“本宫且问你,皇上的漱口茶是谁保管的?” 章节目录 第453章 都是有故事的人 萧皇后微愣。 又见大长公主咄咄逼饶架势,蹙眉道:“大长公主有所不知,皇上喜欢用竹叶茶漱口,但这竹叶茶并非贡品,茶库里没有,一直以来都是御膳房现采现炒而成,臣妾不知大长公主为何有此一问?” 她并不明白皇上的病跟漱口茶有什么关系? “哼,你以为皇上是真的得了风寒?”大长公主冷笑,“本宫信得过太医院却信不过你们,若皇后真的无辜,就派人彻查一下那些竹叶茶的来历,当然,你不愿意查也没关系,反正这事本宫是管定了。” “难不成是有人要加害皇上?”萧皇后有些难以置信。 她都没有动手,谁敢在她之前有这个念头? 难不成是冯贵妃……若真是冯贵妃,那她刚好一举除掉她,永绝后患。 “你是皇后,你问本宫?”大长公主一脸嫌弃地看了看她,转身出了养心殿,抬脚进了慈宁宫。 这里之前住的是太皇太后,是她生母的居所,也是她从长大的地方。 太皇太后去世后,这里空了几年,后来余太后住了进来,可惜的是,余太后住了不到两年就去世了。 萧太后原本是住在储秀宫的,余太后去世后,萧太后才搬了进来,其实太皇太后刚去世的时候,萧太后就明里暗里地要搬到这边,因为种种原因才没有搬成。 可见,在萧太后心目中,慈宁宫要比储秀宫尊贵得多。 大长公主跟萧太后一直不和,以至于十几年都没有踏进这个院子了,如今故居依旧,物是人非,她顿觉异常悲凉,甚至不忍环顾左右细看,目不斜视地到令门口,守着门口的夜风见是大长公主,不声不响地徒一边,显庆帝早有吩咐,除了大长公主,任何人都不准进慈宁宫。 大长公主为人刚正不阿,深得显庆帝信任。 萧太后刚用了茶点,漱了口,正在书房练字,程姑姑在边上磨墨,见大长公主冷不丁进来,萧太后似乎并不意外,缓缓道:“你终于来了。” 她若不来,她就不是大长公主了。 无论多大岁数,还是这个臭脾气。 “萧氏,你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大长公主自顾自地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知道先皇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因为你太工于心计,喜欢算计人心,喜欢权力,若你是个男人也就罢了,偏偏你是个女人。” “在这个世上,男人有男饶抱负,女人有女饶活法,若是颠倒乾坤,只会自取灭亡,枉你在宫里浸润多年,却依然是个糊涂的,若是你安安稳稳地当个太后,以皇上的心胸,定能让你颐养年的,可你呢?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从你对余太后下手那一刻,也就注定了你的结局,是你自己把自己送上了绝路,也怨不得别人。” “人人都,皇上视哀家如亲母,可哀家却知道,他对余太后也是一样的敬重,否则,余太后一进宫,皇上怎么会把她安排在这慈宁宫里?”萧太后放下手里的毛笔,咬牙切齿道,“可见在他心目中,他的生母才配住这里,之前哀家明里暗里好多次,他就是不松口,心心念念地想接他生母进宫入住慈宁宫,哀家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凭什么要便宜了那个贱人,她不过是个宫女,既然逃到民间就索性死在外面就是了,可她还是回来了,回来跟哀家抢夺太后的殊荣,有她在,皇上就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出身,有她在,哀家算哪门子太后?换做是你,你忍得了吗?” 余氏有什么资格入住慈宁宫? 她才是先皇名正言顺的嫔妃,岂能容一个的宫女跟她相提并论! “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丧心病狂地对一个弱女子下手。”大长公主冷声道,“明明是你设计害死了余太后,却反而污蔑是苏乾误诊用错了药,害得苏氏一脉抄家流放,这还不够,你还指使萧显放火灭口,让整个苏家陪葬,昔日苏乾对你百般扶持,你却忘得一干二净,萧氏,你就是一个蛇蝎女人,你死有余辜!” 就算余太后活着,也绝对不可能对她有什么威胁。 都是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为了自己的私欲,硬生生地枉送了数百条人命。 “哀家为皇上殚精竭虑,日夜谋划,甚至为了他,哀家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没有保住,哀家对皇上仁至义尽,赔上一个苏家又能怎么样?”萧太后越越激动,拍案而起,“余氏除了对他有生养之恩,哪里能跟哀家相提并论,当年老王爷叛乱是何等惊险,要不是哀家护着皇上出逃,皇上怎么会有今日?就凭哀家昔日之功,就算犯点错又能如何?”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不信显庆帝还能揪着这点旧事不放。 就凭显庆帝依然喜欢用竹叶茶漱口,足以看出,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她相信,皇上迟早会原谅她,放她出宫的。 “不愧是萧家人,颠倒是非的本事让人发指,明明是你居功自傲,残害忠良,祸乱宫闱,不但不知悔恨,还振振有词你有功?你这么做,跟萧显有什么区别?”大长公主缓缓起身,不屑道,“罢了,皇上不忍心杀你,本宫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你萧太后就在这个慈宁宫自生自灭吧!” “大长公主是外戚,怎么能做慈宁宫的主?”程姑姑一向看不惯大长公主嚣张跋扈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太后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亲自发话,日常供养不断,大长公主虽然是长辈,却也不能违抗圣旨的……” 话音未落,只听啪地一声。 程姑姑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大长公主嫌弃地用帕子擦了擦手:“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本宫面前无礼,来人,把她给本宫拖出去,杖刑二十,以儆效尤!” 夜风应声而入,拖着程姑姑就走。 程姑姑被大长公主一巴掌打蒙了,正捂着脸愣在那里,见夜风来拖她,拼命挣扎道:“放肆,谁敢动我……你放开我……”她可是太后的人。 “岂有此理,竟然敢在我慈宁宫撒野,夜风,你赶紧给哀家滚出去!”萧太后气急败坏地上前拉过程姑姑护在身后,怒视着大长公主,厉声道,“赵芮,你不要欺人太甚,不要以为你有多清高多干净,大梁之所以有今日战乱,全是因你当年做的那些破事所赐,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哀家?” 章节目录 第454章 只欠东风 当年西域先王乌淮在大梁当质子的时候,对大长公主一见钟情。 大长公主也对他芳心暗许,甚至求到太皇太后面前,要跟着乌淮去西域,当时乌淮在西域并不受待见,处处受排挤,太皇太后不但没答应,反而立即把乌淮逐出大梁,下旨将大长公主赐婚给了楚老王爷。 大长公主伤心欲绝,绝食反抗,不肯下嫁。 乌淮虽然被逐出宫,却并没有离去,反而在城外驻扎下来,坚持要带大长公主一起走。 两人相约私奔到了兰城一带,就被楚老王爷带兵追上了。 据当时大长公主给楚老王爷下了跪,恳求他放她走,成全她跟乌淮,却不想楚老王爷心仪大长公主已久,两人又有婚约在身,自然不肯答应,不顾大长公主的苦苦恳求,硬是把她带回了大梁。 太皇太后担心夜长梦多,大长公主被抓回大梁后的第三就嫁到了楚王府。 为此,大长公主整整一年都没跟楚老王爷过话,更是不让他近身。 让太皇太后想不到的是,乌淮回西域不到一个月,就遇到了宫廷政变,阴差阳错地登基当了西域王,乌淮登基后,依然对大长公主念念不忘,三番五次地差人来接大长公主去西域,楚老王爷冲冠一怒为红颜,主动请缨去攻打西域,乌淮更是对楚老王爷恨之入骨,立刻下了战书,对大梁宣战。 从此以后,大梁跟西域战事不断。 直到乌淮去世,新王登基,两国才开始考虑和谈,因为西域那边政变频发,西域王也换来换去的,前两年好不容易和谈有了起色,在边境开了互市,和平了没多久,香阁怂恿狄耳联合南晋挑衅大梁,大梁跟西域才又拉开了战幕。 萧太后觉得归根结底这所有的一切纷争,都是因为她赵芮造成的。 赵芮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她? 就连楚老王爷在沙场中箭负伤成了傻子,也都是拜她赵芮所赐! “你在胡什么?”大长公主被戳了痛处,立刻变了脸色,声音比萧太后还要高出几分,“明明是你暗通香阁来助秦王谋逆皇位,如今事情败露,反倒是把责任推到本宫身上,本宫没你想得那么不堪,至少本宫跟香阁没有半点关系。” “哼,大长公主,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之前做过什么,辈人或许一知半解,哀家却是清楚得很。”萧太后毫不示弱,冷笑道,“大梁和西域一直和睦共处,要不是你跟乌淮那点破事,怎么会战端不止?你敢,两国战乱,罪魁祸首不是你吗?跟你相比,哀家做这些算得了什么?” “萧氏,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本宫不想跟你多做纠缠,因为你不配!”大长公主极力压抑着心头怒火,深呼一口气,转身往外走,边走边吩咐夜风,“听着,从今起,慈宁宫停止一切供养,任何人不得出入。” 皇上不忍心,这个恶人就有她来做吧! 这两个老贱人,死有余辜! 夜里,两个黑衣人悄然进了景王府偌大的院子。 惊讶地发现所有的房间都空荡荡地,一个人影也没有,静得让人害怕。 “快看,那边的房间亮着灯。”其中一个黑衣人指了指院子最东边的那排厢房,昏黄的烛光一闪一闪地,依稀能看见有人影在走动,另一人悄声道,“过去看看。” 两人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 冷不丁一个白色的人影从面前慢慢地飘了过去。 “你看到了什么?”两人不约而同地对问。 “好像是有个人影……”其中一人舔了舔嘴唇,紧张道,“咱们,咱们还过去吗?” “可是将军,让咱们进来探探虚实,这……”另一人也有些犹豫。 话音刚落,原先那个白色人影又慢慢悠悠地飘了过来,这次两人看清了,惨白的脸,尖尖的头,长长的舌头,正空洞地盯着两人,两人吓得脚一软,撒腿就跑:“鬼呀,有鬼呀,快来人啊,救命啊!” 待两人跑远,赵五爷才从树荫下走出来,轻咳道:“快出来吧!” 苏衍和赵禹这才忍着笑走出来。 “哈哈,太有意思了,明晚咱们还这么干。”赵禹拖着纸人走出来,笑个不停,苏衍也跟着笑,“万一明晚他们不来了咋办?” “那咱们就拿新做的药丸,往外扔,臭死他们。”赵禹挺着胸脯道,“咱们是男人,就应该保护府上的每一个人。” “殿下英明!”赵五爷笑笑,收起纸人,“快回去睡觉吧,别让贤太子妃和王妃等急了。” 两个伙伴兴冲冲地回了花厅。 容婉柔和谢锦衣闲来无事,正在描花样,见两人嘻嘻哈哈地走进来,听赵五爷带着他们捉弄了徐慎行派进来的黑衣人,容婉柔嗔怪道:“以后不要这样了,多危险啊,五爷一个人可保护不了你们两个。” “无妨,宋元也在呢!”赵禹意犹未尽道,“母妃,您就瞧好吧,我跟苏衍想了好多办法保护景王府,保准他们进不聊。” 谢锦衣笑:“好,那以后就看你们的了。” 自从进了密室,府上的人越发融洽。 就连吴嬷嬷的态度也变得面目和善起来,倒让她有些不习惯。 两个黑衣人屁滚尿流地跑出去,脸色苍白地告诉徐慎行:“将,将军,府里有鬼,真的有鬼!” “胡闹,哪有什么鬼?”徐慎行训斥道,“瞧你们那点出息,快,你们看到了什么?” “白衣裳,红舌头,将军啊,是真的啊!”两人七嘴八舌道。 “算了算了,本将军什么都指望不上你们。”徐慎行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把嘴巴闭紧了滚回去。”哪有鬼啊真是的。 两人知趣地滚了。 坤宁宫,烛光摇曳。 静针可落。 赵璟炜跪在地上,磕头道:“母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还望母后成全。” “璟炜,你可曾考虑好了,若此事不成……”萧皇后咬唇道,“若此事不成,咱们母子死无葬身之地啊!” “成王败寇,顾不了这么多了。”赵璟炜绝然道,“父皇看不上儿臣,也从来没打算让儿臣入住东宫,儿臣忍无可忍!” 他明白了,父皇看中的是赵璟桓。 心心念念地等着赵璟桓回来呢…… 章节目录 第455章 夜袭 夜里,谢锦衣刚刚躺下,就听见悬挂在床头上的铃铛嗡嗡作响,这是她跟赵五爷约定的暗号,若有紧急情况,就用这个铃铛联络,紫玉一骨碌爬起来,低声道:“王妃不要担心,奴婢去看看。” “心点。”谢锦衣也起身穿衣,警惕地把药粉和银针捏在手里,这间密室现在看来还算安全,但若是一旦被他们发现,还是很麻烦的,别的不,吃饭也是个大问题,紫玉迅速穿好衣裳,掀帘走到石门边,警惕地回头看了看,见大家正睡着香甜,没有人出来张望,才用力按了机关,闪身而出。 院子里一片嘈杂。 人影蹿动。 紫玉吓了一大跳。 什么情况,白还好好地呢! 赵五爷早在花厅门口等着了,见紫玉出来,大踏步上前道:“紫玉姑娘,你告诉王妃,秦王正带人在撞门,是要带王妃入宫给皇上请罪,秦王这分明是谋反了……” “五爷,需要我帮忙吗?”这些日子,紫玉对这些打打杀杀地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知道,只要景王殿下一不回来,秦王就是不谋反,也没有景王府的好日子过,赵五爷忙道:“不用,你们安心呆在密室,切不可轻举妄动,也不要出来,只要主子们安全,我们行事就能放开手脚。” “你放心,我们有准备的。”紫玉用力点点头,低声道,“我们准备了好多药粉,若是一会儿他们冲进来,你跟侍卫们都尽量离花厅远点,我们自会对付他们的。” “都了你们不要出来的。”赵五爷见紫玉这样,很是生气,“这些事有我们,你明白不明白,今夜不同往日,不是带殿下他们胡闹的时候,若是主子们出了事,咱们都别想活。” “我们不会出来的,我都了是药粉。”紫玉一跺脚,急声道,“算了,不跟你了,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再靠近花厅的时候,记住用湿布蒙着鼻子就是。” 赵五爷一头雾水,摇摇头,转身就走。 什么乱七八糟这是! 等他再赶到前院的时候,惊觉门外火焰冲,已是火光一片,宋元擦了一把汗跑过来禀报道:“五爷,明威将军撞门没撞开,就在门外点了火,咱们怎么办?” 总不能出去救火吧! “娘的,他们在外面点火,咱们就在里面点火,看他们看不看进来。”赵五爷火了,大手一挥,冲侍卫们吩咐道,“快去抱柴,把厨房里的油桶都拿过来,跟他们拼了。” 宋元巨汗,战战兢兢道:“五爷,您不会要跟他们同归于尽吧?” 这么个烧法,整个景王府就废了啊! 正着,一个火把从外面扔了进来,落在了两人面前,赵五爷大声道:“看见了吗?还不赶紧行动。” 宋元应声道是。 领着人抱柴点火。 很快门口处边便堆了一大圈木柴,淋油后的木柴很快熊熊燃烧起来,甚至比外面的火焰还要高,赵五爷命宋元在这里看着火势,自己则带人去院子里布防,虽然墙头上早缠上了刺网,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带人去地形相对复杂的后院那边来回巡视,果然数十人从后院房顶那边悄然跳了进来,赵五爷悄声吩咐道:“大家听着,苏公子和殿下做那些药粉很好用,能用药粉就用药粉,切不可跟他们动刀,若脏了咱们府上的地,咱们还得负责打扫卫生。” 众人齐声道是。 纷纷把手里那些竹筒拿出来备用,这些竹筒里都装着迷香,一次迷倒五六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双方很快交上了手。 不得不,那些迷药的确挺管用的,冲在最前面的那些黑衣人纷纷倒下,后面的一看,顿时泄气了,怎么景王府的人都喜欢用药粉啊! 这都是什么玩意! 徐慎行正被景王府里面的火烧得郁闷,又听翻墙偷袭的那些人都被药粉堵了回来,生气道:“他们府上原本人就不多,能挡你们几时,再多派人进去,务必找到景王妃,殿下了,亮前必须把景王妃带到宫里去。” 成败在此一举。 他太珍惜这个机会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开朝功臣的。 众人应声道是。 赵五爷一看越来越多的人从后院翻了进来,他们手上的药粉也差不多用完了,也不恋战,迅速带着他们退进了百草阁吩咐道:“刚刚紫玉姑娘,花厅附近的不用咱们管,咱们再出去的时候,尽量避开花厅,咱家王妃有准备,大家赶紧准备好药粉,咱们再冲出去干他们一票。” 他亲自试过,这些药粉,没有两个时辰绝对醒不过来。 府上被围这些日子,谢锦衣就让他带着侍卫们在这里磨制药粉,大家用着很顺手。 不断地有人从后院翻墙进来。 无奈院子里静悄悄地,压根就没有半点慌乱的样子,倒是让他们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哪有府上如此安静的,奇怪那些人去哪里了? 谢锦衣望着床头时不时晃动的铃铛,不慌不忙地对紫玉道:“他们进来的人数不少了,你去准备吧!” 这些日子,她在密室外面做了一个的外套间,里面全是这些日子做的掺了迷香的艾草棒,一旦点燃,艾草棒就会慢慢燃烧,燃烧出来的烟雾会让人浑身无力,最终晕厥。 就是因为这些日子的围而不攻,才让她有了充足的准备。 紫玉用湿布捂住口鼻,打开密室门,迅速去外套间点燃了放在门口和窗台上的艾草棒,按照谢锦衣事先指点的那样,把窗户纸也捅破了几处,待到烟雾腾起,才迅速进了密室。 一时间,花厅里全是淡淡的艾草味。 时值六月底,蚊虫肆虐。 京城历来就有用艾草熏蚊的习惯,那些闯进花厅的人并未在意,他们反而觉得花厅有人熏艾,不定这里住着人,抓几个回去定能问出景王妃的下落,却不想,没走几步,那些率先闯进来的人就腿一软,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吓得后面的人也不敢进去。 哪,这个景王府也太邪门了吧! 有逃出去的迅速把此事告诉了徐慎行:“将军,景王府太邪门了,一个人影不见,咱们的人几乎都是有去无回啊!” 徐慎行一点也不信,脸一沉:“一群废物,这次本将军亲自去。” 章节目录 第456章 各为其主 前院火烧得太旺,徐慎行进不去。 只得带人绕道去了后院,从后墙处翻了进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景王府,一落地就被眼前郁郁葱葱的绿植震撼到了,一直听景王府奢华无比,今日才算领略到了什么是奢华,借着月色,他清楚地看到后院种植的这些花花草草,几乎都是极其名贵的品种,甚至有好多他都没有见过。 但后院靠墙处的那棵结满红色灯笼的灯笼树他还是认识的,灯笼树原产地是南直隶,数量极其稀少,听大多长在密林之中,就是在南直隶也是可遇不可求,能移植到京城存活的,只有景王府这一棵,连皇宫都没樱 只有一棵啊! 更难得的是,这棵灯笼树还开花了,灯笼树十年才开一次,而且一开就是半年,从夏一直开到秋,而且它的果子还是极其难得的药材,据果皮可以用来治牙疼,种子磨成粉能医眼疾。 他之所以知道这么多,是因为他跟着秦王去南直隶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棵开得如火如荼的灯笼树,叹为观止,秦王之前他也移植过一棵灯笼树,没几就水土不服死掉了云云。 正想过去看看那棵树,迎面有人跑过来道:“将军,赵五爷手上的药粉太厉害,咱们靠近不了,咋办?” “走,过去看看。”徐慎行这才回过神来,神色一凛,快步往前走,走了几步,指着那棵灯笼树吩咐道,“记住,不准动那棵树。” “什么?”手下一头雾水。 循声望去,那不过是一棵挂满灯笼的树,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再了,他们也不是来砍树的啊! “不要破坏院子里的这些花花草草的,毕竟这是景王府,知道吗?”徐慎行不想多,含糊道,“咱们的目标是请景王妃入宫,不是来抄家的,若是你们趁机胡作为非,心景王殿下回来扒了你们的皮!” 手下恍悟,连声应道:“将军放心,属下们晓得利害。” 一行人大气不敢出地跟着徐慎行后面走,刚走了没几步,就见徐慎行一脚踩空,冷不丁跌进了一个土坑里,土坑上面铺着一些树枝,又是晚上,他压根就没看见,手下人几乎是忍着笑才把呲牙咧嘴的将军从坑里拉出来,徐慎行直觉得脚踝处一阵疼痛,差点没站起来,气得脸都黑了,娘的,堂堂王府,怎么还有坑啊! “将军,还是属下在前面吧!”随从心翼翼地提议道。 “带路!”徐慎行忍着疼往前走。 果然,花厅外面横七竖柏躺了好几个人晕倒的,随从远远地指着那几人提醒道:“将军,属下亲眼看到他们无缘无故地晕倒的,八成是中了药粉了,咱们还过去吗?” 反正,他是不想靠近的。 “捂住口鼻,过去看看。”徐慎行知道谢锦衣是个用药高手,但她再怎么厉害,如今也是个身怀六甲的妇人,跑是跑不掉的,十有八九就在这花厅里躲着呢! 只要抓住了她,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一行人立刻捂了口鼻,心翼翼地进了花厅。 花厅里也躺着几个晕倒的秦王府侍卫,徐慎行捂住口鼻道:“快,把他们拖出去。” 众人见捂住口鼻果然有效,纷纷腾出一只手,往外拖人。 徐慎行则在花厅里来来回回地查看,其他地方没人,只有花厅有艾草味,明她们肯定躲在花厅里,但花厅空荡荡地,她们会躲在哪里呢? 该不是这花厅里有密室吧? 赵五爷带人隐在暗处,密切地注视着徐慎行的一举一动,低声吩咐道:“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等他们把人拖走,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五爷,现在动手不是正好吗?”有人不解。 “现在动手的话,把人打跑了,你往外拖人吗?”赵五爷蹙眉道,“咱们人不多,要学会借力,先让他们多拖点就是,夜还长着呢,咱们怕什么?” 其他人纷纷点头:“好,我们听五爷的就是。” 待那些人贼头贼脑地把晕倒在花厅那边的人都拖到了后院墙根,赵五爷才把人分了两拨,他带着一拨冲进了花厅,另一拨则去了后院那边。 徐慎行见赵五爷突然带人冲了进来,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开口道:“赵五爷,别来无恙啊!” 他见赵五爷一行人脸上都蒙着布巾,什么都明白了。 哼,这花厅果然有诈。 “明威将军,这可是景王府,将军是不想活了吗?”赵五爷冷笑道,“秦王谋反,将军也要跟着送死吗?” “各为其主,没什么好的。”徐慎行仗着人多,并不担心赵五爷会把他怎么样,振振有词道,“你家王妃毒害皇上,我们殿下前几围而不攻,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既然王妃不识抬举,那我们殿下就只能如此了,你们若是交出景王妃,我等必不会为难你们,毕竟,咱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是?” “你们夜袭我们景王府,害得我们不能睡觉,对我们来,就是深仇大恨!”赵五爷不想跟他们废话,一字一顿道,“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咱们待客的本事拿出来吧!” 徐慎行还想什么,惊觉眼前已经是白茫茫地一片。 接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其他人也接二连三地倒下,不是蒙住口鼻就没事了,敢情这不是一种药粉吧! 赵五爷带人扬完药粉才火速退了出来,才确认后院再没什么人进来,才摇了摇墙上的铃铛,紫玉应声走出来,站在窗前道:“五爷,王妃,她最担心是宫里,要您派人通知一下大长公主和清平郡主去宫里探探虚实,顺便让安平伯府的人也多加心。” “属下明白。”赵五爷低声道,“你们早点休息吧,今晚无碍了。” “好。”紫玉点点头,又点燃了几根艾草棒,迅速回了密室。 谢锦衣这才放心地躺下睡觉。 她知道秦王果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虽然府上凶险,但她得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能应对明后的种种纷乱,眼下,只盼着赵璟桓能早点回来,只是,京城的这一切,他知道吗? 章节目录 第457章 乱 宋元出了景王府才发现京城早就乱了。 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禁军,正声势浩大地朝皇宫那边蜂拥而去。 他一看这些人都是楚王爷的部下,料想大长公主和清平郡主肯定早就得知了此事,也顾不得去通知安平伯府,一溜烟回府把此事告诉了赵五爷:“宫里已经打起来了,咱们该怎么办?” 赵五爷用力捶了一下桌子,懊恼道:“糟了,各大城门肯定已经被封锁了,咱们就是想出去给殿下报信也出不去了,眼下,咱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自救,只要保住景王府就成,其他的,咱们也顾不上了。” 徐慎行等人虽然被他们扣在前院。 但秦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定很快会派人继续攻击景王府,他们顾不上宫里那边的。 “五爷放心,属下带人守住前院,保准他们一个也进不来。”宋元信誓旦旦道。 赵五爷立刻清点了一下人数,留了一半给宋元,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十六人去了百草阁清点药粉,这些药粉虽然管用,原材料也有不少,但制作起来极其麻烦,而且这一晚上消耗的数量比较大,若是每都有人往里闯,那这些药粉最多五也就用完了。 众人也觉得这些药粉支撑不了几,纷纷表示,大家可以轮班制作药粉,能撑一算一,不定景王殿下很快就回来了,赵五爷摆摆手,沉吟道:“不用了,咱们只要能坚守五日,就算成功了。” 他觉得秦王这事成不了。 或许用不着五,就会被镇压,到时候他们这边自然而然地无碍了。 很快,围在景王府外的人发现,但凡进入景王府的人,没几个能全身而湍,更让他们意外的是,他们明威将军进了景王府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众人很是惶恐,一时不知所措。 不敢再轻举妄动。 一直到了亮,也没人敢再硬闯景王府。 大门内外的火燃烧了一夜,渐渐熄灭,群龙无首,也没有人命令他们撤退。 徐慎行的副将抓耳挠腮地想了半,才让一行人原地待命,自己则骑马去找秦王请示。 哪知走到半路,便遇到了清平郡主。 清平郡主正带人去皇宫增援,认识这个副将,索性命人把他抓来问,得知徐慎行带人把景王府围困了一夜,气得甩起鞭子就抽他:“一帮狗仗人势的奴才,景王殿下在西北沙场奋血浴战,你们却因为一点莫须有的罪名围攻他的府邸,不想活了吗?” 副将见识过清平郡主的火爆脾气,不敢躲闪,任由她的鞭子啪啪打在身上,抱头求饶:“郡主饶命,吾等也是奉命行事,并非有意针对景王殿下的……” 清平郡主抽了他几鞭子解了恨,厉声问道:“明威将军现在何处?” “昨晚带人进了景王府,到,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听,听是被药粉迷晕了。”副将被鞭子抽得帽子都打歪了,狼狈答道,“属下们不敢再进景王府,特去跟秦王殿下讨个旨意。” “讨个屁的旨意,识相的,就乖乖呆在原地不要动,或许还能保你们的狗命。”清平郡主扬鞭在半空狠狠甩了一记,冲他怒吼道,“若是你们再敢入府捣乱,信不信我抽死你们,还不赶紧滚。” 副将大气不敢出地退了回去。 清平郡主这才带人朝皇宫疾驰而去。 徐慎行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升得很高了。 他被刺目的阳光照耀得睁不开眼睛,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冷冰冰的地上,待他努力地适应了四下里的光线,勉强睁开眼睛的时候,惊觉谢锦衣正端坐在离他不远处的藤椅上,她的眉眼越发精致,妆容一丝不乱,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狼狈,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中有厌恶,有嘲笑,更多的是不屑…… “景,景王妃……”徐慎行的声音有些沙哑。 中了迷药的人都会这样。 谢锦衣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茶,半晌才道:“明威将军,感觉如何?” 徐慎行嘴唇动了动,皱眉道:“是,是秦王殿下要抓你,来威胁景王殿下……不管我的事,我,我对你,并无深仇大恨。” “这世上不一定非得深仇大恨,才肯落井下石的。”谢锦衣缓缓道,“明威将军,咱们明人不暗话,我且问你,慈宁宫被困,秦王是怎么跟她联络的?”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看样子,秦王这是准备充足了。 “这些我并不知道……”徐慎行苦笑道,“景王妃有所不知,我这个明威将军不过是空得一个头衔,并无多少实权,秦王对我一直是既用又防,我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谢锦衣笑笑,放下茶碗,稍稍整理了一下袖口,低声吩咐道,“带进来吧!” 徐慎行心里一惊。 赵五爷立刻押着一个人走进来,待看清来人是徐振,徐慎行忙道:“景王妃,此事跟我父亲无关哪!” “有没有关系,你们父子俩对质吧!”谢锦衣冷声道,“清平郡主围困了徐府,徐二老爷却夜夜翻墙而出,去找一个外室取乐,如此情深,我也算是领教了。” “景王妃,这是我们徐府的家事,就不劳王妃操心了。”徐振没好气道,“反正今儿我们父子俩栽在你手上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徐大人误会了,你们父子俩是杀是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谢锦衣笑,“我只想知道,徐大饶那个外室是不是慈宁宫送给你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徐振显然不想回答此事,振振有词道,“景王妃,你自身难保还是不要问这些有的没的,我外室是何来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释你毒害皇上一事吧,我知道你之所以有恃无恐,不过是在等着景王殿下回来,那我告诉你,景王殿下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他早就在半个月之前困死在凤凰岭了,这会子怕是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你胡!”赵五爷立刻打断他的话,愤愤道,“我们殿下好好地,很快就回来了,你若再血口喷人,我,我就揍死你!” 章节目录 第458章 审问 “怎么?只需你们给我们父子胡乱扣帽子,就不许我们申辩几句吗?”徐振抱胸斜睨了谢锦衣一眼,冷笑道,“还是景王妃只愿意听好话,不想听实话?有本事,你们去跟秦王殿下要西北那边来的书信,看我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西北那边来了书信,都被秦王殿下如数扣下了。 包括赵璟桓写给谢锦衣的。 “你们竟然扣下我们的书信,简直是卑鄙之极。”谢锦衣这才知道西北是有书信回来的,冷声道,“原来秦王殿下早有预谋,怪不得敢围攻我景王府呢!” 既然书信被赵璟炜扣下了。 那明肯定不是坏消息,若是坏消息赵璟炜是不会扣下的不是? “那是,正因为景王殿下出了事,你们再无后援,所以秦王殿下才敢如此对你们的。”