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难宠,医妃难逑》 章节目录 第1章 魂穿异世 阳春三月,这是地处南方的凤溪国一年中最好的季节。 春花簇簇开放在街道两旁,朦胧的幽香之中远远地有喜乐从道路的尽头传来。 街道尽头矗立的是当今凤溪国最贵不可言的皇戚之家——官将军府。 此时礼乐与鞭炮声齐响,满眼红绸飘飘之间听到响动前来围观的众人这才想起今日正是这官家小姐官清颜与当今圣上的十六弟如今的睿王爷成亲的日子。 一块红绸遮住眼前的大半视线,新娘子颤颤巍巍地被人扶了出来。 一只手隐在宽大的衣袖间看不清原貌,而无人注意她的另一只『露』在空气中的手上却满是劳作的伤痕。粗粝的指尖紧紧地握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并非一只享受荣华富贵惯了的大小姐的手。 但是,谁又会去注意这些呢? 站立在花轿之前她脑中依旧还在回响着方才的声音。 “他从未喜欢过你,他不过只是单纯地利用你罢了!替我出嫁,这就算是你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瓶子里装的鹤顶红,只需小小一颗便能让人永远安睡!” “官七画,你去死吧!为了他……” “嫁给睿王爷左右不过一死,你不如自己解决也好保全我官家的脸面!这样,对谁都好……” 一遍一遍在耳边环绕的,是方才在府中正堂听到的女子那刻薄尖锐的嗓音。 说这话的人,是她那位从小便高高在上的姐姐。从来不肯吝啬一个正眼给这这位庶出之女的姐姐,她未想到她那位高贵的姐姐第一次好好同她说话竟然就是来劝她去死。 一个人孤独地死去,因为不能污了官氏一家的门楣。 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出嫁之日竟然是她官七画命绝之时。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却依旧心怀半丝憧憬。 她竟然还想,再见那个人一面…… 即将踏入花轿的那一刻,凤冠霞帔的姑娘抬起了头挑起了喜帕的一角往旁边观礼的人群中望去,看那焦灼的眉眼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然还未寻到那个记忆中的身影她便被跟在她身后的嬷嬷用力一推。她一阵踉跄摔入花轿,额头磕在车壁之上钝钝的疼。 随后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喜轿便被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前行进不知是去往那个地方。 她翻身坐好,眼眶中的泪终究是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与之同时的还有一股自额头缓缓流下的温热『液』体。 那是血吧! 但这些,如今的她已经丝毫不在乎了。 冰凉的『药』丸顺着食道滑入腹中,泪眼模糊间她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她的爱人,是曾经说过要娶她进门的男人。可是如今,她被『逼』替嫁他又在哪里? 万千思绪最后只余停留在唇畔的一声浅叹。 “你们……都喜欢她!为什么呢?” 就因为她是将军府嫡女,就因为她……是她姐姐么? 眼中尽是不甘但她已然寻不到答案了,手中『药』瓶滑落骨碌碌滚到绣着金『色』凤尾花的喜服裙摆之上。 少女眼中的光芒亮了亮,倏忽间便又复归于平静只余血腥之气在这小小的花轿之中蔓延。 她……死了么? 混沌的思绪中,瞬间灌入她耳内的是一阵不知从哪传来的嘈杂之音。 睁开双眼,眼前看到的却是一片刺眼的光。 光影浮动,有尖锐而嘈杂的声音灌入耳内。声线飘渺,那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噼里啪啦……” 官七画辨认了很久,这才认出这声音的来源。 这是……爆竹的声音? “嗯?”爆竹声?她皱了皱眉头瞬间便感受到了从后脑勺传来的绵绵痛意。 飘远的思绪渐渐回归脑中,女子的一双秀眉蹙了蹙眼睫微颤,却在下一刻恍然睁眼。 这是哪? 伸手挠了挠额前又痛又痒的地方,谁料却又牵扯出一阵剧痛。 官七画轻声惊叫一声,缩回手这才看清自己面前指尖上沾着的一大片粘稠猩红的『液』体。 这是……血? 脑中神识迟滞了片刻,尔后记忆便如涨『潮』般纷纷涌来让她瞬间记起了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官七画记得,她是昏『迷』在万米高空之上的飞机之中的。作为美容院的首席整容师,她正乘飞机出国去国外参加一个高端研讨会。谁料,却倒霉地遇上了空难! 空难…… 前世朦胧的记忆中止在飞机坠落的那一刻。 在那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她的世界便全然黑了下来然后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梦境。等她从梦境中挣扎出来一睁眼看见的就是眼前的景象。 她这是……在什么地方? 指尖上还染着鲜血,身子随着椅子的震动一颤一颤像是在向着什么方向前进。 眯眯眼睛,官七画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挑起垂在眼前的金黄『色』流苏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此时的自己竟然是坐在一顶古『色』古香的轿子里的。 不对,轿子!那是什么鬼? 难道是刚才的梦还没醒? 她猛地闭上眼睛,本想证实自己如今所看见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梦。 谁料证实的目的没能达成,倒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牵扯到了额头伤口。 剧烈的如针扎般的疼从脑子里纷纷传来,倏忽间却有什么不属于她的记忆挤了进来。 眼中画面一一闪过,那是,一名少女短暂的一生。 那是……官七画。 一个与前世的她同名却有着不同身世的可怜姑娘。 官七画,凤溪国镇国大将军已故的妾侍蓝雪鸢之女。在这偌大的官将军府中一直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 而就在不久前,凤溪国当今陛下昭然帝的十六弟睿王爷却突然向官将军府求亲指明要娶这官家的大小姐官清颜。 这事一出,官家大小瞬间便慌了神。 试问这凤溪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睿王萧辰云虽为人俊美手握重权却是个天生的克妻命。 自从他成年以来,中宫陛下便前后为他赐了三次婚。 三次成婚,可这三位新娘却没有一个能活着见到第二日的太阳。有传言说睿王为人残暴新婚之夜将那三名娇滴滴的官家女都虐待至死,甚至还有人说睿王爷恐怕对女人根本就没有兴趣。 总之传言许多,真相却无人知晓。 章节目录 第2章 奸夫拦轿 只留下那一句歌谣,看好各家未嫁女,睿王跟前绕道走! 可即便那般小心翼翼,飞来横祸该来之时谁也挡不住。半月之前,睿王爷萧辰云派人送来聘礼随之到来的还有从宫中传来的皇后赐婚的口喻。 有皇后口谕在此,官大将军是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这官家嫡女官清颜出嫁之事仿佛已成定局。 可是这官清颜素来就是官将军与官夫人的掌上明珠。官将军迫于睿王与皇后的两方压力不得不答应这门亲事。可深爱女儿的官夫人又怎能妥协,一哭二闹三上吊几乎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 最后,却是此事的主角官清颜自己向官家两位长辈道出了一计,替嫁! 让府中名不见经传的庶出女儿官七画代替她出嫁王府。 世人皆知官家大小姐官清颜却不知这官府之中还有个从未在人前『露』过面的二小姐官七画。反正睿王当时说的只是官家小姐并未指名道姓一定说是大小姐官清颜那让她官七画替上又有何不可? 官家长辈们怀着这样的心思。 于是这被养在官府后院自打出生起便被父亲遗弃的庶出女儿官七画便这样被推上了花轿。 同时跟随着她一起登上花轿的还有姐姐官清颜塞进她手里的一瓶毒『药』鹤顶红。 面对这样的命运,她没有能力反抗。反正自己服毒死也是死,嫁到王府被睿王弄死也是死。不如她自己动手,也算死的干净。 于是,毒『药』见血封喉瞬间便夺去了原先那个官七画年轻的生命。 再然后,如今的官七画便在这具还未褪去余热的身体里苏醒了过来。 缓缓睁开双眼,有细碎的光从轿子的窗户缝中挤了进来。明明是温暖的春日,可坐在轿中的官七画却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她这就算是……穿越了? 看来是的! 手指渐渐握成拳,官七画睁着一双写满不可置信与无奈的眼。 没处说理,她只能自己接受眼前的现实。 环顾四周,红艳艳的一片狭小的空间内充斥着淡淡的腥味。官七画想起自己头上的伤,不就是在她上花轿之时被府中嬷嬷一把推到轿中给磕出来的么! 下手竟然这么狠! 看来,这官七画在官府之中果然是半点地位都无。 官七画理了理身上略显凌『乱』的喜服,提了宽大广袖的一角小心地按住了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凤冠霞帔大红『色』的精美嫁衣却感觉大了些许这本该是属于官清颜的东西没想到却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身上翻了翻,官七画从厚厚喜服的裙摆之下找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没手空着便只能用牙将瓶塞拔掉,将瓶口放在鼻尖闻了闻,看来这便是致死官七画的那瓶毒『药』。 官七画一面将『药』瓶收在怀中一面用喜服的袖子轻轻擦拭着额上的伤口。另一面又不得不揪心于自己如今的处境。 凤溪国的睿王萧辰云,像这种传奇人物向来只在传闻中出现。 传闻中十二岁便从军杀敌的睿王,传闻中克妻功能强大的睿王。 可是,如今嫁与他为妻这种倒霉的差事却落到了她的头上,而且想来想去也没有回头路。 官七画惆怅地望着面前大红的轿帘。 这该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冷不丁轿子停下,连着轿外的锣鼓鞭炮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官七画的脸『色』瞬间沉静下来,成亲之时突然停了礼炮这向来不是什么好兆头。 似乎是为了证实她的猜想,随即从轿子外便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娘子,我来救你了!” 什么!娘子?什么鬼? 坐在轿中的官七画瞬间凌『乱』,反应过来后便立即仔细扫描了一下脑中自己与原主的记忆。得出的结论便是完全没有关于这个声音的任何记忆啊! 莫非是这睿王想要早点见到她这个准王妃? 不可能吧! 官七画可不觉得传闻中的睿王会是个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 然事实并未给官七画太多反应的时间,听着轿外响起一片凌『乱』之声官七画暗暗定了定心。看这架势,来者不善她得好好应付。 下一刻,只感觉眼前恍然一亮,刺眼的阳光便这样直直照入了官七画的眼中。 这一瞬的不适让官七画微微眯了眯眼,尔后睁大眼睛看见的便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样一个男人。 一条腿微微曲着,一只油腻腻的手正抓着艳红的轿帘,头发花白,年纪都够做她的爹了。当然最令人郁闷的就是这人竟然还在对着官七画笑。 “娘子!你怎能这样对我?不是说好了过几日便让我去你府上提亲吗?” “……” 呃!这一声娘子叫的,再配上这样一副表情一副长相。饶是官七画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他狠狠地恶心了一把。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恶心归恶心但该说的官七画还是半句没落下。 一双眸子冷冷地瞪着眼前男子,眼神的余光还不忘瞥了瞥男子身后的情形。 然这一看却让官七画的心立马凉了半截,遇上人当街拦轿这送亲队伍却是半点该有的反应都没有,依旧一个个如木头桩子般站着像是故意在看她的笑话。而大道两旁,围观的群众不明就里见变故陡生皆围了上来看这场热闹。 “娘子……” 那男子再次开口却被官七画厉声打断。 “你到底是谁!当街拦轿又有何居心!” 官七画狠狠蹙了蹙眉头,这般情形官七画就是傻子也该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不明男子袭击新嫁娘花轿而来自娘家的送亲队伍却丝毫不见阻止,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送亲队伍中的人若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就是有人吩咐过他们不要干预这件事。 而在自己的娘家官将军府中唯一有能力也有动机这么做的也就只有一直讨厌自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嫡母官夫人和大姐官清颜了。 看来她这位嫡出大姐给了她毒『药』还是不放心,竟然早就给她安排了这么一步暗棋。 毁坏她的名声,不让她好好出嫁。这是为了什么?她不是一直想她官七画替她出嫁么?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来阻隔她前去睿王府。 短时间内想不出答案,官七画也并不打算将紧迫的时间浪费在考虑这种问题上面。还是先去应对眼前的变故吧! “怎么?娘子忘了?在寒山寺那日,我们……” 章节目录 第3章 被诬失贞 那男子一面说道一双绿豆眼还止不住地在官七画的身上打转,看得官七画心中一阵恶寒。 “事后,小人也答应了小姐不日便会带着彩礼上官将军府来给小姐提亲。可是这才几日小姐怎么就另嫁他人了呢……” 那男子长得不怎么样,嗓门却是不一般的大。至少等他这么一说,从一旁看热闹的人群中便传来了一阵唏嘘。而众人看向官七画的表情也瞬间由疑『惑』变为了鄙夷。 寒山寺,官七画脑中快速闪过几道画面。那是不久之前,官夫人以与她增进情感为由将她从将军府后院提出来带她去烧过香的寺庙。可是那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啊! 官七画深吸一口气心中透亮,看这情形为了今日这一幕官夫人与官清颜竟是早在她还未出嫁之前便已经计划好了的。 官七画记得,之前在寒山寺官夫人还特意让她见了几位与她们同在寒山寺烧香的其它大人家的夫人。有那几位夫人作证她确实是在寒山寺出现过,那不就正好坐实了她与眼前之人有染的事么! 先将她塞进花轿,然后再在送亲途中支使人将她的轿子拦住。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不小心”说出她婚前与人有染的事情败坏她的名声。而睿王府若是得到这消息肯定是不会再让她过门了。于是,她就这般成为了一个不守『妇』道还未嫁人便被休戚的弃『妇』。 进不了睿王府的大门,官七画就只能回官将军府,而官将军府中的官夫人肯定会以女子已经出阁便不再归娘家管为缘由将她拒之门外。 再然后,官七画已经无法想象了一个身无分文又声誉扫地的小姑娘在这京城之中会遭到什么待遇。若官夫人这时候再出手将她偷偷地处理掉,那么官清颜找人替嫁这件事便如此天衣无缝地被掩盖了起来。 待这件事的风头过去了,官清颜再出现那时只需要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已死的官七画的身上。 说她不要脸勾引他人,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在姐姐大婚之时借了姐姐出嫁的名义逃出府去想与他人私奔搅黄了官家大小姐与睿王爷的姻亲。那时死无对证,当然是官家人想怎么编就怎么编了。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想到这,官七画的眸光顿时冷了下来。 看来,官家人还是忌惮睿王的势力不敢真的将她这个冒牌货送到睿王萧辰云的跟前去。既想要保全官清颜的婚事又想要保全官清颜的颜面,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睿王他自己断了这场婚事。 牺牲一个几乎无人在意的庶出之女换回嫡女婚事这种政治上的重要筹码,这在官家人眼中真是个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原来在这些人的眼中,所谓的亲情竟然都是能这样利用的! 再看一眼眼前人的『淫』笑,官七画只能呵呵了还真是官夫人的手笔就算给她找个『奸』夫也要以让她恶心为标准。 可她不知道,那个胆小懦弱面对官夫人与官清颜刁难只能逆来顺受的小姑娘已经死了。如今在这具娇小身体里活着的人是她官七画。从小到大,还没有谁能欺负她而不付出代价的。 一把拂开男子探向她脸蛋的左手,官七画冷哼一声。“滚开!” 额前珠帘随着她的动作纷纷摇晃,刺痛人眼的光芒中官七画另一只手轻轻在脑后碰了碰。无人知晓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内她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了支短小却尖锐的金钗藏在掌中。 什么?许是官七画这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场太过令人震撼,那男子一愣神竟真的往后退了半步。 不过随后,第一时间的震撼褪去他也赶紧回过了神来。 “你!”被这样一个娇弱的小姑娘叫滚,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的注目下那男子脸上腾起不悦的情绪。随即瞟了一眼花轿之后的某个方向,等再低下头来那男子却是忽然一笑。 “小娘子,该做的事都做了,你还害羞什么?”说着,张开双臂便要向官七画扑来。 官七画眸中寒光一闪,这是干什么?制造证据? 身体的反应比脑中的思考还要快上一步,只见阳光下官七画的眼前闪过一道细微的光。官七画不过是伸手轻轻推了那男子一把那男子瞬间便退了后去定定地站在离轿子有几步之遥的地方。而后,竟就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半点没动。 眼前轿帘失去了束缚纷纷散落下来,阻隔了众人的视线将官七画的表情亦覆盖其下。 轿中,感受到指尖的冰凉官七画才稍稍安心下来。 抬手,看着指尖夹着的那支金钗她笑了笑。好歹她也是来自国内一流医科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虽然毕业后的职业是整容医生可要找找人体的麻『穴』她还是做得到的。 轿子内只静默了片刻随后便有清冷的声音从轿子内传了出去,“哪里来的疯子风言风语,喜婆给她些银钱打发他走罢!” 围观人群莫名其妙,而被点到名的喜婆更是一头雾水。 还记得送这官小姐出府之前她们一行人被官夫人叫去厅中密谈,官夫人可是明明白白地同她们说了在这途中无论出了什么变故都不要阻止的呀! 可如今这情形,她该是如轿中官小姐所言行事还是继续旁观呢? 喜婆心中百转千回,还未得出一个对策就听得从一旁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叫。 “小姐啊!雁儿可找着你了!” 随后,喜婆抬头便见从人群外突然冲过来一个粉衫扎双髻的小姑娘。 看打扮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而在迎亲队伍的故意放水之下,这位自称雁儿的丫头就这般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官七画的轿前。 “小姐!雁儿可找着你了!”那丫鬟来到官七画的轿前,扑通一声便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小姐,大婚之前被人糟蹋雁儿知道您心中难过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该答应这门婚事啊!雁儿听说那睿王爷脾『性』不好,若是被他发现了他一定不会放过小姐你的!” 小姑娘看起来娇娇弱弱声音也不见得有多大,却不高不低正好让围在一边的百姓们听得真切。 大婚之前?被人糟蹋? 章节目录 第4章 验明正身 这又是什么惊天内幕?众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深沉。 此时此刻端坐在轿中的官七画却是握紧了拳头,雁儿,这个名字她怎么会忘记。 不就是前一阵子官夫人突然给她派发下来的下人么,说是她如今长大了也该像个官家小姐的样子所以硬给她塞了个侍女。说是让她来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而实际上这丫鬟在原主面前却从未把自己当做丫鬟。 甚至在她来到官七画身边之后,反倒是官七画在伺候着这个脾气不好的小姑娘。 而如今,这个雁儿却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官七画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看出这事里的门道,在诬陷她与人私通的这件事里这小丫鬟应该是出了不少力的吧! 很好,她不去找她算账,她倒是自己出现了。 收回思虑,听着外面雁儿还在不断地败坏着她的名声。官七画也知道,这回自己若想继续当缩头乌龟那是不可能了。 那既然如此,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一把将罩在头上的嫣红薄纱扯下,她一掀轿帘走了出来。 刺目的阳光从天际而下,官七画眯了眯眼睛适应片刻随后一低头看向了那跪在她轿前眼圈通红似乎有多么地关心她,一张小嘴却又说个不停诋毁她话的雁儿。 “小姐!”接触到官七画犀利的目光,雁儿立即心虚地低下头。随后又像是突然鼓起了勇气一把抱住官七画的大腿就这样哭了起来。“小姐,我们快逃吧!趁着那睿王爷还没发现这事……” “够了!”终是受不了她的聒噪官七画一声怒斥总算是止住了雁儿的口无遮拦。 不动声『色』地抬眼望了眼路旁茶馆二楼窗台处隐隐透出的那一抹天青『色』。官七画记得,她的姐姐官清颜,今日穿的好像就是一身天青『色』的衣裙。 官七画心中顿时了然,将目光移回雁儿的身上。“雁儿,身为奴婢却出言诋毁自己的主子你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么?” 雁儿眨了眨眼睛,“小姐你可别冤枉雁儿啊!您在寒山寺与人私通这是夫人大小姐与京中其他几位夫人都有目共睹的事啊!这等大事,雁儿可是万万不敢胡说的。” 仿佛是疑『惑』了许久这回终于等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从看热闹的百姓们中顿时传来一阵唏嘘。 “什么,在寒山寺与人私通真是不要脸!” “怪不得她会嫁给睿王!” “我要是她,早就找根柱子撞死了还好意思嫁人!” …… 嘲讽声如『潮』水般阵阵袭来,而官七画充耳不闻只是低下头慢慢凑近了雁儿。 “你就这么清楚,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这么说!” 对上官七画冷冷的眸子,她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怎么会这样?她记得以前的官七画一直都是柔弱可欺胆小懦弱的,她也曾欺负过不止一回。可今日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强势了。 心中疑『惑』,然现实却不允许她匀出时间来想这些旁的东西。雁儿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小姐您忘了,你手腕上早就没了守宫砂了!” 一言出,四下又静了。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官七画被大红布料遮盖住的手腕上。 的确,要证明她到底有没有与人私通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检查她手腕上的守宫砂。 想到这,官七画突然一伸手覆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上。 随即瞪了雁儿一眼,“本小姐的手腕是你想看就给看的吗?” 无疑,这样一番动作与神情瞬间便提升了众人想一看究竟的兴趣。除了……因麻『药』『药』效还未过还全身无法动弹的那个官七画传说中的‘『奸』夫’。 然在现场,最激动的人莫过于抱着官七画大腿不放的雁儿了。而她与官七画所处的位置又是一个绝佳的位置。 她微微弯了弯唇,抬起了头。“小姐,若是没有给人看看又如何。” 说完,身子便一个踉跄像是快要跌倒官七画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去扶。谁料这下一刻,那快要跌倒的丫鬟却是伸手在她袖口上一扯! 红绸滑落,雪白的皓腕便暴『露』在空气中众人的眼中。 而众人分明看见,在那雪白的肌肤上正明晃晃的有着一点殷红。 守宫砂,这是一个未出阁女子清白的象征。 雁儿的笑容还未绽开便凝固在了唇边,她突然甩了官七画的手往后退了退。眼中流『露』出来的是深深的疑『惑』,“怎么会,你明明!怎么会……” 一副世界欺骗了我的表情。 官七画这才微微笑了笑瞟了一眼茶楼上那猝然拂袖而去的身影。 “雁儿!你身为奴才不维护主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诋毁主子败坏主子的名声,你到底是何居心!”官七画一手指向雁儿。 “我!”见事情败『露』而自己真正的主子又溜得飞快,雁儿终究是慌了神跪在官七画身前止不住地磕头。“是奴婢一时糊涂竟听信了『奸』人的话,求小姐饶过奴婢吧!” 呵!一时糊涂,听信『奸』人!不得不说这雁儿还算是有几分小聪明的三下两除二就把自己身上的罪责推得一干二净。 官七画看了看天『色』,再不走就要错过吉时了。看样子这事是没法计较下去了。 于是一提裙摆,也不去管男子与雁儿官七画坐回了轿中。轿帘一落便有冷冷的声音传出。 “快点!去睿王府!” 脸上冷『色』未退,轿内,官七画用指腹亲亲抚『摸』着皓白手腕上的那点红『色』。 守宫砂,这便是这个时代女子清白之身的象征。 只是这守宫砂却并非人一出生就有的,在女孩及笄当日家中长辈便会用特殊的技法为女子点上这样一点守宫砂。可自小便无人管的官七画哪里还有人会去为她考虑这个,她自然是没有的。 所以…… 官七画将指甲在手腕上轻轻一抠那枚‘守宫砂’就这般从手上脱落了下来。 这还得感谢她的好姐姐给她的那瓶鹤顶红,『药』丸一颗颗红若鲜血如同女子手上的守宫砂。也亏是雁儿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心虚,再加上官七画刻意的遮挡这才堪堪隐瞒过去。 章节目录 第5章 与鸡拜堂 轻轻松下半口气,官七画抬头却发觉轿子依旧放着没动。 当下也动了些气,一拍轿子官七画拔高声音再次道了一声。 “吉时可不等人,嬷嬷是想等着睿王府那边降罪吗?还不快走!” 喜婆并非这官将军府中人对官七画在府中的悲惨地位也并不是很了解。见识过方才官七画雷厉风行的处事手段当下便觉得这位小姐惹不得。愣了片刻被官七画这般一教训心中便也不盘算了招呼着轿夫便风风火火地将官七画往睿王府送。 礼乐花轿在喜婆的催促下飞快地往前而去,跟着连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挪了过去。街道上只留下身上麻『穴』力道渐渐消退的那个老男人和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过神来的丫鬟雁儿。 回头,见官七画的轿子已然走远。二人对视一眼,未发一言却是双双走进了旁边的茶馆之中。 礼乐鞭炮之声渐渐远去,而随着众人视线的转移那茶馆二楼敞开的窗台之中那抹隐匿在阴影之中的青衣身影亦渐渐从窗户后移了出来。 阳光照在她雪白的面纱之上,将那被隐藏在面纱之下的娇容衬得若隐若现。 “大,大小姐……” “小姐……” 身后传来两道声音,静默了片刻官清颜才回过头来。一双剪水眸淡淡地瞟了眼前颤颤巍巍跪下的二人一眼。 “我们……” “失败了!” 长指搭在袖口,轻纱遮住面容无人知晓她如今到底是怎样个表情。但是听这清冷的语气,想必也是好不了的。“真是两个废物!连一个官七画都对付不了,将军府中养的难道都是你们这些没用的闲人?罢了,本小姐现在不想看见你们,快滚!” 眸中狠狠地闪过一丝厌恶,她挥挥手示意身边跟着的贴身丫鬟让他们走。 回过头再次将目光投向那边几乎就要消失在视线中的艳红花轿,掌中力道渐重尖锐的指甲几乎将衣袖戳出一个洞来。 官七画,很好啊!记忆中的那个处处懦弱的小贱人这次竟然忤逆她的意思。 真是,放肆! “大小姐,奴婢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许是想要缓和官清颜的怒气,一直伴在官清颜身边的一位身着黄衣的丫鬟忽然问道。 “说!” 得到官清颜的许可,那丫鬟才继续说了下去,“虽不知是什么原因可睿王爷娶的王妃从来就没有一个能活过新婚之夜的。既然官七画迟早是个死,大小姐您又何必……” “为何还要安排人前去阻挠她,对么?”官清颜侧头淡淡地瞥一眼那丫鬟的脸,“你觉得官七画这个小贱人有资格当本小姐的皇婶么?” 伺候嫡出大小姐的人,那是如何的通透自然是一点就通。 自家大小姐官清颜那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这样的她又怎会容忍一个处处被她打压的庶出之女真的嫁过去睿王府呢! 要知道进了睿王府的门,无论生死官七画在名义上就是睿王妃了。 睿王是当今圣上的弟弟,也就是太子的皇叔。 而官清颜可是圣上与太子之间内定的太子妃人选,以后可是要嫁去东宫的。若是官七画嫁成了,以后提起她大小姐岂不是还得尊称她一声皇婶。 怪不得此次行动失败,大小姐会这样的生气。 想通这一点,那丫鬟还未来得及收回神思便听得从面前传来“哐当”一声脆响。 一只白瓷茶碗被盛怒下的官清颜一把扫到地上。 “给了她鹤顶红自己不老老实实地吃,那本小姐就帮她一把。香雪,将官七画与他人私通的消息放出去,记着务必得说清楚是将军府二小姐官七画,本小姐可不要为她背锅!” “是!” 哼!官七画,还真是同你母亲一样贱!到死也非得让她不舒坦! …… 紧赶慢赶终是擦着吉时的边来到了睿王府的门前。 而睿王府门前,大红绸缎装点牌匾,穿着红装的丫鬟侍从站立两旁俨然一副迎接新娘子的模样。一切都看似很正常,当然,这得忽略了站在人群之后睿王府正门前那个抱着一只硕大公鸡的男子。 看见这样一幅场景,方才还因赶上吉时而轻轻松了一口气的喜婆顿时又提起了心。 不会又有什么幺蛾子吧! 然事实立马便证实了她的猜想。 “来者可是官将军家表小姐?”远远的那俊俏男子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今日我家主子身体不适,所以便让小黑代替他拜堂了。小姐快些下来吧!” 话毕,全场一派寂静。 喜婆望望那男子周身,再望望那男子手中正在东张西望的大公鸡。他说的小黑,不会就是这个东西吧!当然,除了是这个东西外还能是什么! 正要询问询问官七画的意思,喜婆转身却发现从轿中突然伸出一只白莹莹的手。 芊芊玉指缓缓地挑起轿帘,一身喜服轻纱遮面的官七画竟自己走了出来。 而当她终于看清那男子手中抱着的,被他称之为小黑的东西时官七画的内心着实草泥马了一把。 方才在轿中就感觉现场气氛不对,听到那男子的话后感觉就更不好了。谁料这一出轿子等待她的却是这样挑战她心理极限的认知。轻纱之下,众人看不见官七画轻抽的嘴角。 官七画迎着光,看了看睿王府那高大的牌匾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来错地方。 同时,也敏锐地发现这看似喜庆的场面之下其实没有半点喜庆的气氛。 想起出嫁之前听到的那些睿王很可怕的传闻…… 官七画深呼一口气,瞥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喜婆。“还愣着做什么,走吧!扶我进去!” 啊!喜婆这才回过神来走上前来扶住了官七画带着官七画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身后,传进耳内的便是围观群众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嗤笑。 “她还真敢嫁!” “与公鸡拜堂,真是新鲜事!” …… 这并不长的道路官七画走着走着心中却恍然走出了荒凉,若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被人这样侮辱。可若是她今日进不了这睿王府的门,等她回到官将军府已经对她下了狠手的官夫人又怎么会放过她。 想到这,官七画便觉得和一只鸡拜堂还是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至少鸡可没有人心这么可怕。 章节目录 第6章 洞房花烛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在屋檐下,看着眼前被装点一新的前厅官七画在垫子上跪下,随着司仪的声音慢慢地弯下腰。 身旁,羽『毛』油光铮亮的大公鸡小黑突然不合时宜地惊叫了一声。 官七画瞥了它一眼听着身侧从好几个地方传来的轻声嗤笑身形不动认认真真地将这项仪式完成了。 一切完毕,总算是小小地松了口气。 这下,怎么说也算是有了个栖身之所了。 站起身来,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俊俏男子突然伸手一提将硕大的公鸡从地上提起一把塞进了官七画的怀里。 随后司仪喊的是,“新人入洞房!” 尾音拖得老长。 不会真的要和一只鸡入洞房吧!官七画呵呵了,正要退后几步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粉裙的小丫鬟。小丫鬟浅笑着看了她和她的鸡一眼。“王妃请随奴婢来!” 这就来…… 已经被众人目光刺得体无完肤的官七画就像是身在地狱瞬间得到了救赎抱着大公鸡便赶紧跟着那粉裙小丫鬟走了。 穿过亭台楼阁,不远处是一座精致的小楼。小丫鬟将她带到离小楼不远处的一座石桥尽头便悄然退了下去。 “前边便是王爷的住处了,王爷有令一切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婢子告退了!” 回头望了眼那小丫鬟的背影,官七画转过身缓缓地踏上了小楼光滑的台阶。 才刚来到那房间门前,官七画便听得从屋中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嗯,啊……” 官七画眯了眯眼睛,心中好奇抱着公鸡轻手轻脚地将耳朵贴近了房门。 于是,便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从里边传来的,男子的喘息声和……女子的娇笑声? “王爷,你好坏哦!” “怎么?美人不满意?” 咳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官七画瞬间红了一张老脸退了后来。她又不傻,看着架势这聊天内容肯定不会是在纯洁地聊天话说里边那二位不会是在做造人运动吧! 脸上又烫了烫,官七画在心中暗骂了一声那万恶的谣言。不是说睿王萧辰云讨厌女人吗?如今看来,谣言的确不可信,不可信啊! 吞了吞口水,官七画缩着脑袋正要退开。谁料才踏出半只脚,怀中抱着的小黑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伸了伸脖子对着苍穹就是一吼。 “喔……” 呃!官七画瞬间懵『逼』,手忙脚『乱』地要去捂那公鸡的嘴。 然这又如何来得及,只听闻房中忽然寂静随后便有个不知是何的物件裹风而来打在门上。“嘭”地一声,原本关着的房门就在这一击之下恍然洞开。 官七画与小黑孤零零地站在房门之外,默默地看着装饰一新的房中红烛燃过一半。而那张红艳艳的大床上轻纱散下一半,另一半则明明白白地『露』出一具赤条条的酮体! 女子柔弱无骨的身子依偎在男人怀里,那男子衣衫半解『露』出健壮的胸膛。 “这人是谁啊!”女子不满地娇嗔了一声,随后看向官七画的眼神却颇有气势。“不知道这临水居闲杂人等不能进吗?还不快滚!” 什么?叫她滚? 官七画也就呵呵了,她如今穿着喜服带着凤冠她就不相信这女人会猜不出她的身份。这明明是她的新房,她敢叫她滚! 再看看那床上斜卧着的看着长得还不错的男人突然便对着她邪邪一笑,随即低下头便在自己身下女人的唇畔啄了一口。声音充满磁『性』,“别管她,我们继续。” 于是,女人脸红了红旁若无人地将脑袋埋入了男子的胸膛。末了,还往官七画这个方向撇了撇留下个嘲讽的眼神。 天呐!官七画看着这眼前这两人的所作所为感觉自己真是好脾气怎么这样都不生气呢? 这叫什么事?不是说古人都讲究矜持讲究礼节么?怎么她今日遇上的这两个就这么不要脸。 还兀自出神着,怀中抱着的公鸡小黑突然又是一阵惊叫,蹬一脚官七画就这样飞了出去。 “喔喔喔……”一落地便发出一连串的高音调撒欢似地往新房里冲去。 一阵鸡飞狗跳,将那女人吓得花容失『色』便更加往那男人身上贴去。男人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抬眸望了眼门前的官七画。 而官七画也着实没料到这一出,但既然小黑都不怕了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伸手,稍稍提起自己曳地的大红『色』长裙官七画抬脚跨进了门内。 “喂!你进来干什么?还不快出去!” 最先不爽的依旧是那长相妖娆的女子。然官七画却并未理她,从一旁的八仙桌旁搬来一个凳子官七画放了裙摆就这样坐在了喜床旁边。 “这是我的新房,我不待在这我该待在哪?”不屑地白了那女的一眼,官七画随即换上一脸微笑看向那床上的男人,她如今名义上的夫君凤溪国的睿王殿下——萧辰云。 “王爷不用介意我,继续继续,您玩得开心就好!” 说着,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从一边的小几上端了盘瓜子无比火热地嗑了起来。 胭红的纱帐之内,萧辰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不知为何却突然没了想要继续装下去的兴致。 一把推开身上的女子,萧辰云轻轻地靠在枕头上。好听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冷硬,“滚!” 什么? 女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方才才对她百般柔情的男人怎么就突然翻脸了? 她吴嫣儿可是京中第一『妓』馆月红楼中的头牌,多少京城中的王公贵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为何眼前这个男人,自昨夜花一万两雪花银将她从月红楼中赎出来到今日早晨都未曾碰过她一个手指。 如今终于愿意召她来伺候,竟然却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叫她滚。 “王爷!”仍旧不愿放弃希望,吴嫣儿甜腻腻地挽住他的手臂,“嫣儿……” “滚!本王不想说第三次!”森冷的气息环绕在身畔,仿佛方才那个情难自禁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似的。 妖娆女子见萧辰云是真的生气了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敢多待下去,只能捡起自己落在床脚的衣物一一穿好。 暗暗瞪了官七画一眼,这才恋恋不舍地出了去。 看着那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亭台楼阁之后,官七画心中无形的火总算是稍稍降了些。 谁料这一回头却不期然对上一双幽暗的眸子。 “你很开心?” 萧辰云斜斜地靠在床边,一头墨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 官七画只一眼便再也难以挪开眼,方才隔着纱帐她也并未看得很清楚。只觉得他长得还可以,可如今这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是个大美男。 而如今,这位大美男正在她的眼前坐起身来,手伸向了自己凌『乱』的衣带…… 官七画嗑瓜子的动作一滞,险些咬上自己的舌尖。 这架势,这是要做什么? 章节目录 第7章 惨遭调戏 官七画一脸叔叔叔叔我们不约的表情,火烧屁股似地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退后几步,“那个,王爷,天『色』不早了王爷您先好生歇着。我,我先告辞了……” 话未说完,转身便走。 然现实却是,还未走出两步官七画的腰间便是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再然后便是从身后传来的一阵大力。官七画只来得及一抖手,一盘瓜子便这样砸在地上散落一地。 与淡淡酒香一起传来的是后背猝然砸上硬物的剧烈钝痛感。 “啊!”官七画狠狠地皱起眉头,整个人被摔得眼冒金星,躺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你……” 一睁眼,近在咫尺的便是一张放大的俊颜。但官七画如今已经没有了看帅哥的心情,睁圆了眼瞪着眼前之人。“你,你想干什么?” 萧辰云眯起眼睛粗粝的手指挑起官七画娇嫩的下巴。“花前月下,良辰吉时,王妃觉得本王现在想干什么呢?” “我……”官七画眨了眨眼,藏匿在宽大广袖之后的右手迅速捏紧了方才被她一路藏在袖中的尖锐金钗。“又怎么会知道王爷在想些什么?” “哦!”萧辰云笑了笑,不安分的大手突然挪到了官七画的锁骨上,隔着一层衣料紧紧地扣住了官七画的肩膀。 官七画头皮一阵发麻,猛地闭上眼,金钗滑出半寸长对着萧辰云的身侧扎去…… “喔!” 冷不丁,从床前突然突然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官七画瞬间睁开眼,而萧辰云也不由得侧目望了望此时站在那床前用一双绿豆似的小眼睛打量着自己的那只……大公鸡…… 因着这变故,官七画的金钗扎也不是不扎也不是最后只能悄悄收回了袖中。 而那只名为小黑的大公鸡与萧辰云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见眼神无法让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鸡就范,萧辰云果断地采取了最直接最粗暴的方法。直接提起床头的一根黑漆漆的鞭子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响得清脆,官七画只听见小黑喔地惨叫一声,随后便被甩出了房间不知道跑去哪个角落里去了。 萧辰云与小黑的战争,小黑被秒杀…… 放下鞭子萧辰云将目光放回到官七画的身上,“洞房花烛,王妃就不要再浪费这大好春光了。” 说着,手一用力便将官七画的喜服扯了开来。 而官七画又怎能受得了这凌辱,眸中闪过一抹狠『色』手腕一转金钗再次出击。 “王妃可真不老实。”萧辰云的气息轻轻地吐在耳畔,下一刻官七画便只感觉到手腕一紧随后便是一阵尖锐的疼。 手掌使不上力,连手中本该握着的金钗也落到了柔软的被褥之上。她是学医的,自然知道萧辰云这力道用的有多巧了。只要他再使劲一些,她这手腕,估计就要脱臼了。 在此情况下,官七画自然不敢再动。 额头上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官七画苍白的唇瓣抖了抖。良辰美景,在旁人眼中应该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洞房花烛夜,本该温存就寝的新娘新郎二人却在次两相对峙,想想真是讽刺! “不老实!”萧辰云邪邪的笑容不知何时隐去了踪影,留下的只有一片冰寒。放开官七画已经没有了半丝力气的手腕,他伸出手顺着官七画的锁骨慢慢往下。 “怎么,你出嫁之前官家人没教你怎么伺候自己的夫君?” 他说的轻松,官七画原本苍白的脸却是越涨越红。病态的白与病态的红在她脸上交织。 着实是再也受不了这屈辱,官七画深吸一口气,眼眸瞬间睁大。“睿王爷,你确定,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以这么折腾?” 虽然刻意遮掩,可呼吸中带着的紊『乱』以及方才二人在触碰之间官七画无意间把到的轻浮脉搏。无一不向官七画传达着一个信息,眼前这个男人受了伤! 豆大一颗的汗珠从额际滑落发鬓间,她咬着牙一面忍着那从手腕处传来的阵痛一面狠狠地瞪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 男子脸上笑意融融,但是距离如此之近官七画不可能感觉不到他那一双眼睛中的冷漠。 一边是自信满满的王府主人,一边是现在被人压制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她。 官七画冷静片刻便很快瞧出了敌我优劣,微微喘息着她按捺下心中的愤怒。 “睿王爷,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娶我!但是,一定不会是因为你喜欢我对么?我不求别的,只求您能给我一个栖身之所,我……我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我爹他很宠我的,若是我在这王府中受到委屈传到他老人家耳中是不是不太好?我……” 话还未完,就听得萧辰云凑到她耳边轻轻的一声嗤笑。“呵!将军府大小姐?将军府果真是没人了,竟派了一个你这么蠢的女子来顶替……” 官七画眨巴眨巴眼睛眼中的光彩瞬间黯淡了下来,“你见过真正的大小姐?” 问完之后官七画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既然是他向将军府替的亲他又怎么可能会没见过真正的官清颜。 既是如此,那刚才她说的那一句岂不是……不打自招! 若不是如今不能动官七画真相自己给自己一巴掌,慌不择言啊慌不择言! 她何时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突然间有些懵圈实属正常可这样的行为似乎还是激怒了眼前这阴晴不定的睿王萧辰云。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本王,最讨厌欺骗!”长指勾勾捏住官七画小巧的下巴。 萧辰云眼中冷意倏忽间放大,就连唇边那用来掩饰的笑容都被他渐渐隐去。 他一手摁住官七画,一手顺着官七画光洁的下巴移到她胸前的领口处。 “既然是官清颜让你来的,那你应该也有这个觉悟吧!做本王的妻子,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男子在官七画惊愕的目光中低头,冰凉的手掌就这般猝不及防地贴上官七画胸前的肌肤。 他一只大掌扣住了官七画的脖颈微微用力。 “若是你不懂,那本王可以教你。那就是对本王,必须完全服从!” 官七画身子一抖,就连声音也不觉带上了一丝颤抖。“不,不要!你这混蛋人渣,你……” 滚还没来得及说出,嘴巴就被已然被她吵的不耐烦的萧辰云一把捂住。 “本王不喜欢太吵的女人,所以,闭嘴!” 章节目录 第8章 挟持管家 闭你妹的嘴!官七画怒从心起,一张嘴便咬住了萧辰云那贴在唇边的手掌。 钻心的疼从掌心内传来,萧辰云却也只皱了皱眉头,一把提住官七画的头发往后一扯将自己的手从官七画的嘴里拯救出来。 经此一遭,萧辰云脸上笑意早已『荡』然无存一把扼制住官七画的喉咙。他眉眼间亦染上点点不悦,“就这么害怕本王碰你,你和那些人还真是半点区别都无!” 那些人?什么人? 还不等官七画继续深究,萧辰云便突然发力一把将官七画从床上扔了下去。 瘦弱的身子磕在坚硬的地面上,萧辰云不知用了几成的力但官七画就已经被摔得眼冒金星了。 房门依旧敞着,外面的光照进房内,官七画躺在地上缓了片刻这才后知后觉地揪紧了衣领。 方才被压制的手腕依旧疼得厉害,但她却一刻都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往门外跑去。 没出嫁之前只知道睿王萧辰云脾气不太好,今日一见才知道这哪里是脾气不好,这简直就是一个神经病。 官七画咬着牙想要逃跑,谁料床上的萧辰云似乎看出她的意图长鞭一甩,重重砸在官七画的脊背之上。 如同沾着烈火滚油,官七画生生挨下这一鞭只觉得胸腔内的五脏六腑都像是绞在了一起。毫无武功的官七画哪能承受住这样的雷霆一击以与方才那只黑鸡一样直接便被甩出了房门。 一张嘴,一口殷红的鲜血就吐在眼前。 神思模糊间,耳内嗡嗡作响,只有眼眸余光瞧见身后的人影闪动。 萧辰云不知何时穿好了衣物,一脸淡漠地踱步到官七画的面前。 停顿了片刻,便听得他毫无感情的话从头顶上传来,“竟然是个冒牌货,看来这官府丝毫不将本王放在眼里啊……” 全身的关节都在疼,官七画还未完全从方才那一击中缓过神来便被人毫不客气地从地上拖了起来。 红裙弋地扫过一边因方才萧辰云一击而已无生息的公鸡小黑。 “而你呢?你又是什么人?胆敢帮着他们一起欺骗本王?” 随着陡然拔高的语气,官七画只觉下巴一痛待她睁开眼看见就是放大在她跟前的萧辰云阴鸷大的脸。 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谣言的可信度这么高,这萧辰云当真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残暴这两个字怎么写! 下巴被萧辰云粗暴地扣在了手掌中,官七画吞吞口水艰难地开口。 “他们没有骗你!我真的是官家的小姐,只不过……” 是那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官府二小姐而已! 然还不等官七画将后面的话说完,萧辰云便已没了耐『性』扣着官七画下巴的手一松转而捏住了官七画的衣领。 然后在官七画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把拎起瘦弱的官七画抛进了一旁的水池中。 “噗通”一声巨响在庭院中『荡』漾开来,蜂拥而来的水瞬间将官七画整个淹没。 她甚至没能看清那一刻萧辰云脸上的表情,只模模糊糊中听到他淡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没有本王的应允谁都不能将她救上来,若是人死了就抬回将军府去!”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萧辰云转身而去,只留下府中一名管家站在岸上冷眼看着官七画一人在冰凉的湖水中奋力挣扎。 只见天边光影西斜日头坠入山崖,天『色』也暗了下去。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池中的水花也从之前的纷『乱』到后面的渐渐趋于平静只不过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春季日照短,太阳落山后差不多就是黑夜了。 夜幕降临院子里的风也不知不觉变得刺骨起来。岸上守着的管家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让人提来了一盏灯笼往水中照了照。 正准备将官七画的尸体捞上来,未曾想一只脚才刚踏到那池子边上从水边的岩石下就猛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一把抓住管家的脚踝将他往水中一拖…… “哗!”顿时水声大作,冰凉的水没过管家腰际他正要挣扎却猛然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抵上了一抹冰寒。 “你……” “老先生,你可不要怪我!”耳畔响起从身后传来的女子带着颤抖的声音。“我只想,再见睿王一面!” 咬着牙将这一番话说完,官七画抬头眸中映出岸上的火光。王府的下人反应很快就这么点时间池子周围便围满了手持兵刃的侍卫。 官七画收回视线便听得身前管家的嗤笑声,“小姑娘,你以为劫持了我王爷就会见你了?你既然聪明得想的到能用这样的方法来骗我应该也不会看不出我不过这府中的一个奴才,奴才的命从来不值钱!” 这些,官七画自然知道。她只不过在赌,赌睿王还是会忌惮将军府的知道她身份后他也许会见她一面。 “老先生,请帮我通报一声吧!”官七画手中力道未减声音却是软了下来。“我是官将军家的二小姐,我若就这样死了我爹那王爷恐怕不太好交差。老先生帮我一个忙我日后有机会会报答你的!” “哦!你是将军府二小姐?”老管家眼中惊讶一闪而过,似是被官七画方才那一番软硬皆施的恳求打动他终于松口。“来人,去禀告王爷!” …… “听说,你挟持了本王府中的管家……要见本王?” 官七画被推搡着带到萧辰云跟前时发丝还滴着水,夜里的丝丝凉意顺着脚尖攀上她瘦弱的身躯。官七画微微颤抖着身子被侍卫压制着跪在萧辰云的脚边。 “是!”放开已然被她咬得发白的嘴唇,官七画对上萧辰云那双玩味的眼眸。“我非要来见王爷,不过是想问王爷一个问题。不知小女子到底犯了什么罪?进王府才第一天王爷就要如此对待我?” 迎上官七画略带气愤却熠熠生辉的眼,萧辰云不动声『色』沉『吟』了片刻却陡然一笑。“本王要娶的分明是官将军家的小姐,你一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丫头竟然也敢欺骗本王。你说,你该不该死?” 章节目录 第9章 为他解毒 果然又是这茬,官七画微微呼出口凉气。“王爷怎知我就不是那官家小姐?” 虽然自己与官家有这么一层关系挺让自己不屑的,可事到危急关头官七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官将军府的威名就借来用一用好了。 “哦!”听她这话,萧辰云倒是微微笑了笑。“你以为本王没有见过官大小姐?” “那自然不敢!”官七画仰着头明明一身狼狈却也弯了弯唇角。“王爷可记得王爷送来给官家的婚书上只写了官家小姐可并没有写明到底是官家哪位小姐。王爷您之前见的那位估计就是小女子的姐姐官家大小姐官清颜,不过在下官七画虽然身份没有姐姐高可到底也是官家小姐。官家并未违约,小女子并未骗人,王爷又有何理由处死我呢?” 毕竟谣传睿王萧辰云『性』格阴晴不定,官七画不知道他对将军的忌惮到底够不够保下她的小命。见萧辰云脸『色』未变一语不发,还用那种相当渗人的目光定定地瞧着她。官七画只觉后颈发凉,踌躇了片刻还是再多说了一句。 “小女子既然已经嫁入了王府自然就是王府的人了,往后一切事宜定然以王爷马首是瞻。还望王爷再三思虑!” 这话就说的十分明白了,即便是受了欺瞒可既然人他都已经娶回来了就没有理由再去找将军府的麻烦了。将她杀了得不偿失,将她留下说不定以后还能用着着毕竟官七画还有个将军府二小姐的头衔。 一切都已说开,官七画只能屏着呼吸等着萧辰云的答案。生死一线尽在眼前之人的一念之间。 一阵冷风吹来,引得官七画原本挺直的身姿不自觉地抖了抖。然后她便听到了萧辰云的声音,“把你留下来,你能做什么?本王府上可不养吃闲饭的。” 官七画抬头望他,他仍旧在笑只是那眼神却仿佛利箭直直穿透官七画的伪装。 官七画吞了吞口水,缓缓地答道。“我会的可多呢?比如说,你现在左臂靠胸脯那个地方中的毒我就可以试着解一解……” 话还没说完,官七画便敏锐地感觉到周围陡然降下的气温。萧辰云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凛冬般的冰霜。 “唰!”官七画只感觉脖子一紧便被萧辰云一把拎住领口带进了房间。 房门嘭地一声在身后被紧紧关上,一屁股摔在地上的官七画还未来得及『揉』『揉』伤处便被萧辰云捏着下巴被迫与他对视。 “你不是会医术么?来,给我解毒。这毒若是解得了今夜你活,若是解不了你死。” 萧辰云语气风轻云淡,仿佛如今捏在他手中的人命不过一缕鸿『毛』。 “啊!这个,我得先看看……” 此时的官七画真想抽自己两大嘴巴子,叫你答应得这么快! 而闻她此言,萧辰云只是微微一笑。“女人,你没有和本王谈条件的资格。” 说完,便放开了她缓缓躺进身后的座椅之中。 “王爷,您当真相信这个女人?若她是旁人安『插』进来的眼线,我们……” 眼看官七画从地上爬起来一双脏兮兮的手就要接触到萧辰云的衣袖,候在他身边的一名青衣男子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 官七画看他一眼,愣了愣倒是没有继续下去。 直到椅子中的萧辰云掀起眼皮看了那青衣男子一眼,“无妨,胆敢欺骗本王的人下场都很惨,谅她也不敢!”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瞟了官七画一眼。 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官七画眨眨眼睛,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早知道就直接挟持了老管家逃出王府去了,这个王爷一看就不像什么善茬以后可怎么相处啊! “还愣着干什么,解毒啊!” 正神游太虚的官七画被萧辰云的一记目光带回现实赶忙动手查看起萧辰云的伤势来。 小心翼翼地掀开衣料,拆开手臂上绑得『乱』七八糟的绷带底下狰狞的伤口顿时暴『露』在眼前。鲜红的血肉翻开,皮肉仿佛被什么尖锐的利器直直刺进手臂深处,而那自伤口深处留出来的血竟然泛着微微青光。 伤口很深,有中毒的迹象应该是被抹了毒的箭矢所伤。这与她方才的判断差别不大。 想到这,官七画抬头望一眼萧辰云。 “我可以试着处理处理,但是需要工具和『药』材。” 萧辰云面『色』未改,微微颔首。“狄青,去准备。” 屋子中除了萧辰云和她就只剩下了方才那个侍卫模样的人,原来他叫狄青。 狄青做事雷厉风行,不过片刻便让人把官七画要的东西送了过来。 官七画检查无误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对伤口开始了处理。 将银针『插』入伤口周边的『穴』位上暂时控制住血流的速度,官七画拿了一把铮亮小巧的匕首在蜡烛上细心地烤着。 而在这过程中萧辰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浑身难受的官七画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王爷,伤口受伤之后并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导致伤口周边生了息肉。所以,为了防止它进一步恶化我得用匕首将那些已经坏死的息肉割下来。王爷,府上可有麻沸散?” 息肉虽已腐烂坏死但伤口周边的痛感神经却依旧活跃,要是不用麻醉的『药』物加以辅助这一刀下去可真就跟剜肉一样疼的。 当然,萧辰云疼没什么关系,她是怕到时候疼起来倒回过头来怪她。 可是她这话一说完,官七画很快便发现现场的气氛又沉了下来。 “王爷,要不要属下……”狄青一脸忧『色』地开口,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萧辰云打断。 “不必!本王受的住,就这样剜吧!” “真的?”手上拿着消好毒的匕首,官七画眨眨眼睛。“很疼的!” 话音刚落,萧辰云与狄青皆是充满寒意地扫了她一眼。 狄青道,“别想耍什么花招,快给王爷医治。” 看来这位侍卫大哥对她的印象不怎么好啊!官七画缩了缩脖子在这二人凌厉的目光下慢慢提起了匕首。 章节目录 第10章 栖身之所 既然是你自己这么坚持,等下疼起来可就别怪她了!想起方才被萧辰云丢进水池子里整官七画终于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不过想归想,对待伤口官七画却是一点怠慢都无。在火上烤过的匕首一碰到伤口很快便冒起一道轻烟,一股类似烧熟了的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我要开始了!”官七画头都没抬,修长的手指执着匕首灵巧地开始了糟心的剜肉工程。 太久没有面对这样的血腥味,官七画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记忆中娴熟的手法虽多年未用但如今付诸行动却一点都不见生疏。 随着息肉被清除,伤口周边的血肉终于渐渐变得清晰。官七画抬头看一眼萧辰云,他端正地坐在椅子上面上一丝表情都无。唯有那雪白的嘴唇昭示着他如今在受着怎样的痛苦。 竟然真的忍了下来,官七画有些惊讶。不可忽略的钦佩之情在胸中蔓延开来。 她看过太多因为伤痛而展现出来的痛苦,像他这样被剜肉还面不改『色』的人还真不多。 “好了!”终于完工,此时的官七画已是满头大汗。 来不及为自己擦擦汗,官七画放下匕首赶忙将伤『药』均匀地撒在狰狞的伤口处然后用干净的手帕将伤口包了起来。 处理好外伤,她松了一口气。 接着将银针拔出,待官七画再为萧辰云把脉诊断之时却惊讶地发现原本应该还中着毒的萧辰云现在已然没有了半点中毒的迹象了。 这怎么可能,难不成是她方才的判断错误了?不应该啊? 官七画不确定地再次把脉,可手指还未碰到萧辰云的手腕便被人捉住。 “好了,王爷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你可以走了!” 说话的是狄青,而抓住她手的却是萧辰云。 想起方才萧辰云就那么轻轻一拧就让她手腕疼了这么久,现在的官七画自然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官七画点点头。 “哦!我走了!” 站起身子走到门口,刚要打开门的官七画却忽然一下愣住。 不对!他刚才说什么? 让她走? 真的,让她走? 终于可以离开睿王府这个鬼地方了,官七画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脚步也轻快了起来。推开房门才刚踏出一只脚,就听闻后面幽幽传来萧辰云的一句。 “狄青,给王妃安排一下住处没本王的命令哪都不能去。” 希望顿时破灭,官七画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下意识地回过头想要瞪一眼萧辰云,可一回头对上的却是狄青的寒眸。 “王妃,请吧!” 王妃?这口改得可真快!可即便称呼变了狄青眼中对她的敌意却是半点都没有减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官七画只能忍气吞声了。 “好吧!走吧!” 语气不由得带上一丝沮丧。 春夜寒冷,官七画穿着那湿衣服跟着狄青走过庭院最后停在一处上了锁的小院子门前。 “就是这了,以后这便是王妃的住处。” 狄青说着递给她一串钥匙,转身人便走了。留下官七画一人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黑漆漆的小院。 给她一串钥匙就不管她了?这也太不负责了吧!郁闷完的官七画走上前去用钥匙打开了小院子的门。 原本以为会是个荒草丛生从来没人住的破院子,谁料打开之后里面竟然也干净整洁。 虽比不上她上辈子住的复式小公寓但这却比记忆中原主在将军府的住宿条件整整高出了一大截。 想到这官七画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自己动手将屋子打扫了。 一夜很快便过了去,官七画第二日清晨是被一阵脚步声吵醒的。 也许是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面对着陌生的人官七画并不敢睡得太沉。当开门声与脚步声响起之时她『迷』『迷』糊糊地便睁开了眼。 从门外照进来的光刺的眼睛疼,官七画刚睁开眼睛那会儿看见的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起来!” 语气一点都不好的命令回『荡』在耳边,是萧辰云的声音。 萧辰云! 官七画猛地睁大眼睛条件反『射』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有什么事吗?” 许是动作太大棉被滑落登时『露』出官七画未着寸缕的香肩,萧辰云的目光一暗。“这是你们将军府的习俗?姑娘家晚上睡觉什么都不穿?” 直到他说官七画才发现自己走了光赶忙拥起被子遮住萧辰云的视线。 “当然不是!”她目光一挪指着那边被晾在窗口上的一套大红喜服。“衣服湿了,我总不能穿它睡觉吧!” 没有换洗衣服,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忽略眼前官七画眸子中赤『裸』『裸』展现出来的对他的埋怨,萧辰云冷声道。“起来,跟我一起进宫。” 说完,转身而去。 “神经病。”官七画对着萧辰云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正打算起床。 然脚步声却再次响起,有两名丫鬟模样的少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官七画伸长脖子一瞧竟然是一套宫装。 “王妃!”二人一同朝官七画行了个礼。 “奴婢小莲!见过王妃!” “奴婢青画!见过王妃!” 官七画眼神有些『迷』茫,“你们是?” “奴婢们是丘总管差来伺候王妃起居的。”黄衣的那个自称小莲的见状,回答到。 “还有一事,方才在庭院中遇见王爷,王爷要您赶紧梳洗好去前院见他。” 这又是想闹什么幺蛾子,官七画点点头换了衣服又被两名小丫鬟摁着绾了个这个世界女子的复杂发型紧接着就出了门。 …… 王府门外,一顶奢华的马车停在石阶之下,随行的婢女侍卫排排站好一言不发与周遭热闹的街市形成鲜明对比。 官七画一出大门便见得昨夜还被她用发簪指过的王府管家丘管家一脸慈爱地迎了上来。 “王妃,您可来了!快快快,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语气温柔得仿佛昨晚那个被她挟持着还一脸冷静地跟她讨价还价的管家先生只是她当夜的错觉。 官七画愣了一愣,还没来得及深究便被他催促着匆匆上了马车。而一上马车她对上的就是萧辰云那张长相妖孽却冷漠至极的脸。 “我们这是要去哪?” 马车在青石道路上不紧不慢地行驶,望着眼前闭眼假寐的萧辰云官七画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 章节目录 第11章 嫡姐清颜 “进宫!”萧辰云连眼皮都没抬,只凉凉道出这两个字。 进宫?官七画皱着眉头微微思索了片刻才从原主留给她的记忆中找到了相对应的内容。 萧辰云是皇家亲王,亦是当今凤溪国圣上昭然帝的皇弟。按照规矩来说,这新婚第一日确实应该进宫去拜访拜访帝后。 官七画自小在将军府中长大,只知道如今凤溪国的皇后是京城名门望族姜氏之女名唤青禾。别的关于帝后二人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路安安稳稳地来到了皇宫,官七画老老实实地跟在萧辰云身后。然还没来得及见到帝后却率先让她碰上了个如今她最不想见的人。 宫门一侧,除了睿王府的马车还停着一辆红璎珞点缀着的马车。官七画正觉得这马车熟悉,谁料下一刻便看得那马车车帘掀开,一脸趾高气扬神情的官清颜在心腹侍女的搀扶下慢慢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怪不得觉得熟悉,这不正是将军府中大小姐官清颜的专用马车吗。 竟然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了,官七画眼皮一跳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眼看见官七画并不给她溜的机会官清颜远远地便叫住了她。 “妹妹,看到姐姐,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娉婷的身姿摇曳,官清颜唇边噙着一抹凉凉的笑意走了过来好巧不巧正好堵在了官七画面前。 这个嫡姐向来张扬,有着京城第一才女称号的她向来不将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将军府庶女放在眼里。如今即便是碍着身边萧辰云的面子她也只是面子上恭敬了一些,脸上的笑容却一点都未掩饰其中的嘲讽。 既然人都已经堵到面前来了,官七画自然不能当做没看见。只得客套道,“怎么会,姐姐相貌出众,气质惊人,七画怎敢忽视姐姐!” 官七画原本只是想客套一下,甩了官清颜好赶紧和萧辰云一起去见帝后完成今天的任务。可官清颜显然半点没有打算要放过她的意思。 双眸一转,仿佛才刚刚看到萧辰云。官清颜做出个惊讶的表情,“呀!睿王爷,小女子见过睿王!” 一面说着,一面福了幅身子算是行了礼。 而萧辰云只朝她轻轻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再无表情。 官清颜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身为京城第一才女,又是武将世家出身号称识文韬懂武略,再加上一副传承于她娘的好皮囊在这京城之中据说上至皇家贵戚下至清贫才子没有哪个男人抗拒得了她的魅力。 这样的女子,无论走到哪里都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爱的。 可是今日,这个睿王萧辰云竟然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这让她如何不气。 更何况,当时萧辰云去将军府求亲,用的也是花节灯市看见她当街作画的风姿而后一见倾心的理由。 可是当日那个说对她一见倾心的人如今竟然对她这么冷淡。甚至在知道她是找人替嫁算计了他之后,他却意外地接受了那个替嫁女子。 接受了官七画。 官清颜有些失望,原本她以为萧辰云发现官七画并非她之后会杀了官七画泄愤然后到将军府理论。可谁能料到,他不但没有杀了官七画,看今天这架势居然算是承认了官七画。 只要今日让萧辰云带着官七画去见了帝后,以后官七画就是正正经经的睿王妃。位阶比她还高,以后见了面她还得称她一句睿王妃。 不,绝对不可以! 官清颜扬起头颅,算是想起了自己今日这么早特意来此堵睿王府马车的真正目的。 抿着唇朝萧辰云轻轻一笑,她伸出手一把捏住了官七画的手。 “妹妹是新嫁娘,姨娘也死的早,很多东西都不懂。今日出门之时娘亲特意叮嘱过清颜,说若是瞧见七画妹妹便同她交待些事情。不知睿王可否行个方便先行一步,让清颜与妹妹,好好聊聊!” 最后二字咬得极重,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加重,官七画只觉得官清颜的指甲锋锐如今正深深地扎进她的手背。 官七画想要挣开,却被她抓得更紧。抬眸,入眼的便是官清颜那双暗含警告神『色』的双眸。 这是什么意思? 还当她是以前被她肆意欺辱而不敢还手的小可怜? 官七画眸『色』一转抬起另一只手一把掐住官清颜那只紧紧抠着她皮肉的手,同时找准机会暗暗寻到她手腕上的某个『穴』位狠狠一摁。 一股酥麻的感觉瞬间从手腕处传遍全身,官清颜睁大了眼睛还未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便被走前一步的官七画一把扶住。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官七画反客为主反制住被掐着『穴』道浑身酥麻的官清颜。不顾她那杀死人的目光,官七画眸光一动凌厉的目光落在了跟在官清颜身后的小侍女的身上。“你家小姐身子不太好你们还让她出来吹风?还不快把她扶进马车中去!” 被点到名的侍女对上官七画的目光有些怔愣,她是官清颜的贴身侍女袖月。从小和官清颜一同长大的她最明白不过官七画的懦弱了,向来被她们家小姐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官七画为何会有这种眼神。 这种凌厉沉稳得令人害怕的眼神…… 当然,官七画并未给她时间深究下去。一抬手将身子还软着的官清颜往袖月怀中一推,官七画立马就缩回了手。 刚挣脱官清颜魔爪的手背上依旧还残存着尖锐的疼痛,官七画瞟一眼手背并不出意外的有些破皮。 “既然姐姐身体不舒服那就先回去吧!七画与王爷还有些事,就不送姐姐了,告辞!” 不等官清颜缓过这阵劲来官七画便匆匆将万事都撇清,丢下官清颜回头对萧辰云微微一笑。 “王爷,我们走吧!” 一直默默站在一边将方才官七画小动作尽收眼底的萧辰云见官七画眼神急切,倒也配合。点点头,道了个“好”字便带着官七画往宫中去了。 “唉,你们……” 终于能说出话来的官清颜银牙咬碎,眼中喷火,恨不得追上前去给官七画两个巴掌。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也不知道官七画方才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她瞬间就动弹不得。直到如今虽然已经能够开口了,可四肢的麻木却还没有完全退却。 章节目录 第12章 身份败露 一回头,望见袖月出神地盯着那边已然远去的官七画官清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看她做什么,还不快扶我上去!”声音有些中气不足,但却足以令袖月赶紧清醒过来。 甩去心头的疑『惑』,袖月赶忙将身子酥麻的官清颜往马车处扶。 谁料走的步子一急,袖月不慎踩到官清颜拖在地上的裙摆一角官清颜一个踉跄本来就还未完全恢复的身子一歪竟然就这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小,小姐!”