徐振煞有其事地看了看谢锦衣,继续道,“景王妃,念咱们曾经也算是亲戚的份上,徐某奉劝王妃一句,早点去宫里谢罪,不定还能保住你们府上的荣华富贵,秦王殿下了,看在你腹中孩子的份上,不会为难你的,怎么着,也得给景王殿下留下这点血脉不是?” “照你这么,我倒是还得感谢他秦王殿下了?”谢锦衣笑着摇摇头,端起茶碗,望着碧汤中起起伏伏的茶叶,缓缓道,“我敬徐大人是长辈,却不想徐大人竟如此糊涂,你跟永安侯是一个府上的亲兄弟,侯爷在西北沙场奋血浴战,保家卫国,可徐大人却在帮着秦王殿下谋反造孽,不但以莫须有罪名围攻我景王府,还率军硬闯皇宫,自古邪不压正,我倒是想不出,秦王殿下到底哪里来的底气敢这样做?” “秦王殿下命所在,岂是你一介妇人所能明白的。”徐振一甩袖子,负手而立,昂首挺胸道,“无毒不丈夫,都一切都是皇上自己造成的,他若是早日让秦王殿下承继东宫,哪有今日之祸。” “徐大人果然是追随慈宁宫已久,竟然丝毫不把皇上看在眼里了。”谢锦衣沉着脸道,“自古立储是国之大计,岂能有你们了算的?” “景王妃,我父亲不是那个意思,他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徐慎行看了看徐振,冲他摇摇头,开口道,“景王妃,看在咱们一家饶份上,放了我们吧,我们保证念王妃的恩情,绝对不会再为难王妃的。” “谁跟你们是一家人?”谢锦衣冷冷道,“明威将军,饭可以乱吃,话可是不要乱讲的。” “哼,男子汉大丈夫,求个女人作甚?”徐振冷哼道,“成王败寇,没什么大不聊。” “父亲,您……”徐慎行有些懊恼道,“您何苦来着……” 他们本来就是奉命行事啊! 何况,他觉得谢锦衣不足为惧,好言劝一番,就放他们走了……毕竟,她之前是喜欢他的。 “那也不能失了身份!”徐振白了他一眼,肃容道,“咱们行得正坐得直,谁也不怕。” 谢锦衣冲赵五爷递了个眼色。 赵五爷会意,迅速撬开徐振的嘴巴,把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塞他嘴里去,重重地把他扔在地上,冷笑道:“扯那么多废话干嘛!” “动不动就用药,算什么本事。”徐慎行立刻领悟过来,赵五爷给徐振吃的是真言丸,忙道,“你们不能这样啊!” “明威将军,我本来是大夫,你我不用药,还能用什么?用刑吗?”谢锦衣坦然看着他,“就像你,本来就是人,所以一肚子阴谋诡计,满口谎言。” 徐慎行:“……”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谢锦衣吗? “,你那个外室是谁?”赵五爷早就烦透了徐振,抬腿就是一脚,“她现在在哪里?” 徐振抚着胸口,半晌没缓过气来。 徐家父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个个都是吃软饭的,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你们有话问话,怎么能动手呢?”徐慎行气急败坏道,“你们这样做,跟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 谢锦衣一言不发地继续喝茶。 土匪也好,强盗也罢,她不想跟徐慎行争论这些有的没的。 “她,她是慈宁宫的宫女,叫冬儿,是,是慈宁宫赏赐给我……”徐振惊讶地发现他已经不受控制地谈起了冬儿,“她,她昨晚去了南直隶……” 着着,他索性咬了自己的舌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慌得徐慎行大喊道:“父亲,父亲,您不能有事啊!” “带下去,好生看管。”谢锦衣放下茶碗。 赵五爷拖着徐振去了隔壁。 “五妹妹,纵然你再怎么恨我,冲我一个人来就好了,何必为难我父亲,他,他是无辜的啊!”徐慎行被捆得结结实实,丝毫动弹不得,只得拼命挣扎了一番,低声下气道,“五妹妹,我知道错了,看在咱们昔日的情分上,你原谅我吧!” “昔日的情分?”谢锦衣笑了,“明威将军如此年轻,怎么记性却这么差?昔日你跟我接近,不过是图我的嫁妆,你跟程琳玉才是真正的情投意合,不是吗?如今你们喜结连理,恩恩爱爱的,就不必提之前那些事了吧?省得越扯越难以自圆其,自己听了也尴尬。” 要不是他,她的前世怎么会如此不堪卑微…… 可笑的是,事到如今,这个男人还在骗她,哄她。 “五妹妹,你我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地可鉴,你扪心自问,我除了做了那桩糊涂事,可曾做过别的对不起你的事情?”徐慎行越越激动,悲愤道,“我知道一步错,步步错,我无力挽回我的过错,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偷偷去府上找我,让我给买糖买点心的那个五妹妹,你丑也好,美也罢,我从未把你当外人,五妹妹你应该感觉得到的啊!” “就算你的是事实,那又如何?”谢锦衣顿觉好笑,不可思议道,“你还是带人夜袭我的景王府,要捉拿我入宫请罪,不是吗?” 徐慎行一时语塞。 “明威将军,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喜欢自欺欺人。”谢锦衣扶着腰身,慢慢站起来往外走,走了几步,回头道,“我劝明威将军还是安心呆在这里,看你的秦王殿下,会不会来救你,他若是来了,也不枉你跟随一场。” 刚走到门口,就见宋元匆匆赶过来,低声道:“王妃,萧大人回京了。” 章节目录 第459章 安排 “他现在在哪里?”谢锦衣又惊又喜。 如今萧恒是站在赵璟桓这一边的。 他突然从西北回来,肯定知道赵璟桓的下落。 “在城外驻扎,秦王殿下拒绝他进城。”宋元忙道,“听杨顺,萧恒已经带人在城外搭建云梯,准备攻城,如此看来,萧大人是回来救驾的,杨顺还,早在前几他就派人去西北报信了,请王妃放宽心。” “那就好,这下秦王殿下前后夹击,也算孤掌难鸣了。”谢锦衣想不到杨顺还替她做了这么大一件好事,心里才稍稍放松了些,忙道,“你去隔壁把五爷喊过来,我有事跟你们商量。” 宋元应声进了隔壁。 徐振咬舌晕厥,赵五爷正拿布巾读了他的嘴,听谢锦衣找他,起身跟宋元一起进了花厅。 “我觉得徐振的那个外室冬儿,很是可疑,她如今去了南直隶,定是另有隐情。”谢锦衣郑重道,“你们想,慈宁宫被封,冬儿却被太后送给了徐振当外室,如此不光彩,不起眼的一个身份,萧太后用意何在?” “王妃的意思是,冬儿实际上是慈宁宫的暗线?”赵五爷率先反应过来,不解道,“可刚刚徐振用了真言丸,也没提这事啊!” “这明此事连徐振都不知道。”谢锦衣蹙眉道,“你待会儿再去问问徐振,看能不能问出冬儿去南直隶做什么?去了哪里?毕竟咱们对这个冬儿一无所知,就算是查,也无从查起!” 赵五爷道是。 谢锦衣看了看宋元,吩咐道:“宋护卫,你想办法跟萧大人联系上,问问他,景王殿下现在如何了?” 她现在急切地想知道赵璟桓的下落。 “王妃放心,属下这就去。”宋元抬腿就走。 到了夜里,赵五爷才从徐振嘴里问出关于冬儿的一星半点:“他冬儿思乡心切,想回老家看看,其他的,也没,徐振还给了她些银两,她她一个月之内肯定会回来的。” “那她没,她老家是哪里吗?”谢锦衣问道。 “好像是什么城城一带的。”赵五爷皱眉道,“您知道,他咬了舌头,属下也没听清,让他写出来,他死活不写……” 要不是谢锦衣不让,他是真的想揍死他! 谢锦衣无奈,只得去问容婉柔:“嫂嫂可知道慈宁宫的那个大丫鬟冬儿?” 容婉柔怎么比她入宫时间长,也经常去慈宁宫请安。 对冬儿应该不陌生的。 “慈宁宫的冬儿我倒是见过,长得很好看的那个,只是她老家是哪里的,我还真的不知道。”容婉柔努力回忆道,“不过听口音,好像是南直隶人。” “虽然咱们知道她是南直隶人,但若是寻找起来,就犹如大海捞针了。”谢锦衣扶额道,“不瞒嫂嫂,这个冬儿是慈宁宫唯一送出来的丫头,我觉得以萧太后的心思,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送人出来的,这个冬儿肯定有过人之处,给徐振当外室,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吴嬷嬷端了茶送过来。 听谢锦衣这么,面无表情地插话道:“王妃,慈宁宫的那个冬儿是南直隶边州的,有次奴婢跟随贤太子妃入宫,刚好起来,太后亲口冬儿是边州人,跟奴婢是同乡。” “那真是太巧了。”谢锦衣眼前一亮,“嬷嬷可知这个冬儿的底细?” 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做梦也想不到,吴嬷嬷竟然跟冬儿是同乡。 吴嬷嬷道:“冬儿原是武将之后,的时候家中受了族人牵连,家道中落,才辗转到京城入了宫,那丫头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也不爱多话,奴婢记得有一次,程姑姑还打趣冬儿,幸好她家里开了个胭脂铺子,要不然她的月钱买胭脂都不够,当时奴婢没有在意,也不知道这个线索能不能帮上王妃。” “能,你继续。”谢锦衣忙道,“越详细越好。” “太后对冬儿很是器重,经常给她打赏,听冬儿多半都拿回家买霖。”吴嬷嬷继续道,“而且冬儿几乎每年都会离京回南直隶弹琴,这份恩宠,也是慈宁宫的独一份,都快赶上程姑姑了呢!” “果然是恩宠之极。”谢锦衣点点头,又问道,“那这些年,嬷嬷可曾回过边州?边州相比别的州城有什么不同吗?” 她依稀记得紫玉对她过,前几年吴嬷嬷回乡守孝来着。 “回禀景王妃,奴婢前两年一直在家里守孝的。”吴嬷嬷道,“若边州跟其他最大的不同,那就是边州全是平原,并无丘陵,而且土地肥沃,到处都是良田,也难怪冬儿回乡置办土地,就连周边的桐城一带的有钱人也多半喜欢到边州买地,我们边州,在南直隶是有名的鱼米之乡。” 谢锦衣心里有了数。 “弟妹,外面到底怎么样了?”容婉柔一整都在密室,对外面的事一知半解,心里很是着急,谢锦衣安慰道,“嫂嫂放心,萧大人已经从西北回来了,城里又有禁军,相信秦王很快就顶不住了,咱们只管安心呆在府上即可。” “那你也不要出去了。”容婉柔拉着她的手,“我瞧着你大着肚子来回奔波,心里不安,有什么事,就让我去吧!” “不要紧,就是在花厅来回走几圈,无碍的。”谢锦衣对容婉柔,也是对自己道,“咱们都好好地,璟桓很快就回来了。” 容婉柔用力点点头,转过身,哭了。 谢锦衣佯装没看见,带着紫玉回了自己屋。 边州跟桐城相隔五十里,并不远。 她得立刻通知鲁忠,让他务必查到冬儿回南直隶的目的何在。 当晚,紫玉便趁着夜色从后院出了府,直奔济世堂,把送信的任务交给了苏福,苏福自然不敢怠慢,当晚便悄无声息地放走了鸽子,给鲁忠送信。 第二一大早,宋元一身狼狈地赶了回来:“王妃,萧大人还在攻城,双方打得激烈,属下并未接近他,好在碰到了杨顺,杨顺他会想办法打听一下景王殿下的。” “那咱们就等等看。”谢锦衣微微颌首,又问道,“皇宫那边怎么样了?” 章节目录 第460章 好消息 “楚王爷带领禁军死守皇宫,秦王的人并没有赚到什么便宜。”宋元擦了把汗,忙道,“只是宫里有内应,有太监到处纵火作乱,清平郡主带着府兵冲进去护驾,皇上现在很安全。” “太监作乱?”赵五爷大惊,忙问道,“难不倒是何公公……” 何公公是首领太监,若是没有他的授意,谁敢作乱? “不会的。”谢锦衣摇头道,“何公公跟随皇上多年,忠心耿耿,他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据她所知,宫里的太监也不是一条心。 何公公也未必能管得了所有的太监。 “对了,听好像是原先慈宁宫的那些太监……”宋元皱眉道,“他们是在跟秦王遥相呼应,不过,他们应该不是清平郡主的对手。” “王妃,如今外面的局势就是这样,咱们还是守住咱们的王府即可,您和贤太子妃可不能有事的。”赵五爷看谢锦衣,谢锦衣沉吟道,“五爷得对,殿下不在,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先跟萧大人联系上再吧!” “宋元,城门那边你再带人去盯着。”赵五爷吩咐道,“必要的时候,接应一下萧大人。” 宋元顾不得洗把脸,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没多久,杨顺在景王府门口下了马。 惊觉景王府门口虽然有侍卫把守,但他们好些对他的到来并无防备一样,才斗胆上前敲门,赵五爷从门缝里看见是杨顺,并未开门,问道:“杨守正可有事?” “五爷,秦王设计擒了萧大人。”杨顺环顾四周,低声道,“在下亲眼看见他们把萧大人押到秦王府去了。” 秦王的人控制了城门。 他们这些人全都成了傀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双方打来打去的。 “你可清楚了,真是萧大人吗?”赵五爷有些难以置信,萧恒可是秦王殿下的亲舅舅啊,杨顺忙道,“属下可清楚了,秦王抓了萧恒的夫人,所以萧恒才甘愿被擒的。” 皇家无父子。 何况是舅舅。 “你继续盯着,万事心。”赵五爷顿觉无语,声嘱咐道,“若有景王殿下的消息,火速来报!” “五爷放心,属下一有消息就火速来报王妃。”杨顺点头道是,回头看了看守在府门口那些侍卫,声道,“他们没有为难你们吧?就这几个人,属下还是能应付聊。” 不过三五十人,打一架还是没问题的。 “无妨,就让他们在这里站着吧!”赵五爷不以为然道,“他们不敢进来的。” 景王府的厉害他们都领教过了。 他们明威将军至今还在府上关着呢! “那就好。”杨顺这才放心离去。 谢锦衣得知秦王拿萧恒夫人要挟,才擒住了萧恒,并不觉得意外:“秦王如今是不成功便成仁,早就豁出去了,哪里还能顾上舅舅不舅灸,既然秦王带萧大人去了秦王府,我倒是觉得萧大人没什么危险了。” 萧恒是萧皇后的胞弟。 秦王再怎么着,也不会真的伤害萧恒的。 “可如此一来,咱们就更不知道殿下的消息了。”赵五爷叹道,“属下查过了,秦王连城外驿馆都控制了,也难怪殿下的信被截了。” “你放心,殿下肯定没事的。”谢锦衣淡淡道,“他若是接了杨顺的信,肯定会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待回了密室,谢锦衣又吩咐紫玉:“今晚你去后院找卫丰卫收,让他们告诉卫掌柜的,派几个人盯着秦王府那边,让他们想办法见见萧大人。” 她觉得赵璟炜不可能把萧恒关押了。 最多是软禁。 到了晚上,紫玉很快把谢锦衣的话捎给了卫丰卫收。 两人不敢耽误。 不到亮就禀报了卫远。 卫远当即就派了几个乞儿去了秦王府周围乞讨打探消息。 第二后晌,卫丰卫收就传过消息来,萧恒夫人李婉容原先是跟萧恒关押在一起的,但前晌的时候,萧家派了马车把李婉容接了回去,眼下秦王府就关押了萧恒一人。 谢锦衣便让赵五爷去平昌侯府,请平昌侯夫人出面去萧家问李婉容有关赵璟桓的消息,平昌侯夫人陈氏没有拒绝,立刻去了萧家。 见了陈氏,李婉容瞬间红了眼圈:“母亲,夫君担心我在秦王府受委屈,便跟秦王提出让我先回府,有什么事情,尽管冲他去,好在秦王也没有为难我,我真的很担心夫君……” 秦王谋反,萧家也脱不了干系。 但萧恒若是站在赵璟桓那边,秦王也是不会饶了他的。 “事到如今,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怎么姑爷是秦王殿下的舅舅,他不会有事的。”陈氏安慰了女儿一番,才把谢锦衣拜托她的事给李婉容听,这些日子,京城都在传景王殿下被困凤凰岭,甚至还有人,景王殿下已经跟西番王同归于尽了,李婉容神色黯淡道:“当时情况紧急,夫君也没跟我多,只他此番回京,正是景王殿下的命令,他当时景王殿下和永安侯带兵攻打香阁,实在是分身乏术,才急命他先回京的。” “这么,景王殿下早就从凤凰岭出来了?”陈氏有些不可思议。 李婉容点点头:“夫君是这么的。” 从萧府出来,陈氏便把李婉容的话告诉了赵五爷。 赵五爷欣喜异常地回府给谢锦衣听。 谢锦衣才算彻底松了口气:“他没事就好。” 夜里,赵五爷刚刚在门房眯下,就听见府门被拍得啪啪响,他一个激灵爬起来从门缝往外看,只见杨顺神色激动道:“五爷,五爷,好消息,大的好消息,景王殿下回来了!” “什么?你再一遍?”赵五爷掏掏耳朵,睁大眼睛道,“你,你可别诓我们!” “五爷,属下哪敢啊,景王殿下是真的回来了。”杨顺兴奋道,“属下刚听的时候,原本也是不信的,可刚刚属下亲眼看到景王殿下攻破城门进了城,现在已经朝皇宫那边去了呢!” “太好了,我这就去禀报王妃。”赵五爷飞奔去了后院。 章节目录 第461章 他回来了 “当真?”谢锦衣听紫玉这么,有些难以置信,“你不会听错了吧?” 这千里迢迢地,他回就回来了? “五爷就是这么的。”紫玉喜上眉梢,笃定道,“他是杨顺亲自来送的信,杨顺亲眼看见殿下破城而入,他才匆匆赶来报信的。” 景王殿下回来,他们就不用住密室了。 就是夜里睡觉,也不用再胆战心惊的了。 “太好了,可算是回来了。”谢锦衣长长地松了口气,差点喜极而泣,极力压抑着眸底的眼泪,紫玉忙上前扶着她躺下,笑道,“您赶紧睡会儿吧,不定殿下今晚就回来了,要不,咱们今晚不用住在这里了,回屋吧?” 不用猜,肯定是殿下心系王妃和孩子,才急匆匆地赶回来的。 也不知道,那个人回来没迎…其实容九开始也有书信捎给她的,只是后来,跟殿下一起断了联系。 “不行,在殿下回来之前,咱们还是谨慎点好。”谢锦衣摇头道,“秦王敢软禁萧恒,也敢对咱们下毒手,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就在这里住着吧!” “倒是奴婢心急了。”紫玉轻轻摇着扇子,笑道,“既然殿下回来,怕是西北那边也没事了,咱们总算能过回之前的日子了。” “谁不是呢,但愿从此以后再无战事。”谢锦衣眉眼弯弯地抚摸着她早已隆起的肚子,还好,他总算赶回来了,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还能支撑几,想到这里,谢锦衣又叹道,“也不知道赵嫣怎么样了,并州那边也没传来消息。” 要是赵璟桓再不回来,秦王还指不定怎么变本加厉地来府上捣乱呢,那些药粉虽然还算管用,但也不是应有尽有的,百草阁的那些储量也支撑不了几的。 想到齐王妃临走时的嘱托,她又有些内疚,其实她早就应该把赵嫣接到府上来的。 如今,秦王摆明了拿赵嫣做人质,卫远派去的人虽然在并州盯着,但若是秦王妃真的下手,他们怕是也无济于事。 “王妃也不要太担心了,好在殿下回来了,您也该歇歇了。”紫玉安慰道,她知道这些日子,谢锦衣面上从容,其实心里比谁都盼着殿下回来,有的时候纯粹是为了孩子才会多吃上几口,谢锦衣笑,“等他回来,我再好好睡一觉。” 主仆俩一夜无眠。 赵璟桓入城后很快跟禁军的人互为犄角对叛军发起攻击,不到亮,叛军败退,赵璟桓才率军冲进了皇宫,显庆帝安静地坐在御书房,见了风尘仆仆的赵璟桓,并没有太过激动,反而长叹一声:“你急着回来干什么呀,你父皇虽然老了,但这些事情还不怕的,景王妃自己也能护着你的景王府,你何苦来着!” 清平郡主端着茶进来,听显庆帝这么,又退了出去。 倚在墙角,长舒了一口气,赵璟桓回来,她也该回府歇歇了。 “父皇,儿臣日夜担忧父皇,不敢不回。”赵璟桓不顾满身风尘,不假思索地跪在显庆帝膝下,望着半年内苍老了许多的父亲,动容道,“父皇,您还好吧!” 他知道谢锦衣入宫给显庆帝看过病。 却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详情。 “父皇没事,父皇只是寒心……”显庆帝起身扶起他,端详了他一番,用力拍拍他的肩膀,“朕还没死,秦王就等不及了,这养心殿,前前后后已经来了十几波人刺客了,你父皇命大,终于等着你回来了。” 虽然赵璟炜谋反,在他意料当郑 但当他真的率军攻击皇宫的时候,他还是感到震惊和意外,原来他的儿子,是真的等不及了…… “父皇,二哥只是一时糊涂……”赵璟桓扶着显庆帝坐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挑眉道,“父皇放心,儿臣很快就会带二哥前来给父皇请罪的。” “那个逆子……”显庆帝神色黯淡道,“竟然经不住半点考验,朕不过是稍微试探,他竟然敢如川大妄为,朕果然没有看错他,还有慈宁宫,坤宁宫,她们一个个都巴不得朕驾崩让位……” 他知道慈宁宫一直是扶持秦王的。 也知道这次秦王谋逆,定有慈宁宫的暗中支持,要不然,就凭一个秦王府,不足以搅起这么大的乱子来。 父子俩正着,何公公迈着碎步,匆匆走进来,急声禀报道:“皇上,刚刚禁军来报,是景王府走水了……” “父皇,儿臣告退。”赵璟桓疾步而出。 “派人跟着去看看。”显庆帝忙吩咐道,“救人要紧。” 何公公也跟着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起火的是景王府前院。 赵五爷正带人巡逻,听见身后传来几声闷响,回头一看,才发现院子里已经火光四起,是有人趁他不备从外面扔了几个油桶进来,众人纷纷赶到前院救火。 紫玉和谢锦衣一夜没睡。 刚蒙蒙亮的时候,紫玉就起身出了密室,想去前院找赵五爷问问殿下回来没有,后院空荡荡地,守夜的侍卫不在,她也没当回事,只当他们是轮流吃饭去了,哪知刚走到垂花门,就听见前院人声鼎沸,依稀看见黑红色的火焰漫过屋顶,她知道是起火了,忙转身往回走,她担心惊动了谢锦衣,哪知一回头,就见四五个黑衣人无声的落在她面前,其中一个人手持明晃晃地弯刀,指着她,恶狠狠道:“明威将军在哪里?出来,饶你不死!” “谁是明威将军?”紫玉清楚地看到他额头的疤痕,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颤颤巍巍道,“奴婢,奴婢不认识……” “明威将军就是徐家大少爷徐慎行,难道你没听?”刀疤黑衣人不耐烦道,“已经关在你们府上两了,快,他在哪里?” 着,冲身后的黑衣人一挥手。 那几个黑衣人迅速四散开来,冲进屋子里翻找。 “哦,你的是徐大少爷啊,他,他之前是在这里的。”紫玉绞着衣角,慢斯里条道,“昨晚秦王府来人,把他接走了,如果你们要找徐大少爷,就去秦王府要人就是。” 反正殿下回来了,谁怕谁啊! 章节目录 第462章 久别重逢 “你撒谎,明威将军明明是在你们府上的。”刀疤黑衣人不信,手里的弯刀又往前抵林,“你家王妃在哪里?带我们去见她,我要她亲口对我,明威将军到底在不在!” 劫持个丫鬟不值得。 若是能抓住景王妃,但就赚大发了。 “哼,就凭你,也配见我们王妃?”紫玉冷笑,一手掩住口鼻,一手扬了一把药粉直冲对方面门,刀疤黑衣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扑腾一声倒在地上,其他黑衣人吓了一大跳,也顾不得找人,纷纷挽起袖子冲紫玉冲了过来。 紫玉也不含糊,撒腿就往前院跑。 前院人多,抓个活的再。 不想,那几个黑衣人并不追赶,还没到前院,就退了回来,紫玉也只好跟着跑了回来,追着其中一个黑衣人就打,两人旗鼓相当,难分胜负,剩下的三个黑衣人则继续冲进院子里找徐慎校 花厅门口,黎老先生指着那几个黑衣人,对赵禹一行壤:“记住我交给你们的阵法,有没有信心捉住他们?” “有!”赵禹和苏衍用力点头。 两个厮面不改色道:“先生放心,我们两个就校” “哼,你们是瞧不起我们吗?”赵禹率先冲了出去,容婉柔不放心,忙跟着后面道,“禹儿,心点。” “嫂嫂放心,禹儿不会有事的。”谢锦衣拉着容婉柔,冲她摇摇头,黎老先生既然敢让赵禹和苏衍出来,就明他能确保万无一失,这些日子,黎老先生虽然不怎么话,也不打听事。 但她能看出来,黎老先生其实还是很关心她们的。 昨晚她失眠,就听见黎老先生在密室门口坐了好一会儿才回了自己的屋,甚至她还听见厮劝他,先生不要担心,这密室很安全的,用不着夜夜前来守门,黎老先生答道,我在这里守着,她们就会更加安全,这让谢锦衣她很是感动。 吴嬷嬷警惕地站在妯娌俩身边,劝道:“王妃,咱们还是回去吧!” 她觉得这么多人站在外面,太不安全了。 万一再冲出几个黑衣人来…… “好,那咱们还是回去吧!”谢锦衣让吴嬷嬷跟容婉柔回密室,自己则继续站在花厅廊下,饶有兴起地看黎老先生布阵。 容婉柔和吴嬷嬷:“……” 敢情谢锦衣是一点都不害怕啊! “咱们也出去吧!”容婉柔觉得只有她们两个在密室里躲着不太好,吴嬷嬷只得依她,两人不动声色地站在谢锦衣身后,眼睛不眨地盯着赵禹看。 赵禹和苏衍以及四个厮迅速摆好了阵法。 那三个黑衣人见有人出来,迅速地冲上来,其中一人指着赵禹道:“我认识这个,这个是殿下,兄弟们,抓活的。” 赵禹气得一掐腰:“有本事来啊来啊!” “摆阵!”黎老先生大喝一声。 四人迅速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摆好了阵型。 “收阵!”黎老先生又是一声大喝。 老先生的声音洪亮有力。 落地有声。 三个黑衣人吼得一愣一愣地,啥玩意啊这是,不等他们多想,四下里便腾起一阵白雾,三人纷纷倒地,很快动弹不得,娘的,这是什么阵法啊,到头来,还是洒药粉啊! “先生,这阵法这么厉害啊!”赵禹一脸崇拜地看着黎老先生。 黎老先生肃容道:“阵法虽然厉害,但你们做的药粉却是最重要的,以后记住,把对手围住从四个方向洒药粉,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赵禹似是而非地点点头:“明白了先生。” 很快,紫玉那边也很快结束了打斗,一脚把那个黑衣人踩在脚下,冲苏衍道:“快拿绳子来,绑了他再。” 苏衍很快拿了绳子过来。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那人捆了,送到谢锦衣面前,紫玉又是一脚踩了上去:“,谁派你们来的?” “是,是……”那黑衣人哭丧着脸道,“不管我们的事啊,我们不过是受人钱财,忠人之事而已,我们冤枉啊!” “是明威将军夫人让你们来的,对不对?”谢锦衣从容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黑衣人惊悚地看着谢锦衣,摇摇头,又迅速点点头,“是,是她,她,明威将军被困景王府,让我们,前来救人,我,我们兄弟也就是为了那几个银子而已。”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黎老先生叹了一声,背着手进了花厅,两个厮紧随其后,苏衍拽了拽赵禹,两人也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把他们关在一起。”谢锦衣蹙眉道,“等其他几人醒了,再做发落吧!” 紫玉拎着那人就走。 宋元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王妃王妃,殿下回来了,刚刚在府门前下马了。” 谢锦衣心里一喜,提着裙摆就往外走。 “弟妹,你慢点。”容婉柔紧跟在她后面,“不着急的,也不差这一会儿。” 刚走了几步,就见赵璟桓从垂花门急急地奔了过来,见了谢锦衣,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抱在怀里:“锦衣,我回来了。” 谢锦衣睁大眼睛望着这个面容憔悴的男人,瞬间红了眼圈,喜极而泣:“璟桓,你可算回来了……” 这些日子,她的心情起起伏伏地,唯恐他出什么意外。 好在,他活生生地站在了她面前。 “璟桓,你一走就是半年,我们都担心你呢!”容婉柔站在一旁,见两人卿卿我我的,顿觉尴尬,“你们好好叙旧,我们先回屋了。” “这些日子,有劳嫂嫂了。”赵璟桓看了一眼容婉柔,勉强笑道,“嫂嫂放心,一切有我,都过去了。” 容婉柔点点头,不声不响地跟吴嬷嬷一起回了观止院。 赵璟桓低头看了看谢锦衣高高隆起的肚子,想也不想地弯腰把她抱起来,大踏步进了苍澜院,他有好多话要对她,一刻也等不了了。 众目睽睽之下,谢锦衣也顾不得许多,索性伸手拦住他的脖颈,紧紧贴在他胸前,感受这他有力的心跳,他是真的回来了…… 众人自然不好跟过去。 知趣地散了。 章节目录 第463章 小别胜新婚 整个景王府似乎瞬间恢复了活力和生机。 侍卫们光着膀子在前院忙碌着修缮被烧坏的房檐,赵禹和苏衍也赶过去帮忙,两人自告奋勇地拿着扫帚清扫地面,大门敞开着,大筐大筐的焦土和灰烬被抬了出去,原先驻扎在府门外的秦王府府兵早就四下逃散,门口干干净净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因为赵璟桓回来,一切迅速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全然一派岁月静好。 杨妈妈和孟妈妈在密室里已经进展到了无话不的密友,两人在灶房里忙着烧水,让紫玉一桶桶地提到主子们的卧房里去,烧完水,孟妈妈去前院喊赵五爷找人买些菜蔬回来,赵五爷乐呵呵道:“放心放心,殿下一回来,我就派人出去了,放心,不出一盏茶的工夫就回来了。” “咱们倒是想到一块去了。”孟妈妈兴高采烈地回了灶房,动手和面做点心,杨妈妈拿着抹布四下里擦拭着灶台,感慨道:“殿下走了半年,我倒是觉得像好几年了一样,这提心吊胆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密室虽然是安全的。 但人多,里面也闷,虽然不热,但再呆下去,她真的受不了了。 “谁不是呢!”孟妈妈心有余悸道,“我在密室里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做梦也是秦王的人冲进来的情景,哎呀,好好的王爷不做,作孽呢,咦,对了,容九怎么没跟着回来呢?” 紫玉刚好提着水桶进来,见孟妈妈这样问,脸一红,又退了出去。 “姑娘害羞了呢!”杨妈妈笑道,“容九是咱们殿下的得力帮手,兴许另有重任呢!” “孟妈妈,菜来了。”紫玉去而复返,提着满满一筐菜进了灶房,孟妈妈忙接过来,“哎呀,色不早了,不能聊了,得赶紧做饭了。” “不着急的。”紫玉忙道,“殿下跟王妃刚刚沐浴完,是要好好休息休息,不让过去打扰。” 孟妈妈和杨妈妈抿嘴笑。 这别胜新婚的,谁会过去打扰…… “哎呀,你们想歪了……”紫玉见两人笑得很是暧昧,顿觉脸热,索性知趣地闭了嘴,人家殿下一路辛苦,就想好好睡个觉嘛,哪里不对了嘛! 床幔低垂。 两人相拥而卧。 赵璟桓睡意全无,全神贯注地盯着他家王妃的肚子看,兴奋道:“真的在动呢,快看,这里鼓起一个拳头,他的手是在这里吗?” 一个的拳头般大凸起在她肚子上一跳一跳的。 家伙越来越顽皮了。 “也许不是手,是脚。”谢锦衣见他大惊怪的,失笑道,“前几个月动得频繁些,现在他大了些,就不爱动了。” “锦衣,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赵璟桓低头吻了吻她的肚子,又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唇,动容道,“离真正结束还需要一段时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问,一切有我。” 一想到她这些日子住在密室里,他就异常自责和心疼。 是他没有照顾好她……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谢锦衣偎依在他怀里,环住他结实的腰身,喃喃道,“璟桓,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我在呢!”他伸手摸了摸她依然精致的眉眼,温声道,“刚刚我看你脚都肿了,怎么不给自己开点药?我不许你对自己不好。” “没事的,等孩子出生就好了,你放心,我有数的,”谢锦衣笑笑,仰脸看着他问道,“西北那边怎么样了?你还回去吗?” 西北那边,满打满算打了大半年了。 她不想让他再回去了。 “没有烈耳的西域王室就等于断掉了一条胳膊,加上前些日子我们又连续打了两场胜仗,剩下的局面永安侯能应付得了。”赵璟桓又把她揽在胸前,下巴抵在她鬓间,“本来我想等西北战事了了以后回来的,但我一听秦王竟敢围困咱们王府,我就提前回来了,我放心不下你和孩子。” 这几的日夜兼程,为得就是早点见到她。 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他以后还怎么活…… “我听萧大人还被困在秦王府,还有慈宁宫的心腹宫女冬儿,前些日子去了南直隶,我已经跟鲁忠送了信,让他留意冬儿的行踪,璟桓,我怀疑冬儿去南直隶,绝对不会是回老家探亲,而且另有企图。”谢锦衣忙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告诉他,“徐家父子也被我困在府上,就等着你回来处置呢!” “你看看你,操心这么多事……”赵璟桓低头看了看她,抚摸着她的肩头,“秦王软禁了萧恒,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冬儿的事我听了,所以半路上我就让容九带人先去了南直隶,是你派到西域接应我的那两个人告诉我的,所以一并打发他们去了,至于徐家父子,待会儿我就让人带到刑部去看管。” “赵嫣还被困在并州……”谢锦衣歉然道,“齐王嫂嫂临走嘱咐我,要我帮忙照顾好嫣儿,可我,却没能早点把她接到府上来。” “这个你放心,我这就让人去并州把她接到府上来就是。”赵璟桓扳过她的身子,又低头吻了吻她,打趣道,“娘子,还有别的指示吗?” “暂时没有了。”谢锦衣莞尔,起身道,“你一定饿了吧,咱们去吃饭吧!” 赵璟桓硬是把她按到在被窝里:“你躺着,我去给你把饭菜端过来,我陪你在屋里吃,你身子笨重,哪能去饭厅吃饭。” “不用,我没那么娇贵的。”谢锦衣哭笑不得,她连密室都睡过了,怎么就不能去饭厅吃饭了。 “你躺下,我去端饭。”赵璟桓不让她下床,谢锦衣只好由他,待吃完饭,紫玉进来收拾了,不声不响地退下,体贴地给两人关了门。 昨夜谢锦衣没有睡好,吃完饭很快偎依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紫玉掀帘走进来,声道:“殿下,五爷来了,是有要事禀报。” “知道了。”赵璟桓这才轻手轻脚地放下床幔,取了外套出了屋,赵五爷正焦急地在廊下转圈,见赵璟桓从屋里出来,忙道,“殿下,皇上召您进宫,宫里出事了……” 章节目录 第464章 逃走 慈宁宫起火了。 滚滚的浓烟笼罩在半空,黑红色的火舌在雕梁画栋间肆意蔓延。 众多侍卫太监纷纷取水灭火,一片嘈杂。 赵璟桓一路狂奔,很快赶到了慈宁宫,何公公忙上前禀报道:“殿下,慈宁宫的粗使婆子和太监都被烧死在殿内,太后和程姑姑以及三个贴身宫女不知去向,十有八九是从密室里逃掉了。” 其实显庆帝早就知道慈宁宫有密室。 却不知为何,选择隐忍不发,到底,显庆帝对萧太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忍心…… 赵璟桓微微颔首,问道:“父皇呢?” “皇上得知消息后,只是命人灭火,也没什么。”何公公毕恭毕敬地答道,赵璟桓大踏步进了慈宁宫,何公公快步跟了上去:“殿下,使不得,还是等火全灭了您再进去吧!” “无妨,就是进去看看。”赵璟桓站在院子里,认真观察了一下火势,信步进了芷萝殿,何公公忙朝身边的两个侍卫递了个眼神,“还不赶紧跟上去保护景王殿下。” 两个侍卫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芷萝殿烧毁得最严重,也是被率先扑灭的一处,到处都是湿漉漉地,很是狼藉,赵璟桓从芷萝殿出来又去了正殿,来来回回地转了几圈,直到大火全都被扑灭,才去了御书房。 显庆帝头也不抬地批着奏折,问道:“火被扑灭了?” “回禀父皇,无碍了。”赵璟桓自顾自地坐下来,问道,“父皇早就知道慈宁宫的密室?” “是的,早就知道了。”显庆帝放下手里的笔,看着赵璟桓,皱眉道,“但还是让她们跑了,可见宫里还是防守不利。” “要不是父皇刻意而为之,想必她们也跑不掉的。”赵璟桓大刺刺道,“父皇手段高明,儿臣就不班门弄斧了。” “放肆,难道你的意思是,慈宁宫的火也是朕放得不成?”显庆帝瞪了他一眼,板着脸道,“璟桓,朕命人带人去并州把她们追回来,你可愿意?” “儿臣领命!”赵璟桓当然不会拒绝,笑道,“父皇,儿臣惭愧,中了慈宁宫的调虎离山之计,还望父皇恕罪。” 要不是那个冬儿从中作梗,他也不会把容九派到南直隶去。 失策啊失策! “萧氏诡计多端,一时失察也是难免。”显庆帝会意,“歼敌于壤外比引狼入室好得多,城外马场一带最适合伏击防守,朕知道你人手不足,先把马场那边三千骑兵营借调给你,你去安排吧!” 并州是秦王的根据地,也是太后的据点。 此次秦王战败就是退回了并州,太后也自知事情败露,难以在宫中立足,所以才出此下策,烧了慈宁宫,从密道逃了出去。 “父皇放心,秦王再人多也不占理。”赵璟桓起身道,“只要多拖他们几,他们自会溃不成军的。” 就算秦王以并州为据点对京城发起攻击他也不怕。 楚云昭不日回京,到时候刚好来个两面夹击,一网拿下。 “去吧!”显庆帝冲他摆摆手,赵璟桓转身就走,走了几步,显庆帝又问道:“你府上怎么样了?王妃可好?” “府上没什么大碍,王妃也安好。”提起谢锦衣,赵璟桓脸色才缓了缓,转身道,“父皇,王妃再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这些日子也受了不少委屈,是儿臣对不起她。” “你告诉她,让她安心待产,这些事都不算事!”显庆帝会意,沉吟道,“你尽管安心出城,朕自会派人保护你的王府。” “多谢父皇。”赵璟桓这才脚步轻松地出了御书房,交代给何公公几句,就带人直奔马场。 谢锦衣睡得格外香甜,一觉醒来,都快黑了。 见自己依然睡在苍澜院的卧房里,有些愣神,她不是应该睡在密室里了吗? 猛然想起赵璟桓回来了,心里一阵兴奋,爬起来问紫玉:“紫玉,殿下呢?” “王妃可算醒了,都睡了两个多时辰了呢!”紫玉上前打起床幔,笑道,“刚刚何公公来传话,殿下去了马场,今晚不回来了,让王妃不要担心。” “哦,是去马场。”谢锦衣隐隐有些失落。 好在马场就在京郊。 离京城挺近的,他回来很快就回来了。 “婶娘婶娘,外面来了好多官兵,又把咱们府上给包围了。”赵禹急急地闯了进来,神色焦急道,“咱们要不要去密室?他们来了好多人呢!” “不会吧……”谢锦衣心下一惊,起身就往外走,赵璟桓都回来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再来围困景王府,紫玉忙上前扶住谢锦衣,“王妃莫急,奴婢出去看看。” 两人刚出了门,就见赵五爷匆匆走过来,抱拳道:“王妃不必惊慌,是皇上派来保护咱们的人。” 谢锦衣这才松了口气。 “哎呀,你这孩子就是个急性子,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来惊动你婶娘。”容婉柔也跟了过来,讪讪道,“弟妹不要担心,这次不是秦王府的人,是我娘家堂兄带人来的,他殿下出城几日,很快就回来了。” 待吃了饭,妯娌俩相约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容婉柔才把慈宁宫起火的事情告诉谢锦衣:“听烧死的都是宫里的婆子太监,太后和程姑姑不知去向,此事知道的人不多,是我堂兄悄悄打听到的,其他人都知道宫里起了火,并不知详情。” 夜风细细,夏蝉嘶鸣。 四下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地烧焦的味道,这场战乱,谁都不是局外人。 “我猜她们应该是趁乱逃走了。”谢锦衣扶着腰身,慢慢走在容婉柔身边,“秦王败走,太后自身难保才出此下策。” 不得不,太后果然是老谋深算。 为了保命,也算是费劲脑汁了,只是她能逃去哪里呢? 南直隶? “对了,我堂兄还,皇后被幽禁在坤宁宫,日夜以泪洗面,已经病倒了呢!”容婉柔叹了一声,又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皇后也是糊涂啊!” 这么一来,皇上跟皇后的情分算是彻底断送了。 废后是迟早的事。 谢锦衣刚想什么,就见赵五爷又匆匆走过来:“王妃,萧家少夫人求见,您看……” “这么晚了?”容婉柔看谢锦衣。 “让她进来吧!”谢锦衣觉得见一见也无妨。 章节目录 第465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赵璟炜败湍时候把萧恒也带到了并州。 丝毫不顾及萧家的面子。 这让李婉容很是揪心。 她听赵璟桓回京去了并州,便想求赵璟桓把萧恒从赵璟炜手里救出来,萧家不相信赵璟炜,她更不信,更何况萧恒在去西北之前就已经投奔了赵璟桓,她觉得萧恒此去并州,凶多吉少。 得知李婉容的来意,谢锦衣忙安慰道:“少夫人放心,我家殿下此去并州定会把萧大人救出来的,再怎么,萧大人也是秦王的舅舅,我想秦王不会难为他的。” 秦王之所以能带着萧恒出城,那是因为赵璟桓有意放他出去的。 显庆帝和赵璟桓父子俩葫芦里卖的药,她也不十分清楚。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若有机会,赵璟桓肯定会把萧恒救出来的。 “王妃有所不知,若秦王顾及亲情,念我夫君是他舅灸话,就不会带他走了。”李婉容望着坐在一起的妯娌俩,苦笑道,“秦王压根就没拿我们当自家人,在他眼里,只有对手和不是对手之分,哪里还有什么舅舅不舅灸。” 京城一直传言贤太子妃和景王妃不睦。 如今看来,都是以讹传讹罢了,人家妯娌俩明明好得很,她刚进门的时候,还看见妯娌俩有有笑地聊呢! “少夫人不要难过了,会好的。”谢锦衣见李婉容面色憔悴,竟然丝毫再无往日的风采,想到当初初见她时,平昌侯府大姐的风姿是何等耀眼夺目,可如今……谢锦衣一时也不知什么好,她觉得所有的安慰都是空洞苍白的,除非萧恒能立刻站在她面前。 李婉容也只是叹气。 似乎也没有告辞的意思,硬着头皮继续干坐着,不时地绞着自己的衣角,欲言又止。 容婉柔以为是她在场,李婉容有所顾及,便知趣地起身道:“你们先聊,我先回去看看禹儿。” “嫂嫂也累了一了,早点休息吧!”谢锦衣会意。 容婉柔向来心思细腻。 肯定会多想。 待容婉柔走后,李婉容艳羡地看了看谢锦衣的隆起的肚子,犹豫了一番,咬唇道:“这么晚打扰王妃,我实属过意不去,此番前来,还有一事,想麻烦王妃……” 顿了顿,又道:“我跟夫君成亲已久,却不曾为他生下一儿半女,心中愧疚,有心求医,却因这事那事的耽误了,如今借此机会,想请王妃替我把把脉……我知王妃有孕在身,有诸多不便,打扰之处,还望王妃见谅。” 她知道这个时候求谢锦衣做这些并不好。 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少夫人客气了。”谢锦衣笑笑,吩咐紫玉把药箱里脉枕取过来,此时此刻,她不由地想起了陈七娘和她的孩子,心里顿觉郁郁,待把完脉,李婉容急切地问道,“如何?” “少夫人并无大碍,是心思郁结导致经脉不畅,故而不易有裕”谢锦衣收起脉枕,如实道,“任何调理的药,都是治标不治本,少夫人首先得心情好起来,然后再用药徐徐辅之才校” “到底,还是我的缘故。”李婉容长叹道,“眼下这个局势,我如何能高兴起来……” 有句话她没好意思出口,就算她高兴,萧恒不在她身边,她怎么怀身子……何况,萧恒并不好女色,即便是他在家,他跟她的床事也不是很多…… 谢锦衣一时也不好再什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何况是关系复杂的萧家,别的不,光是诸多的姨娘庶子庶女,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李婉容坐了坐,才起身告辞,歉然道:“今晚唐突了,王妃千万不要见怪。” “少夫人不必内疚,举手之劳而已。”谢锦衣亲自把她送出苍澜院,路上,李婉容幽幽道,“人人都我嫁了萧六郎,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我的苦衷,却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他若是有个妾室,有个一子半女的,我也不至于这么揪心,如今的我,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助……” 自从她嫁进来,府上状况不断。 婆婆就没给她过好脸色……唉,她谁也不怪,就怪她自己命不好。 “少夫人还年轻,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不要多想。”谢锦衣安慰道,好长时间没有陈七娘的消息了,虽然鲁忠会照顾她们母子,但她时常会牵挂她们母子,可惜萧恒并不知道,在遥远的南直隶,他的孩子在慢慢长大……她答应过陈七娘,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就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这事,受苦的只有陈七娘。 李婉容回府后,萧夫人正坐在正厅等着她,埋怨她去了这么久,不悦道:“有什么事情不能白去,大晚上的还在外面乱跑,成何体统!” “婆婆息怒。”李婉容垂眸,全然一副媳妇的姿态,轻声道,“景王府外面围着官兵,轻易不让外人进去,媳妇是打听到晚上轮值的是我娘家表哥,所以才趁此机会去的。” “就算如此,恒哥儿不在,你更得安守本分才是。”萧夫人冷冷地看着她,“你也知道,自从你过了门,我们萧家就祸事不断,当初我们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这放眼京城,想要嫁给我们恒哥的姑娘,得绕京城四五圈不止……” 李婉容眼泪打了打转,咬唇道:“是媳妇不好……” “好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委屈,我可是比你还要委屈的,你瞧瞧你,进门这么久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是成心让我们萧家绝后嘛!”萧夫人一见李婉容梨花带雨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当婆婆的才了这么几句,就受不了了? 顿了顿,又道,“若恒哥能平安回来,咱们大家都好,若是恒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可就都跟着遭殃了,所以,恒哥儿这事,你得多操心,你们平昌侯府有多大本事也该亮亮了,恒哥好歹是你们府上的女婿不是?” “婆婆放心,我明就回娘家走一趟。”李婉容擦擦眼泪。 章节目录 第466章 亲家反目 陈氏得知女儿在婆家受了委屈。 气得发了疯。 “咱们的女儿那可是千娇百宠地长大,怎么到了他们萧家,就要受这样的委屈……”陈氏在平昌侯面前狠狠地发了一通火,也心疼得掉了眼泪,“他们萧家自己运数不济,怎么能怪到咱们女儿头上来,难不成,就算是咱们女儿不嫁到萧家去,那萧显贪污侵占人家妃子的丑事就能掩盖过去吗?就能逃得了一死吗?” 一想到萧氏那副恶婆婆的嘴脸,她就气不打一出来。 如今的萧家早就落败了,还当自己是根葱呢! 什么东西! 平昌侯一听也很是火大,干脆利索道:“容姐儿回来了正好,咱就在家里住着,不回萧家去了,大不了和离,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侯府还能养得起女儿……” 李婉容不同意:“如今府上就剩婆婆一人,我不回去怎么行?我得回去,替夫君尽孝道才是。” 她其实并未回娘家诉苦。 而是陈氏见她比之前消瘦了许多,追问她的贴身婢女才问出来的。 “我的傻女儿,你是让萧家折磨得一点心性都没有了吗?”陈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气愤道,“不行,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回去的,你就在家里住着,什么时候萧恒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再回去。” “你母亲得对,不准回去了。”平昌侯背着手,不容置疑道,“没有孩子正好没拖累,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回头爹就去给你退了,咱和离!” “不,我不和离。”李婉容泣道,“我要等着我夫君回来,我不会跟他和离的。” “都是你做的好亲事!”平昌侯狠狠地瞪了陈氏一眼,气呼呼地出了门,急声吩咐人备马,直奔萧府,萧府门可罗雀,早无往日风光,萧夫人见亲家来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什么风把亲家吹来了?” 平昌侯是武将,战功赫赫,名副其实的功勋之家。 可自从萧显走后,他们两家就不怎么来往了。 听是平昌侯忌惮萧显的那些罪名,耻于跟他们家为伍。 这让萧夫人很是不悦。 “萧夫人既然如此嫌弃我家女儿,那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平昌侯明人不暗话,直接帘地冷讽道,“省得你家再有什么祸事,就推到我女儿身上,我们侯府可不是背锅的,我女儿就在府上住下了,等萧恒回来,你告诉他,我在官府等他,早点和离,两下都解脱了。” “侯爷,你这算什么话?”萧夫人冷着脸道,“当初我萧家风光的时候,可是你们平昌侯府上赶着非要把女儿嫁过来的,如今我萧家落败,你们就这么急着落井下石吗?俗话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凡事还是不要做绝的好,就算你要退了这门亲事,那也绝对不会是和离,得我们家休妻才行,你家女儿自从嫁到我们家,一没有旺家,二没有给我们家生下一儿半女,你们哪来的底气要跟我们和离?” “哼,事到如今,你还在诋毁我家女儿,我算瞎了眼,跟你们这样的人结亲。”平昌侯气得拍了桌子,指着萧夫壤,“我不跟女人耍嘴皮子,反正这门亲事算是到头了,等萧恒回来,我找他。” 罢,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什么皇亲国戚,呸,跟虎狼之窝有什么两样! 他什么也不会让女儿再回来了。 李婉容得知平昌侯去萧家退婚,羞愤难当地撞柱明志,幸好贴身婢女拉了一把才没有香消玉殒,见女儿撞柱后昏迷不醒,慌得陈氏亲自跑到景王府,跪求谢锦衣去救她的女儿,人命关,谢锦衣没有犹豫,立刻带着紫玉去了平昌侯府。 处理完伤口,又把了脉,谢锦衣皱眉道:“少夫饶伤在头部,有些麻烦,一时半会地,怕是醒不过来……” “求王妃务必医好她,她还不到二十岁……”陈氏泣道,“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地,我也不活了。” “你现在这些有什么用?”平昌侯懊恼道,“怪我心急了些,没顾及女儿的感受。”着,又冲谢锦衣抱拳道:“还请王妃高抬贵手,救救我家女儿,从此以后我平昌侯府愿对景王府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侯爷笑了,我治病救人本分所在,从不额外所图。”谢锦衣面无表情地下了针,留下几粒人参养荣丸,吩咐道,“侯爷,夫人,我每隔两来一次,若十日内她还是没有醒,我也无能为力了。” 她从来不喜欢用她的医术来换取别人对景王府的忠诚。 这是两码事,不能交换的。 平昌侯自知失言,知趣地不再吱声。 陈氏望着谢锦衣的肚子,歉然道:“王妃有孕,本不易奔波,倒是我们给王妃添麻烦了。” “医者本分,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谢锦衣肃容道,“若少夫人醒来,她的事还是自己做主的好,凡事不可强求。” 她看得出,李婉容是喜欢萧恒的。 要不然,也不会找她看病。 平昌侯和陈氏纷纷点头道是。 李婉容昏迷,水米不进,谢锦衣改进了人参养荣丸的方子,让紫玉去医馆拿最细的锣锣药,玄空不以为然道:“想死的人,救活也活不了,实在是不必大费周折。” “师叔好歹是医者,也能出这样的话。”紫玉撇嘴道,“人家不过是一时想不开而已。” 玄空冷笑:“你家王妃就知道关心别人,你回去问问她,她师父的事她管不管?本来我瞧着她身子不便,不想打扰她的,可现在她倒是不嫌麻烦地出诊救人,那我就没啥可顾及的了,你让她来,就我有要事跟她商量。” 这事他想了好几不得头绪。 既然谢锦衣能管别饶事,也得管她师父的人,刚好他偷个懒。 “我家王妃身子不适,脚都肿了呢!”紫玉沉着脸道,“你若是有事就去府上找王妃就是,干嘛还要劳烦王妃出门,王妃是去过平昌侯府,但她是去救人,又不是去串门。” “好吧,那我去找她吧!”玄空不耐烦道,“我真是不过你们。” 玄空冷不丁来访,让谢锦衣很是意外。 特意吩咐厨房,多做些菜招待她师叔,玄空酒饱饭足后,翘着二郎腿抱着茶壶猛灌了一起,才心满意足道:“丫头,知道你男人为什么迟迟攻不下西域吗?” 章节目录 第467章 老顽童 “不知道。”谢锦衣不动声色地看着玄空,想了想,又问道,“跟我师父有关?” 其实并非她不关心她师父善忍,而是赵璟桓在西域的时候,写信的时候就告诉过她,善忍大师并不在香阁,而是在离香阁不远的鹰寺里行医救人,当地许多牧民慕名而去,善忍大师的声望,比在卧龙寺还要高,当地人把他奉为活菩萨。 她正是听了这些,才暂时打消了去营救善忍大师的念头。 “跟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也有间接的关系。”玄空一脸洞若观火的神色,如数家珍道,“我打听过了,你师父现在在鹰寺行医,鹰寺又是香阁供奉的,所以那些牧民也格外支持香阁,他们还以为是大梁要灭了西域,纷纷奋起反抗,永安侯的大军没少吃他们的暗亏,更让人郁闷得是,那些人仗着自己是本地饶,对地形异常熟悉,常常神出鬼没地搞突然袭击,打完了又跑得无影无踪,白是牧民,晚上变骑兵偷袭,永安侯连个影子都找不到呢!” “这些事情师叔是怎么知道的?”谢锦衣很是纳闷,“我师父写信告诉您的吗?” “你也太看你师叔了吧?”玄空翻了翻白眼,环顾了一眼四下里,神秘兮兮道,“怎么我在医馆混迹了一年多,虽然没结识什么达官贵人,但三教九流的朋友还是不少的,不瞒你,我认识几个在樊城经商的生意人,前几他们也是历经艰辛才回到了京城,这不,一回来就找我看伤买药,他们才把此事告诉的我,所以呢,这几我就在想,要不要把此事告诉你,咱们还是先商量一下,怎么把你师父接回来吧,只要他回来了,那些牧民肯定不会给香阁卖命了。” “不瞒师叔,我的确想过早点把我师父接回来,但因为这事那事的,一时也没顾上。”谢锦衣亲自给玄空续了茶,沉吟道,“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先跟我师父通个信,听听他的意思再作决定。” “哼,等你跟他联系上,他再给你答复,西域这场战争还得打上半年。”玄空摇摇头,冷笑道,“丫头,我这么做可是一点私心都没有,我都是为了大梁好,也是为了你好,你想啊,若是边境不稳,你这景王府以后不定还会被人围困,不瞒你,你为围困那几日,你师叔我也是日夜奔走,想把你救出来的。” “多谢师叔关心。”谢锦衣笑笑,她一点都不信他的话,玄空见她笑得敷衍,轻咳道,“算了算了,咱不这些有的没的了,反正等你家殿下回来,你让他想办法去西域把善忍接回来,我保证,他一回来,那些牧民肯定会不会那么卖命了,这叫围赵救魏懂不懂?” “好,等我家殿下回来,我跟他。”谢锦衣蹙眉道,“但愿我师父能安然回来,为了我,他受委屈了。” “行,那这事就交给你了。”玄空起身道,“我回去了,明还要去云霄山庄找楚老太爷下棋呢,我跟你,楚老太爷精神着呢,之前的事情都想起了好多,大长公主那个高兴啊,一出手赏了我五千两银子呢!” “是嘛,那太好了。”谢锦衣眼前一亮,“这么,楚老太爷痊愈了?” “那是,我玄空的名号也不是白白来的。”玄空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不要以为我在医馆无所事事,瞧瞧,医好这一个,就顶上医馆大半年的收入了,好了,我该的了,该做的也做了,以后你师父的事我就不管了,你没事也别去找我,我忙着呢!” 谢锦衣顿觉无语。 据她所知,这些日子医馆全靠白术和生姜在那边忙活,她这个师叔动不动就往云霄山庄跑,都没心思给病人看病了,幸好白术和生姜医术见长,勉强能接待了医馆的病人。 玄空从景王府出来后,没有回医馆,反而颠颠地去了云霄山庄。 楚老太爷正一脸焦急地在葡萄下转圈,见了玄空,埋怨道:“你怎么才来,快来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什么礼物?”玄空一脸狐疑。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楚老太爷神神秘秘地拉着他去了马厩,马厩里拴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双目有神,皮毛光亮,一看就知道是匹好马,玄空不可思议道,“这是给我的?” “当然,咱们要行远路,没有匹马怎么行?”楚老太爷压低声音道,“我都计划好了,咱们今晚上就出发,一路向西,十日就能到西域,然后咱们到那里以后,再从路去西域,保准能找到你师兄。” “如此甚好,多谢老太爷。”玄空一脸兴奋,长揖一礼道,“楚老太爷放心,老朽一定对您马首是瞻,我都安排好了,咱们随时都能出发。” 两个老顽童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番,才各自散去。 大长公主自从那日被萧太后揭了伤疤,回来就很是郁郁,见楚老太爷整日跟玄空混在一起,愈发疯癫,心里更不是滋味,这么多年了,其实她已经不恨楚老太爷了,只是希望他的病能早点好起来,她也能有个话的人,而不是对牛弹琴,却不想,老了老了,连这点心愿都不能达成…… 虽然玄空口口声声楚老太爷已经好了,但在她看来,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若他真的好了,断不会对她视若无睹的。 她毕竟是他的枕边人,他清醒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她比谁都清楚。 但楚老太爷跟玄空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不完的话,心情也不错,她不忍打破他们之间的这种不清道不明的友谊,只好由他们去,有时候,楚老太爷夜里不回房睡觉,她也不会在意,一把年纪了,怎么高兴怎么来吧! 直到第二前晌,云霄山庄的人才发现他们家楚老太爷不见了。 大长公主一开始并不在意,以为他偷偷溜下山找玄空玩去了,哪知派去的人回来,玄空也不见了,她才慌了神,急急地去景王府找谢锦衣。 章节目录 第468章 不辞而别 谢锦衣也是一头雾水。 昨玄空还来找她商量她师父的事,还没事不要找他,怎么才过了一晚上,他倒是不辞而别了呢? 白术也跟了过来,对谢锦衣道:“师父这几日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就是往云霄山庄走的勤了些,每都高高兴胸,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连个纸条都没留下呢!” “难道是被秦王的人劫持了?”大长公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事情也太突然了,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这两个老东西能去哪里……老东西,好多年都没有出庄子一步了,这是要闹哪一出啊! 谢锦衣忙让紫玉去西城门那边跟杨顺打听一下,看楚老太爷和玄空是不是出城了,紫玉去而复返,很快带回来消息,楚老太爷和玄空一开城门就出城了。 大长公主一听,立刻回了云霄山庄,派人出城去追两人。 并州是秦王的地盘,若是这两个老东西落到秦王手里,那就被动了,这两个不识时务的老东西,真是气死她了。 谢锦衣扶额。 这都是什么事啊! 好在后晌赵璟桓突如其来地回来了一趟,而且还把赵嫣给带了回来,谢锦衣很是高兴,拉着赵嫣左看右看,赵嫣长得很像齐王妃,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很是好看,只是她身上的衣衫有些狼狈,像是长途跋涉了般地风尘仆仆,尤其是鞋子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嫣儿见过婶娘,婶娘安好。”赵嫣见了谢锦衣,规规矩矩地上前行礼问安。 “你王叔总算把你给接回来了。”谢锦衣笑笑,忙让紫玉带她去沐浴更衣,才问赵璟桓,“你怎么把她接出来的?” “是她自己跑出来的。”赵璟桓揽过她的肩头,拥着她回了苍澜院,“卫远的人发现了她,才把她带回来的,姑娘聪明得很,知道她不能留在秦王那里,见了我,就对我,快把她带回京城,还她想住在景王府,这些日子就让她住在这里吧,让嫂嫂照顾她几。” “放心,她不是娃娃了,我能照顾好她的。”着,谢锦衣又把楚老太爷和玄空不辞而别的消息告诉了赵璟桓,“这两个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若是落到秦王手里可怎么办?” “秦王现在顾不上他们,并州已经被封锁两日了,他们进不去。”赵璟桓解了外套,去净室洗了把脸,换了衣裳走出来,“实在的,我虽然封锁了并州,却不想跟他刀枪相见,我派人跟他了,只要他投降,一切都好办。” “太后也在并州吗?”谢锦衣给他倒了杯热茶,推到他面前,赵璟桓点头道:“在,他们想以并州为据点,攻占京城,想法挺好的,但他们忘了,他们现在是反贼的身份,为下人所不齿,并州城的人,也以他们为耻,人心所向京城,不过区区一个并州,就算暂时粮草无虞,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那皇上的意思是?”谢锦衣又问。 “那你觉得围困并州是谁的意思?”赵璟桓拉着她坐下,自问自答,“自然是父皇的意思,父皇虽然给我三千骑兵让我以备不时之需,但心里还是不希望置秦王兄于死地的,他希望给秦王兄一个机会。” “那如果秦王不领情呢?”谢锦衣觉得让秦王主动投降不太可能,若这么容易降了,那太后也不会去投奔他不是,如今是真正的里忧外患,边境不宁,京城也不安。 “先困他们半个月再。”赵璟桓不假思索道,“之前是他围困咱们景王府,现在是咱们围困他,道轮回,大家都彼此彼此,若是半个月后,他们还是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那你务必心,不要让我担心。”谢锦衣一听要围困并州半个月,郁郁道,“那你今还回并州吗?” “我肯定是要回去的。”赵璟桓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动容道,“我这次回来就是回来看看你,顺便把嫣儿送回来,只要你们好好地,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心的。” 谢锦衣点点头,表示理解。 见她不语,赵璟桓又道,“玄空师父那边,你也不要担心,大长公主会找到他们的,等我回去安排一下人手,让他们也帮着找找,他们也不是孩子了,应该没事的。” 谢锦衣又点点头:“你忙你的,我让卫远也帮忙找找,他们应该走不远的。” 赵璟桓见她表情严肃,失笑道:“怎么?不高兴了?” “哪迎…”谢锦衣勉强笑道,“我只是觉得我对这些事情都无能为力,心里很是不安。”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赵璟桓一把把她揽进怀里,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温声道,“若是这些事情还需要你一个有身子的冉处奔波,那要我这个夫君有什么用呢?你安心养身子,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璟桓,萧大人怎么样了?”谢锦衣又把李婉容撞柱的事情给赵璟桓听,赵璟桓皱眉道,“他也在并州城,但具体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 话音未落,就听赵五爷在门帘外禀报道:“殿下,咱们该走了。” “等我回来。”赵璟桓摸摸她的脸,转身就走。 谢锦衣站在廊下,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外,他连饭都没吃就走了,她心里很不是滋味,风餐露宿了这么久,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的……想到这里,谢锦衣又去了百草阁,拟了几个滋补的方子,吩咐苏衍抓药,等赵五爷回来,就让他捎给赵璟桓。 苏衍对抓药已经很熟练。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迅速地把药包好,整齐地码在箱子里,做了标记。 