袖月吓得一个激灵赶忙弯腰去扶。 原本就被官七画气得不行的官清颜经此一遭胸中怒火更盛,见袖月低下头来一抬手对着眼前那张俏丽的小脸就是狠狠一扇。 手上力道不大,但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还是将袖月给扇懵了。 “小姐……”袖月无比委屈地出声,“袖月,袖月不是故意的!” 但官清颜明显不想听她解释,秀眉一蹙,“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 “是!奴婢这就扶!”袖月也不傻,都到这份上了也明白过来了,自家小姐是在官七画那受了气如今将气撒在了她的身上。 心有不甘但也不能如何,只能赶紧顺着官清颜的意思去做。 “跟了本小姐这么久,做事还这么『毛』手『毛』脚的!”官清颜搭着袖月的手正要起身,然目光一转却正好瞧见宫门那边一个远远朝她走来的身影。 那是…… “等等!”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一把甩开了袖月用来扶她的手。 …… 因为方才与官清颜的纠葛耽误了点时间,等官七画与萧辰云赶到帝后宫中时姜皇后与昭然帝仿佛已经等了一小会儿了。 庭院中锦花簇簇,姜皇后正与昭然帝坐在一处品茶。 随着身边伺候公公的通传,官七画与萧辰云一同走了进去。 “哈哈哈,云儿,你来啦!”不知方才与姜皇后聊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昭然帝脸上一脸慈笑。招招手招呼萧辰云过去。 “皇兄!”萧辰云只弯了弯腰,就算是行了礼。但官七画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从小生活在将军府底层的她可不懂什么叫做宫廷礼仪。 蹭在萧辰云身后想要蒙混过关,然而还这回老天却像是故意捉弄她一般。姜皇后抬起头来,第一时间瞧的人就是她。 “清颜啊……等等,你是谁?官清颜呢?”然后不可避免的就将她给认了出来。 气氛瞬间尴尬,官七画皱皱眉头,这事是她想到的太晚了。官清颜是京城中公认的第一才女,又有镇国将军府嫡出长女的身份加持每每宫中有什么宴会她少不了参加。皇帝不关心这些事认不出她将她当做官清颜是正常的,可皇后就不一样了,几乎是从小看着官清颜长大的人她又怎会看不出她是冒牌货。 “说!你是何人!”方才还融洽的气氛瞬间冷凝,就连昭然帝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大半。威严的双眼定定地盯着眼前呼吸局促的官七画。 “你不是官清颜?” 官七画转转眼珠,学着方才萧辰云的模样慢慢地跪了下来。“臣女见过陛下皇后,臣女是,是睿王爷刚过门的妻子,将军府二小姐官七画……” “官七画?官子城什么时候还多了个二女儿?”昭然帝峰眉微皱,两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官七画仿佛是要将官七画盯出洞来。 官七画偷偷抬眸瞥了一眼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浅笑的萧辰云,暗暗寻思着自己该如何解释才能消了眼前这两尊大神的怒气。 一个皇后一个皇帝,她哪个都惹不起。 “陛下皇后。”官七画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臣女不敢撒谎,臣女确实是将军府的二小姐。” 她说的是实情,并非撒谎自然也不怕昭然帝看出些什么来。 只是估计除了官家人,几乎全天下人都以为萧辰云当日娶的人就是官家大小姐官清颜。若是皇帝皇后真觉得自己是受了欺骗,那不管错在谁身上第一个遭殃的肯定就是她官七画了。 想到这层,官七画就头疼。 正发动脑筋快速地想着说辞,谁料看了这么久热闹的萧辰云却突然良心发现一撩衣摆也在她身边跪了下来。 “请皇兄明察,小弟身边这位正是小弟昨日娶回府的王妃。王妃年纪小,胆子也小,皇兄可不能这般吓着她。” 不同于昨夜冷酷的萧辰云,如今这个萧辰云的脸上带着浅浅笑意。要不是昨夜看过那幅模样的他官七画估计自己还真会被如今他的外表所『迷』『惑』以为他是个好人。 思索间,指尖一凉,官七画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原是萧辰云将他的手覆在了她身侧紧紧揪着裙摆的手指上。 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她配合他秀恩爱? 官七画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握上萧辰云冰凉的手掌。 萧辰云唇边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抬头不卑不亢地望着面『色』稍稍缓和的昭然帝。“皇兄,你说是不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昭然帝自然也明白过来萧辰云的意思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将军府到底在玩什么花样,现在在他身旁的这个女人就是他承认的妻子。不明白萧辰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昭然帝似乎也不打算去追究了。 脸上的不悦褪去,等他再次看向官七画时又是方才那幅笑『吟』『吟』的模样。 “既是这样,那官七画你们便起来吧!” 心头悬着的大石块落下,官七画终于松了一口气。跟着萧辰云一同站起身来,同时二人方才那握起来给昭然帝看的手自然也就不动声『色』地分了开来。 “陛下,这女子来路不明,陛下您真的……”姜皇后显然不想轻易放过官七画,然而才刚开口便被昭然帝轻飘飘地堵了回去。 “好了,皇后就不要担心了。既然云儿喜欢,那就什么都好!” 昭然帝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今日天气不错,皇后想必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朕就先走了!” “陛下!”皇后看着还想要挽留,可昭然帝去意已决又怎会被她那几句挽留绊住脚步。 回头一望萧辰云,昭然帝拍拍萧辰云的肩膀。“朕看今日日头正好,就去西武营看看吧!走吧,你也随朕一起去瞧瞧你那几个不争气的侄子。” 章节目录 第13章 太子殿下 西武营?官七画挑挑眉,记忆中倒是有关于这个东西的记载。听说是设于京城之中的一处禁卫营,平时除了『操』练兵士外还做皇室皇子王爷们习武所用。 凤溪国先祖是以武力建的国,是以国内尚武,连百姓都尚武那皇室子弟就更不用说。 而陛下邀约,萧辰云当然不能拒绝。当下便点了头。 而官七画想起方才皇后对她的态度,深感危险,她也一点都不想待在皇后这便跟着萧辰云一道去了。 …… 跟着昭然帝一起乘车去西武营大概半个时辰的路程。 好歹算是新婚燕尔,几乎不用谁刻意吩咐,官七画便被分到了萧辰云的马车之上。 随着车帘的落下,官七画亲眼所见,萧辰云在昭然帝面前还笑意融融的脸在她面前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冷却,最后变回了初次见面时那种冷漠如冰的神情。 忽而联想起刚才在皇后宫里昭然帝忽而慈爱忽而威严的脸,官七画不禁惊叹。难道他们皇室子弟都有这样的传统,变脸比翻书还快。 马车中气氛冷凝,萧辰云不会主动搭理官七画官七画自然也不会想和萧辰云说话。一整个路程之中只能靠在车窗边透过那小小的窗户看看外面的景致。 穿越过来一天了,她都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虽然继承了身体原主的记忆,但那记忆也只是记忆而已。有些东西还是得自己亲眼瞧见才觉得真实。 一路无言,直到临近西武营的大门,官七画才被萧辰云拎着领子转过身来。 马车狭小,而他俩却靠的极近。一手揪着官七画的领子,萧辰云凑到她耳边轻轻道。 “待会儿进去了,不要丢我的脸!”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官七画的耳后,官七画还未来得及脸红就被萧辰云一把推开,人靠在了车壁上。 而与此同时,马车忽然一震停了下来。 萧辰云掀帘而去,官七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整理了衣领之后才跟着下车。 车外阳光刺眼,然而比阳光更刺眼的却是她无意间瞥见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 “太子殿下……” 不知谁的声音响起。 官七画皱皱眉头,只觉自己脑中仿佛也回『荡』起这样的声音。 “太子殿下,你喜欢七画吗?” 那是官七画出嫁的前一夜。原本该等的人没有来,记忆中那个小小的身影捧着嫁衣站在落满月光的庭院久久无言。任由泪水肆意淌过脸庞,颗颗落入青石板路之上。 怀中嫁衣华丽鲜红,但她真正想要穿给他看的人却没有来。 最后一眼,也没有来! 伸手按住胸口跳动的地方,官七画眼神清明,只觉得那阵刺痛随着她的清醒渐渐减去了许多。 而这个时候,那人听到响动转过身来她终于看见了他的脸。 一身绣着金纹的白衣在风中微微飘动,一头青丝被一顶金『色』的发冠尽数挽在脑后只在鬓边留下小小的一缕。两道剑眉微蹙,深沉的目光如同两汪潭水深邃而『迷』人。 这就是凤溪国的太子殿下——萧齐钰。 亦是官七画曾经的恋人,萧齐钰。 原来这就是以前将身体原主『迷』得临死都想着的人啊!原来就是这个模样! 不知为何,官七画突然想笑,于是便笑了起来。 脚步轻快地走上前去,官七画在心中暗暗道。“这就是那个负了你的人,没关系,我会让他为他曾经的决定付出代价!” “太子,你也在这!”偶遇自家儿子的昭然帝脸上倒没有什么意外,这本来就是供皇子们习武的地方太子会来也是很正常的事。 白衣的太子萧齐钰朝着昭然帝而来,目光却不自觉地朝安安静静立在萧辰云身后的官七画身上瞟去。 可以,看来还没忘记她是谁。 官七画心中冷笑,对着萧齐钰福了幅身子,“七画见过太子殿下!” 萧齐钰脸上的神情微动,袖中的手握了松松了握,憋了半天才回道。“官二小姐!” “官二小姐?齐钰,这位是本王昨日才进门的王妃,按照辈分你现在应该唤她,皇婶!” 只觉一股冷然的空气骤然袭来,官七画抬头才发现萧辰云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悦,长臂一伸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就这般勾住了官七画的腰肢。 官七画下意识想要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乱』动!”萧辰云轻喝住不老实的官七画,目光却紧紧锁定着眼前的萧齐钰。“皇侄儿,你说,是么?” “是!”看着官七画依偎在萧辰云怀里的模样,萧齐钰脸上温和的笑容终于有了破裂的迹象。“今时不同往日,确实该唤你皇婶了!” 见萧齐钰吃瘪,萧辰云的心情似乎瞬间好了起来。一手拎着官七画,不紧不慢地扔下萧齐钰往西武营中走了进去。 他的步子太快,官七画挣扎不开只能被他带着一起走了。 所以便错过了后面的精彩一幕。 去营中换骑装才回来的官清颜,刚一出来便瞧见前面与萧辰云走在一处的官七画。平复了许久的怒气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一个箭步冲到萧齐钰的面前。 “太子哥哥,你看,就是那个官七画。方才就是她给我下了毒将我推在地上的!” 官清颜怒意冲冲,想起方才在宫门之前。 她今日入宫,除了来堵官七画另外一个目的也是来宫中寻太子萧齐钰。只是当时被官七画一气便忘了这茬险些回府了去,还好方才遇上了正要来西武营的太子殿下。 于是便央求太子殿下带她来西武营散散心,顺便增进增进感情。 娘亲出门之前可是特意同她交待过的,男人啊,没有一个不花心的。所以女人才要看得紧紧的! “清颜!” 似乎并未看见萧齐钰眼中的疲惫之『色』,官清颜自顾自地挽住萧齐钰的手臂。“太子哥哥,这个官七画以前在府中时对我毕恭毕敬的如今攀上了睿王殿下就开始不将我这个嫡姐放在眼里了。太子哥哥,你可要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添油加醋地将方才在宫门前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边,官清颜抹黑官七画抹黑得相当顺溜。仿佛忘了,当日将官七画嫁进睿王府的人中还有她的一份。 章节目录 第14章 生父不喜 “清颜!够了!”终于受不了她的聒噪,好脾气的萧齐钰也忍不住加重了语气。隐忍的眉头皱起,停了片刻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才又紧接了一句。“别胡闹,父皇在里面!” “父皇?陛,陛下。陛下怎么来了?” 这下终于老实了,因着昭然帝在此的缘故官清颜也不敢怎么造次。她是京城第一才女,在人情世故之上也算聪明自然知道在陛下面前保持一个良好形象的重要『性』。 进了西武营,除了那一列列正在『操』练的禁卫兵入眼的即是一个练武场。 场上喝声阵阵围了一群人,看来是有什么热闹可看。 见此情形,正为昭然帝开路的福公公眉头皱了皱,扬起嗓子正要喊便被昭然帝伸手拦住。 “不必通传了!朕倒要看看,这些小子们在玩什么花样!” 向来沉稳的昭然帝也『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笑,慢慢踱了前去。 练武场上呼声震天,走进了便能瞧见那边正在激斗的两人。 二人皆是一身轻薄的汗衫,一人持枪一人持刀正在练武台上斗得不可开交。 福公公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最后回来回话。“陛下,是五皇子和六皇子。” “哦!是老五老六啊!来,让朕去瞧瞧朕的儿子们练得如何。” 昭然帝步步上前,那围着的一堆人纷纷反应过来自觉地给昭然帝让开一条道来。 “陛下!” “陛下!” 此起彼伏的行礼之声,昭然帝哈哈一笑大手一挥。“免礼免礼,都免礼!朕今日只是来看看!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说是这样说,众人纷纷附和,却都恭恭敬敬地待在原地。 就连台上的二人也被分了心注意到了台下的动静。 “父皇!您怎么来了?” “父皇!” 练武台上的激斗戛然而止,五皇子六皇子皆放了武器擦擦额头的汗从台子上跳了下来。 “父皇您怎么有空来西武营?儿子与五哥看今日日头好正好来这连上两把!”说话的是如今最受陛下宠爱的六皇子。 六皇子萧齐诺据说是昭然帝宠妃怜妃的儿子,怜妃貌美如花人也温柔如今在宫中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 “朕来瞧瞧你们!真不愧是朕的儿子!”昭然帝各自拍了拍五皇子与六皇子的肩,笑的豪迈而自豪。“都好,都是朕的好儿子!来,你们谁来陪朕练上一阵。” 看出昭然帝今日兴致不错,五皇子『摸』『摸』脑袋,六皇子倒是凑了前去。 “父皇,在这练武场上练武多没意思。都说先祖是马背上得的天下,不如父皇您开开恩,恩准我和几个兄弟一块去后面的林子里打打猎!” “朕说你小子今日怎么今日嘴这么甜啊,原来是在这等着朕呢!”昭然帝嘴上说着埋怨但脸上却半点生气的模样都没有。 西武营后面确实有一大片山林正是专供皇帝出游打猎的一小块设在城内的猎场。只是自古以来那都是皇帝专用的猎区,没有皇帝的首肯是没有人敢去那打猎的。 看六皇子的模样仿佛是早就垂涎那块猎场了,却又苦于没有机会进去。如今正好碰上陛下前来游玩,自然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白白求了这么个恩典。 “好!”在他这位最宠爱的儿子期待的眼神里,昭然帝一挥手。“来人,备马备骑具。今日朕要同儿子们一起去打猎!” 随着昭然帝的一声令下,西武营中的人顿时忙碌了起来。几乎是在昭然帝到达猎场跟前的同时,一切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甚至连官七画都被分到了一匹马一声骑装。 当然,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会骑马啊!为什么连她都分到了装备,难道要她也跟着一起上? 官七画有些为难地看向萧辰云,“王爷,我不会骑马,我能不能不去啊?” 带着小小的忐忑扯了扯萧辰云的衣摆,“要不王爷您去玩,我在这看家等着你回来!” 不会骑马? 萧辰云疑『惑』地望她一眼,“你父亲官子城可是本朝的镇国大将军,你身为他的女儿竟然连马都不会骑?” 一番话说得毫不留情面,官七画撇撇嘴。 没错,她确实是官子城的二女儿,可是注意,她是个从小就不受重视的庶女。从小就被扔在最底层的奴才堆里跟着一起打杂,这样的她自然得不到官将军一丝一毫的关注。 所以这种在旁人眼里她应该会的东西她并不会。 “我爹他,从来不管我,也从来,没有教过我骑马……” 不知是不是缘分,在现代时官七画是个私生女是母亲与父亲一夜荒唐后留下的产物。而这辈子的官七画也是这样的一个被亲生父亲忽视扔在一边不管的人。 不同的只是现代的她自强不息,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从未放弃。虽然碍着父亲的势力无法从事自己热爱的医学,但作为一名整容医生能握着自己心爱的手术刀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而这里的官七画就没有她这么幸运与坚强了,被人骗,被『逼』替嫁,最后服下毒『药』命丧黄泉。 每每想到这,官七画都忍不住地在心底一阵唏嘘。说到底人还是得靠自己,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先去将衣服换上!”望一眼那边兴致空前高涨的昭然帝,萧辰云神『色』不明,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确实,既然福公公亦给她准备了马匹和衣物,那说明在他的潜意识里就是认为她是会骑马的。 毕竟她说出去的名号用的还是官大将军的二女儿。 既然福公公是这样认为的,那就说明陛下说不定也是这样认为的。昭然帝如今正在兴头上,她如今说不去岂不是败兴之举。 官七画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萧辰云的心目中的分量,这分量远远还不值得萧辰云冒着被昭然帝怪罪的风险去为她求情。 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因为有皇帝时不时的来访,西武营中设有专供女眷换衣休息的营帐。官七画才刚走到帐前便被迎面跑来的一名少女撞了个满怀。 怀中捧着的衣物险些落地,还好撞倒她的那名女子眼疾手快在衣服落地的前一瞬间伸手将它捞住。 章节目录 第15章 阴谋诡计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那少女抬头『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看见官七画之后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恐慌。 一面将官七画从地上扶了起来,一面赶忙用手拍打着怀中的那套骑装。 “没有掉在地上,还很干净!”拍了许久她才仿佛反应过来,将折叠好的衣服捧到官七画的面前。“求主子开恩,不要怪罪奴婢!” 看着女孩一副诚惶诚恐生怕官七画欺负她的模样,官七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难道她看起来有那么凶神恶煞吗?摆了摆手将衣服拿起。“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赶着回去,官七画不想在小姑娘这耽搁时间自己拿了衣服便进了帐篷之中。 今日出来得急,官七画根本就没有像官清颜一般带上伺候的丫鬟,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得自己动手。 不过这样也也好,一个在现代自给自足了这么久的人她还真不习惯古人的那一套。 脱了碍事的宫装长裙,官七画顺手拿起搭在屏风上都无骑装正准备穿上。鼻尖一动却忽然闻到一股极淡的香味。 拎起衣服布料的一角放在对光处仔细瞧瞧,只见那青蓝『色』的布料之上不知何时竟沾上一层细细的白『色』粉末。 若不是官七画眼尖,不仔细瞧还真看不见。 官七画眯了眯眼睛,联想起方才那个好巧不巧正好在营帐门前撞倒她的小侍女。脸上顿时挂上了然一笑,看这阵势怕来是又有人想送上门来给她玩了。 …… 另一边,方才那名将官七画撞倒的侍女远远瞧见官七画进了营帐后便饶了小道走进了另外一处营帐之中。 “官小姐!” “怎么样?事情办好了没有?”屏风边一个身影一闪,已经在这等候多时的官清颜从屏风后走出来迫不期待地问到。 方才在官七画还一脸单纯模样的侍女如今已是换了个模样,“请官小姐放心,奴婢已经将那东西撒在了睿王妃的衣物之上,只要她穿上不过半个时辰『药』效便会发作,到时候,还是不官小姐您说了算!” “真的?”官清颜还是有些担心,“那『药』真的有用?” 见官清颜脸上的犹疑,那名小婢女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官小姐尽管将心放进肚子里,这『药』粉啊是宫里用来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妃子的,在衣物上沾上然后粉末便能随着人的呼吸进入体内。不出半个时辰脸上便会出现溃烂,不及时处理那可就是毁容了!试问一个毁了容貌的女人谁还会想要,让睿王爷休了她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官小姐就等着看好戏吧!” “好!”听小婢女说的有板有眼的官清颜一扫之前阴霾的心情,示意身边的侍女给那小婢女递了一包沉甸甸的东西。“这些银子算是奖赏你了,若是后面那『药』粉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有效本小姐还有赏!” 掂了掂手中荷包的重量,小婢女脸上顿时笑开了一朵花。“多谢官小姐奖赏!” …… 随着一声沉闷但悠扬的号角声在西武营的上空响起,这场临时起意的野猎活动就这样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帷幕。 首当其冲冲在最前面的自然是五皇子萧齐言与六皇子萧齐诺。 然后便是一身明黄骑装,坐在马上畅快大笑的昭然帝。 既然昭然帝圣驾已启,后面跟着的人便也纷纷上马或快或慢地往那远处的山林奔驰而去。 而如今的她,还站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之前犹豫着该怎样上马。 “怎么样,不会骑马吧!”最糟心的,这个时候还不死不好地传来官清颜嘲笑的声音。 别人不知道官清颜自然知道,官七画在府中不过是个被她娘放在后院打杂的小丫头。马这东西,她以前连『摸』都没有『摸』过更何况骑呢! 反正方才在宫门前已经跟官清颜撕破过脸了,官七画也没了顾忌回头一双明眸对上官清颜嘲笑的眼神。 “呦!姐姐也在啊,今日早上那一针还不够姐姐学乖吗?” 本来就被骑马这一事弄得头疼,官清颜这个时候来触官七画的眉头官七画连装都不愿意装直接怼了回去。 “你!贱人……”奈何官清颜对官七画的认知仍旧停留在从前那个胆小懦弱对她言听计从的层面上。被她随意这样一激怒火马上便蹭蹭蹭地冒了上来。 下意识地扬起手上马鞭,官清颜险些一鞭子朝官七画砸来。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却又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官七画,你给本小姐等着本小姐很快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贱人生的贱种还是贱种!你永远都得被我踩死在脚底下!” 一甩长鞭,官清颜提了缰绳一夹马腹朝着一个方向奔驰而去。 官七画远远瞧了一眼前方,瞧见那前方跟在昭然帝身侧的人正是太子萧齐钰。而官清颜,看来是不想放过每一个能跟萧齐钰亲近的机会这便追了上去。 收回视线,官七画不禁在心中冷冷一笑。官清颜以为骂她几句就能激怒她了?笑话,被人骂几句还能死人了?官七画向来不为这种事情争辩,欺负人这种事情嘛她还是喜欢落实在实践上。 “你在笑什么?” 正兀自出神着,冷不丁身后传来萧辰云那熟悉的嗓音。吓得官七画赶忙移回视线收起笑容转过身来迎接睿王大驾。 “王爷!” 一回头,只见换了一身衣服的萧辰云已然站定在她的跟前。 今日他着的是一身蓝衣,墨蓝『色』的劲装脚下蹬着一双黑『色』镶金线的马靴。一头乌发扣在脑后用一根白玉的发簪固定,而额前却留着较长的刘海。微风拂动,发丝随风而动,那一双深沉的官七画从来就没有看懂过的双眼亦被有意无意地隐藏在那之后。 望着那一张用帅得掉渣来形容也毫不为过的脸,官七画不禁感叹基因真是个好东西。看看这满山野跑的皇子太子们,几乎没有一个长得不好看的。 皇家,果然是集美貌于大成。 “准备好了么!上马吧!”萧辰云的嗓音偏冷,鬼斧神工的帅脸上表情也是少得可怜。明明是一句问候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变了个味道。 “妖孽!”望着他翻身上马的帅气背影,官七画不禁轻轻念出这两个字。 章节目录 第16章 被狼袭击 随后往旁边挪了几步,挪到自己的那匹枣红马跟前官七画正认命地打算爬上那头她从来就没有接触过的生物身上。 然而还没来得及爬便被萧辰云冷漠的声音再次打断。 “官七画!” 官七画回过头。 “上马!”骑在马上的萧辰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并向她伸出手来。 “啊!”官七画看了看周围,“那个,我们两个共骑一匹马吗?” 萧辰云淡淡地瞥她一眼,“你会骑马?” 不是反问句是肯定句,官七画眨眨眼睛,一瞬间心思百转千回。她根本就不会骑马勉强骑上去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摔死最好的结果怎么着也得被摔成个几级伤残吧。如此看来,萧辰云愿意带着她还是如今最好的选择了。 官七画才不会跟自己的生命安全过去不去,伸手握住萧辰云的手在他的帮助下爬上了马背。 萧辰云的手有些凉,且掌心之中还有一层厚厚的老茧,向来应该是长年习武所致。 官七画这样想着,就更不敢动了。 萧辰云喜怒无常又武艺高强,官七画还记得昨晚被他扔进水里的惨痛经历。为了防止历史再次重演,她还是谨慎为好。 两条手臂环过身前的官七画,萧辰云拉起了缰绳。 “坐稳!”他淡淡的声音响起,而后马便动了起来。 身后紧贴着的既是他结实的胸膛,官七画微微低下只要仔细倾听还能听到从他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 气氛有些尴尬,为了打破这种令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的感觉官七画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他们都去打猎了,王爷带着我会不会有些不方便?” 要不要还是让她回去自己一个人待着吧!既安全又方便。 萧辰云抬起头随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广阔的猎场之中四处皆是青年男子们角逐猎物的身影。 眼中浮现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落寞,他收回视线。“不会!”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简单的两个字将官七画后面的话堵得再也说不出口。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话的官七画只好郁闷地换了个话题。 “王爷,那我们现在是去哪?” 萧辰云慢慢地控着马带着她往猎场边缘的一片小树林行去。“随便!” 好吧!官七画无言以对,终于决定还是放弃和萧辰云搭话了。二人皆安安静静地没有再说话,万般无聊官七画开始打量起周边的风景来。 看萧辰云的模样确实是对狩猎这事并不敏感,信马由缰倒是真的随了他那句随便。 马儿慢行,树林就在眼前。官七画眼尖竟一眼发现了那隐藏在绿林之间的一棵花开得火热的海棠树。 不知想到什么,官七画弯了弯嘴角。“王爷您看,那里有一棵海棠呢!我能不能下去看看!” 虽然心系那株海棠,但官七画还是没忘了向萧辰云请示。 “可以!”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官七画终于能松了一口气从他具有压迫『性』的怀中出来来到了那棵树下。 海棠花开得灿烂,朵朵粉白的小花隐藏在层层叠嶂的绿叶之中又别有一番风味。 回头看见还骑在马上等在外面的萧辰云,官七画终于能得出空来放松放松自己方才一直不敢多动的四肢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一个男『性』靠得这么近,但是却完全没有书上说的那种脸红耳赤心跳加速的感觉啊!唯一的感觉就是萧辰云太冷,她坐在他怀里是真的连动都不敢动。煎熬啊! 摇摇头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官七画一步一步来到海棠树下。 许是长在山野之中无人打理,树虽高但矮的地方也残留了几株枝杈。枝头繁花盛放,官七画一伸手便从那树上扯下几朵海棠花,唇边闪过诡异一笑挑出一朵开得最娇嫩的她从袖子里『摸』出张手帕细心地将那朵海棠花包起收了起来。 想要整人没有道具可怎么能行,官七画想起方才在衣服上发现的那些粉末。她还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粉末到底有什么奇异功效呢! 然笑容还不及显现出来,官七画便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 “官七画!” 身后传来萧辰云在情急时刻发出的低吼,官七画小手一抖海棠花落地。只感受到从后面传来的一股急速而来的气流,官七画抱着自己往草地上一滚终于在这危急关头避开了从后面撞来的不明物体。 “嗷呜!”只闻一道锐利的叫声如惊雷一般就在离她颇近的地方响起。官七画只觉得头皮发麻。转身,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眸子。 那是什么东西? 几乎用不着思考多久,官七画便将眼前这正对着她张开血盆大口的东西给认了出来。 这不是,这不是狼吗? 活狼哎!不是模型不是标本,是曾经在电视里看过的狼活生生地就站在官七画的面前。 见官七画躲开了方才那一击,这条狼甚至连停顿的时间都没有四条腿蓄满了力量反过身来就又朝官七画扑来。 “躲开!” 远处萧辰云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官七画虽然害怕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只有配合萧辰云才可能有活路。就着方才的力道再次往地上一滚,只听得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声凌厉的箭刃破空之声。 一支长箭擦着她的发鬓朝那只追着她不放的野狼的左眼而去。 “噗呲!”一声闷响响起,一串鲜红的血『液』瞬间在官七画面前溅了开来。 那野狼吃痛,立时便凄厉地哀号了起来。 这个时候官七画自然知道待在萧辰云身边是最安全的,正待往萧辰云那边跑。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清风拂过小树林里木叶相交簌簌作响。而随着这声音不远处的草丛中正『露』出一双双恫恫有神的绿眸。 她怎么忘了,狼是群居动物。估计是方才那狼一嚎将自己的亲戚姐妹们都招了过来。 按照现在这个距离官七画要是不顾一切地往萧辰云那跑恐怕还来不及让她跑到萧辰云的马跟前那些一直紧盯着她的狼群们就能一拥而上将她撕的连渣渣都不剩。 一边是手持弓箭杀气腾腾的萧辰云一边是立在海棠树下强壮镇定的官七画。 不等那些狼们选择好目标,萧辰云一拉弓便嗖嗖嗖连出三箭。 “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章节目录 第17章 独战群狼 趁着那些狼被箭吸引,萧辰云一面手速极快地换着箭一面远远地朝官七画吩咐道。 藏哪?这是一片山林能往哪藏? 好不容易颤颤巍巍地扶着树干站了起来。情急之中官七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将双袖一挽双手攀住粗糙的树干官七画顺着树干一路顺溜地爬了上去。 等终于爬至树梢,惊魂未定的她才渐渐平息下胸中的波澜来。 拨开茂密的枝杈往下看,只见一身蓝衣的萧辰云不知何时弃了弓拔出了那把一直配在他腰间的长剑。 见官七画已经爬上了树,那几匹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狼可能也不会爬树纷纷往萧辰云所在的地方慢慢靠近。 只见一人一马被围在几匹眼神凶狠的恶狼中间,马儿嘶鸣不安地刨着蹄子。倒是执剑的萧辰云一脸淡然,仿佛半点没有将围住他的这几匹畜牲放在眼里一般。 官七画小心翼翼地站在枝杈间,焦急地看着下面的萧辰云。 “萧辰云,要不然,你别管我了,你先走吧……” 话还没说完,就只听得下面突然传来一声马儿惊恐的嘶鸣。萧辰云一脚瞪在马背上随后身子便腾空而起,剑锋在烈日下折『射』出一道锐利的光刺向了站在他最前方的那匹狼。 宝剑如流云穿梭于朵朵海棠之间,官七画眨眨眼睛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只瞧见白影晃动不过片刻猩红的血『液』就溅得满地都是,而萧辰云呢蓝衣飘飘甚至连衣角都没有沾上半点鲜血。 底下传来狼群的哀嚎阵阵,随着头狼的一声令下那群方才还来势汹汹的野狼竟就这样落荒而逃了。 没错,就是落荒而逃了! 官七画在现代可是良民,从小连群架都没有打过,像这种夸张的情节在她的认知里也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有。谁知道今天竟然让她亲眼体验了一把。 将长剑收鞘,萧辰云眸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遥遥望了一眼那边已然跑出去老远的狼群,待平复了些许情绪之后才转过身望向还呆立在树上的官七画。 “还不下来!” “哦!”直到这个时候,官七画才算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了神来。扶着树枝想要下去,可低头往下一看她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情急之下爬上来的海棠树竟有足足三米多高。当然这不是最重点重点是……她现在到底该怎么下去。 在官七画的记忆中上一次爬树还是在孤儿院的时候,而且自从那时她爬树从树上掉下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干过这样的事。直到刚才那一爬,她也是靠着人在危险之中求生的本能才爬上来的,现在面对那光溜溜的树干官七画顿时犯了难。 “我,我好像,不知道爬树!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坐在树上不敢多动的官七画想了半天,最后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候在马边的萧辰云。 他武功这么高强,接住一个瘦弱的她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官七画如是想着,可她却忘了萧辰云是一国王爷,从小养尊处优的他从来就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哪有他为别人贡献的份。 “自己下来!”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官七画的萧辰云放下这句话,一手提住马缰一个漂亮的翻身便坐上了马。 而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官七画却是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一闭眼一瞪腿直接从那棵海棠树上跳了下去。 “嘭”地一道闷声响起,连萧辰云都不自觉地移过了视线。 只见满地粉白花瓣的草地上,坠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落在地上的海棠花瓣被这股重力惊动,纷纷往外飘了起来。 官七画吃痛地惊叫了一声,抱着摔疼的肩膀眼冒金星地躺在了地上。 萧辰云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原本舒展着的手掌瞬间被他握的紧紧的。 “官七画,你在做什么!” 一步跃下高头大马,萧辰云大步流星地来到官七画的面前,一伸手一把就将官七画从地上拎了起来。 终于算是回过神来了的官七画『揉』『揉』肩膀,不解地瞪着双眸看着萧辰云。 “我,我从树上下来啊!” 虽然方法有些过激,但这种方法在官七画的认知里无疑是最快速最合适目前这种状况的了。 按照她的预计,海棠树大概三米高,她从树上跳下来时借助了另外一道矮一些的枝杈的力,那么这个距离大概就能被缩短为两米。 从两米的半空落下,且下面垫的还是柔软的黄土以及厚厚的一层落叶与野草,这样的情况下人是不会被摔出什么大问题的。 更何况,她还临时调整了下落的姿势护住了自己身上比较脆弱的几个地方,虽然会有些小疼但这样的疼痛一会儿就能恢复。 “本王叫你下来,不是叫你自己找死!” 语气依旧平平淡淡,但不知为何官七画却感觉他那一对眼眸就好像是结了一层寒冰,目光将她冻得连气都不敢大喘。 她不明白,她到底什么地方突然又惹到了萧辰云。 “走!”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凶的官七画头发上还沾着一片树叶,就这样被萧辰云毫不费力气地带上了马背。 萧辰云一手提缰,一手揪着她的衣领,就这样骑了一路将她带回了西武营。 营地一到,官七画就被萧辰云赶下了马背。 刚才从树上摔下来的疼痛早就没了,见萧辰云牵着马走远,官七画理了理自己有些松散的发髻与衣物一双明眸在营中望来望去开始寻找起她今天的目标来。 毕竟只是一场小猎,昭然帝此次的出猎活动不过是一时兴起。许是想着宫里还有今日的政事没有处理完成所以不用官七画等上太久他与太子一行人便回了营地。 而官清颜自然也在这一行人中间。 想来也是,这个官清颜这么看重太子萧齐钰,有萧齐钰在的地方便必定有她的足迹。 遥遥望见他们一行人走来,官七画并没有现身,而是悄悄地跟着官清颜身边的那位贴身侍女袖月来到了方才官清颜换衣服的那个营帐前。 “你们这些小妮子,我家小姐就快要过来了,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打清水来供小姐沐浴!” 袖月才刚走进帐中,从里面就传来了她叱骂随侍丫鬟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18章 自食恶果 “我家小姐以后可是要当太子妃的人,你们可得仔细地伺候着。水要温热不能太烫更不能太凉,还有你们两个,快去寻些花瓣过来小姐喜欢用花瓣入浴……” 官七画隐身于帐子一侧,听着袖月长篇大论地吩咐完一切。等她离开了营帐,官七画这才从暗处现出身来走进了那个营帐。 本来守在营帐里的几个小丫头都被袖月支使着与给官清颜准备洗浴的东西去了。是以官七画来到浴盆之前,并未被旁人发现。 从袖中拿出那朵被她用帕子包好的海棠花,官七画眉眼弯弯一甩手便将那朵开得无比娇艳的海棠扔进了浴盆里。 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她又提着那帕子的一角往盆子里抖了抖。见有雪白的粉末落下她才满意地收回手帕,赶在小丫鬟们回来之前离开了那个营帐。 找了个好藏人的地方,官七画远远望见巧笑倩兮的官清颜在袖月的陪同下进了帐子之中。 屏息静待,不过一刻钟之后便听得从那营帐之中传来的一声尖利的女子尖叫。 “啊!我的脸,我的脸……” 原来是用来毁人容貌的东西,官七画这才弄明白刚才那『药』粉的用处。见已经有人围了上去,她正想也跟上去当个看热闹的人。 然而脚才刚踏出去半步,就突然听得从她的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男子音调。 “你要去哪?” 本来就在干坏事的她哪受的了这惊吓,赶忙往前跳出一步,一回头就看见了萧辰云那张冷漠的脸。 “你做的?”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既然他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官七画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是官清颜非要先来惹她的,她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自卫。 顺便再报复报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她官七画可不是那种只会吃闷亏的人。 “反正做都做了,你看着怎么办吧!” 脖子一梗,官七画已经做好了要承受萧辰云怒火的准备。 谁料预料之中的怒火没有到来,萧辰云上下打量她一番,竟是伸手将不知何时沾在官七画脑后的枯叶给拿了下来。 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去把骑装换了,回府!” “嗯?”怎么是这样一个反应?等死的官七画显现没有想到,萧辰云竟然这么平静。 这算是什么,默认她暗整官清颜的行为了?还是他压根就没兴趣管她去做什么。 第二个的可能『性』完全大于第一个啊! 官七画不傻,只要结果对自己有利她倒也不是那么纠结于过程。赶紧点头,听了萧辰云的吩咐小跑着去营帐里换衣服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后面的萧辰云慢慢跟上,唇边却忽而勾勒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笑意。 “去查查她的身世,从出生到现在所发生的所有事。还有,本王要知道她和太子萧齐钰到底是什么关系!”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分明看着没有人的他的身后却忽然闪过一个黑影。 如同一阵风来去匆匆,一眨眼便连黑影都看不到了,只留下空气中回『荡』的那个“是”字。 萧辰云大步流星往官七画所在的营帐而去。 …… 西武营门前,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恭送完回宫的昭然帝。 望着那官道上越行越远的皇帝马车,恭恭敬敬站在西武营门前的大半数人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昭然帝能开开心心地来,再开开心心的去,对他们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 已经整顿好行装的官七画候在马车前,目光在人群中望了一遍又一遍并不出意料地没有发现官清颜的身影。 想起方才她那一声尖叫官七画便觉得郁闷,原本还想着去看看官清颜自食恶果的样子,谁知道却被萧辰云逮了个正着。 还不等看成热闹,官清颜就赶在昭然帝启程之前回了府。 神思游走于天外,待她回过神来便发现萧辰云远远地朝她走来,但是身后却意外地跟了几个人。 “皇叔,听说京中明轩楼来了几个姿『色』不错的姑娘,不仅人长得好看连曲也唱得好。反正今日无事,皇叔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去瞧瞧?” 远远传来他们的交谈声,竟是半点没有顾忌这边还站着的官七画。 这才新婚第一天就想要撺掇着她名义上的丈夫去外面鬼混? 官七画扬扬眉,仔细往那边瞧去。 说话的正是六皇子萧齐诺,萧齐诺是怜妃之子。 子凭母贵,陛下对他几乎可以用宠上天来形容。但是这样过分溺爱出来的孩子却半点没有学到帝王家该有的沉稳大度,六皇子萧齐诺向来以风流在京中闻名。 何为风流,说好听些是风流说难听点就是好『色』。 据官七画所知,这个六皇子可不止好『色』,还好吃懒做仗着陛下对他的宠爱在京中胡作非为亦无人敢管他。 向来在京中吃的开的他整日混迹于赌场『妓』馆,这种事情他最清楚不过了。 “是呀是呀,皇叔,你可不能有了皇婶就忘了我们这些兄弟。”见萧齐诺提议,一直与他玩在一处的五皇子萧齐言也跟着帮上了腔。 萧辰云几步上前站在马车前,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官七画一眼。“两位皇侄儿,纵欲伤身,年轻人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 不动声『色』地将此事婉拒,萧辰云眼看就要登上马车而去。 萧齐诺见状与萧齐言对视一眼,眼中齐齐闪过焦急。他一把收了手中的风流扇,抓住了萧辰云的手臂。“皇叔,你别走啊!好吧,侄子我也就不瞒你了,听闻今日明轩楼二楼拍卖场有好东西来。皇叔就不一道去看看?” “皇叔,我们这几个兄弟好不容易聚在一处,既然有此机会不如同去。” 正在萧辰云斟酌未决之际,从旁边却忽然『插』进来这么个声音。 官七画认得这个声音,这是……太子萧齐钰。 一身白衣的萧齐钰自一侧走来,白玉发冠,俊逸的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官七画有些惊讶,他竟然还在这里,官清颜中毒,他这个已经被官老将军看做准女婿的人不应该在第一时间赶去陪官清颜吗! 不容她多想,萧辰云也已经将视线转向了突然闯入的萧齐钰。 “太子这话说的倒是有这么几分道理,不过本王毕竟是已经有家室的人了。至于去不去,不如就问问王妃。王妃觉得意下如何?” 章节目录 第19章 知道太多 “是啊!皇婶,你倒是说说让不让皇叔跟我们一同去?” “啊!问我吗?”官七画郁闷万分,明明是他们叔侄之间的事为何非要扯上她这个无辜的小透明。 这该如何回答?要是同意他去吧怕萧辰云不高兴,要是不同意他去吧,估计到了明日皇城大街小巷所有的人就都知道了睿王萧辰云娶了个连他出门与否都要管的母老虎。 女人真是难做! 官七画偷偷瞄一眼萧辰云,见他神『色』平静倒也看不出他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对啊,皇婶,你倒是说啊!让不让!” 正当官七画左右为难之际,六皇子萧齐钰早就等得不耐烦焦急地催促着。 “这个……”官七画想了片刻还是慢慢地开了口,“这种事情王爷自己做主就好,七画怎敢干涉王爷的去留。” 不正面回答,还是将问题踢回给了萧辰云。 官七画惴惴不安,不明白萧辰云为何要让她来回答这个问题,他明知她不过是个顶着王妃头衔的傀儡。就连生死也被握在他的手里,她又哪能真的按照自己想法去安排他呢。 不料话毕,萧辰云却忽然轻轻一笑,一伸手便将官七画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好,既然王妃这么大度那本王就去,王妃也陪本王一同去!” 呼吸洒在脸际,萧辰云低下头来同她说话时与她靠得极近。这在旁人看起来是一副旖旎万分的场景,可如今在官七画的眼中就只有他刚才的那一句话。 要王妃一起去? 就是要她跟着他一起去喽。 萦绕在心头的疑『惑』一点就通,官七画望望周身这一圈人,再望望近在咫尺的萧辰云忽然就全数明白了过来。 什么叔侄情深,什么夫妻情深。敢情这几个男人是在她面前斗法呢! 就萧辰云这种『性』格,她就不相信他与这些侄子们的关系当真会有他们表现出来的这么好。侄子们非要把他拖着去明轩楼一定是有他们各自的目的的。 而萧辰云在决定去后非要将这事扯到她的身上也不过出于一个目的,要她跟他一起去。 官七画不明白萧辰云在想什么,不过现在的她也不需要明白他的想法。现在的她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无条件地配合他。 在心中轻叹一口气,官七画伸出手抵在萧辰云的胸膛前。“王爷,你别这样,这么多人看着呢!既然你要七画去那七画就陪王爷去,好么!” 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哄孩子,官七画觉得这场恩爱戏演的她真是累啊。 没想到官七画竟然入戏得这么快,萧辰云眸中有小小的错愕,不过很快便被别的情绪所掩盖。 “那就走吧!”萧辰云揽着官七画腰肢的手掌突然用力,将官七画整个抱了起来。 官七画惊呼一声,下一刻便被萧辰云放上了马车。 “那本王就先行一步了!” 轻飘飘地放下这一句话,萧辰云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脸上笑容依旧和煦的太子萧齐钰转身,抬手放下了车帘。 六皇子与五皇子面面相觑,最后都将目光看向了萧齐钰。 无人知晓,方才眼睁睁地看着萧辰云以那样亲密的姿态将官七画抱在怀里,他心中有多么的愤怒。那本该是他的女子,那个曾经亲密地唤他萧郎的女子,如今却依偎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中。他不想承认,他确实生气了! 袖中手掌已经被他死死握住,指甲深陷至皮肉之中而不知自。 但即便如此,在人前他依旧无懈可击地保持着一个太子该有的样子,“好,那我们便启程去明轩楼吧!” 眸光微闪,掩去一切不该被旁人看出来的情绪。 萧齐钰仍旧是那个风光霁月的凤溪国太子殿下。 “他们为什么要你跟他们一起去?” 一进马车,萧辰云脸上轻佻的笑容就瞬间不见了踪影。不等他自己放手,官七画便自觉地从他怀里出来老老实实地坐进了马车的角落里。 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萧辰云这样想着,却并未正面回答官七画的问题,“本王没兴趣知道。” 到底是没兴趣知道还是没兴趣告诉她! 官七画忍不住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见萧辰云落座她便往靠近窗户的地方挪了挪。 “看他们可不像安了好心的样子,不知王爷为何非要让七画跟去?七画从未去过那种地方恐坏王爷大事,不如……” 话还未说完,眼前突然覆下一个黑影,官七画只觉得空气一滞下一刻就被萧辰云捏住了下巴。 “王妃,你有没听说过一句话,太聪明的女人下场一般不好!” 这是在暗示她不要质疑他的决定? 寒冰般的气压将官七画压制得满脸通红,官七画一把掐住他的手腕却半点没能让他减轻钳制住她下巴的力道。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官七画红着眼睛定定地瞧着萧辰云,忽而咧开嘴笑了起来。“王爷,你可真会说笑!太聪明的女人下场不好,而那些愚蠢的女人下场就一定好了?” 像她身体的原主,那个既善良又懦弱既勤劳又愚蠢的女孩。命运似乎也没有厚待过她,愚蠢的人只会死的比聪明的人更凄惨! “我要是如王爷所说的是个愚蠢的人,也许在昨夜就已经死在了王爷的手中了吧!” 穿越而来,这才两天时光,官七画感觉她都快把这一辈子该受的委屈都受上一回了。官七画气急败坏之下说话也似乎没有了分寸。 “王爷,您说七画说的有没有道理!” 不知是被她视死如归的模样所感染还是被她坚定的眼神所动,萧辰云紧紧地抿着唇沉默着与她对视了片刻后突然一松手将官七画推了开来。 “滚!” 沉闷的字句如同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萧辰云脸『色』阴沉地坐在原地。官七画亦委屈万分,见他都发话了,自然是一点停留都没有提起裙摆便要出马车而去。 “你要去哪?本王叫你老老实实在这待着!”然而才刚站起身子来,领子就被人一把拉住。官七画就这样被萧辰云按回了方才那个坐着的位置。 开什么玩笑,刚才明明就是萧辰云非要她滚的,怎么才一个转眼就又变成她胡闹了? 本来想要质问的官七画一抬眼,望见的就是萧辰云那双结满寒冰的双眸。原本都已经涌到喉间的话瞬间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令她再也开不了口。 章节目录 第20章 丢了面子 她怎么忘了,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一无所有的小可怜。要是真的惹怒了萧辰云,他再对她出手,她又有何把握保证自己能够再次全身而退? 冷静如同一剂重『药』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她突然无比清楚地认识到,现在的她是没有资格去任『性』的。 努力压下心中的不适,官七画仿若负气般定定地坐在原地,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一路沉默至城内,直到到了目的地萧辰云才一手扣住她的肩。 “本王说过,本王的王府不会养闲人。你若是想在本王身边生存下去,那便用行动告诉本王你有这个资格!” 说完,萧辰云松手,一步跨出马车消失在了官七画的视线中。 暗暗记下他的话,官七画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亦掀开车帘走了下去。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上,明轩楼三个大字在阳光下显得尤为刺眼。 “几位公子,不知来明轩楼是想寻什么乐子呢?”一行人一入大堂,便有穿着得体的楼中小厮走上前来问到。 “咋们明轩楼有赌场有花楼,几位想先去哪呢?” 萧辰云与萧齐诺皆未发言,但早就是这里常客的六皇子萧齐诺倒是半点都不客气。 扬了扬眉朝那小厮吩咐道,“天干物燥的小爷几个走得有些累了,这样,你先去给小爷找个雅间上些好酒好菜。还有,听说楼中新来了几个会唱曲的小妹妹让她们来唱唱曲吧!” “哎呦,怪小的眼拙,这不是六爷吗!”对视了片刻那小厮仿佛是将萧齐诺给认了出来,“怎么,六爷今日来不要唤玉燕姑娘伺候着?” 那小厮虽将萧齐诺认出来了,也或多或少地知道萧齐诺的身份。但是除了稍稍有些面熟的五皇子萧齐言别的人他都未见过,于是自然而然地也就把他们当做萧齐诺带来的朋友了。 萧齐诺哪知道,这个小厮竟然这么口无遮拦,一张嘴就把他在这明轩楼中老相好的名字给说了出来。 毕竟是皇子,而且后面还跟着自家皇叔与向来对这种事情十分不齿的太子哥哥。六皇子自然不愿意自己这种事情也被人说了出来。 执了扇柄一下敲在那小厮的脑门上,“就你话多,还不快去准备酒菜!要是让小爷等的烦了,小爷拆了你这明轩楼!” 日日待在这鱼龙混杂的明轩楼内,小厮也是个人精,自然是很快就明白了萧齐诺的意思。自知失言,只好赶忙点头。“是是是,几位请随我来!” 跟着小厮来到二楼的一处雅间,官七画一行人落了座。 走了一路自然听小厮说了一路,官七画大概知道这个明轩楼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了。 在官七画的记忆中,这个明轩楼不过是市井传闻中的一座『妓』院花楼。而真正来到这里官七画才知道,这座被京城权贵奉之为神话的明轩楼其实内涵丰富。 “咋们这明轩楼啊!后边是公子们爱去的百花苑,前边是大家爱来的食味楼,还有这地下则是穷人富人皆爱去的财源赌场。不知几位想先去哪逛逛?小的也好先做安排!” 见众人都坐好,那笑眯眯的小厮又开始了。 按着萧齐诺往日的安排他铁定是要去百花苑见见他呢老相好的,但如今皇叔皇兄都在他亦不好提这口,只能先道。“听闻你们明轩楼今夜有场拍卖会,听人说还有稀奇的宝贝。小爷我们今个哪都不想去就想去见识见识那宝贝!” “这……”见萧齐诺提起拍卖会,小厮的脸上顿时面『露』难『色』。“这三楼拍卖场是要提前订位的,六爷您要是早些吩咐小的小的定然是能给您留上几道请帖的。可如今这当口,拍卖会今晚就要开始了您现在跟小的要请帖小的是真的弄不到啊!” “呦!凭着小爷这老顾客的身份你们明轩楼竟然连几张拍卖会请帖都不愿给小爷,你们这是几个意思?看着小爷的笑话吗?”一拍桌子,萧齐诺面『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邀萧辰云与萧齐钰前来明轩楼这是萧齐诺的意思,今日本就是他做东,如今竟然被区区一个小厮给拂了面子,萧齐诺自然生气。 想他京城一霸,又深得昭然帝的喜欢,无论在哪都是别人巴结着想要孝敬的对象,如今明轩楼却连几张请帖都不愿意给他萧齐诺眼看就要发作。 终是看不惯萧齐诺这般做派,萧齐钰突然一伸手将就要拍桌站起的萧齐诺给按了下去。 “你们这真的已经没有请帖了吗?” 望着已经被萧齐诺那气势吓得满头大汗的小厮,萧齐钰缓缓问到。 相对于萧齐诺的喜怒形于『色』,萧齐钰虽然看着温和,但那一双眼眸之中透『露』出的却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威严与压迫。那小厮瞬间就明白过来,眼前坐着的这几个人可能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如是想着,他更是一点欺瞒的想法都不敢有,“这位公子,我们明轩楼的请帖向来是明码标价。今夜场的拍卖场请帖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卖了出去,如今我们手头上是真的一张请帖都没有了!不过,若是你们非要去倒还是个办法的!” 话锋回转,那小厮压低了声音。“咋们这明轩楼底下就是财源赌场,一般许多来参加拍卖场的富人们都会趁着着拍卖会开始的前一阵子去赌场里玩玩。几位若有兴趣去那转上一转可能会遇上愿意出卖这请帖的人。” 想来是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小厮才会有这么一说。 “好,本……我们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说话间,那厢明轩楼的菜式也端了上来。 听萧齐钰说让他走,小厮赶忙抹了抹自己头上渗出的汗珠,连连赔罪退了出去。 见人虽走了,但萧齐诺却仍旧余怒未消。“三哥,你这脾气怎么这么好。像这种没眼『色』的下人非要教训教训他才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向来看不惯萧齐诺这番纨绔子弟的做派,萧齐钰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行了,别再说了,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待会儿便去楼下赌场转转吧!”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官七画总觉得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她的身上打转。 对面坐着的毕竟是她曾经的前男友,官七画可做不到将他当做透明人。 章节目录 第21章 王爷赌博 只能赶紧扒饭,顺便再往萧辰云身边靠了靠。 直觉告诉她今夜可能不会只有去拍卖场逛逛那么简单,还是先养好精蓄好锐吧! 饭毕,官七画便跟在萧辰云身后同他们一道去了明轩楼的地下,传闻中的财源赌场。 一进门,便听得从里头传来的鼎沸人声。 赌场里的光线偏暗,只见一排好几个连在一起的大厅之中隔几步便摆上了一张桌子。 一圈一圈的人围在一处喧嚣着叫喊着,现场只听得人的叫声以及筛子敲在瓷碗边缘发出的清脆撞击声。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啊!客官,你是要买大还是买小啊!” 地方大但人多,所以空间自然也就狭小了起来。 官七画一路走来不知与多少人撞了脚跟,终于算是在一处桌子前站定了脚步。 “这位客官,买大买小啊?” 负责摇筛子的师傅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一身华服的萧辰云,在这种地方待久了,他们自然而然也就养成了以衣评人的习惯。见萧辰云与官七画穿的这么好,那肯定是个有钱的主。 “怎么,想不想来一把?”将嘴唇凑到官七画耳边,萧辰云轻声问她。 赌场之中声线吵杂,但萧辰云的话她倒是听得明明白白的。 “问我吗?”官七画伸手扯住萧辰云的袖子。“可是,我不会啊!” 一面说着不会,可萧辰云却仿佛半点没将她的话听进去,一撩衣摆便在那桌子前坐了下去。 “我要单独赌!”萧辰云一面说着一面从腰间扯下一块雕龙纹凤的雪白玉佩放在了桌子上,“我押这块玉佩,只赌一张今夜明轩楼拍卖会的请帖。不知谁有可以拿出来试一试!” 他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哗然一片。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枚白玉的玉佩无论从成『色』还是做工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若是稍微懂一点行情的人看了估计也能知道,这玉佩的价值怎么着少说也要在千两以上。 而明轩楼拍卖场的请帖虽然难求,但其真正的价值也不过十两银子一张。竟然有这般任『性』的人,指名道姓地要用上千两的玉佩来与一张只值十两的赌。 众人惊讶归惊讶,但那掌事的师父常年待在赌场之中什么样奇葩的人没有见过。再次朝萧辰云确认了一下,“公子,您这是上好的玉佩价值不在千两之下,真的要拿来这样赌?” 萧辰云抬头,一双黑沉的眸子轻轻瞟过掌事师傅的脸,他点了点头。 而站在他身后的官七画却是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看那玉佩再看看一脸淡然的萧辰云。 “喂,你真的要赌啊!这可是一千两,输了可就都打水漂了!” 官七画压低了声音,凑到萧辰云耳边如是说到。 “嗯,赌!” 真不愧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孩子,官七画自知自己阻止不了他,只能默默地待在他身后看着。 于是随着这人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真的有人带着请帖找上了门。 一张烫金描红的请柬被放在了赌桌之上,萧辰云轻轻瞄了那请柬一眼,示意掌事师傅开始这场赌局。 用的仍旧是这赌桌之上最简单粗暴的赌法,猜大猜小。 待双方都检查过之后,只见掌事师傅拿起桌子上的两颗筛子扔进了瓷碗之中。两碗对扣,两颗筛子便在碗中欢快地响了起来。 两只碗在掌事师傅的手中飞来舞去,最后被他安安稳稳地放在了桌面之上。 “二位现在可以猜了,是赌大还是赌小。” 那位拿着帖子过来的男子倒是大方,朝萧辰云点了点头。“既然是公子做的庄那便公子先猜吧!” 面对旁人的好意萧辰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侧头将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你说,猜大还是猜小?” “又问我?”官七画有些错愕。 问的竟然是她,可是她完全不懂这些东西啊!官七画望着桌上扣着的两只碗思量了片刻,不知道该如何押那索『性』就随便选一个吧。 她抬起了头,对那掌事师傅道。“那就选大吧!” 态度随意得像是在决定今晚该吃白菜还是吃包菜。 既然官七画已经选了大,那名那请帖过来的男子便只能选了小了。 “好,既然二位已经押了宝,那就开了!” 随着掌事师傅清朗的声音,两只瓷碗中的一只缓缓被移开。 就像是她在赌博,官七画亦压低了呼吸认真地看着那一寸一顿挪开的瓷碗。 “各位可都看好了啊!这是……十点!” 昏暗的灯光下,能清晰地瞧见碗中的那两颗筛子白皮之上明晃晃的五点。两颗筛子,两个五点加起来就是十点。 “十点,恭喜这位公子是大,这请柬是公子的了!” 那掌事师傅微笑着宣布这最后的结果,同时取了一根木棍将那红艳艳的请柬推到萧辰云的面前。 唉!这就算赢了?官七画只觉得一切来得太突然,看看萧辰云在他的示意下将那请柬拿了起来。 官七画翻开请柬瞧了瞧,点了点头。“应该是真的!” “继续!” 将那请柬放在一侧,萧辰云继续道。 见他仍要赌,那掌事师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好再次拿起了筛子与瓷碗。 也不知是今夜他们运气太好还是别人运气太差,萧辰云靠着那一块玉佩,最后竟是硬生生地将他们一行人需要用的请帖都赢了回来。 官七画站在他身边,捧着那一叠的请柬,脸上笑的仿若盛开了一朵花。 当然不是没有人怀疑萧辰云出老千,可赌场也有赌场的规矩,没有证据就谁也不能找萧辰云的麻烦。 “还要赌吗?”对面负责摇筛子的掌事师傅已经是满头大汗。 这是在他手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一共五场,官七画选的都是大而凑巧的是每次也都是大赢。 要不是这筛子是他亲手摇出来的,他都快要以为萧辰云是在出老千。 “够了够了,官七画抱着请柬在萧辰云的视线中连连点头。” 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官七画,萧辰云眸中不自觉地染上些鲜亮的颜『色』。唇瓣微弯,他道,“好!那就不赌了!” 长指搭在那块玉佩之上,萧辰云正要将玉佩收起,却冷不防被另外一只同样修长及时摁住。 章节目录 第22章 赌场风云 “怎能得了好处就走呢!”长指之上,是萧齐钰那张时时微笑气质出尘的脸。“十六叔今夜时运不错,不过我觉得我今夜的运气应该也不会差,不知十六叔可敢同侄儿一赌?” 四目相对,萧齐钰慢慢地在萧辰云的对桌前坐下。 “萧齐钰?你……”这是什么情况,官七画疑『惑』地望着他俩。“你们俩?赌什么?”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她的疑『惑』,萧辰云与萧齐钰双双挪开摁着玉佩的手。 望着面前想要挑战他的自家侄子,萧辰云轻笑一声。“好啊!那就赌吧!” 官七画眨眨眼睛,仿佛还是从他们这争锋相对的架势中看出了些什么名堂。左右一个萧齐钰一个萧辰云这二人都不是她能管得着的人,她可没有资格反对。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俩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来人,拿记账的册子来!”萧齐钰目不斜视吩咐人取来了一本空白的册子。 这是赌场之中的账册,一般是在赌资的金额比较大的时候才会拿来用。其实说白了就是二人没有现钱,拿来赊账的凭证。萧辰云与萧齐钰今日来这赌场都是临时起意,没有带钱来很正常。 “一千两一把,不知十六叔可玩的起?”身为太子的萧齐钰可谓是财大气粗,一张嘴开出的就是一千两的赌资。官七画自是无话可说,看来他对萧辰云可不止是玩玩而已啊! 而萧辰云又怎么可能输给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脸上神情亦如深渊潭水般毫无波澜。 “好!奉陪到底!” 说干就干,摇筛子的师父擦擦额上的汗你,命人从后面取来了一对新的筛子。这可是一千两一把的大手笔啊!京中最有钱的人家可能也干不出这么疯狂的事了吧! 今日竟然被他给碰到了,怎能不叫他这把老骨头兴奋。 “官七画!” 既然已经定好了赌资,萧辰云便将那多余的玉佩给收了回来,同时一伸手抓住了官七画的手腕。 “你干什么?”官七画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缘由便被萧辰云狠狠一拉,身子一歪猛地坐在了萧辰云的腿上。 “你来赌,如何?” 哈?一千两一把的高端赌法,难道还要让她像刚才那样瞎猜。 “不如何!” 众目睽睽,官七画又是以这样的姿态倒进萧辰云的怀里,她下意识地想要站起。然而却被萧辰云一把按住。“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吗?我不养闲人,这件事你可没有拒绝的资格!” 嘈杂的空气中,萧辰云凑在她耳边的一番话似乎只有她一人听到。 确实,萧辰云说得对她没有拒绝的资格。既然如此,那赌就赌吧! 官七画轻叹,“赌就赌,不过我可得说跟你说清楚,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若是赌输了我可是一分钱都不会还给你的!” 没想到官七画犹豫这么久脑袋瓜子里竟然是在纠结这个问题,萧辰云哑然失笑。“本王承诺,赢了的算你的输了的算我的。” 这还差不多!官七画将怀中请帖往旁边一放,无比舒坦地往萧辰云怀里一坐,抬头对上对面萧齐钰的目光。 “两个人赌多没意思啊!五侄子六侄子不如你们也一起来!” 反正输得不是她的钱,官七画自然是敞开了玩。小指勾勾,指着候在一边的萧齐诺与萧齐言,“来,你们也一起来!” 萧齐言看着还有一丝犹豫,而早就跃跃欲试的萧齐诺听见官七画邀请迫不及待地便在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好啊,小婶婶既然这么大方那就一起来啊!” 说着,还一把将犹豫不决的萧齐言给拖下了水。 若是对面坐的是萧辰云他还真得考虑考虑要不要一起下注,但是如果面对的是对什么都不懂的小婶婶官七画,他自认为凭自己纵横赌场这么多年的经验,他也不可能会输给这样一个小姑娘。 “仍旧是一千两一把,小婶婶下注吧!” 萧齐诺叫得欢快,萧齐言脸上慢慢的也有了几丝兴趣,倒是萧齐诺从始至终都是那样一个清浅如风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说他冷漠嘛人家又带着微笑,说他温柔嘛可那双眼睛之中却透『露』出疏离。 官七画可没空管他,在已经记好金额的账目上签下萧辰云的大名,她微笑着抬手示意掌事师傅开始摇筛子。 清脆的筛子声再次响在耳畔,官七画却有了别样的心情。本来不管输赢结果于她都是无益的,但是既然萧辰云都发话了赢了的归她她自然就不能敷衍对待了。 她要有钱,所以今晚这一局她想赢。 “几位,选大还是选小?” 掌事师傅说完,对面的萧齐诺便先开了口。 “你先选。” 所以定大小这个事还是落在了官七画身上。当然关于这个官七画不懂就是不懂,在心底点兵点将最后选的是小。 瓷碗再次在众人面前一点一点地被揭开,答案是九点萧齐诺一方赢。 明明输了第一把,官七画脸上的笑容倒是依旧一点都未减。再次下注,再次签帐,一次一次的赌注放在了桌面上,如此连着下了五把官七画便输了整整四把。 不过一刻钟便输了整整四千两,这样的战绩别说萧辰云连对面的萧齐诺亦有些侧目。 “小婶婶,你都输成这样了?你确定你还要赌?” “要,当然要!”官七画瞥他一眼。“我没说停,你们谁都不能说停。” 侧目瞧一眼那边正在写账目的小厮,官七画抬眸望望对面的萧齐钰。“不过,这样一千两一千两地赌太无聊了。要不我们就来赌些大的吧!每赌一局就在前一局的基础上多加一千两!” 话音未落,官七画便听得从桌边传来的阵阵吸气声。 一千两一局这本来就已经算的上是高价赌局了,谁都未料到这个连输四把的女子竟然还想加价,且加价的方式竟然还是成倍的。 淡定如萧辰云,听到官七画这样说就连他都不禁侧目仔细地瞧着官七画的侧脸。难不成这小姑娘还真的想把他这一个王府给输出去么? 惊讶归惊讶,但萧辰云却半点没有想要阻止她的意思。一手轻轻搭在官七画的腰间,一手撵了官七画一缕垂在身后的发丝把玩。 章节目录 第23章 血本无归 不知是不是错觉,女子似乎连发丝都要比男子的柔软,轻轻一嗅还有一股淡淡幽香钻入鼻腔。 看着面前她玩得不亦乐乎的模样,萧辰云的眸光却变得越来越深沉。 官七画啊官七画,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而前边,在官七画的催促下对面的三人还是同意了她提出来的新的加价方式。 赌博继续,加码也在不停的节节攀高。 直到第十局,双方的价码都已经加到了整整一万两之高,每人一万两加起来总共就是四万两。 这样的价码,已经足够将睿王府整个买下来了。 开局之前,萧齐诺依旧再问了官七画一遍。“小婶婶你确定真的要开,若这把输了以后你与十六叔就只能去睡大街了。” 官七画回头朝萧辰云璀璨一笑,“输了和我一起去睡大街,还要赌吗?” 看着她满含笑意的双眸,萧辰云抿了抿唇。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会给他出难题。 “开!”不需多言,萧辰云的态度与官七画保持着出奇的一致。 都是快疯了的两人,掌事师傅连手都在颤抖了。四万两啊,整整四万两,兑换成成银那该能堆满多少间屋子啊! 内心颤抖着,掌事师傅怀着激动的心情颤颤巍巍地将那盖子一寸一寸打开。 雪白的筛子,如朱砂般红艳的红点渐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是小!” “竟然是小!” 待慢慢看清那碗中筛子的点数,官七画只觉得自己胸中那颗吊得老高的心终于算是能平安放下了。 “这一局,这位小姐胜!” 看着那边的人已经将账记好,官七画撑着脑袋眉眼弯弯地望着面前那三个神『色』各异的男人。 “今夜玩的开心吗?玩得尽兴吗?” 想不到在连输了这么多把之后官七画竟然赢了,萧齐诺的脸『色』有些难看。 “还不够尽兴,小婶婶我们继续来!” 萧齐诺说着就要去拿筛子,然而手却被官七画轻轻摁住。 “赢了我这么多局,你们还没尽兴吗?”官七画眨巴眨巴眼睛,怜悯地看着面前仿佛已经开始意识到什么的萧齐诺。“可是小婶婶我今夜已经玩尽兴了,我……不玩了!” 什么?不玩了?整整四万两啊,一把赢了四万两之后官七画竟然说她不玩了。这哪是在玩筛子,这是在玩他呢! 萧齐诺当然不能轻易地就放她走一把摁住官七画想要拿走的账册。 “小婶婶,人可不是这么做的。哪有赢了就走的道理。” 开玩笑要是官七画就这样走了他们兄弟每人就得给她一万两。