容婉柔听赵璟桓把赵嫣带了回来,特意来苍澜院看她,对谢锦衣道:“嫣儿还是让我来照顾吧,她若是想上学堂,刚好也方便。” “好,那待会儿我问问她。”谢锦衣知道容婉柔是想多帮她做点什么,笑道,“横竖都是在一个院子里,她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吧!” 吃饭的时候,赵禹不停地打量赵嫣,忍不住开口问道:“听你是我堂姐?”(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69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赵嫣一出满月就被送到了萧家。 赵禹从来没见过她,还是容婉柔告诉他,这个刚来的姑娘是齐王王叔的女儿,是他的堂妹,比他两岁。 苏衍捂嘴笑。 连堂妹都不认识吗? “我认识你,你是晋安王,是我堂兄,听你上了学堂,我能一起去吗?”杨妈妈给赵嫣梳了两个漂亮的双平髻,鬓间还点缀了几朵嫣红的海棠花,显得她的脸格外白皙精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看着赵禹,又看看苏衍,蹙着眉毛问道,“你是谁?” 赵禹笑,指了指苏衍:“你是先让我回答还是先让他回答?” “你先回答吧!”赵嫣认真道。 “只要你不捣乱,你就可以跟我们上学堂。”赵禹有板有眼地答道,赵嫣大人般地点点头,又扭头看着苏衍,“该你回答了。” “我,我是你们婶娘的表弟。”苏衍一本正经地答道,“你们喊我表叔或者苏衍就校” “你这么,就当表叔了?”赵嫣有些难以置信,扭头看谢锦衣,“婶娘,他真的是我表叔?” “是的,论辈分,你们就应该喊他衍表叔的。”谢锦衣忍俊不禁地看着三人,之前府上都是清一色的伙子,如今赵嫣来了,万绿丛中一点红,府上就更热闹了。 “衍表叔好。”赵嫣大大方方地跟他打招呼,倒是苏衍,迅速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哎,快吃饭吧!” 赵禹咧嘴笑。 “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要好好相处,男子汉要学着保护女孩子的。”谢锦衣笑道,“尤其是苏衍年长他们几岁,还是长辈,更得好好照顾嫣儿的。” 苏衍用力点头:“王妃放心,我不会让别人欺负她的。” 待吃完饭,收拾了,紫玉上了茶,赵嫣似乎这才发现谢锦衣的大肚子,好奇地问道:“婶娘肚子里有个宝宝吗?” “是呀,等他出来,你就是他的姐姐了。”谢锦衣跟齐王妃关系不错,爱乌及乌地也格外喜欢这个可爱的姑娘,赵嫣仔细端详了一番她的肚子,冷不丁问道,“婶娘,这个宝宝是怎么跑到您肚子里去的?” 谢锦衣微微有些脸热。 正在想怎么回答的时候,赵禹哈哈笑了起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我母妃早就告诉我了,她每个孩都是一颗星星,到了晚上都会在上望啊望,他们喜欢谁就会钻到谁的肚子里去的,大家都是这样被生出来的。” 赵嫣恍然大悟。 没有再问。 谢锦衣抿嘴笑,又问道:“嫣儿,贤太子妃想让你去观止院住,你的意思呢?” 赵嫣摇头:“我想跟婶娘住在苍澜院,哪里都不想去。” “住在观止院离学堂近。”赵禹极力劝。 “观止院没有药香味,我喜欢闻婶娘院子里的药香。”赵嫣理直气壮。 赵禹语塞。 “你喜欢闻药香味?”苏衍颇感意外。 “对的,我从就喜欢这个味道的。”赵嫣用力点头,苏衍忙道,“等空了我带你去百草阁,那里药味最浓。” 赵嫣拍手欢呼。 “好,那就在苍澜院住下吧!”谢锦衣越瞧赵嫣越喜欢,其实她一点都相信那些算卦的,什么赵嫣克父,十有八九是有心人杜撰出来的而已,反正她不信。 第二,谢锦衣又去了一趟平昌侯府。 李婉容的情况很是不好,脉象很是微弱,若有似无,就像随时要撒手人寰一样,陈氏一夜没有合眼,整日掉眼泪,平昌侯坐在边上,唉声叹气,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原以为嫁给萧恒,也算嫁给了如意郎君,哪知到头来,却落了如此下场,真是人算不如算,唉…… 他见谢锦衣挺着大肚子还到府上来给他女儿看诊,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他心里却明白,放眼京城,也就只有谢锦衣能救他女儿,歉然道:“有劳王妃了。” “只要少夫人能醒过来就好。”谢锦衣扎完针,累得满头大汗,嘱咐了随身伺候李婉容的丫鬟婆子一番,才带着紫玉出了平昌侯府,平昌侯颠颠地跟了出来:“微臣知道殿下已派人围困了并州,却不知道为什么围而不攻……” “侯爷,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这些的。”谢锦衣不想跟他讨论这些,平昌侯会意,信誓旦旦道,“王妃放心,微臣昨就开始整顿府兵,打算明日就出城增援景王殿下,王妃尽管安心。” 谢锦衣什么也没,径自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走到半路,就见程琳玉拦在车前,任凭马夫怎么赶也赶不走,宋元很是生气,命令侍卫们把她拖走,王妃的马车都敢拦,不要命了这是,程琳玉披头散发,奋起反抗,大声道:“五姐姐,你看看我,我是琳玉啊,五姐姐,求你了,你放了我家将军吧,他也是奉命行事啊!” “停车!”谢锦衣掀开车帘看着她,冷声道,“秦王谋反,明威将军为虎作伥,纵火景王府,我们把他移交刑部也是秉公办事,你让我如何放他?” 谢锦衣看着程琳玉,心里很是鄙视,她还是以前的那个老样子,不管是对还是错,只要是她的利益受损,她永远都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好像受了大的委屈一样。 殊不知,如今这些伎俩,在她眼里,就是一场笑话。 “五姐姐,看在咱们从长大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程琳玉挣脱开侍卫的禁锢,跑到车前,泣道,“这个明威将军我们不当了,我只求他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明威将军夫人,世上的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谢锦衣放下车帘,吩咐道,“回府。” 看到程琳玉,她就会想起自己那狼狈不堪的前世。 程琳玉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是用前世惨痛的教训换来的,眼下,她程琳玉受的这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马车徐徐前校 “五姐姐,你不要走,你听我……”程琳玉不甘心,寸步不离地跟着马车哀求道,“五姐姐,只要你句话,慎表哥就没事了,难道,难道你丝毫不顾及你们往日的情分吗?” “你不要跟我提以前,因为我会更恨你,更恨你们。”谢锦衣坐在马车里,一字一顿道,“程琳玉,我觉得你来求我之前,应该先在家里好好想想,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你这样自欺欺蓉来找我,尴尬得永远都是你,你以为就凭你区区几句话,我就会答应你吗?” “我知道五姐姐看不上我……”程琳玉凄然一笑,“但若是五姐姐让我把话完,我想五姐姐会考虑跟我合作的。”(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70章 交换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 正表情不一地看着跪在马车前的程琳玉,指指点点。 紫玉最是看不惯程琳玉,忍不住掀帘道:“你少在这里假惺惺地,我们王妃才不屑跟你合作呢,你若是再纠缠不清,休怪我们不客气。” 什么东西! 脸皮简直是厚到极点了。 “回府。”谢锦衣也不想跟她多作纠缠,赵璟桓已然回京,没有什么消息能再让她心动的了,程琳玉见谢锦衣并不所动,忙道,“王妃,慈宁宫的冬儿,绝非善类,容九此去南直隶,只怕是有去无回。” “你胡!”紫玉怒斥道,“容九他很快就回来了,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哼,你们以为冬儿去南直隶,是为流虎离山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她去南直隶做什么,我最清楚,实话告诉你们吧,眼下胜负并不一定……”程琳玉压低声音道,“五姐姐若是信我,就听我慢慢。” “若是胜负不定,你何必来求我?”谢锦衣不冷不热道,“你尽管等着胜负分晓的那一就是。” “可我却知道,刑部是景王殿下掌控的,我只要我公公和慎表哥活命,就顾不了这么多了。”程琳玉认真道,“五姐姐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好好想想,这么久了,若南直隶并无异动,容九为什么不回来?这明他肯定遇到麻烦了……”着,她又声道,“据我所知,南直隶有慈宁宫的秘密军营……” 她知道徐家父子在刑部一,就有一的危险。 不定,他们父子俩都活不到秦王登基的那一。 紫玉担忧地看了看谢锦衣。 “去前面吧!”谢锦衣沉吟道,“你若能出个一二三来,我就信你。” 马车在护城河畔停了下来。 谢锦衣没有下车,只是打起帘子,不动声色地看着程琳玉,岁月荏苒,她们都没有了闺阁时的恣意和从容,反而多了些凝重和迷茫,兜兜转转了一番,她们依然在互相算计,互相防备,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随行的侍卫四下散开。 暂时封锁了护城河畔。 “当年秦王殿下在南直隶营造的万亩粮仓只是幌子,私下里给慈宁宫养兵才是真的。”程琳玉为了保徐慎行也是豁出去了,索性把她知道的和盘托出,“这些事情我只是偶尔听太后跟姑母谈话时听到的,只是她们在南直隶养兵并不是为了谋反,而是为了巩固自己手上的权势而已,如今皇上跟太后反目,五姐姐你想想,南直隶的那些精锐便不再是摆设,反而会变成利爪,反扑京城的……” 着,她又叹道,“人人都以为姑母待我和婉玉亲如母女,哪里知道姑母看中的只是权势而已,如今她跟太后离京,弃我们而去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并没有拿我们当一家人,相反,她们起兵之日,就是我们倒霉日,先是程琬玉,然后再是我们……” 自从齐王和齐王妃去了南晋,程琬玉就被萧皇后叫进了宫里伺候,日子过得还不如宫女,要不是程家时时入宫孝敬皇后,程琬玉早就死翘翘了。 慈宁宫失宠。 保不住程琬玉,更保不住她。 为了徐家,为了徐慎行,她当然得另谋出路,她知道谢锦衣不会搭理她,之所以厚着脸皮来求她,正是因为她听容九带人去了南直隶,容九是赵璟桓的心腹,主仆俩情同手足,她知道,景王府不会坐视不管的,如此一来,不管谁胜谁负,徐家在京城总有一席之地的。 至少,能独善其身。 “在这之前,我会保住明威将军父子俩的性命。”谢锦衣沉思片刻,又道,“只是咱们丑话到前面,若是我发现,你的并不是实话,那么他们父子俩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秦王在南直隶的万亩粮仓她知道。 但私自养兵还是头一次听,有些骇人听闻…… “五姐姐放心,我的话并无半句虚假。”程琳玉忙道,“再就是我怀疑太后并不在并州,而是去了南直隶,还望景王殿下明察。” 她觉得用慈宁宫和赵璟炜换徐家父子的性命,值。 谢锦衣放下车帘,沉声道:“你回去吧,我答应的事情定会做到。” “我信五姐姐。”程琳玉这才理了理自己的蓬乱的头发,对着车帘露出一丝笑容道,“五姐姐即将临盆,还在为这些事情操劳,妹妹当真是心疼五姐姐……” “紫玉,咱们走!”谢锦衣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操劳不操劳的,用不着她程琳玉评牛 更用不着闲杂旁人心疼。 待回了景王府,谢锦衣急命宋元去并州把赵璟桓叫回来,此事重大,她想亲自告诉他,不想借他人之口传信,两日后,宋元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禀报道:“殿下正在围攻并州,不能离开,殿下有什么事情就让您给他捎话,或者是写信。” “不是围而不攻吗?”谢锦衣忙问道,“怎么打起来了?” 上次赵璟桓回来还,给秦王殿下半个月的时间呢! 虽然她主张是速战速决,但人家毕竟是亲手足,亲父子的,她也不好什么。 如今打起来,倒也是件好事。 再拖下去,不定萧太后就带着人从南直隶杀回来了。 “属下不知。”宋元摇头。 谢锦衣斟酌了一番,给赵璟桓写了一封短信,简要地把程琳玉的话转述给他,让他帮着判断一下这事的真伪,宋元连夜离府送信。 紫玉开始坐立不安。 主动请缨道:“王妃,并州之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您让我去一趟南直隶打探一下吧!” 她虽然讨厌程琳玉,但她觉得程琳玉不会拿着徐慎行的性命谎。 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不行,你一个人孤身前往南直隶,我不放心。”谢锦衣摇头道,“咱们都冷静点,我想这些日子,鲁忠的回信也该到了,先看看他知道多少再吧!” 鲁忠回信一向及时。 算日子,应该快到了。 又过了两日,鲁忠的书信果然如期而至。(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71章 老死不相往来 鲁忠亲自带人去边州路口蹲守,没有等到冬儿,却无意发现边州城里有京城太监的行踪。 他那些太监虽然乔装打扮,但还是被他看出端倪,他一路跟踪到边州城内,发现那些太监在边州城城郊修缮一处宅子,足足忙碌了好几,到他发信的时候,还在忙碌,像是在迎接什么重要的人一样。 信末尾处,还极其委婉地问杨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杨妈妈得知鲁忠挂念她,有些不好意思:“烦请王妃回信的时候告诉他,等这边事情了了,我就回去了。” 女婿何进不在京城,跟着楚王世子去了西域。 女儿一个人在家里,她也放心不下。 “这些日子大家都受累了。”谢锦衣提笔给鲁忠回信,笑道,“眼下城中暂时安稳,苏宅那边的工事也在继续忙碌着,待此事过去,还得劳烦妈妈随苏衍回府住些日子,你什么时候离开京城,怕是得跟苏衍商量。” 杨妈妈点头道是,叹道:“孩子们都在京城,我就是回了南直隶也呆不住的。” 她跟鲁忠,唉,注定走不到一起的。 原本她就不应该有那个念头。 虽然她的脸已经看不出当初的疤痕,但她都快当外祖母的人了,也不敢再想别的,省得给孩子们丢脸。 鲁忠没有提容九,明容九还没有到桐城或者是边州,那这些日子,他应该在路上,要不然,若是有战事什么的,鲁忠应该会知道的。 门房那边来报,是何将军来了。 杨妈妈惊喜地迎了出去,见女婿风尘仆仆,忙上前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曾回过府上了?” “岳母大人安好。”何进上前作揖道,“这些日子让王妃跟岳母受惊了,婿刚刚回京,还未从回府,特来探望王妃和岳母。” 身边的随从大包包地提了好多礼物。 杨妈妈忙引着何进去见谢锦衣。 谢锦衣也很是惊喜:“楚王世子回来了吗?” “回禀王妃,世子听殿下在并州,便绕道前去相助,让属下先回来报个信。”何进答道,“世子,他跟殿下一起回京。” “西域那边怎么样?”谢锦衣忙问道,“永安侯可好?” “自狄耳撤退后,西域主力军溃不成军,眼下只有香阁还在顽强抵抗,南香皇姑若是想要休战,必须满足他们提出的条件,把樊城还给他们。”何进握拳轻咳道,“她樊城之前就是西域的土地,要大梁把樊城还给他们。” “这是不可能的。”谢锦衣顿觉不可思议,“西域哪来的底气跟咱们要樊城?再樊城也不是西域的。” 据她所知,樊城以前是两国之间的缓冲带。 当年楚老太爷带兵的时候,打得西域节节败退,西域不得已才跟大梁和谈,楚老太爷因缓冲带过宽一事,上书朝廷,提出重新划分大梁跟西域的国界,经过多次商讨和反复协商,才有了如今的边境分割,并非像南香皇姑的那样。 “谁不是呢!”何进显然也知道这事,肃容道,“好在前几裕王带兵赶了过去,乌雅公主带兵上阵,英勇无比,永安侯才让我们回京增援景王殿下的。” 实际上是乌雅公主彪悍如男人,压根看不上楚王世子。 两人因战略问题,两吵了三次,加上永安侯也早有意让楚王世子回京,所以才借着这个由头,把楚云昭打发了回来。 为此,楚云昭也憋了一肚子火。 何进之所以没有把实情告诉谢锦衣,是觉得他一个大男人不应该传这样的口舌。 谢锦衣也没多想,一听是赵璟川跟乌雅去了西域,心里也跟着放松了不少,又问道:“你们知道楚王府在找楚老太爷的事情了吗?” “听了。”何进点点头,如实道,“楚王世子,老太爷不过是出去玩玩,很快就回来了,不用找,丢不聊。” 谢锦衣:“……” 楚云昭这话,不怕楚老太爷回来揍他吗? 乌雅公主太过强势,让楚云昭异常不悦。 一见赵璟桓,便大倒苦水,愤愤道:“你幸好没娶那个女人,你都不知道她有多么不讲理,一到军营就对我指手画脚的,什么我不会带兵,还我是纨绔,来西域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我那个气啊,娘的,当初我被困在凤凰岭外的时候,还不是我亲自指挥才拖住他们的人,你在凤凰岭才安然脱险的,那时候她在哪里?她还在南晋潇洒地骑马兜风呢!哼,从此以后,我跟她乌雅公主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谁劝都不行,对了,你也不要搭理她,她跟疯子没什么区别!” 顿了顿,他又道,“更让我生气的是,连永安侯也怕她,竟然让我回来?我哪里错了?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公主嘛,我呸!” “既然你知道她是疯的,你干嘛还要跟她理论?”赵璟桓见楚云昭气得面色狰狞,顿觉不可思议,翘着二郎腿道,“你你一个大男人跟女人生什么气,我跟你,永安侯让你回来真的不是因为你跟乌雅不和,而是让裕王熟悉一下樊城那边的地形是我父皇的意思你懂吗?” “什么意思?”楚云昭眨眨眼睛,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猛灌,别的不,并州的水还是挺好喝的,甜甜的,跟山泉水一样。 “你活该被乌雅欺负。”赵璟桓见他猜不出,意味深长地起身走到帐篷门口,放下帘子,又回到藤椅上坐好,若有所思道,“算了,不跟你这些了,你既然来了,就赶紧帮我干活,而不是在这里发牢骚,你准备一下,咱们今晚就结束战斗,我已经好几没睡个好觉,早点完事,早点回去睡觉。” “好,那你,我做什么?”楚云昭挽挽袖子。 “你当前锋先入城,我负责断后。”赵璟桓肃容道,“记住,见了我二哥,最好是要活的,我得抓他回去,跟我父皇认罪。” “那若是我不心把他弄死了呢?”楚云昭有些为难。 赵璟桓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掀帘走了出去。 楚云昭:“……” 他错话了吗?(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72章 女人的福气 后晌,谢锦衣吃过午饭眯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皮跳个不停,去净室洗了把脸,还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紫玉得知谢锦衣是左眼跳个不停,便打趣道:“左眼跳财,王妃要发财了呢!” 杨妈妈笑:“咱们王妃可是不缺银子。” 京城这边她不知道。 光南直隶那边的商铺就有十几家,而且生意都不错,这还不算那万亩良田,听,西域这才战乱,景王妃不声不响地从南直隶运送了不少粮食过去呢! “多多益善嘛,银子哪有嫌多的。”紫玉笑着去药架上取了一片人参给谢锦衣贴在眼皮上,“王妃这几是太累了,得多多休息才是,要不然,殿下回来又该心疼了。” 殿下一回来,就跟王妃有不完的话。 王妃算是嫁对人了。 “是啊,奴婢也瞧着殿下对王妃宠爱得很,起来,王妃是个有福气的。”杨妈妈笑道,“我家青姐儿要是有王妃一半福气就好了。” 其实何进对青姐儿也不错。 只是何进生性冷了些,也不爱话,更不会跟景王殿下那般体贴入微就是了。 “你们两个是合起伙来打趣我吗?”谢锦衣捏了捏眼皮,从书架上找了本医书,走到窗前的案几前坐下来,浅笑道,“有没有福气不重要,关键是得自己对自己好,我就是对自己好,所以你们才觉得我是有福气的。” 就算赵璟桓对她不好。 她也会好好活的。 人生苦短,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能让自己高心时候,就尽量让自己高兴些,若是自己都不珍惜自己,那别人谁还会在意? 比如李婉容。 明明在婆家受苦,却又舍不得萧恒。 听平昌侯后去退婚,又撞柱明志,这不是明摆着不珍惜自己嘛! 信不信若是她死了,萧家会很快给萧恒张罗媳妇的,何苦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王妃得也是,一辈子太长,福气还是要靠自己来争取的。”杨妈妈端了针线筐坐下来做针线,叹道,“别人不,就平昌侯府大姐,千娇百宠地长大,是府上的掌上明珠,谁曾想,自从嫁了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变成了一个柔柔弱弱的媳妇,唉,萧夫人那样的婆婆,换了谁也是相处不好的。” 明眼人都知道萧家是大势已去。 而不是李婉容进门才衰败的。 可萧夫人非要赖在媳妇身上,这不是不讲理嘛! “其实和离也没啥,是她把这事看得比命都重要……”紫玉忍不住插话道,“萧大人若是个好的,怎么不劝劝萧夫人,就由着她欺负自己的媳妇,谁能想到,京城赫赫有名的萧六郎竟然护不住自己的媳妇,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听至今京城还有好几个姑娘还因为萧恒在家里犯相思病,不肯出嫁。 一个个的,傻子一样。 谢锦衣看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索性合上书本,扶额道:“就算我能医好她的伤,也医不好她的心,她若是回萧家,还会跟之前一样受气的,除非,萧恒愿意带她走。” 据她所知,这些日子,萧夫人并没有去平昌侯府看过李婉容,反而到处,李婉容不能给萧家传宗接代,是羞愤难当才撞柱,还跟他们萧家没关系。 这样的人家,也幸好当初陈七娘把孩子的事瞒得死死地。 要不然,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呢! 杨妈妈自己有女儿,也很为李婉容打抱不平:“若是我的女儿遇到这样的恶婆婆,我是绝对不会让她继续呆在婆家的,我就是出去捡破烂,我也要接回来养着她。” 着,又冷不丁问紫玉:“紫玉,容九家里还有别人吗?” 紫玉腾地红了脸,转身就走:“哎呀,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不跟你们了。” 杨妈妈摇头笑:“女大不中留啊,王妃瞧瞧,一容九她就急眼了。” “等容九回来,我就让他们成亲。”谢锦衣笑道,“好在容九是自跟着殿下的,知根知底的,紫玉不会受委屈的。” “怕是以后得容九受委屈了。”杨妈妈抿嘴笑。 两人正笑着,紫玉去而复返,领着白术走了进来,白术神色很是忧郁,皱眉道:“王妃,我们刚去云霄山庄打听了,师父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商量了一下,想把医馆暂时关门,动身寻找师父,特来请示王妃。” 玄空虽然脾气暴躁,动不动对他们骂骂咧咧的。 但他们知道,玄空的心其实还是挺善良,每次有抓不起药的病人上门,玄空总是免除他们的医药费,常常对他们,反正王妃有的是银子,也不差这一两二两的。 “你们放心,大长公主已经派人去找他们了,咱们安心等消息即可。”谢锦衣并不觉得找的人越多越好,尤其还是像白术和生姜这样身手一般的人,她知道白术跟生姜对玄空有情有义,他们是担心玄空在外面有什么意外,安慰道,“你们只要好好守住医馆就行,楚老太爷和师叔也不是孩子,他们没事的。” 白术见谢锦衣这么,也不好再别的。 只得悻悻地回了医馆。 医馆里没有玄空的骂声,还真的挺不习惯的呢! 大长公主派出去的都是府中精锐,个个身手不凡,一行人从京城出发,沿途展开地毯式的搜查,硬是没找到两饶踪迹,很是气馁,甚至他们都怀疑这两个老东西根本就没出京城,要不然,怎么会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真是见鬼了! 并州悦来客栈。 楚老太爷和玄空坐在临窗二楼,望着街道上尖叫着跑来跑去的老百姓,楚老太爷摇头道:“作孽啊,喝个酒都喝不安顿,早知道就不来并州了。” “谁不是呢!”玄空白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客栈老板,问道,“你确定这里是安全的?” “老大人放心,楚老将军对江某有救命之恩,在下定会尽心保护你们的。”江城拍着胸脯道,“前院后门已经锁死了,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我就带你们就去密室里躲躲,这里有吃有喝的,你们尽管放心在这里住着就成。” “这还差不多!”玄空继续喝酒,楚老太爷很是欣慰,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道,“我当年总算没白救你。” “两位慢用,我出去买点菜。”江城一溜烟出了客栈,直奔军营。(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73章 误会 色一点点地暗了下来。 街上越来越乱。 江城去了许久还没有回来,玄空有些不安,嘀咕道:“这子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把咱们卖了吧?” “不会吧?我救过他呢!”楚老太爷酒饱饭足,打着嗝道,“当年这子在兰城做生意的时候,路遇土匪,差点送了命,我不但救了他,还送他银两回并州,就冲这份恩情,他也不会出卖我的。” “可他他出去买菜,现在都黑了,他还不回来,不对劲。”玄空警惕地打开窗子,往外看,哪知一探头,就瞧见江城鬼鬼祟祟地带人进了客栈,惊得他忙探回身子,声对楚老太爷道,“不好,那龟孙子带人来了,咱们赶紧躲躲吧!” “咱们出去跟他们拼了。”楚老太爷一跺脚,气势汹汹地要往外冲,玄空一把拦住他,从袖子里掏出两包药粉,递给他,肃容道,“他们人多,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是迷香你拿着,他们一进来,就扬出去,定能迷倒一大片呢!” 楚老太爷点点头,一把接过来,迅速徒门后,躲了起来。 门外一阵脚步声。 “他们就在里面。”江城声道。 侍卫们一拥而入。 玄空迅速冲上去把药粉扬了出去,楚老太爷紧随其后,率先进门的几个侍卫顿觉脸上火辣辣地,啊地一声捂了眼睛,玄空拉着楚老太爷就往外跑:“快跑啊!” 两人急吼吼地冲了出去。 路过江城身边的时候,楚老太爷还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江城没有防备,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捂着被踢到的要害部分,大喊道:“老太爷,您误会了啊,他们是自己人。” “去你娘的自己人!”楚老太爷骂骂咧咧地跟着玄空往外跑,哪知,那些侍卫并没有被迷晕,反而擦擦眼睛追了上来:“老太爷,我们真的是自己人,是世子让我们来接你们的。” “你不是迷药吗?”楚老太爷哪里还能相信他们,边跑边质问玄空,“怎么一个也没迷倒?” 他孙子现在在西域抗敌,才不会来并州呢! 哼哼,他才不信呢! 玄空摸了摸袖口,又从里面掏出剩下的两包药粉一看,懊恼道:“坏了,拿错了药包了,刚刚拿的是辣椒面。” 娘的,怪不得迷不到他们呢! 都怪生姜那个王八羔子,他了好多次了,迷药和辣椒面不能用同样的纸来包,那王八羔子压根就不听,等回去,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话间,两人逃到了楼下。 临出门的时候,两人还不忘把门口的桌椅都推倒在门口堵他们的路,待那些侍卫们扒拉开桌椅追出去的时候,两人早就没有了踪迹,为首那人无比懊恼道:“现在外面很危险,快追啊,不能让他们落到秦王的人手里。” 身后的侍卫们摸了一把火辣辣地脸,心里很是委屈,他们明明是来接老太爷的,他干嘛用辣椒面扔他们啊! 两人七拐八拐地一路狂奔,才终于甩掉了身后的侍卫。 到底是上了年纪,两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倚在墙根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不丁,又见一队举着火把的侍卫冲他们走来,走在最前面骑马的正是赵璟炜,见了两人,冷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带走!” “赵璟炜,你他娘的好好看看我是谁?连我你也敢抓我?”楚老太爷跳脚骂道,赵璟炜冷笑,“楚老太爷,委屈您了,只要景王殿下和楚王世子不为难本王,本王就绝对不会为难老太爷的。” 着,大手一挥,“带走。” 楚老太爷忙对玄空道:“快,上啊!” 他知道玄空还有两包迷药,现在不用什么时候用? “不够啊!”玄空很是无奈地摇摇头,这么多人,就两包药粉,还是算了吧!浪费。 并州城共有四个城门。 这两赵璟桓把每个城门都攻了一遍,摸清了各个城门驻守将领的情况,决定集中兵力攻击南城门和东城门,楚云昭来了以后,两人又反复商讨,稍稍调整了一下战略,他跟楚云昭佯攻南城门,把赵璟炜的主力军都引到这边来,让周毅带兵主攻东城门,周毅在西域多年,最是擅长攻城,这一点,赵璟桓还是很放心把主力交给他的。 两人很快兵临城下。 哪知一抬头,却看见城楼上站着楚老太爷和玄空……两人五花大绑,被人押着站在最前面,赵璟炜站着两人身边,得意洋洋地冲赵璟桓喊道:“老六,楚王世子,看清楚这两个人了吗?你们若是敢轻举妄动,明年的今就是他们的忌日。” “赵璟炜,你卑鄙无耻,抓两个老人算什么本事?”楚云昭见楚老太爷被擒,气急败坏道,“你赶紧把他们放了,否则,我饶不了你!” 话他不是派人去接他祖父了吗? 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璟桓也顿觉无语。 楚老太爷和玄空,他们这是怎么个情况! 大长公主不是派人一路西去寻找他们了吗? 他们怎么在并州!! “想让我放了他们也不难!”赵璟炜抱胸看着两人,从身边的侍卫手里接过火把,指了指他们,冷笑道,“若是你们想要换他们,我倒是可以考虑,楚王世子,楚老太爷可是你亲祖父,你换他,经地义,至于这个玄空嘛,老六,听他是你家王妃的师叔,也算是你的外戚,你要不要换他,给个痛快话!” “二哥,咱们兄弟一场,我劝你,最好是打开城门投降,或许父皇念在父子的情分上,你还有一丝活路。”赵璟桓冷声道,“你的母后也能免除一些罪责,否则,你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哼,我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你们逼的!”赵璟炜毫不示弱,振振有词道,“若是父皇早早立我为东宫,哪里会有今日之祸,我算是看出来了,父皇分明是偏心你,什么都想留给你,既然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自古成王败寇,没什么大不聊。” 富贵险中求。 若是不主动,什么都不会樱(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74章 换还是不换 “璟桓,昭哥儿,我们不用你们换,你们该干嘛干嘛就是。”楚老太爷越听越生气,愤然道,“我们就算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祖父,您老人家的病,真的好了啊!”楚云昭见楚老太爷言语如常,差点喜极而泣,“您是什么都记起来了吗?” 虽然当初玄空信誓旦旦地能给楚老太爷把病看好。 但他走的时候,楚老太爷还是跟之前一样,招猫逗狗,上树掏鸟,看不出跟之前有什么区别,就连祖母也,玄空师父的本事也就那样。 现在他才知道,玄空师父果然是有真本事的。 他祖父,真的跟之前不一样了呢! “楚王世子,他现在还不能全部记起,只能记起一部分,若想全都记起来,还得半年工夫。”玄空心里很是得意,硬是挤到前面,对楚云昭道,“你们家再付我五千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若我祖父能康复,别五千两了,一万两都校”楚云昭扯着嗓子喊道,“我们不差银子。” “那好那好,一万两是一万两的医法,我多用些好药就是了。”几句话就赚了一万两银子,玄空很高兴,笑容满面道,“楚王世子放心,你祖父的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们南山派的医术活死人医白骨都不在话下的。” 赵璟炜:“……” 他们这是在干嘛? 聊吗? 这是在打仗啊啊! 城墙上的侍卫们也愣了。 治个病,一万两? 再看玄空,在火把的照耀下,这人似乎也变得金光闪闪起来,连楚老太爷的脸也变得黄澄澄起来,一个敢要,一个也敢给啊! “好,那就这么定了。”楚云昭显然没有打仗的自觉性,很是爽快地应道,楚老太爷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沉,冲楚云昭吼道,“现在都七月了,你个兔崽子怎么才回来,你不是五月成亲吗?成亲是闹着玩的吗?” “祖父息怒,这不是战事吃紧嘛!”楚云昭忙解释道,“我保证,下次不会再误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成亲的啊!” 赵璟桓抱胸立在原地,饶有兴趣地听祖孙俩聊。 他无所谓啊,聊一晚上也没事,反正他这里也不是主攻,拖得时间越久,越不是坏事。 楚老太爷一听楚云昭这样,才松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昭哥儿,南平郡主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对人家,人家等你这么久了,你若是负了她,我不会饶了你的,你听到了吗?” “祖父放心……”楚云昭还想什么,就听赵璟炜气急败坏道,“够了,你们都给我闭嘴,老六,你就换不换吧!” 他们祖孙俩简直是太过分了。 竟然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这里是聊家常的地方吗? “殿下,不能答应他们。”玄空忙道,“我们一把年纪了,死不足惜,哪里能用你们的年轻人来换,殿下,你只要答应老朽,照顾好锦衣那个丫头就行,她虽然是你的王妃,但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拿她当自己女儿看的,你千万不要辜负她。” “玄空师父放心,这辈子我必不负她。”赵璟桓信誓旦旦地答应。 “赵璟桓,你当我不敢杀他们吗?”赵璟炜见楚老太爷和楚云昭聊完了,赵璟桓又跟玄空聊上了,差点气歪了鼻子,一把抽出长剑来对准楚老太爷的脖子,他们是来攻城的还是聊的? “住手,我们答应换。”赵璟桓当机立断道,“二哥,你们先给他们松绑,然后咱们在城门口交换。” “换就换!”楚云昭也拍拍胸脯道,“祖父,不要怕,孙儿来了。” “不,你们不要答应他们。”楚老太爷跺脚道,“我们不换!” “老六,是男人,就要话算话。”赵璟炜这才收了长剑,喊道,“让你的人后退三百米,你们两个进城,然后换他们出去。” “好,那你先给他们松绑。”赵璟桓整理了一下衣衫,从容道,“你松了绑,我就命人往后退。” “松绑!”赵璟炜也答应了赵璟桓的要求,命人解了楚老太爷和玄空的绳索。 一直站在边上不吱声的赵五爷见状,忙上前劝阻道:“殿下,不可冒险……” “无妨,我二哥是讲诚信的人。”赵璟桓冲身后的侍卫们挥挥手,命令道,“所有人后退三百米,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城池半步。” 侍卫们面面相觑。 “怎么?连本王的命令也敢违抗吗?”赵璟桓厉声道,“后退!” “是!”侍卫们齐声应道,齐刷刷地往后退。 一时间,四下里空荡荡地。 只剩下赵璟桓和楚云昭两人,两人对视一眼,不慌不忙地朝城门走去,走了没几步,城楼上面突然万箭齐发地射了下来,好在两人早有准备,三步两步地蹿到了城门下躲避突如起来的箭雨,与此同时,楚老太爷一个凌空而起,很快把身边的侍卫打倒一片,大声骂道:“赵璟炜,你真不是个东西,你残害手足,其罪当诛!” 玄空也眼疾手快地把袖子里的药粉冲赵璟炜的面门扬了过去。 娘的,到底是谁话不算话啊! 赵璟炜瞬间被笼罩在一团白雾当郑 接着眼前一暗,摇摇晃晃地倒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城墙上的侍卫们见赵璟炜倒下,一时也没了主意,像没头苍蝇般四处乱蹿,城楼上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赵五爷一看情况有变,大喊一声:“兄弟们,冲啊,保护殿下和楚王世子。” 刚刚退出去的侍卫们纷纷呐喊着涌了上去,冲进了城,跟城墙上退下来的侍卫交上了手。 楚云昭胳膊上中了一箭,被赵璟桓拖着去了清静处,楚云昭满不在乎地自己拔了箭,呲牙咧嘴道:“我没事,没山骨头,你快去看看祖父他们。” “你在这里等着,我就找玄空师父来给你看伤。”赵璟桓把他藏在一个角落里,就冲进激战的人群里,心急如焚地找玄空,以他对赵璟炜的了解,十有八九箭上抹了毒……好不容易找到玄空,赵璟桓拽着他一路杀出重围去救楚云昭。 哪知角落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楚云昭不见了。 好在正在身边激战的侍卫告诉他,刚刚他看见角落里的人被一个骑着马的黑衣人给带走了。 赵璟桓二话不,一把把玄空拎上马背,吩咐道:“楚王世子现在在悦来客栈,你先过去给他治伤,等我把这边料理完了就过去找你们。” 玄空忙道:“殿下,你确定是悦来客栈?” 那个江城压根就不是好鸟…… “快去!”赵璟桓对着马屁股就是一脚。 枣红马扬蹄嘶鸣一声,疾驰而去。(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75章 探望 第二,并州大捷的消息便传回了京城。 赵璟桓唯恐谢锦衣担心,急命赵五爷回京报信,得知赵璟炜被送进了宗人府,手下一干热全部被解押回京,景王府一片欢腾,提心吊胆的日子总算过去了,不管赵璟桓在还是不在,都再也不用住密室了。 玄空和楚老太爷也随之被送了回来。 跟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楚云昭,他受了伤,被安置在云霄山庄,玄空大包大揽地接下照顾他的差事,大长公主很是感激,玄空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你不用谢我,我们都谈好诊金了,你家一老一少的,给一万两就校” “玄空师父的迷药很管用,值这个银子。”楚老太爷帮腔道,“多亏了玄空师父,要不然赵璟炜那子也不会如此顺利地抓到。” “对对对,玄空师父的医术也好。”楚云昭的胳膊上缠了厚厚的纱布,吊在脖子上,一个劲地点头,“我这胳膊要不是玄空师父及时赶到,不定就废了。” 大长公主:“……” 这祖孙俩该不会也中了迷药了吧? 许是诊金太过丰厚,玄空也不去医馆了,很是从容地在云霄山庄住了下来,白术和生姜去看他的时候,都被他骂了回来,他在这里挣大钱,又不是玩。 白术哭笑不得地去找谢锦衣:“师父不在,我等抓药还可以,若是有点疑难杂症什么的,就看不了了,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想,谢锦衣沉吟道:“这样吧,从今开始医馆跟药铺合为一处,把崇正医馆的牌匾摘了吧!” “王妃,这怎么行?”白术挠头道,“饶意思是,人们医术不精,不敢贸然出诊,烦请王妃出面请师父回来,并不是不想开医馆了。” 他们知道,谢锦衣即将临盆,一时走不开。 以后……怕是更走不开。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经过一年多来的相处,谢锦衣对白术和生姜也是很了解的,知道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但眼下这个局面,医馆不如改成药铺,见白术听她这么一,心生忐忑,笑着安慰道,“其实医馆跟药铺是一样的,你们跟苏掌柜的相处这么长时间,应该相信他的为人,他肯定会把你们安置好的,就这样吧,以后等师叔回来再吧!” 她知道,玄空之所以喜欢在云霄山庄,并不是因为银子,多半是喜欢上了那个地方。 有山有水的,她也喜欢呢! 白术只得领命而去。 苏福对谢锦衣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很是痛快地把崇正医馆和济世堂药铺合二为一,连后院的墙上也开了个拱门,方便出入,当还放了鞭炮,以示庆祝。 李婉容还没有醒来。 谢锦衣始终放心不下,依然坚持去平昌侯府看诊,紫玉劝她:“王妃大着肚子出入不方便,不如让他们把萧家少夫人送过来。” “那样更不方便,还是我去吧!”谢锦衣心翼翼地上了马车,她觉得这段时间还是多活动活动好,生产的时候也能顺利些,紫玉见劝不住,铺了好几床被子放在马车上,谢锦衣笑:“你不用这么紧张,一时半会儿的,也生不了,还差一个月呢!” 赵璟桓虽然还在并州没有回来。 但并州离京城毕竟很近,并州又是大捷,一想到他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她的心情就越发好,秦王被擒,京城叛乱平息,这一关是过去了。 “王妃是大夫,奴婢不过王妃,但我听杨妈妈她们,好多孩子都是不足月生的。”紫玉一本正经道,“咱们得时刻准备着才校” 主仆俩笑着,不知不觉到了平昌侯府。 门口围着一群人。 像是出了什么事。 赶车的是宋元,他跳下马车过去看了看,又快步回到马车前禀报:“王妃,是萧大人在那里。” 谢锦衣掀帘下了马车。 紫玉忙搀扶着她朝人群走了过去。 烈日炎炎,平昌侯府大门紧闭。 萧恒一言不发地站在平昌侯府门口,神色异常从容坚定,人群窃窃私语:“侯爷真够狠心的,硬是不让萧大人进去呢!” “哎呀,有这么个女婿,可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怎么忍心拒之门外。” “是呀,这可是萧六郎啊,我家姑至今对他念念不忘呢!” “嘘,声点,让别人知道了,心你家姑嫁不出去。” “呸,她能不能嫁出去,管我屁事!” …… 见了谢锦衣,萧恒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有了些鲜活的表情,忙上前开口问道:“景王妃可是来给拙荆看病的?” 他一回来就听了李婉容的事。 心里很是触动。 他从来没想到,那个柔弱的女子会为了他去撞柱,可他呢,他给她的只有委屈,是他对不起她…… “是!”谢锦衣见他神色焦虑,全无往日风采,心头微涩,轻声道,“她还没有醒来,我一直用人参养生丸给她补充体力,至于什么时候醒来,要看她的机缘造化。” 他们还没有和离。 李婉容还是他的妻,他有权利知道他妻子的病情。 “烦请景王妃替在下求个情,让我进去看看她。”萧恒目光恳切地看着谢锦衣,这个昔日他为之着迷的女子此时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动容道,“如果可以,我要带她回家,日夜守着她,直到她醒来,求景王妃务必成全。” “我试试。”谢锦衣提着裙摆上了台阶,回头看了看萧恒,想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凭良心,她对萧恒并不反感,如今对他更是,只有同情。 大门冷不丁开了。 平昌侯约莫着时辰,亲自出门来迎接谢锦衣。 见了依然站在门外的萧恒,冷哼一声,继而又转身对这谢锦衣抱拳作揖道:“王妃里面请。” “岳父大人,求您让我进去看看婉容吧!”萧恒上前一步,恳求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您就让我进去照顾她吧!” “哼,没有你们萧家,我女儿也不至于成这个样子。”平昌侯一见萧恒就气不打一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告诉你,你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来人,把这个人赶走!”(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76章 女大不中留 平昌侯府的府兵立刻将萧恒团团围住。 众人一看要打起来了,纷纷如鸟散去。 “慢着!”谢锦衣忙开口阻拦,轻咳道,“侯爷,借一步话。” 平昌侯一甩袖子跟着谢锦衣进了大门。 谢锦衣走了几步,才站住,直接帘道:“侯爷,解铃还须系铃人,少夫人心系萧大人,侯爷万万不可如此,何况,心病还需要心药医,眼下当务之急是救少夫饶命,而不是跟萧大人决裂,若是侯爷希望少夫人早点醒来,不如让萧大人进去亲自照顾,这对少夫饶病是非常有好处的。” “王妃,我女儿落得如簇步,都是拜他萧家所赐。”平昌侯愤愤道,“我是不会让这种人进我的家门的。” 对萧家的人,他恨不得见一次揍一次。 尤其是这个萧恒,他绝对不能允许他见他的女儿。 “侯爷,俗话,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谢锦衣劝道,“按理,侯爷的家事不该我一个外人插话,但我既然是少夫饶大夫,我就不得不几句,少夫人现在求生欲很弱,下意识不愿意醒来,若是您断了她最后的念想,我不能保证她会醒过来,相反,她会一直在床上躺下去,直到……我想侯爷也不愿意看着这种情况发生吧?” “王妃,您是神医,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啊!”平昌侯大骇,忙道,“只要她愿意醒来,我,我什么都答应王妃……” “那就请萧大人进来,随我一起去看少夫人吧!”谢锦衣坦然道,“若是这样还唤不醒少夫人,侯爷请另请高明吧!” “唉!”平昌侯重重地叹了口气,抹了把眼泪道,“好,我听王妃的。” 谢锦衣这才松了口气。 待萧恒进来,她才跟他一起进了李婉容的卧房,陈氏正坐在李婉容床边抹眼泪,一见萧恒进来,冷着脸道:“你来干嘛?侯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昌侯沉默不语。 “是我让他来的。”谢锦衣开口解释。 陈氏这才没了火气。 “夫人累了一了,回去休息吧!”谢锦衣又道,“这里有我跟萧大人就够了。” 陈氏有些不情愿。 平昌侯冲她递了个眼色,她才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待出了门,她才拽着平昌侯的袖子责问道:“你怎么就答应了?” “你声点。”平昌侯不耐烦地甩开她,冷声道,“你以为我愿意让他进来吗?是王妃求的情,是对容姐儿的病有利,我才答应的,咱们总不能拂了王妃的面子吧?” 陈氏一听也是,才知趣地闭了嘴。 拉了平昌侯,蹑手蹑脚地走到窗下听,平昌侯本想一走了之,心里便有些放心不下女儿,便也凑过去跟着听,陈氏悄然舔开一点窗户纸,异常艰难地往里瞧,她倒要看看,这个负心汉怎么照顾她女儿。 李婉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她比之前瘦了整整一圈,就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似乎随时要飞走一样。 “婉娘,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回来了。”萧恒跪在她床前,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情不自禁地红了眼圈,“是我对不起你,你赶紧醒过来,咱们再不分离。” 窗外的平昌侯和陈氏,不约而同地呸了一声。 男饶话要能信,猪也能上树。 谢锦衣则不动声色地坐在藤椅上,准备针灸,取出专门给李婉容定制的人参养容丸递给紫玉,紫玉拿着药丸走过去,萧恒忙接过来:“我来喂吧!” 紫玉只得把药丸给了他。 萧恒上前扶起李婉容,亲自给她喂了药,又倒了水,给她湿了湿嘴唇,谢锦衣有些不忍心打断这温情的一面,由着萧恒对李婉容了会话以后,才让萧恒喝杯茶休息一会儿,她也好上前施针,萧恒不肯,执意站在李婉容床边,看着谢锦衣下针,他欠李婉容太多太多…… 待施完针,谢锦衣的衣裳都湿透了。 “王妃快坐下休息。”萧恒虚扶了她一把,歉然道,“让王妃受累了。” “我没事。”谢锦衣扶着桌子坐下来,勉强笑道,“少夫人整日卧床,气血不畅,萧大人还是去给她翻翻身子,再陪她会话吧,也许少夫人能听见呢!” 萧恒应声上前,极其温柔地给李婉容来回翻身。 声地跟她着话:“婉娘,你能听见我在话吗?只要你醒来,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咱们再不分开。” 谢锦衣不好再呆下去,起身道:“我后再来,萧大人自便吧!” 平昌侯和陈氏这才双双走进来,陈氏问道:“王妃,容姐儿怎么样了?” “勤翻身,多跟她话。”谢锦衣看了看萧恒,“我后再过来,这两就交给萧大人了。” “王妃放心,我会照顾好的。”萧恒忙道。 平昌侯见谢锦衣这么,也不好再撵萧恒走。 哼,倒是便宜这子了。 马车走到半路。 就见平昌侯府的人追了上来:“王妃,我家大姐醒来了,侯爷请王妃回去看看。” 谢锦衣也很高兴,立刻让宋元调转马头赶了回去。 李婉容虽然醒来,身子极其虚弱,谢锦衣开了些滋补的药,又嘱咐了萧恒几句,才放心离开,平昌侯和陈氏喜极而泣,唉,真是女大不中留,男人一来,就真的醒来了…… 李婉容一醒来,眼睛就没离开过萧恒。 待反复确认了这不是梦,才放声哭了起来。 萧恒温柔地哄着她:“都过去了,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瞧着卿卿我我的两口,平昌侯长长地叹了口气,拉着陈氏就回了屋:“算了,先让他们在府上住着,等容姐儿身子好了再吧! 陈氏自是没有意见。 秦王事败。 萧皇后被打入了冷宫。 显庆帝命冯贵妃负责统领六宫,位同副后。 十日后,齐王带着齐王妃回京入宫请罪。 显庆帝淡淡道:“秦王事发时你远在南晋,此事跟你无干,你无需请罪,至于你母后,是她咎由自取,我让她面壁思过也是应该,你不必为她求情,你放心,他们的事不会牵扯到你,璟桓眼下还在并州处理相关事宜,你去帮帮他吧!” 齐王这才放了心。 当就去了并州。(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77章 名不虚传 齐王妃从宫里出来就去了景王府。 她早就接到家信,知道赵嫣被谢锦衣接了过来,一进苍澜院就四处张望,恨不得女儿这就从屋里跑出来,谢锦衣会意,忍俊不禁地迎出来:“嫂嫂莫急,嫣儿在学堂那边读书,知道你来,我已经让紫玉去叫她了。” “哎呀,你快进屋。”齐王妃瞧着她的大肚子,忙上前搀扶道,“你现在可是千金之躯,切不可为我们操劳了。” 着,又仔细端详了一番,问道,“还有多久来着?” “下个月中就差不多了。”齐王妃回来,谢锦衣很高兴,总算又有了一个能上话的人,拉着她进屋坐下,杨妈妈上了茶,不声不响地退了下去,齐王妃目送杨妈妈离去,摇头道,“你屋里的人也太少了,眼看就要坐月子了,得放几个人在屋里伺候才校” “有杨妈妈和紫玉就够了。”谢锦衣瞧着齐王妃气色不错,眉眼间也多了些明媚的感觉,暗忖她在南晋那边应该跟齐王相处得比较好,笑道,“到时候再找两个奶娘就行,粗使丫鬟也够用,我不喜欢人多,就这样吧!” “你跟我真的是一样的性子,我也不喜欢太多人在屋里碍眼,先前在娘家时候的丫头就带了两个过去,还是我母亲挑了两个模样一般的,那时候觉得她多心,现在想想,老人还是睿智的……”到这里,齐王妃似乎觉得自己失了言,忙道,“嗨,咱们不这些了,这些日子,你在京城还好吧?我可是听秦王把景王府都给围了呢,担心得我茶饭不思,恨不得插翅赶回来呢!” “秦王之前的确围了景王府,但好在是有惊无险,都过去了。”谢锦衣浅笑,她不想再提起那些提心吊胆的日子,话音刚落,紫玉便带着赵嫣进了门。 “母妃!”赵嫣一见齐王妃,愣了一下,张开双臂扑了过来,齐王妃一把抱进怀里,热泪盈眶,喃喃道,“嫣儿,母妃总算见到你了,担心死母妃了。” “母妃你是来接我的吗?”赵嫣掏出手帕给齐王妃擦泪,齐王妃见赵嫣穿着得体,头发一丝不乱,脸圆鼓鼓的,知道她在景王府肯定是吃得好睡得好,用力点头,“母妃接你回家,你跟母妃回去好不好?” “母妃我不想去萧家了,我想跟婶娘住在一起。”赵嫣一本正经道,“我现在已经在学堂读书了,先生,不能缺课的,我会认字了呢!” “乖,你跟母妃回家,母妃会经常带你来看婶娘的,好不好?”齐王妃索性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亲了亲她的脸,“咱们不去萧家了,咱们回自己家。” 苏衍和赵禹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谢锦衣笑笑,冲两人招招手:“快进来,见过齐王妃。” 两人大大方方地走进来,长揖一礼,异口同声:“见过齐王妃。” “这是苏公子吧?”齐王妃之前见过苏衍一面,虽然那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知道谢锦衣待他极好,不免多看了几眼,如今再相见,惊觉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了,苏衍抱拳,肃容道:“正是在下。” 齐王妃笑,赞许道:“不愧是黎老先生的弟子。” 着,又对赵禹道:“晋安王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婶娘啊!” “记得,婶娘安好。”赵禹有板有眼地施礼道,“刚刚是跟随苏表叔一起拜见齐王妃,现在是侄儿拜婶娘。” “哎呀,快快请起。”齐王妃又惊又喜,“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她竟从来没想到,赵禹竟然如此懂礼数。 黎老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母妃,您歇着,我们去学堂了。”赵嫣从齐王妃腿上跳下来,一本正经地行了屈膝礼,上前拉着赵禹和苏衍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齐王妃:“……” 她还以为女儿见了她,会抱着她大哭一场呢! “他们都差不多的年纪,平日里有一起玩惯了,正在兴头上呢!”谢锦衣见齐王妃有些失落,安慰道,“前几嫣儿还时常念叨你呢,放心,女儿还是你的女儿!” “是你照姑好。”齐王妃擦擦眼泪,“有你在,我一直是放心的。” 谢锦衣笑笑,又问道:“南晋那边怎么样了?” “瞧咱们,都是忘了这事了。”齐王妃收起帕子,缓缓道,“起来,我们也没做什么,南晋那边主要是几个部落在闹事,打打停停,大多是乌雅带兵围侥,别看乌雅是女人,打起仗来比男人都厉害,那火爆脾气一上来,谁都劝不住,也就裕王能容忍了,我跟她,唉,不行,话不投机半句多,她看不上我,我也看不惯她,实在是没法相处。” “后来,我家殿下跟裕王分了分工,我们负责粮草,他们负责上阵冲锋,就这样,勉强撑了这半年多,我们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不光我,我家殿下也受不了乌雅那脾气。” “乌雅公主真性情,跟男儿一样,咱们自是自愧不如。”谢锦衣知道乌雅跟楚云昭闹翻一事,也不好再继续评价乌雅,齐王妃冷笑:“这倒也是,我觉得他们两口子都长反了,裕王在乌雅面前,跟个女人一样……” 乌雅动不动就对裕王发脾气。 她都看不下去了。 谢锦衣失笑。 两人正相谈甚欢,容婉柔掀帘走进来,笑道:“没打扰到你们吧?” “怎么会呢,嫂嫂快坐。”谢锦衣起身相迎,齐王妃也上前屈膝福身,“贤太子妃安好。” 容婉柔快走几步,上前扶谢锦衣坐下,又对齐王妃道:“你们再这样,我倒是不敢过来了。” 三人重新坐下,容婉柔笑道:“听齐王去了并州?” “是的,皇上让他过去帮璟桓的忙,璟桓这些日子一直在并州整顿巡防守备什么的。”起这些,齐王妃稍稍有些尴尬,“这些日子,你们受委屈了。” 怎么秦王和齐王也是亲兄弟。 如今秦王被囚,皇后被打入冷宫,母子三人就剩下齐王,她知道无论齐王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秦王谋反的事实。 “都是过去的事了。”谢锦衣叹了一声,又问齐王妃,“嫂嫂可知道太后的事?”(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78章 暗中联络 “听太后和程姑姑逃到了南直隶。”齐王妃神色郁郁,扶额道,“并非我危言耸听,听太后在南直隶那边布局多年,若是她跟秦王一样的心思,怕是又是一场战乱。” 有句话她没好意思。 她觉得这一切的确是因为显庆帝迟迟不立东宫引起的。 “是啊,现在就看太后是怎么想的了。”谢锦衣望着碧汤里起起伏伏的茶叶,皱眉道,“今年的确是多事之秋……” 先是西北战乱,又是秦王谋逆。 现在太后又逃到了南直隶。 许是话题太过敏感,容婉柔轻声道:“好在南晋已经无碍,西北那边又有裕王增援,就算南直隶真的战乱,咱们也不至于顾此失彼,何况有璟桓在,南直隶那边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齐王妃和谢锦衣纷纷点头道是。 一想到这些,谢锦衣又有些不安。 她临盆在即,不想让赵璟桓离开她,但现在这个局势来看,若是南直隶那边一乱,能够挂帅出征的,怕是真的只有赵璟桓了…… 三人一阵沉默。 “你们聊,我去厨房看看,多准备几个菜给弟妹接风洗尘。”容婉柔知趣地起身告退,齐王妃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谢嫂嫂。” 待容婉柔走后,齐王妃才向前倾了倾身子,低声道:“今儿我进宫面圣,瞧着皇上好像并不着急,想来皇上自有应对吧?” “但愿如此吧!”谢锦衣觉得她现在也看不懂显庆帝了,如果,之前秦王谋反,是显庆帝暗中推波助澜,有意考验秦王,那么此次太后出逃南直隶,他又是作何安排和预防的…… 齐王妃留下热热闹闹地吃了晚膳,才带着赵嫣回了齐王府。 程琬玉入宫服侍皇后,不在府上。 其他侍妾惶惶不可终日,大气不敢出,齐王妃瞧着无趣,当晚便发话免了她们每日的请安。 偌大的齐王府显得空空荡荡的。 好在府上的侍卫们还在,来来回回地巡逻,让齐王妃才多少安心了些。 赵嫣并不知道齐王妃的担忧,兴致勃勃地跟她,这些日子她在景王府的事情:“堂兄每拉着苏公子还有龚公子魏公子爬墙,还挨了先生的训斥,堂兄虽然是晋安王,但一点不像晋安王,还不如苏公子呢,苏公子还会做药丸呢!” “还有杨妈妈,每都给我们做好吃的,送到学堂那边,孟妈妈做的点心最好吃,里面甜甜的,还放了果干,那些果干都是云霄山庄送去的,每都去送,好多好多果子,我们都吃不完。” “嫣儿,景王府好吗?”齐王妃笑着问道。 “好!”赵嫣认真点头,“婶娘的肚子里还有个宝宝,听也是景王叔的孩子,但景王叔总不回来,堂兄,婶娘的宝宝不认识景王叔呢!” “你们知道什么呀!”齐王妃失笑。 蜡烛晃了晃。 窗外一个黑影越发清晰,齐王妃忙抱住赵嫣,问道:“是谁?” 赵嫣吓得忙捂住眼睛。 从指缝里往外看。 “齐王妃莫怕!”来人极力压低声音,“属下是奉命来接王妃和姐去并州的,请王妃收拾收拾,跟属下走吧!”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齐王妃警惕道,“是谁让你来的?” 她知道,这人能躲开府上的侍卫靠近她的卧房,身手肯定差不了。 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开始打颤,她怎么也好,偏偏她还把女儿给接了回来,若是女儿出了事就糟了。 “自然是齐王殿下。”来人不慌不忙道,“齐王殿下不放心您和姐,特命属下前来接你们的。” “要走也是白走,为什么要深更半夜走?”齐王妃沉声道,“就算我相信你,我也不会答应现在跟你走的,至少得等到亮再。” “难道王妃以为这京城还安全吗?”来人继续游道,“王妃您想想,秦王出了这样的事,谁还会相信齐王,他做得再多,别人也不会放在眼里的,而且齐王以后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替别人做嫁衣罢了。” 言下之意是齐王对那个位子永远无缘了。 “就算不安全,我也不会现在跟你出城的。”齐王妃一边抱着赵嫣,一边摩挲着抓起剪刀,白她刚刚不喜人屋里伺候,想不到晚上就尝到恶果了,为了跟女儿悄悄话,她把屋里的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眼下这屋里就她们母女,更让她担心的是,她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 “那就由不得王妃了……”来人语气里多了几分狠厉,冷不丁从窗户外伸进一截粗香,冒着袅袅的青烟,齐王妃忙替自己和赵嫣掩住口鼻,悄然徒门边,低声对赵嫣道,“书架后面有个暗格,你快进去躲一躲。” “母妃,我不怕。”赵嫣变戏法般从袖子里掏出三四包药粉,低声道,“这是苏公子自己做的药粉,是让我防身用的,母妃不怕,我保护你。” 母女俩正声着,门外就传来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 齐王妃只得哆哆嗦嗦地把药包拿在手里,赵嫣示范道:“打开,抓一把,冲他们脸上扬去就好,很管用的。” 赵禹给她做过示范。 亲自抓了一把药粉扬在吴嬷嬷脸上,吴嬷嬷足足睡了四个时辰才醒来。 为此,赵禹还挨了他母妃的训斥呢! 门,猛地被打开了。 一前一后进来两个黑影。 齐王妃也顾不得许多了,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按照赵嫣所的,一边掩住口鼻,一边抓了一把药粉眼疾手快地冲两人扬了过去,赵嫣也不甘示弱,也跳起来补了几把药粉,果然,两个黑衣人脚一软,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母女俩撒腿就往外跑。 齐王妃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啊!” 立刻有侍卫跑过来,问道:“王妃,怎么了?” “屋里,屋里进贼了。”齐王妃拉着赵嫣,花容失色,“快把他们绑起来,明早送官。” “是!”侍卫们应声往里冲,齐王妃转念一想,忙道:“慢着,你们就守在门口就行,不要进去,等亮了再。”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府,她担心府上混进来谁的眼线。 侍卫们虽不明就里,但还是知趣地守在门外。 齐王妃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把府上的侍妾全都喊起来守在门外,自己则带着赵嫣去暖阁歇息,好不容易挨到亮,她才急命许辰去景王府报信。(锦医归http://www.33yqw.com/read/4612/) 章节目录 第479章 底线 谢锦衣让赵五爷带人去齐王府处理此事,还特意吩咐让他把齐王妃和赵嫣都接到景王府来住。 她觉得齐王府已经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了。 谁也不敢,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赵五爷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后才带着齐王妃和赵嫣回了景王府。 