父皇是宠爱他,他也是有钱可整整一万两那可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然官七画可没空为他们考虑这么多,一抬手硬生生地将那册子从萧齐诺手中夺了过来。 “唉!六侄子,输钱了嘛!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毕竟我刚才也经历很多回了。不过你可别忘了,一开始我就已经说过了若是我不叫停别人就不能叫停。反而言之呢,意思就是一旦我叫停了,别人的想法我可顾不了这么多。” 一扬手,将账册递给掌事。官七画仍旧保持着冷静的理智,“掌事的,结账!” 随着这一声令下,事已成定局,尽管萧齐诺百般不愿万般不舍,钱输出去了就是输出去了。他就算想找官七画理论,那也得考虑到站在官七画身后对他轻笑的萧辰云。 那可是他正正经经的皇叔啊! 他要是敢闹,那这事不出意外就会被父皇知晓。父皇若是知道他出来跟人赌博还输了这么多银子不罚他才怪。 “太子哥哥,这下怎么办?” 看着旁边管事将账册一一签好,萧齐诺只好将目光投向了身边一言不发的萧齐钰。 如何办,他怎么知道该如何办。 萧齐钰淡淡地瞥他一眼,“自己将自己欠的还上。” 言下之意就是除了他自己欠下的那一万两,他也没有能力出别的钱。 萧齐诺顿时觉得无比委屈,之前听说皇叔萧辰云抢了本该嫁给太子哥哥的女人他便觉得气愤。像他们这几个皇子,本就没有一个喜欢『性』子阴沉的萧辰云,便合计着将萧辰云约出来好好算计他一番。 谁料这算计人不成反被别人算计,生生让他输了一万两。那可是整整一万两啊!他的钱啊! “小姐,请将这账册收好,待赌坊去各位债主家收齐了银子姑娘可直接凭着这账册来明轩楼兑现。” 掌事将记录好的账册交给官七画。 那可是价值三万两的账册啊,官七画笑盈盈地接过将账册抱在怀里不肯松手。 输了的算萧辰云的赢了的算她官七画的,那岂不是就意味着这三万两银子以后就是她官七画的私财了。 从今往后,她就是有钱人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着去拍卖场呢!各位侄子们,我们先走一步!” 伸手从桌面上挑出两份请柬,官七画蹦蹦跳跳地跟着萧辰云一同往外而去。 “等结完账你们也记得上来啊!”扬扬手中的请柬,官七画再指指那桌上剩下的几张请柬。“友情赠送,就不跟你们谈钱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萧齐诺恨恨地收回视线望着那一叠三张请柬欲哭无泪。连钱都没有了拍卖会他还有必要去么…… 不管他们心情如何,反正官七画这一趟是开心的。 拿着请柬让楼中小厮领着他们往三楼的拍卖场而去。看着官七画将账册抱在怀里的财『迷』模样,萧辰云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先不要跟她说那事吧! 让她抱着账册多开心一会儿吧! 一路行至拍卖场,官七画拿着请柬同萧辰云一起在里面找了个地方坐着。 来得稍微有一些早正式的拍卖会还未完全开始,但现场却已经来了不少人。 趁着这个空当,官七画翻开账册一笔一笔地看着上面的金额。这里一千两,那里两千两…… 越看,她就越开心。 然而在她看得最开心的时候从旁边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将那账册一把抽走。 官七画顺着账册离开的方向抬头,拿走她账册的人果然是萧辰云。 “你干什么?把账册还我!” 官七画伸手去夺,然而手臂长度却远远不及萧辰云只能望‘册’兴叹。 章节目录 第24章 套路皇子 “想要本王将帐册给你,很容易,告诉本王,你是如何料到那一局你会赢的!” 原来是为了这事,官七画松了一口气,看来看起来高傲冷漠的萧辰云也是会有好奇的时候呢! 为了她的账册,官七画可是半点都没有隐瞒。“很简单啦!有些东西你以为它是统计学的问题,其实它是概率学的问题。比如说赌博这一事就是概率学的问题,在理论上双方的输赢其实都是各自一半。所以我前面就一直加码,加码加到一定的界限只需要等机会到来赢上一局便能将自己前面所有的损失都赢回来只要老天爷他没打瞌睡,我玩这么多局他总得让我赢上那么一局不是。而等这个机会降临之后,只需要及时收手见好就收钱就是我的了!” 前半句听得似懂非懂,但有了后半句的解释萧辰云自然也明白了过来。 赌博,总是有输有赢的,说到底真正对自己有利的方法是不能贪心见好就收。竟是这样简单的道理,被官七画一运用便将自己那几个不安好心的侄子整成这样。 看来丘总管说她聪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将账册还给官七画,看着她笑眯眯数钱的模样。萧辰云敛眉,唇畔竟是慢慢浮现一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容。 不经意间抬眸,萧辰云却在拍卖场中的某一处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 心下瞬间有了计较,一掌拍在官七画的脑门迫使官七画从钱眼里出来。萧辰云冷声对她吩咐到,“本王去去就来,你就待在这别『乱』跑。” 仿佛是又想到什么,萧辰云走之前还多加了一句,“王府的势力遍布整个京城,不要想着逃跑。” 说完也不管官七画霎时间变得雪白的脸『色』,萧辰云转身而去。 而留在原地的官七画却是紧紧攥住了手中的账册。她不知道萧辰云最后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但在他告诉她他要离开片刻的那个瞬间官七画确实是想到了……逃跑的…… 谁料后面的萧辰云竟然还多加了那样一句,瞬间便将官七画的这个念头给吓得又缩回了心底。 王府势力遍布全京城,这话听起来可不像单单只是为了吓唬她。 沉默地坐在座位上发呆,官七画突然连数钱的兴致都都没有了。最近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她得静下心来好好理理。 然而老天爷却像是刻意与她作对一般,正当她想静静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捉住了肩膀。 “萧辰云,你干什么!” 下意识地以为是萧辰云,可一抬头她才发现来者并非萧辰云,而是……太子萧齐钰。 “萧齐钰!”官七画定定地瞧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少女无比平静的表情,萧齐钰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火手中力道加重五指狠狠地掐进官七画的皮肉之中。 “官七画!”他一字一句地道出官七画的名字,“你为何,还活着!” 肩膀吃痛,当萧齐钰问出这个可笑的问题的时候,官七画只想伸手给眼前这个男人一个响亮的巴掌。她为何会活着? 或者说原主她为什么会死,不正是眼前这个萧齐钰一手造成的么! 虽然弱小,虽然怯懦但官七画却有着一颗知足常乐的心。没娘亲的疼爱她一个人在将军府后院跌跌撞撞地长大,最大的企盼就是希望等长大之后自己能找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出嫁,然后离开将军府。 可在她长大之后,她并没有先遇上她梦想中的良人,遇上的却是萧齐钰这个不要脸的人渣。 记忆中他曾对那时的官七画说他爱她,他说总有一天他会带官七画离开将军府,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可到头来,他还不是为了利益私下与官将军定下了与她嫡姐官清颜的婚事。 这还不算,睿王上门提亲,为了保护官清颜他竟然来哄骗官七画,让她答应为官清颜替嫁。 他与官家算计的好好的,若不是有了她这个意外,官七画这个名字这个人应当早就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萧齐钰,你可真不要脸!” 见旁边已然有人往他们这边张望了,萧齐钰突然发力将官七画从座位上提了起来,往外面带去。 官七画自然知道自己不能被他就这样带走,竭力反抗。 萧齐钰无法只能将她往外面的长廊一拖将她按在了外面的柱子上。 明轩楼三楼,隔着一道木栏,便是凤溪国京城的万家灯火。森森的月光照在萧齐钰脸上,将他的表情也衬得狰狞。 “你到底想干什么?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不会还想杀了我吧!我现在已经是堂堂正正的睿王妃了,你难道想谋杀你的皇婶?”官七画的嘴角带着一丝嘲笑,趁着萧齐钰怔愣,一把推开了他。 指尖移到脑后,官七画不动声『色』地从发间拔下一根发簪藏在手掌之中。 萧齐钰这个贱人,他曾经能哄着对他一心一意的原主乖乖去死,现在说不定还真敢对她这个睿王妃下手。 她不想坐以待毙。 虽然趁着萧齐钰分神官七画从他的控制中挣脱开来,可毕竟力量悬殊。 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女子,而对面却是武艺高强的萧齐钰。待萧齐钰反应过来,不过片刻官七画便又被他牢牢摁在了柱子上。 “七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官七画竟在他的脸上找到一丝沉痛。“你为何,还是嫁给了他。” 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萧辰云了。 竟然还有脸这样问她,官七画无声地笑了。“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嫁给睿王,或者说你原本想的就和官清颜一样,觉得我连出嫁的资格都没有,就应该在进睿王府的门之前自行了断。” 萧齐钰的眼神微动,仿佛被人说中了心事。 不过官七画可没空去管他到底在想什么,再次看准时机出手。 尖利的发簪在夜『色』中闪过一道寒光直直朝着萧齐钰的门面而去。 再直白不过的意图,萧齐钰可能一时也没有料到,曾经胆小到连踩死一只蟑螂都要哭半天的官七画,如今竟然这么大胆敢这样对他出手。怔愣片刻银簪就已经离得极近,无法接下,只能生生往后一仰躲开官七画这一击。 章节目录 第25章 七画必死 官七画也不是傻瓜,她当然知道,以萧齐钰的身手肯定是不会怕她这样拙劣的刺杀的。不过官七画本就意不在此,见萧齐钰退后躲避,她蓄势待发的另一只手顺着力道将萧齐钰狠狠一推转身便跑。 扶着栏杆堪堪站定的萧齐钰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上了官七画的当。 原来她方才用银簪刺他不过是虚晃一招,她心底原本存着的就是找机会想要逃跑的心思。 为了能单独见她一面,他今日刻意授意两位皇弟将皇叔萧辰云邀着出来。谁料萧辰云竟然将她护得这样好,半点没有给她独处机会,现在机会好不容易降临他又怎能错过。 想起今日官清颜那双充满泪意的双眼,还有她带来的官大将军的手书。 官七画必死! 那纸上只有这样短短的一句话。 急忙迈步追去,官七画在前边跑着,心里想着要借着过道上的人群甩开萧齐钰。奈何她也是第一次来明轩楼,不熟悉路径。 除了里面的大厅,外面的房间更是一个接着一个。一览无遗的长廊之上并没有什么可以让她用来躲藏的地方。 “官七画,你别跑!”后面隐隐传来萧齐钰的喊声,就连向来沉稳的官七画也不禁慌了神,慌不择路之下撞进了一个黑衣男子的怀中。 方才在挣扎间本就松散的衣领脱落,『露』出后面一截雪白的后颈。 银『色』的月光照在其上,那一片细腻的肌肤之上竟然渐渐显现出一只银『色』蝴蝶形状的纹身。 这是…… 男子的目光倏忽间收紧,正想要再仔细看看。可官七画已经反应过来了,一把从那男子的胸膛中退了出来。 “对,对不起!” 一面如是说到,她脚步仍旧未停,挣开他扶着她的手往他身后跑了去,不过片刻便消失在了长廊的转角处。 那男子来不及阻止,只能定定地站在长廊之中。回想起方才看到的场景,两道眉峰不觉越收越紧。 “公子!”怔愣间旁边有侍从轻声问道,“玉掌柜已然等候多时,您看是不是现在过去见她?” “好!”那黑衣男子这才收回视线,看了那随从一眼。“去给我查查,刚才那个女子是什么人。” “是!” …… 一路跌跌撞撞地跑来,官七画已经辨认不出方向,只能凭着感觉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弯弯绕绕的明轩楼中钻来钻去。 而身后,那一身白衣的萧齐钰虽然因着人群的阻挡一直无法抓住她,但却从未跟丢。官七画不由得想起方才在那柱子前他看她的眼神,那是一双充满杀意的双眼。 他或许,真的是想杀了她。 官七画不能冒险。 “官七画!”转过一扇雕花的木门,官七画耳畔冷不丁响起男子熟悉的声音。 抬头,萧辰云那张淡漠的脸映入眼帘,从未有过一刻她这么期盼萧辰云的出现。 一把抓住萧辰云的手,官七画一边喘气一边往他身后躲去。“萧辰云,有,有人在追我!” “谁?”一手扶住因为奔跑太久而满脸通红的官七画,萧辰云朝着官七画来时的路望去。不用官七画自己给出答案,他就已经看到了那个白衣飘飘的男子,萧齐钰。 手腕微动自然而然地将官七画护在身后,萧辰云抬起一双看不出情绪的双眸,望着眼前朝他缓缓走来的萧齐钰。 “萧齐钰?你来了!” 官七画站在萧辰云身后,隔着一副肩膀冷眼看着对面的萧齐钰。方才在她面前的失态早已被他深深隐藏,如今站在萧辰云面前的依旧是那个无懈可击的太子殿下。 “皇叔!” 萧齐钰神『色』不明,到了这个时候想要带走官七画几乎是不可能的,理智的选择只能暂且将这事放下。 “拍卖会要开始了,一起?”虽不知道官七画与萧齐钰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明眼人猜也能猜到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萧辰云字面上的意思是邀请,但语气冷漠,自是半点邀请人的态度都没有。 “不了,宫中还有不少政事没有处理完,齐钰先告辞!”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快,萧齐钰很识相留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官七画紧绷的身体这才渐渐放松下来。跟着萧辰云来到位置上坐好,官七画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迷』。 萧辰云并未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以他的手段想要知道也不是件难事。 令官七画忘不了的是刚才萧齐钰看她的眼神,那一双充满无奈却带着赤『裸』杀意的双眼。不管萧齐钰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对她展『露』出那样的神情,官七画仿佛嗅到一个危险的信号。 看来她此番嫁入睿王府,也许是一件让很多人都开心不起来的事情。 最后将官七画从自己的思维中叫醒的是一道洪亮的钟声。 明轩楼三楼的钟声,意味着一个月才一次的明轩楼拍卖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有些问题多想无益,官七画只得甩甩头将那些让人心情不好的东西姑且忘掉,专心致志地看起眼前这场拍卖盛会来。 随着钟声的响起,原本光线昏暗的屋子里顿时亮起明亮的光。官七画仰着脑袋远远往光源望去,这才发现那是一个建在大厅中央的小巧精致的圆台,不下百盏琉璃灯被点燃就挂在那圆台的上空。 有位穿着大红『色』衣裙的女子身姿摇曳,一步一摇地从门外走来,登上了那圆台。 “明轩楼欢迎各位的到来,今夜,正是明轩楼一月一次的拍卖会。”女子一开口,原本嘈杂的大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大厅很大,即便是座位比较靠前的官七画离那圆台也是有一定距离的。 但明明这时代的人并没有可以用来将声音放大的扩音器,那女子的声音却依旧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到了在坐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今夜要拍卖的东西一共有十件,若是哪位客人看上直接喊价便可……” 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女子环顾四周,象征『性』地交待了些注意事项。目光在底下的人群中一一略过,不知为何,最后却多在官七画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正巧官七画亦在看她,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官七画总觉得那女子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甚至还远远地朝她笑了笑。 章节目录 第26章 笼中少女 官七画以微笑回礼,也不知那女子有没有瞧见。 待红衣女子走下圆台,便有楼中下人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个盒子从底下搬了上来,放在圆台中央的桌子上。光线足够,大厅的设计也足够巧妙,所以大家都能看清那桌子上摆的是个什么东西。 官七画原以为这样的场合会很有趣,可等真的经历过后才知道,所谓拍卖不过就是一件东西多几个人出钱买而已。 且这里拍卖的东西虽然价值高,但却都不对官七画的胃口。 什么夜明珠,什么翡翠珊瑚,像官七画这种朴实的孩子就向来不爱这种浮夸的东西。 看的昏昏欲睡,官七画险些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直到从台子上传来下一件珍品的报名,“雪山千年莲花盏一朵,底价,一万两!” 什么?千年雪莲? 官七画是学医的,对这种能够用来入『药』的东西向来敏感。更何况这千年雪莲她还曾经在古籍上看到过,说是能治百病解百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官七画顿时没了瞌睡,抬起头往那台子上看去。 只见五彩的灯光下,那朵被放在冰盒之中的莲花当真就像画上画的那样好看。远远望去,那哪里是一朵活着的花,就像一盏用水晶雕刻出来的绝美艺术品。 然而在那花瓣之上却又凝结着一颗颗晶莹的水『露』,微风吹过花瓣微微颤动,水『露』摇晃,顺着花瓣的纹理落进冰盒里。 如此看来却又像是一朵真正的花。 还不等官七画反应过来,下面便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激烈的喊价声。不过片刻功夫,那雪莲的价格一升再升,到后面竟然要出了整整两万两的天价。 当然,若是真的千年雪莲,这个价格倒也匹配它的价值。 望望怀中的账册,再望望那边娇艳欲滴的雪莲,官七画有些苦恼。来到这拍卖会她本就只是打算来看看热闹而已,可是老天爷却碰巧让她遇上了那雪莲。 官七画其实还是很想将那雪莲买下来,带回去研究研究的。毕竟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能够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到曾经只能在古籍中看到的在现代几乎已经灭绝的物种。 侧头,望望面『色』沉静的萧辰云,官七画轻声问到。“这里的东西,我也可以拍吗?” “可以。”萧辰云的回答依旧简洁干脆。 官七画『摸』『摸』怀里的账册,忽而又有些舍不得,这可是她来这里后的第一桶金。难道真的就拿来买一只雪莲? 仔细衡量了一下现状,她如今寄人篱下,这雪莲就算真的买回去可能也不方便被她拿来研究。 况且,这些钱留着,她以后如果真的离开了王府还是用得着的,就这样花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思量再三,官七画望着台中那棵耀眼的雪莲,还是狠狠地压下了想要将它买下来的欲望。 终于,三槌定音。 雪莲不知被何人拍下,有小厮走上前来,用黑布盖上小心翼翼地抬了下去。 看着雪莲离去的背影,官七画顿时觉得心都像是空了一块。 撤下雪莲,不过片刻便有人从后面搬来一个巨大的用黑『色』的布盖着的箱子。 “这便是今日最后的一件藏品!”方才那名红衣女子再次出现在圆台之上,语笑嫣然地望着台下的众人。“底价,两万两!” 此话一出厅中顿时哗然一片,就连刚才那朵珍品雪莲最后的成交价格才不过两万两出头。这一口大箱子竟然底价就是两万两。 难不成是一件难得一见的珍品? 极高的价格无疑吊足了众人的胃口,随着红衣女子的一声令下,那遮住的黑布被一寸一寸地掀开。 琉璃灯的光芒打在其上,那黑布揭开,藏在里面的竟然是一口巨大的笼子。 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笼子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一名活生生的少女。 一头黑发披散,除了肚兜与亵裤,少女身上穿着的就只有一件薄薄的纱衫。 “你们这里,连活人也可以这样拍卖吗?”官七画心中泛起一阵波澜,会碰到这样的情况她并不惊讶,但毕竟是从法治社会走过来的,她内心之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但萧辰云却半点别的情绪都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将她的不适尽收眼底。“这本就是个成王败寇的世界,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被别人当做货物这并非什么奇事。” 官七画从心底的不适中走出来,听着萧辰云这话,怎么听怎么感觉他这话就像是在说她。他是想告诉她,离开了他的保护她其实就是一只躺在砧板上待宰的羔羊吗? 好像也没有什么错,官七画连反驳的兴致都没有了,继续趴在座位上看拍卖。 远远望去,那笼子里的女子确实是生得一副好相貌。但是这样的容貌在集天下之大成的凤溪国京城,好像也算不上倾国倾城四字。现场坐着的人又哪个不是有钱有势见过世面的大人物,对于花这么多钱买下一个这样的女子他们估计也并没有什么兴趣。 所以等红衣女子说完底价之后,大厅之中顿时便沉默了下来。 很显然,在这样的价位下这个女子很没有市场啊!两万两买一个女人?拿那两万两去明轩楼后面的百花苑,都够把里面的头牌姑娘全部睡一个遍了。 见没有一人开价,站在台上的红衣女子脸上笑容依旧明艳。好看的眼眸再次环顾四周,“玉书再问一遍,今日珍品底价两万两可有人愿意出价。” 自然是……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了。 官七画几乎已经预料到了那笼子和那女子都被搬回去的下场,谁料沉默了这么久的拍卖大厅最后还是被一道清亮的男声所打破。 “三万两!” 竟然真的有冤大头冒出来,官七画觉得自己应该笑的,可是现在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原因无他,因为这个出价三万两的冤大头就在她身边,正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的萧辰云。 “萧辰云!”众目睽睽之下,官七画抬起胳膊肘撞了撞萧辰云的手臂。“你在开玩笑吗?你真的要花整整三万两,买下那个女孩?” “本王,不开玩笑。”冷凝的双眼瞟过面『露』疑『色』的官七画,萧辰云一字一句说的相当清楚。 章节目录 第27章 不需她管 官七画不明白,萧辰云为什么会干这种事,嫌王府的钱太多没处花?还是他真的看上了那笼中少女? 不过既然是萧辰云的决定她也没有资格去干涉,只好往旁边靠了靠抱紧了自己怀中的账册。 管他买什么,反正又不是花她的钱她有啥好心疼的。 “好,这位公子出价三万两,还有哪位客官要加价么?”红衣女子轻轻一笑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再次回『荡』在空旷的厅内。 不过面对整整三万两的天价,估计也没有哪个再有能力将这价格往上面加了。 萧辰云如愿以偿地将那笼子和那少女收入囊中。 十件拍卖品皆有了自己的归属,今夜明轩楼的拍卖会也就这样结束了。 萧辰云与官七画才刚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便有小厮走来请他们至后台结账。这也是明轩楼的规矩,什么账目都得在现场结清,有现钱给现钱没现钱的写借条。 账目这些东西还是在现场理清最可靠。 想到这一层,官七画不禁问了萧辰云一句。“你今天有没有带这么多钱出来?如果没有岂不是还得回府去取?” 官七画发誓,她这觉对只是友善的一提醒。谁料下一刻萧辰云长指一伸,竟然趁着她不注意将她手中的账册给抽走了去。 “没关系,本王带了钱。”朝官七画说完,他便一抬手将那本账册递给了那位等着要他们结账的小厮。“这是你们赌场的提款账册,正好三万两!” 啥?这是啥意思? 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再看看眼睛都未眨一下便将她总价值三万两的账册给拿出去给了别人的萧辰云。官七画终于哀嚎出声,“萧辰云,那是我的钱!” “本王知道。”垂首,萧辰云淡淡道。 官七画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心中涌起的怒火给烤干了,“可是,你为什么把我的账册给他们?那些可都是我的钱,是我的!” “连你都是本王的,你的钱自然也就是本王的!” 瞬间,官七画的心碎成了渣渣。 萧辰云,你这个人渣! 总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敢怒不敢言的痛苦,终于接受现实的官七画面无表情,一步一步地跟在萧辰云身后走下了明轩楼。 前一刻她还觉得自己是小富婆一个了,谁料下一刻老天爷就让她又变回了之前那个身无分文的小可怜。而这一切,都怪萧辰云。 她说在赌场那会儿萧辰云怎么就这么好心呢!什么输得算他的赢的算她的,原来早就设好了套在这等她呢! 这一刻,官七画无比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把那株雪莲买下来呢!怎么就把这个天大的便宜留给萧辰云占了呢! 官七画气得一句话都不想说,出了明轩楼的大门也不等萧辰云,自己率先一把掀开了车帘坐上了马车。 看着她明明怒火中烧却又不敢反抗他的模样,萧辰云不知为何忽然心情大好。眸中染上丝丝笑意,他倒也不跟官七画计较她这没大没小的行为了。 掀开车帘,他才刚踏上一只脚。 也正是这个时候,胸口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眼前一黑,萧辰云伸手扶住车门险些倒下。 而一直恨恨地盯着他的官七画,自然是第一个发现他异样的人。 “萧辰云,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见萧辰云突然一张嘴口中吐出一口黑血来。 “萧,萧辰云!你怎么了?”血『液』有些溅在官七画的脸上,官七画的脸『色』立时变得惨白,赶忙扶住萧辰云。 慢慢睁开眼睛,萧辰云运气费力将胸中翻飞的血气压下,一提脚登上马车他反手便将马车车帘扣住。 “走,回府!” 口中仍有血『液』溢出,但那一双黑眸却依旧亮得令人觉得害怕。 官七画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见萧辰云这个样子便猜得到事态紧急。当下也顾不得别的了,扶着萧辰云在狭窄的马车内坐下,官七画见马车还未动亦往外面吼了一嗓子。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萧辰云带出来的车夫自是王府中信得过的人,因为背着身那车夫并没有见到萧辰云吐血的样子。只听得从车内传来男女主人的吩咐,听口气十分焦急,他也不敢多做耽搁赶紧驾着马车往睿王府而去。 马车在闹市街上狂奔,趁着这个空当,官七画赶忙将手搭在萧辰云的手腕上想要为他探查脉象。 谁料手指才刚放上去,便被萧辰云一把甩开。 “别动!” 修长的沾着黑『色』血『液』的手紧紧地扣在官七画的脖子上,萧辰云一双明亮的眸子中尽是警惕。脖子被他掐得微微有些疼,官七画犹豫片刻,只能老老实实地收回自己的手。 “萧辰云,我懂医术,你为什么不让我为你救治?” 看着眼前萧辰云越变越难看的脸『色』,官七画不知为何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焦急。 “这是中毒的迹象,就算我一时无法帮你根治,但至少我可以先帮你压制一下……” 话还未说完,扣在脖子见的那只手掌却倏忽间用力,官七画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 费力地抬起手抓住萧辰云的手腕。 官七画想。这个萧辰云不会真的想要把她掐死吧! “咳,咳咳咳……” 看着官七画越涨越红的脸『色』,萧辰云神『色』中透『露』出一丝挣扎来。深深地喘息,手上的力道一步一步加重,最后却还是停留在了快要将官七画掐死的边缘。 “此事,不需要你管!”随着冷冷的话音落下,颈间掐着她的那只手突然卸力。眼冒金星的官七画趴在马车中,一面剧烈地咳着一面渐渐恢复了生机。 她没有想到,对于让她医治萧辰云竟然这么反感。竟然险些,真的快要将她掐死了。 官七画伸手『揉』『揉』脖子上发红的印记,“好,我不动手,你,那你就自己撑住!” 渐渐缓过神来的官七画靠在车壁上,与对面唇边染血却依旧神『色』冷峻理智清晰的萧辰云两两对视。 二人的脸『色』皆是一般白,窗外风声呼呼而过,这样的对视终究止于马车停在王府门前那一刻。 “吁……”马车稳稳停下,外边传来车夫的声音。“王爷王妃,王府到了!” 官七画一把掀开车帘,外面站着的赫然是已然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狄青。 章节目录 第28章 为他解毒 “王妃,王爷在哪?”他问道。 官七画赶紧从马车上跳下来,让开一条道,“他,他在里面。他不让我碰他。你快点,快点叫人来给他医治!” 狄青没有多说,从马车上将萧辰云扶了下来。 萧辰云也是好定力,如此霸道的毒发他却硬生生地撑了这么一路,直到狄青到来才昏『迷』了过去。 看着狄青将人带走,官七画提起步伐便匆匆跟了上去。 然而来到萧辰云居住的萧然阁,她刚要进门便被守在旁边的侍卫无情拦住。 “王妃,这是王爷居所,你不能进去!” 甚至连理由都没有一个,官七画就这样被禁止进入了。 进不得房门,官七画只能在外面急得团团转,时不时抬起头往一眼里面的情况。 里面也不知是什么情况,王府中的大夫进去出来的时候脸『色』却是如纸一般的惨白。 “大夫,萧,王爷他怎么样了?”终于见着个人出来了,官七画赶紧扯住他的衣袖问到。 “原来是王妃。”那大夫朝着她摇了摇头,“王爷他目前不太好。” 只匆匆说完这一句,那大夫便急急地走了。 官七画在外头等得心烦,干脆就打算硬闯萧然阁,然而武力值不足才刚踏出一只脚就被两个铁面无私的侍卫拦住。 “王妃,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说了您不能进去就是不能进去。” 官七画可没空管这么多,干脆鼓起嗓子朝里面喊道。 “狄青,你出来,我有办法救你们家王爷!” 这一句果然有效,还不等官七画再说第二遍狄青便出现在了房门前。一把拎住官七画的衣领,狄青面『色』焦急地问。“你真的有办法救王爷么?” 一见有戏,官七画赶紧点头。“放心,我会医术,你先让我看看你家王爷说不定还能救!” 然而在这种时候狄青依旧有些犹豫。 官七画一把挣开他的手,“对于病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你若是再耽搁,你家王爷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许是她这句话起了作用,狄青终于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带着官七画走进了房中。 “王妃,你可得看仔细了,若是让狄青发现你敢在王爷身上耍什么花招,便犹如此案。”随着狄青的话音落下,官七画只见他飞快地从腰间抽出剑,朝着放在房中的一张茶几狠狠劈了下去。 茶案顿时就被劈成两半。 看着那已成两半的茶案,官七画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是医者,救人是我的天职我会尽力。” 说完,再也不想去管狄青是什么反应。 官七画三步并两步来到床前,伸出手搭在了萧辰云的脉搏之上。 果然是中毒,初步了解症状,官七画当机立断,从旁边取来上一位大夫留下来的银针。 一手从针包中拔出三根银针,官七画对比着萧辰云身上的『穴』位,手法娴熟地将银针一枚一枚地刺了进去。 银针封『穴』之法能够将暂时将毒『性』压制,不让毒『性』在血脉中蔓延过快,但这却不是根治之法。 突然想到什么,官七画坐到一边的书桌前,用『毛』笔沾了墨歪歪斜斜地在宣纸上写下几个『药』材的名字与用量。 做好这一切,官七画站起身来,定定地望着守在床前半步不离的狄青。 “我现在只是暂且先封住了你家王爷的『穴』道,现在你赶紧去准备一个大一些的浴桶,还有再去准备一套新的银针过来。记住一定要快!拿着这张方子,你就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拿去厨房煎了水送到这里来!” 狄青看看她再看看躺在床上情况不明的萧辰云,别无选择,只能咬咬牙接过官七画递给他的『药』方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夜,因为这突发的状况,睿王府到了深夜依旧灯火通明。 不得不说萧辰云真是御下有方,不过几刻钟狄青便将她所说的一切给准备好了。 房内的屏风之后,巨大的浴桶内装满了热气腾腾的『药』水。 雾气蒸腾,而在屏风前,官七画看着被人移至一个软塌之上的萧辰云。脸上神『色』无比严肃,她伸出手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一个一个慢慢地解开了萧辰云的衬衣扣子。 “你在干什么?”扣子解到最后一颗,官七画的手却突然被进得房门来的狄青一把抓住。 官七画奇怪地看着他,“我在干什么,我在帮你家王爷脱衣服啊!” “你……”狄青面『色』铁青,“你为何要脱王爷的衣服?” “这不很简单吗?我要为他『逼』毒,不脱了衣服怎么找『穴』位?”官七画真是被狄青气的不轻,一把甩开狄青的手继续为萧辰云解着扣子。 “其实你不必如此不放心的,我现在是很多人的眼中刺肉中钉,我还指望着你家王爷的势力保护我呢!我现在,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死。” 说完,手上再用力,官七画一鼓作气将萧辰云的裤子也扒了下来。 狄青看着焦心,但想起官七画方才的话又不好阻止。 好在官七画手下留情只脱了他的外衣,除了『裸』『露』出了胸膛之外,别的地方还是严严实实地裹在了衣料之中。 “狄青,关门!现在开始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要开始了!” 在萧辰云的面前蹲下,取出那套锃亮的银针,官七画在旁边的小桌上点了一根蜡烛。从针包中取出一把足足有十多根银针,一齐放在那小小的火焰上烤着。 施针的时候必须全神贯注,所以官七画才会叫狄青清场,原本按照她的习惯是连狄青都不能留在里面的。 但是以狄青如今对她的态度,官七画也知道,在目前的状况下想要支开狄青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也就只能自己克服一下。 思量间银针已经消毒好,抬眸望着萧辰云赤『裸』『裸』的胸膛,官七画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拿起银针,手法娴熟地将银针一根一根地刺进指定的『穴』位。 榻上的萧辰云脸『色』依旧难看,官七画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将萧辰云的心脉封住。待一圈行针下来,就连官七画的脸『色』也不禁一点一点地白了起来。 等她终于将银针布完,高度紧张的精神稍稍松弛下来,官七画缓缓吐出一口气抬起袖子擦擦自己额头冒出的汗珠。 章节目录 第29章 咬她一口 当然一切都还未完,只稍作休息的官七画从一旁的医『药』箱中找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来到萧辰云面前。 执起他冰凉的手,官七画稳着力道,浅浅地在他的食指之间与手腕动脉之处划开一道道十字型的伤口。 才弄完一只手,狄青便忍不住开了口。“王妃,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已经略带疲惫的官七画根本没有精力再去同他解释她的解毒方法,只能将脸『色』一沉。“不想你家王爷有事就别在这个时候打扰我。闭嘴!” 说完,官七画起身来到另一边,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方法为毒血留出离开体内的途径。 然而官七画千算万算却单单没有算到,在她才刚割好最后一个伤口的时候萧辰云会突然转醒。 一双冷眸猛然睁开,官七画根本看不出里面带着的是怎样的情绪。 即便中了毒,萧辰云的力道依旧远远高于身材瘦小的官七画。官七画只觉得眼前一暗,榻上那个本该昏『迷』着的人却突然对她发难。 握着小刀的手被一股大力紧紧握住,官七画身子一沉被从榻上翻身下来的萧辰云死死地压在了身体底下。 其实被他压一压也没有什么要紧,可这次却不同她在萧辰云身上扎了整整四十多针。而这四十多根银针,因为她与萧辰云的亲密相处自然是全数穿过衣物生生扎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身躯之上尽是密密麻麻的疼,因为萧辰云的动作官七画的后脑勺亦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脑后身上的疼一齐朝着官七画袭来,她气一结,险些在眼角溢出些泪花来。 忍着疼睁眼,对上的便是萧辰云那一双黑峻峻的眼。 “萧辰云,你怎么了?” 并非她认为的清醒,如今凑得近了,官七画才发现那一丝一丝从萧辰云眼底炸裂出来的血丝。还有他那毫无情绪的双眼,并不像醒过来了的样子,而更像是毫无意识的毒发。 难不成是受毒『性』的影响? 还不等官七画做出下一步动作,她便猛然发现,萧辰云的眼神不知何时竟渐渐变了。漆黑的瞳孔映出官七画的模样,官七画还不及反应便眼睁睁地看着萧辰云低下头来脸越凑越近。 最后他一张嘴,朝着官七画那一片因为方才挣扎而『裸』『露』出来的雪白锁骨狠狠地咬了下去。 “别别别,萧辰云你别冲动!呜啊!” 尖锐的疼痛自锁骨蔓延,官七画忍了这么久的眼泪终于像是打开了阀门,顺着眼角纷纷涌了出来。 她动弹不得,而萧辰云这无意识的一口却几乎用上了十成的力。 鼻尖很快便闻到了血腥味,官七画呆滞了片刻之后才转头,狠狠地瞪了那还站在原地不知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还是被这一切吓呆的狄青。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把你家王爷挪开!” “是!”直到此时,狄青才赶忙走上前来,帮着官七画将力气用尽现在已然再次陷入昏『迷』的萧辰云扶回了塌上。 从地上爬起来的官七画咬咬唇,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锁骨上的伤口。果不其然,『摸』到一手粘稠的鲜血。伸手将滑落的衣服拉上,官七画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自己扶着自己从地上坐了起来。 “王妃,你怎么样了?” 看着官七画现在这一副惨样,狄青至少没有再用方才那种防贼一般的态度对她。小心地扶着官七画站了起来。 官七画红着双眼抹了一把鬓边的泪水,道了句“没事”便甩开了他,低下头继续为萧辰云医治。 观察了那几个伤口流出来的血,官七画抬头惊喜地发现萧辰云原本铁青的脸『色』果然是有了好转。 那就说明她的这个方法是有用的。 快速地将银针尽数取下,她侧头吩咐狄青。 “快点,把王爷放进浴桶中去!” 狄青依言,抬着萧辰云小心地让他坐在了浴桶之中。 热气氤氲,萧辰云紧闭着双眼,官七画依旧不得空,将银针再次消毒然后扎入了他头顶的几个要『穴』中。 已经渐渐恢复正常颜『色』的血『液』顺着指尖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慢慢聚成一小滩。 官七画一边为萧辰云施针一边为他把脉。 这种放血的疗法可以暂时稀释他血『液』中的毒『性』,但是却无法完全解毒。道理很简单,毒『性』藏于血脉之中,如果真的要解就意味着要将他的血全部放干。可这个地方又没有可以给人输血的设备,失血过多同样会导致人的死亡。 官七画只能尽力『逼』出部分毒『液』,让它顺着血『液』一同流出,姑且先保住萧辰云的『性』命。 一遍一遍的施针一遍一遍地放血,直到萧辰云乌黑的唇『色』开始淡化,纷『乱』的脉象渐渐趋于平稳。 官七画看着那已经完全恢复成正常颜『色』的血『液』,终是松了一口气。取出绷带与止血大的伤『药』为萧辰云包扎好伤口。 “就这样让他再泡上半个时辰,然后若是毒『性』没有再复发,便让府中大夫前来,为他开些养气血的汤『药』。” 长时间高强度的施针几乎耗费了官七画身上所有的力气,方才因为需要注意力集中反而不觉得,如今一旦放松了下来那种自精神到肉体的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 全身上下,从发丝到脚尖,几乎所有器官都在向她抗议,向她喧嚣着需要休息,就连最后这几句吩咐都显得有气无力。 “我现在太累了,我就先回去了!”将银针与『药』瓶收好放置与矮桌之上,官七画甚至连再看看狄青的兴致都没有了,拖着沉重的脚步在狄青为难的注视下慢慢地走出了房门。 而狄青如今的内心亦是挣扎着的,一面又担心还躺在浴桶中的萧辰云,一面看着官七画那虚弱得仿若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的样子亦觉得不妥。想起方才他那样对她,她却仍旧不辞辛劳将王爷给救了回来,他怎么样也不该用完她之后就不管她了。 “来人!”见官七画已经走出了房门,他不由得朝门外喊道。“送王妃回去!” 这也是他目前仅仅能为她做的事了。 安排完官七画那边,狄青回过头来看着浴桶中脸『色』确实已经好转的萧辰云,胸中提着的那一口气总算是稍稍放下了些。 章节目录 第30章 王府嫣儿 夜『色』深沉,官七画踉跄着脚步,在两名侍卫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地回到自己的住所。 不知是不是早就听到了风声,萧辰云派来照顾她的那两名丫鬟竟然还没睡。官七画还未进门,她们二人便齐齐出现在了小院门口。一见官七画腿软的模样,其中一位赶忙上前将身体无力的官七画扶住。 “王妃!奴婢先扶您去换衣服!” 官七画眼中一片模糊,身体的疲倦让她计较不了这么多。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 院中只有两个丫鬟所以办事效率并不高,官七画硬撑着她们打来热水,洗净了身上的血『液』,总算是在最后如愿以偿地躺进了被窝。 太累的唯一好处就是睡的也快,官七画闭上眼神不过片刻便进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一夜无梦,等官七画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 清晨的王府还很安静,只有窗外不时略过几只早起的鸟雀惊起几声细细的叫声。 官七画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冷不丁却听到从门外传来的嘈杂之音。 “官七画,你给我出来!” 原本还盘旋着不愿离去的瞌睡在这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中顿时消弭,官七画眨眨眼睛,迅速让自己从刚才慵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掀开被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门外隐隐传来交谈之声,料想该是听到响动的小莲与青画先去外面处理了吧。 那就用不着这么急了,官七画这样想着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将披散的长发拢在脑后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小院确实是小,出了房门甚至不用三步便来了院门处。 “你们两个奴才,怎么敢拦本姑娘的路,还不快让开本姑娘要见官七画!” 官七画眯着眼睛望外望去,只见院门之外正站着一个红衣女子。春日的清晨在官七画看来还是有着凉意的时候,可这位女子却大胆豪放地穿着一身轻纱织就的红裙。宽大的领口开至肩胛若隐若现地『露』出红纱下精致的锁骨。 脸上画着当下最时兴的桃花妆,那女子恨恨地皱着一把柳眉,怒气冲冲地瞪着一左一右守在门口拦着不让她进来的小莲青画。 “发生什么事了?”将人看了个透彻,官七画这才迈步行到了院门前。 “禀王妃,这人是王府柳春院的嫣儿姑娘,方才一大早便来这里大喊大叫嚷嚷着要见王妃。”说话的是小莲。 “嫣儿?”官七画皱皱眉头,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那女子的身上。“你是谁?你来找我有事吗?” 不过一个照面,那自称嫣儿的女子立时便将官七画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嗯,长得确实还行,身材也不错,可是年纪太小,哪里又有她这种年纪女人才会有的妩媚风情。嫣儿一面打量着,一面还不忘将官七画与自己做着比较。 直到官七画出言询问她才回过神来,开门见山地道出了自己今日出现在这小院门口的原因。 “官七画,你就是王爷前几天娶回来的王妃?看起来也并不怎么好看嘛!”涂着蔻丹的手看似不经意间地拂过鬓边的一缕发丝,嫣儿的眼中尽是对官七画的不屑。“本姑娘今日来嘛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是想来问问你,昨日一直跟王爷在一起你可知道王爷昨夜怎么了?” 想起这事她就来气,昨日整整一天王爷都在外面。听闻府中下人说王爷晚上会回来,她从下午便开始泡起了花瓣浴,还差人准备了新衣就是想晚上找个合适的时机勾引王爷。 本想等王爷回来带着自己亲手做的糕点去看他,谁料人才走到王爷的院子门外便被王府的侍卫拦住不许她进去。她原本以为王爷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处理,她便在院门外等了一会儿。 谁料这最后等来的不是王爷,等来的却是被两名侍卫押着出来的官七画。 那时的官七画为了给萧辰云解毒,不仅疲惫不堪身上脸上都染上了不少鲜血。这样的一幅模样放在对什么都不知情的嫣儿的眼里便变了一个样子。她自然而然地便觉得昨夜的官七画肯定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被王爷打了。 刚进门才一日就被王爷如此重罚,王爷眼中肯定是半点都看不上官七画的。 反观之她,她可是王爷在他成亲的前一天亲自从月红楼高价赎回来的,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所以即便官七画还挂着王妃的头衔她也半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但官七画可没空关心她是不是误解了什么又会意错了什么,摇摇头,她满含笑意地望着眼前这口出狂言的女子。 “这事,我不清楚,你要是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王爷!” 大清早把她吵醒起来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原来是这样一个无聊的女人。官七画表示自己不想伺候,转身就要走。 然而心高气傲的嫣儿姑娘又怎么受的了官七画这样无视她,当下便炸了『毛』。 “唉唉唉,官七画你给我站住!你别以为你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我就会怕你,我可是听人说过了,你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不止冒名顶替,你还是个早就已经被别的男人睡过的破鞋!” “你说什么?”方才还想着不跟这样一个蠢女人计较,谁知她却偏要用官七画郁闷的事情来触她的霉头。 眼前女子虽然看起来柔弱,可不知为何那样一双充满寒意的眼睛望着她时,她竟然还从心底生出了一丝害怕。 “你,你横什么横。当时敢做现在就不敢承认了?你和你那情郎之间的事早就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传遍了。” 这也正是嫣儿郁闷的地方,她自觉自己相貌长得比官七画好是,声音也比官七画好听,虽然出身青楼但她洁身自好现在还是个处呢!反观之官七画一个冒名顶替的冒牌货,竟然在她之前爬上了她心心念念的睿王妃之位,她怎能不气。 再加上早官七画一天进府,又被自己院里的下人教唆了几句,这不一大早便来给官七画下马威了。 但官七画又是何人,虽然在老狐狸萧辰云面前她不敢造次,但面对这样一个无缘无故来影响她心情的人,官七画是怎么也不打算放过她了。 章节目录 第31章 拿她开刀 老虎不发威大家还真以为她是病猫么! 官七画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嫣儿心底突然有了计较,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反正她可能还要挂着睿王妃这个头衔在这王府中待上很久,那不如今日就拿这位嫣儿姑娘开刀为她立威。 至少也得让王府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们清楚,她官七画虽然落魄,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到头上来的人。 这样想着她就这样做了,看嫣儿还想说些什么官七画直接退后一步,将目光放在了守门的两位侍女身上。 “这就是你们王府的规矩?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女人骑在名正言顺的王妃头上撒野,你们也就只看看?” 仿佛没想到官七画会突然提到她们,小莲和青画双双对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王妃想我们如何做?”青画问到。 “还能怎么做,把她给我拿下去请王府总管来!” 说完这句,官七画便转身回了房。后边传来嫣儿吃痛的叫声,想来是小莲青画遵从了她的命令将她拿下了。 官七画弯弯唇,回房将披散的头发梳好。等她再次从房间里出来之后,丘总管就已经到了。 “王妃,你看你这是怎么了?” 丘总管便是当日被官七画在水池中挟持了的那个总管。但不同于当日的冷情,今日的他一进门脸上便带上了满满的笑意。 苍老却足够锐利的双眼瞟过一边被一名侍女控制住跪在地上嘴里还塞着布条的嫣儿,丘总管迎上的官七画的目光。 “不知王妃叫老奴来,是有什么事吩咐吗?” “大清早叨扰总管是七画的不该!但有些事情,七画不好解决,就只好请总管来给我评评理了。” 面对这位老人官七画自然是尊敬的,毕竟当日若不是他愿意为她通报,官七画可能就真的被萧辰云淹死在了那小池之中了。但今日她要立威,就少不了得借助这位总管的势。 “您也看到了,这个女人今日一大早便来我院中闹。说什么是本王妃败坏了府里的名声,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外面的人传传也就罢了,可这嫣儿姑娘是我王府中人,还这么帮着外人胡说是不是不太好!” 再次看了一眼地上的嫣儿,丘总管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刚才在路上他就已经听人将这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也怪嫣儿这女人蠢,随便听信别人挑拨几句便真的跑来官七画这闹事,为难他又得来跑这一趟。 “那是,那是。那么王妃是想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丘总管眯着双眼问到。虽然蠢但这嫣儿好歹是王爷从外面带回来的,就算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给她定『性』。当然,就算要处置,这处置二字也应当是从官七画嘴里说出来而不是他自作主张。 官七画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见他愿意帮忙那也就好办了。 “本王妃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府里下人目无尊卑该受什么样的罚?” “王妃,通常是受杖责二十!”见官七画开口问了,青画便在旁边答了一句。 “那就好。”官七画瞥了她一眼,“那就按府中规矩办如何,杖责二十,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杖责二十?”丘总管再次看了地上跪着的嫣儿一眼,心里寻思着像她这样的身子骨到底受不受得了那二十棍子。 “怎么?”见丘总管眼中有犹豫之『色』,官七画挑眉问道。“丘总管有疑问?” “不,既然是嫣儿姑娘的不对,那按着府里的规矩处理是最好不过的。那便让人带下去杖责二十吧!” 正牌王妃就是正牌王妃,丘总管不傻,怎么可能会护着嫣儿这个既蠢又跟他没有半点利益牵扯之人,自然是官七画说是什么那就怎么办了。 不顾地上嫣儿那泫然若泣的双眸,丘总管扬扬手示意后面来人从小莲的手里接过嫣儿带了下去。 “打搅了王妃的清净,老奴还有事便先走一步!” 见事情圆满解决,官七画自然是不会拦住丘总管离去的脚步。点了点头,“那总管慢走!” 烦人的女人终于被带走,官七画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端起桌子上的茶微微地抿了一口。 “话说,你们两个可知道本王妃在这坐了多久了?” 丘总管一行人虽然已经离开,但这却并不意味着在官七画的眼中这件事也已经到了头。要想逞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看着官七画微笑的脸庞,留在原地的小莲和青画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压迫。原因无他,因为她们二人都看出来了,官七画虽是在对她们笑但那笑容却丝毫不达眼底。 望望官七画手中的茶,再望望官七画那双冷凝的眼,是青画先开了口。“禀王妃,已有半个时辰了!” “嘭!”随着她话音落下,官七画脸上的笑容蓦然消退。她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将桌上放着的茶水都险些晃出一半来。“半个时辰?本王妃在这坐了半个时辰,可你们这茶却是昨夜的!到底是你们这些王府下人的办事能力太差,还是说,你们也跟刚才那个嫣儿一样,丝毫没有将我放在眼里过!” 陡然拔高的语气无疑将方才的压迫加剧,官七画皱着眉,定定地瞧着眼前的小莲与青画。 “你们倒是跟本王妃说说,在你们心里,是怎么看待我这个王妃的?” 从第一次见面官七画就丝毫感受不到她们两个对她的敬意,说得好听些是萧辰云派来伺候她的丫鬟。但官七画自己也明白,这不过是个幌子,这两个女子明明就是他派来监视她一举一动的眼睛。 因为从小生活环境的关系,官七画一直是个很敏感的人。即便是夜里深睡她也是浅眠,极易被人吵醒。 但是昨天晚上她将换下来的脏衣服放在房内,今天早上醒来竟然就发现那衣服不见了。试问,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能够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的衣服取走? 原本官七画心中有了一丝疑虑,再加上刚才她让小莲和青画拿下闹事的嫣儿之时。她们二人那无比娴熟的手法便更让官七画确定,这两个人是会武功的。 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是寄人篱下,萧辰云那边对她有疑虑派人监视她也是应该的。 章节目录 第32章 教训丫鬟 只是这毕竟是她的地盘,官七画不可能让别人就这样随意摆弄她。监视她可以,但至少这些人得把她放进眼里,分内该做的事也得做不是。 而不是像刚才,明明人守在门前却任由嫣儿在她门前破口大骂。 青画与小莲好歹也是萧辰云那边派来的人,只愣了片刻便猜出了官七画为何会拿她们开刀的原因。 “请王妃恕罪!”青画率先反应过来,拉着小莲缓缓地在官七画面前跪下。“是青画与小莲玩忽职守没有处理好这些事情,请王妃看在我们是初犯从亲发落。” 脸『色』缓和下来的官七画微微点头,这个青画倒是挺有觉悟。反倒是另一个小莲,即便被青画拉着跪下她脸上也尤有不甘的神『色』。 青画暗地里扯她一把,“小莲,还不快向王妃恕罪!” 直到这时,小莲才不情不愿地低下了头。“请王妃恕罪!” 官七画知道她们心高气傲,毕竟是萧辰云的人,她也不可能真的给他处置了。既然她们也还算上道,那这件事情就么了了吧! “好了!”官七画拍拍手站了起来,“我这也不是想为难你们,只是既然进了我这小院的门该干的事还是得做好。既然你们都知道错了,那此事就到此为止你们也下去吧。我困了,回房了!” 扔下这一句,官七画也不打算叫她们起来,『揉』着发疼的眉间果真回了房。 昨晚这么晚睡,今朝这么早起,趁着今天没事她还是得再去补补觉。 看着官七画的背影消失,青画这才轻轻松了口气,拉着小莲一起站了起来。 “青画,你怎么这么怕她!我们二人好歹也是王爷的人,她这样对我们是不想给王爷面子吗?”见官七画离开了,憋屈了许久的小莲终于忍不住忿忿地站了起来。“她还真以为自己的睿王妃啊!敢拿我们开刀!” “小莲,休得胡说!”相对小莲青画就显得平静了许多,“至少目前她还是我们的王妃,王爷让我们过来自有王爷的道理。我们做好分内之事就行了!” “哼!青画就你脾气好……” 见小莲依旧死不悔改,青画不由得推了她一把。“别胡说,走吧!” …… 天光渐亮,当官七画渐渐陷入熟睡之时,王府主院昏『迷』了一个晚上的萧辰云却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窗户微微挪开一条缝,有外面的光照进屋子里。 他才刚动了动胳膊,便听得从床头传来的一把男音。“哟,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你还得再睡上一阵子呢!” “你回来了!”萧辰云没有回头,而是撑着身子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抬手,『露』出自己两只手上已经被仔细包扎好的伤口。他只觉得眉间的疼痛加剧,“昨晚在明轩楼三楼,你不说陛下召你进宫吗?” 原来昨晚在明轩楼,萧辰云离开那会儿,便是因为在拍卖场的大厅中见到了这个人。 “是啊,昨晚进宫为宫里那位瞧病,我今天一出宫门就被你的人团团围住,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上一件就被架着来你这了!”男子语调中带着浅浅的笑意,伸手端了桌子上才刚熬好不久的汤『药』,他来到萧辰云的面前。 “来,把『药』喝了!”一袭白衣出现在眼前,男子俊俏的脸上挂着一丝与声音相得益彰的笑。“出门几个月,谁知道一回来就碰上了你这事,你这算是在给我准备大礼吗?” 接过他手中的碗,即便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萧辰云也弯了弯嘴角。“欢迎回来,君昊。” 君昊,人称玉面神医,向来是世人眼中见头不见尾的神秘人物。然而却极少人知晓,玉面神医君昊却与凤溪国睿王殿下有着不同于常人的交情。 “欢迎有什么用,你又从来没有什么表示。”君昊看着萧辰云将汤『药』饮下,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随之浮现的便是担忧。“你倒是同我说说,你最近又经历了什么?竟然引得那毒提前发作了?原本预计的时间应该在半月之后才对,提前了这么久,要不是我临时决定早些回来我真怕到时候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提到这个,萧辰云脸上的笑容便又隐去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毒都中了这么多年了,最近是发作的是越来越频繁了。可能,就是如此吧!” 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萧辰云一仰头将整整一碗的汤『药』一饮而尽。“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昨晚不是在宫里吗?宫门到了子时便关了,我的人去宫里找你了?” “这倒没有!”君昊接过空碗放在桌上,“王爷你是真的都不记得吗?昨夜是谁给你解的毒,我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好好地躺在床上了!” 萧辰云眉间一抖,“这么说,昨天晚上,这些东西都不是你做的?” 看看手上被包扎得工工整整的伤,萧辰云皱着眉头想起昨晚的事,他记得自己最终还是撑住了等到回了王府才昏『迷』了过去。 再之后的事情他确实一无所知。 然闭上眼,心头却忽然浮现一双虽然满含泪水却依旧无比倔强的双眼。 那是谁的眼睛? “来人!去把狄青给本王叫来!” 萧辰云的眸『色』暗沉,不知是否是猜到了什么可能。 王府侍卫不敢耽搁,接了任务赶忙去将昨晚守了王爷一夜,现在正在外室休息的狄青给叫了过来。 “王爷,狄青公子来了!” 随着侍卫通报,狄青自外而来站定在了萧辰云的面前。 “王爷!您找我!” 一夜未眠的狄青眼底还藏着血丝,直挺挺地站在萧辰云面前面『色』沉静。 “本王问你,昨夜为本王压制毒『性』的人到底是谁?”语气不怒自威,狄青跟了萧辰云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萧辰云这是已经快要生气了的状态。 不过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自然是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地答了。 “禀王爷,昨夜为您医治的人是……”说到这里他不由得顿了顿,语气变得轻了些。“是王妃!” 眼中不觉浮现出昨晚官七画那忙碌的身影,狄青有些担忧官七画。但这情感也仅仅只止于担忧,即便想到了王爷知道真相后也许会生气也许会迁怒王妃,他也没有为官七画说话。 章节目录 第33章 是宝是针 “是她!”记忆中的那双眼与官七画的重合,萧辰云只觉得眉间又疼了起来。 一伸手,放置在桌上的『药』碗便被他一把扫在地上。“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擅作主张!” 即便已经想到了萧辰云会有此反应,真正面对时狄青还是心有余悸。将背挺得笔直,他单膝跪地朝萧辰云抱拳。 “王爷,昨夜情况凶险。王爷突然毒发府中之人皆没有准备。属下已差人去请君神医,可皇宫之中戒备森严,属下并无把握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君神医带出。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请王爷明察!” 明明是求饶的话,可从狄青的嘴里说出来却半点没有求饶的味道。 在狄青的心中他的王爷便是他的一切,就算再来一次他仍旧会那样选择。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之下永远是救王爷最要紧! “哎!你们两个不要这么冲动嘛!”君昊一眼便瞧出这主仆二人心中所想。“狄青这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萧辰云你可差不多就行了!” 狄青的『性』子他了解,与萧辰云那臭脾气简直如出一辙。二人都是那种不撞南墙心不死的人,要看他们在这斗气那他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狄青,你先下去。我和你家王爷有些事情要说。” 见萧辰云一言不发,君昊干脆自作主张将狄青给支了出去。 房内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君昊伸手为萧辰云再次把了脉。 “嗯!脉象平和,恢复得还不错。”他低头瞥见桌子上那张昨晚遗留下来的官七画写的『药』方。 本就是学医之人,还是名满天下的神医,他只看一眼便瞧出那『药』方的奇妙之处。 兴致顿生,拿起来再仔细看上一遍,君昊眼中渐渐生出几分赞赏。 “这『药』方莫非就是你那位新王妃所写?用『药』谨慎却也大胆,此人医术恐不在我之下。萧辰云你这回难道是是无意中捡了个宝?” 君昊长时间在外游历,关于萧辰云娶亲一事他也仅仅只知道些皮『毛』。只听人说睿王大张旗鼓地去将军府提亲,最后娶回来的却是个将军府庶女。 本来依着他对萧辰云的了解,他也同大多数人想的那样,觉得那个可怜的新娘在萧辰云手里可能活不到天亮。谁知道那女子不仅在萧辰云手底下活了,还仅凭一纸『药』方便让他这个凤溪国神医都刮目相看。 君昊的眸光亮了起来,“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改日我得去拜访拜访!” 听他自言自语地叨叨了这么久,萧辰云也不禁发话。“这个女人很特别,但也很奇怪。” “呦!”君昊回过头来,“有你这样评价人的?” 在他的笑声中萧辰云回忆起昨夜在马车上的官七画,忽而觉得心头纷『乱』,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不过也没有等他多想,门外便响起了侍卫的通报声。“王爷,临风公子来了!” 收回方才有些飘远的思绪,萧辰云的脸沉了下来。“让他进来!” “王爷!”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从外而来,一进门便朝萧辰云抱拳。 “嗯!”萧辰云只轻轻瞟了他一眼。 那被称作临风的男子见状,也无顾虑直接开口,“王爷,王妃的底细很好查。是官将军府中一名妾侍生的女儿,但那名妾侍生下王妃之后没过多久便死了。王妃一直是被府中的下人带大的,这件事将军府中人几乎都知道。” “那可有查到,她这十六年是怎么过来的?师承何方?” “并无!”临风一字一句道,“将军府中的下人说,王妃自小便是被当做府内最低等的丫鬟养大的。她甚至,并不识字!” 什么! 萧辰云陡然抬眉,“此事属实?” “属下亲自核查,的确属实!” “没读过书不可能啊!”听到这,即便是旁边的君昊也忍不住『插』了嘴。“我看她写下的那纸『药』方,字字珠玑。若无十几二十年以上的医学功底,是不可能能开出这种复杂的『药』方来的。” “所以……”萧辰云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晦暗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才说她既特别又奇怪。 官七画啊官七画你到底是什么人,千方百计留在他的身边又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萧辰云似乎又有些累了,挥挥手示意临风退下。 “原以为你是捡了个宝,但现在看来捡的可能是根刺。”君昊依旧是那样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不过这方子倒是没有问题的,你可以放心地用。好了,既然这里没有什么事了,那小爷就先走了。被你们这两兄弟连环折腾,连个好觉都不让人睡。” 君昊说着便提起了先前放在桌上的『药』箱同萧辰云打过招呼后便要离去。 直到走到门前,他才听到从后面传来萧辰云不辩悲喜的声音。“她……还好么?” 君昊唇边不可察觉地弯了弯,“身子不是一直不太好么,只不过最近又差了些。你若有空最好去看看她。” 说完,他推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徒留房内的萧辰云拳头越握越紧,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中疼痛而不知。 久久沉默,最后恍然从房内传来一声轻叹。 …… 一觉无梦,许是之前发了场脾气,将这几日受的窝囊气一并消除,官七画只觉得从身至心都顺畅多了。 不知睡了多久,等她睁眼,外面的天已经是黑夜的模样了。 已经是晚上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官七画猛地睁眼,一溜烟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摸』『摸』额头,微微有些发烫,应该是有轻微感冒的症状。 官七画扶着床沿穿好鞋,一面拿来衣服穿一边行至了窗户边。 外面的天还未完全黑,但从窗户处往外望去还是能瞧见王府四处传来的灯光。果然已经是晚上了! 官七画扶着发烫的额头在房内坐下,伸出指头给自己草草地把了把脉。 脉象有些虚浮,还好只是轻微的伤寒。 想想以前她可是能连续加班三十八小时的人啊,来到这里后继承了原主这弱鸡一样的身子,竟然就虚弱成了这样。 不就是昨天去猎场累了一些吗?不就是昨天晚上通宵,给萧辰云做了个小小的祛毒手术吗! 话说,自从在花轿中醒来,她好像还没有好好地看看现在的这副身子呢! 章节目录 第34章 挟持七画 想到这,官七画眼睛一转,慢慢挪到房内的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那张看起来底子还不错却明显营养不良的脸。 “这就是你啊!官七画!” 看着镜中那与自己前世完全不一样的容貌,官七画突然有些好奇,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胸。 这下是连自己都想嫌弃自己了! 怪不得会被曾经的恋人背叛,怪不得早上那个嫣儿是半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这该有肉的地方没有肉不该有肉的地方更没有肉。 看来,她还得多锻炼锻炼这具身体。 这样想着,一天没有进食的肚子也极其应景地咕咕叫了起来。 官七画眨眨眼正打算站起,却突然发现面前的铜镜突然晃了晃。 “是谁!”顺手从桌上一抓,官七画还未看清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就便往后一甩。 胭红『色』的粉末在屋内微弱的光线下纷纷扬扬洒落。官七画只闻得空气中传来一股浓重的幽香,眼前黑影一闪,下一刻便脖颈上便贴上了一抹冰凉。 “你是谁?” 官七画沉稳出声,而才刚在后面站定的那人身子一抖,也感受到了瞬间抵在腰间的尖锐。那是一把……大夫用来切开皮肉的小刀。 “小丫头,先不要冲动!” 许是没有想到官七画竟然就发现了他,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他留了这么一手,他哑然失笑。“我不是来杀你的,只要你听话乖乖配合!” 配合? 官七画皱皱眉头,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王妃,发生了什么事吗?”从门外传来青画的询问声,官七画张张嘴,只觉得贴在脖子上的刀锋又紧了些。 身后之人的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往她的肩上按了按,应该是顾及着外面的青画他并没有说话。但官七画却明白他的意思,意思是,只要她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他手中的刀便会毫不留情地划破她的脖颈。 官七画深呼一口气,思虑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我没事,刚才打死一只老鼠!” 青画皱了皱两道秀眉觉得有些不放心,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王妃可要奴婢进来帮忙?” 刀锋再贴近一寸,官七画只觉得只要他再轻轻一动,那薄薄的刀刃便能直接划开她脖子上的皮肤。官七画自然是不想冒险的,“我说了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直到这时青画才算是相信了她的话,手从房门上挪了下来。“既然无事,那青画也不打搅王妃休息了。” 这话说完,外面的脚步声随之渐行渐远。 但身后的人却仍旧没有半点松懈,只是将刀刃稍稍往外挪开了些。被压制得几乎呼吸不畅的官七画这才趁着机会狠狠地吸了几口空气,平复下胸中的汹涌澎湃。 “你到底是什么人?杀手?还是盗贼?是杀手的话你走错路了,王爷住在东边那个装修得最好看的大院子里。如果是盗贼的话,我这一穷二白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你偷的!” 被人扣在胸前,官七画看不到后边人的脸,但是后面那人却能将官七画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尽收眼底。 “你这么聪明,不如你来猜猜,我到底是什么人?”听那人声音,其中竟然还夹杂着一丝笑意,仿佛对她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 可是这个时候的官七画可半点没有想要与人这般闲聊的兴致。