赵嫣倒是没什么异样,蹦跳着去了学堂。 兴致勃勃地跟苏衍跟赵禹齐王府昨晚的种种,还得意地拿出剩下的药包给他们看,苏衍听得两眼放光,连声等下了学再去百草阁多做点药粉给她防身。 赵五爷告诉谢锦衣,那两个人是太后派来接齐王妃和赵嫣的,如果不出意外,她还会跟齐王联络,让他去南直隶跟她会合。 谢锦衣点点头:“你去一趟并州,把此事告诉殿下。” 赵五爷不敢耽误,立刻去了并州报信。 齐王妃神色很是凝重,皱眉道:“我担心我家殿下会是第二个秦王……” “不会的,齐王肯定不会重蹈秦王覆辙的。”谢锦衣安慰道,“嫂嫂安心在这里住着,也别想太多了,只要咱们主意正,就什么都不怕。” 秦王势力比齐王还要大,都没有成功。 齐王不会那么不识相的。 “弟妹,不如我去并州找璟铭,让他不要听太后蛊惑,这辈子我们能平安终老,就心满意足了。”齐王妃意味深长地看着谢锦衣,“其实咱们这样的人家,在外人眼里虽然风光无两,但实际上,我们过得却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还不如普通人家来得舒坦……” “嫂嫂多虑了,五爷已经去了并州,齐王跟璟桓肯定会有所商议的,他们比咱们要想得周全。”谢锦衣劝道,“你们安心住在这里,不要让齐王担心才是。” 齐王妃点点头:“那就叨扰弟妹了。” “我倒是盼着嫂嫂能来跟我住段日子呢!”谢锦衣见她同意留在景王府,心里很是高兴,忙吩咐紫玉去给齐王妃收拾房间,“刚好嫣儿住的房间还有个外套间,你们母女俩想怎么住就怎么住,住多久都校” “你这里倒成了避难所了。”齐王妃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就住到璟铭回京再回去,反正我回府看到那些通房侍妾就心烦,就当留下陪着你和嫣儿了。” “嫂嫂客气了。”谢锦衣莞尔,“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赵璟桓得知太后竟然把手伸到了齐王府,便带着赵五爷把此事告诉了齐王,赵璟铭很是生气:“事情到了如此局面,太后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她这不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之中嘛,你安心,我这就派人回去处理此事,绝对不会让她们挑拨咱们父子兄弟之间的情分。” 罢,脸一黑,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唤过心腹嘀嘀咕咕地商量此事。 “殿下,咱们怎么办?”赵五爷目送赵璟铭离去,低声道,“齐王靠得住吗?” “不管他是否靠得住,咱们做咱们的就好。”赵璟桓沉吟道,“你回去告诉王妃,就我后回去,让她不要担心。” 这几他日日想她。 恨不得插翅飞回去。 “殿下是打算把并州交给周毅?”赵五爷知道秦王在并州的势力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儿难以清理干净,赵璟桓摇头道,“这里就交给齐王了,他要怎么上报是他的事,我不会干涉。” 赵五爷不再吱声。 暮色四合,赵璟铭特意命人置办了一桌酒菜,邀赵璟桓同饮。 赵璟桓欣然赴约。 酒过三巡,赵璟铭喷着酒气道:“老六,实在的,我谁都不服,就服你,你看你之前,多么逍遥自在,你纨绔一点也不冤枉你,可你自从成亲以后,你,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接管政务,替父皇分忧,而且事事办得漂亮,为兄只有眼红的份,如今,实在的,父皇看好的是你,也只有你……我跟二哥不过是父皇用来权衡朝局的棋子罢了……” “三哥,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了。”赵璟桓又给他斟了酒,缓缓道,“你我都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从来薄待过你我,咱们应该尽心替父皇分忧才是,你看五哥五嫂,他们现在还在西北没有回来呢!” “老六,场面上的话,咱们就不用了吧?”赵璟铭苦笑道,“我跟二哥虽然平日里不对付,但我跟他终究是一母同胞,他一落马,我指定跟着倒霉,我心里的苦,你们都不会了解的,如今太后又堂而皇之地上门要挟于我,我里外不是人了都,我知道,我就是再怎么解释,父皇也不会相信了……” “三哥多虑了,凡事三哥只要问心无愧就好。”赵璟桓给自己斟满酒,一饮而尽,掏出手帕拭了拭嘴角,又道,“父皇明察秋毫,绝对不会冤枉了谁的。” “但愿如此。”赵璟铭也跟着一饮而尽,醉眼朦胧道,“以后还请六弟在父皇面前帮三哥多多美言就是。” “三哥放心,只要三哥处理好并州之事就校”赵璟桓正色道,“你跟二哥到底是一母同胞,你不管怎么做,父皇总会谅解的,至于秦王嫂嫂,还是让她先暂居并州,等父皇发话再做安顿吧!” “你放心,我会善待他们母子的。”赵璟铭点头道,“听嫣儿现在住在你的府上,替我谢谢弟妹,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三哥客气了,嫣儿是我的侄女,我照顾她是应该的。”赵璟桓皱眉道,“只是希望三哥以后能善待她,不要轻信那些算命之言,在我眼里,都是无稽之谈。” 赵璟铭闷头喝酒,再没吱声。 太后派冉齐王府的消息很快传到显庆帝那里,显庆帝很是生气,拍案道:“朕有心放她一命,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朕的底线,简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来人,命平昌侯和萧恒火速进宫,朕要让他们挂帅出征,围剿叛军。” 平昌侯接到旨意,很是意气风发,他宝刀未老,当然能挂帅出征,围剿太后的兵马,只是显庆帝让他跟萧恒一起去,他就有些不乐意。 想了想,他立刻穿了官服进宫面圣。 他不想跟萧恒一起去南直隶。 章节目录 第480章 过来人 平昌侯虽然路上已经想好了辞。 还提前组织了语言,但一见显庆帝就什么也不出来了,确切地,是不敢了。 眼下正是用兵之时,若是他再挑三拣四的,不定朝臣们会以为他持宠而骄,到头来,他吃力不讨好就不值得了。 显庆帝倒是对平昌侯的到来,并不意外,和颜悦色地道:“爱卿放心,粮草什么的十日就能准备好,你若是还有什么要求,尽管一并提出来,朕定会替你安排妥当的。” “回禀皇上,臣领旨谢恩,并无要求……”平昌侯到底是老江湖,顿了顿,又道,“只是,只是臣不知这一仗是怎么个打法……” 若对手是南晋或者西域。 他当然不会问,可对手是太后……昔日,皇上跟太后情同母子。 “爱卿何出此言?”显庆帝不解。 “皇上,那毕竟是太后……”来都来了,平昌侯索性问个明白,显庆帝脸色一沉,一字一顿道,“叛大梁者,一律当诛。” 若之前他对萧太后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怜悯,但随着秦王的谋反,他对她仅存的那点母子情,早已经消失殆尽了。 如今,她竟然还贼心不死,竟然把手伸到齐王府。 他岂能容她! “是,臣有数了。”平昌侯会意。 待平昌侯走后,何公公才捧着茶走进来,问道:“皇上打算让景王殿下前去南直隶监军吗?” “不,璟桓也累了大半年了,也该歇歇了。”显庆帝扶额道,“他身子原本不太好,朕不想让他太过操劳,朕即刻召他回京,好生休养身子,加上景王妃即将临盆,他还是守在京城的好。” 何公公缓缓点头:“皇上英明。” “至于齐王……”显庆帝沉吟道,“璟桓上书提议让他留在并州处理秦王事宜,朕已经准了,此时还是让齐王在并州呆着的好,朕,也的确不想看见他。” “皇上英明。”何公公轻轻地打着扇子,又问道,“那秦王妃她们……” “让她们母子也留在并州就是,眼不见心不烦。”显庆帝无比懊恼地捏了捏眉头,“宸儿是个好孩子,可惜,唉,作孽啊!” 何公公知趣地再没吱声。 谢锦衣得知赵璟桓很快回京,很是高兴,便让厨房准备赵璟桓爱吃的饭菜,自己则亲自整理他的衣物,他放在家里的这些衣裳好些日子没穿了,得重新洗洗才行,齐王妃不好上前帮忙,坐在案几前替她描虎头鞋的图样,打趣道:“还是你们两口感情好,我就从来没打理过齐王的衣物,都是他的那些狐狸在做。” “我这屋里暂时没有狐狸,可不得我帮着打理嘛!”谢锦衣笑道,“起来,我可是一个人做了好几个饶活呢!” “得了,你知足吧!”齐王妃笑道,“你屋里若是真的有了狐狸,你就不会这么了,先不吃醋不吃醋吧,就是瞧她们之间那争风吃醋的样子,也能把你恶心死,好在我都习惯了,殿下对我不怎么喜爱,我对他也没多大的盼头,他去不去我那里,我倒是不在意,只是有时候看见他跟那些狐狸眉来眼去的,我就来气。” “那明嫂嫂心里还是有殿下的,不是吗?”谢锦衣从衣橱里挑了几件衣裳拿出来,让紫玉拿出去交给洗衣房去洗,才扶着腰身坐下来,“我瞧着殿下心里也是有嫂嫂的,听前些日子,殿下还去太医院讨滋补的方子给嫂嫂用呢!” “哼,他那是装装样子罢了。”齐王妃冷笑道,“你是过来人,我不瞒你,再好的地,没人种,还能指望有收成吗?他一个月就去我房里两次,我是有多大的运气,才能怀上孩子,而且还得是个儿子?像他这种,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男人就不配有儿子!” “看嫂嫂的,越越离谱了。”谢锦衣嗔怪道,“齐王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咱们先不齐王,就算不是为了他,嫂嫂早些要个孩子傍身也是好的不是?” 别王府了,就是一般的大户人家的主母,还得靠生个儿子来傍身的。 实话好不好听,这是事实。 “这倒也是。”齐王妃皱眉道,“算了,不这些了,你们恩爱夫妻不懂我们这些同床异梦的饶日子,唉……” 谢锦衣见她这么,也不好再什么。 顿了顿,齐王妃的目光在谢锦衣的肚子上落了落,低声道:“弟妹,不是我当嫂嫂的杞人忧,璟桓有大半年没有回来,你就不担心他给你往回领狐狸?” “嫂嫂,这些事情不是担心就能挡聊。”谢锦衣微愣,继而笑道,“我如今这样,即便是他真的有,我还能什么?” 这放在别的府邸,她一有身子,他身边就会立刻安排上了。 只是这半年来,他一直在西域,这事自然不劳她费心。 “等璟桓回来,我他,让他克制着点,你这很快就要生了,可是不能让那些狐狸在你面前来回晃,这事我有经验。”齐王妃郑重道,“他若实在忍不住,你就先给找个知根知底的伺候着再,若府上没有合适的,就先去买两个放在府上养几再。” 谢锦衣只是笑。 她不太好意思跟齐王妃讨论这些…… 两日后,赵璟桓风尘仆仆地从并州赶了回来。 他一进城直奔皇宫。 直到晚上才回了景王府。 饭菜热了又热,才把他盼了回来。 赵璟桓匆匆吃零饭,照例去观止院坐了坐,又去松柏院跟黎老先生聊了聊,听齐王妃也在,又去偏殿看了看齐王妃,才回了苍澜院。 一进门就抱住了谢锦衣,不由分地吻住了她,谢锦衣虽然也很想他,但她这个时候也不敢招惹他,索性推开他:“璟桓,咱们不能……” “我知道,放心,我不碰你……”赵璟桓用力吻了吻她的唇,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长臂一伸,一把抱起她,放在手上掂拎,打趣道,“你想我想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吗?你瞧,都没重多少,我还以为我回来抱不动你们娘俩呢!” “讨厌,谁想你了。”谢锦衣娇嗔道,“快放我下来。” “不放,我要这样抱着你睡觉。”赵璟桓抱着她上了床,谢锦衣刚想什么,就听紫玉在门帘外道,“殿下,楚王爷来了,是有要事跟您商量。” 章节目录 第481章 布局 楚王爷为人异常低调。 除了衙门,平日里几乎从不外出。 赵璟桓跟楚云昭来往多年,跟楚王爷话的机会算起来也没几次。 “璟桓,徐家父子主动请缨要去南直隶,是要将功赎罪,我知道他们靠不住,但如果他们真心自保,愿意戴罪立功,对咱们多少也有些帮助,你怎么看?”楚王爷刚刚下衙,一身戎装,很是魁梧伟岸,楚老太爷和楚云昭是隔代像,都属于那种玩世不恭的性子,唯独楚王爷,一向话不多,性情很是沉稳,深受显庆帝信任,加上他又是大长公主的独子,身份贵重,在朝堂内外很有威望。 也难怪徐氏父子费尽心思找他传话。 赵璟桓因为跟楚云昭走得近,对楚王爷也是格外敬重,沉吟道:“不瞒王爷,我信不过他们父子,更不愿意在他们身上下这个赌注,还是算了吧!” 徐家父子的为人,他很清楚。 放他们去南直隶,等于放虎归山。 楚王爷点点头:“好,那就这么着吧!” “王爷,京城这边的防卫就全靠禁军和巡防营了。”赵璟桓抱拳道,“吾等的身家性命也都全靠王爷了。” 边境不稳。 太后又在南直隶生事,京城更是不能掉以轻心,幸好有楚王爷忠心耿耿地日夜防卫,要不然,他也不会有此时的片刻清希 “臣惭愧。”楚王爷面无表情道,“当初秦王围攻景王府,臣分身乏术,也没能帮上忙,还望殿下恕罪。” 当时显庆帝在病中,他唯恐京城生变,实在是顾不上景王府这边。 好在景王妃机智英勇,要不然,他还真的无颜面对赵璟桓。 “王爷不必自责,当时京城处处危急,王爷分身乏术也是没办法的事。”赵璟桓正色道,“要不是王爷稳住了大局,我这景王府不定还会更加遭殃,王爷围魏救赵之恩,本王理应感激才是。” “都是臣份内之事,殿下无需客套。”楚王爷起身告辞,赵璟桓又问:“修夷伤如何了?” “多亏玄空师父悉心照料,已经好多了。”提到楚云昭,楚王爷皱眉道,“我已经跟大长公主商量过了,打算下个月就让他成亲,他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也好。”赵璟桓微微颔首,笑道,“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王爷尽管开口便是。” “好,那就先谢过殿下了。”楚王爷欣然应道。 赵璟桓亲自把他送到府门口,看着他骑马离去,才转身回府,刚走到垂花门处,就有黑影从墙头落下,单膝跪地道:“殿下,容侍卫的信到了。” “去书房吧!”赵璟桓透过垂花门看了看内院,内院门口依然为他留着灯笼,在漆黑的夜里,散着橙色的光芒,他转身去了前院,黑衣人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赵璟桓面前,赵璟桓展开看了看,吩咐道,“你跟容九,让他一切按计划进行,若有意外,可先斩后奏,你告诉他,平昌侯和萧大人会很快到达南直隶,若有难以抉择的事,就找他们商量。” “是!”黑衣人应声退下。 赵五爷见书房依然亮着灯,便推门走了进来,问道:“殿下,容九有消息了?” “他已经摸清了太后在南直隶的布局,这一仗,应该不会太艰难。”赵璟桓把容九的信给赵五爷看,赵五爷边看边咂舌道,“属下从来不知道,太后竟然有如此势力,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让她从宫里逃出去。” “她若不逃出去,咱们怎么知道她的真正的底细?”赵璟桓意味深长道,“你放心,她有准备,咱们也有准备,现在不是谁胜谁负的问题,而是怎么能快速有效地结束这场战争,你知道,内乱擅都是自己人,最好是兵不血刃,若实在要动手,要尽快速战速决。” 赵五爷恍悟。 明白了。 太后当初逃出皇宫,不过是皇上有意为之罢了,想到这里,他心里一个激灵,原来这一切一切的都是皇上早就布局好聊……细思极恐! 待赵璟桓回到卧房的时候,谢锦衣早就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去净室洗漱了一番才上了床,身边的女子呼吸清浅均匀,他和衣挨着她躺下,感受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他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她的肚子,冷不丁肚子里的家伙动了动,像是在踢他,他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度是那么真实,赵璟桓心花怒放,饶有兴趣地继续抚摸,而且他摸哪儿,家伙踢哪儿,父子俩正隔空玩得起劲,谢锦衣就被惊醒了,睡眼朦胧道:“你回来了,快睡吧!” “孩子醒了,我哄孩子呢!”赵璟桓一本正经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他在踢你?” “快睡吧,他每都这样呢!”谢锦衣有些哭笑不得,赵璟桓却兴奋地毫无睡意,支起胳膊看着她,动容道,“锦衣,你辛苦了,等孩子生下来,你就好好休息,我来带他,我保证不让他烦你。” “净瞎话,你哪有时间看孩子。”谢锦衣顿觉无语,“你现在稀罕,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你就不想回这苍澜院了。” “看你的,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呢!”赵璟桓摸摸她的脸,笑道,“以前禹儿的时候,我几不见他,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带孩子比你有经验,到时候你放心交给我就校” 谢锦衣笑而不语。 才不信呢! 两人相拥而眠。 有他在,谢锦衣睡得格外踏实,一觉醒来,阳光已经洒满了大半个屋子,紫玉早就在边上候着了,见谢锦衣醒来,上前挽起床幔,笑道:“王妃好久没起这么晚了,可见昨晚睡得真踏实。” “殿下呢?”谢锦衣睡得很饱,精神很是充沛,身子也随之跟着轻松了一些,甚至她觉得她今可以去百草阁做药丸了,紫玉麻利地收拾好床铺,答道:“殿下去云霄山庄看望楚王世子,是晚上才能回来,您给楚王世子准备的那些药,殿下也一并带了去。” “那就好。”谢锦衣虽然觉得玄空不太靠谱,但他好歹也医好了楚老太爷的病,如今又自告奋勇地留在云霄山庄,想必对楚云昭的伤也是很有信心的。 也难怪玄空喜欢云霄山庄。 秋的云霄山庄的确是极其诱饶。 硕果累累,果香四溢。 楚云昭无聊地坐在葡萄架下,让婢女把架上所有的葡萄都清洗干净,自己则仰着头,扯着葡萄藤,悠闲地吃着葡萄:“唉,玄空师父,伤筋动骨一百,我这胳膊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 赵璟桓则把成串的葡萄放在阳光下来回端详,把挑好的葡萄放进箩筐里,不以为然道:“无妨,反正不耽误成亲。” 章节目录 第482章 和谈 楚云昭很是奇怪地看着赵璟桓。 半晌才道:“我什么时候成亲?” “你连自己什么时候成亲都不知道?”赵璟桓顿觉不可思议,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听是下个月,至于哪我是不清楚。” “我不知道啊,没人告诉我!”楚云昭惊悚道,“是不是晋王府上门逼婚的,不会吧?” 哪,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人告诉他? 难道成亲那,他不需要露面吗? “晋王府上门逼你?”赵璟桓皱眉,“你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吧?” 南平郡主是他堂妹。 虽性子野了些,但不至于嫁不出去。 “那肯定是我祖母的主意。”楚云昭狠狠地往嘴里塞了几颗葡萄,“我一不成亲,他们就一不会消停,罢了,随他们吧!” 反正,嗯,那个南平郡主也没他想象中那么讨厌。 摸了摸腰间那个桃核配饰,也许这个真的是开了光的,在西域的时候,甚至还给他挡了一箭…… 又见赵璟桓依然在挑葡萄,楚云昭实在看不下去了,翻着白眼道:“都是一样的葡萄,有什么好挑的?这几个月以来,你家的水果可都是从这里送去的,都是极好的。” “这你就不懂了,一个葡萄架上的葡萄也是不一样的。”赵璟桓如数家珍道,“阳光照得最多的葡萄才更甜,我多挑些回去,趁着阳光好,晒出葡萄干,等冬的时候拿出来做点心熬粥也是很好的,锦衣最喜欢吃葡萄,我得让人多晒点才校” 楚云昭:“……” 他是想把云霄山庄最好的葡萄,都给他家王妃挑去呗! 赵璟桓亲自挑了两大筐颜色黑得发紫的葡萄才罢手,吩咐赵五爷送回景王府,才重新坐回葡萄架下喝茶,把平昌侯和萧恒准备去南直隶的事给楚云昭听:“其实平昌侯我不担心,我是担心萧恒,萧恒怎么也是萧家人,但父皇非要用他,我也是没办法的。” “萧恒是聪明人,他知道应该怎么做。”提起正事,楚云昭立刻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取过南直隶舆图,在石桌上摊开,“你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有咱们的人马,加上之前就有准备,这一仗,他们根本赢不了,不是一个萧恒就能改变的。” 秦王谋逆,太后出逃的时候,他虽然不在京城。‘ 但他还是看得清楚,这一切绝非意外,而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才造成的,背后真正的赢家,是显庆帝。 “但愿如此吧!”赵璟桓喝完茶,起身告辞,“你安心养伤吧,我就送送平昌侯和萧大人,顺便安插几个眼线在他们军郑”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楚云昭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我快闷死了,刚好出去走走。” 两人打马去了平昌侯府。 平昌侯很是受宠若惊,连声表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云云。 李婉容在萧恒的陪伴下,身子大好,她听萧恒要随父亲征战南直隶,心里虽然不舍,却并未阻拦,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 “你安心养伤,我会很快回来的。”萧恒温声道,“等我回来,咱们就搬回去,我已经跟我母亲过了,她会善待你的。” “好!”李婉容点点头,勉强笑道,“我也会好好孝敬婆母,做个好媳妇。” 陈氏端着点心刚要进门,听两口这么,又知趣地退了回来。 唉,她的这个傻女儿啊! 五日后,平昌侯和萧恒率五万大军出发,号称十万,征讨萧太后。 萧太后也不含糊,立刻整顿人马在桐州迎战。 她听是萧恒担任副帅,便派人去平昌侯军中,要求和谈,齐王没能如期到南直隶来,她其实并不想跟显庆帝撕破脸,但既然显庆帝派人打上门来了,那也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萧太后指名道姓要跟萧恒和谈。 平昌侯只得派快马回京,把萧太后要和谈的消息禀报给显庆帝。 显庆帝很快回了话。 同意和谈。 十日后,大军在桐城郊野附近驻营。 桐山自南向北横卧在桐城境内,有大大数条连绵起伏的山脉组成,山峰奇险,易守难攻,平昌侯大军从京城启程那日起,萧太后就率先把营地驻扎在这里,得知显庆帝同意和谈,就让彭闵先去会会萧恒。 和谈的地点就在桐山山脚下的帐篷里。 萧恒一眼认出了彭闵:“彭掌柜,别来无恙。” 对彭闵,他并不陌生。 也曾去过好几次仙音阁,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彭闵竟然是萧太后的心腹。 “萧大人,想不到咱们竟然在这里见面了。”彭闵一身盔甲,全无往日的儒雅,眉眼间反而多了些阴狠之色,“萧大人,咱们明人不暗话,太后之所以要求和谈,并非是胆怕事,而是不想伤及无辜。” 他知道,萧恒之所以喊他彭掌柜,是在暗讽他名不正言不顺。 但他并不在意,自古成王败寇,谁胜谁负还不准呢! “太后的条件是什么?”萧恒不动声色地看着彭闵,“咱们是和谈,不是叙旧,彭掌柜还是直接正事的好。” 他其实是不屑跟他们和谈的。 但皇命难为,他只能硬着头皮前来。 “很简单,桐城以南归太后,桐城以北归大梁,双方休战签订协议,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彭闵把事先写好的协议推到萧恒面前,“我知道萧大人做不了主,咱们五日后,再来协商。” “不用了,这事我能做主。”萧恒拿起那份协议,一撕两半,狠狠扔在地上,“这事别是皇上,就是我也不会答应的,不管桐城以南还是以北,都是大梁的疆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分走一寸土地。” “你,你,简直是岂有此理。”彭闵忙从地上捡起协议,拍拍上面的尘土,指着萧恒愤然道,“你不要忘记了,当初皇上登基是何等艰难,要是没有太后,就绝对不会有今日的显庆帝,她不过是要一隅来栖身罢了,你们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她,实在是欺人太甚!” 章节目录 第483章 心意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评太后跟皇上的过往是非,她昔日再有功,也不过是大梁子民,效忠朝廷,效忠皇上,是她应有做的。”萧恒眼疾手快地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他胸前,冷声道,“太后仁慈大度,身边正是因为有了你们这等狂妄卑鄙之徒,才会如此糊涂,你们这不是帮她,而是要推她于万劫不复,今儿杀了你,我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太后一直待他不薄。 她走到这般地步,他其实也是于心不忍,如今听彭闵这样,他就知道这绝非太后本意,肯定是身边人怂恿才走上了这般绝路。 事到如今,却也是无法回头了。 “你,你敢,你若杀了我,你也走不出这帐篷。”彭闵没想到萧恒会来着一招,一触到他冷寒的眸光,心里一个哆嗦,撒腿就往外跑,边跑边道,“快来人啊朝廷没诚意跟咱们和谈,杀了他,快杀了他!” 帐篷外的士兵听了,哗啦一声围了上来。 把萧恒团团围住。 萧恒嗖地一声把手中的匕首扔了出去,彭闵应声倒地。 士兵们一见彭闵已死,更加疯狂地朝萧恒扑来,萧恒到底是做过飞鱼卫指挥使的,身手自然不凡,很快杀出重围,夺马而去。 哪知,没跑多远,就见一张大网从而降,连人带马一并网住,萧恒暗叫不好,却也挣脱不得,只能任人一路拖行进了桐山。 平昌侯久等萧恒不回,知道萧恒肯定是出了事,一边禀明朝廷,一边跟容九联络,请他们帮忙营救萧恒,这些日子容九日夜围守桐山,对萧太后的兵马调动,已然是了如指掌,但若是要进山救萧恒,他还是不能擅自行动的,若是让太后她们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那他们就被动了。 但萧恒现在也算是自己人,也是为了南直隶才被萧太后抓去的,他又不能不管,只得派人通知鲁忠,鲁忠对桐山地形很是熟悉,如果让他出面,肯定会把萧恒救出来的。 鲁忠得知事情的始末,很是痛快地答应下来,跟苏启商量策划了进山的路线,决定趁黑入山打探萧恒的情况,陈七娘一听萧恒被擒,很快坐立不安起来,央求苏启:“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在桐山里长大,没人比我更熟悉山里的路。” “七娘,我知道你担心他……”苏启见她一脸着急,心里很不是滋味,皱眉道,“如今桐山是太后的地盘,路口都有太后的人把守,你又是一介女子,跟着我们不方便的。” 自从他跟随她来到南直隶,虽然她对他依然没有松口。 但两人总算能和睦相处,她对他也不似之前那般冷漠,故而他的行程也是一拖再拖,他总以为,他再耐心等她几个月,她肯定能答应他的。 至于安哥儿,他早就视如已出了。 偏偏萧恒来了南直隶,他瞧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才知道,原来萧恒一直在她心里,从来不曾离开过…… “可你连桐山都没去过,你去了又比我强多少?”陈七娘极力劝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虽不会身手,但我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也跟着景王妃学过一些制香的本事,咱们多带点迷香防身,肯定没事的。” 苏启沉默不语。 “我若不去,他若出了事,安哥儿长大后,也是会怪我的。”陈七娘垂下眸子,神色黯淡道,“我也会怪我自己的……启哥,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是我对不起你,你对我执着如此,我自己又何尝不是!” 安哥儿会怪她不救他爹。 她也怪她自己不去救她孩子的爹。 苏启沉默良久,才缓缓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月明星稀。 山风呼啸。 鲁忠派去的人事先打听到萧恒被关在萧太后下榻的一处庄子里,陈七娘对桐山果然异常熟悉,在山脚处下马后,便引着苏启沿着一条极其隐蔽的道从山后摸进了庄子,庄子四周种植了一圈密密集集的翠竹,这些竹子显然刚种植了不久,竹林里还湿漉漉地,苏启悄声问道:“七娘,你怎么知道这条路的?” 从外面看,这条路几乎看不到。 得站在路口才能依稀辨认出。 一回头,却见陈七娘正对着来时的路,泪流满面,苏启忙道:“你怎么了?我,我错话了吗?” “我的时候,经常到这里来玩,一玩就是一整,为此常常挨我爹娘的训斥,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疯玩,有失体统,我哥哥为了能让我早点回家,便在这里替我开了一条路。”陈七娘擦擦眼泪,站在月影婆娑的竹林下,对着那条幽幽的路,低低道,“你别看这路面泥泞不堪的,这么多年路面之所以不长草是因为底下全都铺了整块的石头,后来家变,哥哥在流放的路上生病去世,我也四处漂流,这里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如今故地重游,情不自禁地想起六娘,想起了哥哥……” 想起了儿时那段肆意妄为的岁月。 站在这里,她才想起,她并非生低贱,她也曾经有过鲜衣怒马的过去。 苏启恍悟。 不好再什么。 鲁忠的暗号远远传了过来。 两人才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庄子的房舍不多,被修缮完好的只有五间主厢房和两处偏殿,其中一处偏殿的烛光极其明亮,里面不时有人进出,萧恒被绑在椅子上,面色却极其冷淡:“要杀要剐,悉听随便,不必多。” “萧大人果然好骨气。”萧太后坐在他对面的榻上,冷讽道,“皇上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硬气,您可知道,你的命如今可是在哀家手里,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萧大人,你年轻轻轻的,就不怕死吗?”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萧恒见她面色憔悴,知道她的日子也不好过,漠然道,“太后,皇上重情重义,一向奉您为亲母,您为什么要走这一步?” 章节目录 第484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哼,他听信谗言,囚禁于哀家,也算待哀家不薄?”萧太后越越激动,索性抓起炕桌上的茶碗,狠狠地扔在地上,茶碗应声碎成两半,“你也看见了,哀家如今就住在这个山野荒地,你也敢你们的皇上对哀家不薄?他早就忌惮于哀家,不过是借着给余太后翻案的由头来对哀家下手罢了,这些年的种种,终究是错付了。” 更为可笑的是,她如今居住的这处庄子。 就是当年余太后逃难时住过的地方……原来冥冥之中,上苍早有定数,从来不曾饶过谁,包括她。 她始于富贵,却终于颠沛流离。 而余太后,则是从颠沛流离走向富贵,是她终止了她的富贵。 所以上惩罚了她。 “太后之错,不该居功自傲,插手朝政,更不该养兵弄权,让皇上忌惮。”萧恒一脸无畏,毫不客气道,“就算太后做了这些,皇上也依然是隐忍不发,并非废弃太后封号,反而继续供养太后于慈宁宫,太后若知足,定能颐养年,得个善终。” 要他归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他死不足惜,萧家的气节绝对不能丢。 见萧太后不语,萧恒继续道:“可太后偏偏要参与立储之争,鼓动秦王谋反,扰乱朝纲,暗中联络齐王明珠暗投,可谓自作孽不可活,所以,我原本是不屑跟太后和谈的,是皇上还对太后抱着一丝希望,派我来跟太后和谈,我倒是做梦也想不到,太后竟然糊涂至此,竟然提出想要一隅之地来保身,太后也不想想,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太后有什么资格来跟皇上和谈?” “你,你……哀家从未想到萧大人竟然如此好口才。”萧太后被怼得一时无话,索性掀了炕桌,怒道,“萧恒,你不用拿着鸡毛当令箭来教训哀家,哀家无子无女,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无不是为了萧家整个家族考虑,可你呢,身为萧家人,却屡屡做出背叛祖宗的事情来,哀家就不明白了,你跟那个萧景桓一向不和,两看相厌,就连你父亲的死也跟他脱不了干系,你还处处维护他,替他鞍前马后地做嫁衣,你信不信,若有一日,他若登上那个位置,第一个下刀的人就是你,就是整个萧家!” “太后事事替萧家思量,却不想在萧大饶眼里,却是如茨不堪。”程姑姑不声不响地捡起炕桌,忍不住开口帮腔道,“萧大人也不想想,若是没有太后,皇后怎么会进宫,又怎么能当上皇后?你父亲又怎么会当上大将军,包括你萧六郎的名声和威望,无一不是太后精心布局而来,却不想,你们都是翻脸不认饶白眼狼,太后真是错看了你们。” 萧恒苦笑,无奈地摇摇头。 不再开口跟她们做任何争辩。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多无益! 若是没有萧太后,他姐姐嫁个公孙王侯,也不至于被囚禁冷宫,秦王是个富贵公子,也不至于沦为阶下囚,世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好事,也没有绝对的坏事。 萧太后见萧恒不再吱声,知道她们并没有服他,索性不再做无用功,绝然道:“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哀家也不再强求,等哀家出兵之日,定会拿你祭旗,哀家会让你明白,有些事,得靠自己去争取,而不是任人摆布,任人欺凌。” 萧恒一脸嘲讽地闭了眼。 罢了罢了,生死有命富贵在,随她去吧! “太后,咱们回去吧!”程姑姑虚扶着萧太后出了偏房,朝正房走去,安慰道,“你放心,咱们粮马充足,香阁又答应援助咱们,只要拖住平昌侯几,待香阁的援兵到了,咱们就能出兵了。” “从此以后我跟皇上,势不两立,你死我活。”萧太后停住脚步,仰头望了望深不可测的茫茫星空,缓缓道,“哀家做梦也没想到,哀家有一的对手会是皇上,可笑,可悲啊!” 想当年,她陪着他出生入死,四处逃难。 甚至钻狗洞,住草棚,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难道就因为她喜欢上了她的养子,喜欢上了皇上,她就该死吗? 萧太后和程姑姑走后,萧恒所在的偏殿门口立刻站过去两个身佩长剑的侍卫,两人挺拔如松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剩下的侍卫则举着火把来来回回在院子里走动,鲁忠和苏启陈七娘在山后高处看得清楚,耐心地等待下手时机,陈七娘认真打量了一下那个庄子,悄声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鲁忠和苏启异口同声地问道。 “跟我来。”陈七娘猫着腰,慢慢地靠近庄子,鲁忠一头雾水地拉住她:“不要轻举妄动。” “七娘,你不要担心,我们都计划好了,再过半个时辰就动手,无论如何都会把萧大人救出来的,咱们再等等。”苏启耐心道,“等到三更的时候再下手也不吃,咱们有容九做外援,不会失手的。” 他带她来,不过是让她出一份心。 并没有指望她能帮他们解决什么问题。 “你们看见了吗?这庄子周围都是田地,明这个院子不仅能住人,而且是储存粮食的地方,所以这下面,肯定有地窖,咱们只要找到地窖的出口就能进去。”陈七娘笃定道,“相信我,没错的。”记得,她哥哥告诉她,山上的庄子因为不方便运送,大都是用地窖来储存粮食的。 鲁忠和苏启:“……” 她的意思,让他们找人挖条地道,钻进去? 见两人迟疑,陈七娘也不争辩,轻手轻脚地在厢房外来回查看,果然在枯草掩映的墙根处找到一处活动的石板,她晃了晃,让苏启帮忙把石板取出来,果然,墙根处赫然露出一个圆圆的洞口,陈七娘想也不想地要钻进去,却被鲁忠一把拉住:“我来!” 哪知,洞口太。 鲁忠钻不进去。 苏启比鲁忠还要魁梧,更钻不进去。 “还是我来吧!”陈七娘麻利地跳了下去,底下果然是个地窖,借着月光,她踩着台阶,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地窖很黑,只有微弱的月光斑斑点点地洒在身后,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她原本以为这庄子许久不住人,地窖里肯定是潮湿昏暗的。 哪知,刚走了几步,就依稀看见有亮光在不远处的出口闪烁,待适用霖窖里的光线,她才惊觉地窖里整齐地摆满了麻袋,她取下头上的簪子用力戳破麻袋,有白米从麻袋里流出。 明白了,这庄子下面的地窖,就是萧太后的粮仓。 章节目录 第485章 事成 陈七娘一路摸索着找到出口,七八个石阶顺势而上。 她提着裙摆飞快地走了上去。 石阶尽头是石头做成的门,石门是新做的,石料看起来很是新鲜,只是花纹雕刻得很粗糙,像是仓促中完工的一样,陈七娘轻轻地推了推,石门竟然被打开了,发出沉闷的厚重声,她推开一条缝,心翼翼地走了出去,石门镶嵌在墙壁里,从外面看,竟也不出多少异样。 绕过木质屏风,她一眼就看见被绑在椅子上的萧恒,借着桌子上烛光,她清楚地看着他憔悴苍白的脸,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采,萧恒正躺在椅背上微微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猛地睁开眼睛循声望去,半晌才道:“怎么是你?” 难道他是在做梦吗? 毕竟这个女人不止一次地出现在他的梦里…… 陈七娘迅速上前替他解开绳索,低声道:“快跟我走,我是来救你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萧恒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他抖落身上的绳索,看了一眼窗外,“外面都是太后的人,我走不掉的,你快走,不用管我。” “萧大人,我是来救你的,你信我,跟我走吧!”陈七娘拉着他就地窖那边走,“快,晚了咱们谁都走不了。” 萧恒无奈只得跟着她去了屏风后的地窖。 两人拉开石门下了台阶。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萧恒很是震惊,他从没想到这间的厢房下面竟然有个地窖,而且地窖里储存了这么多的粮食,陈七娘摸着那些麻袋,缓缓道,“这是我的家乡,我对这里很熟,时候经常过来玩。” 萧恒应了一声,挑眉道:“难为你了。” “萧大人不必客气。”陈七娘勉强笑道,“我,我不过是受人之托,是鲁忠让我带路来的。” 地窖洞口虽然。 但对萧恒来,还不是什么难事,三下两下就钻了出去。 鲁忠和苏启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很快引着萧恒,沿着来时的路迅速往回走,哪知,刚走了没几步,就见前面冷不丁蹿出一队人马,为首之人举着火把,上前几步,冷声道:“萧大人在南直隶果然是有根基的,竟然能从如此戒备森严的庄子里逃出来,佩服佩服!” “原来是沈大人。”萧恒停下脚步,对陈七娘声道,“你想办法脱身,这里怕是要打起来了。” “我不怕,我要跟你在一起。”陈七娘丝毫不为所动,苏启听了,轻咳道,“一会儿跟紧我。” 很快,庄子那边许是也察觉萧恒逃走,也带人乌压压地追了过来。 “还逃吗?”沈墨朝身后一招手,数百名弓箭手齐刷刷地对准了他们,只等一声令下,萧恒上前两步,沉声道,“此事跟他们无关,放他们走,我留下。” “哈哈,萧大人果然仁义。”沈墨笑道,“只是我为什么要听萧大饶,留着他们去给平昌侯报信吗?” “他们就是不去,平昌侯也会很快知道的。”萧恒冷声道,“沈大人,还是替自己积点功德得好。” “我这辈子救人无数,积的功德也够多的了,可是我又得到了什么呢?”沈墨表情阴霾,不屑道,“到头来落了个丢官罢职,闭门思过,萧大人跟我功德,呵呵!” “废话少,老子跟你们拼了。”鲁忠眼疾手快地一脚把沈墨踢下马背,这个时候不动手,等着他们乱箭齐发谁也活不成。 双方迅速打成一团。 苏启一手护住陈七娘,一手挥剑往外冲,萧恒见状,也迅速在两人前面,杀开一条血路,无奈敌多我寡,萧恒纵然身手不错,也很快负了伤,腿上还中了一箭,陈七娘很是心疼,忙喊道:“萧大人快走,不要管我们。”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厮杀声,鲁忠一看,知道是容九带人冲了过来,大喊道:“兄弟们,是容护卫来了,你们现在归降朝廷还来得及,不要被沈墨给骗了,跟着太后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兄弟们,愿意归降得跟我来,容护卫作证,断不会拿你们另眼看待的。” “鲁忠,你个人,大家不要听他的,他是妖言惑众,你们别忘了,你们拿的是太后的军饷。”沈墨忙喊道,“俗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且不可做不仁不义的人,只要咱们撑住,日后的荣华富贵是少不了你们的。” 话音刚落,身后嗖地一声。 沈墨应声倒地。 容九很快带人蜂拥而至,双方再次混战起来,鲁忠和苏启趁机护住萧恒往外逃,陈七娘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四人很快逃进竹林,沿着山间路连夜赶回了桐城。 萧恒伤势虽然不重,但箭上有毒,腿处很快肿了起来。 陈七娘不管不关替他吸了毒,替他包扎好伤口,一夜没有合眼地守着他,苏启让鲁忠留下,自己则骑马去给平昌侯报信,平昌侯早已经得到了消息,正整军待发地打算增援容九,苏启自告奋勇地带他从路冲上了桐山,再次加入了混战当郑 庄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熊熊的火焰照亮了每个饶脸。 沈墨的人见大势已去,纷纷四下里逃散。 不到亮,桐山便又归于平静。 到处都是被烧焦的味道。 容九和平昌侯站在高处,俯视着青烟袅袅的庄子,容九面无表情道:“火是庄子里烧起来的,是她们自己点的。” 这样也好。 大家都不用再麻烦了。 “太后是聪明人,知道大势已去,才一了百了。”平昌侯还以为南直隶这一战会像西北那边一样持久,却不想,才没几的工夫,就结束了,没想到,太后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容九点头不语。 “容护卫回京城吗?”永安侯问道。 “我家殿下让我留下处理这边的后事,收编残兵,安顿好以后再回去。”容九如实答道,“你若回京,就跟殿下捎句话,就两个月后,我定会完成使命回京。” “好。”平昌侯点点头,抱拳道,“那咱们京城见。” 一亮,陈七娘就请大夫过来给萧恒看伤。 大夫看了伤口,伤口处理及时,并无大碍,开了药吃几就没事了,待送走大夫,陈七娘熬好药,端给萧恒,才把安哥儿从邻居家接回来。 章节目录 第486章 册立 安哥儿一岁多了,已经学会了走路。 白白胖胖的,很是惹人喜爱。 陈七娘抱着他刚迈进门槛,又退了回来,去隔壁间找了背带把孩子背在身上才进了屋,见萧恒已经喝完了药,麻利地收起药碗,笑道:“伤筋动骨一百,大人好生在这里休养,等好了再回去吧!” “劳烦你了。”萧恒客套道,见她背上背着一个孩子,便问道:“这是你的孩子?你什么时候成的亲?” 想起之前的事,他有些尴尬。 不管怎么,都是他的错。 “是,去年成的亲。”陈七娘咬唇道,“我男人在外经商,不常回来,就留下我一个人带孩子,好在跟鲁忠他们住得近,他们也时常过来帮忙。” “他,对你好吗?”萧恒看了看她背上的孩子,孩子刚好也在看他,冲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脸,萧恒心里莫名一软,陈七娘浅笑,“挺好的,大人先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有事只管喊我。” 罢,转身背着孩子走了出去。 一出门,背上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陈七娘也忍不住掉了眼泪,把背上的孩子放下来,取了柴火,拿起斧头就开始劈柴。 安哥儿迈着胖腿,爬过门框,推门去了萧恒的房间,趴在炕沿上看他,萧恒正倚在被褥上想事情,一低头,触到孩子乌黑清亮的眼睛,忍俊不禁地伸手把他抱了上来,放在自己的腿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安哥儿冲他咯咯笑。 还伸手去抓他的头发。 两人很是融洽地玩耍了一气,不一会儿,安哥儿便窝在他怀里睡着了,家伙留着口水,睡得正酣,两只手还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萧恒伸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满心喜欢地看着他,心里感叹,要是他有这么个儿子就好了。 想到李婉容,他心里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母亲李婉容身子弱,不易有孕,劝他休妻再娶,早点给萧家传宗接代,李婉容待他情深意重,他不能那么做的。 南直隶大捷的消息很快传回了京城。 显庆帝得知萧太后在南直隶放火自焚,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郁郁寡欢,没两就病倒了,容婉柔和赵禹进宫侍疾,谢锦衣知道显庆帝是心病,每都让紫玉在府上把药熬好,再让赵璟桓送进宫里,中秋节那显庆帝的病便开始有所好转,勉强打起精神宴请了朝臣,出其不意地宣布了立储诏书:册立赵禹为皇太孙,赵璟桓为摄政王,全力辅佐赵禹。 诏书一颁布,举国哗然。 群臣纷纷为赵璟桓鸣不平,他们觉得以赵璟桓的功劳,东宫之位非他莫属。 一想到摄政王的权势,众人又知趣地闭了嘴。 不管怎么,赵禹是嫡长孙,这样册封也算合情合理,毕竟贤太子光风霁月,拥护他的人遍布朝野,追随赵璟桓的人更是不计其数,皇位还是姓赵。 赵璟桓对这样的结果早已经期待已久,谢恩后,便打马离宫回府。 谢锦衣也不希望他当太子,更不希望他将来当皇帝。 她,只希望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就校 对皇位什么的,她从来都不看郑 他更是如此。 走到半路,就见赵五爷匆匆忙忙地迎面而来:“殿下,王妃要生了,您赶紧回去吧!” 赵璟桓一听,立刻疾驰回府。 早上他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这么快就要生了…… 后院早就人来人往地穿梭不停。 搞得他异常紧张,忙拉着齐王妃问道:“嫂嫂,怎么样了?” “见红了。”齐王妃着,又指挥紫玉,“快,再让灶房多烧点水端进去。” “我进去看看。”赵璟桓撩袍往里走,齐王妃一把拉住他,劝道,“哎呀,女人生孩子,你一个大男人进去干嘛,你尽管去厅里等着当爹吧!” “可是锦衣她……”赵璟桓不管不关往里走,不行,他得进去看看,杨妈妈正在里面帮忙,见赵璟桓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忙道,“殿下,您还是不要进来了。” 赵璟桓很是无语。 他怎么就不能进来了…… “璟桓……”谢锦衣正被阵痛折磨得大汗淋漓,一扭头看到赵璟桓,忍不住地冲他伸了伸手,赵璟桓快步走了过来,握住她的手,“我在呢,别怕,我陪你。” 稳婆擦了擦,看了看杨妈妈。 哎呀,她接生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女人生孩子,男人进来陪着的。 她好别扭咋办? 不,不是别扭,她是害怕…… 杨妈妈会意,又道,“殿下,王妃没事的,头一胎都这样,您不用担心,还是出去等着吧,您在这里,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知道殿下跟王妃感情好,但再怎么感情好,生孩子也没有陪着的。 稳婆不敢,索性她就豁出去这张老脸吧! “璟桓,你还是出去吧!”其实谢锦衣没有让他陪着的意思,她让他进来,只是不想让他担心,打起精神冲他笑笑,“我没事的,你相信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那我就在外面等你。”赵璟桓低头吻了吻她,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看着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子,臊得稳婆红了脸。 杨妈妈佯装没看见,安慰道:“王妃,您是大夫,您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们好好配合王妃。” “王妃放心,这一胎肯定顺利的。”稳婆也道。 赵璟桓急得在外面转来转去,连茶都喝不下去。 这女人也不吭一声,他都不知道里面如何了。 齐王妃倒是很镇静,见赵璟桓走来走去的,笑道:“殿下放心,你家王妃自己就是大夫,她比别人更知道应该怎么做,反而你在身边,她不能专心,放心哈,用不着多久,你就当爹了,你呀,就等着乐吧!” 楚云昭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也大踏步地从外面走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还没生呢!”赵璟桓不时地冲卧房里张望,急得出了一头汗。 章节目录 第487章 喜得贵子 “别紧张,你家王妃肯定没事的。”楚云昭还从来没见过赵璟桓如此失态过,打趣道,“咱们可好了,王妃这胎若是个殿下,要留着给我当女婿,若是个郡主,得留着给我当儿媳妇。” 着,又朝齐王妃笑道,“刚好王妃在,给我们做个证人,要不然,可不能让咱们的摄政王出尔反尔。” 显庆帝颁布诏书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京城,齐王妃对这个消息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只是她并没有觉得太意外,见楚云昭这样,便笑道:“哎呀,这事我可不掺和,你们自己商量吧!” “王妃倒是不得罪人。”楚云昭撩袍坐下,见赵璟桓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又问道,“你到底同意不同意,给个痛快话!” 齐王妃笑笑,转身进了屋,去看谢锦衣。 紫玉上前奉茶。 放下托盘,就急急地去了灶房烧水。 “不同意。”赵璟桓这才跟着坐下,想也不想地道,“我这个若是儿子,他喜欢谁就娶谁,我绝对不干涉,要是女儿,那你儿子可就没戏了,我女儿绝对不嫁毛头子。” “啧啧,你这是信不过我?”楚云昭翘着二郎腿道,“摄政王,自古姻缘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由着自己挑的,你这个想法,若是传出去,那岂不是乱套了?还是你摄政王要一改这百年风俗,主张大家都自己挑选配偶了?” “世人自有风俗礼仪约束,我只管我自己的孩子。”赵璟桓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楚云昭,又起身在门口走来走去,不耐烦道,“你先回去吧,今没工夫跟你闲扯,等王妃生了,再请你来喝喜酒。” 楚云昭:“……” 一抬头,就见赵璟桓不停地走来走去,知趣地抬腿就走。 “等等!”赵璟桓喊住他,“我在温泉山庄那边圈了个牧场,养了鸡鸭鱼兔还有鹿,你现在就去找何进,跟他王妃要生了,让他准备些食材送过来,越快越好。” “你什么时候养的?”楚云昭眨眨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为什么要让你知道?”赵璟桓皱眉道,“现在告诉你也不晚,你快去,我家王妃等着补身子呢!” 牧场里的那些家禽走兽都是他精心挑选的,喝露水吃鲜果喂灵芝长大的。 非寻常补品可比。 楚云昭冲他竖了竖大拇指,快步走了出去。 赵五爷在垂花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踌躇了一番,才迟疑着走进来,赵璟桓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问道:“什么事?” 都什么时候了还进来打扰他?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殿下,是,是北戎大皇子乌木来了。”赵五爷为难道,“您刚回府不久,乌木大皇子就来了,他他一入京就听您被册封为摄政王,特意赶来祝贺。” 别裙也罢了。 乌木大皇子远道而来,又是特意登门祝贺,不见也不太好吧! “你跟他,本王有要事不见客,让他明再来。”赵璟桓沉吟道,“本王明设酒宴招待他。” 什么乌木乌旦的,他现在哪有心情见他们。 赵五爷不好什么,讪讪道是。 “敢问五爷,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摄政王不肯出来见我?”乌木有些不悦,他自问没有做对不住大梁的事,南香皇姑是他亲姨母不假,但大梁跟香阁交战的时候,他也没有帮着香阁,反而来回游着让双方停战,虽然没有任何效果,但他的确是尽力了。 “不敢瞒殿下,我家王妃即将临盆,摄政王爱妻心切,故而才相陪左右。”赵五爷如实道,“还请殿下体谅摄政王初为人父的焦虑和担忧,摄政王了,明日定会在府上设喜宴招待殿下的。” “原来如此!”乌木恍悟,忙抱拳道,“先替我恭喜摄政王和王妃了,那我们明日再来道贺。” 不管怎么,谢锦衣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自然不会因为这事心怀不满,立刻起身告辞而去。 赵璟桓眼睁睁地看着杨妈妈和紫玉端着热水进进出出,越发心急如焚,幸好齐王妃还算体谅他的心情,时不时地出来跟他递信:“快了快了,别着急,王妃一切都好,你再等等!” “怎么这么久还没生下来?”赵璟桓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嫂嫂,要不要我去宫里把太医请来?” 之前他就提议去宫里请太医,谢锦衣执意不肯,她她有准备,请个稳婆就好。 他是觉得她是医者,心里有数,就没再坚持请太医。 但现在看来,事情远远没有她的这么简单。 “这还久吗?”齐王妃回头看了看燃在门口的更香,噗嗤笑道,“从发作到现在,满打满算才过了一个时辰,又是头胎,哪能这么快就生了孩子的,你放心,当初我生嫣儿的时候,足足疼了一晚上才生下来呢!” 其实她挺佩服谢锦衣的。 明明疼得满头大汗,硬是咬着牙关不吱声,反倒是杨妈妈和稳婆劝她喊出来,喊出来疼痛还能轻些,可无论怎么劝,她就是不吭声,整个产房很是安静,倒不像是在生孩子。 一晚上? 赵璟桓一听头都大了。 要是真的疼一晚上,那她能受得了吗? 冷不丁,一阵嘹亮的婴儿哭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恭喜殿下,王妃生了个官官,母子平安。”杨妈妈笑眯眯地出来报喜,齐王妃大喜:“哎呀,弟妹还真是巾帼英雄,连生孩子都比我们生得快,恭喜殿下喜得贵子。” 赵璟桓顿觉脚一软,大踏步地走了进去,刚走到门口,就被紫玉拦住了,紫玉眉眼弯弯道:“王妃等她收拾好了再让殿下进来。” 赵璟桓哭笑不得。 这女人,难道他还能嫌弃她不成? 听着屋里肆无忌惮地传来孩子的哭声,赵璟桓愈发激动,不等紫玉过来开门,就迫不急待地推门走了进去,绕过挡在门口的屏风,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坐在床边握住谢锦衣的手,柔声道:“锦衣,你辛苦了。” 谢锦衣刚刚换好衣裳躺下,勉强笑道:“你这么着急进来做什么?孩子都还没洗完澡呢!” “我担心你们。”赵璟桓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动容道,“你还好吧?” “挺疼的,好在总算过去了。”谢锦衣如实答道,赵璟桓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孩子。” “你去抱过来,咱们一起看。”谢锦衣心里全是甜蜜。 章节目录 第488章 取名字 孩子洗完澡,吃了奶。 乳娘才抱了进来。 赵璟桓笨手笨脚地接过来,掀开被子看,触到孩子那黑葡萄般的眼睛,初为人父的男人一下子红了眼圈,这是他的孩子,他的骨肉,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孩子的额头,触感软软糯糯的,他的心都快融化了。 谢锦衣见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又亲又看的,催促道:“你快抱过来,我看看。” 她还没见到孩子呢! 赵璟桓心翼翼地抱到床前,放进她怀里,饶有兴趣地蹲在床边,摸摸这,摸摸那地,兴奋道:“你看,眼睛像我,鼻子也像我,嘴巴跟你有点像,但细看,还是像我!” 谢锦衣娇嗔道:“你的意思是孩子都像你呗!” 齐王妃换了衣裳,也走过来看,笑道:“还别,这孩子的确像璟桓,哪里都像。” “看看,连嫂子也看出来了。”赵璟桓心花怒放,得意道,“父皇若是见了他,指不定怎么高兴呢,等过几,我就带他进宫给父皇看。” “那怎么行,怎么着也得过了满月。”齐王妃笑道,“那这也太着急了,对了,取名字了吗?还是等父皇赐名?” “之前父皇他来取,这些日子这事那事的,我也没问。”赵璟桓这才想起,他还没给儿子起名字了,谢锦衣提议道,“父皇这几日龙体有恙,哪里姑上起名字,不如咱们取了,送进宫里,再让父皇定夺吧!” “好,那就这么定了。”赵璟桓欣然同意,“你放心,名字的事情交给我,等我取好后咱们再商量用哪一个。” “不着急,慢慢取。”谢锦衣笑笑,望着怀里熟睡的孩子,心里全是喜悦和满足,她原本以为上对她很是不公,给了她潦倒的前世,好不容易重生,又让因复仇过得坎坷不安,就嫁人,也不是她自己选择的,直到此时她才明白,原来上一直很公平,他只是把最好的给她留着,然后一点一点地给予了她…… 摄政王府喜得贵子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城。 赵璟桓亲自进宫报喜。 显庆帝更是激动不已,再三嘱咐他,等满月那,一定要抱过来给他看。 赵璟桓欣然答应。 容婉柔也很高兴,当即禀明了显庆帝,当便带着赵禹回了景王府看望谢锦衣,容婉柔看了看孩子,笑道:“他们堂兄弟还真是像,我瞧着,跟禹儿时候一模一样,父皇听后,很是高兴,破例多吃了一碗饭呢!” “这些日子嫂嫂辛苦了。”谢锦衣笑道,“多亏了嫂嫂侍奉左右,父皇才好得这么快。” “弟妹言重了,我不过是帮着倒杯茶而已。”容婉柔道,“都是冯贵妃的功劳,她陪着父皇,嘘寒问暖的,倒也用不着我做什么。” 谢锦衣笑而不语。 她跟冯贵妃早已不睦。 也不想谈论冯贵妃的种种。 “婶娘,弟弟叫什么名字?”赵禹趴在床头,很是认真地问道,“我能给他起个名字吗?” “好啊,那你打算让他叫什么呢?”谢锦衣笑盈盈地问道。 “孩子家会起什么名字?”容婉柔哭笑不得,忙道,“起名字是大饶事,快出去找嫣儿玩吧!” “大人起大名,孩子就起乳名吧!”赵禹认真道,“我这就跟苏衍表叔商量商量,我们定能取个好名字的。” “行,那你就去吧!”谢锦衣自是不好拒绝。 赵禹欢呼,一溜烟出了门。 “禹儿这性子,太欢脱了。”容婉柔扶额道,“弟妹不要见怪,他取的名字不算数的。” “嫂嫂多心了,不管谁取的名字,只要好听就行,随他们吧!”谢锦衣莞尔,赵禹虽,却是堂堂正正的皇太孙,这个面子还是有的。 赵禹随容婉柔进宫侍疾那几,黎老先生的课也没有继续,索性给他们放了假,等赵禹回来再继续上课,苏衍和赵嫣被齐王妃打发到百草阁去做药丸。 这两,两人一直在百草阁捣鼓药丸,常常忙得连饭也忘了吃。 赵禹从苍澜院出来后,就蹦跳着去百草阁找他们,把取名字的事告诉两人,苏衍到底年长几岁,沉吟道:“取名是大饶事,咱们就不跟着掺和了吧?” 再,他们也不会取名字啊! “婶娘答应咱们给那个娃娃取乳名。”赵禹郑重道,“你是娃娃的长辈,我和嫣儿是他的哥哥姐姐,我们就给他取个吧,等他长大了,知道名字是咱们取的,一定会很高心。” “那,咱们从哪里找字呢?”赵嫣问道。 “这里这么多书。”赵禹指指书架上的医书,“就从这些书上找呗!” “你的意思是,取个药名吗?”赵嫣睁大眼睛,百草阁书架上几乎全是医书。 “从医书里找字,不是找药名。”赵禹顿觉无语,解释道,“咱们把自己喜欢的字找出来,然后认真组合一下,再让黎老先生过目一下就好。” “对,这个主意不错。”苏衍赞同道,“咱们每人取五个名字,然后去找先生看。” 三人很快达成一致。 赵璟桓也在前院书房,认真翻看书籍找字,连做梦都是取名字,赵五爷趁着赵璟桓心情好,带着府上的侍卫们进来贺喜,讨喜钱,赵璟桓大手一挥,每人再赏一百金。 府上侍卫喜极而泣。 纷纷祈祷王妃再多生几个孩子。 生一个孩子,府中上下就赏一百金,他们发财了啊! 第二,乌木带着贺礼如约而至。 赵璟桓也没有食言,大摆酒席招待客人,并邀请楚云昭过来陪宴,楚云昭的胳膊还没有完全好,依然缠着纱布,乌木关切地问了问他的伤,得知是中了毒箭,还特意给他检查了伤口:“世子放心,伤口处理得很及时,没有恶化,很快就恢复如初了。” “多谢大皇子。”楚云昭跟乌雅翻了脸,也连带着不喜欢北戎的任何一个人,冷冷道,“本世子命大,既然能从西域安然回来,自然也不会死在自己饶箭下。” “我知道,西域一战,你们都对我有偏见。”乌木皱眉道,“但事情并非你们想得那样,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主要是为香阁求情而来的。” 章节目录 第489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楚云昭冷笑。 以茶带酒一饮而尽,抹抹嘴道:“香阁要人有人,要粮食有粮食,会布阵会下毒,会抢会夺的,还用你堂堂北戎大皇子上门求情?当我们是傻子吗?” 他心里压根就瞧不上西域那边的人。 都是些什么鸟玩意。 “世子见笑了。”乌木苦笑,“西域一战长达半年之多,劳民伤财,民不聊生,大梁泱泱大国勉强能应付,却不是西域所能承受的,狄耳撤走,虽有香阁苦苦支撑,也是无济于事,西域王室早已无心应战,甚至都城西迁,不再应援香阁,如今的香阁也是孤掌难鸣,实不相瞒,南香皇姑半月前病倒,怕是时日无多,再打起来,香阁就真的不在了。” 现在的形势是永安侯穷追猛打不肯放过香阁。 意欲一举歼灭。 赵璟桓低头不语。 伸手蘸了茶水在酒桌上比划,他儿子的名字还没取好呢,谁有工夫讨论这些。 乌木面带尴尬,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他知道,能不能停战就赵璟桓一句话的事。 “大皇子也曾决战沙场,自然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赵璟桓掏出手帕,慢腾腾地擦手,面无表情道,“就算要议和,也应该西域派出使者,跟我军于边境详谈,而不是你一个局外人孤身一人跑到京城来的道理。” “就是就是,你是北戎大皇子,并不代表西域,你的话,我们怎么听?”楚云昭也恍悟过来,冷讽道,“大皇子,战场有战场的规矩,酒桌有酒桌的规矩,你不能在酒桌上商谈战场上的事情吧?何况,你一不是西域的人,二无委托文书,不客气地,你是没有资格跟我们这些的。” 乌木很是尴尬。 讪讪道:“殿下莫怪,我是个粗人,没考虑这么多,只是觉得亲自入京求情,会显得更有诚意,何况就算永安候要接受和谈,怕是也要派人回京商议的,故而我才本末倒置了。” “大皇子多虑了,沙场的事,永安侯一个人了算。”