手中微微使力,那锋利的刀尖便穿过层层衣料抵达了那人的肌肤跟前。 “我知道你武功很厉害,但是一个受了伤的杀手想要圆满完成任务想必也不简单。我不想干涉任何人,当然也不想任何人来干涉我。今夜就当我没有见过你,你该去干什么就赶紧去。这样好么!” 官七画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但无人知晓这只是她的故作坚强。试问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突然被人拿刀抵在脖子上谁能不害怕,但官七画却知道害怕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甚至害怕还有可能会害死一个人。 她手无缚鸡之力自然不能真的和身后这人硬来,况且现在的她还染了风寒经不起长时间这么高强度的对峙,继续耗下去对她没有好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人觉得她是无害的,她不会干涉到他的任何行为也不会泄『露』他的行踪。 他杀了她只会让事情更麻烦! 低眸瞧见官七画眼中交织的异样『色』彩,那人听了她这一席话不但不表态倒是还与官七画调笑了起来。 “那可是你的夫君,你就这么想他死?嗯?”那人尾音拖得老长,听声音并不像个冷酷的杀手,倒像是个正在与人开玩笑的翩翩公子。 官七画咬了咬唇,并不接他留下来的话头。“我和他的恩怨,和你并没有关系。你还是直说吧,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 说这话时官七画仍旧是那样一副淡漠的样子,眼神沉静并不给他多余的地方查探出她的情绪。 那男子倒是没有想到官七画竟然这么直白,只好顿了顿然后换了个问题。“那这样我问你三个问题,等你回答完了我就放开你,如何!” “好!”官七画甚至连犹豫都没有便答应了下来。“什么问题,你问吧!” 为什么要犹豫,和问题比起来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再说,她才来这几天,有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说给别人听的。 官七画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黑暗中,那男子眨了眨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唇边慢慢弯起一道月牙般的弧度。“第一个问题,我轻功这么好,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藏身之所的?” 说到这个官七画便觉得好笑,“放心,你的轻功依旧好,只不过蹲的位置比较巧正好蹲在了镜子照得到达范围。” 若不是他不慎找了个这样的地方蹲着,官七画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到现在估计还不知道,自己房间的房梁之上竟然蹲了个活生生的人。 “好吧!竟是这样!”那人的眉眼间浮现一丝懊恼的神『色』,“第二个问题,你娘是谁?”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冷凝,官七画顿了顿眯着眼睛想了很久才从记忆里找出那个女人,那个被称作她娘亲的人。 章节目录 第35章 七画咬人 在她的记忆中其实并没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任何画面,因为在她出生不久她似乎就病死了。关于她的唯一一点信息,不过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我不记得了!”官七画的声音突然喑哑了些许,“我以前听人说,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人长得也很漂亮,不过她只是将军府的妾侍,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 说到这里,官七画突然不想继续往下说下去了。于是便道,“跟一个根本连娘亲的脸都记不得的人问她的娘亲,你可真会问问题。问第三个吧!” 听到官七画这样形容自己的娘亲,男人的脸上终是有了些动容的神『色』。两道眉狠狠地皱了起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事情。 不过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官七画提出第三个问题的时候一切便已恢复如常。 那人不知为何突然凑近她的后颈。 “第三个问题是……” 男子拖长了语调仿佛是在耍弄着她玩。 温热的气息撒在她的后颈,官七画耐着『性』子等着他的下文,却并未注意到方才搭在她肩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移开。修长的指尖不动声『色』顺着她肩头的曲线往上滑,最后停在了她的衣领处。 就在官七画等的不耐烦之时,那男子握着刀柄的手却突然一动,脖子前冰凉的刀锋被移开。 可还不等官七画高兴自己获得了自由,那刀柄却狠狠地在她握着小刀的那只手腕上一砸。 一阵剧痛传来,官七画眸『色』一暗,尽管需要忍受着疼痛可手中刀锋却一点犹豫都没有,直直顺着先前的轨道刺入了后面的那具身体里。 疼痛令男子瞬间清醒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他一把扣住官七画的手将已经刺入皮肤里的小刀给拔了出来。同时顺着力道,左手压在官七画的脊背上,将她往旁边安置在窗前的书桌上一按。 窗户是敞开着的,在官七画与这男人斗智斗勇的时间内黄昏已去黑夜降临,明亮的月光亦透过敞开着的窗户照进了房内,正好照在那书桌之上。 小刀被他从官七画的手上抽了出来扔到了一边,凉凉月光之下那小小的刀刃之上还沾着他的血。 官七画睁着眼睛,刚要呼救便被他一把捂住了嘴。 “你这丫头,下手竟然这么狠!” 那人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口,脸上笑容虽未减退但却也染上丝丝无奈。就凭官七画那把小小的刀当然无法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无论是谁,这么无缘无故地被人『插』上一刀总归是开心不起来的。 收紧腰带,将那还在泊泊往外留着血的伤口裹住,男子这才腾出手来干正事。不管官七画还在反抗,未免夜长梦多他直接上手抓住官七画后面的衣领狠狠往下一拉。 粗粝的指尖在官七画的后颈往下的地方轻轻摩擦,那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见苍白的月光之下,那片细腻的肌肤之上竟然渐渐显现出一只蝴蝶的形状来。 如银练般的月『色』,那肌肤之上的蝴蝶发出细微的莹白的光。光芒闪动若隐若现,更衬得那只银蝶真实无比仿若翩翩欲飞。 原来这就是,雪蝶……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 而被压制住的官七画只感觉到从后颈处突然传来的一片冰凉,官七画顿时瞪大了眼睛。难道是她猜错了,这个人既不是来杀萧辰云的杀手也不是来偷东西的盗贼,这其实就是个变态『色』狼,专门冲着她来的? 完了完了,那她还跟他说这么多,那岂不是正好勾起他的兴趣吗? 想到这官七画真是郁闷到想哭,四下张望却找不到有效的能挣脱出去的方法。情急之下低眸瞥见捂在她脸上的手掌,官七画顿时灵机一动,张开嘴狠狠地往那掌心咬了下去。 掌中传来的疼痛令男子从方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你竟然咬人!” 男的手一松,衣领便顺着脊背再次滑了上去。 “你松口。”就算他不惧这疼痛,可手一直这样被人咬着也不是个事。腾出的手扣住官七画的下巴,企图将自己被咬的手给拯救出来。 可官七画却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一口咬住他的手掌就死也不肯撒口了。 那男子见没有办法只能想了个委婉点的方法,一手捏住官七画的脸一边在她耳边轻轻对她说。“你放心,已经回答了三个问题了我不会再为难你了。我这就要走了,你先松口好么!” 他发誓,从小到大除了他娘亲,他再也没有对别的哪个女人说话用这么温柔的语气了。可他的好态度换来的却是官七画更警惕的目光,同时嘴上咬得也更紧了。 『色』狼,变态,信你才有鬼! 官七画这时也不再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了,一切都挂在脸上,那男子自然是瞧一眼就能瞧出来。 “我说,你一直这样咬着我有用吗?”那男子的好脾气终于被官七画这不依不饶的态度弄得濒临尽头。“你听话,你松口,你一松口我就走!” 官七画翻了翻白眼,不管有没有用就算他今夜把她弄死了她也要啃下他一块肉来。 好吧!温柔点的方法不管用,那就只能来粗暴点的了。这样想着那男子抬起了手来。 官七画不傻,一见他抬起手来就差不对预测到了他想要干什么。手指对着的地方正是她身体的某个『穴』位,这男人是想要点她的『穴』? 意识到这个问题,官七画看准时机,在他快要点下来的瞬间突然松口,一把抓起桌上遗留着的那把小刀一步并做三步地退了后来。 男子倒也不是真的想伤她,明知她想要逃离倒也没有阻拦。 官七画将小刀举在胸前,警惕地看着眼前那人。“你自己说的,只要我松了口你就离开!” 逆着光源,虽然那男人没有对脸部进行遮挡,官七画也并没有看清他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只见那男子提起自己被官七画咬了这么久的手掌,对着月光照了照。只见掌心之中那一圈触目惊心的牙印,官七画咬得极狠,甚至还有一丝血丝从里面渗透了出来。 那男子似是想生气,但最终还是忍了。 看一眼官七画,最后想了想从腰间取下一支玉笛放在了书桌之上。 章节目录 第36章 一人回门 “这支玉笛是我的信物,如果你遇上了什么危险,吹响这支玉笛我的人听到会过来助你!”那男子说完,似乎又想到什么别的可能再加上了一句。“记住,不能『乱』吹!” 说完,再也不管在房间角落里警惕地瞪着他的官七画,他飞身跃起,一脚踏在书桌上直接就从敞开的窗户跳了出来。 最后留下的除了映在官七画眼中的潇洒背影,就只有极为不情愿的一句话。 “记住,我的名字,叫做叶陵。” 叶陵? 官七画在脑中搜寻了片刻,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接触过一个叫做叶陵的人。 当然,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在原地等了片刻,见窗户那边已经没有了动静,官七画这才握着小刀慢慢地走了上去。 往窗外望上一眼,除了微风外面什么都没有。直到这时官七画这才算是从刚才的高度紧张中松懈了下来。 瘫软的身子靠着椅子坐下,她将小刀握在手中。『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片冷汗。就连嘴里还残留着一抹腥咸的血『液』味道。 目光不觉移至桌上那支静静安放在那的玉笛。 官七画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将它拿了起来。 温润的玉质握在手里并不令人觉得凉,甚至还有些许触手生温的感觉。官七画找来火石将屋子里的灯点亮了,这才将它看的更加清晰。 那是一只白玉『色』的笛子,拿在手上虽然不大但却很有分量。官七画的指尖在那笛子的两端摩擦竟然还发现了一个被刻在笛声上的字。 那是一个‘陵’字。 “陵,叶陵!”官七画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缓缓摇摇头。她确实是对这个名字一点映象都没有,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找上她,更不明白那个叫叶陵的男子,为什么还要将一支这么贵重的笛子交给她。 太多不明白,不过自从来到了这里这种疑『惑』难道还少吗? 官七画并没有想太久,便将笛子拿起去房间的衣柜里找了个小角落将玉笛扔了进去。 管他什么原因,她走好自己的路就好了。 生活教会她对什么事情都持乐观态度,有些想不通的事情就让它想不通吧! 将东西放好,为了不引起青画与小莲的怀疑,官七画只能自己动手将已经略显凌『乱』的屋子整理了一遍。 待一切忙好她拍拍衣服上的灰,出去找吃的喽! …… 在没有萧辰云这个大麻烦的日子里,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三日之后,这天官七画自睡梦中醒来,便被人告知今天要她自己一人去回将军府。 没错,今日就是她出嫁三日后回门的日子。可是没有人给她准备回门要用的贺礼,也没有她应该带回去的夫君。 只有丘管家好心给她安排的一辆车驾。 “王妃,你也知道,王爷他日理万机,这些小事王爷说您自己一人去就好。只要不丢咋睿王府的脸,一切就好说。” 哼,说的轻巧! 官七画看着那辆光秃秃的马车简直无言以对,就算人忙来不了也就算了,好歹差下人给她准备点拿得出手的贺礼拿回去充充场面吧。可这位睿王还真是似乎真的不把名声这个东西当成一回事,两手空空便让她回将军府去拜见父亲大人。 当然富足的将军府自然是不会缺这一点两点贺礼,但是那边却还有着两个永远都看她不顺眼的女人。女人的坏心思一旦起来了,任何礼数不周到的地方都能成为她们用来攻击她的借口。 想到这一切可能,官七画似乎就已经预料到了待会在将军府的风波,轻叹一口气。 “是,王爷说的都是!”官七画『揉』『揉』发疼的眉间,“请丘管家帮我转告一下王爷,面子的问题我尽力而为吧!” 说完这句,还不等丘管家开口官七画便自己动手钻进了马车中。 指间往怀中『摸』了『摸』,直到触到那一抹冰凉,官七画才算是觉得自己还算是有一点依靠。 早想到三日回门是道过不去的坎,她忙碌这两天特意研制了一些能派的上用场的『药』剂。到时候若两方真的闹翻了,她至少还是得有点自保的能力不是。 马车缓缓移动穿过街道往官将军府而去。 而此时此刻在将军府中,官七画忍都还没到里面却已然闹开了锅。 “娘,您还真的打算让那贱人进我将军府的大门吗?您可是忘了,那个贱人她是怎么对待我的!” 将军府中除了官将军与官夫人君主的琉熙院外,最富丽堂皇的院子便是位于将军府东侧的临水阁了。 虽然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儿的居所,可这院子却足足占了将军府四分之一的地。各种奇花异草铺就的庭前小院过来便是两个设计精巧的小湖。小湖过来之后一栋三层小楼,那便是将军府嫡出大小姐官清颜的居所。 此时,那栋精致的居所之中却传来一声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而等官夫人一进门,听到的声音除了上好瓷器落地的碎裂声,便是来自官清颜的那一声质问。 房内一地狼藉,而与这样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那端坐在梳妆台之后,满眼泪光的官清颜。 云鬓高耸,精致的步摇斜斜『插』在鬓边,晶莹的玉珠随着她剧烈的喘息而微微摇晃。这本该是一副美人当窗理云鬓的美好景象,可美人脸上那一颗一颗肿得老大的红『色』痘痘却严重地破坏了这一切的美感。 一手抓着铜镜,一手轻轻地抚在自己的脸颊上,官清颜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最窝囊的时候就是现在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官七画,官七画那个贱人!要不是她将毒粉下在她洗澡的水里,她的脸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哎呦,我的儿啊,你怎么老是抓那镜子不放。”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官清颜突然变成这样官夫人自然也是难受的。 跨过那一地狼藉,官夫人走上前去,将官清颜手中死死抓着不放的镜子给拿了过来扣在了桌子之上。 “你才是娘的心肝宝贝,娘不疼你又能疼谁呢?”官夫人算计一生,一生到头来却也只得了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自然是从小对她宠爱异常,如今见官清颜被官七画算计变成如此模样,除了官清颜她便是那个最生气的人。 章节目录 第37章 将军夫人 “既然娘您也看不惯她,那便将她赶走好了。今日她便要回门,依女儿看咋们就断了和她这份关系。以后官七画这个贱人便再也不是我将军府的人了。没有了将军府小姐的这个身份,我看睿王殿下他还会不会要她。” 看出女儿是真的被官七画给气的不轻,官夫人不由得伸出手拍拍她的肩为她顺气。“傻孩子,你以为这么大一个活人,我们真的能说和她断就和她断吗?就算不顾及官七画,将军府毕竟也只是臣子总要顾忌皇家的颜面吧!毕竟当日她是替你出嫁的,现今如果就这样将她赶出去,怕陛下他们会怪罪我将军府啊!” 说到这里官清颜只觉更加委屈,“没错,她就是一个替我出嫁的而已。可娘亲您是没有看到,她如今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见到我竟然还给我甩脸子看,您看看女儿现在这张脸,还不都是她害的么!现在女儿是门出不得,宫里也是进不去的。这么些日子女儿不在太子殿下身边看着,殿下他看上了别的女人可怎么办!” 眼看官清颜的眼泪又要淌了下来,官夫人赶忙从旁边取了锦帕,细细地为她将眼角的泪水擦干。 “傻孩子,别再哭了,再哭着『药』膏可就被冲淡了没有功效了。”官夫人一面说着,一面又从一旁取了『药』膏慢慢地为官清颜涂上。 “这官七画,无论如何门还是得让她进的。否者旁人若是知晓了还指不定会怎么编排呢!不过呢,既然进了我们将军府的门,那一切便都得按照将军府的规矩来。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到时候想要教训教训那小妮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一听官夫人这样说,官清颜的眸子瞬间便亮了起来。“娘,您是说,您早就有准备了?女儿就说嘛!娘亲您怎么舍得女儿白白受了这份苦。” 一听整官七画有望,官清颜方才还泫然若泣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 “是是是,官七画这小贱人。她那贱人娘亲当年多么聪明多么风光啊!最后还不是败在了我的手下,现在不过是个连『毛』都没有长齐的『毛』丫头,也敢同我的女儿争锋。真是不自量力!”官夫人的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仿佛是又想起了曾经那些憋屈的日子。 这么多天来终于『露』出些许笑容的官清颜一把亲昵地抱住了官夫人。“女儿就知道娘亲对清颜最好了!” 眼里蓄着满满的笑意,还有对官七画的不屑。 哼,既然连母亲都答应出手了,她倒要看看这个曾经被她当做垫脚石踩了这么多年的官七画,在母亲老辣的手段下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好好好,就你嘴甜。”怀抱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官夫人亦感受到一丝温情。“现在不生气了,也不哭了,来乖乖将『药』膏抹上。母亲问过大夫了,只要勤涂这『药』膏,再过几日脸上的红痘就能消了。” “好,女儿这就涂!”脸『色』变得好看些的官清颜接过官夫人递来的『药』膏,凑到镜子面前细细地涂了起来。 “哦,对了,娘亲。上回去宫里找太子殿下,爹爹让我带了一封信去给宫里的太子殿下。”官清颜涂着涂着忽然想起那日发生的一件事。“那封信啊女儿在半路上打开偷偷看了一眼。” “哦!”官夫人不禁问道。“那信上写了什么?” 想到这事官清颜便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那纸上只写了一句话,官七画,必死!” “什么?老爷当真是这样告诉太子殿下的?”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官夫人的脸『色』忽然古怪了起来。 再次回想了一边当日的情形,官清颜肯定地点点头。“没有,女儿没有看错那信上就是这么写的。看来爹爹也不喜欢官七画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看着眼前单纯的女儿,官夫人不由得哑然失笑。“他竟然真的想要官七画死,那不正好成全了我们吗?不过他确实应该如此,只要跟那个女人有关的他都要毁灭。” 最后一句倒不像是在同人说话,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官夫人仿若陷入了某些无法自拔的记忆中,眼神也变得狠厉起来。 蓝雪鸢啊蓝雪鸢,不止是你,就连你的女儿我也要永远将她死死地踩在脚底下。就像我当年踩死你一样,你的女儿也绝对不能挡我女儿的路! 马车摇摇晃晃地在街道之上走过一遍,官七画掀开车帘看着这一路处处皆令人觉得熟悉的路径。忽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走这一段路的时候,正是她出嫁的那天。 那天,官七画被『逼』出嫁命丧花轿,从而诞生了一个全新的她。而如今她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再次走上这一条道路,心境确实复杂万分。 记忆中关于将军府的记忆很多,但大多都是些不堪回首的被压迫或是欺负的记忆。唯一美丽的萧齐钰,最后也被证实不过是骗局一场。 想想死前的官七画,还真是可悲。 想到这些,官七画不觉有些难受。 “我会保护自己,也会保护你!” 官七画伸手按住自己跳动的心脏轻轻地说到,就像是对谁说了一个承诺。 “王妃,将军府到了!” 十分应景的,就在官七画说完那句话之后车夫便将马车听了下来。 官七画轻轻地道了声“好”,便在丫鬟青画的搀扶下从马车上娉婷地走了下来。 “王妃!” 对说话的青画点了点头,官七画抬头望着眼前官将军府那巍峨气派的门匾,弯了弯嘴唇。 “走吧,我们进去!” “是!” 只带着青画这么一个丫鬟,官七画两手空空地往将军府大门走去。 而不出意料还未等她进门便被门前守卫的侍卫给拦住了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连将军府也敢『乱』闯!”官七画长年生活在后院打杂,这些侍卫不认识她很正常。但是连她身后那睿王府的马车也不认得那就很不正常了。 官七画敛眉,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青画。 青画会意并未多说,直接上前一手提着那两名侍卫的手往后一绞将他们推了开来。 “睿王妃在此,谁敢拦路!” 已然站稳身子的青画抬手,从腰间取下一枚睿王府的令牌举至那两名侍卫跟前。 章节目录 第38章 一波三折 而那两名侍卫并未想到官七画此次回府,身边带着的那个其貌不扬的丫鬟竟然是有有武功的。不管他们认不认这令牌,官七画都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 那两名侍卫对视片刻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确实,官七画他们并不认识,但是睿王府的令牌却认识的。且早在今晨,睿王府官家就有差人来通知他们,说今日睿王妃会回府省亲。 但同样的,就在刚才,大小姐官清颜也叫了身边的侍女来,告诉他们说今天绝对不能放官七画进门。 如今这情形,真是两人左右为难。 “睿王妃!大小姐有令,说不许你踏进府中半步,请王妃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只见那两名被推开的侍卫又不依不饶地围了上来,挡住了官七画的去路。 官七画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一双圆眸渐渐冷了下来,变得凝重定定地盯着他们。“哦!连睿王妃的路都敢拦。难道在你们心中,你们官府的大小姐的面子可要比当今天子都大?” “不,不是!”被官七画突然扣上不尊圣上这一顶帽子,那两名侍卫顿时就有些慌了神,连忙解释。“小的们绝对没有半点要藐视圣上之意。” 官清颜挑眉,唇边勾勒出一抹冷笑。“不是,那你告诉本王妃你们现在是在做什么?本王妃是睿王爷的妻子,便是当今圣上的弟媳。我领了圣旨回将军府省亲,她官清颜算什么东西是她说不让进我就不进的吗?” 在这个时代皇权至上,什么事情带上圣上的名号便足以唬人。官七画看得出来,眼前这两名侍卫似乎也是奉命办事不想惹上什么麻烦,那就更好办了。 “你们只管让开,本王妃也不想和你们这些无辜之人过不去。有什么问题我直接去找你们大小姐……” 眼见那两名侍卫被官七画说得有些松动了,冷不防却从一侧『插』进来一道靓丽的女声打断官七画的话。 “呦!这不是二小姐官七画么!奴婢竟未料到王妃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话语中带着刀锋般的笑意,官七画侧头望着那缓缓走来的女子,眼神流转倒是并无惊讶。 “你是何人!” 眼见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走过来,青画下意识地往官七画身前挪上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然而那名女子却仿佛并没有看到她一般,朝那两名正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侍卫挥了挥手。“好了,你们下去吧!连睿王妃的路都敢挡真是不知死活。” 虽然说这是恭维官七画的话,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名女子的脸上可半点没有展现出来对官七画的尊敬。 见终于有个人来说话了,那两名侍卫自然也乐得甩开这麻烦赶紧告辞退了下去。 而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官七画不禁微微笑了笑。“雁儿。” 没错,就是那个雁儿,那个在她出嫁那日当街污蔑她的那个雁儿。成婚当日她赶时间没有当场收拾掉这个女人,没想到今日还是在将军府见面了。 看她这架势,应该是特意来这里堵她的吧! 似乎是为了验证官七画的话,雁儿眨眨眼睛朝官七画盈盈施礼。“睿王妃,夫人有请。” “官夫人?”官七画原本以为雁儿是官清颜的人,没想到原来她竟是官夫人的人。不过仔细想想也对,官清颜虽然嚣张跋扈,但自小被官夫人宠到大心思不可能会这么成熟。当日要她替嫁,那样一个几乎将方方面面想得周道的局,依官清颜的道行确实好像还差那么一点火候。 唯一的解释就是一切都是官夫人一手『操』控的,什么官清颜向官将军献计不过是个幌子。 官夫人只是不想在官将军心中落下个欺负庶女的映象。 收回思绪,官七画不想在雁儿这里浪费太多时间,点点头。“好,那就请雁儿姑娘带路吧!” 见她竟然这么配合,雁儿倒是有些惊讶。 心底亦存着一丝疑『惑』。 在官七画出嫁之前,为了能让那出诬陷失贞的计出演得更加『逼』真,她还特意被官夫人送去官七画的住处和官七画一起生活了几天。 对于官七画她是最了解不过的,又笨又蠢的一个懦弱的女孩,即便被她欺负也从来就没有为自己声张过一声委屈。 可是今日再看她怎么就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呢! 这样自信而沉稳的眼神,她以前从未在官七画的身上看到过。 听大小姐说出嫁之后的官七画变了很多,甚至连大小姐都敢出手算计。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出嫁后懂事了的原因么! “请吧!”压下的疑『惑』,雁儿领着官七画穿过将军府精致的亭台楼阁,石桥小巷望官夫人的居所而去。 走在路上的官七画脸『色』倒也沉静,刚才在马车上的忐忑心思现在已然『荡』然无存。左右现在已经入了虎窝倒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反正有睿王妃的名头压着,今日外头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亲眼看到她进了将军府的大门。官清颜和官夫人就是再怎么想至她于死地,也不至于堂堂正正地在家中动手。 这样想着人倒是舒坦了许多,官七画看了一路的景『色』,最后终于在雁儿的引领下走进了一道院门。 琉熙院几个端正的大字挂在门楣上,官七画才刚踏进院门便听得从院子里传来的几道笑声。 “太子殿下,这是清颜今日亲自下厨煮的参汤,殿下难得来一次将军府可要多喝些。” 听这声音,应该是官清颜的。官七画几步上前来到厅堂的门前,一眼瞧见的不是正在大献殷勤的官清颜而是那位坐在萧齐钰下座笑容端庄的『妇』人。 这就是官府的当家主母,官夫人。 明明看见了站在门前的官七画,可官夫人却仍旧像是没有看到她一般,一双凤目笑眯眯地盯着对面的太子萧齐钰。语气中满是骄傲的意味,“清颜在咋们将军府可是从不轻易下厨的,连她爹爹都不见得能天天尝到她做的吃食。倒是太子殿下一来她便争着下厨。” “哎呀,娘亲,您别这样说嘛!清颜知道错了,以后就常常做些吃食给爹爹和娘亲送去。娘亲可不能在太子殿下的面前再说清颜的不是啊!” 章节目录 第39章 郎情妾意 纤纤玉手端着碗,细细盛了一碗参汤递到萧齐钰的面前。 官清颜脸上围着一块纱巾将脸遮住了大半,但那一双弯弯的眉眼却仍旧是好看的。“太子殿下,您尝尝。” 见美人将汤都亲自送到面前来了,萧齐钰自然不能拒绝只能浅浅尝了一口。 “嗯,不错!” 将那汤水咽下,萧齐钰舒展了峰眉。 “嗯,太子殿下若是喜欢以后清颜便天天做给太子殿下喝。” 人都还没嫁过去呢就真的把自己当太子妃看了? 看人家互相吹捧着一点没有想要理她的意思官,七画自觉自己总不能一直站在外面不动就这样看着吧!想到这,官七画不禁轻轻一笑,抬脚踏入了厅堂之中。 “今日的将军府可真热闹,清颜姐姐在这里炖了汤怎么不见让妹妹也尝尝呢!”一步跨过挡路的雁儿官七画大步走进厅堂之中。 只见官夫人的眉头皱了皱而官清颜虽被纱巾蒙着脸但连想不不用想,打断她与太子殿下的亲密相处她脸上的表情肯定是好不了的。唯有萧齐钰眉宇间展现出一抹疑『惑』,好像真的是现在才看到官七画似的。 “官七画,将军府不欢迎你,你今日从哪来便滚回哪里去!”官清颜的脾气依旧火爆,看见官七画就像是看到了多大的仇人一般。“太子殿下,就是她,就是她当日在西武营对我下毒现在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殿下可要给清颜做主啊!” 方才还笑意满满的一双眸子现在却瞬间蓄满了泪水,官清颜三言两语便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官七画。似乎是真的忘了,当日官七画用来对付她的毒粉可是出自她自己的手。 对于官清颜这种不要脸行径官七画早已司空见惯,自然也没有好委屈的。 而是往前一步直直对上官清颜质疑的眸子,“姐姐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请问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又何以证明你口中的下毒跟妹妹我有关系?难道姐姐就这么见不得妹妹的好,非要用这么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来抹黑我?” 一连串反问问得官清颜哑口无言,确实那毒粉是她找人弄来的可那是为了毒官七画啊!最后却将自己的脸弄成这样,这难道是她自己的责任吗?不,这是官七画的错,要不是官七画不配合她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吗!她是将军府的嫡女谁都不能违背她的意思! 思及此处,官清颜方才还有些消退的怒火顿时便又起来了。 “官七画你休得在此胡说,本小姐还用得着来诬陷你?” 真是大言不惭!官七画笑容不达眼底,“这可说不准,不然姐姐倒是说说你那所谓的毒是如何中上的,那些令你中毒的东西又是从哪来的?莫不是姐姐自己吃错用错了什么东西?害自己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便将责任全部推倒妹妹的身上来。” 别人或许听不明白,但官清颜却明白官七画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心底本就呕着气的官清颜哪知道这会儿的官七画竟然变得咄咄『逼』人,当然她也不是吃素的,当下便绕开萧齐钰几步来到官七画的面前。 “官七画,你少在这给我胡说!” 当然,官七画今日本就是来挑刺的,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激怒她的好机会。 “姐姐怎能说是七画胡说,当日在西武营,太子殿下也在场要不让太子殿下来评评理。当日我同王爷出猎完便离开了西武营,又怎么分神出去害姐姐你。” 说完还看似有意般往萧齐钰那看了一眼。她当然知道萧齐钰是根本就不能给她做这个所谓的人证的,故意在言语中提起萧齐钰不过是为了能更一步激怒官清颜。 身体原主和萧齐钰曾经有过一段恋情这个事情官清颜是知道的,且依着官清颜这个嚣张又善妒的『性』格不可能会真的半点都不在意这件事。 果不其然,官清颜并没有让苦心经营的她失望。事情一提到萧齐钰,这位方才还算克制的官大小姐瞬间就炸了『毛』。 “官七画,你这贱人你眼神往哪看呢!”一句怒吼出口,下一刻官清颜带着积蓄多日怒火的巴掌就这样朝着官七画的脸扇了过来。 官七画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可长指划过却在不经意间将官清颜一直戴在脸上的那块纱巾给挑了下来。 烟沙『色』的纱巾落地,白日里『露』出的便是官清颜那张生满红疹丑陋不堪的中了毒的脸。 这下不仅是官七画连萧齐钰都被惊呆了,立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官清颜那张脸。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红疹还不算,因为毒『性』脸部各处还带子不同程度的浮肿。为了遮羞,官清颜还往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脂粉。随着她剧烈的喘息那粉末纷纷扬扬还撒下来了些,如今看来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被将自己最丑的一面展现给萧齐钰的官清颜脸上还留着错愕,然等她一反应过来,接下来的动作不是捡起纱巾再给自己带上也不是夺门而去,而是抬起另外一只未被官七画控制的手掌朝着官七画的脸狠狠地扇了下去。 “贱人!” “啪!”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厅堂之中,刚才那争锋相对的气氛瞬间便冷凝了起来。 愣在当场的除了突然被打蒙的官七画,还有高座上的官夫人,与正站在官清颜身边想要阻止却没能来得及阻止的萧齐钰。 “姐姐,这可真是一份大礼啊!”在原地静立了许久,官七画才仿佛从方才那个巴掌中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生疼的脸颊。 官清颜出身将军府自幼习武,虽然武艺算不上特别高强,但这样蓄满了力气的一巴掌却也够官七画受的了。 “官清颜,你……” 官七画的手放开,官清颜这才慌忙顿下捡起地上的纱巾遮住了自己的脸。 “贱人,你滚你快滚!” 明明是她打了人可气势却依旧比谁都嚣张。 官清颜这般行径,就连旁边的萧齐钰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只见官七画眨了眨眼睛,一双明眸中渐渐蓄了泪带着满满的委屈与愤怒望向官清颜。“七画从前只知道姐姐不喜欢七画却不想姐姐竟然这么恨七画,连打人这种事情……” 章节目录 第40章 罚跪祠堂 话还没说完就被高座之上官夫人厉声打断。 “官七画你少在这给我放肆,这可是将军府岂是你在这耍弄小聪明的地方!来人,二小姐当众冲撞太子殿下给我带去祠堂,罚跪!” 只见她这样一说完,从后面便走上前来几名孔武有力的侍女将官七画给控制了起来,甚至连有功夫在身的青画亦被她们缠住了身形无法不动声『色』地脱开身。 官七画立马便意识到,原来这些守在旁边的侍女们也是多少懂些武功的。官夫人竟然连这也安排好了,看来无论有没有刚才那件事她也是要对她下手的。 不容她多想,那些懂武功的侍女们一拥而上,不过片刻功夫就将官七画与青画制住推搡着往外面而去。 萧齐钰本想说些什么,可官清颜却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 “太子殿下,您刚才看见了,你是不是也开始嫌弃清颜了?”望着眼前女子梨花带雨的双眸,萧齐钰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如今是在将军府。他的未婚妻应该是眼前这位嫡出大小姐,他又怎能在这个时候为别的女人求情呢! 才涌到嘴边的话被他生生吞下,他蹲下身子想了想还是开始安慰起了正蹲在地上啼哭不止的官清颜。 而官七画就这样被带了下去,经过将军府后院的九曲十八弯,最后被人推进了一见采光并不好的屋子。 那是官将军府的祠堂。 “夫人有令,就请王妃在此多待些时辰了。”送她们过来的嬷嬷冷眼望了官七画与青画一眼转身便走了。 身后传来房门被上锁的声音,那些人声渐渐的也远去了。 直到这时官七画才算稍微放松了些下来,抬手『摸』『摸』已经肿起来了的脸颊。祠堂里没有见着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被人拿走了。当然,官七画也没有那么多要求,看着地上还算干净干脆就往地上席地而坐了。 “王妃,您还好吧!”青画没有想到这官夫人的身边竟然也有武艺高强的侍女,方才一直扣着她的命门这才让她无法反抗。 官七画望她一眼招呼着她也一块坐下,“我没事,这官夫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放我们出去,一直站着太无聊你来陪我坐坐吧!” 看看那虽说干净的地板,再看看官七画大大咧咧的坐姿,青画眼眸微动还是出言婉拒了官七画的邀请。“不了,王妃您坐着就好奴婢已经站习惯了。” 好吧!官七画也不是爱勉强人的人,不坐就不坐吧! 坐在地上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裙,官七画便抱着膝盖慢慢发起了呆。 今天将官清颜气成那样,也不知道她那个名义上的爹爹会不会生气,毕竟官清颜可是他的掌上明珠。仔细搜寻了下脑中的记忆,官七画发现身体原主长成这么大竟然一次都没有见过她那位位高权重的爹爹。 官七画从小便被扔在后院下人堆里长大,因为胆小怕事生活的范围一直都在小小的后院里打转。关于镇国大将军官子城也只听别人口中提起过,说他骁勇善战,说他对官夫人和清颜如何如何的好。 但一切也都只是听说…… 正当她神游太虚之时,原本立于旁边的青画却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王妃,这些人不知道要关您多久,要不要奴婢将王妃从那带出去?” 官七画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看去,她指的是房顶。 “不用!”早就有所思量的官七画一口回绝了她这个提议,“我今日是来回门的怎能无缘无故地自己走了,到时候说出去王爷的面子亦会受损。” 况且,今日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早就在她的计算之中,不把戏做足怎么能提前退场。 青画似乎也看出官七画有自己的想法,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王妃,有个问题奴婢不知当问不当问?” 官七画抬起头来,“什么问题,你问吧!” “刚才在太子面前,官大小姐那一巴掌您明明是能躲得开的,为何最后却还是生生让她打了您这一巴掌?” 话音未落,空气便已渐渐冷凝。 官七画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只余下淡淡的漠然。“哦!连这个你都看出来了?” 没错,刚才那一巴掌她确实是可以躲开的。 可是到底为什么还是要挨官清颜那一巴掌呢? 官七画敛眉,也许青画只看到这最浅的一层。也许她还并不知道,不止是那一巴掌没躲,甚至今日一进官夫人院子的门,她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有着她的目的。故意将本就脾气不好的官清颜激怒,只要她给她机会她便能将此事闹起来闹得越大越好。 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官清颜之间一点都不对付。 “青画不明白,王妃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青画再问一遍,而官七画直到此时才慢悠悠地答道,“自然是为了,保护自己。” 激怒官清颜,看似是自己在找死在白白给理由让官清颜欺负她。 可谁又能想到,真正被官七画放在眼里的敌人,并不是除了大小姐脾气外一无所有的官清颜,而是官清颜身后那个老辣深沉的官夫人。 “保护自己?” “对,就是保护自己!” 官夫人设计将她在世人面前的颜面毁尽,将她说成是一个水『性』杨花品德奇差的女子,不就是为了将她孤立起来吗?这样声名狼藉的人就算最后死了,别人也只会拍手称快说少了一个祸害。 那么官七画为何又不能反其道而行之呢! 她和官清颜使劲的闹,让旁人都知晓她和官清颜之间的不和。那样她今日要是没能按时回去王府,谁的嫌疑最大呢?当然是与她不和的那个人喽,即便碍着官清颜的颜面官七画也料定,官夫人今日不能把她怎么样。 因为她一旦出事,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她的宝贝女儿官清颜。 到时候官清颜苦心经营的贤淑端庄名声一夕毁灭,最得不偿失的还是她们自己。 许是今日被关在这太过无聊,官七画竟然一字一句地在这分析给青画听。青画到底还是太单纯,虽然武功不错但对于这种人心之间的弯弯绕绕还是一窍不通。 这就导致等官七画说完,她连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章节目录 第41章 王府颜面 “王妃,您想的可真周到。”她原以为官七画不过如世人口中的是个胆小懦弱的女子,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这才发现自己无意间竟也犯了轻视别人的过错。 谁说官七画简单了,她们的王妃一点也不简单。 “那么王妃,难道咋们今日就这样让她们一直关着吗?” “当然不会。”官七画眨眨眼从小小的窗户往外看去,“我今日来这是来省亲的,官将军我都还未见着官夫人又怎能自作主张地把我关上一天?”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话,没过一会儿从门外就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有人将门上的铜锁打开推开门走了进来。 “睿王妃!”来者还是之前将她们送来这里的嬷嬷,“老爷回来了,请你整理一下行装随老奴一起去见老爷吧!” 官七画与青画对视一眼,青画赶紧上前把在地上坐了太久将腿都给坐麻了的官七画给扶了起来。 “那就请带路吧!”拍拍衣服上的灰,官七画跟着那名嬷嬷复又从官家祠堂里走了出来,往将军府的后院而去。 看着眼前熟悉的路径,官七画有些疑『惑』。因为她知道在这条小道的尽头有一处空地,她曾听别人说过,那是官将军平日里练武的地方闲杂人等一律不能靠近。 所以她虽然知道但也没有靠近过。 但是官将军在这个时候见她,不应该是在书房或者厅堂之中么,怎么会叫人把她带到他练武的地方来呢? 还不等她多想,地方就已经到了。那嬷嬷瞟她一眼眼中含着不屑与嘲讽,给她指了指那边的空地。“睿王妃,那个地方就是老爷他平日里练功的地方,老爷吩咐过奴才们不能随意靠近。左右也不远了,王妃自己多走两步也就到了,那么奴婢就先告退了。” 甩下这一番话,那嬷嬷都不等官七画答应便径直转身走了。看那模样当真是一点都没有把官七画放在眼里。 当然这些人都是将军府里的老人,以前帮着官清颜欺负官七画的事也没少做过。如今这样不待见官七画也是正常的,官七画自己没有什么感觉倒是一边的青画有些生气。 “王妃说会维护王爷与王府的颜面,难道就是这样维护的?连将军府的一个嬷嬷都能欺负到王妃的头上来,她们如此嚣张这让王府的颜面往哪搁。” 官七画被她说的不知该如何接话,愣了片刻之后只能这样开口。“青画,我首先是官七画才是睿王府的王妃。我若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有何能力去保护睿王府的面子呢?” 青画瞬间沉默,似乎也是看出了官七画的不容易。 “是青画逾矩了!” 官七画现在也没空去处理她这些小事,点了点头带着她就顺着那条没走完的路往前走,来到了那一片练武场。 刚一靠近练武场便听得从那空地上传来的几道凌厉的风声。此时正当开春时候,树发新芽,只见在那葱葱郁郁的树林有一道矫健的身影正穿梭其中。不时还有白光在木叶间熠熠生辉,官七画猜那应该是官将军使用的兵器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来的光。 仔细搜寻了一遍记忆,官七画想起曾在别人那里听到过的。官将军最擅长的是枪法,听说他还有一杆银枪是先帝请大师锻造特意赏赐给他的。 官将军与先帝情同手足,那银枪一直是他最钟爱的武器。 才刚想到这,官七画只听得从旁边传来青画的一声惊呼。迎面有一股劲风袭来,她不知方向只能按着身体最本能的反应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堪堪躲开了那东西。 只听得“锵”的一声长啸,一杆一看就已年岁久远的银枪就那样钉在了官七画身后的那棵树上。银枪深入树干,几乎『插』进了半个枪尖。 看着那深深刺入的银枪,官七画不由得心悸。刚才如果不是青画及时提醒了她一句,若不是她机灵发现苗头不对赶忙闪躲,那么如今被那杆银枪穿过的就不是那棵树,而是她这个人了。 这样的力道,官七画完全相信足够令她当场就死亡。 “你就是官七画?”从身前传来的深沉嗓音令官七画迅速回过了神来,收回视线待她抬头眼前就已经站定了一个人。 一身轻便的劲装,一张神采奕奕的脸上虽然饱经风霜,但却也不难看出这人曾经是个长相俊美的少年。当然成熟也有成熟的美,许是因为常年征战沙场,他身上的气势与他的眼神一样凌厉。官七画都不用对上他的眼睛,只站在他的身边就觉得自己连喘息都觉得困难。 这就是官将军? 这就是她的父亲,这就是刚才险些就将她置于死地的父亲! 官七画心中五味陈杂,在他凛冽的目光下心情忐忑地点了点头。“是,我就是官七画。” 官七画瞧见官将军的眉头皱了皱,眼神中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坐在地上成何体统,还不快起来!” 听他这说话的口气,好像站在他面前的并非他的女儿不过府里的一个下人。看来,连官将军也不怎么喜欢官七画这个女儿啊! 官七画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这官七画的母亲从前到底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导致官将军连他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厌恶上了。多年来不管不顾也就算了,现在人都嫁出去了,一个回门也不愿给人好脸『色』。 官七画暗地里撇撇嘴,在青画的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朝官将军见了个礼,“七画见过将军!” “你今日是来干什么的?”官将军看也没看官七画,径直越过官七画到她后面的那棵树跟前,一抬手轻而易举地就将那深深嵌入树干的银枪给拔了下来。 官七画无法,只能跟了上去。“禀将军,七画今日正好出嫁三天是回来回门的。” “回门?”官将军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你的夫君呢?” 在官夫人面前她还能使上些小聪明把这事给绕过去,可面对杀伤力这么大的官将军,她还是半点不敢放肆。谁知道官将军什么脾『性』呢,如果是跟官清颜那样的『性』子一言不合就开打,那她今日还要不要活着走出将军府的大门了。 章节目录 第42章 陪他练练 思及此,官七画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了。“王爷他最近有些忙,所以今日便没有一起过来。” 连三日回门都不愿意跟过来,不用官七画细说,官将军也猜出官七画如今在睿王府的处境可能也并不怎么好。 几个大步跨到空地上,官将军将银枪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来到了空地旁边安置着的两排放武器的架子前。 “好,既然是如此那你便选件武器,陪本将军练练吧!” 啥?陪他练练? 听到这话的官七画瞬间炸『毛』,她可是什么武功都不会的人。他要她给他陪练那不是要她自己找死么。 官七画还在怔愣的阶段,官将军便直接从架子上拿过了一把铁剑往官七画的怀里一扔。 “你自己不愿意选,那本将军就替你选了。拿着这把剑在旁边等我。” 不容官七画推脱,官将军将剑扔给官七画后转身便给自己挑了把弓箭。 于是乎,这空地之上便站了两个人,一个拿着弓箭蓄势待发的官将军,和站在他面前明显矮了一个头仍旧一脸懵『逼』着的官七画。 “把你的剑拿起来!” 官将军才说完这句话,一直心急如焚立在官七画身边的青画顿时就慌了神,急忙道。“官将军,我家王妃不会武功,不如让奴婢来陪您练吧!” 是,王爷派她与小莲到官七画身边来确实是为了监视官七画。但除了监视保护官七画也在她们的职责之中,这官将军一看就是半点不想让王妃活着出门的架势她又怎敢让官七画真的陪官将军练呢! 然而官子城想要做的事情,官七画身边的一个小小的丫鬟又怎会阻止得了他呢! 只见他迅速提弓,一口气将弓拉成满月,然后手一松一根缀着雪白羽『毛』的箭羽就这样朝着官七画直直『射』来。 本就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无论从力度还是速度都要比青画的反应快。 见那长箭『射』来,青画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为官七画挡下这一击,奈何官将军这一箭来得又快又急青画刚才站的地方离官七画又有一段距离。 青画伸出手没能抓住那离弦的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箭羽呼啸着朝官七画瘦弱的身体而去。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的官七画竟然一把挥起了手中的长剑,时机不偏不倚正好一刀斩在那击飞而来的长箭中央,将那箭羽从中间一分为二。 “噗!”一声轻响,那箭羽虽被拦腰斩断力量有减但却还是没有停下轨迹,直直朝着官七画而去。官七画只得往旁边一躲,那失了准头的箭便擦着官七画的肩胛而过,钉在了后面的地上。 而官七画只觉得从肩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后铁剑落地在地上砸出来一个浅浅的坑。 “王妃,王妃你没事吧!”青画疾步上前扶住官七画。 “我没事!”胸中一颗心跳动得剧烈,官七画抹了一把肩头,这才发现刚才那支箭竟然将她肩头的衣物与最外的一层皮肤割开。 疼痛之中还流了点血。 “哈哈哈,真不愧为我官子城的女儿。”只闻身后官大将军一声轻笑,三支箭羽顿时搭上弓弦不给官七画反应的时间,那离弦的三支箭便又朝官七画而来。 这下就连官七画的眼神也变了! 这哪里还只是让她陪他练练啊,这分明是想至她于死地。 “王妃小心!”青画赶忙伸手要去接。 然而她有两只手,那箭羽却有三支,青画接住了两支还有一支便擦过青画鬓角直愣愣地朝着官七画的眉心『射』来。 肩上伤口依旧疼痛,官七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躲避,只能呆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箭离她越来越近。 最后…… “锵!”地一声,就在那箭羽即将没入官七画眉心的前一瞬间,从官七画一侧突然伸过来一段剑锋,生生止住了那箭羽的势头。 寒剑之上似乎蓄了风,硬生生接住那箭羽本来的力道。官七画只听得宝剑长鸣一声,方才还要『射』向她的箭羽竟然就这样被改了方向,顺着来时的方向直接飞了回去。 官子城见状只能一个旋身躲过那只反朝他『射』来的箭,随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睿王爷,本将军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待官七画转过头来,就只见到萧辰云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痕迹,然后被收入他腰间的剑鞘之中。 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扣住她的腰肢,将几近腿软的她揽进自己的怀中,萧辰云淡漠的双眼静静划过她肩上的伤。 “我来晚了!” 官七画下意识就接道,“来了就不算晚!” 不过在这之后萧辰云就没有再理她,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对面的官子城官将军身上。 “将军这是何意?本王的王妃,什么时候成了将军练习箭法的靶子?” 话中有赤『裸』『裸』的责怪之意,官子城虽然是大将军但萧辰云毕竟是王爷。论官阶论品级自是样样不在他之下,面对萧辰云他的态度还是好的。 “王爷这就心疼了,除了是你的王妃她还是本将军的女儿,女儿陪父亲在武场练练又有何妨?” 面对萧辰云他的语气已经算缓和了下来,唇边带着公事化的笑,既不像是在顾忌萧辰云的身份又不咄咄『逼』人。 官七画很感激萧辰云在这个时候出现为她解了围,但她也明白这种时候,身为凤溪国王爷的萧辰云是不能和官将军闹出什么矛盾来的。 伸手轻轻拉了拉萧辰云的衣袖,官七画小声道,“是啊,七画刚才不过是陪爹爹练练箭术,爹爹武艺高强是不会伤了我的。” 低头瞥一眼官七画,萧辰云似是明白了她的用心良苦并没有拒绝。顺着这个台阶他点了点头道,“好,既然你说没什么事那这件事本王就不追究了!” 眸中暗藏着危险的光芒,但此时官七画心中思绪凌『乱』只是没有看到。 虽然萧辰云是王爷,但依着官子城镇国将军这个身份,在萧辰云面前他也用不着刻意讨好。只客气道,“既然王爷来了,那不如随本将军去府中坐坐,喝喝茶。” 能得到官将军的邀请即便是王爷也算是给他面子了,可看到官七画如今这狼狈的样子,萧辰云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按捺不住的怒气。 章节目录 第43章 带她离开 “多谢将军的邀请了,不过我与王妃今日是来回门的,府中还有不少事情脱不开身本王还是先告辞吧!” 说完,也不去管官将军那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揽着官七画径直转身离去。 这样任『性』的行为,就连官七画也忍不住侧目。 “王爷,爹爹他可是镇国将军,这样直接拒绝不太好吧!我这伤不打紧,你要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辰云打断,“你以为本王是因为你才不留下的吗?本王很忙,要不是你太没用本王连这一趟都不需来!” 气氛瞬间静了下来,听完他这一席话,官七画刚才还心生的几丝感激瞬间就随着风儿飘散了去。 “是,都听王爷的!” 乖乖地说完这一句,官七画识趣地没有再多说。 她就说萧辰云不是说不来的吗最后怎么又跑来了,原来是得了消息听说她在将军府丢了脸,这才急急赶过来挽回些许面子。 二人走在前头青画则跟在他们后面,转过一个转角终于离开官将军的视线,官七画不等萧辰云将她推开,自己便轻轻用力从萧辰云的怀抱中退了出来。 “不管王爷是因何原因过来的,救了七画就是于七画有恩。这份恩情,七画会铭记于心。” 抬眸,漆黑的双眼中带着点点疏离但更多的却是清醒的理智。 官七画啊,你要时时刻刻告诉自己,自己在萧辰云的眼中什么都不是,所以千万不要会错什么不该会错的意。 面对这样的官七画,萧辰云却什么都没说只轻轻点了点头,“嗯!” 算是默认了她的想法。 伸手捂住自己肩上的伤口,官七画老老实实地跟在萧辰云身侧。然而还没走上几步却突生变故,变故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 “七画姐姐,七画姐姐玲珑终于见到你了!”只瞧见从道路旁边的角落里突然窜出来个丫鬟打扮的少女,目标很明确直接朝官七画跑来。 然而旁边的青画却比那小姑娘快乐一步,直接上前将她挡在了离官七画还有一丈远的地方。 “七画姐姐……” “你是什么人,连王爷王妃也敢冲撞,不想活了!”一手扣住女子的肩膀,青画的眼神亦如冰霜般凌厉。 而那名少女看来也是个胆小的,被青画这样一吓马上就变得老实了。 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她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来冲撞王爷的,我是来找七画姐姐的,就是官七画……” 是来找她的?官七画有些疑『惑』走上前去,静立了片刻这才将这小姑娘给认了出来。 “你是,玲珑?” 玲珑,与曾经的她一样也是这将军府后院的烧火丫头。 对于她官七画倒是记得很清楚,是一个十分单纯善良的女孩。 以前原主生活在将军府时,因为不受大小姐官清颜和官夫人的待见,所以很多府中的下人们也肆无忌惮的欺负她。只有这位名为玲珑的小丫头从不欺负她,有时还护着她。在原主的记忆中还有一次,她因为上错了菜而被人打,那时一院子的下人只有这位玲珑为她求情,最后落得跟她一起受罚的下场。 想到这些,官七画的目光渐渐地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原来是你。”示意青画放开玲珑,官七画还没准备好,就见小丫头化为一阵旋风,直直冲进她的怀中抱着她就开始哭了起来。 “七画姐姐,我听别人说,你嫁去王府成为王妃了。我打听了好久才有人告诉我,你今天会回来,所以我就来这找你了。” 小姑娘哭得十分伤心,眼泪鼻涕尽数糊在了官七画的胸前。官七画瞬间有些无奈,却也无可奈何。在她的记忆中玲珑就是这么个胆小爱哭的女孩,况且她哭得这么伤心她也不好推开她。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没办法,官七画只能拍拍她的背,一边安慰她一边询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这个玲珑的眼泪就更多了,“七画姐姐,你快去看看吧!我娘亲她病了,就快要死了!” “什么?”玲珑的娘亲是这府里后厨的粗使厨娘,名唤玉瑾,自小对官七画也是极好的。 有时疼了病了她没人管,都是玲珑和她的娘亲轮番来照顾她的,她这离开将军府才几天怎么就快要死了呢! “七画姐姐,前几日爹爹和娘亲吵架爹爹一怒之下将娘亲给打了,然后娘亲就病了。爹爹拿着年前的工钱出去喝花酒了,我们没有钱去请大夫。” “什么?”记忆变得渐渐清晰,官七画脑中也浮现了那样的一号人物。玲珑的爹是将军府中的马夫,此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玲珑的娘亲自从嫁给了他之后便犹如跳入了火坑,常常要遭他打骂。 从前官七画去找玲珑亦经常碰见他们二人吵架的场景,常常闹到最后非要等从玲珑娘亲那拿了钱他才肯走。 这些事情再记忆中都尤为清晰。 官七画当下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伸手替玲珑擦干她脸上的泪。“玲珑不怕,我这就和你一起回去去看看姨娘好么!” 直到提步要走她这才恍然想起,后面还有个萧辰云。 “王爷!”官七画有些忐忑地来到他的面前,“七画知晓王爷事忙,王爷要不自己先回府去?有位很重要的故人出了事,我想去看看。” “那就看!”萧辰云回答得很干脆,“本王也一起去!” 什么,萧辰云也要一起去?他不是很忙吗? 思绪在心中百转千回,官七画虽然心里在吐槽,可表面上对于萧辰云的话她还是没有违背。犹豫了片刻,在萧辰云的冷凝目光之中她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一行四人就这样穿过将军府中最狭窄的巷道,来到了将军府最后面,一处下人居住的院子跟前。 推门进去,里面有很多个房间,但真正玲珑与母亲住的却只有一间。 此时正当临近午膳之时,将军府中下人忙碌一片,所以在这个地方他们并没有见到别的人。 脚步声响在门外,他们还没进房间就听得从房内传来个虚弱无比的声音。 “玲珑,是谁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玲珑顿时又心酸了起来,一把推开房门跑进了房间来到了床边,握住了自己母亲形同枯槁的双手。 章节目录 第44章 玉瑾姨娘 “娘亲,是七画姐姐过来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她继续说到。“七画姐姐现在是王妃了,她一定有办法能救娘亲的!” 说话间,官七画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二小姐,是你,你真的回来了!”那女子眼中蓄了满满的泪,在看清楚她的脸后面上终于绽放出一抹欣慰的笑。“我就说夫人那么善良,她的在天之灵一定是会保佑二小姐的!她们想害死二小姐,可二小姐却依旧好好地活着。” 见状,官七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凑上前去将哭成泪人的玲珑给提了起来。 “玲珑让一让,让我先给玉瑾姨娘看看病。” 玲珑依言让开,官七画便蹲在了床前指尖点在玉瑾的手腕上为她把着脉。情况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很差。 这样想着,官七画便从怀里找出来了她一直藏在身上的银针针包。 针包打开平铺在床头上,一排排闪着银光的银针顿时展现在众人面前。 官七画迅速从里面挑了根比较细的银针,扶着玉瑾坐起,她捏着银针在她头上的几处大『穴』处一一扎过通『穴』顺气。 很快,玉瑾的脸『色』渐渐地也没有刚才那苍白了,气也通畅了些了。 “二小姐,这银针,你这是什么时候学的?” 玉瑾无意中的一问却让官七画生生顿了顿,想了一会儿,她一边继续给玉瑾扎针一边慢慢道。“以前去府外玩遇上个在外行医的江湖医者,他给我留下了几本医术,我自己看着看着也就会了。” 话音落下,玉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倒是一直站在官七画身后的萧辰云的眸光黯了黯,若有所思地再望了官七画一眼。 脑中模模糊糊地有些散落的片段,是关于那夜官七画为他解毒的。他总模模糊糊地记得解毒那日他和官七画之间似乎发生了些什么,可现在无论怎么想却都想不起来。 而就在他费力回想之时,官七画这边已经为玉瑾施完了针。 施完针的玉瑾身子已然轻快了许多,看着眼前为她忙碌的官七画,眼中又有泪意涌了上来。 “二小姐,真是劳烦您了。竟然还愿意回来管我这个快要病死的老婆子。” 玉瑾姨娘从前并不是这般容易落泪的人,今日看见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官七画只能尽力地去安慰她,“玉瑾姨娘,您这是这么多年劳累所积攒下来的病根。这次来势汹汹,不过是因为怒火攻心。待七画回去之后为您抓几副『药』,每日按时按量吃『药』慢慢地病就会好了。” “嗯嗯,真是难为你了!”将鬓边泪水擦净,玉瑾直到这时似乎才发现后边的萧辰云与青画。“二小姐啊,他们是?” 玉瑾常年生活在将军府自然也是看得出一些苗头来的,这名男子器宇轩昂,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贵族豪门的才有的贵气。 官七画望一眼萧辰云再望一眼玉瑾,见萧辰云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这才回答道,“玉瑾姨娘,这位就是睿王夜,是七画如今的……夫君。” “什么!他就是睿王爷!”玉瑾才刚好些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煞白,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的手,警惕地望着萧辰云。“他没有,没有欺负你吧!” 看来,传言的杀伤力依旧很深。关于睿王萧辰云心『性』狠毒草菅人命的传言早就深入人心,连玉瑾也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怕萧辰云不高兴,官七画赶紧握住玉瑾的手和她解释了起来。 “姨娘不用害怕,王爷他人很好,对七画也很好。今日回门,你看他还特意来接七画回府呢……” 昧着良心将萧辰云从头到脚都夸了一遍,玉瑾这才渐渐放下心中的戒备来。似信非信地盯着萧辰云,看见他确实真的没有发火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将目光放在官七画的身上,“既然王爷好那就好,不然你若出了事,等我百年之后可真不知道该如何下去面对夫人的亡灵。” 玉瑾曾是官七画母亲蓝雪鸢的贴身侍女,也风光过好一段日子。不过后面蓝雪鸢失势,玉瑾便也跟着没了以前的风光。 不过她确是个重情义的丫鬟,陪着蓝雪鸢渡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那段日子,等蓝雪鸢逝去之后她甚至还帮着照顾刚出生的官七画。 但这也惹恼了官夫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蓝雪鸢离开后官夫人便将对蓝雪鸢的恨都发泄在了旁人身上。玉瑾被她许配给府中一个声名狼藉的马夫为妻,一直任由马夫欺负她。 所以说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说,玉瑾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完全就是因为蓝雪鸢和她官七画。 而对于她自小的爱护与扶持,官七画自然是会记在心中的。 “玉瑾姨娘如今什么别的事情都不要想,就算是为了玲珑妹妹,你也要养好自己的身体啊!不然你若不在了玲珑妹妹可怎么办。” “是啊,娘亲你一定好快快好起来,您若是撇下玲珑自己去了玲珑可怎么办才好。” 看着床前这个挤进来的小脑袋,玉瑾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笑意。伸手『摸』了『摸』玲珑的发顶,她的眼中尽是慈爱。 “好,就算为了玲珑,我也会撑住的。” 见玉瑾又有了生的希望,官七画也松了一口气。 看了看四下想找出个能写『药』方的东西,可这屋子之中一穷二白,竟然连支笔连张纸都没有。又考虑到『药』费的问题,官七画叹了口气还是放弃了在这个地方写『药』方的打算。 将银针收起,她对玲珑说,“玉瑾姨娘这病还是得要用『药』材养着,等我回王府将要配好,你若有空就自己过来取一下好么?” 一旁的青画听见官七画如是说,回头望了一眼萧辰云,经他同意之后才从腰间取下一枚令牌递到玲珑的手中。 “这是王府的令牌,你拿着这个令牌来王府侍卫们就会放你进来。” “嗯嗯,玲珑知道了。”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少女接过那枚令牌,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包好藏在怀中。 章节目录 第45章 辰云施恩 见此,官七画感激地望了一眼青画,最后才从床前站起向玲珑与玉瑾告辞。 解决完这件事情,官七画从小院里出来,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出嫁三日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官七画突然发现从前官七画的记忆越来越影响她的情绪了。 面对那位将她当女儿般护着的玉瑾姨娘,她心底竟生出了几分『迷』恋。 或许真的是太少人对她好了吧!对于那些曾经给过她温暖的人她总是记得很深。 不管如何,她既然接管了原主的身体和记忆,自然也该接管原主的亲人。从今往后玲珑与玉瑾就是她官七画的亲人了。 请放心,她一定会把她们当做自己真正的亲人一般来照顾的。 官七画轻轻地在心里说到。 二人又坐上了摇摇晃晃的马车,一路无言,直到下车时官七画跟在萧辰云身后才弱弱地朝他道了一句。“谢谢!” 前方萧辰云的脚步因着这句谢谢而顿了一顿,不过很快他便回过了神来,看也没看官七画一眼径直踏进了府门。 当然,他这样的态度官七画早就司空见惯了。当然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她捂着自己已经结痂却还未包扎的伤口回了自己的小院。 青画回来得有些慢,听说是被丘管家叫去问话了,等她回来就给官七画带来了个好消息。 “丘管家说王妃医术了得,得了王爷的命令,说王妃以后可以自由进入王府自己的『药』房了。” 青画与她说这句话时,脸上神『色』还有些兴奋。 但是无缘无故就允许她进入王府『药』房,这可不是萧辰云能干出来的事。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官七画这样想着也就多问了一句。 谁料问完之后青画踌躇了片刻,却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王爷做事当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听丘管家说,王爷同意王妃去『药』房,是因为想要谢谢王妃那日为王爷祛毒。而且听王爷的意思,以后这种事情可能还会有。所以他希望王妃能在十日之内,将王府『药』房中所存放的上千种『药』材的疗效数量和放置地方全部背下来,以方便以后的使用。” “啪”官七画手中原本拿着的茶碗瞬间坠地,她眨了眨眼睛。“这,这当真是王爷的意思?” 青画点点头,“丘总管说的,应该就是王爷的意思没错。” 官七画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跳得欢快。 她刚才怎么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萧辰云是个好人呢! 这是在奖励她吗?这明明就是在惩罚她啊! 上千种『药』材啊,她就算是学医的,也不可能在十天之内将这些『药』材全部都记下来吧。 而且以后还要她为他祛毒,身上上回被他咬出来的牙印都还没消退呢,这要是再来上几次……她总有一天会被萧辰云给咬死。 十日的时间说快也快说不快也不快。 萧辰云不知在忙些什么东西,官七画这几日都没有看见他,不过照官七画来说她也乐得见不着他。 那日的事情过后玲珑第二日便拿着令牌找上了门来。 她没有钱,王府也从来不给官七画发月银,所以官七画也没有钱。但好在有丘总管的话在,她可以自由出入王府『药』房,而『药』房中的那些『药』材她自然也是能用的。 所以每次,官七画都是直接从王府中『药』房抓好『药』,然后将『药』交给玲珑的。 除了此事,官七画最近也是忙碌异常。一方面要应萧辰云的要求去背那『药』房之中的『药』材,另一方面她着实是嫌弃自己现在这身娇体弱的身子,天天一边背着『药』材名一边围着『药』房跑步锻炼身体。 十日,很快就在忙碌中流走。官七画还没等到萧辰云来考察她背的『药』材,却等来了凤溪国皇太后回京的消息。 这位皇太后是现今凤溪国陛下昭然帝的养母,亦是萧辰云该称为母后的人。原本从年前开始她便出了宫,去往离京城有二十多里远的一座山庙中吃斋念佛去了。 如今回京听说原因有二,一是因为皇太后寿辰将至,敌不过昭然帝的软磨硬泡非要她回来过个寿辰。 而这第二个原因也和官七画有点关系,她也是听说萧辰云新娶了王妃,想要回来看看她这位儿媳长成什么模样。 想到这个官七画便只觉心中警铃大作,直觉告诉她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然而仿佛正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几日之后她便收到了从萧辰云那送来的消息。 要她准备好,几日之后随他一起去参加宫中皇太后的寿宴。 有了上回前进宫去见昭然帝的经验,这回的她也就没有上回那么慌『乱』了。 黄昏之时由青画帮她梳好了头发,换上了丘总管新送来的紫『色』宫装,官七画这回没有让任何等早早地就等在了前院出发处。 而随后过来的萧辰云,远远地便瞧见了前面正乖乖站在原地等着的那个紫『色』身影。 眼中渐生疑『惑』,还不等他开口问,丘总管就在一帮道,“王爷,那应该是王妃。上回进宫那次王妃迟了些,如今怕是早早地就来了。” 萧辰云没有任何表示,等走到官七画跟前看清官七画的脸与今日的装扮,眼中却有一抹惊艳悄然蔓延。 官七画的容貌传承自她母亲,而她的母亲蓝雪鸢曾经可是美过将军府官夫人的女子,这美貌自然是不肖说。 从前在将军府吃不好睡不好,还总要受人欺负,这才令她看起来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这些日子在王府好吃好喝地供着,渐渐的脸上没有肉的地方也变得有肉了,这优良的容貌条件慢慢地就也显现了出来。 “王爷,你来了!”见萧辰云看着她,官七画便朝他打了个招呼。 正巧今日听来取『药』的玲珑说玉瑾姨娘的病已经有了好转,心情好的官七画自然是半点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朝着萧辰云一笑,那笑容灿烂得竟然险些晃花了他的眼。 “走吧!”低头望一眼提着裙角跑到他面前的官七画,萧辰云脸『色』是一惯的淡漠。 自己率先登上了马车。 官七画才没空管他是什么心情,反正今天她的心情好所以看什么东西她都觉得顺眼。上马车之前她甚至还朝丘总管挥了挥手。 待登上马车之后,在气氛冷凝的车厢待上一个多时辰,官七画原本的好心情慢慢地也就沉淀了下来。 等她和萧辰云一起走进宫门之时,她和萧辰云脸上的表情就都变成了如出一辙的冷漠。 章节目录 第46章 太后寿宴 此次宴会设在宫中未央殿,为了讨皇太后的欢心同样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孝心,昭然帝将这次皇太后的寿宴弄得隆重异常。 几乎将京中的权势请了个遍。 宴会之上宾客往来觥筹交错,却单单没有人来同萧辰云客套。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萧辰云名声不好,还是因为官七画名声不好。二人就这样在座位上干坐着,直接等到了昭然帝的到来。 宫室之中该来的宾客都已来齐,最后压轴进场的自然就只剩了昭然帝和今天的主角,寿星皇太后。 皇太后今日一身正装,将乌黑的头发高高盘起金黄的凤冠将她衬得神采奕奕。 听旁人说皇太后已经有四十多岁了,可保养的依旧很好,放在官七画眼里就像个三十多岁的人。 只见昭然帝领着皇后与皇太后落座,一声令下之后整个寿宴就这样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有未嫁的公子小姐们离开宴席去外面游赏花园,但一来官七画已是有夫之『妇』身份不合适出去瞎逛,二来她也人生地不熟的瞎逛也逛不出什么名堂来。 于是就跟着萧辰云坐在宴席上吃吃吃,终于熬到了此次寿宴的高『潮』,各家送礼的时候。 当然,这个送礼环节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一般世家的礼物早在进宫门的时候,就已经交给外面守着的公公拿去入库登记造册了。 剩下那些能在宴会上公然献出的,要么就是家里位高权重想借此机会表现一番的,要么就是礼物珍贵到一定得拿出来单独送的。 而官清颜显然就是第一种人。 宴会行至一半,皇太后在众多儿孙的环绕中心情大好。而就在此时,坐于皇后下手的宫中四妃之一的静妃便趁着这个时机朝皇太后进言。 “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辰,老是看这些舞女母后可觉得有些乏了,妾身不才想送母后一件有意思的礼物不知母后可愿笑纳?” 这样的事情在宫中并不少见,对于位高权重者总是会有数不尽的人跳出来巴结她们。而皇太后在宫中生活这么多年,对这点自然是深有体会。当然她也并不反感这样的讨好,况且这宴会年年一个样看久了确实也觉得乏味。 “哦!静妃倒是有心了,不妨拿上来看看。” 早就将一切准备好的静妃见皇太后同意了她的话,脸上瞬间便浮现一丝浅笑。 “好,那就请母后稍稍等等一会儿,精彩节目一会儿就上演。” 如是说完,她侧头向身边伺候着的宫女使了个眼『色』,早就知道该如何做的宫女瞬间会意躬身退下往宫室之外而去。 而宫室之外,在偏殿等得焦心的人,正是前一阵子与官七画在府中大闹过一场的官清颜。 “怎么样?姑母她是怎么说的?” 一见那边静妃的贴身宫女行来,她远远地就迎了上去。 如今陛下的静妃娘娘与官清颜的母亲官夫人是同族姐妹,二人皆是京城张侍郎家的掌上明珠。为了早日促成太子萧齐钰与官清颜的婚事,官夫人此次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在皇太后还未回京之前就往宫中她姐姐那跑了好几次。 正巧赶上这次宫中盛宴,又有皇太后在场,真是最合适不过的机会。 “官小姐!”那宫女依着礼仪朝她行了个礼,然后才道。“有娘娘出马官小姐大可放心,皇太后已经答应下来了。下面就请官小姐快快准备好,待陛下撤下舞姬下一个该登场的就是小姐你了。” “真的吗?”准备了这么多天,官清颜心中还是有些小小的忐忑。 那宫女浅浅一笑,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手。“有娘娘和将军夫人在小姐不用太过担忧,小姐只需要将舞跳好,将那些该记住的话都记好,待会一并说出来。其他的话,娘娘和官夫人自会说。” 直到这时官清颜才点了点头,“好,那就谢谢姑母了。若以后清颜坐上了太子妃之位,是绝对不会忘了姑母的这份恩情的。” 那宫女笑了笑不予置否。 窃窃私语渐渐远去,时间过得很快,不过几盏清酒下肚宫殿之上不知何时便已换了一批舞姬。 乐曲的调子忽而变得激昂,而刚喝下一杯酒的官七画,才刚刚有些模糊的视线瞬间就被那乐声给惊得烟消云散了。 身边萧辰云坐姿端正,目光一直盯着那舞池中央,不知道是在看池中美人还是在看美人的舞。 官七画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舞池中间的美人与之前相比已经是换过了一遭的。 而且这回,舞池中只有一个人。 一块轻盈的面纱遮住半张脸,白衣水袖的女子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裙踞飞扬,像极了一只在春日花海中飞舞的灵动白蝶。 远远地似乎还有歌声和着琴音一起传来,官七画眨眨眼睛不知为何总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 不过她没有细想,只是单纯地觉得在这喧闹的场合之中,那女子一人的独舞着实是要比刚才一群人的群舞要好看。 其实在官七画看来,整个宴席除了吃的东西挺好吃,外别的东西都完全吸引不了她。电视里从小看到大的晚会节目,就算再怎么枯燥也比现在这个宴会要有趣。 正当官七画眯着眼睛吐槽这个时代人的无聊之际,那边的舞蹈也渐渐接近了尾声。 远远地有少女清丽的嗓音传来,“太皇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而随着她这一句话的出口,在她的身后徐徐地就有宫女打开一件几乎有两米多高的画卷。 也不只是是不是刻意安排过,宫殿此时的光线并不明亮,而那徐徐展开的画卷之中竟然藏着点点荧光。本来微弱的荧光在黑暗的衬托下便显得尤为明亮。 跟着有王爷品阶的萧辰云官七画席位的位置还是比较靠前的,视野好的好处就是她只凝神看了一会儿就看清楚了,那个所谓画卷其实并非画而是一幅巨大的绣图。 一幅完完整整的八仙祝寿图。 而那些绣图之上,丝丝线线发出莹莹的光更将那图衬得灵动异常,犹如上面的一草一木一人一景都动了起来。 “这是……” 抬眸看看座上的皇太后,只见她眼中已然满满的都是赞赏,脸上更是一派喜『色』。 章节目录 第47章 婚事已成 “八仙祝寿图,那名女子是谁?” 静妃见状适时地出言提醒道,“回母后,那是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官七画,那幅八仙祝寿图可是她亲自一针一线地绣好,呈上来献给皇太后的生辰礼。” “这姑娘倒是有心。”皇太后脸上的笑容慈祥,“来人将官大小姐请过来哀家要好好看看她。” 今日是太后生辰自然是寿星最大,被完全忽略在一旁的皇后虽然心中不悦,但脸上却装也要装出高兴的神『色』来。 “来人,去将官大小姐请来!” 很快,已经去偏殿褪下舞衣换了宫装的官清颜,便迈着娉婷的步子从殿外行了过来。 “臣女官清颜见过太后,皇后,还有各位娘娘们。” 在官七画面前永远趾高气扬的官清颜往皇太后面前一站,却是一副乖巧至极的模样。 “哀家在庙里待的久了,竟不知道这外头何时冒出来了这么一个妙人。” 皇太后看官清颜的眼中尽是赞赏。 这若是在平时,有人夸她官清颜自然是半点都不会谦让。但毕竟早就被官夫人仔仔细细地交待过了,官清颜自然知道该怎么说才合皇太后的胃口。 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抬起一双眼眸微笑地看着高座上的皇太后。“清颜不敢自称妙人,京城之中人才辈出,清颜不过是最不起眼的那个,若不是皇太后抬爱清颜这小小拙作又怎能入了皇太后的眼。” 试问哪个长辈不喜欢谦虚的小辈,且谦虚之下还顺带夸上了自己。 “真是个聪慧的孩子。” 皇太后微笑,眸中赞赏之意更盛。 而见火候到了,旁边的静妃便又出来了。 挥挥手中手帕她和着皇太后的话轻轻笑了起来,“母后不知道,这清颜自小受官夫人的细心教导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且品『性』又好京中世家小姐们都爱与她做朋友……” 静妃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后打断。“静妃妹妹不是喜静么,今个话怎么这么多?” 她不是傻子,从静妃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她就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宫中女子皆懂得什么叫做明哲保身,这静妃也一直以天『性』喜静为由避免各种麻烦,可今日她却一反常态话变得这么多。 直到在台上看见盛装的官清颜她反应过来,静妃如今做了这么多铺垫,最后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向皇太后引荐官清颜么! 皇后她虽贵为皇后,可在宫中熬了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生下个能继承大统的儿子,唯一的子嗣就是一位公主。这样的她,该拿什么和宫中那些既有圣宠又有子嗣的妃嫔们争。 就算她们现在对她这个皇后看似恭敬,可没有孩子,等昭然帝百年之后,即便如今贵为皇后等新帝登基她又当如何自处。 在她们这些弄权者的眼中,官清颜代表的并不只是官清颜她自己,还有她背后的官将军以及将军府的全部势力。 镇国将军官子城自前朝以来就手握重权,最近昭然帝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而皇子们也渐渐都长大了。正是京中几大势力角逐争权的微妙时刻,对于官将军自然是谁都想要争取的对象。 太子萧齐钰从来就不是皇后阵营之中的人,对于萧齐钰与官清颜之间的事皇后向来是不赞成的。 所以之前萧辰云向她讨要去将军府提亲的懿旨她二话没说就给了,谁知道这官夫人竟然如此设局推了个多少年都没人管的庶女出来顶替。 对于这件事皇后一直隐隐忧虑,一直在准备着为萧齐钰率先定下别的亲事。谁知却偏偏晚了那么一步,竟被静妃捷足先登先一步想皇太后提出了官清颜。 “皇后姐姐这是什么话,今日是母后寿辰,难道还不兴臣妾多说几句吉祥的话?”既然是早有准备,静妃倒也丝毫不怕得罪皇后。五分像是在责怪,五分又像是在开玩笑般将皇后的话压下。 静妃继续向皇太后进言。 “母后,你瞧清颜这孩子相貌相貌有了,才艺才艺也不差。且臣妾听说,咋们的太子爷与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臣妾斗胆,向母后讨个恩典。太子殿下年纪也到了,如今又有这么合适的人选,不如母后做个主将这官小姐许配给殿下做妻子如何?” 此话一出,就连皇太后也微微侧了侧目。视线在官清颜面前转过一圈,最后却放在了皇后的身上。 “皇后,这件事你怎么看?” 毕竟事关太子,皇太后想要做主怎么着也得顾及顾及皇后的面子。 皇后心中自然是有千百个不满意,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直白。只能委婉地道,“臣妾觉得,太子虽然已经成年,但这个时候正是建功立业之时,此时就为他安排婚事恐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静妃答应了官夫人今晚一定要将此时促成,自然是不遗余力。“古人亦有云男子应当先成家后立业。若府中没有一个贴心的人儿『操』持,太子一人除了要忙公务还要打理家业那岂不是更无法专心立业?” “是啊,静妃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皇太后本就不怎么待见皇后,刚才意思意思完了后边就几乎将皇后的意见都当了耳旁风。 因为本就高兴,又有静妃在一旁巧言如簧。不过一会儿,皇太后便越看官清颜越觉得顺眼了。 直到她自己心中都思量好了,她这才想起来要问官清颜自己的意思。“清颜啊,不知将你许配给太子殿下,你可愿意呢?” 其实早在听她们说的时候,官清颜心中就已乐开了花。但是她却一直记得官夫人交待的不能喜形于『色』,直到皇太后问她她才娇羞地点点头。 “但凭皇太后做主!”话还没说完就有点点红晕攀上脸颊,衬得今夜刻意打扮过的她姿态更显娇美。 “好,那改日哀家便将此事同陛下说说早日为你们安排婚礼。” 皇太后一锤定音,静妃这才微笑着怜悯地看了一眼静坐在旁边脸『色』苍白的皇后。 在这皇宫向来是母凭子贵,一个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女人竟然还妄想坐稳后位,真是笑话! 见一切几乎都已成定局,官清颜忐忑了许久的心这才渐渐放松了下来。侧目,悄悄地往旁边与昭然帝坐在一起的萧齐钰那处看去。 章节目录 第48章 拉她下水 她本想将这种喜悦与萧齐钰分享,却无意中发现萧齐钰脸上的神『色』怔然,而他的目光竟然是朝着官七画的方向的。 心中陡然一空,随后那空了的地方就腾起一团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禀皇太后,臣女在这宴上还有个妹妹,同样也略精通些琴棋书画。她来时曾与臣女说过,她今夜也想送一件特殊的礼物给皇太后为太后祝寿。” “哦!你那位妹妹是?”方才被官清颜的绣品惊艳,如今一听说官清颜还有个妹妹,皇太后顿时来了兴致。 成功挑起皇太后兴致的官清颜得意无比,缓缓回道。“臣女的妹妹,就是睿王爷的王妃,官七画!” 听到有人唤起她的名字,官七画下意识地抬头。不必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看见官清颜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官七画瞬间就明白了一半缘由。怕不是这个官清颜又不肯消停,又给她下绊子吧! 而其后发生的一切也证实了官七画的想法。 “睿王妃,朕听闻你也同你姐姐一样备了礼物送给皇太后。怎么,都到这个时候还不拿出来?” 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兴致盎然,说话的是高座上的昭然帝。 方才官清颜送的东西确实是惊艳四座,如今轮到官七画,皇太后一同昭然帝说就连昭然帝也起了兴致竟然亲自来问她。 顿时就有不少目光都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官七画与萧辰云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不敢让昭然帝和皇太后等上太久,官七画只能硬着头皮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陛下,太后!” 站定在高座前,皇太后笑着望向她。“你就是官七画?哀家还未回京之时便想着回来之后要找个机会见见你,如今见着了倒真觉得你与传闻有很大不同。” 这样的话,她到底该将它当做夸奖呢还是当做试探。 不去管这么多,官七画脸上挂上一抹笑躬身行礼。“太后这样夸七画,七画深感荣幸之极。” 回答既不凸出也不显突兀,毕竟她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皇太后的眼神又变得深沉了些,继续道。“方才你姐姐官清颜同哀家提起,说你私下备了份大礼准备送给哀家,有没有这回事啊!” 呵!果然又是官清颜在这搞鬼,官七画抬眸扫了旁边站着的官清颜一眼。 官清颜见状倒是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反而装模作样地问起了官七画。“七画,你不是说你要给皇太后送一份大礼么?礼物呢?难不成你把她给忘在府中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官七画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飙起来的怒火。 “这么重要的事,七画怎会忘记。” 官七画一面说着,一面赶紧发动脑筋想着对策。 关于寿礼这事应该是府中丘管家按着往日的规矩备下的,官七画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不能那那些东西来凑数了。可是现在皇太后就在上面眼巴巴地等着,她总不能告诉她一切都是官清颜在撒谎吧! 就算她说了,还有可能被官清颜反咬一口说她诬陷。如今之计就只能赶紧想想有没有什么别的辙变出来一见寿礼吧。 官七画心中焦急侧头,看了那边还稳稳当当坐着的萧辰云。他一双眼睛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官七画,立场很明显是不想管她这事。 果然还是不能靠别人! 官七画抬起头环顾四周,视线落在官清颜微笑的脸庞之上脑中灵光一闪突然生出一计。 “既然清颜姐姐送了绣品,那么七画便送一幅画给皇太后如何?” 两只眼眸如同黑濯石,官七画朝昭然帝与皇太后道。“请陛下赐笔墨!” “哦!睿王妃,你这是打算当场作画?”昭然帝眸中的趣味更盛。 “正是!”官七画瞟了一边还洋洋得意的官清颜一眼。“七画绣工不如姐姐,倒是学过几年笔墨还望陛下与太后不要嫌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昭然帝自然应了官七画的要求。“好!那就来人,上笔墨!” 宫中宫人办事效率极高,不过片刻就把笔墨连着一张作画用的方桌抬上了殿。 一切备好,官七画拿起桌上的画笔再望了一眼官清颜。 官清颜脸上仍旧带着不屑,她与官七画一起长大她当然知道官七画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小都被扔在后院打杂的婢女,一个大字都不识的草包,就这样她竟然还说自己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作画。 真是天大的笑话! 而官七画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她心底现在是怎么想的,一定是已然乐开了花,准备着看她的笑话吧!她偏不! 官七画摈弃心中的那些杂念,提笔沾墨开始在宣纸上作画。 当第一笔落下的时候,官清颜在笑。 当第二笔落下的时候,官清颜仍旧在笑。 当第三笔落下的时候,官清颜就笑不出来了。 看着在那边挥笔泼墨的自信女子,官清颜眼中的慌『乱』越来越清晰。 不应该啊!这怎么可能,官七画不识字这是全将军府人都知道的啊!官清颜从小就要学琴棋书画,自然看得出官七画下笔的方式可一点都不像从来没有画过画的人。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画画? 当然,没有人会给她回答这个问题。官七画一手提着画笔一手按住宣纸的一角,专注的目光吸引了宴会上不少人的注意。其中也包括太子萧齐钰的。 不同于往常灰头土脸被埋没在人群之中的官七画,今日的官七画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自信,她美丽,专注于纸笔之间那双眼眸不像以前总是蒙着灰,现在的她在众人的眼中就像是一颗明珠,第一次在旁人的眼中散发出璀璨的光。 不知为何,看着她美丽的侧脸萧齐钰忽而觉得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但他却又是个理智的人,发现自己情绪不对便在第一时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抓起酒杯朝着喉间猛灌了下去。 烈酒入肠,终于让他清醒了过来。 相对于他复杂的内心活动萧辰云那边就显得轻松了许多,一面看着官七画在那专注地画画,萧辰云手中端着酒杯一面小口小口地饮着盏中之酒。 章节目录 第49章 大放异彩 他就知道,官七画可是个从来就不肯认输的人。面对官清颜的挑衅她哪有退缩的道理,当然是迎难而上打官清颜两个响亮的巴掌。 不知不觉唇边恍然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这道连当事人都似乎还没发觉的弧度,好巧不巧地却被官七画看了个正着。 画累了的她擦了擦头上的汗,回眸望一眼萧辰云谁知道竟然看见那个混蛋在笑。 她在被别人为难的时候,他竟然还笑了。官七画感觉心情很不好,忿忿地收回视线,继续将剩余的精力放在已经完成了一半的宣纸上。 没有再回头去看萧辰云,官七画用了整整大半时辰才将那幅宏大的画画完。 画技想要跟这个世界的画画大家们比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胜在意义非凡。 因为画是平铺着的,所以场上之人都没有看见官七画画上的内容是什么。有候在旁边的宫人们见官七画放下画笔便走上前,将那画收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呈到昭然帝与皇太后的面前。 “哈哈,果然是幅好画,好画啊!” 看过官七画的画作之后,连向来严肃的昭然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母后,不知睿王妃这件礼物您可愿意收下呢?” 皇太后拿着那画脸上的笑容也是只增不减了。“这应当是哀家今年收到的,最有意义的寿辰礼了。” 这么一说,完完全全就将官清颜刚才的绣图给忽略掉了。官清颜自然是生气的,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那边静妃狠狠的一眼给堵回了候中。 见上面的二位还算是满意她今日的画作,官七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官清颜只顾着想要整她却忘了这是在皇宫不是在她的将军府,一着棋错就能否定她之前的所有努力。 当然,也得感谢她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官七画。 上辈子她是医生,一双手灵巧得能控制得了手术中细至毫米的差异。为了保持手的灵活度,也为了陶冶情『操』,官七画不止学了国画『毛』笔字还学了弹钢琴。 随随便便画一幅画这可难不倒她。 一直只闻上座的皇太后与昭然帝称赞,可那些坐在地下的大臣妃嫔们可都没看过官七画她到底画的是什么。 而能被皇太后与昭然帝一起称赞的画作,上面到底画的是什么?听着皇太后与皇上的话,众人就更好奇了。 而那么多双眼睛望过来,皇太后自然是明白了大家的意思。 将画递给身边的侍女,皇太后点了点头。“打开吧!” 得令的宫女们便在众人的面前徐徐展开了那幅画。 官七画画的不是别的正是今日宴席的场景,子孙妃嫔们满满当当地围着皇太后而坐,正应了那样一个好兆头子孙满堂。 画作并非上上品,但这样的画对于渐渐步入老年的皇太后来说无疑是最美好的寄托。 而在众人眼中,他们对于官七画的映象一直都是传闻中那个声名狼藉,无才无德的将军府庶女。如今官七画突然画出这样一幅画,有了对比自然就有了伤害,瞬间就推翻了他们之前对官七画的看法。 听着从下面传来的啧啧惊叹,官七画弯了弯嘴角。眸中带着挑衅的目光瞥了一眼那边明明已经被气的想要跺脚,可碍着场合不允许却非得生生忍着的官清颜。 “太后满意是七画的荣幸!”没了压力官七画连语气都变得轻快了许多,“七画与王爷祝太后身体安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你也是有心了。”招呼着宫人收起那幅画,太后没有再为难官七画挥挥手便让她退下了。 终于从生死关头走一遭回来的官七画施施然坐回席上,而此时萧辰云手上的酒盏也还未放下。 小小『插』曲过后,宴席继续开始。 场上的袅袅歌声渐渐飘远,夜『色』中未央殿灯火通明更衬得周围别的宫殿黯淡无光。 靠近冷宫,皇宫偏僻之处,有一座隐在夜『色』下的小小宫殿。 两盏琉璃宫灯置于房檐之下,从未关严实的宫殿之内漏出点点暖光。 透亮的窗纱之上映照出两位女子的身影。 “啪”的一声脆响,从里面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然后寂寂黑夜之中便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云汐,怎么了?” 那被称作云汐的女子摇摇头赶忙将落在地上的玉梳捡了起来,“娘娘,您又有了一根白发。” 语气轻柔并无惶恐却带着些许酸楚。 宫殿之中,那坐在妆镜前的女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忽然轻轻一声长叹。“这么多年了,是该老了!” 女子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但此时那美丽的脸上却带着满满的憔悴与过分的苍白。 “咳咳咳……”敛着眉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女子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只见那伺候的宫女云汐赶忙放下手中的玉梳,轻车熟驾地从殿中柜子里找出『药』丸,倒了茶水伺候着那女子将『药』服下。 咳嗽声渐渐消了去,然那女子趴在桌子上,眼神却仍旧直勾勾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听说皇太后回来了在未央宫那边摆寿宴,那他应该也进宫了吧!” 云汐担忧地看着她,“娘娘,您何必……” “他一定很恨我吧!这么久了竟然都没有来看过我一次……”女子不管不顾继续说到,“在他的心中我肯定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娘娘……” “云汐啊!我早该死了!我真的……该死!” …… 宴席行至高『潮』,正是气氛热络的时候。 而在这个时候从殿外却传来侍卫的急声通报,“平西王到!” 原本吵吵嚷嚷的宴席因着这声通报渐渐地也就平静了下来。 官七画坐在席上本就无聊,见着那边来了个新人物,自然也免不了多看几眼。 只见随着那侍卫的通报,从敞开的殿门之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个人。年纪看起来应该与昭然帝相当,但是不同于昭然帝的儒雅,此人从头到脚都是与官将军十分相像的杀伐之气。 “平西王……” 官七画轻轻呢喃着这个名字,在记忆中找寻着与这个人有关系的只言片语。官七画没想到,这个人她竟然还真的听说过。 章节目录 第50章 西王献礼 平西王楚江,此人是凤溪国如今唯一的一个异姓王。 坊间有传闻,说平西王楚江年轻的时候可被称为凤溪国京城中的第一美男。且他与当今圣上昭然帝从小交好,是昭然帝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据说当年昭然帝与其他皇子争夺储君之位,这位平西王立下的汗马功劳。 后昭然帝即位,平西王功高却丝毫不贪恋权势,向昭然帝讨旨自请去边关镇守边疆。一年中难得见他回来,此番回京据说是刚解决了边疆之地的一个小部落,缴获了那部落之中的一批珍宝。未免珍宝遗失,平西王竟然亲自上阵押着这一批珍宝回京。 边关至此路途遥远,且官七画看他战甲都还没换裤子鞋袜上也沾了不少灰尘,看来也应该是刚到京城不久。 连歇息都没有就先进了宫,看来这个平西王对昭然帝依旧忠心耿耿啊! 思量间那边平西王已经走上殿来,挺拔的身姿立在昭然帝跟前丝毫不显势弱。 “楚江参见陛下!” 平西王早年得了陛下特赦面见圣上时不必行跪拜之礼。 况且他此行回来还算是个功臣,陛下自然是万分欣喜的,竟直直走下王座扶住了平西王的双臂。 “你回来了!”语气中带着毫未掩饰的欣喜。 “是!陛下,臣回来了!路途上碰到了些意外所以耽搁了些时日。不过今日好歹是赶上了皇太后的宴席!”楚江抿唇,刀削斧刻般的脸上亦浮现一丝笑意。 昭然帝见状也笑了笑,“好,回来就好!来人赐座!” 一声令下很快便有宫人搬来了桌子,将平西王的座位安置在了昭然帝的下首第一个。 路途遥远平西王又赶着时间进宫,从进城到现在甚至连一口茶都没来得及喝。此时瞧见桌上有酒,直接就一把端起杯子将那酒水一饮而尽。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喝惯了边疆的烈酒,如今喝上这京城的酒倒是感觉有些索然无味了。 平西王放下酒杯,眉头微微皱了皱。 而上座的昭然帝一直盯着平西王,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那细微的小动作。“怎么,在边城待久了,连这宫里的酒也入不了你的口了!” 本就是一句玩笑的话,平西王听了只愣了片刻便也以玩笑答道。“臣在边疆喝惯了乡村农『妇』酿的浑酒,如今回到京城突然喝到这宫中的好酒,只觉得之前在边疆喝的酒都像是在喝水。” 一听这话,昭然帝也不禁笑了起来。“哈哈哈,几年没见你小子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既然如此,那等你回去的时候朕一定将这宫中的藏酒为你装上它整整两车专门带去边疆给你解馋。” “那臣就先谢谢陛下了!” 一众宾客们看着他们一君一臣肆无忌惮地在宴会上开着玩笑,渐渐地气氛又变得活络了起来。 “哦!对了,陛下!今日是皇太后的生辰,臣路上耽搁来晚了,便早早地就备了一份礼想献给皇太后,还望皇太后不要责怪臣。” 平西王自小和昭然帝一起长大,昭然帝的母后过生辰,他自然不可能什么东西都不准备就上殿上来。 “哦!你倒是先同朕说说,你到底备了份什么礼?”对于平西王昭然帝再了解不过,向来是个直肠子,在如今这种情形下竟然还能想着给皇太后备礼也相当不容易,当下也就来了兴趣。 “陛下若想知道那还得再等等,本就是送给皇太后的礼物,哪能让别人先看了去的道理。”平西王如此说到,引来了皇太后乐呵呵的附和。 “是啊!哀家这个寿星还未看呢,陛下就想着要捷足先登啊!” 昭然帝珉着唇摇了摇头,“朕只不过说说,母后你就急了,怕朕抢走你的礼啊!既然如此那朕就不强人所难了,平西王备了什么大礼快拿出来瞧瞧吧!” 等的就是昭然帝的这句话,平西王拍拍手,很快就有人从殿外搬进来一个足足有一人高的用黑布蒙着的东西。 竟然这么大,还盖着黑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东西自一出现便几乎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这么高,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是南海的珊瑚树吧!”皇太后敛着眉盯着那黑布蒙着的东西看。 平西王道,“不是珊瑚树,不过比起珊瑚树这东西可要有趣的多!” 他一面说着一面招呼宫人将那遮光的黑布掀开。 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那东西之上,就连萧辰云与官七画亦不例外。 只见黑布慢慢掀开一个角『露』出里面东西的冰山一角,有宫灯的光从里面被折『射』了出来,而那『露』出来的一角光滑而晶莹。 这是…… 官七画心中一惊瞬间将那东西给认了出来,在现代生活了这么久的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东西的材质应该是水晶。 人造水晶,这种东西在现代确实到处都是,可在这人工制造水晶技术还未完全成熟的古代,这样的体型这么大的一块水晶那确实是非常难得的。 除非是天然形成的水晶,再经过人工雕琢打磨。 还不等官七画多想,那边的黑布便被宫人完全掀了开来。 然而等待它的并非是众人的惊叹,而是宫人们突然传出来的惊恐的尖叫。 只见方才掀布时还笑着的几名宫女突然猛地丢开了手中的幕布,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 官七画定睛去看,这才发现那幕布之下藏着的果然是一座水晶雕刻制成的水晶塔,可奇怪的是那水晶塔中间竟然藏着一团模模糊糊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异物。 “那是什么?”隔得有些远,官七画只能更加努力地去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连胆大如官七画也冷不丁被吓了个正着。 原因无他,那座有一人多高的琉璃塔中间藏着的东西虽然模糊,但只要仔细分辨便不难看出,那里面藏着的竟然是一个全身赤『裸』的倒立的女人。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那些大臣小姐们哪里看过这么血腥的场面纷纷尖叫出声。 章节目录 第51章 陛下发怒 甚至还有一些人从座位上起身,匆匆忙忙地朝殿外跑去。 官七画还算好的,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除了刚开始的那一刻觉得惊悚外现在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了。 开玩笑她可是个学医的正规名校毕业,手术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台了还会被区区一个女子尸体给吓着。 看一眼旁边仍旧把玩着就被的萧辰云,官七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问他。 “王爷,你是不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谁料萧辰云一口喝尽盏中酒倒是反瞟了她一眼,“本王为何会知道?倒是你,对这东西倒是一点都不怕。” 官七画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心虚都收回了目光,为什么不怕?她总不能告诉萧辰云对于这种尸体她以前不止看过还『摸』过甚至还解刨过吧! “我是大夫啊!大夫又什么好怕的!” 弱弱地回答完这一句,官七画抬眸往高座上的昭然帝那望了去。 并不出她所料看着场下这一片混『乱』的场景,昭然帝的脸上已然是一片铁青。手掌重重一拍椅子威严中带着怒意的声音瞬间传遍未央宫。 “都给朕安静下来!” 天子威严可不是虚传的,被昭然帝威压惊醒的大臣们纷纷如梦初醒,拉着自己家的儿女老老实实地找回座位坐下。只是那目光,再也不敢往那立在宫殿中央光芒璀璨的水晶塔那看了。 “平西王,你倒是给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昭然帝对平西王还算是客气的。 而平西王,当他看见那塔中本不该出现的女尸之时就知道,今晚这一切他的责任是脱不了的了。 一撩衣摆,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当庭。 “陛下,是臣疏忽竟然让贼人在这寿礼上动了手脚,惊吓了皇太后请陛下恕罪!” 平西王的脸上一片灰败,他怕是怎么都不会想到,本应该用来讨好皇帝皇太后的东西最后竟然会将他自己推向这样的一个境地。 而现在一些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陛下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之上对他从轻发落。 “好一个贼人,是什么样的贼人,竟然能在你的眼皮底下动这样的手脚!朕看你就是活腻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就算是平西王这般在沙场上锤炼多年的人也几乎忍不了这威压,将头一低心如死灰。 “楚江不敢欺瞒陛下,楚江自知出了这样的疏忽楚江没有半分辩驳的道理。楚江,任凭陛下处置!” “你……” 昭然帝险些气结正要发火,谁料也正是此时从旁边却传来皇太后贴身侍女的尖叫。 “陛下陛下,太后娘娘她,她不好了……” 官七画往太后那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皇太后竟然就这样晕了过去。应该是被刚才那一幕吓的。 此情此景,就算昭然帝再怎么怒火滔天自然也是得先顾着自家母后,大手一挥他威严地看了一眼下面的众臣。 “除了皇子和王爷们,尔等都退下!来人快传御医!” 说完,就抱着昏『迷』了的皇太后往宫室后面走去。 不同于来时的辉煌,宾客们离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所以自然是没有心情开玩笑的,众人离开的相当快也相当安静。 等他们都离开之后,官七画与萧辰云便离席和那些一起被留下来的王爷皇子们一起站在偏殿的大门外,神『色』各异地盯着偏殿内传来的动静。 皇太后身体的底子并不差,如今突然晕倒也不过受了刚才那阵惊吓。依着官七画的判断,只需要御医过来为她扎上几针人应该很快就能够醒过来。 而现实与她的判断也并没有什么偏差,待御医进去了几分钟之后从偏殿里面便传来了几声皇太后的咳嗽声。看动静,皇太后果然是醒了过来。 官七画有些担忧地望了一眼还跪在门外庭前的平西王。皇太后醒来那就意味着昭然帝第一要担心的事没有了,接下来他最应该做的事应该就是出来找平西王算账。 而在官七画看来,平西王眼中表现出来的惊讶并不像是装的。而且将一个女子的尸体藏在自己进贡的礼物之中,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以平西王如今的立场他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平西王也被人当枪使了。 不过官七画自己在心中想归想,平西王又不是她的谁,就算心中觉得奇怪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去为平西王说话。更何况,就她这小透明在昭然帝面前也说不上什么话。 并未让他们等上太久,安抚好房中皇太后的情绪昭然帝便从偏殿之中行了出来。 “父皇!” “皇兄!” 不去管旁人的见礼,昭然帝径直穿过人群来到了庭前跪的笔直的平西王的跟前。 “这件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抬头看见昭然帝紧紧纠结在一起的峰眉,平西王的身子连抖抖没有抖一下,字字铿锵地答。“臣无话可说,臣但凭陛下吩咐!” “好!”昭然的一个好字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来人,将平西王给朕拖下去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出了这样的事情,昭然帝这样处理其实并不过分,可平西王毕竟是个为凤溪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的王爷,且此次回京他本来就是带着军功回来的。 功臣一回京就被投入大牢,这怎么说怎么说不过去。 “父皇,请父皇三思!”看那边侍卫都已经走上来要带走平西王,太子萧齐钰见状却突然来到平西王身边朝着昭然帝屈膝跪下。 “父皇,儿臣以为,平西王此番是携功回京,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父皇如今就将他投下大牢,恐让远在边疆的守城将士们寒心。且这件事情平西王也是遭人陷害,儿臣还请父皇先从轻处罚,待一切事情都查清再来定罪也不迟。” 萧齐钰有这样的担心是正常的,可现在毕竟是昭然帝脸上无光,他又何尝不知道现在就处理了平西王会引起多少动『乱』。 章节目录 第52章 别无选择 可是天子颜面高于一切。 他现在不从重处罚平西王,以后这事传出去,别人是否会说他这个帝王一点用都没有,连一个小小的平西王都处理不了。 别说帝王不近人情,有时候他也是无可奈何。 心中百转千回,但昭然帝的面上却是生气着的。“今日就在朕的大臣面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朕的脸面都要给他丢尽了,难道太子你还要为他求这个情?” 萧齐钰面『色』坚定朝着昭然帝深深一拜,“父皇,您又不是不知道平西王的秉『性』,平西王视您如兄弟,视皇『奶』『奶』为母亲,又怎会刻意在皇『奶』『奶』的寿辰上做出这样的事情。依儿臣看,定是贼人刻意设计,就为了离间父皇与平西王之间的情谊,父皇您若真的上当了岂不是让恶人开怀么!” 一番话说的『荡』气回肠,顿时场上也有其他皇子王爷们见状附和了起来。 不得不说萧齐钰这回倒是大胆,这样责怪昭然帝的话他亦说得出口。可是一个帝王本就被所有人捧到了太高的位置上,现在却让被他踩在脚底下的人来骂他,他自然是接受不了的! 果不其然,被自己儿子教训了的昭然帝立马便气上加气,直接一脚揣在了萧齐钰的胸口。 “朕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这些小辈多嘴!” 被踹了一脚的萧齐钰脸『色』有些苍白,但他还是忍着疼爬了起来继续跪在平西王身边。“请陛下三思!” 昭然帝被他这百折不挠的态度气得险些想再给他一脚,但毕竟这个是他凤溪国的太子。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官七画正在旁边看的揪心,谁料那边的矛盾还没完,自己身边的萧辰云竟然也走上前去朝昭然帝行了礼,慢悠悠道。 “皇兄,依皇弟看,太子侄儿这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此时事情还未查清,那皇兄您又何必急着定平西王的罪呢!皇弟倒有个好办法,或许能解决皇兄此刻的烦恼。” 只会提出问题那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在向一个进退两难的人提出问题的时候,再带上解决的方法。 说话的方式换一下昭然帝就没有那么生气了。深吸一口气平息下心中的情绪他问。 “哦!皇弟有什么好办法不如说出来听听。” 萧辰云眼眸微动,目光从官七画略显担忧的脸上瞟过,“既然还不能定罪,直接押入大牢未免不近人情,臣弟提议,皇兄不如直接将平西王拘在平西王府派宫中禁卫军去看着。待一切事情都查清楚了再来行处罚之事,如何?” 萧辰云说完,官七画便发现昭然帝的眸光亮了亮。看来有百分十八十的可能是赞同萧辰云的提议的。 站在原地思虑了片刻,昭然帝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这样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那就按睿王说的办先将平西王压回王府去吧!” 平西王脸上神情微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萧辰云,最后低下头朝昭然帝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臣,叩谢陛下隆恩!” 看着平西王被侍卫押着走了下去,昭然帝脸上顿显一抹頽『色』。不过这点情绪并未被太多人看出来,昭然帝环视一遍周围冷冷出声。 “那这件事,你们谁愿自荐接下这件案子?” 话一出口,四下瞬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在场之人在宫中皇帝跟前混了怎么久,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件事不好处理。 且不说够不够能力将这事查清,就算真的查清了真相又该如何处理呢!真相若真的和平西王没关系那是最好,可若真的是平西王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场,那不成还真的要处理平西王。 平西王并非一般官宦。 与官将军一样,平西王手中也是手握重兵的。连陛下在处理他的时候都得三思而行,更何况他们,他们又不是好日子过到头了得罪谁不好去得罪平西王。 综合原因,所以这件案子自然是没人愿意接。明摆着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太子,你呢!你刚才口口声声说不让朕现在就惩处平西王,不如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办如何?” 萧齐钰低着头,阴影之下无人看的见他的表情。只听得他的声音中也有犹豫,“父皇,儿臣……” 为难的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昭然帝有些烦躁地别过了头。“行了,你也不愿意去吧!你们这些人,整日整日地在朕耳边说要为朕分忧,如今事情出来了却是一个个往后缩!要你们何用!” 昭然帝也有些生气,一双精明的双眼在人群中转来转去,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停留在了萧辰云的身上。 “皇弟,你看你这些侄子们一个顶用的都没有!不如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你向来沉稳,你办事朕也放心!” 这哪里是征求意见啊,这明明就是将麻烦事往萧辰云的脑门上扣。 试问昭然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辰云能用什么理由拒绝?陛下说的好听是因为信任他才让他来办这事,可反之若他拒绝了,就是拒绝了陛下的好意拒绝了陛下的信任。 昭然帝将一切算计得很好,根本就是在『逼』着他答应。 萧辰云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隐去了踪影,官七画望着他,不知为何总觉得他隐于月『色』之下的神情带着些难以言喻的阴鸷。 “既然皇兄抬爱,那皇弟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意思就是真的接下了这件棘手的案子。 对于这事官七画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左右萧辰云接下这案子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冥冥之中不知为何,看着萧辰云那样的神情她总觉得心中有些气愤。 凭什么连皇帝儿子都不愿意接的麻烦事,要推给萧辰云这个闲散王爷。昭然帝看似宠幸萧辰云,其实暗地里也是在防着他的吧! 不等官七画想这么多,昭然帝便要离去了。 殿内已经苏醒过来的皇太后缓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状态总算是好些了。凤溪国向来重孝,昭然帝自然是要将这个孝字进行到底,亲自将皇太后送回太后宫中去的。 章节目录 第53章 皇后邀约 留下宫中那些等候在旁边的皇子嫔妃们,见陛下都走了,他们自然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虽然今日接了个麻烦事,萧辰云可能会有些心情不好。但这么晚了再不启程出宫宫门到了时辰就会宵禁。萧辰云在宫中并无居所所以也不便在宫中久留,见众人都离开了他自然也该带着官七画一起离开。 谁料才刚走了几步,身后却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叫住了他们。 “睿王,这就急着走吗?” 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是皇后。 皇后为啥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叫住他们?官七画有些疑『惑』。 “更深『露』重,王妃身子弱回去晚了受了风寒可不好。”回眸望一眼皇后,萧辰云淡淡道。 唉!怎么又怪她? 萧辰云将官七画的名号用的顺口,官七画自然不愿意。什么事情都扯上她的名号,别人是会误解的,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好姑娘…… 不过她似乎忘了,自己已经嫁人了。 “睿王与王妃鹣鲽情深可真是羡煞旁人啊!”皇后笑的温婉,“不过今夜可能要拂了睿王的意了,本宫看睿王妃长得真像本宫族中一个已经远嫁了的姐妹。本宫从小与她交好,多年前她远嫁不慎在生孩子时难产而死,今日本宫见着睿王妃竟就好像是见着了故人。” 什么族中姐妹,什么交好的故人!这都什么鬼!官七画眯起眼眸,略带探究地盯着皇后精致的脸庞。 这么假的理由,谁会信!这皇后说出这样一番话,难道是想把她留在宫中陪她住一夜?不,像皇后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单纯的目的。 “所以本宫今日想向王爷讨睿王妃一夜陪伴,不知睿王可愿意割爱呢?” 果不其然,前面做了那么长长的一段铺垫,最后还是得说出她真正的目的。 听她如是说,萧辰云将目光从皇后的脸上移开,望了一眼低眉顺眼的官七画。 “这件事,本王可做不了主,还是先问问王妃她自己的意见吧!” 官七画瞬间抬头,眸中赤『裸』『裸』的不可置信。 萧辰云,好歹她也是他的王妃啊,可不能这么利索地就把她卖了啊! 诚如之前所说,官七画虽然顶着个睿王妃的名号,但谁都知道她在这些真正有身份的人眼里不过是小透明一个。她说的话不会有人听,她的意见对于别人来说自然也可有可无。 萧辰云自己不愿拒绝皇后的请求就将这锅甩给她官七画,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能成功拒绝皇后那就她就能跟她回家,若是没能成功地拒绝了皇后的‘好意’,她就只能乖乖地在皇后宫中住上这么一夜了。 而与皇后打文字战,官七画显然是不够老辣。 人都还没说话,那边皇后就用一句好话堵死了她的退路。 “睿王可不要为难王妃了,王妃一看就是『性』子极好的,本宫这么点小忙王妃肯定是愿意相帮的。不说话那本宫就当你答应了啊!来人,还不快备轿辇睿王妃今夜就在本宫宫里歇下了!” 于是,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的官七画就这么被皇后拉上了轿辇,在萧辰云微笑的目光中渐渐消失在了宫里长长的甬道之中。 “王爷,皇后娘娘一看就像是别有用心的,真的让她就这样将王妃带走吗?”看着那边官七画消失的方向,狄青有些不解地问自己主子。 隐去唇边渐渐冷却的笑容,萧辰云收回目光转身往出宫的方向而去。 “不用担心,那女人可聪明的很在皇后那她吃不了亏的!” 丢下这句萧辰云便再也没有理后面的狄青。 倒是狄青忽而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今夜的王爷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呢? 他细想了片刻才记起,刚才的王爷是不是笑了。 不是那种对着旁人的那种看起来好看实则没有半点温度的笑容,他方才嘴角弯起的弧度是温暖的! 这可真是少见! 那边萧辰云顺利出宫,这边官七画也被皇后顺利诳到了金碧辉煌的皇后宫中。 不同于未央殿的华丽,皇后宫中的装饰偏于端庄。 廊前整整齐齐地挂着一排精巧大气的宫灯,将整座宫殿照的亮如白昼。 就连四周的花草景『色』也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排放给人一种整齐对称的感觉。 “好了!这就到了!”皇后拍拍官七画的手将她从轿辇之上领了下来。“今夜啊不必拘谨你就在这安心地住上一夜,有什么问题便让宫女们来传唤本宫可一直都在!” 皇后脸上挂着暖暖的笑意将官七画领着带进宫殿之中。 “冬雪!” 随着她的唤声,很快就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宫女模样打扮的人。 “冬雪见过皇后娘娘,睿王妃!” 她恭恭敬敬地向她们行礼,看着架势倒像是早就料到官七画会来一般。 官七画朝她点了点头,皇后笑了笑柔声细语地对官七画道。“她叫冬雪,是我宫中的一个管事的宫女今夜就让她伺候你吧!” 官七画的眼皮轻轻一跳。 “但凭皇后做主!” 皇后直到这时才松开了抓着官七画的手,“那本宫还有些事要忙,冬雪,你将睿王妃带去偏殿,先沐浴更衣然后再就寝,如何!” 官七画自然是没有理由反对,顺着皇后的意思点了点头。 见皇后匆匆行进宫殿后面去了,官七画也被那名叫冬雪的宫女带着走进了主殿旁边的偏殿之中。 在外面看着只觉得皇后宫殿大气端庄,可进了里面才知道什么叫做堂皇富态。官七画被冬雪带进一间浴室,而那浴室池子中的水竟然并非人为烧的热水,而是不知从何处引进来的温泉水。 整块整块的玉石镶嵌在池壁之上,将那池中之水衬得更加晶莹剔透。 “这便是偏殿的浴池了,睿王妃可以现在此处沐浴更衣。这池中之水引进的是天然的温泉水,每日泡上一泡清除一日疲劳有美肤健体延年益寿之功效。” 章节目录 第54章 天降歹人 冬雪说着,就要伸手来解官七画衣服上的扣子。 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吓的官七画瞬间清醒过来,下意识地便一伸手扣住了她才刚碰到她扣子的手。 “你要干什么?” 没想到官七画反应竟然这么激烈,冬雪有些奇怪。“王妃,冬雪这是在伺候王妃将衣物除尽啊!这水要脱了衣服泡效果才明显。” 好吧!官七画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古代,一个只要有权有势,便连穿衣服脱衣服这种事情都能不用自己动手的时代。 当然,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她接不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官七画往后退了一些,道。“好吧!要脱衣服是么,我,本王妃自己来就好你先出去吧!” 虽然在这生活了一阵子,官七画还是受不了别人来为她做这些私密的事情。在她的观念中还是觉得,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见她坚持,冬雪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朝着官七画一躬身,“那王妃就自己脱了衣物,去浴池中泡着吧!冬雪去库房将王妃换洗的衣服拿来!” 这样说完,她便退下了。 见冬雪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门处,官七画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一边自己脱着自己的衣服,一面四下打量着这个浴室。 浴室设在偏殿最里面的地方,四周虽然安了窗户但那窗户大部分都是关着的,只有靠近宫墙那一面的可能是因为紧靠着宫墙不怕人偷看所以没有关。 从官七画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那一轮夹在宫墙与窗棂之间的明月。 今日一日确实也有些累了,官七画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身上碍事的衣服给脱了个干净,顺着白玉石阶慢慢步入了温热的水池之中。 池中热气氤氲,腾起的雾气扑面而来将官七画原本的疲惫消去了不少。 看来这温泉好像还真有那么点用。 这样想着,官七画也不去想其他步入浴池深处开始趴在浴池中闭目养神。 早就听人说泡温泉对人身体好,可上辈子她工作忙所以这种地方就从来没有去过。如今既然有这个机会不泡白不泡。 闭着双眼,感受这池水冲刷着身上细腻的皮肤。官七画深吸一口气,却不想竟然在空气中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是什么? 方才还倍感享受的身子瞬间紧绷,官七画蓦然睁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目光带着锐利的光往岸上摆放着的东西一一看去。 浴室并不是很大,但因为没有放多少东西所以显得看起来空旷。 而岸上除了一面屏风,一个衣架和一张桌子外别的东西几乎一览无遗。官七画的视线在那些东西上一一略过,最后停留在了那面屏风之上。 如来时一般顺着石阶上岸,官七画随意拿了一件衣服裹在身上,她慢慢地往那屏风处行去。 一步一步走过,水渍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连续的脚印,官七画身子一转人便闪进了那面屏风之后。 并没有让她失望,那本该空无一物的屏风之后竟然放着一鼎香炉。 而此时那香炉中的火烧得正旺,有一股极淡的香气正从那炉顶之上缓缓地往外冒着。 官七画有些奇怪,宫里人生活处处都要做到最好,在浴室之中放上一鼎香炉点上些香料是再正常不过的,可奇怪的是这个房间里的香炉不摆在外面,为什么偏生要摆在这一架屏风之后。 总给人一种,藏着掖着的不详之感。 想到这里官七画没有犹豫,跑出屏风去,在自己之前扔在地上的那堆衣物中找出放在里面的银针。 轻手轻脚地将那香炉的盖子打开,官七画用银针在里面慢慢拨弄着,将里面放着的『药』材一件一件地仔细检查过。 片刻之后,她停下手中动作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她怀疑的没有错,这香炉之中除了有一些普通的香料之外,还加了一味闻久了能致人昏『迷』的『药』材。 皇后今夜将她叫来的目的正渐渐显『露』出它的冰山一角,官七画虽然发现了不妥但这个时候她可不打算就和皇后摊牌。今夜反正也来了这么一趟总不能白来吧!她倒是想看看,皇后今天晚上到底想要跟她玩什么花样。 再次拨动着手上银针,官七画在最快的速度内将一切恢复原位。 将原本放在衣服中的针包拿在手里,她退出屏风正想下水,却看到地板上已经被她踩花了的地板。 既然是做戏那这戏就得做精细点,官七画拿起自己的衣服将自己刚才走过的路全部擦拭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下了水。 那香炉虽然依旧燃着,但她知道了成分自然也就好对付。这么一点点『药』『性』,她自己用银针就可以『逼』出来。 于是毫无压力的官七画便在水中玩开了。 香炉里面那种能致人昏『迷』的『药』物『药』『性』并不是很强的那种,若皇后她们真的存了用『药』让她昏『迷』的心思,那出去那衣服的冬雪势必没有这么快回来。 她定要等到『药』效真正发作才会算计着时间过来。想到这一层官七画就更没有顾忌了,一个人在宽大的水池中打着滚。 冷不丁一阵风从敞开着的那个窗户中吹拂进来,官七画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正打算往里面走些,冷不丁却发现在自己面前那本该晶莹透亮的池水之中,竟然缓缓开出了一朵血红『色』的小花。 这是什么东西? 官七画一手捞住那花,却发现花一到了她的掌心竟然就如食盐入了水,很快就融化在了她的掌心。 不对,这不是花! 那这是…… 瞬间清醒过来的官七画猛地一抬头,正巧从头顶某个方向落下一滴鲜红的『液』体,就滴在她额头的正中央。 一股腥甜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官七画呼吸一窒瞳孔瞬间张大。 喉中的尖叫声还未来的及脱口而出,从浴室上方就突然坠下个黑影“噗通”一声跳进水中。 一对有力的大掌从天而降,一只及时地捂住了官七画的嘴将那声尖叫堵回了肚子里。而另一只则伸到了官七画的喉间,掐住了她的脖子。 章节目录 第55章 为其包扎 “别说话!”男子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沙哑,应该是怕她记住他的声音所以刻意变了声。 命门都落到别人手里了,她还有反抗的机会吗? 见那黑衣人的目光扫来,官七画赶忙点点头表示自己的配合。 同时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她侧头,不动声『色』地将那突然冒出来的人打量了个七七八八。 这是个将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房内朦胧的灯光下,他脸上也蒙了一块布将容貌遮住只留下一双漆黑的双眼暴『露』在空气中。 而此时,那双漆黑的眼就紧紧地盯着官七画,将官七画看得一阵心悸,只能强迫自己对上他的目光。 两个人四只眼就这样静静对峙了良久,直到那人眉头突然一皱一阵咳嗽声从黑布之后传来。 “别想着喊人!”他用眼神恐吓了官七画之后才慢慢将捂着官七画嘴的手松开,缩回去摁住了自己的腹部。 官七画看一眼水面,有丝丝鲜红的血线从水底飘了上来,原来他受的伤是在腹部。 剧烈的喘息声响在耳畔,那人虽不再捂着官七画但他捏住她脖子的手却半点没松。 血『液』在温水中渐渐扩散,虽然如今那血『液』看起来还不是很明显,可那黑衣人的伤口要是不包扎就任由着它这样流血显『露』出来只是迟早的事。 “那个,大侠!”转转眼珠,官七画选择了一个比较合适的称呼。“你看,你这伤势挺严重的哈,一直泡在水里只会让伤口更严重而且还有引起感染的风险。不如你先放开我,容我去找些工具来为你包扎包扎?” 此时二人皆在水中,后面的黑衣人穿着衣服可下水洗澡的官七画确是一丝不挂的。好在宫里人洗澡都有往水中撒些花瓣的习惯,官七画如今待在池中,温水漫过脖颈花瓣环绕在二人周围才算堪堪包住了她的些许清白。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黑衣人自她的身后控制住她,手臂环过肩膀两具身体本就靠得极近,而因为那人突然的动作官七画只感觉他几乎快将整个人靠上来了。 泉水温暖,官七画却只觉汗『毛』倒竖背后犹如芒刺在背。 她虽然胆子大,但到底还是个纯情少女好不好,与一个男人靠的这么近她也会觉得害羞啊! 想到这,官七画轻咳了一声,继续道。“你放心,我这个人向来富有侠义心肠,你放开我,我绝对不会把你告发出来的。况且你这伤口不包扎,血再这么流下去不出半个时辰你就会昏『迷』过去,到时候不用我告发,你也是逃不掉的。” 所以,大侠啊!您还是快放手吧! 官七画在心中呐喊。 “好!”那男子犹豫了片刻,估计也觉得官七画说的在理,总算是愿意将那掐的官七画难受的手挪开来了。 官七画面『色』一喜,捂着自己生疼的脖颈转身正打算离那黑衣人远一点。谁料下一刻,就只听得耳畔传来一声轻微的破空之声,脖子突然一凉。 官七画定睛一看,只见黑衣人不知何时从哪里变出来一把匕首横在了她的面前。 “快点,给我包扎!” 他看着她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语气生硬这一点都不像求人帮忙的态度,倒像是在命令人。 看着这贴着她脖子的匕首,官七画欲哭无泪。 好吧!现在这情形他是老大,他当然是想用什么口气跟她说话就用什么口气喽。 深吸一口气,官七画一面小心翼翼地避让这横在脖子上的匕首,一面慢慢地往水池岸边挪去。 “你想干什么?”见她此番动作,那黑衣人问到。 官七画只能默默地在心中翻上一个白眼,然后再好生好气地回答他的问题。“老大,你要我帮你包扎可以,可我总得先去把衣服穿上吧!” 话音未落,那男子的目光便不自觉地往下移,落在了水面之上映照出来的,官七画那被隐隐约约藏在花瓣与温水之下的酮体上。 “喂喂喂,你别『乱』看啊!”官七画迅速抱胸,警惕地退后半步。“这里是皇宫,虽然你能够威胁我可我要是真的喊了你可未必能够逃得掉。” 看着官七画这如临大敌的模样,那男子不知在想什么将目光稍稍往别处一偏。“快点!” 好歹配合一回了,官七画松了口气。迅速移至那水池边缘,长臂一伸将放置在岸边上的衣服拖了一件下来,就直接在水中将衣服穿上了。 穿好衣服的她总算是没有刚才那种畏畏缩缩,什么大动作都不敢做的感觉了。 将被水浸湿一半的头发尽数拢到脑后,她伸手在浴池边的小缝里『摸』了『摸』,将自己藏在那里的针包给拿了出来。 “在深水里我看不到你的伤口,且伤口泡多了水也不好。大侠,你看你能不能高抬贵脚,跟我一起去那边的石阶上呢!” 官七画指指不远的石阶,那是从岸上到池子里的台阶,有高有低正好适合她调整方位查看伤口。 这也是为了他好,黑衣人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他点了点头,“好!” 于是二人就从浴池深处挪到了那白玉的石阶之上,黑衣人立于台阶上将伤口所在的皮肤『露』出水面。而官七画则将大半个身子浸在水里,伸出手为他处理伤口。 小心翼翼地将被水浸湿的布料一点点打开,那伤口顿时暴『露』在官七画面前。 因为泡了太久的水,那伤口已经被洗的发白。有一丝一丝的血『液』不断地从伤口截面处涌出来,不过片刻功夫就将官七画的双手尽数染红。 “这是刀伤啊!”官七画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伤口,用银针比划着伤口的形状与大小。“宽三寸大概七八厘米,若我没猜错,这宫中侍卫的佩刀应该跟这尺寸差不多。” 官七画说着,执起银针将银针刺入伤口周围的几个**之中,暂缓血『液』的流动速度。 然后就要开始包扎了。 可直到这时官七画才想起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虽然有带银针入宫的习惯,今日也确实带了些能够治伤用的『药』粉,但是在这空旷的浴室之中她弄不到包扎要用的绷带啊! 没有绷带那该如何止血? 官七画环顾周围,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抬眸,官七画朝着那黑衣人尴尬一笑,“大侠,反正这也是为了你自己,能否劳烦你把你这夜行衣的下摆扯一点下来给我呀!” 衣服当然是用谁的都行,可官七画今日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她要是把自己的衣服给撕了,免不了到时候被皇后的人发现不对心生怀疑。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能用黑衣人自己的自然是最好的啦! 黑眸对上官七画亮晶晶的双眼,黑衣人将头一撇,伸手利索地就从自己衣服的下摆上撕下了一大块布料扔给官七画。 官七画接住那布料拿在手中将布料上多余的水拧干,这才从自己那一队衣服中找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将纸包上的『药』粉均匀地撒在布料之上。 “这是什么东西?” 正打算将沾了止血『药』粉的布料拿来给男子包扎伤口,谁料还未动作那男子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那男子握住官七画手腕的力道渐渐加重,而官七画如今这样娇弱的身子哪里经得起他这样折腾,就被他这样一捏手腕上便传来尖锐的疼痛。 章节目录 第56章 藏身水底 官七画皱起了两道秀眉,“你放心,你要是真的死在我这了我才是真的什么都说不清,我跟你无仇无怨不会对你下毒的!” 也不想被他误解,官七画只好停下手中动作如是解释到。 “最好如你所说!”黑衣人眼含警告地瞪她一眼,手一松放开了她的手腕。 随着他的放手腕上疼痛渐渐消退,官七画无语地摇摇头,暂时将脑中的杂念尽数摒弃。她拿着那一片布料,开始全神贯注地对付起黑衣人的伤口来。 比划了大小,官七画轻声道了一句“忍住”然后便手脚利索地将那沾了『药』粉的布料往男子的伤口上一摁。 这『药』粉是她最近研制出来的新款,『药』效相当的不错。但就是有那么一个小小的缺点,使用的时候『药』粉刚与伤口接触之时,那一阵疼痛也也要比普通的伤『药』疼上好几倍。 官七画几乎已经做好了,当男子忍不住疼想要叫时捂住他嘴的准备了。 谁料将布料摁上去的那一刻,男子除了眉头皱了点外别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官七画眼中闪过疑『惑』,难道是她拿错『药』了? 不应该啊! 小心翼翼地在那伤口上戳了戳,官七画抬头,黑衣人目光沉静依旧没有反应。面对如此情况,官七画终于有些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性』来了。 拿错『药』粉应该是不可能的,难道是她记错『药』『性』了? 一时间也想不了太多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怕耽搁太久黑衣人起疑,官七画算着时间估『摸』着『药』效吸收得差不多了,便将那布条绕到男子身后打上了结。 虽然包扎得比较粗糙,但经过她的观察之前一直泊泊往外冒的血好歹是渐渐地被止住了。 将银针收回,染血的双手洗净,官七画有些踌躇但还是说了。“这伤口我已经给你初步处理好了,只要不再剧烈运动应该是不会再裂开了。当然,你若非要剧烈运动也不是不可以,这『药』效足以支撑到你离开皇宫。你看这天『色』也不晚了,不如,你还是早点回家去?” “你在赶我?”男子的声音依旧沙哑,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官七画竟然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悦。 不过即便他不悦又能怎么样,难道他还真想待在这个地方不走了? 思及此处,官七画还是点了点头。“你此时不走?难道要等宫中侍卫来这拿你?” 她官七画不是圣人,帮他包扎伤口的目的本就是希望他能赶紧走人。现在她该干的已经干完了,他不走难道留在这等开饭? 看出官七画坚决的逐客之意,那人沉思片刻总算是肯将那柄泛着寒光的匕首收起。 官七画毕竟也是帮了他的人,再次面对官七画他眉眼间的冷冽也收敛了些。 他张张嘴刚要说话,却不防亦是这个时候从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 意识到这个,官七画眸中闪过一丝慌『乱』。环顾四周,浴室空旷根本就没有适合藏人的地方。 那该怎么办? 只闻得殿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官七画与那黑衣人对视一眼然后指了指浴池压低了声音。“这里这里,先躲池子里面!” 望着那一池烟雾氤氲的水,黑衣人眉间明显带着不愿意。但此时此刻又别无他法,只能将面『色』一沉,他没有犹豫太久便一头扎进了水池之中…… 于是,等到冬雪与另外一名宫女双双端着托盘走进来,看见的就是官七画半身躺在水中,只着一件中衣趴在石阶上睡觉的一幕。 “冬雪姐姐,你瞧,她好像已经睡着了。” 耳畔响起轻柔的声音,官七画睫『毛』微颤,垂在水中的那只握着银针的手微微抖了抖。 “别太早下定论,你去试试,看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然后脚步声便渐渐蔓延到了她的身旁,“睿王妃,您还醒着吗?” 模糊中有一只手伸到官七画的面前晃了晃,官七画纹丝不动当然没有睁眼。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那宫女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其后回应她的则是冬雪。 “你轻点,等下若真的把她吵醒了事情办不成就糟了。” “是,宛梅明白了!”那个宫女如是说着,将自己手中的托盘放在了离官七画不远的岸边上。 “冬雪姐姐,既然睿王妃都睡了,那我们就快快开始吧!皇后娘娘还在主殿等着我们的消息呢!” “好!”眼前人影微动,应该是冬雪也走了过来。 官七画闭着眼睛,但能感觉到两双手落在她的身上将她从石阶上翻了个个。 水面『荡』起一阵阵轻微的涟漪,鲜艳的花瓣擦着官七画的手腕浮在水面之上。 想起在水底还藏着的那个人,官七画不禁有些心忧。对于普通人来说在水里闭气能够撑过十分钟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可这两名宫女此番前来很明显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她们要是不走水底下的那人就不能出来。 这样想着,官七画只觉得连额头都渐渐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怎么样,要不要她装作突然醒来打断她们接下来的动作。可是今日她决定和皇后一起过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看看皇后到底在玩什么花招吗? 内心虽然在作着极大的斗争,可官七画的脸上看起来却是一片恬静。 闭着眼睛看不到她们在干什么,官七画只听到几声瓷瓶碰撞发出来的声音。 然后就有人将手伸进水中,提着她『露』在水面上的手臂,将她的右手从水里提上来。 官七画的眉头微微抖了抖,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她用来防身的银针就捏在右手指尖。 眼看着那手即将出水,为了不那么快被发现官七画只能狠狠心。在出水的前一刻将手一松,手中银针没了依托,自然就那样悄无声息地从她的掌心滑落,沉进了浴池的底部。 那可是她当时趁着给萧辰云解毒的时候,让狄青给她弄来的唯一一套银针啊!如今就这样被她扔进了池子底部,说不心疼,那怎么可能! 但无论内心如何心疼,扔都扔了,官七画也不可能现在跳起来去捡。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姑且先将今天这场戏给演完。 于是官七画的右手就落到了那名名为宛梅的宫女的手中。 章节目录 第57章 腕上守宫 手上传来尖锐的疼,官七画不甘心就这样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做。于是趁着冬雪与宛梅二人都忙碌着,悄悄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只见浴室内昏暗的灯光之下,那名面生的宫女从一边的托盘上拿了一根针,刺入了官七画光洁如玉的手腕中。 肉眼可见,一滴米粒般大小的血珠被她从官七画的手腕上挤了出来。 官七画本以为她们是想要接她的血,谁料下一刻,那宫女竟然从托盘上拿了个小瓷瓶和一直一般用来给女子画眉用的眉笔。 笔尖沾了沾那瓶子里的『液』体,宛梅小心翼翼地将那笔尖的一抹嫣红点在了官七画的手腕之上。 深红『色』的『药』『液』混着官七画鲜红的血『液』,那一点朱砂在灯光下显现出妖异的红。 宛梅与冬雪对视一眼,从一边拿来一张雪白的帕子,重重地压在了官七画的手腕之上。 如此静待片刻,宛梅终于将那帕子移开。 一条缝的视线毕竟受限,官七画只看见模模糊糊中自己的手腕上,似乎就多了这么个红『色』的点点。 将手腕再放进池水中清洗片刻,宛梅与冬雪看着手腕上毫不褪『色』的小点双双松了一口气。 “世人都传睿王妃与睿王两情相悦鹣鲽情深。没想到成婚已经将近一月,这睿王妃竟然还是个清白之身。” 近处传来宛梅的轻声细语,听到她们说话内容官七画只觉得脑中灵光闪现。 朱砂,红点,还有清白。若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两名宫女应该是在为她点守宫砂吧! 在这个时代,守宫砂被当做未出嫁女子清白的象征。可她现在已为人『妇』,为什么皇后还要给她点这个东西? 官七画一时还想不通皇后要这样做的理由。 眼看这宛梅与冬雪双双起身,官七画怕她们发现只得赶紧将眼睛闭严实了倒在地上坐毫无意识状。 “既然结果已经出来了,那冬雪姐姐宛梅就先行回去向皇后娘娘复命了!” 望一眼躺在台阶上的官七画,宛梅如是说着将地上散落的东西尽数收进托盘之中。 “好,宛梅妹妹走好!” 将另外一个托盘端了上来,冬雪等端着东西的宛梅渐渐走远,她这才回到官七画的身边。 伸出手在官七画的肩膀上推了推,冬雪从腰间拿出一张帕子往官七画的鼻尖一扬。 顿时便有浓浓的『药』香冲进鼻腔内,于是官七画就知道戏演完了她该醒过来了。 “咳咳咳……” 躺在地上的她轻声咳嗽了起来。 “睿王妃,您终于醒了!” 『迷』糊中有一双手将她从石阶上扶了起来,官七画眨眨眼睛,装出一副刚醒的模样看着眼前正一脸微笑看着她的冬雪。 “冬雪?”她又咳嗽了几声,“我这是怎么了?” 将官七画搀扶着从石阶上站起身来,看着一脸『迷』茫的官七画冬雪轻声笑了笑。 “可能是这温泉水太舒服,王妃您泡着泡着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哦!”官七画自己也笑了,“原来是这样的啊!” 扶着官七画在水池的边缘坐下,冬雪从身后将一个托盘递到官七画的面前。“夜已经深了,奴婢已经将王妃的衣物取了过来。王妃换好干衣服奴婢便带王妃去偏殿客房中休息如何?” “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到底顾念这水池底下还藏着个人,官七画接过冬雪递来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就迅速将衣服穿了起来。 “今日奔波劳累,本王妃也确实累了。那就烦请冬雪姑娘带路,带本王妃去休息吧!” 官七画扶着脑袋,一幅已然很累的模样。 见状冬雪自然不敢再耽搁,点了点头。“睿王妃这边请。” 官七画跟着她出了浴室的门再行过一段九曲回廊最后站定在了一间客房跟前。 “这里便是王妃今夜的住所,不知王妃可否满意?” 将官七画领着进屋,冬雪继续道。“若是王妃不满意这间,奴婢还能带您去瞧瞧别的。” 毕竟是皇后宫中的客房,从装修到陈设自然是不会差。再者官七画本来就对这些东西没什么要求自然是点点头。“不用了,本王妃很满意这间房,那就这间吧!” 说话间便听得从外面的庭院前传来嘈杂的人声。 “搜,快点搜!” “这里,这里!” 官七画好奇地往外看去,只见外面正巧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宫中侍卫经过。 “冬雪,这大半夜的也有侍卫们来这巡夜呀!”看似漫不经心地踱步到窗前,官七画透过窗户将外面的情形尽收眼底。“宫中今夜是出了什么事么?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巡逻,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这间屋子他们可有搜过?不要等本王妃睡下了又来敲我的房门。” 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安危问题,冬雪笑了笑对官七画解释到。“不是什么大事,听说是冷宫那边进了个刺客,陛下下令搜查宫中各个宫殿。不过睿王妃却不用担心,您是皇后请来的贵客没有皇后娘娘的允许是没有谁敢随便搜查您的住处的。” “哦!是吗?”官七画眨眨眼睛,想起刚才的那个黑衣人。这闯进宫廷的刺客说的十有八九就是刚才那位,如今侍卫大搜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躲得过这一劫。 官七画轻叹了一声,不过他躲不得的过好像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看着外面的圆月,时候真的是不早了,官七画也正觉得有些困了。 回眸望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冬雪,官七画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本王妃就早些就寝了,你也下去吧!” “是!”冬雪乖巧地应下,躬身退出了房间,离开时还不忘将房门也带上了。 回想起今日在浴池边发生的事,官七画仍觉得没有半点头绪,皇后为何要这样做?而她清不清白又到底代表着什么样的信息呢? 坐在床上的官七画掀开覆盖在手腕上的布料,只见那洁白的手腕之上那一点朱砂红依旧红的妖艳,半点没有要褪『色』的迹象。 想了半天想不通理由,官七画只能将此事先放一放。与其一直纠结着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倒不如今晚先心无旁骛地睡个好觉。 多年的苦难生活教会了她对什么事都抱有乐观的心态,俗话说的好,船到桥头自然直,那些该她知道的东西总有一天就会让她知道的! 章节目录 第58章 相对无言 抱着这样的心态,官七画褪了外衣灭了灯烛终于安心地趟上了床。 闭上眼睛正准备睡觉,可冷不丁从床前却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喘息声。 官七画浅眠,即便在睡觉的时候也很容易被一些轻微的声音吵醒,更何况现在她还根本没来得及睡着。 “你……” 话才吐出一个字,嘴就被一只手掌给捂住。有濡湿的感觉在脸上蔓延,官七画呆滞了几秒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推开那捂住她嘴的手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是你!” 官七画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这直挺挺地站在她跟前的黑影。一个全身还滴着水的黑衣人,不是她刚才在浴室碰到的那个又会是哪个。 “你你你,我已经给你包扎好伤口了也没有向宫人们告发你,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刚才对这人的那一点担忧瞬间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官七画此时只觉得自己似乎救了个麻烦。 一个紧缠着她不放的麻烦。 因为逆着光,官七画并没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见的那人的身子抖了抖然后便听见他开口。“外面有侍卫搜查,我要在你这躲一躲。” 啥!他说躲就躲啊! 官七画那是相当的气愤,正打算好好与他说道说道关于这个领土主权问题。可目光一抬却落在了他执在手中的那柄匕首的身上。 将匕首往床边的桌子上一放,那黑衣人极其嚣张地往凳子上一坐紧紧地看着官七画。 意思很明显,他就是要在这躲她答应是如此不答应也是如此。 官七画刚才差点出口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便又被她无可奈何地吞入了腹中。说到底她还是太弱,随便一个优点武功的混蛋就能随便欺负她。 官七画有些懊恼地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与那黑衣了两相对视。 良久,或许是良心发现了,对面那黑衣人竟然自己先开了口打破这一室静谧。“你放心,我就在这坐坐不会动你。” “你说的是真的?”自从今夜看见他的第一眼,这人在她面前似乎就没有过半分的退让。如今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倒是让官七画异常的惊讶。 “真的!”看官七画一副怀疑的样子,他又答了一句。 官七画的气渐渐地有些消了,加上也确实有些累了,便没有再说话只那样静静地坐在床上盯着他不放。 虽然她觉得这男人刚才那话不像是在说谎,可无论再怎么放心她也不可能会就此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安然睡去。对她有威胁的人她还是要一直盯着才能放心。 她本以为他很快就会走,熟料这一等就让官七画等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清晨,将官七画唤醒的是从房门外传来的小宫女们的交谈声。 厢房内一片静谧,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抱着被子睡着了。 『揉』『揉』眉心,官七画想起昨天晚上发生过的那一系列的事情。她记得睡着之前她正坐在床上,和那赖在她房间不愿走的黑衣男子对视。 昨夜的她本来想着的是等那黑衣人离开之后她才能睡的,可到底是没能敌过瞌睡虫的威力她竟然提前睡着了。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那黑衣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倒是守信,真的没有对官七画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一面胡『乱』想着,官七画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从柔软的床上爬了起来。 一日清晨的到来,除了意味着新的一天开始了,也意味着官七画终于能出宫回到睿王府自己的小院里去了。 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住在皇后宫中一个能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还处处皆是危机,官七画现在无比的怀念住在睿王府小院里的潇洒日子。 虽然不够精致但至少人是自由的。 于是在早饭过后官七画便朝皇后提出了辞行。 而皇后那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只意思意思地挽留了几句便答应了官七画要尽早出宫的请求。 不同于来时的照顾妥帖,皇后这回并没有打算送她,只安排了宫人备了轿将官七画一轿子抬到了宫门之前。 宫中的人没有出宫令牌是不能随意出宫的,所以他们只能将官七画送到宫门处。剩下的回睿王府的路就需要官七画她自己走了。 “顺着宫门一直往前走便是朱雀大街,我们几个没有出宫令牌便不能再将王妃往前送了!”皇后宫中的一名公公如是对官七画道。 官七画是理解他们难处的,点了点头。“那劳烦公公大老远送我这么一趟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行了。” “那王妃慢走!”那公公朝官七画见了个礼,便带着他的人沿着来时的路回皇后宫中去了。 只留官七画一人慢慢悠悠地从宫门内行出来。 一边往前走着,官七画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边还将自己的衣袖掀开一些,仔细地观察着手上多出来的那个小红点。 即便经过了一夜,这红点依旧如刚点上时那样红。 官七画上辈子生活在现代所以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只从一些资料上看到关于古代女子会点守宫砂的记载。 但是关于这个守宫砂学术界一直众说纷坛。因为从历史上并没有具体流传下守宫砂制作的方法,且学界一直认为没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据说手上有守宫砂的女子只要一有『性』行为,守宫砂就会自然消退或者脱落。 官七画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守宫砂,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和男人同房了之后它就会消退。 放下袖子,呼吸着宫外清新的空气,官七画弯了弯嘴唇加快了步子。 本想早些回到睿王府,谁料却偏生在宫门之前遇上了一个她一点都不想遇见的人——萧齐钰。 “官七画!” 阴沉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官七画一点犹豫都没有转身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然而到底是身子太弱敌不过有武艺傍身的萧齐钰,官七画还没跑上几步就被从另外一条路上赶来的萧齐钰一把抓住了肩膀。 “官七画,你为何总躲着本宫?” 被迫转过身来迎上萧齐钰锐利的目光,官七画警惕地看着他。 “太子殿下,你今日又想对七画做什么?上回在明轩楼没能达成目的,如今竟然胆大到想要直接在宫门前动手么?” 章节目录 第59章 太子拦路 说不怕那是骗人的,除了一身传承自前世的医术外,官七画在这个高手如云的时代就是个妥妥的战五渣。萧辰云她斗不过,萧齐钰她也打不赢,甚至窝囊到昨天晚上,竟然还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刺客给挟持了一个晚上。 她还记得那天在明轩楼,萧齐钰可是追着她在明轩楼整整跑了半个时辰想要置她于死地。如今在宫门前遇着,他不会还不死心打算继续上回未完的谋杀吧! 官七画下意识地伸手去找本该藏在袖中的银针,可手一『摸』却只『摸』到一抹空。官七画这才记起,自己的针包早就在昨夜被她遗失在了皇后宫中的浴池里。 所以现在她想要反抗也没有趁手的工具了。 “萧齐钰,,你给我放手!”官七画一把甩开萧齐钰的手掌跳着往后退,与他隔开一段安全的距离。 不知为何,萧齐钰的目光有些哀伤。看着这曾经与他那样亲密无间的小丫头,现在竟然用这种遇见仇人般的目光看着他。 这样想着,他的声音也不由得柔和了下来。“七画,如果本宫说本宫今日不是来杀你的,你可信?” 有些诧异的抬眸,官七画瞧见萧齐钰目光中的动容却仍旧坚定地摇了摇头。 “太子殿下,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吗?您和官清颜和将军府那可都是一伙的,要问这世界上有谁最不想我活,除了你们我还真想不到别人了。现在您竟然跑来告诉我你不想杀我,您是觉得在经过了你们所有人的背叛之后我还敢相信你们吗?” 熟悉的面孔再次惊动脑中潜藏着的痛苦记忆,官七画费力压下胸中汹涌澎湃的愤怒,定定地看着萧齐钰。 “你以为在做过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你还有资格祈求别人的原谅吗?” 不知为何,官七画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中也带着无尽的哀伤。 这并非她官七画的情绪,而是以前那个被所有人欺骗背叛的官七画。这是属于她的质问,属于她的哀伤。 鼻尖忽而有些酸,官七画见萧齐钰呆愣在原地她转身就想要走。谁料萧齐钰却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七画,你相信我,我心中最爱的人是你,我只是……没有选择。” 靠,又是这一套。 若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以前那个心软的官七画说不定萧齐钰这么三言两语地哄哄还真能将她哄得回心转意。可讽刺的是现在这个从小就在社会上『摸』打滚爬的官七画可没有身体原主那样软弱的心思,面对萧齐钰的故作深情官七画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想笑。 于是她就真的笑出了声。 “太子殿下,你同我姐姐是不是也是这么说的啊?” 话音未落,萧齐钰的脸『色』便瞬间阴沉。 “官七画,你……” “我怎么样啊!”官七画微笑着往后退,“难道这不就是事实吗?所谓唯美的初遇是假的,你那些承诺也是假的,你给予官七画的东西统统都是假的。你现在却说你是真心的,太子殿下啊!耍流氓可也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 因为还在清晨,宫门前人并不多。不过既然身为太子的萧齐钰不怕被别人看笑话,她官七画自然也是不怕的。 左右名声都已经这么臭了还怕再添上一笔吗? 胸口剧烈的起伏,可以见得萧齐钰如今是有多么的生气。一把将官七画拉进自己的怀里,萧齐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七画,他们想要除掉你!你逃不掉的!你能不能听话,乖乖地等着我等我足够强大了再来保护你!好么?” 这几乎已经是萧齐钰能说出来的最温情的话了,可官七画却还是越听越觉得好笑。 双手抵在萧齐钰的胸膛之上,她一直企图着要将他推开。 “太子殿下,也许你真的爱过官七画。但是已经晚了,官七画已经死了!她已经死在殿下您的推波助澜之中了。她再也不可能为殿下您的承诺而动心了。官七画,现在是别人的妻子了!” 官七画实在无法理解眼前男人的想法,若真的爱一个人又怎么舍得亲手将她推入万丈深渊。既然已经将她推入了深渊,那么他又何必这样假惺惺地过来说他爱她呢? “你爱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到底顾念这自己现在的身份,也不想被萧齐钰所控制。官七画奋力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出来。 “萧齐钰,你可是一国太子,你可别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发疯。” 也不知道是不是官七画说的话起到了作用,萧齐钰手中的动作一顿,官七画便趁着这个机会从他的魔爪中挣脱了出来。 可人都还没站稳,官七画只感受到自己的衣领突然一紧,然后整个人便被一股大力往后扯去摔入了一个冰冰凉凉的怀抱之中。 “什么人!” 怒火本来就被萧齐钰勾起来了,现在陡然爆发简直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了。 随着官七画怒气冲冲地抬头,眼中映入男子冷漠如冰的一张脸。官七画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堵,刚才还汹涌的气势在看清男子长相的同时,瞬间蔫了! “你……” “嗯,我怎么了?” 男子低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挂满错愕的脸。 “萧辰云,你怎么来了!” 官七画觉得萧辰云就像一大桶冰水,他一来,冰寒的气质瞬间就将官七画心中的怒火浇灭了个七七八八。她就是再气愤也不能跟她的衣食父母发脾气呀! “本王的王妃都快要被别人拐走了,本王怎么可能会不来!” 语气并无太过明显的情绪波动,但官七画却敏锐地感受到了一丝别样的气息。 “别胡说!”官七画赶紧反驳,“我哪有这么容易就能被别人拐走。” 但萧辰云却仿佛没有心思再理官七画了,而是将目光放在二人跟前的萧齐钰身上。 “今日休沐宫中不需早朝,太子怎么这么早来宫门前是打算进宫吗?”萧辰云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的不悦一览无余。 而面对萧辰云,萧齐钰就显得要老实得多,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对萧辰云笑了笑。 “皇叔说笑了,本宫去哪走走难道还要征求皇叔的意见?” 章节目录 第60章 京兆府衙 “这自然不用!”萧辰云定定地盯着萧齐钰那张带着笑却毫无温度的脸。“那太子你就继续逛着吧!本王带本王的王妃先回府了!” 说完,也不去管萧齐钰会作何反应,萧辰云一把搂住官七画的腰肢,带着官七画往一旁停着的马车走去。 一入马车坐定,萧辰云立马就松开了揽着她的手直挺挺地坐在了马车中央。 看脸『色』,似乎很不悦。 不过这也很正常,大庭广众之下自己的侄子和自己名义上的妻子抱在一起,是个人都该生气。 “那个,王爷!”马车渐渐动了起来,官七画觉得关于这个事情她还是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我与太子殿下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心里想着要解释,可张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官七画踌躇了许久才说出这么几个字便被萧辰云毫不留情的打断。 “本王不想知道你和太子之间的事,只希望你能记住,你是我萧辰云的王妃代表的就是我睿王府的门面。以后这种事情,本王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 一句话,便将官七画满腹的解释给堵得一干二净。 官七画看着他淡漠平静却残存威严的脸,只能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好!” 于是二人便再没说话。马车平稳向前,官七画坐在角落中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睡得不好如今坐在车上总有些昏昏欲睡之感。 皇宫离睿王府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官七画这样想着便找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靠在马车上打盹。 半梦半醒间,仿佛又梦到不久之前官七画最后与萧齐钰相见的片段。 身体原主的记忆被官七画尽数接收,对于萧齐钰与原主之间的纠葛她自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过又是一个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俗套故事。 官七画第一次见到萧齐钰,是在将军府后门门前的那棵老榕树下。 那时的她因为晚膳时不慎,将汤汁撒在大小姐官清颜的衣裙之上而被管事惩罚,让她在天寒地冻的天气中出城外的一处泉眼汲水。 回来的途中却如命中注定一般,遇上那个即将改变她人生的少年,萧齐钰。 那时的萧齐钰才刚经过一场恶战,负伤昏『迷』,是天『性』善良的官七画小心翼翼地将他偷偷带回了将军府,请玉瑾姨娘帮忙医治。 官七画记得,那个被她救回来的少年在本该属于她的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终于醒来,看见她的第一件事就是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时少年眼中的嗜血狠厉令她心惊了许久许久。 当然,最后少年并没有将她杀掉。 二人便如此相识,然后按着既定的道路一步步相恋,最后私定终身。 那时她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更不知道他就是凤溪国当今的太子殿下。 而等她知道的时候,他正站在嫡姐官清颜的身边,一点一点地将嫡姐喂到他嘴边的燕窝吃下。而他看她的眼神就犹如一个陌生人一样。 在一无所有的她和齐集世间所有美好的嫡姐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官清颜。 官七画并不怪他。 可她不知道一个人在滔天的权势面前竟然会变得那样无情,嫡姐让她替她出嫁官七画起初是不同意的。 谁都怕死,她也一样,她还这么年轻还没有出去到将军府之外的地方看看,她不想死。 而那个时候与她几乎断了联系有半年之久的萧齐钰却突然造访,一字一句地与她细数曾经的往事,让她看在他与他的情谊上帮官清颜帮将军府一把。 她那一刻才真正尝到了什么叫做心碎的滋味。 她答应出嫁,答应代替嫡姐前往那未知的命运。 然后一切就如后面的官七画所知道的,上花轿之前她收到了一瓶嫡姐送来的鹤顶红。 她的姐姐啊,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她活。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也是萧齐钰的意思,但在那一刻她便再没了生的希望。 吞下鹤顶红,这世间一切的恩恩怨怨便再也与她没有了关系…… “王爷,京兆府衙门到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车外传来马夫的声音,官七画『揉』『揉』眼睛从『迷』蒙的睡眠状态中迅速清醒过来。 “到了?到哪了?” 本是随随便便的一问,谁知道车外车夫竟然认真地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 “禀王妃,到京兆府了!” 京兆府?那不是京城之中处理各种案子的地方吗? 已然清醒过来的官七画疑『惑』地看了一眼萧辰云,而后者却仿佛半点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待车停稳长腿一伸便自顾自地走了下去。 官七画只好赶紧整理好了自己的着装跟在他的身后也下了马车。 “王爷王妃,你们来了!” 一下车,看见的就是一扇气派的大门,大门之上挂着的门匾上书大大的‘京兆府’三个字。两只石狮威严地矗立在京兆府两边,而在其中的一只石狮之侧,正立着看样子已然在这等候了多时的萧辰云心腹狄青。 可能是没有想到萧辰云为什么会将她也带到这里来,狄青的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但在萧辰云跟前他却没有多问,王爷做什么事都是有自己的思量的,不是他么这才做属下的该多问的。 “嗯。”看着迅速迎上来的狄青,萧辰云仍旧没有什么表示,只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王爷,那具尸体如今就安置在京兆府衙门的停尸房里,王爷是否要现在就去看?” 女尸? 官七画眨眨眼睛,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在皇太后宴席上发生的事。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萧辰云今日来这京兆府衙门的目的。 虽然并不怎么乐意,但毕竟还是接下了这件案子。那边不知清白的平西王还在平西王府中拘着,萧辰云这里自然是需要尽快破案。 思量间,萧辰云那边就已经对狄青的问题作出了回应。点点头,他抬眸望向京兆府那巍峨的大门,“走吧,去停尸房!” 既然跟都跟到这里来了,官七画只好也跟上去凑凑热闹。 她前世毕业于高等医学院,毕业之后她迫于家族给她的压力选择了去做整容医生,但她还是有很多同学去做了法医这一行。官七画有时会和他们讨论,对于验尸还是懂一些的。 章节目录 第61章 府衙验尸 一行人在京兆府中管事的带领下进入了京兆府,来到了位于京兆府西南角的一个专门用来停放死人尸体的小院子内。 “睿王爷,昨夜从宫里送出来的那具女尸就在这个房间内!” 那管事将紧闭的房门推开,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房间并不大,但很空旷,没有任何其余的杂物只有一张张码的整整齐齐的木板床。 而那具女尸,如今就被用白布盖着,静静地躺在其中一张床的床板之上。 “王爷您看,这就是那具女尸!” 管事说着便伸手将那白布缓缓掀开,『露』出里面一具苍白的女『性』尸体。 春日临夏,这几日京城的天气本就有些燥热,所以毫不意外地官七画一眼便看见了那女尸脖子上已然生出了浅浅的尸斑。 许是以为官七画一介女流看见这些东西会觉得害怕,狄青在管事掀开白布的瞬间便不动声『色』地看了官七画一眼。谁料这位王妃脸上不但没有显『露』出半点害怕的神『色』,竟然还好似有些好奇一般往那尸体上张望了几眼。 本觉得萧辰云将她带过来会坏事的狄青,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官七画不知道的是今日从宫中又传来了一道圣旨,陛下责令王爷在一月之内要将这件案子破了否则就要降下惩处。 别人不知道但他却知晓,昭然帝可没有面上看起来那样信任王爷。为防陛下拿着这件事的由头为难王爷,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这件案子给破了。 “王爷,方才您还未过来之前就已经有仵作验过这具尸体了。”见萧辰云认真地观察那具尸体,狄青紧接着说道。“仵作说这名女子大概是昨日死亡的,身上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初步认为是中毒身亡的,但具体是何种毒目前还不好下定论。目前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她是在死后被人塞进那座琉璃塔中央的。” “就只有这些?”萧辰云抬眼瞥了一眼狄青。“她的死因到底是什么?还有这名女子的身份呢?” 狄青面『色』有些为难,他也是刚到京兆府衙门如今了解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么多。 好在看出狄青的为难,那管事便接上了话。 “昨夜这具女尸一送来,府衙大人便派了仵作过来验尸。但这具女尸死的实在是太蹊跷,仵作们讨论了许久,但还是没能找出她具体的死因。不过今晨,这具女尸的身份倒是已经查出来了,名唤绿香,是平西王府中的妾侍。” “她是平西王府的人?”萧辰云挑眉,眸中并无惊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的时间,你们京兆府衙门的仵作竟然连个死因都没有查出来?” 一番话虽然无刻意的责怪,但配上萧辰云这冷然的眼神,看谁都像别人欠了他一百两银子的表情,管事还是感觉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威压。 顿时一张老脸便有些白,“王爷莫生气,京兆府大人已然差人去请霍老先生了。霍老先生做了多年仵作这几日正巧出门去采『药』了,待他回来应该就能查出这具女尸的蹊跷之处了。” 没想到这案子才刚开始就遇到了难题,萧辰云收回目光并未再接那管事的话。 “需要这么麻烦吗?”却不想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官七画在这个时候竟然开了口,“这么简单的尸检我也会!要不我来吧!” 不是她自夸,在现代见过多少离奇又诡异的尸体,眼前这一具官七画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妥之处。 “你也会验尸?”萧辰云瞥她一眼。 “当然会!”好像回答得有些太利索了,官七画顿了顿未免旁人怀疑便又加了一句。“我是大夫,医术与仵作之间是有很多共通之处的。所以我,懂那么一点点……” 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官七画盯着那具尸体朝萧辰云眨巴眨巴眼睛。“你放心,我就看看不会弄坏她的。”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像是好玩一般。 狄青一听就觉得相当的不靠谱不禁出言阻止。“王爷,王妃她身子金贵怎能让她碰这些东西。且这是这件案子的重要证据,怎能让王妃……” 话并没有说完整,但官七画却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就是怕她不小心破坏了证据,影响了他家王爷查案么! 话都到这份上了,官七画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让不让她看,就要看萧辰云的意思了。 “无妨!”萧辰云转过身,凉薄的目光淡淡地从官七画身上瞟过。“既然王妃这么自信,那就让你看看吧!不过既然要看,那就自然得看出些什么来。你说对么!王妃!” 抬眸对上萧辰云淡淡的目光,官七画轻轻地在心底哼了一声。说到底还是觉得她一介女流难当大任,没关系,那她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专业人才。 “这是自然,若没有一定把握,七画又怎敢在王爷面前随便应承。” 说完这句话,官七画便从萧辰云的身边绕了过去来到了那床板的跟前。 “这……” 看着眼前像一根嫩葱的官七画,那管事脸上也闪过担忧。但毕竟连王爷都答应了,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从旁边拿来仵作专用的棉布手套,官七画给自己戴上。 将覆在那女子身上的白布再拉开些许,官七画伸出两根长指在女子的脸上按了按。 或许是因为死了太久了,那女子脸上的肉已经变僵,官七画并未感受到多少柔软。 按着尸检的程序一件件做过来,官七画依次检查了女子的头发、口鼻、还有身上各处类似伤口的地方。她检查得十分仔细,就连眼睛也被她拨开来看了看里面眼瞳的颜『色』。 其余三人见状大气也不敢出,皆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官七画一双葱白的手在那死尸身上『摸』来『摸』去。 良久之后,已经初步了解情况的官七画轻轻吐出一口气,终于将腰直起来了。 “如何?王妃可看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一开始不相信官七画的能力,但看着官七画娴熟的动作那管事好像又有些相信了。这位睿王妃好像也并不像外面传言所说的只是个草包一个。 当然,官七画可没空去想这位管事心里在想什么。 章节目录 第62章 否定结论 有些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又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官七画道。“这具尸体,好像还真有点奇怪!” 说完,官七画再次将手伸向了女尸。这回她将女尸的嘴也给扳开了。 “这具女尸,绝对不是中毒身亡的!”将女尸的嘴松开,官七画抬眸望望萧辰云眼中有终于找到答案的轻松。 “不是中毒那是怎么死的?”官七画毕竟是在踢他们京兆府的馆,一口否决之前几位仵作得出来的结论,那名管事自然是有些不太高兴的。 但官七画却是个直来直往的人,见他都问了那就耿直地答了。“我为这具女尸做过仔细的检查,她的身上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如果一个人是真的中毒身亡,即便不刨开内脏也是能看的出来的。” “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见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那管事还是将问题回归中心。 官七画并没有直接将答案道出,而是指了指那女子的脖子示意在场之人看。“尸斑,这个尸斑很蹊跷。就算如之前的几位仵作所说,这女子是在昨日午时左右死亡的,那她从死亡到现在也才过去了半天加一夜的时间。这几日虽然白天的天气有些燥热,但晚上却依旧是凉爽的。这女子的尸斑如今已然蔓延到了脖子,说明她真正的死亡时间应该要比仵作们说的午时再推前一点。” “王妃的意思是是我们京兆府的仵作说错了,将时间整整说错了几个时辰?” “你先听我说完!”似是很不悦管事这种动不动就打断人说话的习惯,官七画只得出言提醒。 “这并非仵作的错,而是他们进行尸检的时间不对!在他们昨夜进行尸检的时候,这些尸斑应该还没来得及显现出来。你们看,这女子的头皮之内还残存着一些水迹,这就说明女子在死之前一定碰到了跟水有关的东西。你们再看着女子的眼角,是不是也和头发一样残存着一点未干的水渍。” “我刚才检查过了,关于这种痕迹在女子的身上还有很多处。试问什么地方既能让人沾上水,又能保持死人尸体的新鲜呢?” “王妃的意思是……”听到这狄青似乎已经看出了什么名堂出来了。 “我个人认为,这名名叫绿香的女子是被冻死的。一定是在什么类似冰室的地方,长时间待在温度过于低的地方,导致她的内脏渐渐被麻痹最后死亡。且她一定在那种地方呆了很久,导致体内连血『液』都有了结冰的迹象。京兆府仵作之所以没有发现这些,只是因为昨晚一发现这具尸体他们就过来进行尸检了。那时女尸体内的血『液』才刚刚解冻,尸斑没有显现出来自然看起来就像查不出死因一般。” 一番话说得官七画口干舌燥。但总算是将该讲明白的东西都说明白了。官七画摘下手套往旁边的空床板上一扔,“如果你们觉得不相信可以叫昨晚那些仵作再过来验验,他们这次得出的结论应该会跟我差不多。凶手仿佛并没有想刻意掩饰什么,只不过他们赶上的时间有一点不凑巧。” 那管事看了官七画一眼,而后才答。“王妃说的是,小的等会儿就将这事告知府尹大人,请他差人再来验一次尸。” 官七画点点头,继续站回到萧辰云的身边。 “王爷,您还有什么事么?我们可以回府了吗?” 官七画觉得自己也只能验一验这些难度系数比较小的尸了,而那些真正诡异的尸体还是需要真正的专业人士来看。 萧辰云今日来京兆府也只不过为这一件事,既然这事都已经解决了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留下去的理由了。 “走!”凉凉地道出这一字,萧辰云转身,官七画说着就要跟上去。 可目光瞟过那具女尸她却突然又发现了不对。 “王爷,王爷等等!” 停下脚步的萧辰云转身,正好看见官七画又往那尸体跟前凑的一幕。于是便又行了回来,“你又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官七画一边说一边从头上取下一根发钗拿在了手里。 拿过一边的手套按在那女子『裸』『露』在空气中的指尖,官七画小心翼翼地用发簪,从那女子的指甲间刮出一些细细的看模样是黑『色』的碎屑。 “王妃,这是?”待她将碎屑收集好,官七画将包着那一点点碎屑的手套递给了狄青。 “查案嘛,什么线索都不能放弃。你可以去查查,这女子指甲缝里的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说不定能利于找出她最后死去的地方。” “可是就这么一点粉末,属下该如何查?”捧着那一点点风一吹就能散的碎屑,狄青脸上顿生纠结之『色』,看来也真是为难了。 不过官七画可管不了这么多,“从尸体上发现线索是仵作们的事,可调查线索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自己想办法吧!” 同情地望一眼狄青,官七画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做完一切,官七画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对上萧辰云注视的目光。“王爷,我们走吧!” 在外面的日子太过无聊,她还是想快快回睿王府去看睿王府中珍藏的医术,研究『药』房中『药』材的『药』『性』。 于是二人再次坐上那马车,这回马车向着的方向就是位于城北的睿王府了。 也不知是不是和萧辰云待在一起着实无聊,刚才在京兆府里还活奔『乱』跳的官七画到了马车上就有些蔫了。一双灵动的双眼虽微微闭着,但眼珠却一直都在转来转去。 萧辰云知道她没睡,便淡淡开口。“精画工,懂医术,还会验尸,你和传闻很不一样。” 语气中并无什么别的情绪,可官七画却被他这话一惊陡然睁开了双眼。 眼中再无任何『迷』蒙,她的心头警铃大作。“我,我自小喜欢医术,所以就常常找些医书来看,看着看着自然慢慢地也就学会了。而验尸嘛,医书之中关于这种内容也有涉及,所以我就随便看看。对!就是随便看看!” 官七画知道这样的理由实在太过苍白,但她也编不出什么更能令人相信的说辞来了。且她也不可能跟萧辰云说实话,说她根本就不是那个要嫁给他的官七画,而是一个从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一缕幽魂? 章节目录 第63章 没有资格 若不是亲身经历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更何况是别人。 心中正纠结着,冷不防眼前光线一暗,官七画感觉到不对想要退后可却还是晚了一步被萧辰云掐住了脖子。 “本王的问题只问一遍,你,到底是什么人?费尽心思地潜入到本王身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萧辰云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官七画只能死死地抓住他粗壮的手腕一字一句地道。“我没有什么目的,我就是官七画!王爷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本王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脖子上大掌压制得她喘不上气来,官七画不知道萧辰云怎么这么喜欢掐人的脖子,但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她还是极快地答了。“我没有说谎,我就是官七画,王爷若不信尽管去查。而且将军府的玲珑和玉瑾姨娘她们可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若真是别人假冒的她们没有理由看不出来啊!” 好像还有那么几分道理,可官七画这些时日的表现不得不令他生疑。. 临风调查出来的官七画是一个大字不识心『性』单纯的小丫头,可现在这个官七画却给了他太多太多的意外。虽然那些意外目前还没有威胁到他。但是他却不能将这些威胁当作空气视而不见。 辛苦谋划了这么多年,他要做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太过重要。他不能留一个这样可疑的人在身边。 “王爷,难道就因为七画和传闻中的不一样不是他们口中的草包,不是他们口中的贱人七画就该承受王爷这样的质疑吗?” 着实觉得委屈,官七画眼中已有泪珠打转,但却倔强的不肯让它落下来。 与她那双通红的双眼对视,即便心冷如萧辰云也忽而觉得心中有一丝动容。如今就这样掐着这小丫头的脖子,他只需要轻轻一用力她就能死在他的手里。可不知为何,如今的他却突然有些不想这么快就下手。 这是为什么?他不知道! “本王的质疑,你没有资格反抗!” 萧辰云突然感觉有些心烦意『乱』,对一个对自己又威胁的人手软这不是他该做出来的事。但是现在面对官七画澄澈的双眼,他确确实实是犹豫了。 “那既然王爷这么想我死,那你就动手好了!” 官七画真是受够了这窝囊气,明明她什么坏事都没干为什么这个世界就是有这么多人想要杀她呢? 要是将军府那一伙人她还能理解,毕竟她不按套路走下坏了他们的一手好棋。可萧辰云呢,她总不欠他的吧! 不止不欠,说起来她还救过他呢! 面对救命恩人,他就是这么报答的? 官七画将脖子一梗,就等着萧辰云给她最后的解脱。 然而还未等萧辰云有下一步动作,马车却在这时突然猛地停住了。 官七画只觉得身子一晃,后脑勺就狠狠地撞在了坚硬的车壁之上疼的她整张脸都皱了。 待她从疼痛中回过神来,原本掐着她脖子的手便已然不见。 “萧辰云,怎么了?”眼看萧辰云就要迈出车门,官七画下意识地扯住他的衣角。 萧辰云看她一看,脸上方才的薄怒已然不见了踪影。 没有回答官七画的问题,他一伸手便将官七画从马车角落里拉了起来。 而在这紧急时刻,官七画也没有心思和萧辰云怄气了,顺着他的力道和他一起跳下了马车。 马车之外是一条偏僻的小道,道路两旁是旁边大户人家青白『色』的围墙。 “王爷!有刺客!” 入目所见是一个个身着黑衣的刺客,这些人训练有素几,乎在落地的瞬间就将官七画所乘的马车给团团围住。 一言未发,就见刀刃在阳光下泛出冰寒的光,那些刺客在萧辰云出现在视线里的瞬间就一齐冲了上来。 “王爷,属下先在这撑着,您带王妃先走!”没想到这车夫竟然也是个会武功的,只见他唰地从马车底下抽出一柄长剑,头也未回便和那些刺客交上了锋。 原本应该与萧辰云寸步不离的狄青因为要去查那粉末的出处,所以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回来,所以现在除了一个赶车的王府车夫外就没有的别的可以帮忙的人。 官七画记得萧辰云也是会武功的,她见过他杀狼却不知对上这些训练有素的刺客到底有几分胜算。当然一切胜算还得带上她这个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被动等死的战五渣,一切就更悬了。 一眼将面前形势分析了个透彻,萧辰云迅速做出了决定。 一把抓住官七画的衣领,他从腰间抽出长剑迎上了面前朝他攻来的黑衣刺客。 剑势如虹,几乎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萧辰云几剑格开挡在身前的刺客拉着官七画一起跑进了道路旁边的小巷子之中。 他跑得极快,官七画几乎用尽自己所有的努力才算勉勉强强跟的上他的步伐。 身后兵刃相接声渐远,但疾步追来的脚步声却半点没有停歇。 想来这么多刺客仅凭那车夫一人之力肯定是挡不住的。 那这下怎么办? 听着后面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官七画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揪得老高。以萧辰云如今的速度,再加上她自己这个拖油瓶,被后面的刺客追上那只是迟早的事而已。 想不到才刚从萧辰云的魔爪中出来,这里眼看就又要落入刺客的虎口了。 官七画觉得自己最近肯定出门没看黄历,尽遇上这么些倒霉事。 而拉着她的手正疾步往前的萧辰云低头,一眼便看见了官七画脸上的忧心忡忡。 “不怕!”不知带着何等心情,他突然吐出这么两个字。然后在官七画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一把揽住了官七画的腰。 “抱紧!” 话才刚说完,二人便腾空而起身姿轻盈地攀上了小巷旁边砖石房子的房顶。 呼呼的风声响在耳畔,在空中飞跃官七画无所依托,只能使了吃『奶』的劲紧紧地抱着萧辰云。 几乎大半张脸都埋进了萧辰云的胸膛,经过开始的大脑一片空白之后,官七画渐渐的也明白过来。 这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 方才惊悚的眉间神『色』渐渐被暖『色』所替代,官七画正想将脑袋伸出萧辰云的肩膀看看后面的情况。 章节目录 第64章 跟着他走 然而还没来得及这样做,就只感到从腿上传来的一道下落的力道,二人又站定在了坚硬的石板路上。 “走!”萧辰云语气凉凉。官七画刚落地的脚甚至还有些发软就被萧辰云拉着继续往前。 穿过一排小院平房,巷子的这一头是一条人流熙攘的大街。 看到人群,官七画这才稍稍定了定心神。 就算是刺客,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光明正大地动手,且人一多他们便有了可以躲藏的地方。 头也未回半下,官七画与萧辰云相视一眼二人迅速窜进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隐去了身影。 “他们,到底是是什么人啊?” 终于得了喘息的机会,官七画慢慢平复下胸中的气息涌动,一边与萧辰云装作普通的逛街行人一边迫不及待地问。 “白虎堂的刺客!”萧辰云定定地看着她并未吝啬答案,“他们是冲你来的!” “什么?冲着我来的?”官七画想起方才在巷子里的情景,只记得那些人『乱』杀一通她这个行外人还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当然她也知道,萧辰云是什么人啊!对于这种事情,他才没有必要去骗她。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光明正大地买凶杀她? 官七画心中疑『惑』,但她也知道现在这情况最要紧的是逃命。其余别的问题还是等甩开那些紧追不舍的刺客们,再回去慢慢想吧! “在这天子脚下,竟然还有刺客大白天地当街行凶,看来京城的治安也不怎么样嘛!” 见萧辰云面『色』阴沉,官七画不由得吐槽到。 “京中权贵云集,向来纷争不断。这些事情并不少见。” 本只是一句感慨,没想到向来冷情的萧辰云竟然还接了她这句话。 官七画砸吧砸吧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于是便没有回答。 二人匆匆行过,官七画见行人多悄悄地回了个头。便发现那七八个刺客根本就还没有被他们甩脱,仍旧如牛皮糖一般紧跟在他们身后,一个行人一个行人地找了过来。 眼看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刺客就只隔着几个行人了,官七画不由得有些心悸,手掌不自觉地抓紧了萧辰云的手腕。 “别慌!跟我走!” 反手抓住官七画的手腕,萧辰云凑在她耳边轻轻道。不知为何,明明是早已听惯了许多回的声音,如今在这种时刻听来竟奇迹般地让她一颗动『荡』不安的心慢慢地静了下来。 “好!” 官七画轻轻答,下一刻便被萧辰云拉着闪身走进了道路旁边的小巷子中。 “萧辰云,你干什么?” 不曾想,萧辰云竟然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将她拉进了那无人的巷子之中,街道上行人虽然多,但却远远没有达到那种人挤人的状态。原本他们一起好好地在路上走着,靠着别的行人的遮挡才能躲过那些刺客一阵子,可现今萧辰云这样直接将她从人群中带出来,后面那些刺客若不是眼瞎自然是能看得到的。 然而事已至此,官七画已经被萧辰云拉进巷子就是想回去也不成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担忧,脚步声瞬间在狭窄的巷道中被传了过来。 是他们追过来了! 官七画抬眼望着眼前脸『色』沉静不知悲喜的萧辰云,“既然他们要找的是我,那,要不,你把我交出去就好了。” 踌蹴片刻说出这番话,官七画承认自己是忐忑的。 这些刺客手手杀招,她当然知道自己要是落入了他们手里小命说不定就保不住了。可同时她也明白,若是萧辰云不将她交出去今天死的可能就会死两个人。 死一个和死两个,就是个傻子也知道怎么选。更何况,若没有了她这个拖累以萧辰云的武功要甩开这些刺客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你觉得本王会同意吗?”凛冽的目光落在官七画纠结起来的眉间,萧辰云的语气中似乎带上了一丝生气的意味。“本王的王妃,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处置!” 说完,还不等官七画说话萧辰云便将她的腰一揽带着她飞身跃上一边的墙头。 将官七画稳稳当当地放在墙头,萧辰云捏着她的下巴。“在这好好等着本王!” 话说完,在官七画还怔愣的空当萧辰云又是一个飞身从墙头跃了下去。 官七画伸出手,却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未触碰到。 望着萧辰云站在巷道中被对着她的身影,官七画仍忍不住心生疑『惑』。 他不是说要将她除掉吗? 不是方才还在马车上掐着她的脖子说要杀了她么? 怎么一转眼,竟然又对她说出方才那番话? 想起今天早上在宫门前遇到的萧齐钰,官七画好像又有那么一点懂了。难道这个时代的男子都爱这样? 人格分裂症? 摇摇头甩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官七画朝着小巷望去。果不其然,就这么小小的一段时间,那些刺客便已出现了她的视线之内。 七八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齐刷刷地冲进巷子内,第一眼看见的自然是她这个坐在墙头的目标人物。 官七画猜想他们第一个想要杀的人还是她,但是却碍于下面一人一剑正好挡在她跟前的萧辰云,只能先将注意力放在了萧辰云的身上。 毕竟他的一战也关乎着她的生死,官七画不由得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的动静。 黑衣人没有任何犹豫,几人只一个对视间便像是约好了一般同一时间朝萧辰云攻来。 那可是八个人八支兵刃啊!萧辰云他一个人能应付得来吗?官七画揪紧了衣袖紧张地看着下面的战况。 只见萧辰云一个翻身,借着旁边墙上的力道跃上半空。衣诀翻飞,长剑如游龙翩飞,身形微闪几个起落便落在了地上。 而方才那些对他们紧追不舍的黑衣人,如今竟然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没弄明白,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地上。 而在墙上的官七画只看见那宝剑在阳光下折『射』出几道白光,然后便有一股血腥之气从下方的巷子中传了过来。 她这不是在做梦吧! 官七画眨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下面小巷之中的场景。 那么多人,竟然被萧辰云一招就团灭了。 没错,就是一招团灭。 章节目录 第65章 舍弃七画 雪白的剑身上寒光缭绕,只见一滴血顺着锋利的剑刃滑下最后一滴一滴落在了地面之上。 萧辰云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异常,几步走到官七画所在的那堵墙的面前,他朝着官七画伸出手。 “下来!” 心灵仍旧在承受着巨大撞击的官七画有些呆滞地看着墙底下的萧辰云,这一刻她的心中并没有终于逃出生天的喜悦。反之,这个时候的她竟然有一丝害怕。 她虽然从小过的日子并不好,但这样血腥的杀人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且学医多年,她深知自己的医术是用来救人的。可是今日,底下这些人,却尽数是因为她而死的。 许是官七画呆愣了太久,即便隔着这不近不远的距离萧辰云还是发现了官七画眼中的那一丝恐惧。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官七画和他并不是同一种人。她从来都没有杀过人,也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就这样死在她的面前。 而今日他却就这样做了,这小丫头无法接受也是很正常的。 萧辰云眸光一黯,不知该如何告诉官七画,他若不杀这些刺客这些刺客便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杀掉。 然而还未等他想出解决的办法,墙头上的官七画却仿佛突然清醒过来一般,突然动身乖乖地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墙头有些高,但萧辰云稳稳当当地将她接住并没有让她吃什么苦头。 “萧辰云,我们快点走吧!” 目光落在那他手上那柄染血的剑上,官七画抓住萧辰云的手。“快走,不然等被别的人看见了就不好处理了。” 说完,官七画并没有像萧辰云之前所想的那般被吓到腿软,而是拉起萧辰云的手带着萧辰云往外跑去。 萧辰云无法,只能依着她。另一只手将剑收入鞘中之后便不动声『色』地按住了自己的腹部。 直到走出那小巷,官七画才觉得空气中那股浓郁的血腥之气终于淡了下来。 停下脚步,她刚想问问萧辰云回王府的路在哪边。可一侧目却突然发现,从街道的另一边又出现了几个与方才那些黑衣刺客打扮得如出一辙的黑衣人,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追了过来。 有没有搞错,竟然还有! 官七画这下连刚才要问的问题是什么都忘记了,一把抓住萧辰云赶忙带着萧辰云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然而人还没走上几步,便险些撞上一个立在路中央的人影。 官七画反应过来想要让开,却冷不防听到熟悉的声音。“王爷王妃!” 这是……狄青的声音? 官七画抬眸,眼前立着的人不是狄青又是谁。 “王爷,属下来迟请王爷责罚!” “狄青,你来了?”官七画脸上一喜,刚想跟他说些什么,可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突然发现从旁边覆下来一个身影。 “萧,萧辰云!”脸上早已没有半丝血『色』,就在他们终于找到狄青之时萧辰云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晕在了她的跟前。 官七画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接,身子却冷不丁被面前的狄青一推,是狄青伸手将萧辰云倒下的身子接在了怀中。 “王爷可是又动武了?”瞧见自家王爷出事,狄青脸上的神『色』再也不如方才那么温和,甚至还带着一丝冷意。 官七画呆呆愣愣地点点头,“是,是他刚才……杀人了。” “那便是了,王妃不知道王爷他如今还有伤在身,府中大夫说他至少一个月之内不能与人动武,否则伤口裂开只会伤上加伤。” 在狄青的灼灼目光之中,官七画想起之前的经历突然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她就说,明明萧辰云有着在一招之内就解决这么多刺客的武功,为什么还是要带着她离开。原来,竟是因为他已经身受重伤,动不得武。 可是刚才在那小巷子之中,他明知动武伤口会裂开却还是动手杀了那些紧追不舍的刺客。 难道,是因为她么…… 官七画有些『迷』茫。 “王妃,王爷现在情况很不好属下需要立刻送他回府就医,王妃……” 一眼瞟过官七画身后已经远远追来的刺客,狄青眸中亦藏着为难。 以他的功力不可能带着两个人从这么多刺客的手中安然回到王府,且如今王爷又身受重伤。他是王爷的侍卫,于情于理自然是要以王爷的安危为重。 可如若现在就这样将官七画丢在大街之上,她被那些黑衣刺客追上后果也不堪设想。 到底该如何做才能既照顾好王爷,又顾及到官七画呢! 眼看后面刺客离他们已经不远了,而面前狄青却又依旧为难。 官七画深吸一口气,突然一把抓住了狄青的手。 “狄青,我知道对于你来说王爷才是最重要的。这样吧!你给我一把匕首!然后你先将王爷送回王府医治,我虽然不会武功但也不笨我会小心藏好自己等你回来找我的!” 说着话时,官七画眼中带着无比的坚定。 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害怕抑或是埋怨,狄青有些错愕忽然又有些后悔方才同她说那些。 可是,诚然如官七画所说,在他狄青的眼中王爷的安危永远是第一位的。为了能救王爷,即便是有人让他现在就杀了官七画他也是毫不犹豫地就会做的。 考虑不过片刻,狄青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从身上找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放在官七画的手中。 “王妃保重!” 说完这话,他再也没有多做任何停留背着昏『迷』中的萧辰云疾步往睿王府而去。 而在他离开的瞬间,官七画也不得不继续自己今日的逃亡生涯了。 将匕首藏在袖子里,官七画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 占着身子娇小的优势,她穿行在熙攘的人群中并未受到过多的阻扰。但是那些刺客们也不是吃素的,简直就跟强力胶一样紧紧地黏在她的身后怎么甩也甩不掉。 眸光从旁边的铺子一个个扫过,官七画途经一个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顺手就从那铺子上拿了两盒香粉。 在此站了许久都没有看到顾客光临的铺子主人一见眼前这位姑娘竟然一拿就拿了两盒眼眸顿时一亮。 “姑娘,你这眼光真好。这两款香粉可是我们这买的最好的,姑娘们涂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官七画冷冷打断。 章节目录 第66章 英雄救美 “别这么多废话,多少钱!”后面的刺客一会儿就能追上来,她可没有过多的时间耗在这个地方。 这么爽快! 看这姑娘二话不说就要付钱,那摊主顿时眉开眼笑。伸出两根手指头,“不贵不贵,就二两银子。” “二两?” 对于这个世界的钱,官七画向来没有概念,伸出手在腰间『摸』了『摸』,她才记起自己今天从宫里出来身上根本就没有带银子。 抬眸,目中渐生尴尬之『色』。官七画的表情有些为难。 而那摊主,在这京城大街上摆了这么多年的摊子一辈子不知道见过多少形形『色』『色』的人。如今一见官七画的脸『色』,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这位姑娘,你不会是忘了带银子吧!” 说出这一句,见官七画久久没有反驳,他面『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没有钱还买什么香粉,快走快走!” 回头见那些刺客已经离她不远,官七画咬咬牙一抬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拔下一根金簪扔给那铺子主人。 “这金簪应该够换你这两盒香粉了吧!” 金簪?真的还是假的? 那摊主拿起掉落在铺子上的金簪仔细地观察了片刻,然后又放进嘴里用牙齿咬了咬,最后才确认这是支真的金簪。 这到底是谁家姑娘啊,竟然用这样一根金簪来换他的两盒香粉。 将金簪拿在手中,他疑『惑』地抬头,却发现刚才还站在他铺子跟前的华服女子竟然就这样不见了踪影。 “唉,人呢?” 疑『惑』地将头伸出铺子,那摊主人在街道上望了望。除了看见几名匆匆从他摊前经过的行人之外便再没了旁人。 只能摇摇头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将那金簪收入了怀中。 这一根足两的金簪,可能抵得上他们一家人整整半年的生活费啊! 脚步匆匆,官七画怀揣着两盒香粉匆匆忙忙地在道路上行过,冷不丁突然听得从后面传来的一声男子的惊叫声。 “她在那!” 然后,随着这一声惊叫后面便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官七画心道不好,提着裙摆当下也顾不得被他们看见,就急急地冲进了道路旁边的一条岔路。 这条岔路不知是通往何方,弯弯绕绕的道路两旁还摆上了各种各样的杂物。 官七画一面跑一面打开了手中的香粉盒,趁着他们离她还有一小段距离。官七画在经过一个转角之时一闪身躲在了那转角之侧的一面矮墙之后。 本就是武艺高强的杀手,追上官七画不过是片刻的事。几乎是官七画一在那矮墙之后藏好,那些黑衣刺客便已追到了跟前。 听着耳畔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官七画深吸一口气一手拿着一盒香粉一鼓作气直接就将那香粉朝着那窄窄的路口泼了上去。 顿时,带着浓烈香味的香粉瞬间飘满整个路口。 那率先追上来的刺客哪知道,官七画这个看起来娇弱的小丫头竟然还懂得用这种方式反抗,顿时就被那漫天的香粉给『迷』了眼睛。 不过即便被『迷』了眼睛,有武功的人就是有武功。 官七画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见一招得逞丝毫没有恋战赶紧便往另外一条路跑了去。 奈何听见风声追上来的刺客并不止这一个,很快便有别的人影又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官七画奋力往前跑,但奈何身体机能跟不上,不过转瞬那黑影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瘦弱但有力的手伸向官七画的肩膀,那人眼看就要抓住官七画了。谁知道也就是这个时候,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然甩过来一根银『色』的长鞭直直往那刺客伸出来的手腕上砸去。 “啊!” 只听得一声惨烈的叫声从身后传来,官七画被这一声惨叫吓得脚一扭摔在了地上。 “你是什么货『色』,竟然连她也敢动!” 只听闻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官七画回头,率先看见的并不是那名刺客而是一双被生生斩断掉在地上的手腕。 目光上移,那双断手再过去一些便是一个因为疼痛而蜷缩在地不住地打着滚的人。不是那刺客又会是谁呢! 官七画的脸『色』一白,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救我,救我……” 耳畔只听得那黑衣刺客如呐喊般的求救,两根已经没有了双手的手腕朝她直直地伸着像是想要抓住她一般。 官七画皱着眉头,看着他那双被举到她跟前的手。 切口平整,就像是拿刀刃直接剁下来的一般。当然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那手腕之上伤口处流出来的血并非正常的红『色』,而是那种中了毒之后才会有的青紫『色』。 青『色』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将地上的青石板也染成了妖异的青。那手腕上的毒素十分霸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手腕蔓延进了那男子身体的其它部位。 然后连一分钟都没过,那男子便因毒发而倒在了官七画的面前再无生息。 身侧传来落地的脚步声,官七画看见自己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截银鞭。然后便有一只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七画,别看!” 看都已经看完了,现在来捂她的眼睛有什么用。 官七画白眼一翻,一伸手便将那手腕打开。 “是你!” 入目的是一名身着蓝衣的男子,轮廓优美的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邪笑。而他的手上,官七画的视线下移,那柄被他握着的银鞭鞭身之上还残留着殷红的鲜血。 官七画并不记得这张脸,但这个声音她是万万不能忘记的。 不就是半月之前突然窜进她房间,被她发现后还给她留了一根玉笛的那名男子吗? 原来,他长成这样。 哦!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叶陵?”官七画眯着眼睛想了片刻,才记起这个名字。 看着官七画淡定自若的表情,叶陵有些挫败。处理这名刺客又很多种又快又方便的方法,但是为什么非要用这一种呢!叶陵不会承认,这是他想故意吓吓这小姑娘好报了之前在睿王妃被她咬了一口的仇。 可谁知道,明明在常人看来这么恐怖的画面这小姑娘竟然一点被吓着的反应都没有,着实令他失望。 不过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他应该并没有找错人。 想到这,叶陵唇边勾起一个笑。 章节目录 第67章 叶陵公子 “来,起来!”朝坐在地上的官七画伸出手,官七画警惕地看他一眼并没有搭理他而是自己扶着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具尸体仍旧倒在她的脚边,官七画已然不想再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手中紧握着那冰凉的匕首,官七画冷冷地盯着他。 她可记得当日在睿王府,这人对她的不轨行为。最后还留了个什么用处都没有的笛子给她,算是赔偿她的精神损失吗?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明明遇到了危险,为什么不吹响我给你的那个笛子?”将鞭子挽在手中,叶陵似是不满官七画那一幅对他疏离的样子,竟然将手搭在了官七画的肩上。 官七画哪受得了他这自来熟的模样,本来就不是什么有交情的人。官七画自然是再退后一些将自己的肩膀从他的魔爪中拯救出来。 “什么笛子?我不会吹!而且我和你也不熟,我遇到危险了也不必求助与你。” 这话说得就相当的不留情面了。虽然他现在出现确实算是救了她官七画一回,可这也无法改变官七画心中对他的警惕。 试问一个奇奇怪怪的人,突然闯入你的视线,先是跑到你的住处将你『骚』扰了一回然后又跳出来救了你一回,你还真的能纯粹地把他当做救命恩人来看待吗? 答案是不能! “好吧!”似是找不到言语来反驳官七画的话,他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正想说些什么,可原本安静的道路上却突然传来几道脚步声。 二人皆双双回头,往道路的另一头看去。 因为方才的耽搁,那些分布在大街上寻找官七画身影的黑衣人已然尽数追了过来。官七画数了数人头竟然有足足十个之多。 其中那个被官七画泼了香粉的刺客也在他们其中,一身白粉的他在一堆黑衣人中间显得尤为突兀。 在这里的十个再加上之前被萧辰云干掉的那八个和第上躺着的一个一共就是十九个人。官七画十分纳闷,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想要她死竟然花大价钱请了这么多刺客来追杀她。 见被又被他们追上,官七画有些紧张,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地握着匕首冰凉的刀柄。仿佛只要有人敢过来,她下一刻就能掏出匕首和那人决一死战一般。 而立在官七画身边的叶陵也是饶有趣味地看着那一圈人,手上的银鞭像是刻意又像是不经意间绕上了手臂。 眸中闪着嗜血的光芒,他弯了弯唇。他还以为是什么货『色』,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对官七画动手,真是笑话! 然而还不等他动手,对面有人瞧见了地上那具已然毫无声息的尸体,立马就像是明白他的身份一般对他开口。“原来是叶陵公子,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叶陵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小的们这就走!” 不甘地看了眼站在叶陵身边的官七画,那说话的应该是这些黑衣人中的管事的。 这个叶陵,到底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他一出现,就连这些紧紧追了她一路的刺客都放弃了刺杀她的计划打算走人。官七画这样想着手中的匕首就握的更紧了。 她不会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助别人,而身体原主从小的生活就是一张白纸一直待在将军府中极少外出的她是没有机会去认识一个这样的人的。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可她的身上又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别人窥视的呢? 官七画想不明白。 不过也不等官七画想出头绪,叶陵就率先开了口了。“这俗话说的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们今日动了我的人说句有眼不识泰山就能走了?” 眼中杀意鼎盛,叶陵抬起手中的银鞭。“正好,本公子今日有的是时间陪你们玩,你们是要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的上?” 这话说的就十分清楚了,讲和不行,叶陵他偏要用暴力来解决。 眼看这一劫也逃不掉了,那管事的心一横将手中兵刃给举了起来。“早就听闻长生宫叶陵公子一手鞭法精妙绝伦,小人一直很好奇是怎么个精妙法。兄弟们一起上,谁要是杀了他赏银番十……” 余音还在空气中回『荡』,那人脸上神『色』未变,但是那双浑浊的双眼之中却已然满是恐惧。 原因无他,只因他最后一个字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有一截银鞭凌空而来直直刺穿了他的喉咙。 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出的手,待官七画反应过来之时那根鞭子便已然『插』在了那个黑衣人的喉咙之中。 “本公子最讨厌聒噪的人了,上就上不上就不上废话这么多干什么?”随着他淡淡的话语,叶陵将手中银鞭往回一抽,顿时那从黑衣人伤口里喷出来的血『液』顿时被溅得老高。幸亏官七画站的远否则还得被这血『液』喷上一脸。 没有了支撑的力量,黑衣人管事的尸体随之倒地惊起第上堆积的一层灰尘。 “你们呢?”叶陵似笑非笑地望着那一个个面『露』恐惧之『色』的刺客们。“是一起还是一个一个?” 这下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武器一起朝着叶陵扑来。 那可是十个人一起冲过来啊!官七画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叶陵的功夫在刚才便已见分晓,既然他这么自信那官七画也相信他能一个人处理掉这里所有的刺客。