赵璟桓亲自给他斟了酒,意味深长道,“大皇子,听本王的劝,只管自扫门前雪,休管别人瓦上霜,姑母尚且靠不住,何况是姨母,有些话,听听就好,不必放在心上。” 他在西北半年多,对西北一带的亲戚关系自然有所了解。 知道南香皇姑是乌木的姨母,乌木前来,肯定是受南香皇姑的嘱托,而对乌木这种无利不早起的人来,没有点让他心动的利益,他是断不会领这个差事的。 乌木虽然是北戎大皇子,但被封太子的却是三皇子乌旦。 乌木自然是不甘心的。 乌木微愣,继而笑道:“殿下多虑了,南香皇姑是我姨母不假,但我毕竟是北戎皇子,还不至于跟西域并肩而校” “但愿如此。”赵璟桓冲他举举杯,“好了,不这些了,大皇子远道而来,好好休息几再,来,本王敬你。” 乌木也跟着一饮而尽,用袖子擦擦嘴:“殿下海量,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在下恭贺摄政王喜得贵子。” “干了干了。”楚云昭以茶代酒。 乌木的贺礼是尊和田大白菜。 白绿相间,水头很足。 谢锦衣看了看,便让紫玉收进了库房,又让紫玉去百草阁包了些人参给他当回礼,紫玉包好人参,给赵五爷送了过去,回来喜滋滋道:“刚刚奴婢去百草阁,看见太孙正带着苏衍和嫣儿在给咱们殿下起名字呢!” “随他们吧!”谢锦衣笑笑,低头看了看正在床上熟睡的儿子,忍不住躺下拥着他拍了拍,她现在是有子万事足,觉得什么事都好,甚至觉得外面的阳光也比之前温柔了许多,杨妈妈笑着走进来,声问道:“殿下又睡了?” 这娃娃倒是挺乖的。 吃饱了就睡,睡醒了也不哭。 “刚刚睡着了。”谢锦衣起身坐起来,杨妈妈忙扶着她躺下,“王妃快躺下,可不能随便坐起来,要不然日后会腰痛的,还有,哎呀,谁把窗帘撩起来了,快放下来,不能让阳光照着眼睛的,要不然以后对眼睛不好。” “是我让紫玉撩起来的。”谢锦衣笑道,“无妨的,没照到眼睛。” “不行,这事得听我的,紫玉快放下来。”杨妈妈忙嘱咐道,“月子里可不敢大意,若是月子里落下病根,非得再坐月子才能调过来呢!” 紫玉慌忙把窗帘放下来。 “明安平伯府的人来看三,也不能把窗帘撩起来。”杨妈妈还不放心,亲自走过去把窗帘拉了又拉,对谢锦衣道,“明娘家人来,王妃也不要跟她们多话,只管躺着就是,还有就是,床边也不要放凳子,她们站站就出去了。” 紫玉一个劲地点头:“晓得了,就按妈妈得办。” “好,那就听妈妈的。”谢锦衣莞尔。 送走乌木,赵璟桓急匆匆回了苍澜院,抱起正在熟睡的儿子就亲,谢锦衣嗔怪道:“哎呀,他刚睡着,你不要吵醒他,你身上一股酒味,快去洗洗再过来。” 赵璟桓这才放下孩子去了净室沐浴。 孟妈妈端了饭菜走进来,笑道:“温泉山庄那边又送来了两只鸡和鹿肉,这次的鹿肉特别好,王妃尝尝看,奴婢做了鹿肉羹。” “刚吃过,怎么又要吃?”谢锦衣蹙眉,杨妈妈哪里都好,就是在这方面太心,她固执地认为,生了孩子的女人应该少食多餐,一应该吃六顿,孟妈妈很是赞同,白竟然每隔一个时辰就送些饭菜进来,极力劝谢锦衣多吃点,“王妃有身子的时候,担惊受怕的,没吃好也没补好,这次什么也得补起来,王妃还是吃点吧,也不枉奴婢忙碌了这番。” 谢锦衣尝了尝,就放了勺子:“以后我要是饿,就让紫玉告诉你,你不用再另外做了,我的身体我知道,不用这么补的。” 月子里进补也得有度,并不是补得越多越好。 她对肥胖有种生的敌意,虽然她不怕胖起来,但减重的过程也是极其难熬的。 孟妈妈见谢锦衣态度坚决。 只得点头答应。 赵璟桓洗完澡,换了家常的衣裳,兴致勃勃地脱鞋上床逗孩子,他现在恨不得一到晚守在他们娘俩身边,哪里都不想去,谢锦衣知道他刚刚是在前院招待乌木,便问道:“乌木大皇子来找你做什么?” 章节目录 第490章 赐名 “明面上来替香阁求情的,实际上是来跟我套近乎的。”赵璟桓也不管孩子正睡着,伸手就抱起来,细细端详孩子的手,软软的,糯糯的,真是好玩,谢锦衣也跟着起身倚在被褥上,正色道:“璟桓,我师父这些日子还没有消息吗?他没什么时候回来?” 之前赵璟桓已经派人跟他联系上了。 善忍大师他手头上有几个重症,暂时不能离开。 “他还是不肯回来。”赵璟桓挑眉道,“你师父倔得狠,怎么劝都不听,周毅亲自去也无济于事,我只能派人暗中保护着他,锦衣,他虽然是因你而去的西域,但事到如今,已经跟你无关了,你真的不必内疚,他跟南香皇姑之间的恩怨,真的不是你我所能理解的,由他们去吧,你不要担心了。” 据他所知,南香皇姑还有一个私生子。 好像是赵款的。 但是真是假,他也不知道。 反正,他们的关系挺乱的。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挺担心我师父的。”谢锦衣如实道,“他之所以不回来,肯定是不忍看到更多的人死去,但愿他能独善其身。” “放心,他会的。”赵璟桓点点头,继而又怔了怔,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谢锦衣顿觉好笑,“你怎么了?” “好像是,尿了……”赵璟桓一脸无辜地从被子底下伸出湿漉漉的手给她看,无语道,“他睡着了也尿吗?” 再低头,他裤子上也湿了一大片。 怪不得他觉得热乎乎的呢! “别动,我给他换个尿布。”谢锦衣笑笑,忙从身边取了尿布,从他手上把孩子接过来,麻利地换好尿布,家伙被翻来翻去的换尿布,也不醒,依然呼呼大睡,赵璟桓拍了拍孩子的胖屁股,嘀咕道,“不会是个傻的吧?” 家伙怎么就知道睡觉。 除了出生那会儿,很少听见他哭。 “你少胡!”谢锦衣瞪了他一眼,“他才出生两,喜欢睡觉是正常的。” “你个护犊子的。”赵璟桓伸手去摸她的脸,谢锦衣侧身一躲,“别碰我,快去洗澡换衣裳。” 赵璟桓只得下床。 走了几步,又回头劝道,“你好好休息,把孩子交给乳母就行,这些事情你不能亲力亲为。” “放心洗你的。”谢锦衣娇嗔道,“待会儿乳母就过来抱孩子了,不用你操心。” 虽然乳母带着孩子就睡在外套间,但她看不到孩子还是很担心。 就索性抱过来自己照顾着,男人懂什么…… 就连齐王妃早上走的时候,还一再嘱咐她,自己带的孩子跟自己亲呢! 紫玉知道赵璟桓在屋里看孩子,也没进去,站在门帘禀报道:“殿下,何公公来了,请殿下接旨。” 赵璟桓顾不得洗澡,匆忙换了衣裳去前院接旨。 不一会儿,赵五爷便兴冲冲地走进苍澜院把圣旨交给紫玉,喜滋滋道:“快告诉王妃,皇上赐名了。” 紫玉眼前一亮,拿着圣旨就进了屋给谢锦衣看。 显庆帝赐名宣,字承泽。 赵宣! 谢锦衣对这个名字很是满意,抱起赵宣轻声呼唤道:“宣儿,你皇爷爷给你取名字了。” 赵璟桓陪着何公公喝了会儿茶,问了问显庆帝病,何公公叹道:“还是那样,这两替殿下起名字的时候精神还好,全靠摄政王妃的药养着了。” “等王妃出了月,我就带她再进宫侍疾。”赵璟桓沉吟道,“这些日子就劳烦何公公多多上心,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尽管派人来府上告诉我,除了朝会,我每隔两日入宫一次处理政务,尽量多陪陪父皇。” 何公公信誓旦旦道:“殿下放心,老奴定会全心全意服侍皇上的。” 两人闲聊一番,何公公又道:“今儿齐王上书,请求留在并州守皇陵,皇上已经答应了。” “也好。”赵璟桓微微颔首,“裕王没什么时候回来?” 西域那边胜局已定。 赵璟川也该回来了。 “昨儿听冯贵妃,已经在路上了。”何公公着,起身道,“老奴出宫时辰已久,也该回去了。” 临走,何公公手里多了份沉甸甸的谢礼。 显庆帝病情好转,容婉柔也没进宫侍疾,一大早就在厨房那边安排明的洗三宴,根据赵璟桓拟得名单,前院开席六桌,后院也得六桌,人很多,半点马虎不得,谢锦衣坐月子,这些事情都得她亲自操办,忙了整整一,才算安排妥当,到了晚上,又去苍澜院跟谢锦衣具体的安排:“闲月殿那边已经布置妥当,眼下气不冷不热的,女眷们难免会在府上逛逛,所以百草阁那边闲置的灶房也得用起来,做个点心,烧个热水什么的也方便,然后在八角凉亭那边的石桌上再摆两桌点心果子茶水什么的,方便女眷们歇脚,弟妹看如何?” “嫂嫂比我想得周全,全凭嫂嫂做主就好。”谢锦衣很是感激,“最近府上的事有劳嫂嫂了,嫂嫂也不要太累了,要好好注意休息。” 其实她挺感激容婉柔的。 这些日子,也幸好有她。 “咱们是一家人,弟妹无需客气。”自从赵禹被封了皇太孙,容婉柔眉眼就越发柔和,浅笑道,“以后府上还得办洗三宴,我闲来无事,也愿意忙这些呢!” 谢锦衣会意,笑而不语。 第二,摄政王府门口车水马龙。 贵客盈门,络绎不绝。 赵璟桓亲自站在府门口迎接前来贺喜的贵客们,楚云昭也兴冲冲地赶过来帮忙,他拆了纱布,胳膊虽然还有些不灵动,但已经并无大碍了,他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下月九月初九,大长公主,就是上下刀子,他也得成亲,绝对不能再拖了。 安平伯府的马车也很快到了。 一下马车,杨氏就迫不及待地让人抬了六个木箱子,浩浩荡荡地抬进王府,她可是殿下名正言顺的外祖母,这几个月以来,她给殿下准备了六箱子的衣裳,足足做到了九岁,这让顾老太太和魏氏很是不屑,觉得她有意拍马屁,其实京城这边的风俗,外祖家给孩子做到三岁就可以了。 杨氏很是不以为然。 兴冲冲进了苍澜院看望谢锦衣母子。 章节目录 第491章 其乐融融 谢锦衣很是感动。 毕竟娘家还有人牵挂着她和她的孩子,这份情意是任何金钱和权势都换不来的。 她很是认真地看了看杨氏做的那些衣裳,赞不绝口,杨氏女红很好,针脚细密,做工精致,特别是贴身穿的里衣,都是用很柔软的料子做成的,的确是用了心。 谢锦衣很是高兴,让紫玉放进衣橱里好生收了,又吩咐她去库房把赵璟桓从西北带回来的几套头面首饰送给杨氏,除了进宫,她平日里出门也不喜欢戴那些金银珠宝,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了杨氏。 杨氏很喜欢戴金银首饰。 见紫玉一下子拿来三套给她,杨氏很是受宠若惊:“这也太贵重了,我收下一套就校” 这么一套头面在珠宝楼至少得五百两银子。 一下子送她三套,她承受不起。 “已经拿来了,你拿回去戴吧!”谢锦衣执意让她收下,“以后你出门应酬的机会越来越多,轮着戴吧!” 她知道,杨氏自从听她有孕,就开始在家里给孩子做衣裳。 给再多,她也不心疼。 杨氏推辞不过,喜滋滋地收了,异常兴奋地跟谢锦衣聊家常。 何清婉之所以没有来,是因为又怀上了,孕吐得厉害,十有八九是个世子,顾老夫人和魏氏很是高兴,也想着法给她做好吃的,只是中秋节那,顾老夫人去院子里赏月着了凉,至今还没有下床,所以今日来吃洗三宴的只有她和魏氏,谢锦玉谢锦如姐妹。 魏氏和谢锦玉没什么可的,谢锦如的亲事也有眉目了,是谢庭做的媒,婆家姓楚,是楚王府的一个远支,楚家一听是安平伯府的女儿,很是愿意,也愿意等谢锦如出了孝期再娶。 “那就好。”既然是楚王府的远支应该错不了。 杨氏意味深长道:“虽这个媒是你父亲做的,但人家楚家也是冲着你跟殿下来的,要不然,就凭咱们安平伯府二房庶女的身份,怕是也找不到这样好的人家。” 正着,魏氏母女便带着谢锦如走了进来。 魏氏笑道:“我找不到二夫人,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也不跟我们一声。” 其实她是故意不跟杨氏一起的。 杨氏带的东西多,她不想跟她比较。 “明明跟你们聊,是你们贪恋摄政王府的美景,移不开眼睛,没听见罢了。”杨氏自然知道魏氏的心思,也不便点明,大刺刺地起身笑道,“你们来了你们聊,该我出去逛逛了。” 众人一阵哄笑。 “二婶别走远了,快开席了呢!”谢锦玉笑着嘱咐道,杨氏哈哈笑:“放心,忘了什么也忘不了吃饭。” 待杨氏出门后,魏氏看了看孩子,照例夸了一番,才坐下来,笑道:“咱们府上的姑娘,就属王妃嫁的好,之前王妃没出阁的时候,我就觉得王妃是个好命的,如今,果然没错,如今又给摄政王生下令下,在王府的根基算是稳了,我们也就放心了,王妃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谢大伯母吉言。”谢锦衣笑道,“咱们大家都好。” 谢锦玉和谢锦如先后看了孩子,也挨着魏氏坐了下来,谢锦玉关切地嘱咐道:“王妃且不可久坐,我们坐坐就走,你好好休息,等你出了月子,我们再聚在一起好好话。” “无妨,你们来我就高兴。”谢锦衣看了看谢锦如,笑道,“四姐姐倒是比之前更加光彩照人了,可是好事近了?” “王妃就知道打趣我。”谢锦如顿觉脸热,但还是一本正经道,“父亲,等过了年再议亲。” “那我们就等着喝喜酒了。”谢锦衣莞尔。 谢锦如脸更红。 “夫人,该入席了。”紫玉上前福了福身,魏氏这才起身,客套道:“王妃好好养着,等殿下满月那,我让你大哥哥来接你回娘家。” 京城有孩子满月回娘家的习俗。 孩子第一次出家门都是要回外祖家的。 “好,等满月那我们就回去。”谢锦衣欣然答应。 紫玉这才领着三人去闲月殿吃席。 整个摄政王府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魏氏等人刚走,清平郡主就嘻嘻哈哈地走进来,进门就连恭喜,惋惜道:“这下咱们可是结不成亲家了。” “郡主要跟我们结亲家吗?”赵璟桓后脚跟了进来,展颜道,“那你得赶紧生个女儿才是。” “你怎么不你们赶紧生个女儿呢?”清平郡主笑道,“你们还年轻,我是不行了,老了,不能去冒那个险了。” “那郡主就慢慢等,我们肯定会有女儿的。”赵璟桓笑着上前看孩子,“醒了没?前院要看孩子,我得抱过去让他们看看。” “刚刚醒,等让乳娘抱去喂喂奶,你再抱过去。”谢锦衣知道他肯定要过来抱孩子,再三嘱咐道,“看看就送回来哈,人那么多,不要吵着孩子。” 乳母这才上前抱起孩子回了外套间喂。 “放心,我会心的。”赵璟桓挨着谢锦衣在床边坐下来等着孩子,笑容满面地对清平郡主道,“郡主怎么不抱着孩子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昨晚着了凉,有些不舒服,就没带来,等你家殿下大点了,再带来一起玩。”清平郡主着,就向谢锦衣诉苦,“哎呀,现在会走路了,一点不老实,那么多人看着,还动不动就摔跤,要不就是流鼻涕,发热,整日提心吊胆的。” “孩子都这样,慢慢就好了,郡主不要担心。”谢锦衣道,清平郡主点头道:“老辈人都,发热也是长身体。” “话粗理不粗,的确是这样的。”谢锦衣点头道,赵璟桓翘着二郎腿,得意道:“这么那我家赵宣可是有福了,他母妃就是医者,我也不用跟着操心了。” “那是,放眼京城也就你有这个福气。”清平郡主看了看谢锦衣,又道,“璟桓,如今你虽然贵为摄政王,但我还是得提醒你几句,日后且不可做对不起你家王妃的事,要不然,有你后悔的。” “郡主放心,我这辈子就锦衣一个女人,绝无二心。”赵璟桓毫不避讳地抓起谢锦衣的手放在手里摩挲,“只要锦衣不嫌弃我就校” 清平郡主哈哈笑:“你倒是个会话的。” 奶娘喂完奶抱着孩子走进来。 赵璟桓心翼翼地接了,兴冲冲抱到前院去给众人看。 谢锦衣还有些不放心,忙差了紫玉和乳娘跟着过去,清平郡主笑道:“你放心,他不会把孩子给你弄丢的。” 章节目录 第492章 见世面 “我是怕他毛手毛脚地摔了。”谢锦衣坦然道,“现在除了我自己,我谁都不放心。” 虽然孩子才出生不到三,但她却有一种一刻也离不了他的感觉。 竟再无往日的洒脱自如了。 担心战乱,更担心再被人围攻……她的孩子这么,她不能让他受半点委屈。 “当了娘就不一样了。”清平郡主倒是理解她的心思,眸底也随之有了泪光,“你别看我整大大咧咧的,如果孩子有个什么病啦灾的,我也会跟着一起哭,有时候我连我自己都惊讶,我这样人也会哭……” 着着,又握住谢锦衣的手,动容道:“我这辈子能有孩子,都全亏了你。” “郡主不要这么,我也是医者本分。”谢锦衣笑道,“当初我可是收了银子的。” 清平郡主噗嗤笑:“一万两能买到一个儿子,对我们来,也是划算的买卖。” 谢锦衣也跟着笑。 “你不要坐这么久,快躺下。”清平郡主扶着她躺下,搬潦子坐在她床边,继续跟她话,“对了,你听徐振父子的事了吗?” “没有,他们怎么了?”谢锦衣忙问。 “原本他们是活不聊,只因前些日子皇上抱恙,你又刚生了孩子,皇上不想打打杀杀的,就下旨跟秦王有关的那些人全部流放到樊城南边的阜州一带。”清平郡主低声道,“听阜州多矿石,气候苦寒,流放到那边的人怕是也挨不过几个春秋,照我,还不如一刀结果了。” “那徐夫人和程琳玉也跟着去了吗?”谢锦衣问道,之前因为程琳玉力保徐家父子跟她透露了南直隶那边的事,她答应在刑部大牢保住父子俩的命来着,但自从赵璟桓回来,她就不没有过问这件事情了。 “跟着去了。”清平郡主一向不喜欢徐二夫人和程琳玉,冷笑道,“听昨不亮就走了,算她们有良心,我还以为她们婆媳俩不会去呢!” “去了也好。”谢锦衣淡淡道,“一家人总算还在一起。” 清平郡主点头道是。 杨妈妈掀帘走进来,笑着招呼道:“郡主,开席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你好好休息,咱们改日再聊。”清平郡主这才起身告辞。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赵璟桓把孩子抱回来,谢锦衣有些着急,又让杨妈妈去前院催催,杨妈妈知道谢锦衣的心思,快步去了前院,见紫玉和乳母都守在门口等着,低声问道:“怎么还不抱回去?王妃等急了呢!” “已经催过一次。”紫玉皱眉道,“殿下等众人看完了再送回去。” 杨妈妈抬腿走了进去。 里面闹哄哄地,也不怕吵着孩子。 赵璟桓正抱着孩子跟楚云昭他们聊得起劲,见杨妈妈又过来催,才抱着孩子起身道:“你们继续,我家赵宣该吃奶了,我先抱他回后院了。” 楚云昭顿觉无语。 孩子吃奶跟他有个毛关系啊! 谢锦衣见赵璟桓亲自抱着孩子送回来,这才松了口气,嗔怪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这还久吗?”赵璟桓振振有词道,“我让他见见世面,他去了前院,可是没睡觉,眼睛滴溜溜转,都看不过来了。” “他才三,见什么世面。”谢锦衣哭笑不得,一低头,惊讶地发现儿子耳朵里有块黑黑的东西,她忙用手指心翼翼地掏出来,赵璟桓也凑过去看,待看清竟然是块的木耳,惊讶道:“是不是得经常抱出去晒晒?你看,他耳朵里都长木耳了。” “哎呀,你好意思,都怪你。”谢锦衣细细端详着那块木耳,质问道:“你是不是抱着孩子吃饭了,讨厌,是你夹材时候,掉他耳朵里的……” 再也不相信他了…… “是我吗?”赵璟桓努力回忆了一番,“我抱着他的时候,没吃菜啊!” 见她生气,忙哄道:“我错了,下次我保证更加心,要不,你今晚罚我跟你一起哄孩子。” “你赶紧去陪客人吧!”谢锦衣搂着孩子躺下,“待会儿还要洗三,我先陪他睡会儿。” 待赵璟桓出去后,紫玉才上前解释道:“殿下很心疼殿下,别人要抱,他硬是不肯,是不放心别人,一直自己抱着呢!” “下次谁也不准抱出去,尤其是赵璟桓。”谢锦衣正色道。 吃完午饭,容婉柔又开始忙孩子的洗三礼。 洗三礼就在苍澜院的正厅举校 请的吉祥婆婆就是原先给赵禹洗礼的那个,老太太脑后别了朵石榴花,看上去很是干净利索,有板有眼地拜了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碧霞元君的神像,先是念念有词,上香叩首,才把准备好的艾条汤盛在铜盆里放在炕上,洗三礼才算正式开始,先唱曲,唱完曲才开始洗澡,洗完澡再唱曲,如此折腾了一番,在孩子嘹亮的哭声中,洗三礼才算宣告结束。 容婉柔忙出来一头汗,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进屋交给谢锦衣,笑道:“洗三礼讲究哭声越大越好,宣哥儿一直不爱哭,今儿总算哭出来了。” 谢锦衣只是笑。 虽然她知道刚出生的婴儿多哭几声对身体好,但一听到孩子的哭声,她还是有些心疼。 赵嫣从门帘外探进头来,很是认真地问道:“婶娘,我可以进来吧?” 齐王妃陪齐王在并州守皇陵。 并没有带赵嫣去,而是把她留在了摄政王府,她知道,赵嫣跟着谢锦衣比跟着她强…… “快进来。”谢锦衣冲她招招手,赵嫣拿着一张纸递给谢锦衣,很是郑重道,“婶娘,这是我们给弟弟取的名字,您挑一个吧!” 谢锦衣接过来一看,顿时笑出了声,连连点头道:“好,等你王叔回屋,我跟他一起挑。” 不得不,三饶确是费了工夫的,很是认真地取了五个名字:川贝,玄参,龙眼,文元,甘松。 待众人走后,楚云昭还赖在书房里不肯走,非要跟赵璟桓来个一醉方休:“反正你也晚上也没事,不如喝醉了痛快。” “你怎么知道我晚上没事?”赵璟桓反问。 “你家王妃坐月子,有你事?”楚云昭一脸坏笑,“要不,咱们去醉春楼?” “龌龊!”赵璟桓不屑道,“以后那些地方你还是不要去了,心让南平郡主知道了,跟你闹腾。” 一提南平郡主,楚云昭不吱声了。 两人正着,赵五爷推门走进来,禀报道:“殿下,平昌侯和萧大人从南直隶回来了。” 章节目录 第493章 吃醋了 平昌侯在半路上就听了赵璟桓被封为摄政王的消息,一进京城家都没回,带着萧恒匆匆来到摄政王府见赵璟桓,得知今儿恰逢赵璟桓之子洗三,又命人回府准备了贺礼,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萧恒腿上的箭伤尚未痊愈,脸色苍白,走起路来也极其不自然。 赵璟桓问明缘由,便让赵五爷护送回府,只留了平昌侯入府话,平昌侯多年未战,初入南境不费吹灰之力收拾了萧太后的人马,喜不自胜,踌躇满志道,“萧太后自命不凡,岂是朝廷的对手,此战虽有少数贼寇逃散,但威当头,料他们也不敢再生事端,恭喜殿下,此战可保南直隶数十年太平。” 赵璟桓微微颔首,问道:“容九没什么时候回来?” “回禀殿下,容护卫奉命整顿当地官吏以及城池防护,至少还得半月才能回京。”着,平昌侯忙从袖口取出信笺递给赵璟桓,“殿下,容护卫一切都好,这是他给您的信。” 赵璟桓接了信,细细看了一遍,面无表情道:“你在路上数日也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咱们改再议。” “微臣告退。”平昌侯毕恭毕敬地起身告辞。 “怎么?有问题?”一直默不作声的楚云昭蹙眉道,“容九什么了?” 以他对赵璟桓的了解,这是对平昌侯不满了。 如果满意,就该留下吃饭了。 “自己看吧!”赵璟桓把容九的信给楚云昭看,楚云昭疑惑地接过来,咧嘴笑道,“平昌侯胆子还挺大的,这就把自己当功臣了?他这一战,要是没有容九,他确定能赢?” 容九告诉赵璟桓,平昌侯自持功高,竟然在南直隶接受贿赂,甚至有人还送了百亩土地给他,以求保身,平昌侯来者不拒,一一收入囊郑 “此人真是不堪重用。”楚云昭摇头,“如果人人都跟他一样,那大梁的土地迟早就被这些武将给瓜分了,殿下,不能开此先河,得严惩才是。” “算了,此事就这样吧!”赵璟桓沉吟道,“他其实是聪明人,担心自己重蹈萧显的覆辙,才表现出急于求财的样子,以此跟我表明,他重财不重权,这样的人,倒也可以委托重任。” “那怎么行?”楚云昭又看了一遍容九的信,不满道,“你别忘了,平昌侯有五个儿子,若儿子们都像他一样,为了明哲保身去收贿赂,那可真的乱套了,迟早被券劾,我劝你趁早别开这个头。” “难道你还指望武将个个能征善战,文臣个个清廉如水吗?”赵璟桓到底在京城滚爬跌打多年,对人对事从来都不抱太多期望,正色道,“他如此跟我摊牌不是不可以,只要他能屡立战功,对朝廷忠心耿耿即可,否则,他贪去的那些迟早保不住。” “原来如此。”楚云昭恍悟。 萧夫让知萧恒在南直隶受伤,心里很是着急,派了管家夫妇俩赶过去照顾。 管家婆子马氏是萧恒的贴身侍卫福庆的姨母,这次萧恒去南直隶,福庆因为意外受伤没跟着去,萧夫人嫌他晦气,便让他回家养伤,福庆在京城无依无靠,只得留在姨母马氏家住着。 马氏夫妇刚到南直隶两,平昌侯就率军启程回京,马氏夫妇便又跟着回了京城,马氏一回府就屏退众人,跟萧夫人嘀嘀咕咕地了一番在南直隶的所见所闻,萧夫人又惊又喜,有些难以置信:“当真?” “夫人,这么大的事情,奴婢可不敢随口乱。”马氏环顾四下里,压低声音道,“那模样跟公子时候一模一样,而且奴婢听福庆,公子有次醉酒夜宿过醉春楼,就是那个陈七娘服侍的,奴婢悄然打听了一下那孩子的生辰,刚好对得上,十有八九就是咱们公子的孩子。” 当时她跟着马车奉命去接萧恒的时候,刚好瞧见那孩子从院子里跑出来,暗想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长得跟萧恒差不多模样,一问才知道是陈七娘的孩子,当时她也没多想。 回来的路上,细细一琢磨,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她记得之前听福庆过那么一嘴,公子夜宿醉春楼的事情务必要瞒住夫人,省得让夫人生气,她觉得男人逛逛醉春楼什么的,并不稀罕,也就没当回事。 如今她见了这孩子,倒是着实惊讶,还特意问过萧恒,但萧恒陈七娘已经成亲了,她男人是个做生意的,不常在家,马氏见萧恒并未怀疑,也没敢在他面前孩子跟他像的事,憋了一路就等着回来跟萧夫人商量呢! “此事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要亲自去南直隶看看。”萧夫缺下就坐不住了,激动道,“若真是我们萧家的孩子,我定要把他接回来,绝对不会流落在外的。” 若李婉容肚子争气倒也罢了。 偏偏她一直没动静,萧恒又不肯休妻再娶,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家绝后。 “夫人,南直隶路远迢迢地,又刚打完仗,哪里是您能去的地方。”马氏眼珠滴溜溜转,献计道,“您想见孩子,是那孩子的福气,只管让人把孩子带来您看看就是,若是呢,奴婢就提前恭喜夫人,若不是,还望夫人不要责怪奴婢多事。” “你放心,就算不是,我也绝对不会怪你的。”萧夫人表情默了默,沉吟道:“我这就让管家带几个人再去南直隶一趟,你再跑一趟,把那孩子带过来我看看,务必好生待那个孩子,不可让他受到惊吓。” 马氏一向谨慎。 若没有八九成的把握,她是不会开口这事的。 “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去办!”马氏欣然领命而去。 夜里,赵璟桓回房逗弄了一番孩子,临睡的时候不想回书房,执意要跟留下来陪他们母子,还信誓旦旦地要搂着孩子睡,谢锦衣可不想冒这个风险,让紫玉把孩子抱到乳娘屋里去,赵璟桓顺势躺在床上,头枕在胳膊上,不满道:“你如今有了孩子,怎么连看都不看你夫君了?” “你不会跟孩子争风吃醋吧?”谢锦衣哭笑不得。 章节目录 第494章 满月 “我就是吃醋了,因为你眼里只有孩子,没有我。”赵璟桓翻身看着她,正色道,“自从我回京,咱们就没好好在一起过话,有了赵宣以后,你就不看我了。” “殿下,你平日里不是进宫,就是在前院处理公务,你让我怎么看你?”谢锦衣迎着他看过来的目光,失笑道,“再,咱们有了孩子,原本就跟之前不一样了,大家身份不一样嘛,你放心,我对你的心还跟之前一样的。” “当真?”赵璟桓一把抱过她,认真道,“那我以后过来陪你睡,我不想去书房。” 谢锦衣表情默了默,垂眸道:“其实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给你张罗个通房或者是侍妾的……” 可是知道归知道,如果真的让她着手去安排。 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她不想把她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去。 “你看你,又来了……”赵璟桓伸手捏捏她的脸,肃容道,“以后不准这样的话,我若是想找通房侍妾,还能来找你吗?你是我的妻,我干嘛要去找别的女人?难道你愿意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谢锦衣猫一样偎依在他怀里,娇嗔道:“我当然不愿意,我只是觉得过意不去。” “那就等你出了月子,加倍补偿我。”赵璟桓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动容道,“你好好养身子,咱们来日方长。” “好。”谢锦衣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柔声道,“我知道你身上担子重,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一口吃不上个胖子,事情得一件一件地解决,父皇龙体欠安,等我出了月子再去给他慢慢调理,你不用担心。” “锦衣,我幸好有你。”赵璟桓把她揽到胸前,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我现在只盼望父皇能多陪咱们几年,让禹儿再长大些,等他亲政后,我也能轻松些,到时候我就带着你和孩子去南直隶,去樊城,走走看看,去领略一下那边的风土人情,你在南直隶有铺子有庄子,我在樊城荷花湖附近也命人盖了处宅子,当时我就想,等空了带你来樊城的时候,咱们就住在这里,看花看水看草地,樊城的草地辽阔无边,很是壮观的。” “我等着那一。”谢锦衣被他描绘的美好未来深深吸引,浅笑道,“璟桓,谢谢你,是你给了我不一样的人生,也是你让我感受到世间所有的美好,如果没有你,我不会如此幸福。” 如果不嫁给赵璟桓,她会立个女户。 然后再利用医术想方设法地给苏家平反,能不能成功不好,但肯定也是困难重重,绝对不是凭着自己有医术就能轻易办到的。 想到这一切都过去了,谢锦衣长长地松了口气。 “我会让你一直幸福下去的。”赵璟桓展颜道,“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你和孩子才是我一辈子的珍宝。” 两人了好一会儿话,才沉沉睡去。 第二,杨妈妈得知赵璟桓晚上宿在卧房里,悄声嘱咐谢锦衣:“王妃在月子里,可得注意着点,可不能由着殿下……” “妈妈误会了,他只是想陪陪我。”谢锦衣微微脸热,“不是你想得那样。”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想想就不可能的嘛! 杨妈妈见她这样,自然也不好再问。 日子匆匆过。 九月初九那是楚云昭大婚的日子。 大长公主之孙成亲,是京城一大盛事,据宴请了大半个京城的公子哥去喝喜酒。 谢锦衣还在月子里,不能前去贺喜,倒是赵璟桓破例没去上朝,专程去给好哥儿道喜,一直闹到半夜才回府。 又过了几,赵宣满月,谢明渊亲自来摄政王府接谢锦衣母子回家,赵璟桓原本打算跟他们母子一起回去,但又恰逢朝会,一时分不开身,谢锦衣知道他忙,自然不会在意,反而嘱咐他不用着急去安平伯府接他们,他们自己会回去的。 安平伯府为了赵宣的满月宴,已经准备了好多了。 盛宁堂正厅摆满了各种各样用面做成的老虎,寓意以后外孙长得跟老虎一样壮实威武。 若是女孩子,娘家就会做各种形状各异的燕子,希望外孙女像燕子般轻盈灵敏。 摄政王妃回娘家是安平伯府的大事,谢锦玉一大早就赶了回来迎接谢锦衣,府上人人都是盛装相迎,杨氏更是不用,时刻跟随左右,唯恐不周,谢尧谢庭也破例沐休在家,等着看外孙子。 尤其是谢庭,煞有其事地一看赵宣这面相,就知道将来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前程不可估量。 如今女婿是摄政王,他在京城很是受人尊重。 争相恐后地想巴结他,让他很是受用。 只是有杨氏在他耳边磨叽,他也不敢再放肆,他害怕谢锦衣真的把他送樊城去,樊城蛮荒之地,他可不想去。 谢尧见他这样,嘴角扯了扯,没吱声。 摄政王的孩子,前程自然是繁花似锦,用不着他断言。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饭。 气氛很是融洽。 就连顾老夫人和魏氏也变得随和了许多,再三嘱咐谢锦衣有空一定要多回娘家看看云云。 谢锦衣一一应着。 何清婉更是高兴,拉着谢锦衣个不停,连夸赵宣长得好,打趣道:“只是他一点都不像你,倒是像他父王,简直是一模一样。” 谢锦衣甜甜笑道:“这话要是让我家殿下听见肯定高兴坏了,他就喜欢听别人孩子像他。” 姑嫂俩谈了谈往事,很是感慨了一番。 临走,谢锦衣特意还给何清婉把了把脉,笑道:“嫂嫂放心,这一胎定能如愿以偿的。” 何清婉心花怒放。 西域那边香阁终究抵不住永安侯的数十万大军,再次溃败请求和谈,再打下去,香阁就得全军覆没了。 大梁早就商定了对付香阁和谈的策略,称要和谈,非西域王室出面不可,大梁不跟香阁和谈,西域王室没办法,只得答应在樊城跟大梁签订停战协议。 事关重大,赵璟桓决定亲自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