但是官七画自己没有武功,他们高手过招她还是站远一点比较好,若谁一下没控制好力度误伤了她那她可没处说理去。 解决战斗不过片刻时间,地上横七竖八倒下的尸体昭示着叶陵是最终的成功者。 成功者将染血的鞭子用黑衣人的衣料擦了擦将它收回了腰间,然后再回头他仍然没有从官七画的脸上看到他想要的表情。 “喂,你到底是不是女子啊?看到这样的场面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官七画抬眸望他一眼,不知该如何作答。 怕啊!她一个见惯了死人但从未见过杀人的人看见这样的场面当然是会害怕的。 可是这却并非她第一见了,之前看见萧辰云杀人的那一幕她确实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官七画是个理智的人,她同时也明白她不杀别人别人却要杀她的道理。 章节目录 第68章 官府后门 不同于上辈子的法制社会,她如今身处的是一个权利与力量决定一切的世界。她若是对那些来杀她的杀手怜悯。那谁又来怜悯她呢? 官七画自问自己不是圣人,她不想死她也想活。既然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就不得不面对这样的血腥,那么为了活下去她会尽量让自己适应。 适应这些血腥,适应自己如风雨般飘摇的命运…… 思绪有些飘远,而将官七画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的是一声从旁边传来的异声。 那是什么? 官七画望着那来时的道路,只见一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人正神『色』惊恐跌跌撞撞地往那小道的出口处跑去。 看他的打扮他应该也是那些刺客中的一员吧! 官七画有些疑『惑』地问叶陵,“那个人是你故意放跑的?” 叶陵笑了笑,不可否置。 “你想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打你的主意?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 阳光明媚,葱绿的槐树枝丫在地面上映照出斑驳的影。 官七画与叶陵一路尾随着那名逃跑的刺客来到了一扇红木的小门前。 小门开在一堵高墙之侧,从外面往里望去还能看见里面亭台楼阁的檐角。 “这个地方?” 只觉一股熟悉之感自心底油然而生,官七画眯着眼睛在脑中想了想这才记起这个地方她应当是认识的。 曾经在这个院子里辛苦劳作十几载,也曾在那棵老槐树下遇见一个改变她命运的少年。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当是将军府后院的偏门。 “官将军府?” 官七画疑『惑』地望一眼叶陵,而后者只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话。 刺客进了将军府,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那个雇刺客来杀她的人就在将军府内。 官七画的眸『色』渐深,手指紧紧地握着坚硬的刀柄骨节发白亦不自知。 是了,身体原主从小生活在将军府,对于外面的世界她踏足甚少,『性』子又软从不与人起争执。这样的一个人是不容易与将军府之外的人结怨的,而在这将军府中能为了杀一个人付出这么大代价的就只有那么寥寥几个人。 到底是官清颜官夫人,还是官将军,那个从见她第一面开始就对她『露』出厌恶之『色』的爹。 官七画心头突然一阵烦躁。 “怎么,人都进去了,要不我也也一起跟进去看看?”叶陵抱着手臂靠在一堵墙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人家都这么对她了,她自然是想知道答案的。 可是若记忆无误的话,官七画知道这扇门之后是有府中侍卫把守的,若不是将军府的人侍卫们是不可能会随意放他们进去的。 像是看出官七画的担忧,叶陵松开自己抱在胸前的手往官七画面前一站。 “如果七画你愿意的话,本公子不介意带你进去啊!” 官七画明白他所谓的带是什么意思,将军府虽然较之京城别的权贵之家戒备严了些但是以叶陵方才在官七画面前展示的那出神入化的武功想要潜进将军府并非什么难事。 望着那紧闭的门,官七画眨眨眼睛并没有考虑太久便做出了决定。 “好,你带我进去吧!” 这么爽快?还以为官七画多少会矜持一下,谁料这姑娘竟这么不按套路出牌。 叶陵『摸』『摸』鼻子,眸中趣味一闪而过,突然出手一把拦着官七画的腰在官七画完全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带着官七画飞身攀上了墙头。 一声惊呼险些脱口而出,还好官七画反应极快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暴『露』目标。 “你是故意的!” 待二人终于悄无声息地从那几名将军府侍卫的头顶略过,官七画这才趴在叶陵的耳边忿忿地说。 叶陵无声笑笑,灵巧的手暗中压下官七画手中那已然抵在他腰间的锋利匕首。 “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何必当真!” 身子几个起落,叶陵追随着下面那个疾行的身影最后停在了一处楼阁的屋顶之上。 那名刺客就是被人领着走进了这座院子。 “这是……临水阁?” 望着下面那碧波『荡』漾的两汪池水官七画皱皱眉头轻声道出了这个名字,被官清颜欺压了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会连这个地方都认不出来。 这分明就是官清颜在将军府的住处。 因为站的高,官七画并不敢『乱』动,倒是叶陵站在屋顶上竟然也如站在平地上一般。脚尖微动,他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却已经蹲下身子熟稔地将屋顶上的瓦片移开了一道缝。 “来吧,看看吧!” 许是怕被下面的人发现,叶陵亦如官七画一般将声音压低了不少。也亏得下面是官清颜的住处,官清颜虽然会那么一点武功但差不多也只是个花架子,学来不过挣得一个能文能武的面子而已。 所以只要小心一些,就是官七画也不怕会被她发现。 与叶陵对视一眼,官七画一撩衣摆慢慢地在屋顶上蹲了下来。 房顶瓦片只挪开了一条小小的缝,但是却已经够他们将房间内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了。 只见房内摆件精巧,梳妆台前坐着一身蓝衣的官清颜,而另一边圆桌旁的椅子上坐着的赫然就是这将军府内的主母官夫人。 官夫人竟然也在!官七画眨眨眼睛有有些意外但却又觉得也在情理之中。 记忆中官夫人对官七画的态度也不太好,官七画大多时候见她是在将军府宴请之时。官夫人作为一家主母总会在这个时候到后厨来看看,她从不主动来欺压官七画,只是无底线地纵容自己的女儿。 当然,往事多想无益,官七画还是收回思绪将精力放在了观察下面情况之上。 “夫人小姐,奴婢将他带过来了!” 房内,率先响起的就是官清颜贴身丫鬟袖月的通报声。 然后房门打开,那名被他们追了许久的黑衣人便走进了房间。估计是对刚才那同伴惨死的一幕仍旧心有余悸,一进房门甚至还不用谁多说什么,他腿一抖竟然就这样在官夫人与官清颜的面前跪了下来。 “官小姐,官夫人,你们可要救救我啊!” 明明是有武艺在身的刺客,此时不知为何竟半点没有了方才紧追官七画的气势,跪倒在官清颜的面前就像一只软脚虾。 章节目录 第69章 杀人灭口 官清颜身份高贵,只是看不惯这种人,将两道秀眉一皱。“到底出什么事了?本小姐出钱让你们去收拾官七画那小贱人,她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花了大价钱雇了白虎堂的杀手,她今日原本是想要等他们传来好消息的,如今只这么一个人灰溜溜的回来,傻子也看得出肯定是出了什么岔子了。 官清颜气势凌人,而那刺客到了这个地步也计较不了这么多了。一双眼求救似的盯着官清颜,“大小姐,不是我们不尽力,是这事真的办不了!那个叫官七画的小丫头她身边有高人守着,那些跟我一起去的兄弟都死光了。现在我一人不敢回白虎堂,还望官大小姐看在小的们这么卖力的份上收留小的一阵。” 一起出来这么多人,最后却只逃出来他一个,他不敢回白虎堂,只能来雇主这里寻出路。但是这名刺客却还是有些想当然了,这将军府是什么地方难道会容下他这样的一个杀手? 官七画这样想着,而下面一直坐在旁边一言未发的官夫人亦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来。 “你说什么?你们去了这么多人,就真的全部都死了?就凭区区一个官七画?” 毕竟是一家主母,官夫人虽是女子但威严起来仍旧是具有一定杀伤力的。 听闻官夫人语气中的不满之意,那刺客额头立时便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夫人,不止她一个,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武功高强的男人。我们那些兄弟们都是折在那男人手里的!” “男人?”官夫人沉『吟』了片刻而后才看向自己的女儿。“莫非是睿王殿下?” 想起睿王萧辰云,官清颜便有些郁闷,于是语气中也不免带上些埋怨之意。 “娘亲是说那个睿王?依女儿看他可不像是什么好人,竟然连官七画那种女人也能接受,也不怕辱了他王爷的身份!” 官清颜向来心高气傲,看不起在京中并无权势的萧辰云并不意外。倒是官夫人,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清颜啊!你一直这么单纯可怎么能让娘亲真正放心,在这皇城之中是没有人会做无用功的。睿王殿下不追究你替嫁的那件事说不定是有他自己的思量。他虽然只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但陛下一直对他客客气气的,且我也听说睿王当年是宫中的皇太后一手养大的。陛下重孝,就是看着皇太后的面子也是不会太过苛待他的。我们做的那件事,他若是正要追究就是你父亲可能也是要受到陛下迁怒了。以后这种话可不能在旁人面前说!” 官夫人看官清颜的目光一片慈爱,但转到那刺客身上时却又变得凌厉起来。 “既然是你们白虎堂办事不利,你为什么要找到我将军府来?” 正如官七画所想,官夫人不是傻子。买凶刺杀当朝王妃本就是不小的罪名,更何况最后还连带上了一个王爷。 这样的事情当然是最少人知道最好的,可这没有眼『色』的刺客竟然还敢光明正大地跑到将军府来,真是想给她出难题。 说到这个,那刺客便面『露』难『色』。“白虎堂向来规矩森严,兄弟们都死了,若是小的自己一人回去,恐怕……” 当然,那刺客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人。看官清颜和官夫人的态度他便知道这个地方是不欢迎他的,于是便又多加了一句。 “这毕竟是刺杀王爷王妃的大事,只要夫人与小姐愿意帮忙给小的一笔逃亡用的银子,小的保证这件事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这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这刺客哪里是在求官夫人帮忙,他是在『逼』着官夫人帮忙。 “你在威胁本夫人?”官夫人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得这么复杂,她原本出钱买的就只是官七画一人的命,谁知道最后竟然牵扯到了当朝王爷。 在这京城中,死了一个官七画不打紧,要是陛下唯一的弟弟睿王死了陛下可未必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官夫人便有些后悔当初一时冲动听了官清颜的哭诉干了这么一件买凶杀人的蠢事了。 但是后悔已然没有用处,现在最要紧的事还是得看看要怎么将这件事给处理好。 “你这是在威胁本夫人?” 官夫人在将军府纵横了这么多年,哪里会被这样一个宵小给吓着。转眼便给在门边站着的袖月使了个眼『色』。 袖月会意,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门。 见官夫人面『露』难『色』,那刺客便更进一步。“夫人小姐,小的这不是威胁只是想和夫人小姐好好谈谈这事。若小的没有记错,夫人当时花钱雇人的时候可没有告诉我们我们要去刺杀的人当中有王爷啊!” 看着面前刺客小人得志般的眼神,官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胸中的气氛。 “好吧!你说,你要多少钱才肯滚?” 没想到官夫人竟然这么快就要妥协了,那刺客愣了一愣,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地竖起五根手指。 “小的要的不多,就五百两吧!” 五百两,足够他拿着钱离开京城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衣食无忧地过完一生了。 “五百两,那就五百两吧!”官夫人眸『色』一沉,眼中闪着不明的光。她挥了挥手,“来人,去库房给本夫人取五百两来!” 官夫人房中的下人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儿便有一名丫鬟模样的人端着一盒银票行了进来。 “夫人!” 那女子抬起头来,熟悉的面孔让官七画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若她没有记错,这个人她见过,就是上回她回门之时那个将青画都制住了的人。她记得,事后青画同她提过,说这个女子的武功不会比她弱。 想不通官夫人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那人的请求,官七画继续往下面看去。 “这是五百两银票。” 那女子说着,便将盒子递给了那名刺客。 而看到这么多钱,那刺客自然是喜上眉梢从地上爬起来便伸手去接。 然而这正是这一刻的疏忽,就只见寒光一闪。那丫鬟模样的女子竟然从木盒底下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在那刺客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匕首便划开了那男子的脖颈。 顿时,血溅满地。 章节目录 第70章 离开官府 底下传来官清颜尖利的叫声,而在上面将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的官七画也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抖了抖身子。 “啪”地一声轻响,许是神情有些紧张,官七画一不小心竟然碰掉了房顶上的一片瓦片。 “什么人?” 官清颜的惊叫声还未停歇,那边那名刚刚手刃刺客的女子便猛然抬头望官七画所在的地方看来。 “被她发现了!” 既然已经暴『露』了,官七画也顾及不到这么多了与叶陵相视一眼。 叶陵嘴角依旧噙着笑,同时手上动作未断一手揽住官七画的腰快速地带着官七画离开了方才那个地方。 叶陵轻功甚好,带着她几个起落便落在了一旁的矮墙之上。 而从方才他们坐着的地方,那条小缝之间便已飞出一把沾血的匕首。 官七画看了心有余悸,这若不是他们闪得快这把匕首还指不定扎上哪呢! “哎呀!竟然被发现了!” 叶陵无奈地笑笑,没有犹豫抱着官七画便往将军府外而去。 而此时的临水阁中,官清颜看见那杀人的血腥场景受了惊吓正伏在官夫人的怀中。那名武功高强的侍女看了眼房顶,再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官夫人。 “夫人!” 一手轻轻死在官清颜的背上拍着,官夫人抬起头立马登了她一眼。“你还在这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在我将军府的房顶偷听!” 好不容易想要掩盖的秘密竟然被人听去,官夫人自然生气。但是与那名刺客不同,这是要是被别的什么不相干的人听去了,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可能能把她怎么样。 所以官夫人只是有些烦躁,心底对这件事情倒没有太大的担忧。 得了她的准信,那名会武功的侍女立马便出得门去窜上房顶朝官七画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留下官夫人在房内一面安慰着官清颜一面差人将尸体拖出去将地面清扫干净。 好不容易,等官清颜终于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看着已经焕然一新的房间她有些怯怯的看着官夫人。 “娘亲,您为什么要杀那个人啊!” 官夫人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因为他自不量力竟然妄想用这样一件事威胁我们。清颜啊,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男人靠不住父母也靠不住。要想自己过得衣食无忧那就只能靠自己。那些敢挡我们路的人,我们通通不能放过……” 另一边,那侍女以最快的速度追上房顶,可目之所及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点飞跃着消失在了将军府的范围之内。 那轻功的造诣,远远不是她所能够比拟的水平。 见追上那偷看的人已经无望,那侍女只能从房顶上下来再次回到了临水阁之中。 “人呢?没有追到?” 不知什么时候官清颜已经停止了哭泣,擦干眼泪正坐在妆镜前上着妆。 而官夫人,则仍旧坐在她之前坐着的那把椅子上慢慢地饮着茶。 见那侍女空手而归,那保养得极好的脸上不觉也浮现出一丝薄怒。 “回夫人!那人是个一等一的高手,玉染的轻功比不上他。所以,并没有追上。” “连你也没有追上?”官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她原以为不过是个偷偷混进将军府想要浑水『摸』鱼的宵小。谁知如今看来,这偷看之人还真不简单。 “是!”玉染点点头,静待着官夫人的发落。 “算了!他武功比你高,这也并非你的错!”拧着眉想了片刻,官夫人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刚才那人也绝对不要让白虎堂的人知道是我们杀的,白虎堂若是有意见便多打发些银子给他们。” “是!奴婢这就去办!” 玉染退下,只留官夫人一人在房中心忧。 …… 而此时此时,将军府之外,在空中颠簸许久的的官七画总算是双脚落了地。 扶着肚子,胃里传来一阵一阵的不适,官七画扶在一边的墙上险些吐了出来。 因为是逃跑,叶陵这次从将军府出来那是用了几乎最快的速度,而官七画这总算在时隔多年的今天再次体会了一把晕车的感觉。 “你,你没事吧!”本来就很少带女子这么做,看着官七画一脸的苍白叶陵唇边笑容隐去眼中也不禁染上了点点担忧。 “没事!”就是有些不适,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官七画靠在墙边休息了一阵,原本苍白的脸便渐渐恢复了过来。 精神渐渐恢复,官七画将袖中的那柄匕首仔细收好,望了一眼天『色』。 “今日多谢公子的相救,不过我今天还有很多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官七画转身便要走。惹得叶陵急匆匆地跟了上来,“唉唉唉,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用完本公子就要将本公子甩掉啊!” 手掌搭上官七画的肩膀,谁料下一刻便见官七画将方才已然收回腰间的匕首给拔了出来。 见状,叶陵只好缩回手。 “本公子的意思是,你今日怎么都算承了本公子的情你就不能有点表示?比如说,陪本公子去茶楼喝喝茶,去戏楼听……” “没空!没兴趣!” 到底忧心着受伤的萧辰云,虽然有狄青在他的安危是不用担心的。但狄青虽然选择了先将萧辰云送回王府而将她扔在大街上,但等他安顿好萧辰云势必会回来寻她。 官七画自知自己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更何况,眼前这位叶陵公子的底她都还没『摸』清楚,她可不要跟他走得这么近。 他们本来就不认识! 看着官七画布满警惕的小脸,叶陵有些哑然。思索片刻,还是换了个说法。 “不如,我送你回去?” “不用!” 官七画收回匕首,不想再继续跟她纠缠下去了。“我是个大夫,若是以后你受了伤或是中了毒,你可以来找我。我免费帮你治疗就算还你的人情了。不过我现在有急事,就恕不奉陪了,后会有期!” 说完这句话,官七画也不管叶陵了自己转身便走了。 叶陵本还想追上去,但是却也是在这个时候,从远处突然飞来一只雪白的信鸽令他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伸手,那白鸽看见他便飞了过来,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章节目录 第71章 苗疆蛊女 信鸽脚上绑着一张布条,他打开,里面只写着一行字。 ‘左护不日即将到达京城,务必保护好圣女安全’! 叶陵那邪魅的笑容顿时隐去,凝重地看了一眼那边越行越远竟然真的一下头都没有回的官七画。 放走信鸽,他手中握着那布条转身飞快地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而前边,终于摆脱叶陵的官七画轻轻松了一口气,刚转过一个转角迎面却对上一张俏丽的少女面孔。 “你就是官七画?” 那少女如是说着,还不等官七画开口说些什么,她便只觉得从右手食指指尖突然传来一阵针扎般的酥麻之感。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视线一黑,官七画彻底没了意识。 不知在黑暗中沉浮了多久,待官七画醒来竟发现自己竟然奇迹般的回到了睿王府中。 “王妃,你没事吧!” 耳畔传来青画的轻声呼唤,慢慢地睁开眼睛的官七画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青画那张带着些许担忧的脸。 “我,没事……” 张张嘴只觉得喉咙干涩异常,官七画在青画的搀扶下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想喝水!” 听她如是说,青画又赶忙跑去外室为官七画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的跟前。 官七画执杯饮下,只觉得在温水的滋润下喉咙舒服了许多,跟着连人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清醒过来的官七画打量四周,这才发现她如今身处的地方并非她在王府后院的住处。 且相对她那一般般的住处,这个房间的陈设拜访显然要比她之前那个房间高级得多。 “王妃,是巫月姑娘将你带回来的。王爷见王妃一直睡着便让下人在主院收拾出了个房间让你先睡下。” 青画一句话说完,官七画却只单单听到了她话中的那‘巫月’二字。 “巫月?她是谁?” 脑中不禁浮现出她昏『迷』的前一刻所看到的那张脸,那是个年轻的姑娘,长相很美但却不像中原人。她只在她面前晃过一眼,甚至官七画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已然不知因何缘由,就这样晕了过去。 现在想到这个官七画都觉得头疼,她可以确定那个时候她与那位姑娘对上照面,她与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有任何肢体接触就晕了过去。 为自己把了脉,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可是那个时候的她是真真切切地晕了过去。 “王妃,您不知道吗?巫月姑娘就是那个……” 青画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从房门外便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我说你们这些中原人,都这么不负责任的么?”原本紧闭的房门被一双莹白的手推开,一个身着嫩黄衣裙的少女就这样踏进了官七画的视线中。“不是你在明轩楼买下了我吗?买了我却一直没来接我,没办法,本姑娘就只能自己过来了。” 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青画轻声在她耳边道。“这就是那位巫月姑娘!” 微笑着的少女大大咧咧地从外室端来一张板凳,一手拿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坐在官七画的床前就啃了起来。 “你是?”看着这张略显熟悉的脸,官七画眯着眼睛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她曾经是在哪里见过这位姑娘。 不正如她所说,是在京城的明轩楼吗? 那时萧辰云拿走了她价值三万两白银的画册,就只为了拍下那个被关在笼中的少女。 而那笼中的少女,不就和眼前的这个姑娘长得一模一样吗! 官七画疑『惑』地看着她,“是王爷非要将你拍下的,他难道没有派人去明轩楼接你吗?” 谁料那少女竟然像看怪物一样看她一眼。“什么王爷不王爷的,那拍卖场的册子上签的就是你的名字,就是你买下了我。要不是我自己在明轩楼掌事的哪里要到了地址,我现在还被晾在那呢!你是不知道,明轩楼的伙食有多差……” 少女嘀嘀咕咕地将官七画数落了一大顿,最后还是青画从外室端来一盘糕点这才算堵住了她的嘴。 她不说话了,倒是官七画在心中郁闷开了。 当初在明轩楼,萧辰云非要将这少女拍下来,官七画还以为他是想把她接近府里来做小老婆。谁知道,萧辰云竟然压根就忘了这件事。 这下好了,他的小老婆好像赖上了她这个名义上的正房大老婆,她该怎么和萧辰云开口呢! 官七画酝酿了下语言,最后才慢慢开口。“睿王……” 话都还没开始说,巫月便一把打断了官七画的话。“主人请放心,那位睿王殿下我已经见过了,他已经答应了让我住进府中,以后就是主人你的丫鬟了。” “丫鬟?”官七画忽而觉得有些头疼,“可是我已经有了啊!” 做她的丫鬟?笑话!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少女除了长得还可以外,一看就不像是个会伺候人的人。做她的丫鬟,她是想让她来伺候她吧! 该有萧辰云,明明是他要的人怎么就非要送到她这里来呢! 看着少女亮晶晶的眼眸,官七画坚决地摇了摇头。“我可不相信你只是来做我的丫鬟的,你先给我说说,你入王府到底有什么目的。” 官七画又不是傻子,从这名小姑娘出现到现在她的话里有多少漏洞,官七画数都数不过来。就这水平,也敢在她面前撒谎。 一言就戳穿了小姑娘刻意的掩饰,巫月眨眨水汪汪的眼睛脸上的笑容渐渐退了下来。 “好吧,我就知道这样说你不会信。那我就,说实话吧!” 几口将苹果啃完,巫月擦擦嘴慢慢吞吞地道。“我其实吧!不是你们中原的人……” 小姑娘讲了有大半个时辰,官七画从头听到尾,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一回事。 原来这名名为巫月的小姑娘是一名来自苗疆的蛊师。 他们所居住的部落有个自古传承而来的规矩,每一位年强蛊师要是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蛊师在十六岁之前都要来到这尘世中历练一年。 既然是历练一年,当然不能什么事都不干。 他们每个人都需要找到一个主人,用蛊术辅佐自己的主人一年最后才能回到苗疆去。 而这名名为巫月的蛊师有些小懒,不想自己去找主人,便委托明轩楼将她加进拍卖场的拍卖物之中。 章节目录 第72章 巫月姑娘 想着哪位有钱人拍下了她,她便认那人为主人喽! 反正她也不想当什么最优秀的苗疆蛊师,混吃混喝过完一年回去交差就好了。 “所以……”官七画瞥她一眼,“你是想在我这混吃混喝过完一年就回苗疆去?” “呃……”巫月脸上的表情有些凝结,“我很聪明的,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你不行。”官七画无情地戳穿了她的话,“洗衣服你会吗?” “洗衣服我会!” “做饭呢?” “做饭……不会!” “绣花呢?” “也不会!” “行了!”官七画摆摆手,示意她并不同意她留下。“王爷说过,王府不养闲人,你怕是来错地方了。要不,你自己走吧!” 现在的官七画可没有那种怜香惜玉的心情,一来这王府不是她的家她做不了主,二来这巫月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人她要是在外面闯了什么货难道不得她这个名义上的主人来擦屁股? 她很忙,可没空去管这样『乱』七八糟的事。 见官七画的眼神坚定,巫月想了又想最后像是终于找出一个自己能做的事。“我会练蛊啊!昏『迷』蛊,追踪蛊,生死蛊,那个睿王殿下都说了能让我留下的呀!” “他真的答应你留下了?”官七画问她。 巫月赶忙答应,“是呀是呀!” 话才刚说完,从门外便传来王府中小厮的声音。 “请问巫月姑娘在吗?丘管家让小的来,带姑娘去姑娘的住处!” 官七画看巫月一眼,没想到还真没有骗她,这个巫月竟然真的让萧辰云答应让她留下了。 难道是因为她会练蛊? 这看起来『毛』『毛』躁躁的小姑娘,难道真有什么不得了的本事么? 官七画忽而想起那日在明轩楼,萧辰云执意要拍下这个明显物不超所值的小姑娘。 不!不对! 萧辰云可不是那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的人,除非,是他一早就看中了这个女子。 在拍卖册上写上她的名字,说不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将这一切都想明白的官七画顿时觉得神思都畅快了许多。 左右是萧辰云他自己的安排,她不便做出什么评价。 “既然王爷都同意了,那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将人带走吧!” “那主人,等我收拾好了我的行李,我晚上再来找你玩啊!” 小姑娘笑得没心没肺,顺手从床边的盘子里捞了一块糕点便乖乖地跟着那小厮走了。 直到她走了,青画才在一旁道。 “王妃,这巫月姑娘是今日一早来的王府,不知和王爷说了什么王爷竟然还将她留下了。后来中午的时候狄青公子带着王爷回来了,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忙。狄青公子本要派人去接王妃,那巫月姑娘当时就在旁边,听了这话二话没说便将这事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奴婢们都以为她只是找了个由头想出去走走,谁知道最后竟然真的将王妃给找了回来。”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吧!现在王爷在府中吗?我想去看看!” 既然她如今歇在主院,那么里萧辰云的住处也就并不远。 在青画的带领下出了院门再往左走上几步路过几个小院便来到了萧辰云的住处。 “两位侍卫大哥,王爷可在院内?王妃求见,还望二位进去通报一声。” 萧辰云的院外并不意外地守着侍卫,院门微微开着,但站在外面的官七画却一点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那侍卫双双看了官七画一眼,其中有一个人道了声“好”,然后便转身往院子里面去了。 等了不过片刻,便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跟着那之前进去通报的侍卫一起走了出来。 “王妃!”那人见着官七画虚虚行了一礼,来者是狄青。 “狄青?”看到他的脸『色』苍白,官七画以为是萧辰云出了什么事不禁问道。“萧,王爷他现在如何了?我想见见他,可以么?” “王妃,王爷没事。”狄青看向她的眼中略带愧疚但却也坦『荡』。“王爷有令,今日不想见任何人,就连王妃也是一样的。王妃今日在外头受了惊吓,还是先回住处吧!” 这便是在下逐客令了。 官七画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见狄青说得坚定就没有再坚持。 “好!那我就告辞了!” 淡淡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狄青垂在身侧的手腕上扫过,看见那指间凝结的一点鲜红之后官七画微微有些诧异。 但她却什么都没说,告辞完就带着青画离开了主院。 直到狄青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官七画才一边走路一边问青画。 “你们王府之中可有私刑?” 青画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官七画。“王妃为何会有此一问?”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刚才在主院门口,狄青他的脸『色』苍白莫不是失血过多所致。且我看见他的手上还有未擦净的血迹,血『液』甚至还未完全凝结,料想他受伤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他莫不是在府中受的伤?” 青画脸上的笑意渐渐凝结,眸中深『色』亦愈来愈明显。“王妃,这种事情您还是少打听一些为好。虽然您是我们的王妃,但想必王妃您也明白王府上下效忠的只会是王爷一人。” 听了她这话,如同冰水灌顶,官七画很快也就清醒了过来。 青画照顾了她这么多天,她从潜意识中便将她当成了可信任之人,却偏偏忘了青画她本就是萧辰云的人。 她和狄青一样,效忠的并非她官七画而是萧辰云。对于一些王府中不该传出去让旁人知晓的东西,他们是不会让她知道太多的。 “好吧!既然不该我知道,那我就不问了!” 官七画脸上并未展现出什么不悦,只是心中到底对青画也多了一层隔阂。 回到小院,小莲不知去了哪,只在房中桌面上放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官七画走上前去,却见那小纸包下压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将纸条打开,里面是写得歪歪斜斜的一行小字‘谢谢七画姐姐的『药』,娘亲让我将这个带给姐姐尝尝’。 心中不觉淌过一股暖流,官七画将纸包打开,只见里面黄澄澄一个一个的正是自家制作的蛋黄酥。 犹记得,这是曾经的官七画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零嘴,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记得。 官七画掂起一个扔进嘴里,只觉得滋味甜甜腻腻的,并不符合她的口味。 但是,这却是原主喜欢的。 虽然东西不喜欢,但是玲珑与玉瑾的心意她却是领了。 想起玉瑾姨娘那病,官七画寻思着前几日在王府一本医术上似乎看到了什么能根治的办法。 但是因为当时忙着背『药』名,所以官七画并没有完全记住。 这样想着,左右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忙,官七画便又去了一趟王府『药』房,准备找找那本医术将那『药』方记下来。 谁料,人还才刚进得『药』房来,便瞥见一个站在『药』架子前白『色』人影。 章节目录 第73章 神医君昊 许是听见脚步声,还不等官七画开口询问,那人便将回过了头来。 看着她的装束与神情,他沉『吟』了片刻,然后才问道。“你是?官七画?” 毕竟是今晨从宫里出来的,官七画身上的宫装是严格按照皇家的等级规格制作的。且睿王府中女眷并不多,他能一眼猜出她的身份并算不得什么稀奇。 只是,单凭着这一眼他能认出官七画,可官七画却无法将他认出来。脸上诧异一闪而过,她只能启唇问道,“阁下是……” 只见那人缓缓将手上的医书合上,一双深邃的眼眸微笑地看着官七画。“在下君昊,是王府的客人。” 客人?官七画眉间的疑『惑』渐消。 说来也是,这王府之中戒备森严,且这人出现的光明正大,是歹人的可能『性』并不大。既然是王府的客人,那便是萧辰云的客人,官七画不好多管,只淡淡地朝他点了点头后便径直越过他往『药』房之中的摆着的书架而去。 王府『药』房是一栋单独的楼阁,房内有一大半用来存放各式各样的『药』材,但在角落里也有几个放满了书籍的书架子。 官七画想要找的书,便在这架子的最底层。 好在前几天才看过,官七画还记得它在哪,如今找起来便方便了很多。 小心地将那书拿起,官七画循着记忆中的动作找出那记载了『药』方的那一页。一面细细看着,一面却又感受到从一侧传来的那人炽热的目光。 君昊将手中书放下,靠在书架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正在翻阅书籍的官七画。 眼中闪着名为趣味的光彩,他启唇。“王妃会医术?” 这不明摆着的么? 官七画不知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只能静观其变并未说话。 见官七画的态度冷漠,君昊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倒是轻声一笑。“王妃不必对在下抱有这样大 的敌意,在下是王爷的朋友,一直很想见见王妃。原本想着什么时候让萧辰云引见引见,谁知竟这样巧,在这『药』房碰上。” “你是王爷的朋友?” 听他语气友好,官七画直到这时才从书本中抬起头来,仔细地打量着身前这个眼含笑意的男子。 官七画原以为他不过是王府请来的客人,却不知道原来这人竟是萧辰云的朋友。 就萧辰云那个冷漠的『性』子,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能在人前直接称呼他大名的好友。 看着官七画稍稍缓和些的双眸,君昊笑着走上前来从她的手中抽出了那本医书。“王妃这『性』格,倒是和萧辰云那小子有些相似。” 一面仔细看着医书上的字,君昊如是说到。 原以为官七画会反驳他,谁料等了半晌,等来的却是官七画简洁明了的一句。 “哦!” 还真是如萧辰云一般欠揍。 目光快速划过那医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句,君昊唇畔微笑又加深了些。“王妃这是在找治疗心胸郁结之症的『药』方?” 只看一眼书上的『药』方便能猜出她正忧心的症结,莫非这人也是个会医术的?官七画的双眸亮了亮,“不错,不止是心胸郁结还有多年的宿疾。” “啪”地一声将书籍合上,君昊垂眸定定地望着官七画。“听萧辰云说你会医,想来你应该也了解,这病日积月累想要一次根除是不可能的。而最好的方法便是靠慢慢的调养,既要调养一个好的『药』引方子是必不可少的,一个再好的方子没有好的『药』引相辅助便也是徒劳。” 官七画眨眨眼睛,不可否置。 “这书上的『药』方虽然还不错,但是却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原来是一个合适的『药』引。” 本就是医术不差的人,官七画自然是一点就通。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官七画当然也明白了君昊的意思。“你是说,你知道用什么『药』引最合适?” “对!”君昊点点头,一脸孺子可教。 官七画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人既然有想要帮她的意思莫不是也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好处? “那不知阁下到底需要我如何做,才愿意将那『药』引告知我呢?” 虽然知道是别挖的坑,可官七画还是不介意跳一跳的。只要坑不深,为了尽快治好玉瑾姨娘的病,且代价不是太过令人难以接受官七画还是愿意付出的。 官七画等着君昊提出的条件,却不想看着她认真的脸,君昊又一次忍不住笑出了声。“王妃还真是,令人伤心。王妃难道也觉得,这世间就没有做好事不求回报的人了么?” 官七画挑眉,难道不是? 君昊将书还给官七画,“好吧,既然王妃非要这样想那在下也无妨。在下将这『药』引告知王妃,就当做是王妃之前替王爷解毒的报酬,如何?” 理由不算牵强,但他这样一说倒是无形中将官七画变成一个睿王府的外人了。 官七画的眸光黯了黯,心中微微『荡』起些波澜。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君昊眼中的疏离她也是看得出来的。看来这人应当也知道,她和萧辰云不过一对貌合形离的名义上的夫妻而已。 这样也好…… 脸上神『色』沉静如水,并未让君昊看出她那一刻的失神。官七画没有考虑太久便点了头,“好,那你告诉我,『药』引是什么?” 对于官七画的爽快,君昊并无意外,只是唇畔笑容又不觉加深了一分,在官七画看不到的眼眸深处微微闪过一缕阴谋得逞的光彩。 “王妃可知,在这京城之外往东二十多里之处有一座山,叫做玉南山。”君昊指尖轻轻搭在书架之上,笑容依旧。“在那山上生长着一种名为凝香的『药』草,以我多年行医的经验,用这味凝香草来做『药』引该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玉南山?凝香草?”官七画眉间闪过疑『惑』,说句实话,这味名为凝香的『药』草她确实从未听说过。难道是这个世界才有的特殊品种?抑或只是称呼不同而已? 当然,现在的她也来不及考虑这么多。 “只要在京城待上了些年头的大夫都知道玉南山和这味『药』,王妃若是不信,大可出去问问。” 许是看出官七画眼中的不信任,君昊又多解释了一句。 章节目录 第74章 辰云夜探 看神情,官七画也猜不出他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能点点头,“阁下说笑了,既然你是王爷的好友,我自然也是信你的。” 看着她认真的脸,君昊眯着双眼正打算再说些什么,然而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从外面便响起了丘管家的声音。 “君昊公子……王妃也在?”一身布衣打扮的丘管家走进门来,一看便望见了里面的君昊和官七画。 君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望向丘管家。“何事?” 见官七画并不说话,丘管家便道。“君昊公子,王爷他醒了,狄青公子让老奴来请您过去。” “哦!就醒了!”伸手提过一边早就被他包好的『药』草,君昊朝官七画点了点头。“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王妃,老奴告退!” 二人双双离开,只留官七画捧着医书立在『药』房内久久未能回神。 萧辰云醒了,有那看着医术并不差的君昊在,应该是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说到底,萧辰云也是因为她才受的伤,说不担心他的安危那也是假的。 官七画将手上的医书放下,心中那颗一直吊着的心便也落了下来。 不过现在也好,醒来了应该就没事了…… 一日很快便在指缝间流走,是夜,月凉如水。 因为今天白日受到了惊吓,官七画有些失眠。 这原本在官七画的眼中不过是多睁着眼睛在床上趟一会儿的事,可在青画那边不知为何便成了她们伺候不利。 青画道前几日从管家那领回来了些能安神的香料,怕官七画睡得不安稳便偏要取些出来点在了官七画休息的屋子里。 官七画心头『乱』糟糟,见青画又这么坚持便由着她去了。 她一向浅眠,但这香料效果显着,还没过上一会儿官七画便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夜深人静,除了隐藏在王府各处保护主子安危的侍卫,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歇息了。 而今夜因为官七画的早睡,与她同住一个院子里的小莲和青画亦早早地就回了房。 如银练般的月光撒在院门前,一条小道弯弯曲曲自王府后院的大路接了过来。有微风轻拂,吹得小道旁的花草微微摇曳。 而就在这小道之上却远远行过来两道欣长的身影。 四下寂静,院子里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而最先察觉到这几道异声的,自然是正躺在下人房中的两名少女。 “有人?”几乎是在院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躺在床上的小莲便睁开了眼。 二人皆是萧辰云花大价钱训练出来的暗卫,虽然被指派给官七画当奴婢用,但该有的警惕却是一点都没有减弱。 小莲一掀被子便要起身,谁料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青画一把按住。 “王爷有令,今夜无论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许我们出房门一步。” 黑暗里看不清青画的表情,小莲只能与她僵持在当下。眼中惊疑绕过一遍,她亦知道青画不是个会开这种玩笑的人,于是只能慢慢地趟回床上。 见她配合,青画便也立马松了手躺回了自己的床上。房间里静的只能听见二人急促的呼吸声,不远处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二人皆明了那应是官七画的房间。 因为从小缺乏安全感加上作息时间不定,官七画即便是在睡着的时候,对外界的感应能力也是要比一般的普通人要灵敏的。 但是今夜却不同,闻着那重剂量的安神香料官七画这次睡得尤其深沉。 说来也是,这香料可是医术高明的君昊亲自配了交给青画的。官七画对青画比一般人要信任,再加上君昊用了别的『药』草混淆了安神香的剂量,官七画在睡着之前并未发现任何不妥。 推开房门,入眼的即是床上棉被之中躺着的那个小小人影。 “王妃?”房中响起狄青轻声的呼唤。 并不出意料的,官七画没有任何回应。 狄青转过头,看向双双立在庭下的君昊和萧辰云。“王爷,君昊公子,看来是安神香有功效了,王妃已经睡着了。” “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君昊从狄青手上接过自己的『药』箱率先走进了房门之中。 “是!” 眼中略有担忧划过,本该立即退下的狄青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动还是朝即将也踏进房门的萧辰云微微行了个礼。 “王爷,今日王爷还昏『迷』之时王妃曾来前院寻过王爷。不过,那时府中下人都遵着王爷之前清醒过来说过的话,除了君昊公子不让任何人进主院。属下觉得,王妃她可能还是担心王爷的。王妃,她不过一个女子。” 身为下人,主子的事情他本不该多嘴。 但是今日的官七画确实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不是因为她在京兆府衙门展现出来的才华,而是因为今日她决定孤身引开刺客时那眼中的决绝。 眼中明明有着对未知命运的害怕,她却依旧不愿麻烦旁人,宁愿自己一人去面对那些刺客。而这样的事情,又怎是外面那些千篇一律的大家闺秀们能做的出来的。 王妃很特别,也很坚强,而这份坚强亦令能读懂它的人心生怜惜。 因着这份怜惜,即便恪尽职守如狄青,他也忍不住想为她说上那么几句话。 这样的女子,也许正是王爷所需要的,那个能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面对风风雨雨的人。 然他说出这些话之后,庭前的气氛却有些凝结。 萧辰云脸『色』沉静如水并不能让人从神情猜出他目前的情绪,但是狄青毕竟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属下,自然也知道自家王爷这个样子应该是生气了。 正好从房内也传来了君昊招呼他进去的声音,狄青眨眨眼睛只能道。 “是属下多嘴!属下告退!” 说完,便不再挡在萧辰云的身前,转身退下。 他走得急,所以他也并未看见萧辰云后来的表情。 他的脸上浮现久违的『迷』茫,抬头望望天上的明月,萧辰云又想起脑子里镌刻的那倔强而明亮的双眸。 不过这样的表情在他脸上转瞬即逝,萧辰云一撩衣摆走进了官七画的房间。 房内,官七画虽然熟睡,但看模样却像是睡得不怎么安稳。 章节目录 第75章 她的血液 一张脸深深地埋进柔软的被褥里,即便是在睡着的时候她的眉头亦是皱着的。但与平日冷静小心的她不同,在她睡着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却是无比真实的。 或痛苦,或难过,这些都是萧辰云在她清醒之时所从未看到过的。 即便是当初进府第一日,她嫁给他时,被他那样用一个红尘女子来侮辱她也从未展现过半点过分的柔弱。她的坚强与识时务,甚至能让人忘却,她与将军府官清颜与那个玲珑一样只是个女子。 一个需要人去保护的女人,他的妻子。 今日被狄青就这样扔在刺客的面前,想必她也是难过的吧! 但萧辰云却无法否认,这也许正是她的魅力所在。狄青的『性』子他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算她求他带她回府,狄青也绝对是不会这么做的。 但能让他都为之求情,必是连他都开始认可官七画了吧! 收回飘远的思绪,萧辰云看着坐在床边正忙碌着的君昊。 “如何了?” 手上拿着一个收集了官七画鲜血的小瓷瓶,君昊用手帕将银针擦拭干净这才放回『药』箱之中。 “从脉象上来看,她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我刚才用了毒针试,这女子的血『液』竟然真的有解百毒的效果。看来你说的,当日你在毒发中途清醒过来了的事,也许并非你的错觉。” 君昊眼中闪着名为好奇的光,将那『药』瓶放进『药』箱之中,随之又挑挑拣拣从『药』箱之中拿出了另外一只瓷瓶。 “果真,是她么!” 如果那时他真的清醒了过来,那么记忆中那双眼睛果真就是官七画的。可是这是多久都没有出现过的事情了,在那极其霸道的毒发作之时他竟然清醒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这已经足够他对官七画产生怀疑了。 难道官七画的医术真的这么出神入化,连素有神医之称的君昊都敌不上她的医术高明? 狄青曾同他说过,在解毒之时他曾在无意识中咬了官七画一口。而君昊将官七画的『药』方和解毒技法研究了个透彻也未曾找到里面的特别之处,想来想去找不到理由,便不可避免地将这异常的现场与他咬官七画的那一口联系在一起。 今夜特意安排青画用安神香让官七画陷入睡熟,便是为了让君昊前来一查究竟。 “萧辰云,看来这老天爷有时也是会大发慈悲的。若这女子的血真的具有解百毒的功效,那你倒是可以……” 君昊一面将『药』膏抹在官七画的指尖消除他之前用银针刺出来的小创口,一面如是说道。 然而这话还未说完,便被萧辰云突然打断。 “你不是说要她的血拿回去研制成分么,如今弄好了,就走吧!” 刚好将伤口处理好,因为心中高兴君昊也并未注意到萧辰云话语中的不妥。以最快的速度将带来的东西收好,君昊提起『药』箱便打算离开。 可人行至门前,他回头却发现萧辰云仍然还站在官七画的床前。 心中一空,仿佛猝然明白过来什么,君昊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只留一缕冷冽留在眼底。 微叹一口气,他转身出了房门。 于是房内便只留了两个人,一个沉浸在睡梦中不知危险已然临近的官七画,和一个无比清醒着却又突然不想做出抉择的萧辰云。 望望窗外,一个杂『乱』无章的小院子。这是他配给官七画的住处,当初选了这个院子给她住只是希望这个女人能离他远一些。 谁又知,这个女人竟然会给他带来这么多的意外。 不知不觉,等萧辰云反应过来,自己便已然立在了官七画的床前。 离得这样近,借着窗外透『露』进来的月光,萧辰云能将官七画的脸看得清清楚楚。他看见她的又细又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眉头狠狠皱起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萧辰云伸出手触了触她发凉的额头,本想抚平她眉间的郁结。可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得官七画突然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轻微但是细长的惊叫。 待明白过来她是在说梦话,萧辰云的眸光又不觉黯了黯。 他听清楚了,她说的是,“别杀人。” 看来是今日白天发生的那些事,让她受到了惊吓。 明明那样害怕杀人,可今日在他面前她却只是片刻的失神。即便再害怕,也从不表现出来。 想到这些,萧辰云又有些无奈。 他是同情她的,因为他也跟她一样。将自己深深的隐藏,不能将脆弱暴『露』给任何人看到,因为他的脆弱总是会在某一天成为别人用来至他于死地的武器。 可这又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 不想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萧辰云突然转身,不再去看官七画匆匆离开了她的房间。 庭院内,提着『药』箱的君昊仍站在那。一身白衣配上这一地月光,倒是一副极其赏心悦目的风景。 “萧辰云,你实话告我,你不会真的看上这小姑娘了吧!” 君昊的目光锐利而直白,他与萧辰云说是从小一起长大也不为过,虽然这些年他出外云游频繁而萧辰云也因为一些事情变得越来越冷清。但他自诩自己还是要比常人更了解他的,他做事向来不会这么瞻前顾后当断不断的,除非是真的在意她了。 “本王的家事,何时轮到你在这『插』手了?”萧辰云皱起两道峰眉,并不在君昊身边停留直接便越过他往院门而去。 “什么叫做我『插』手,你这么多破事,本公子『插』手得还少么!现在倒说我『插』手你的家事了,要不是我『插』手,你活的到现在吗……” 君昊一脸气愤提着『药』箱便追了上去,“萧辰云,你给本公子站住!” 萧辰云有武功,君昊行走江湖这么久也不是吃素的,几步上前便堵了萧辰云的去路。 “萧辰云,我这是为你好,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你和你那王妃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并非他非要管萧辰云的事,只是目前这事他非管不可。 本以为那样的一个女子对萧辰云来说是没有任何吸引力的,谁料萧辰云竟然还真的好像看上人家了。当然,萧辰云也这么大了,看上别人姑娘也没什么要紧的。 章节目录 第76章 她是药引 可是偏偏着姑娘却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师父算出来的,能给萧辰云当『药』引的人。他若是真的爱上这个『药』引,到时候不肯将她入『药』那可怎么办? 自小在尔虞我诈的皇室长大,君昊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多济世救国的胸怀。为了自己这一个好兄弟的安危,他势必会毫不犹豫地将官七画拿来入『药』。 即便,她也只是个无辜之人。 而萧辰云自然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可是对于这个他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的问题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能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君昊,“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用不用她这是我的事。” “萧辰云,你别忘了,她是谁家的女儿,她当初又是如何入的睿王府。她身上的疑点太多,即便没有这回事你也不该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她是一根刺,一根别人打入你王府中的刺!” 君昊立在小道旁,脸上结着满满的一层冰霜。 “不管你如何想,她若真的能做『药』引这便是她逃不开的命运。” 不知是这话中的那个字触动了萧辰云的心弦,他亦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自己这个多年来的好友。 “我现在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你走吧!” 说完,一个飞身,人便跃上一旁的大树消失在了君昊的视线中。 “你……”君昊被他气得脸『色』铁青,但是他又了解他的固执,他若是不配合谁都强迫不了他。 只能暗自压下胸中翻涌的怒气,气冲冲地出了王府回了自己的住处。 当然,这些波澜熟睡中的官七画是一星半点都不可能会知道的。有了青画点的安神香,她一觉睡到天明。 第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又是个适合出行的好天气。 玲珑提着官七画配好的今日份的『药』从睿王府的后门出来之时,身边便多了一个同她一样是丫鬟打扮的高挑身影。 “七画姐姐,这王府不是你的家么?为何你出个府还要打扮成这幅模样?” 随着她的话语声,官七画抬起头,『露』出一双灵动而熠熠生辉的双眸。 因为怕被守门的侍卫认出来,官七画方才一直是低着头不言不语的。如今终于出了睿王府的地界,她这才敢抬起头来。 侧眸,望着玲珑布满疑『惑』的小脸。官七画不便与她解释太多,只能随便想了个理由将此事糊弄过去。“没什么,我若是那般出来青画和小莲必要跟着,那样多不好玩,还是自己一个人出来比较自由。” 而玲珑也是个单纯到不行的姑娘,对于她这番说辞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意见。反而拉住她的袖子问,“七画姐姐你都是王妃了,还有什么东西是要自己出来卖的吗?” 说到这个,官七画若有所思地将眼珠一转,最后落在了玲珑的身上。 “当然有啊!玲珑,我问你,在这京城之中你可知道有什么地方有铁铺和『药』铺吗?” 原主是个宅到不行的姑娘,从小到大在将军府待了这么多年竟然连将军府都没有出过几回,就更别说知道铁铺和『药』铺在哪了。不过与之前的官七画不同,玲珑的母亲是厨娘,而父亲则是将军府中的马夫,她经常会和采买的父母亲一起出门应该知道的比她多。 “铁铺和『药』铺?”玲珑仔细地想了想,脸上很快便浮现出一抹笑容。“这个我知道,『药』铺城里有很多个,但是铁铺我就只知道一个。以前和爹一起出门去拿打好的马蹄铁,那个铁铺的师傅不止技艺好价格还很实惠呢!” 那便是知道喽,官七画微笑着点点头。“好,那你便带我去看看吧!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办。” 一直以来受了不少官七画的恩惠,自己也有地方能帮到官七画玲珑亦是高兴的。很快便将这事给应承了下来,“好,七画姐姐这边走!” 于是,官七画便跟着玲珑往铁铺与『药』铺而去。 玲珑说的那家铁铺离睿王府不算远也不算近,二人走了有一会儿才到。 一面写着‘铁’字的旗帜在屋檐上飘摇。与以前在电视上官七画看到的铁铺主人不同,眼前这位打铁的师父并非那种身强体壮的大块头,而是一个身材精瘦,看起来年纪已经差不多过了半百的老人。 “何伯!”与父亲来了许多次,玲珑与这位打铁的师傅早就彼此认识了。 她笑眯眯地走上前去打招呼,那正在打铁的师傅抬起头来,见来者是玲珑一张苍老的脸上也有笑容浮现。“哦!是玲珑姑娘啊!怎么,今日又替你爹来拿马镫?” 玲珑笑着摇头扬了扬手中的『药』包,“不是,我是出来给我娘拿『药』的,是这位姐姐她要来铁铺里打点东西,我便带她过来了!” “哦!这位姑娘,你是想要打些怎样的铁器呢?” 那老者仿佛这才发现站在玲珑身后的官七画,一双浑浊的双眼将她打量了一番,最后柔声问到。 “老人家,你这铁铺打铁的技术如何啊?我这东西有些麻烦,不知道老人家可能接下呢?” 官七画要打造的东西是一套手术刀。 她虽然中医学得不错,但在现代毕竟还是个动刀子的外科医生。如今虽然到了古代,但那学了多年的东西她可不想丢掉。中医主疗,西医主治,这两样东西都是能救人『性』命的。 在医者的心中,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是决不可丢弃的。 只是这个时代工具简陋,官七画只能一点点地将西医需要用到的东西还原。那些复杂的医疗仪器复制不来,但是小小的一套手术刀官七画还是相信这个时代的铁铺师傅是能打造出来的。 听出官七画话语中的不信任,那老者当下便生了气。“这位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何家铁铺可是在这条街上开了快二十年了。多少王公贵族用的都是我家打造的铁器,你且告诉我你到底想打什么东西。” “是呀,七画姐姐,何伯的打铁技术真的很好的,将军府这么多年以来用的一直是他家打造的铁器。”没想到何老的反应竟然会这么激烈,玲珑也忍不住出言缓和气氛。 当然,官七画方才那一问单纯的只是在考虑铁器打出来的质量,半点没有看清这位老铁匠的意思。 章节目录 第77章 打造刀具 不想惹得老人继续生气,官七画当下便从身上找出自己前几日就已经画好了的图纸递给了那老者。 “我要打的是一套刀具,大小尺寸还有柔韧度都要严格按照这图上所写所画的来!” 只见何伯将官七画那图纸接了过去,眯着眼睛认真地看了很久而后才出言道。“姑娘图上这东西确实要比一般铁器要精巧许多呀!” 见他脸『色』不妙,官七画不由得问道。“怎么样?这样一套刀具,先生可能打造得出来?” 许是看出官七画的焦急,何老点了点头。“你若是去找旁人我不好说,但是在我这这套刀具是能打的。就是可能要用的时间会长一些,姑娘大概什么时候要呢?” 这便是能打出来喽!官七画总算是放下了心,点点头道。“我并不急用,先生你可告诉我你打造这样一套刀具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呢?” “这个,容我算算。”何老再次将那图纸拿起在眼前细细看过,最后才给出官七画一个期限。“要不这样,这图纸你就放在我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到时候你再来我这取?” 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过反正官七画现在也不急用对于这个倒也不用计较这么多了。 “好,那便一个月吧!一个月之后我再来找先生,如何?” “好!” 当下双方便达成一致,官七画先付了打造刀具的定金,二人约定好一月之后交货。 总算是先解决了一件事了,官七画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哦,对,『药』铺!七画姐姐这边走!”望见官七画脸上的微笑,玲珑亦兴致盎然吵嚷着要带官七画去这京城之中最大的『药』铺。 然而二人都还未来得及往玲珑指的方向走上几步,从道路的一旁便传来一个粗狂的男子的声音。 “唉,玲珑,你怎么在这?” 官七画疑『惑』地转身,而已听到这个声音玲珑便忍不住往官七画的身后后退了半步。 原本红扑扑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玲珑望着那朝她走来的男人怯怯地开口。“爹……” 都曾是将军府的下人,都在将军府生活了这么多年,官七画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眼前这人来。 只见那男人一身廋骨,一件灰扑扑的袍子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脸颊上一抹红晕,一脸醉态,一看就像是刚喝了几斤酒的模样。 这便是玉瑾姨娘的丈夫,玲珑的亲爹,也是官将军府的马夫丁盛。 对于他,官七画从来就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记忆中关于他最多的,便是他接着酒劲随意打骂玉瑾姨娘和玲珑的片段。甚至有些时候,他酒劲上来了认不清人连去他家做客的官七画也会打。 从前的官七画和玲珑一直都挺害怕他的。 “呦!这是谁呀!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只见他走上前来,每哈出一口气来带着的都是浓浓的酒气。 官七画只能带着玲珑往旁边躲了躲。 “老丁啊,来拿马镫啊!里面请吧!” 毕竟是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人了,铁铺何老多少也知道些关于丁盛爱打骂妻女的传闻。而玲珑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那人是他亲爹他也不想害她在他家铁铺前挨打。 于是便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出铺子来扶着那醉醺醺的丁盛往铁铺里边走。 然而兴致来了的丁盛又怎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她们,一把挥开何老要用来扶他的手,摇摇晃晃地来到官七画的面前。 “哈!我记起来了,你是官七画是不是?”丁盛眸中闪过贪婪的光,笑嘻嘻地凑到了官七画的面前。“听说你出嫁了,还嫁了个富贵人家,怎么说你也是我照顾着长大的,也叫我一声叔叔。怎么样,现在有钱了,请叔叔去喝顿好酒如何?” 原本就对他没有半点好感,如今一上来竟然就是想要找她要钱。官七画又不是傻子,当然是半点都不愿意理他。 她皱了皱眉头,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滚开!” “唉,你这小妮子,竟敢这样对我说话!”本就喝了酒,酒精上脑的丁盛心中一火竟然还想打官七画。 一巴掌扬过来,官七画拉着玲珑往旁边一闪躲过了他油腻腻的手。 “唉,两个女娃娃而已,你大人有大量可就不要和她们计较了!”见情况不妙,何老赶紧再次上来挡在丁盛的面前。 然而有句话说的好,酒壮人胆,如今的丁盛可没有那样的好脾气。一伸手,一把便将挡在他身前的老铁匠给推了开来。 “去去去,老子管老子的家务事,你拦什么拦?” 说着便伸手要来拉躲在官七画身后的玲珑,“你知道外人都在怎么说这个贱妮子么?不守『妇』道,贱人胚子。你不在家给我好好待着,竟然跑出来和她鬼混,看我不打断你那双狗腿。” 说她不守『妇』道,说她是贱人,官七画已经不是从前的官七画对于这种直接站在她面前诋毁她的人,官七画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揍! 然而还不等她出手,身后的玲珑却如炸『毛』一般从她的身后窜了出来挡在了她的跟前。“你别胡说,七画姐姐才不是那种人!” “好哇!你这个小贱人,不听你爹的话倒是净帮着外人说话。”丁盛的两眼赤红,那个没有落到官七画身上的巴掌下一刻便落在了玲珑的脸上。 “啪”的一声,玲珑被这重重的一巴掌拍得晕头转向,眼泪很快便流了出来。 官七画赶忙扶住她,然后一脚便揣在丁盛的小腿上,迫使他往后退了老远。 “你竟然敢在我面前伤她,你找死!” 官七画眉间闪过一抹狠厉,目光瞟到一边被老铁匠放在铁架子,上还冒着红『色』热气的一把铁钳。一把将那铁钳拿过来,官七画一把便将那铁钳抵在了离丁盛的脖子只有几厘米远的地方。 “你若是再敢『乱』动手动脚,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废了你!” “你,你敢!” 被那灼人的热气一烫,醉酒的丁盛亦清醒了许多。 抬眼,双眸对上对面官七画凌厉得几乎能杀人的目光他刚要出口的大骂噎了噎,竟然就这样在唇边打了个转又被他咽回了腹中。 章节目录 第78章 醉**亲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儿童,官七画眼中的狠厉光芒他还是看得懂的。 她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那充满寒意的目光仿佛在告诉他,只要他不听话她也许真的就会将那火钳送上来。 “你说我敢不敢?”半点不想管丁盛的想法,官七画执着的铁钳又离丁盛进了一些。原本只是做做样子,谁知道外强中干的丁盛竟然连这点惊吓都受不得,一屁股便跌坐在了地上。 “你,你别『乱』来!” 他原本还以为官七画只是做做样子,谁知道这小妮子竟然真的就敢拿这么烫的的火钳往他的脸上戳啊! “我说了,要你赶紧滚!不然,我可不保证我会再做出些什么让我们双方都不愉快的事情来。” 见二人都快要打起来,老铁匠赶紧上前扶着跌坐在地上的丁盛往后面移了过来。 “这位姑娘,就算是看在我老铁匠的面子上,先将铁钳放下可好!” 官七画还想再往前,却被身旁的玲珑扯住了袖子,“七画姐姐,我们走吧!” 小姑娘眼泪还挂在脸上,眼中有对丁盛的害怕亦有对他的担忧。毕竟那是她的亲爹,官七画也不可能真的就在她面前把丁盛给弄出个好歹来。 只能将手中的铁钳扔回方才的架子上,转而扶住眼泪还一直流个不停的玲珑。安慰似地拍拍她的肩,“不怕,有我在就没有任何人能欺负你!” “七画姐姐,你不要打他,他若是在外面受了气会回去打娘亲的!” 玲珑紧紧抓着官七画的手,眼中流『露』出担忧与害怕,这与之前那个灵动活泼的她完全是两个样子。 在官七画的记忆中,这样的场面从小到大不知遇上了多少。但记忆终归只是记忆,如今自身亲临,她才知道心底到底有多气愤。 丁盛向来欺软怕硬,在将军府对各位主子管事们点头哈腰一回来便对自己的妻女非打即骂。 思及此处,官七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我不会打他。你别哭了好么!” 安抚好玲珑,官七画一转眼,方才温柔的目光瞬间就被满含的冰凌所替代。冷眼望着眼前已然被老铁匠扶起的丁盛。 “既然你知道我已经出嫁了,那你应该也明白,我已经不是将军府的人了。别说你一个小小的马夫,将军府的官夫人也奈何不了我。我即便不是将军府的二小姐也是睿王府的王妃,若是你再敢肆意打骂玉瑾母女,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官七画这话说的明明白白,丁盛不可能会听不明白。 丁盛一直都是官夫人手下的狗,以前的官七画不明白可她却明白得很。 玉瑾曾经是伺候她生母蓝雪鸢的大丫鬟,在将军府虽是下人但怎么也是个有些地位的下人。即便再怎么落魄,最后也不该嫁给这样一个人渣。 官夫人为了报复蓝雪鸢才将玉瑾嫁给丁盛,丁盛为了讨好官夫人对玉瑾一直不是打就是骂。 将军府毕竟不是她官七画的地盘,她管不了将军府内个人的家事,但却可以用自己睿王妃的身份向丁盛施压。 官夫人他惹不起,睿王妃他也同样惹不起。即便是碍着她的身份,这个丁盛以后再想虐待玉瑾和玲珑还得多考虑考虑,她这个睿王妃会不会同样也报复他。 “你,算你狠!” 酒已经醒了大半,丁盛方才那孤勇的气势也随着醉意的消退去掉了大半。本就是欺软怕硬的狗腿子一个,现在被官七画这样一吓,自然是再也不敢造次了。 但又仿佛不想在旁人面前丢了自己的面子,丁盛甩开老铁匠扶着他的手对着官七画狠狠地一瞪。 “哼!老子不跟你们这些小丫头计较!” “是是是,你不计较你不计较!” 老铁匠方才倒是看出官七画身上的气势不凡,原以为是哪家小姐。谁料经她方才一说他才知晓,这个女子竟然就是前些日子京城大街小巷中传的沸沸扬扬的睿王妃官七画。 当下看向官七画的目光便复杂了起来。 因为往日风评不好,这样的目光官七画看多了早就不甚在意了。 见丁盛被老铁匠拉着往铺子里去了,她拉起身边玲珑的小手便带着她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去。 走在行人寥寥的小巷之中,身旁是已经渐渐止住哭声的玲珑,官七画看着她的脸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便一直这样沉默不语着。 看看身边一直陪伴着她的官七画,玲珑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吸了吸鼻子突然就不哭了。 “今日好不容易和七画姐姐一起出来,玲珑却哭了!” 提起袖子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还不等官七画说话玲珑便强迫着自己挤出个苍白的笑容。“姐姐不是要去『药』铺吗?玲珑现在就带姐姐去!” 这样故作坚强的笑容看的官七画心中发堵,却不知该如何为她缓解。她只能拍拍玲珑的肩膀,“玲珑,无论遇到什么难事你记得要和姐姐说。如果你爹他还来寻你与姨娘的麻烦,可以让人来睿王府稍信。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必不会袖手旁观!” 官七画这话说的郑重,她这是想告诉玲珑,她永远是她们的后盾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弃她们与不顾。 而她话语中的诚意,玲珑自然是听得出来的。 褪去方才那苍白牵强的苦笑,她咬咬唇,点点头。“姐姐,有你真好!” 狠狠地将眼角溢出来的泪水擦干,她伸手指指方向。“姐姐,往这走,我们去『药』铺吧!” 看着这她终于不那么牵强自己了,官七画这才算是稍稍放下些心来。由着自己被她拉着往小巷的尽头跑去。 小巷尽头连接的是京城最大的街道朱雀大街。 不同于巷子中的冷清,虽然已是盛午日头正烈,但朱雀大街之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姐姐,你看,那家『药』铺就在那!” 官七画朝着玲珑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块黑漆漆的牌匾挂在一间三进三出的铺子门面前,上书‘和善堂’三字。 玲珑眨巴着依旧红彤彤的眼睛,带着官七画穿过人群往那『药』铺走去。 “这家『药』铺可是京城之中最大的『药』铺,以前和府中的另外一位姐姐出来她就是在这个『药』铺里为夫人抓的『药』呢!” 章节目录 第79章 凝香药草 说话间,二人便到了那『药』铺跟前。 “姐姐,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娘亲还等着我赶紧将『药』拿回去呢!今天晚上将军大人还要宴请宾客,我得早些回去。” 将官七画带到『药』铺门前,玲珑便出言告辞了。 原本以为那么一点时候完全够她带官七画去完『药』铺和铁铺,谁知道却遇上了爹爹耽搁了这么久。将军府向来规矩森严,规定的时间人没有回去府中的管事可是会罚人的。 既然已经找到了『药』铺,接下来的事玲珑也帮不上什么忙,官七画自然是不好继续将玲珑留在跟前了。 点了点头道,“好!那你就快回去吧!别伤心了!” “嗯!”玲珑眯着眼睛对她一笑,便提着手中的『药』包急匆匆地往将军府赶去了。 官七画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远去,直到少女小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她才回过神来。 回头,望着那门楣气派的『药』铺,她提着裙角走了进去。 说是京城第一大的『药』铺倒也不是浪得虚名,官七画一进来便被那『药』铺之中竖立着的几个大『药』柜给吸引住了视线。 与睿王府中的『药』柜不一样,这里的『药』柜做的要大了好几倍。各种『药』材按照『药』效和种类细细分类,一个格子连着一个格子整齐摆放。经她这样粗略地一估计,这里摆出来的『药』材差不多有上千种。 许是看到官七画在『药』铺中张望,一旁有小厮走上前来。 “这位姑娘,是要抓『药』还是配『药』?” 官七画回头,望着那小厮点了点头。“我不是来配『药』的,我只是有一张『药』方想拿来给这里的大夫看看。” “那便是询诊。”那小厮抬手为她指了个方向,“『药』铺有专门看诊的大夫,在后面,姑娘拿着你的『药』方从那个小门进去里面便是了!” 官七画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果然开着一道门,不停的有百姓打扮的人从那道门进进出出,应该就是这『药』铺特意辟出来专门供大夫看诊的地方吧! “好,多谢!” 谢过指路的小厮,官七画便往那道门走了去。 正逢春夏交际之时,正是各种伤寒肆意最严重的季节。所以诊房这边的人还是挺多的,官七画从外面一路走来不知撞到了多少个人的肩膀。 脚面上被人踩了好几脚这才来到了那听诊的大夫面前。 “这位姑娘,什么病啊?” 坐在跟前的听诊大夫是个中年男子,『药』方被他放在自己的右手边,他手中拿着一只笔正往一本簿子上记着什么东西。 后面还有不少人在排队,官七画不好耽误时间立马将自己的『药』方给递了上去。 “大夫,我只想问问,纸上这种『药』在哪里可以买到?你们这家『药』铺里卖不卖?” 那大夫抬眸,接过她手中的纸瞄了一眼。 只见那纸上什么别的东西都没有,只写了一个『药』名。 “凝香草?”大夫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再次抬眸看了官七画一眼。“姑娘想找这种『药』?这味『药』材我们和善堂没有,姑娘还是去别处寻寻吧!” 说着,便又将那张纸递回给了官七画。 “没有吗?”官七画拿回那张纸,但人却半点没有就要走的意思。而是继续问道,“你们和善堂不是京城最大的『药』铺么?怎么会连一味凝香草都没有?大夫,我家中有长辈身体不好,急需我买回这味草『药』去当『药』引,还望大夫给指条明路。” 那大夫将笔放下,再次望了一眼官七画手中的『药』方。“姑娘,我们这真的是没有这味『药』。这『药』生长在城外的玉南山,因为只长在悬崖峭壁之上所以产量极低。我们堂中年前还有一些,但是一开春差不多就已经卖完了。姑娘若真是急用,不如自己往玉南山走上一遭,看看哪位『药』农家中还有存货吧!” “真的没有?” “没有!” “……” 在『药』房中转了一遭,官七画最后还是空着手从和善堂中走了出来。 但是总的来说,她的心情还是不错的。问清楚了凝香草的功效和生长环境,官七画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上回在『药』房遇到的那个叫君昊的男子并没有骗她。 既然他说的是真的,那这味凝香草确实是比较难得的。连号称京城第一『药』铺的和善堂都没有存货,那别的『药』房应该也差不多,难道她真的还得去趟城外的玉南山? 玉南山,她人生地不熟的,又该如何找去那个地方呢? 想到这里,官七画又忽而有些心忧。 心中想着事,她手中攥着方才那张纸,慢悠悠地从和善堂的石阶上走了下来。 谁料,脚才刚触到石阶下坚实的地面从一旁就突然传来了几声尖叫。 “啊!” “马车撞人了!,马车撞人了!” 什么情况,那近在咫尺的几声尖叫响在耳畔,将正陷入沉思中的官七画给吓了一跳。 她一抬眸看见的就是那样一副场景,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醉醺醺的布衣男子突然挡在了一辆正在急行中的马车跟前。 那车夫急急勒着马绳想要那马匹停下来,可人与马车离得太近即便马儿想停也因着惯『性』往前撞了过来。 官七画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是很不巧,这个醉鬼就站在官七画的跟前。只要她伸手一拉,那男子应该就可以避开那辆疾驰的马车了。 怎么样,就还是不救? 官七画几乎没有时间挣扎这个问题,身体永远要比脑中的想法来的更快。 千钧一发之际,官七画从旁边快速伸手一把便拉住了那男子,在马车撞上来的最后一刻将他从道上拉了回来。 靠,看着这么瘦骨嶙峋的一个人,官七画拉起来竟然感觉这么沉。 用尽全力将他往后一拉,官七画身形未稳便和那男子一起双双摔在了坚硬的台阶之上。 还不等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疼痛,官七画只听得从马车那传来一阵巨响。 听声音,马车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顾不得其它,官七画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那马车现今已然撞上了一个摆在路边的灯笼铺子。 原本摆在铺子上的上百个灯笼四下滚开,现场一片纷『乱』。 章节目录 第80章 受伤女子 这样的撞击,人应该是死不了的,但是方才那名坐在前面的车夫可能已经受了伤。 可是这事来得太突然,旁边的行人都忙着躲避现在竟然一个上前帮忙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官七画赶紧提着裙摆跑了过去。 拨开那花花绿绿『乱』七八糟的灯笼,官七画在那马车的一侧发现了已然闭上眼睛不省人事的车夫。 不会是死了吧! 官七画上前,纤细的手指放在他的鼻息间探了探。 还好,还有呼吸,人应该还没死。身上没有明显外伤,脸『色』也是红润的,看样子应该是受到惊吓暂时晕了过去。 官七画轻轻松了一口气,才刚起身,便听得从后面的马车车厢之中突然传来一道女子的尖叫。 “啊!来人啊!王妃她,王妃她……” 不好,竟然忘了这茬,马车里面还有人呢! 在外面的车夫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若车中有人经过刚才那样剧烈的撞击,也不知道车内之人会不会出什么事。 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的天职,听见车内人的哭叫,官七画半点犹豫都没有一步便跨上了马车。 “怎么了?有人受伤了?” 一把掀开车帘,官七画看见马车里面正坐着两个抱成一团的女子。 衣服较为华丽的那个女子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正靠在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子的怀中一道深一道浅地吸着气。 “你是谁?”那丫鬟模样的女子一看官七画,有些警惕地将怀中的女子往后面藏了藏。 眼看那女子就快一口气背过去了,官七画可没空和她解释太多。一个闪身走进车厢中,她从头上拔下一根挽发的发簪。 “我是大夫!” 说完这句,便直接就将那快要陷入昏『迷』的女子从那名丫鬟的怀中抢了过来。 “大夫,你是大夫,那你快救救我家王妃!”那丫鬟记得都快要哭出来,一把紧紧地抓住了官七画的手。 垂眸望了一眼手腕上那一双妨碍她行动的手,官七画皱了皱眉头。“我正在救,不想你家主子出事的话,你就让一让不要抓着我!” 对上官七画那一双冷冽的眸子,那丫鬟吓得一愣手也下意识地松开了官七画的手。 “让开!” 轻声喝到,官七画看着这马车还算宽敞,直接就将那面『色』发白的女子平放在了马车上。 “你,快去外面找些清水来!” 吩咐完那呆若木鸡的丫鬟,官七画一伸手便要去解那华服女子的腰带。 “唉!你,你要干什么?” 那丫鬟听了官七画的话,原本正准备到外面去找水的。谁料下一刻便看得官七画对自家主子做出这等无礼的举动,赶忙便挡在了官七画的面前。 官七画真不懂这个时代的人,命都快没了还在意这些小节,真是急死个人。 但是人又不能不救,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你放心,我是女的,对你家主子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而且这是在马车里,与你家主子的声誉不会有影响。我这是在救她,你要是再耽搁,她要是死了我可不管!” 听官七画说得这么严重,那丫鬟脸『色』一白只能无奈地让了开来。 “我告诉你,这可是当今圣上亲封的王妃,你若是敢伤她无论是皇上还是王爷都不可能放过你的!” 嗯?还是个王妃? 不过王妃又怎么样,她也是啊! 官七画早在看见这马车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一国京城本就是达官贵人的聚集之处,且能用上这种档次的马车的人更是非富即贵。 但是这却和她救人尽不尽心搭不上关系。 官七画不去管在一边叽叽喳喳的丫鬟,速度动手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女子身上累赘的衣物给解了开来。 没有银针,官七画只能借助发簪尖利的那一部分在那女子身上的各处『穴』位轻轻按压。 同时分出一只手死死地掐住那女子的人中。 这样的症状官七画并不是没有见过。并非真的撞到了哪里,这女子应该是本就体弱多病,如今在马车上被这样的场景猝然一吓一口气没喘上来而已。 官七画点了她身上的几个『穴』位,为她将胸中卡着的那口气轻轻顺出。 正好等她做完这些,那名被她支出去找水的丫鬟也已经端了一碗从旁边商户那讨来的水站在了马车前。 “大夫姑娘,水!” 因为是在京城人流量最大的朱雀大街上,这里的『骚』『乱』很快便聚集了许多人围在旁边看热闹。 但是知道官七画在里面做那样的事情,那丫鬟也知道现在不能随便让人进到马车里去,便端着水站在外面不许旁人靠近。 只见从马车车帘内传来官七画冷然的声音。“把水给我!” 话音未落,便有一只白莹莹的手从车帘之后伸了出来。那丫鬟赶紧将那碗水放在了官七画伸出来的手中。 将水碗端进来,官七画看着眼前已经在她的帮助下一点一点缓过来的华服女子。 “来,先别急着说话,先喝点水!” 说着便扶着那女子坐起身来靠在了车壁之上,将水碗小心地递到她跟前,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饮下那清水。 “慢慢喝,不用急,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 那女子仍旧说不出话来,但喝过水之后脸『色』看着确实要好上许多了。感激地看了官七画一眼,她眯着眼睛费力地将那水咽下。 “王爷!王妃她……” 也正是在这时,从后面突然传来方才那丫鬟提高了声调的声音。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预示着是有人往马车这里靠近了过来。官七画反应很快,“啪”地一声将手中水碗放下,她赶紧将那女子身前敞开的衣物给拉了起来。 在这个时代,女子贞洁高于一切,官七画不得不将这个问题也考虑进来。 做完这一切,官七画还没来得及回头,便只感觉一道凌厉的剑气横在了自己的脖子边。 “你是何人?” 听声音就知道来者不是善茬,官七画皱皱眉头,却忽然觉得这男子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总觉得有些熟悉。 “我……” 都还未来得及解释,从马车外便伸进来一直有力的手,一把就提着她的头发将她从马车上提了下去。 那人可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官七画被扯得头皮发麻,疼的眼泪都险些飚出来了。 章节目录 第81章 平西王妃 身子被迫往后退,一出马车便有侍卫上前将官七画一左一右从马车上拖了下来。 “唉唉唉,轻点行吗?” 那只抓着他头发的手不见了,可这两个扣着她手腕和肩膀的侍卫却也半点情面都不讲。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然也抓得这么紧。 手腕上传来尖锐的疼,而官七画在这疼痛中抬起头,这才总算是看清了眼前这名执着寒剑的男子。 “你,你是……” 待看清她的脸,官七画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她在皇太后寿宴上见过的,那个此时本该被禁足在府内的平西王,楚江。 怪不得方才觉得他的声音熟悉呢,原来也算得上是个熟人。 难道方才那丫鬟口中的王爷说的就是他?那里面坐着的女人就是平西王妃? 官七画眨眨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虽然认得平西王可是平西王却并不认识她啊!她该怎么跟平西王解释?或者说,她要怎么说,他才会相信她是睿王妃? 官七画有些为难,于是老天爷便不让她为难。 因为她都还没来得及跟平西王说上一句话,便被旁边凶神恶煞的侍卫押着往旁边去了。 身后回『荡』的是平西王那充满威严的声音,“竟然当街行刺王妃,两个都给本王带回去严加审讯!” 啥啥啥!她明明是来救人的,怎么搞到最后还变成刺客了? 还严加审讯?她最怕疼了…… “王,王爷,平西王……” 她真的不是刺客呀! 但不管官七画如何哀嚎,她还是被平西王手下铁面无私的刺客给带回了平西王府。同时和她一起的,还有刚才那个挡在车前导致马车失控的醉汉。 同一时间,京城睿王府。 主院之内,萧辰云正坐在桌前看书,冷不丁却听得从门外传来的女子焦急的声音。 “奴婢青画,有急事求见王爷!” “奴婢小莲,求见王爷!” 狄青有事不在,守在萧辰云门前的是府中的侍卫。 想起王爷进去之前曾同他们吩咐过的,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他看书的事。那两名侍卫铁面无私地看了眼前这两名丫鬟一眼,“王爷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二位若有什么别的事可以晚一些再来。” 晚一些再来,那可就来不及了! 青画皱着两道秀眉,继续哀求道。“两位大哥就行行好,帮我们同王爷通报一声吧!” “王妃她,王妃她不见了!” 无论是青画还是小莲,如今都是心急如焚的。 她们是王爷派去看着官七画的,可如今官七画突然失踪,这是她们的失职。能找回来还好,若是不能将王妃找回,那她们就是玩忽职守。 王爷向来严律下人,上回因为官七画被刺杀那一事便差人赏了狄青大人一顿鞭子。连与他亲近的狄青王爷都能这样惩罚,就更别说她们这些在他面前籍籍无名的王府下人了。 “什么?王妃失踪了?” 那两名侍卫也知道问题的重要『性』,当下也没有坚持正打算进去请示一下萧辰云。谁料门都还未来得及敲,“吱呀”一声房门自己就被打开了来。 “不见了?”房门处出现萧辰云那张布满冰寒的脸。 冷然的话语出口,无论是站在她面前的两名丫鬟还是两名侍卫,皆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凛冽气息。 小莲与青画当即便跪了下来,“王爷恕罪,今日将军府的玲珑来过一趟,王妃说与她一起去『药』房取『药』,谁知这一去便不见了。” 不见了? 王府戒备森严,除了明面上的侍卫还有他布置在府内的暗卫,谁有这么大能耐还能在大白天把一个活生生的官七画给掳走? 萧辰云的眸光暗沉了下来。 “去查!” 小莲与青画相互对视一眼,双双领命。 “是!” …… 四下皆是厚重的土墙,唯一用来通风的天窗也开得极高,以官七画的方向看去只能瞧见那窗户隔出来的一小块天空。 这是平西王府的私牢。 自从她被那些侍卫不分青红皂白地带回来之后,便和那个醉鬼一起被关在这个地方。 在京城中,因为有些人家家大业大人也多,所以有时候为了惩治府中人会在自己的府中设置私牢。 平西王虽然在京城有宅子,但是他毕竟常年在边疆,所以这个私牢中并没有关什么别的人。偌大的一处私牢,如今只有官七画和那醉汉。 被关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官七画的情绪有些烦躁。 一手撑在墙壁上一手在墙壁上敲了敲。这墙一听声音便知道极厚,一拳下去官七画只觉得自己的手掌发麻。 看来想要打通墙壁来逃跑是不可能的了! 本着好心帮忙,却不想自己竟然就这么被当做刺客给抓了起来,官七画无比委屈。 她是偷着出门的,没有将这事告知小莲青画任何一个人。也不知道她们发现她不见了之后会不会出来找她,就算找了要是找不到又该怎么办? 那个平西王一看就知道是个极护着自己王妃的人,要是还不等睿王府的人找过来,她就被杀伐果断的平西王给处死那可咋办。 她才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还要跟一个醉鬼一起共赴黄泉。 官七画靠在墙边,一双眼睛四下转着,最后不知不觉便转到了还倒在一边睡得安稳的那个醉汉身上。 他被带回来之前就是睡着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从京城和善堂的大门口开始睡,睡到现在竟然还没醒。 若不是他大白天喝醉了在街道上『乱』闯,那马车至于受惊吗?马车若是安安稳稳地走了,那还有她现在这事吗? 本就无事可干,这牢房又黑又静,官七画在这待上一两个时辰便觉得无聊透顶。然而现在罪魁祸首竟然比她还安然自得,官七画郁闷了。 一眼望见一边的桌子上还放置着一碗清水,官七画一把端起那碗水,大步流星地来到了那醉汉的面前。 拨开他面前凌『乱』的发丝,这张脸长得竟然还算俊秀。 官七画一直以为这是位邋遢的中年男人,谁料现在才看清这人竟然是个青年男子。 章节目录 第82章 被关私牢 当然,他是中年男人还是青年男子对于官七画来说都没啥区别。在她心中,关于他的定位那只有两个字,混蛋! “喂,你醒醒!”毫无怜香惜玉的想法,官七画把他那张俊脸拍的啪啪响。 “嗯!” 那醉汉砸吧砸吧嘴,眼睛睁开片刻最后还不等瞳孔聚焦便又闭上了。 “不醒是吧!我来帮你醒!”官七画撸起袖子,一抬手便要将手中的那碗清水往那醉汉脸上泼去。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猜到了官七画的想法,下一刻,在官七画还未来得及将想法实施之前,那人动动睫『毛』竟然又睁开了眼睛。 “姑娘,你是?”茫然的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脸上,那男子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呢? 既然人都已经醒了,官七画自然是不好继续用水泼他了,尴尬地望望自己手上那碗被她举在半空中大的清水。官七画皱皱眉头,将那碗水往他面前一递。 “给,先把他喝了,醒醒酒再来跟我说话!” 也不管那男子到底愿不愿意喝,官七画将水往他怀里一塞,人便站了起来走到了牢房的另一边。 那男子抱着水碗,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姑娘,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呦!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不清楚,竟然还在这给她装糊涂,官七画胸中的怒火又蹭蹭蹭地往上飙。 “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醒醒酒再来跟我说话!” 陡然拔高的语气在寂静的牢房中显得尤为突兀,那男子被她这样一吓赶忙捧起碗一口气便将一碗水给喝了个精光。 喝完,将碗捧着,他小心翼翼地望向官七画。 “姑娘,我喝完了,现在可以和你说话吗?” 话音刚落,官七画便坐在了他的跟前。 “不管你记不得不,事实就是你惊扰了平西王妃的马车导致平西王妃受了惊吓,所以平西王就把你和我一起抓了进来。待会见着平西王府的人,你就跟他们说清楚,我跟你不是一伙的就行了。” 只见那男子眨眨眼睛,脸上『迷』茫只增不减。“姑娘在说什么?” “你说我在什么?” 都到这份上了,还在这跟她装疯卖傻,官七画顿时便冷笑了起来。 “姑娘,在下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那男子抓抓头,一遍一遍努力地往回想,总算是想起些零碎的片段来。 “在下记得在下之前喝了点酒,然后便出了酒馆。好像看见一辆马车,然后在下不知被谁扯了一下摔在了地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当真就只记得这些?”听了他的话,官七画眯着眼睛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敢情这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喝了点酒。却不知晓因为自己喝的那点酒直接导致了平西王妃受到惊吓,导致了原本该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府的她莫名其妙地被人关进了牢里。 “是啊!在下是这次进京赶考的考生,可是家境贫寒,拿不出钱来给那些高管送礼于是便落榜了。过几日便要回去了,在下想起在家中期盼的老母,心中烦闷,便去酒馆中喝了点酒。谁知,竟惹出这样的事来。” 男子一面这样说着,脸上亦『露』出些许落魄的神『色』来。 “这下别说功名了,能不能保住命回去侍奉老母还不好说。” 好吧,她说这人怎么看着这样清秀,原来是个饱读诗书只为功名的书生。 不过书生又怎么样?书生就能因为自己的心情不好,就出来祸害别人了? 官七画瞥他一眼,“你说你落榜,是因为没有给高官送礼?那你的意思是只要你给高官送了礼,你就能上榜啦?” 那男子被她这话问的噎了噎,最后才喏喏道。“可是我有个同乡,他就给送了礼……” “所以他上榜了?”官七画反问。 那男子想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我没注意他的。” 官七画翻了个白眼,她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自己没用就没用吧,最后失败了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竟然还总觉得是别人走了后门。 当然,走后门这种事情在现代这种半透明考核体制下不少见,在古代那就更多了。但是科举考试毕竟是一个国家选拔人才的唯一标准,如今的昭然帝也不是个会被臣子完全蛊『惑』的皇帝。 收礼这种事情可能会有,但是官七画却认为,有昭然帝再后面施压,那些考官就算收钱放水也不可能会做的太过分。否则,这一国选拔人才的考试不久成为他们敛财的工具了,陛下又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所以,说到底,这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我来给你算算,凤溪国如今有多少个郡县,又有多少个乡镇?若是每一个乡镇都出来一两个前来参加科考的考生,那该是多少个人?” 被官七画这样一说,那男子想也不想便答了起来。“凤溪国郡县上千,乡镇上万,前来应试的考生岂止千万。经过镇试乡试一层层筛选上来,能来到京城参加科举的少说千人多说上万。” “那不就得了!”官七画抱着胸看着他,“你都知道来考试的有这么多人,若是人人都送礼,那些收了钱的官员真的就能往朝廷里塞下这么多人啊!” 那男子的脸『色』变了变,“自然不能,你是说……” 看着他还挺上道的,官七画便再与他多嘴了几句。“送礼的现象呢肯定是会有的,但是你们也把受贿的官员看得太神了。如今的陛下又岂是那种随意便会被人拿捏的人,依我看,你们那些送礼的同乡,说不定被人坑了还不知道呢!” “坑?”男子又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难道是听不懂她的意思?官七画对上他茫然的眼,再多解释了一句。“就是被骗了的意思!” “在下说的不是这个,在下想说的是,姑娘是什么人?为何对官场政事看得这样明白?” 原来是这个?官七画无奈地摇摇头,“公子,你难道真的以为世界上就没有比你更聪明的人了么?” 章节目录 第83章 值得教训 只是被官七画反讽一句,谁料那男子竟然微微红了脸。“姑娘教训的是,在下以后定不会这样看轻旁人。” 官七画看多了明知自己错了还死『性』不改的人,这样爽快地就承认自己错误的人还真是少见。 看他年纪轻轻便出远门来赶考,谁料还什么鬼都没有考上,官七画对他亦有些同情之意。“其实你也不必如此介怀,想要做官自古以来都不止是科举这一条路,你其实也可以换换别的路。比如说,去参军,去找陛下『毛』推自荐什么的。” 官七画只是随便说说,想要以此安慰安慰他。谁料这男子倒是深深将她说的话听进了心中。 “可是,在下不会武功。” “我只是打个比方,又不是说要你真的去参军!就你这小身板,去了战场上也差不多给敌人当活靶子吧!” 官七画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且眼前这人也不是与她有利益纠纷的人,她也懒得去揣摩他的心思。 谁料那男子被她这么一说,竟然还兀自伤心了起来。 “可怜我饱读诗书十几载,最后却沦为王公贵族的阶下之囚……” 官七画看着他那寄情伤事的模样,只觉得头疼。 当然也没等她继续烦躁下去,在这黑牢中待了整整两个多时辰之后,从外面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这就是那两名刺客?” 从外头传来一道森冷的声音,官七画抬头,只看见一道刺眼的天光从敞开的牢房门外照了进来。 待她适应这样强度的光线,便看见牢房门外已经站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侍卫目光打扮的人正冷脸站在牢房之外,隔着一道道木栏冷眼打量着官七画与那名少年。 “是,禀武毅大人,这二人正是王爷今天从外面带回来的刺客。大人是现在就要审讯吗?” 看那些家丁对他恭恭敬敬的样子,看来还不是个普通的侍卫,莫非是这平西王府中的管事的? 在他打量官七画的空当,官七画也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此人身材魁梧,且腰间还配着刀,眉间如刀锋般凌厉的风采并不像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才能有的。在她看来,竟有几分沙场大将的气势。 “带他们出来!” 只见那人轻哼一声,转身便往另外一个房间而去。 而后,那些与他一起进来的家丁便找出钥匙,将牢房的门打了开来。 “走!” 不由得官七画拒绝反抗,他们一拥而上,不出片刻便将官七画与刚才那个少年一起押着去往了旁边的那个房间。 难道真的是要审讯她们?官七画看着那黑洞洞的房门,额头上不觉渗出点点汗水。 也不知道这个叫武毅的人到底是何等身份,她要是向他表明身份他会不会以为她是在骗人。 不过不管他会不会信,有一点希望她也总得试试不是。不然今日死的就太冤了。 心里这样默默盘算着,官七画到底急了起来。 刚才那个被她救过来的女子怎么还不来,难道她还真的打算看着她的救命恩人死于非命不成! 不容官七画胡思『乱』想太久,她便已经被那些家丁粗暴地推进了那间小小的屋子中。 这间屋子的光线比外面牢房的都暗,唯一的光源便是武毅面前那刚被他点着的火盆。 “说吧,你们两个到底是谁派来的?” 随着火焰的高涨,光线变强,官七画渐渐也将屋子里挂着的那些五花八门的审讯工具都给看在了眼里。 都知道皇权时代是个专制的天堂,但是他们这样一个府内自己设立的私牢竟然也准备了这么多刑具。看的官七画原本就不好的脸『色』又白了一层。 抬头望着那脸『色』冷然的武毅,官七画眨眨眼睛心一横如是答道。“我跟他不是一起的,我是,睿王府的人!” “睿王府?什么睿王府?我什么都不知道。”那进京赶考的少年胆子比官七画还要小,被墙上挂着的这些刑具一吓立马便连腿都软了。 官七画眼珠一转,继续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大人你看,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够了!”看着官七画与那少年各执一词的模样,那男子不由得一拍桌子令他们二人都安静了下来。“你们一个一个说,你先说!” 说罢,长指一指点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双手被绞在身后,暂时还没有想到能挣脱的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地回道。 “我不是刺客,我乃当今圣上的亲弟睿王萧辰云的王妃。今日在路上正巧遇着你家王妃出事,出于好心便上去帮了帮忙。谁料,你们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我抓来了这里。” 抬眸,死死地瞪着那坐在审讯桌前的武毅。“我奉劝你还是尽快放了我,不然到时候睿王府的人找不到我这事被圣上知晓了,你觉得你家王爷私自出府的事能瞒得住?”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官七画便看见对面那人原本还算平和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你到底是何人,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 昭然帝虽然惩罚了平西王,但是毕竟还是要顾忌皇家颜面。对于在皇太后寿宴上发生的那场丑闻,昭然帝当日便明令禁止了在场的大臣们往外说。 就算人多嘴杂难免透『露』出去,但不是与王公大臣们过分亲近的人知道这些消息的可能『性』也并不大。 官七画知道,就凭她红口白牙一张嘴是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她就是睿王妃的,但是如果有证据那处境可就不一样了。 “我都说了,我是睿王妃,当日陛下处置平西王之时我就在一旁!你若还是怀疑我的身份,大可派人去睿王府找王府众人证实。她们现在也许已经发现我不见了,王妃失踪,她们为了找到我你猜会不会进宫去找陛下帮忙?” 官七画不会承认,她现在完全就是在『逼』武毅相信她。 平西王如今是被禁足的人,看守他的人是京城禁军。就算他私自外出那么一小会儿,只要和禁军统领打声招呼差不多就能糊弄过去。可要是这事从别的渠道传进了昭然帝的耳朵里,昭然帝可指不定会怎么想。 轻者小惩大诫,重者说不定还会因此怀疑平西王的忠诚。 章节目录 第84章 辰云护妻 如果这个武毅不笨,应该就能想到这层。 “你当真是睿王妃?可睿王妃又怎会是你这幅打扮?且我若真的放了你,你要是怀恨在心再去陛下那告状?” 随着他的话,官七画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丫鬟衣裙。这是她为了能顺利混出王府特意换上的。 “本王妃什么装扮恐怕还用不着你来『插』嘴,我与睿王皆不是那种爱管这种闲事的人,既然没有必要自然不会去陛下面前胡说。时间不多,大人可想清楚了该如何做?” 坐在牢中不知道外面时间的流逝,但是官七画差不多也算得出大概过去了多久。她失踪了这么久,小莲和青画说不定已经在来找她的路上了。 “你……”那叫武毅的仿佛是被官七画这嚣张的气焰给气着,从审讯桌前站起身来,其余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在场众人便听得从牢房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你是谁?” “这里不能随便进!” “滚开!” 只听得那声含着冰渣的呵斥在牢门处响起,下一刻就见小小的审讯室中闪过几道寒光,那些家丁的脖子上不知何时皆横上了一柄锐利的刀锋。 官七画的手才刚从那些家丁的掌中解脱出来,人连身子都还未站直衣领便被一阵大力揪住拎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萧,萧辰云……” 抬头看着那张并不令她意外的脸,官七画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带着连说出来的话也结巴了起来。 “你,你怎么,怎么就来了!” “哦!你这是在嫌本王来早了?”萧辰云并非那种喜形于『色』的人,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不悦,但是官七画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冰寒。 萧辰云生气根本就不用用脸表现出来,他只要一生气,周身的气温便会自觉地下降好几度。 而如今,这寒冰般的温度冻得官七画都快要抖起来了。“没,没有!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本就是她做错了事,最后竟然还惊动萧辰云这尊大佛,现在的她可不敢胡『乱』说话。只能老老实实地附和萧辰云的话。 不过萧辰云现在可没空管她,因为很快那边的的武毅便已然翻涌过来对他出手了。 那柄沉重的大刀被武毅从腰间拔出,随着他的一声轻喝,便又快又急地朝萧辰云攻来。 “你是何人,竟敢『乱』闯平西王府!” 面对他盛气凌人的刀刃,萧辰云连头都没有抬,只执起宝剑一抬手便在半空中接住了那力逾千斤的刀刃。 “本王是何人还轮不到你『插』嘴,让你的主子出来见本王!” 沉声说完这句话,萧辰云只轻轻一挑,那把大刀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被他震了开去。 即便是武毅,在看见萧辰云这出神入化的武功之后脸『色』也变了。 顺着萧辰云方才的力道退后几步,武毅才算费力将自己的大刀控制住。正巧这时,原本守在外面的家丁也跑了进来。 “武毅大人,这位硬说自己是睿王爷,不分青红皂白便打伤了府中好几名侍卫闯了进来!” 那名前来传话的家丁脸上还有擦伤的痕迹,目光在触及萧辰云身后面『色』凶狠的青画之后还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睿王?”武毅的目光掠过萧辰云怀里的官七画,很快便明白了过来。“你真的是睿王妃。” 这不明摆着的事么! 有萧辰云在这,官七画便没有回答,只静静地撇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方才说又不信,等到现在萧辰云闯了进来那事情可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武毅大人,他有睿王府的令牌!” 还以为武毅不信,那家丁又颤颤巍巍地加上了一句。 一院子的侍卫家丁,竟然还让外人直接闯到牢房来了,武毅不悦地瞪了那家丁一眼。 “这事可有去通知王爷?” 听他如是问道,那家丁赶忙点点头。“已经有人去请王爷了!” “那便等王爷过来,再做决断吧!” 武毅只是平西王军中的一个副官,正巧这次平西王回京述职,他便跟着一起回来了。以他如今的官阶还完全没有资格跟萧辰云谈条件,于是只能守在原地等着自家王爷过来再说。 目光略过牢房之中那一排一排的刑具,萧辰云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不知想到了什么拉着官七画便往外而去。 难不成这就走了? 官七画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拉着快步往前。 身后武毅虽然知道自己不便与萧辰云起冲突,但是这毕竟是在平西王府。他是平西王的属下,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乱』闯平西王府之人,就这样从王府的牢房中将人带走。 即便那人是个王爷! 想到这,他不由得继续跟了上去。“睿王爷留步,平西王府可不是王爷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还望王爷能留在这,等我们王爷来了解释清楚再走!” 此时萧辰云已经带着她出了牢房,来到了外面的王府庭院之中。 在黑暗的地方待久了,猝然接触到这样刺眼的天光,官七画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但是现在这情形拔剑驽张的,官七画怕他们一言不合又开打,不敢耽搁太久眨了眨眼睛尽快适应这环境的转变又睁开了眼。 随着他们出来,一直拎着兵刃跟着萧辰云一同闯进府里来的青画和小莲也从牢里退了出来,各自拿着武器守在萧辰云与官七画的身旁。 一副随时准备着打群架的模样。 官七画看着那边匆忙追出来的武毅,想要提醒提醒萧辰云这是平西王府,不能随便造次。但是却又被他的眼神吓得不敢说出口。 “睿王爷,虽然属下只是一名副官,但平西王府也有平西王府的规矩。即便是我们抓错了人,惊吓着了睿王妃,也请睿王能够配合一下等我们王爷过来。” 这已经算是比较合理的要求了,但是萧辰云却显然不想配合。抬眸扫了武毅一眼,“若是本王不同意呢?” 萧辰云不按常理出牌,而这武毅看样子也不像是个好拿捏的人。握着刀柄的手渐渐紧了紧,他的目光坚定。“若睿王妃非要走,那属下也不介意用一些特殊的方法留下睿王爷。” 章节目录 第85章 争锋相对 一面这样说着,他一面招招手。立马便有闻讯赶来的平西王府侍卫走上前来,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 望着眼前目光坚定的武毅,萧辰云眼中有赞赏之『色』漫延。他倒是没有再继续为难他,而是转过头朝着小道那边正匆匆走来的平西王点了点头。 “平西王,真是调教得一手好属下啊!” 平西王还是当初在宫中见过时那样一副沉稳的模样,即便因为上回那件事被陛下给处罚了,如今从外面看也半点不见頽『色』。 “本王当是谁,原来是睿王造访。”平西王爽朗的笑声远远从道上传来。 官七画随声望去,正看见一身锦衣的平西王正往这边来。除了随行的丫鬟,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容貌柔美的女子。 那是? 官七画睁大眼睛仔细瞧了瞧,这才认出,那名女子竟然就是之前她在马车上救的那个人。正是这平西王府的女主人,平西王妃。 “王爷,就是她,之前在马车中臣妾突然心悸,便是这名女子出手救了臣妾。” 许是之前受了惊吓,平西王妃人虽然清醒了可脸上仍然留有苍白之『色』。双手抓住平西王的衣袖,她有些埋怨地看着平西王。“王爷,你看,你怎么连臣妾的救命恩人都抓起来了!” 方才一路行来,平西王自然是已经听府中下人将此事说了个明白。 当时在街道上他听到自家王妃出事,心急如焚。看见那女子蹲在马车里,而平西王妃又是那样一个状态,自然而然也就将她当做了歹人带了回来,谁料竟是抓错了人。 当然,对于他们来说抓错了人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误会解开放了就是。可如今的问题却是,他抓错的不是别人抓的竟然是睿王萧辰云家的王妃。 有王妃的身份在此,问题自然是要比一般平民复杂许多。 平西王远在边疆,与萧辰云往日并无私交,如今闹了这样一个误会,也不知道萧辰云会怎么想这件事。 不管他心中如何思量,看见对面一身狼狈的官七画平西王妃反正是坐不住了。 松开平西王搀扶着她的手,平西王妃一个健步便来到了官七画面前。 “对不起了姑娘,方才我身子不好晕了过去没能及时同王爷说清楚,让姑娘受委屈了!” 平西王妃生的端庄,眉眼间尽是温柔,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也轻柔的如同一汪春水。 官七画看着她那双真诚的眼,心中被冤枉的气也消了不少。 但说实话让她对这事完全不计较,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她又不是圣人,别人害的她白白蹲了半天大狱她能开心得起来吗? 若不是萧辰云来的及时,现在的她说不定已经被他们给上刑了。想到这,无论是对平西王还是平西王妃,她都再也喜欢不起来。 望着平西王妃伸来的那只手,官七画疏离地笑笑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避开了她。 “我不委屈,王妃你没事就好!” 若是平西王妃不傻,应该就能听出她话语中的意思。 果不其然,平西王妃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随后才问道。“姑娘可是生气了?” 官七画但笑不语,而此时的萧辰云亦收了手中的长剑,将官七画往他的身后拉了过来。 “平西王妃,这是本王的王妃。” 言下之意就是,能不能别姑娘姑娘的叫。同样皆是王妃身份,官七画尊她一声王妃,她不也应该唤官七画一声王妃么! 萧辰云淡漠的目光扫过平西王妃那双娴静的眼,脸上浮现些许不悦。 而萧辰云目光的锐利是出了名的,即便是平西王妃,被他这样不友善的目光一吓亦免不了愣在当场。 而她后面那一直将目光放在平西王妃身上的平西王,看见自家王妃被拒绝脸立马就阴沉了下来。 几步上前,将她揽进了怀中,冷冷地看着萧辰云。 “睿王突然造访,本王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嘴上说着海涵,但平西王脸上却明明白白的一幅护犊的模样。 官七画眨眨眼睛,将一切都收入眼底,看来这个平西王还是个护妻的,可是既然这么爱平西王妃,为什么又会娶别的女人进门呢?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上回在宫中死的那个女人,不正是这平西王府中的妾侍么! 一个妾侍,一个王妃,她们之间到底各自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不等官七画继续深究,这边萧辰云便出声了。 “不用招待,本王听说本王的王妃好心为平西王妃救治,倒反被你们平西王府的人诬为刺客关进了私牢中。平西王对此,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么!平西王的王妃如此金贵,那本王的王妃就能这样对待么?” 萧辰云这回倒是半点没有掩饰自己的怒气了。俗话说的好,打狗都要看主人,更何况这回险些被他们误伤的还是他凤溪国睿王的王妃。堂堂睿王妃被当成刺客处置,就是从面子上来说他也不可能会善罢甘休。 “这只是个误会!”平西王的目光瞟过官七画,两道峰眉狠狠地皱了起来。“是本王太冲动了,情急之下这才将睿王妃抓了回来。不知睿王妃,要如何才愿意不追究这件事?”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平西王还算沉得住气,在萧辰云咄咄『逼』人的气势下也并未显得低人一等。 其实被他们夫妻两一道歉二赔礼,官七画现在也没有刚才那么气愤了。且于她来说还是觉得在平西王与萧辰云双双牵涉同一件案子之时,最好还是不要弄出什么大的动静为好。 否则这样的矛盾传出去,恐怕会引起旁人对他们二人关系的猜测。 但是今日这事,也确实是平西王损了睿王府的面子。官七画也不可能那么轻松地就原谅了他们,否则睿王府的面子也过不去。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做不是。 官七画抬眸看一眼萧辰云,估计他也是这个意思。 “既然平西王与王妃不是故意的,那本王妃也就不生气了!但是既然做错了事,那就得受到惩罚不是。”官七画环视一遍周围,长指一指指向了那名刚才审讯她的侍卫,武毅。“那就他吧!让他还有那个和我一起被抓进来的醉汉,去我们睿王府马棚里帮忙洗一个月的马吧!” 章节目录 第86章 都去洗马 官七画想了许久,还是想出了这样一个解决的办法。 主人不能惩罚,那就拿属下来开涮喽。反正原则就是,在不动平西王与平西王妃的前提下,自己怎么爽就怎么来! 而她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脸『色』大变。 武毅刚才那冷漠的样子瞬间破裂,赶忙往前走了两步。“王爷……” 让堂堂军中副官去洗马,武毅不愿意那再正常不过。不过官七画可管不了这么多,谁让他这么不巧正好撞到她的枪口上来。 见他险些又要说出什么无礼的话来,平西王大掌一挥及时用目光止住他的话头。 “睿王妃说笑了,这位是本王军中的副将,怎可派遣他去睿王府洗马?”平西王看看那边脸『色』阴沉的武毅,在看看面前笑容满满的官七画。忽而有一种掉进别人挖的坑,还不能出来的感觉油然而生。 无疑,这样的解决办法应该是目前最合适的解决方案了。同是一国王爷,他不可能用身份去压制萧辰云,若说赔偿他平西王府有的萧辰云的睿王府也有。 如今睿王妃自己提出赔偿的方式,原本是最好不过的。 可是那可是军中叱咤一方的将领,让他的将领去别人家洗马,这好像也说不过去。 “睿王妃,这样不好吧!武毅他毕竟是……” 一眼便看出平西王脸上的推脱,萧辰云此时也不开心了。 “既然是道歉,平西王也该拿出些诚意来。这般推脱,是半点都不将本王看在眼里了!既然平西王不愿意道歉,那本王也无话可说,一切就等着皇兄来决断吧!本王告辞!” 半点不给平西王面子,萧辰云撂下这话,拉着官七画便越过面前立着的平西王夫『妇』二人往外走去。 旁边那些虎视眈眈的侍卫见状,有些还想拦住萧辰云,却被萧辰云长剑一指挑去了头盔。 青画与小莲也紧紧跟了上来。 后面的平西王见状,只能挥挥手。“放肆,睿王爷也是你们敢拦的,让他走!” 想必平西王如今心里也是纠结着的吧!一边是与他旗鼓相当的萧辰云,一边又是万般不愿前来睿王府受辱的自家属下。 但问题在这总得找出来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吧!官七画很期待他最后的选择,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属下重要。 这般想着,那些拦路的侍卫听了平西王的话皆自动让开。官七画便跟在萧辰云的身后,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出了平西王府,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而一进马车,萧辰云便松开了牵着官七画的手,自己一人坐在一边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自觉心虚的官七画只能小心翼翼地窝在马车的角落,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现在马车里的气氛,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知道,刚才一致对外的时间结束了,现在该是轮到王爷大人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她今日私自跑出来本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巧就巧在遇上了平西王妃从而闯下了祸。萧辰云顾着王府的面子在外人面前维护她,但是私底下估计还是会要处置她的。 他到底想要怎么惩罚她呢?不会真的打算把她掐死吧! 想起前两次的马车惊魂,官七画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全身汗『毛』倒竖。目光不自觉地便往窗户外面瞟了瞟。 谁料偏偏就是这么巧,她这憋了许久才敢有的小动作一眼就被萧辰云给发现了。 “难受吗?” 他突然开口,问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官七画不明所以,只能眨眨眼睛缓缓道。“什么……难受?” 萧辰云垂眸,目光晦涩不明地盯着她。“本王问你,做错事情的感觉难受吗?” 官七画当然明白这句话字面上的意思啊!她不明白的是,萧辰云为什么要突然这么问? “还,还好,挺,挺难受的!” 不明白萧辰云的心意,所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一双灵动的双眸如今染上点点『迷』茫,看起来竟是如此的……可爱。 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又眨,萧辰云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突然猛地一拍车壁。 “停车!” 外面车夫驾着马车正在路上奔驰,被萧辰云那话一吓只得手忙脚『乱』地将车停稳。 “王爷,是有何吩咐吗?” 车夫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也知道若是没事王爷也不可能突然就要他停车。 而比他还更要震惊的人,还是官七画。 眼看萧辰云满含冰渣的目光扫过来,官七画不自觉地又往后挪了半寸。 “萧辰云,你,你要干什么?” 萧辰云一把揪起她的衣领,直接就把她从马车上拎了起来,然后一甩手扔了出去。 “滚!” 森冷的空气中,就只余他随后那一个字在空中回『荡』。 等官七画想起来要反抗的时候,人已经身处马车之外了。萧辰云并非用太大的力气,但是他是习武之人,就算是这么随随便便一扔也使得官七画一个跟头直接就摔下了马车。 还好赶车的车夫不明所以,见她从马车内跌出来,自己又站的近,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官七画一头撞到车夫的肩膀上,就着车夫的力道才堪堪站稳。 “王妃,您和王爷,怎么了?” 车夫疑『惑』地看着官七画,他一直在外面自然是不知道刚才在车厢里面发生了什么。今日特意出门一趟来寻王妃的王爷,怎么就将王妃从马车里赶了出来? 听着车夫的疑问,官七画亦是一脸懵『逼』。 “我,我不知道啊?” 一切快得令人猝不及防,萧辰云怎么就这样把她从马车里赶了出来? 难道是为了惩罚她今日闯的祸?可这样的惩罚方式,还真是令人既惊喜又意外。 惊喜的是,她不用死了,意外的是,萧辰云也太不顾及她在旁人眼中的形象了吧! 除了王府车夫,马车外面跟着的不止有睿王府侍卫还有她院里的那两个伺候的丫鬟啊! 这还让她以后拿什么脸面去御下? 官七画捂着脑袋松开车夫扶着她的手,将身子站稳。 “我,我没事!” 那车夫点点头,“那王妃,保重身子。” 章节目录 第87章 半路扔下 官七画才刚从刚才的变故中恢复过来,正想着要不要向萧辰云认个错服个软。谁料,亦是此时,从车内便传来了萧辰云毫无感情的声音。 “走!” 冷漠的话语一响起,就连车夫也不由得全身一抖,给了官七画一个自求多福的目光便赶紧将马车赶了起来。 马儿轻喝一声,便欢快地跑了起来。同时,官七画也欢快地被萧辰云抛在了脑后。 伸手捂着自己还疼着的后脑勺,官七画眼睁睁地看着萧辰云与他的马车疾驰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不得不说除了郁闷,她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庆幸的。至少萧辰云没有杀她啊! “王妃,看来您还得自己走回王府去了!” 见那边王爷的马车已然消失不见,留在原地看着官七画的青画与小莲双双走上前来。 官七画点点头,只能自己老老实实地走了起来。 “你们王爷,经常这样吗?” 反正路也是要走的,有她们两个看着官七画也不能往别的地方去,那不如一起来聊聊天。 小莲脸上挂着不耐烦,瞟了官七画一眼,语气不由得有些轻佻。“这次确是王妃做错了事,王爷会生气不是很正常的么!” 也不知为何,小莲这个丫鬟对官七画总归是不尊敬的。这点官七画早就知道,但是现在以她的处境与心情,她也没心思再去管她。大不了,她不去理她便是。 倒是青画与官七画经历得多了,自己从心底对官七画有了认可。见小莲对官七画出言不逊,她便伸手推了一把旁边的小莲,冷然道。“小莲,你在嘀嘀咕咕些什么,王爷派我们两个来是为了保护王妃,不是听你在这发牢『骚』的!” “我……不说了便是!” 小莲不怕官七画,但是还是会顾忌着青画的。 教训完了小莲,青画才回头对着官七画笑了笑。 “王妃其实不必妄自菲薄,依奴婢看王爷还是顾及着王妃的。不然今日一听王妃出事,王爷也不可能自己亲自出来带您回去。” 他顾及她? 他到底是在顾及她还是在顾及他睿王府的面子。 官七画她又不傻,这种事情还是看得明明白白的,她可不爱自我安慰往自己脸上贴金。在她看来,她在萧辰云的心中最多不过一枚比较容易拿捏的棋子而已。 既是棋子,那就只能默默忍受执棋之人的各种坏脾气了。 不过虽然心底是这样想的,但官七画也不会在青画与小莲的面前将她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我们快回去吧!” 于是这一路便在几人的沉默中度过。所幸官七画被扔下的那地方离睿王府也不算太远,官七画与院里的两个丫鬟,还是赶在了天黑之前回到了睿王府中。 劳累奔波了一日,官七画回来之后哪都没有去就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小院。 好歹是闯了祸的人,哪能还如之前一样那样跟个没事人一样天天往『药』房跑呢! 而也就是当晚,青画也从主院那带来了消息。 说是平西王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将他们府中的那位副官派来了。让属下洗洗马而已,当然是要比事情被通到昭然帝哪里去要好多了。 对于此,官七画并不意外。 她现在该纠结的,应该是玉瑾姨娘的病。『药』方找好了,『药』引也知道了,但是要去将那味凝香草带回来她也许还得亲自去一趟玉南山。 但是因为今日闯的祸,青画与小莲只会将她看得更紧。她若是找不到机会跑出去,玉瑾姨娘的病就得一直拖着。 官七画记得,当时她在和善堂中找的那个大夫跟她说过,玉南山的凝香草也是有季节『性』的。现在不去找等到了夏天,天气炎热,那贪凉的凝香草只怕会更难寻。 总不能让玉瑾姨娘的病再拖上这么一年半载吧!看来,她还得想想办法,看怎样才能再次溜出府去…… 官七画的这一日便在这各种考量下渐渐过去了。一觉睡到天明,她未曾想到,第二日的自己竟然是被一道圣旨给叫醒的。 “王妃,快醒醒!”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调理的好,又少有了工作压力,官七画的睡眠质量也好了起来。 今日清晨青画急匆匆地闯进她的房间,她竟然也未曾被吵醒。 耳畔是青画那焦急的喊声,官七画转了个身子,不情不愿地睁开了自己的眼。 “青画,什么时辰了?” 青画脸上仍有焦急之『色』,见官七画睁开了眼睛那焦急才算稍稍缓解了些。 她凑到官七画耳边轻轻道,“王妃,现在已经是卯时了!” 卯时?官七画愣了片刻才想起来,她们古人的时辰和自己以前所熟悉的时辰是不一样的。卯时,大概是早上日出之时,官七画确实一般是在这个时候起床。 可是令她不解的是,不就起个床而已,至于让青画这么急切地来催吗?莫非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官七画便连刚才那一丝『迷』蒙都没有了,转脸问青画。“是王爷有什么事找我吗?” 青画一面点头,一面从旁边的架子上将官七画今天要穿的衣服拿了过来。 “王妃真聪慧!刚才前院的丘管家派人松了消息过来,说是不知为何,今日一大早宫里突然派了人来府中传话。说是待会有一道陛下的圣旨会传过来,让王府众人都准备好去迎接呢!” “圣旨?” 就只是一道圣旨而已,还得提前派人来通知,还要举家迎接,有没有搞错? 官七画感觉自己仍旧还不是很了解他们古代人的思维,但是毕竟入乡随俗,连萧辰云都要早起去接她自然也不能晚到。 只能无奈地挠挠头,迅速起身,在青画的帮助下草草绾了个发髻便往前院赶去。 没想到千赶万赶,官七画还是来晚了些。等她到达前院之时,萧辰云与一众王府众人都在那候着了,而那道传说中的圣旨也已经被传旨的太监捧着走进了王府的大门。 官七画顾不得许多,赶紧提着裙子走来站定在萧辰云的身侧。 感受到旁边人锐利的目光,官七画想起昨晚被他半道丢下的事并没有回头。 章节目录 第88章 护送太后 而眼前那带着圣旨的公公,也已经来到了二人的面前。 “睿王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太后生辰已过,但仍心念佛主,修道之事不可落下。顺应天道,本该朕亲自前往护送以彰孝道。但正直西北干旱,黎民为先。现,着令睿王萧辰云统领京城禁卫军一支,替朕护送皇太后回黄觉寺!钦此!” 听罢诏书,官七画的目光不知不觉地便亮了起来。 原来是皇太后又要出去修行了,所以昭然帝要萧辰云帮他护送皇太后回寺庙。那岂不就是说,未来萧辰云还得出趟远门。那个时候萧辰云不在王府,王府的戒备肯定会松懈一些。 那岂不是,正好方便她溜出府去趟那传说中的玉南山。 官七画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抬眼,看着眼前扯着尖利的嗓音将诏书上的内容尽数读完的太监。 太监收起圣旨,这才将目光放在萧辰云与官七画的身上。 “这是陛下的圣旨,但是本公公出宫之时陛下还特意交待了一件事。说皇太后前往皇觉寺的途中难免无聊,特命睿王妃此次亦跟着一同去,路途中务必照顾好太后娘娘。” 那传旨的公公明明长着一张慈爱的脸,可不知为何官七画如今看着只觉得那笑容竟比刀剑还要刺眼。 有没有搞错,明明是想要将萧辰云支开好方便她开溜,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连她也要一起跟着去?她可以拒绝吗? 官七画哀哀地看了一眼萧辰云,只见萧辰云神『色』自若地从那公公手中将圣旨接了过来。 “公公请转告皇兄,臣弟必会在途中照顾好皇太后!” “那便好!那便好!” 传旨公公微笑着朝萧辰云行了一礼,“既然圣旨已然送到,那咱家便先回去了!王爷与王妃早日准备,皇太后这次在宴席受了惊吓,在宫中住着总是心绪不宁。总说要回庙里去念经,望佛主庇佑凤溪子孙,陛下拦不住又不放心便只能来劳烦睿王爷了。” 那公公说完这一番话,便告辞而去。 留下庭院中呆愣在地的官七画与神『色』不明的萧辰云。 “王爷……”虽然有昨天的不愉快在萧辰云可能不会愿意理她,但官七画想了想还是跟他打了个招呼。毕竟他是一府之主,官七画看见他便要行礼,这是规矩。 “嗯!何事?”明明知道官七画现在一看见他就心思忐忑,萧辰云仍是那样不咸不淡地瞟了她一眼。将她绞在衣袖中的手指看在眼里,也将她眼中的为难看在眼里。 这丫头,难不成是不愿意同他一起出门? 官七画确实如他所想,一点都不想去送皇太后,她想去玉南山啊! 虽然如是想着,但官七画也知道自己可不能照实说,只能找点别的什么理由,看能不能推脱掉这件事。 “王爷此番送皇太后去皇觉寺,路途遥远,而七画又只是个民女出身不懂规矩。七画怕到时候见了皇太后,皇太后会说我不懂规矩。七画被厌恶是小事,搅了皇太后静修佛法的心可就不好了。” 找到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官七画就只能自己给自己编理由了。 可听罢她的的话,萧辰云却只是轻轻一笑。 “放心,母后之前在宴席上见过你,对你映象不错应该不至于会厌恶你!且母后对佛祖向来虔诚,就算她厌恶你,就凭你也不可能能打搅母后进修佛法的心。” “……” 这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官七画咬紧了牙关,脑中思绪飞速转动,不多时便又勉勉强强想出来另一个说辞。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啊!皇太后若是厌恶我,不想我待在她身边那该如何是好?” 望着官七画紧绷着的脸,萧辰云渐渐的也不悦了起来,她就这么不愿意跟他多处些时间?非要这般推脱? 让她留在府中,那怎么可能! 萧辰云向来聪慧,且在皇室这坛泥沼中挣扎这么久。官七画的意图他虽猜不到具体,但是端倪还是看得出一些的。 这丫头这样死命不愿意跟他一起去护送皇太后,莫不是自己心里有什么别的小算盘吧! 联想到上回她偷跑出府的事,萧辰云的眸光亦暗沉了下来。 不等官七画继续往下说,他便打断了她的话。 “无妨,母后到时若是厌恶你,你便出来跟本王一起骑马!” 不是吧!这样都行! 官七画脑中突然蹦出上回和萧辰云一起骑马的场景来。她不知道他那时是什么感觉,但是和他一起骑一匹马对于官七画来说那可是一场煎熬啊! 让煎熬再来一遍,官七画摇摇头。 “这个,王爷,您忘了,七画根本就不会骑马啊!若是还像上回一样和您共乘一骑,这样被长辈们看去了,影响是不是不太好!” 官七画兀自说着,完全没有发现面前男人的脸已经是越变越黑。 “本王说行那就行!”一把扣住官七画的下巴,萧辰云迫使官七画抬头看着他的脸。“就算一人一骑也没关系,本王听说平西王手下的副官武毅常年征战,不止武艺好连骑术也是军营中的佼佼者。王妃若是嫌自己不会骑马太丢我睿王府的脸,那本王便下令让他来调教调教王妃如何?” 武毅?官七画皱皱眉,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人。 不就是那个昨天被她坑来王府洗马的平西王副官,武毅么! 昨天才发生过的事,官七画可记得清清楚楚。除了武艺高强,官七画还记得武毅与她可是自从见到的第一面起就已然杠上了的人。她不喜欢他,官七画估计他肯定也是看不上她的。 要是萧辰云真的让他来教她骑马,那岂不是正好给了他机会寻仇。 “王爷!”官七画下意识地就要拒绝。 可悲催的是,萧辰云此番本就是想对她小惩大诫一番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半点不管官七画的反抗,他侧头直接便朝丘管家吩咐了去。 “从今天开始到皇太后出发那日,王妃就在王府马厩跟着武毅学骑马。什么时候学会了,再放她回后院!” 丘管家哪知道才这么接一道圣旨的空当,王妃竟然就惹了王爷生气。赶忙上前,“王爷,王妃身子衿贵,那武毅是武将出身,恐怕……” 章节目录 第89章 七画被坑 毕竟是他们的王妃,丘管家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萧辰云是想借着这事磨一磨王妃的锐气。 但是那个武毅毕竟不是他们王府的人,又和王妃有结怨,谁知道他会不会暗中使绊子欺负王妃。 官七画这样一幅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样子,要是真弄出个三长两短来,他们这些下人也不好交差啊! “恐怕什么,她倒是会收买人心,现在连你也护着她了!”萧辰云凌厉的目光落在丘管家的身上。“不必多说了!本王说让她去就让她去!待会你就差人将她送去交给武毅!” 丘管家是王府中的老人,向来深得萧辰云的信任。见萧辰云说的坚定便知道自家王爷的想法恐怕是改变不了了,也只能应下。 “是,老奴这就着人去办!” 说完,同情地看了一眼那边目瞪口呆的官七画。 这个王妃也真是,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一遇这种事情就好像什么都拎不清似的。明明看着王爷连脸『色』都变了,还非要和王爷拧着来。 而另一边,就这么三言两语就被人定了生死的官七画仍旧处在莫名其妙的状态之下。 她这是怎么了?她这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么? 让武毅教她骑马,这不是要她死么! “萧辰云!”官七画怎么可能会同意,一转身便要去抓萧辰云的衣袖。谁料萧辰云却仿佛早就猜到她会有此动作,直接伸手往官七画的后颈一捞,牢牢地提住了官七画的衣领。 看着官七画一面青绿的脸,他心底倒忽然冒出几缕轻快。“学会了骑马,就不用怕母后将你赶出来了!” 萧辰云说完,一转手便将官七画交给了丘管家。 “管家,带她去!” 说完,自己便跟个没事人一样,转身便走。 官七画知道萧辰云不好说话,求他基本是无望,只能将目光放在丘管家的身上。 “丘管家……” 丘管家当然知道官七画的心思,还不等官七画开口,他便率先开了口。 “王妃,马厩在这边。您是要自己走,还是老奴让侍卫送您去?” 简直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连丘管家这边都不愿意帮忙,官七画眨眨眼睛便只能认命。 瞧瞧那边萧辰云的背影,再瞧瞧面前丘管家那慈祥的脸,官七画有些颓然地低下了头。“带路,走吧!” 于是,本来还有几天好日子过的官七画便被如此被揪去马厩学骑马。 丘管家具体贯彻了萧辰云的吩咐,直接派人在马厩收拾了一间厢房给她住。在她没学会骑马之前,真的就一次都没让她回自己的小院。 皇太后回寺院的时间定在三天之后。于是这三天之内官七画待在王府马厩,不止有『性』情耿直的武毅天天鞭策她学骑马,到了晚上还要做那名被平西王一起送过来的醉汉的人生导师。 官七画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这三天的艰苦生活,终于在第四天的清晨被人梳洗好送到了萧辰云的面前。 在马厩学骑的这几天虽然武毅不算刻意为难她,但是即便不刻意为难武毅也算得上是一个严师了。又得了萧辰云的命令,一定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教会她骑马。官七画几乎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 吃了这么多苦头,唯一的收获就是她真的学会了骑马。虽然她现在一看到马就想吐,但是在古代这也算是一项以后能用得着的技能不是。 官七画也只能这样自己安慰自己了。 终于离开武毅的魔爪,宋知章的叨叨,官七画站定在萧辰云的面前。 短短三天人都小了一圈,原本就瘦弱的她现在看来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是因为这几天被身为军人的武毅训练过,即使瘦弱但一双眼睛却是恫恫有神的。 萧辰云看到她时只觉得心中一紧,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将她送去学骑马是不是太狠了点。 原本身上就没有二两肉,现在被这么一折腾,花了这么长时间才长膘的那点也没了。 “累吗?”萧辰云不知到底是何情绪,只这般淡淡问道。 官七画想点头,但是想起上回反抗萧辰云的后果,她定了定最后还是昧着良心摇了摇头。 “禀王爷,七画不苦,七画不累!” “那就好!”萧辰云眨眨眼,“那就出发吧!” “是!” …… 皇太后回寺庙于黎明百姓来说并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在皇室内部却是个人人都得到场的大事。 先皇去世前宫中并无皇后,只有一位惠贵妃掌管凤印带行皇后职权。而当年的惠贵妃,便是如今的皇太后。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并非先帝痴情,反倒是因为先帝风流。 凤溪国百姓都知晓,前朝章文帝是个长相俊美的美男子。而这样有权有势的美男子一直都是整个凤溪国少女梦中的情郎,章文帝在世时皇宫中的妃子那是相当的多。 光是有封号的妃子便有七八位,再加上宫中那些名不见经传的侍寝宫女,具体数量就更不好估『摸』了。 这些妃子一个连着一个,就跟下饺子似的给章文帝生下了整整十八个儿子。 本来大家都说皇室子孙繁荣是皇室之福,亦是凤溪国社稷之福,可谁知道最后却是因为儿子太多才酿成了后面的惨案。 章文帝对后宫妃子雨『露』均沾,对子嗣们也大都一视同仁。这便导致皇室子弟同室『操』戈,互相争夺王位。 章文帝死的时候是因为一场刺杀,所以正值壮年的他也没有来得及留下传位诏书什么的。十八个儿子中的大多数都想坐上那至高无上的皇帝宝座,于是一场血战就这样开始了。 当然,那时的官七画还小,具体的事情她也记不清了。 只知道后面是当年的九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昭然帝赢过自己那十六个兄弟,如愿以偿地坐上了王位。 先皇的十六个儿子就这样死了,与他们一起死的还有他们各自的母亲,唯一逃过此劫的就只有当时年纪尚小的萧辰云。 而昭然帝之所以对皇太后如此尊敬,一是因为皇太后做事刚正不阿从不偏颇另一方。而这第二个方面,也是因为之前造的杀戮太多他也想为自己积这最后一点德。 章节目录 第90章 陛下杀兄 所以即便皇太后并非他与萧辰云的生母,他也愿尊她为母亲给予她尊重。 官七画在脑中想着,皇太后的车驾便渐渐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在凤溪国京城的城门之处,官七画与萧辰云带着整装好的禁卫军在此地等着皇太后一行人的到来。 皇室其他人员的送别在宫门前就已经解决了,现在他们在城门接上皇太后的车驾就直接可以出城往皇觉寺而去。 眼看这那边浩浩『荡』『荡』的车驾过来,城门之处也渐渐聚拢了些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官七画与萧辰云就站在城门下,静待着皇太后的到来。因为与那些围观的百姓离得近,百姓们的交谈也多少有些落入了他们的耳中。 “你们看,那个就是睿王爷和睿王妃啊!看起来也挺好看的啊!” “可是之前不是有人说她婚前失贞不守『妇』道吗?” “不守『妇』道又怎么样,人家好歹也是个王妃!” “唉,你们知道吗?皇太后到底在哪个寺庙里修行啊?改天我也去拜拜!” “听说是皇觉寺,就是那个建在仙山玉南山上的那个寺庙……” …… 官七画并不愿意听她们在背后嚼她的舌根,但是关于皇觉寺玉南山那几个关键词还是多少提起了她的兴趣。 官七画眨眨眼睛回想起自己方才听到的,疑『惑』地抬头看看萧辰云问道。 “王爷,皇觉寺是建在玉南山上的?” 萧辰云目视前方并未看她,但却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嗯!” “真的假的?” 官七画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若不是眼看皇太后就快到了,她真想跑到旁边去问问那些百姓,皇觉寺是不是真的就在玉南山上。 若真是的话,那她还纠结什么。凝香草长在玉南山上,若皇觉寺也在玉南山,那她这次跟着去岂不是正好顺便去找凝香草。 仿佛正应了那句话,上帝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官七画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一直想溜出王府去玉南山转转,谁知道萧辰云本就是要带她去玉南山的。 就是这一刻的转变,官七画瞬间也不觉得苦不觉得累了!原本在她眼中枯燥无味的皇觉寺之旅瞬间也变得有趣起来。 官七画并未学会萧辰云那无论开心还是难过都能不动声『色』的绝技,如今一切问题都想通了她也不觉弯了弯嘴角,眼眸里的光芒也亮了起来。 “萧辰云,皇太后来了,我们快去接她吧!” 眼看皇太后的车驾缓缓在城门前停下,官七画便脚步轻快地率先上去候着了。留下后面的萧辰云眼带不解地瞟着她的背影。 相处这么久官七画的『性』子他还是了解一些的。她若是情绪低『迷』便唤他王爷,若是心情好就会直接连名带姓地称呼他唤他萧辰云。 但今日又是什么情况,前一刻还口口声声唤他王爷,下一刻就突然改了口。 难道女人的心情,都是这么变幻莫测的么? 不对!官七画的心思关他什么事? 意识到自己思想上的偏差,萧辰云及时止住了脑中的想法,转而跟了上去。 皇太后的车驾已经来到了城门之前。 “母后!” “皇太后!” 二人站在车前,双双望着那已然停稳的车驾。 率先出现在二人眼中的是一只从车内伸出来的修长的手。那手灵巧地将车帘掀开,然后便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宫女打扮的女子。 “瑶儿见过睿王爷,睿王妃!” 那女子身姿窈窕,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便对萧辰云与官七画各自行了个礼。 官七画朝她点点头,下一刻便听得从马车上传来的动静。 “是辰云与七画么?” 人还未出现,皇太后那温柔的声音便率先从车内传了出来。然后便见一名保养得极好的女子在宫女的搀扶下从马车探出了头来。 “是!母后,正是辰云!” 看见皇太后,萧辰云平日里冷毅的面部轮廓亦不自觉地变得柔软了起来。 他自小母亲少在身边,且亲眼见证了多年前的那场浩劫之后他的『性』子便愈发变得冷漠。那时,不知该去往何处的萧辰云被皇太后带进自己的宫中,事事亲力亲为地将萧辰云带大。 所以,即便萧辰云并非她亲生,可二人之间的母子情亦是旁人无法替代的。 当然,也只有在面对皇太后之时萧辰云才会稍稍褪去自己那冷漠的面具,变得稍微有那么一点人情味。 见皇太后作势就要下来,萧辰云不由得道。“母后不必下车,时辰已然不早,儿臣接上母后便往皇觉寺而去。” “好!那便辛苦辰云与你的王妃了!” 能这样看见萧辰云,皇太后已然十分开心。原本在宫中住的那几日她想召萧辰云进宫伴驾的,但是碍着昭然帝的面子最后只能将这事作罢。 但到底是有感情的,皇太后常年居于深山寺庙之中难得回来,这次回来自然也是想多看萧辰云几眼的。 于是前几日便向昭然帝求得萧辰云护送她回寺庙的旨意,如今见上倒也算是圆满了一个心愿。 眼看就要出发,车厢内的皇太后突然向官七画招了招手。 “哀家曾见过你,是辰云的王妃,路途遥远你便与哀家同乘一车吧!陪哀家说说话!” 这本就是官七画今日来的目的,官七画自是不敢推迟,点了点头。“是,皇太后!” 话音未落,便因为这声回答而糟了皇太后的斥责。 “真是个傻丫头,现在还叫皇太后么!你应该唤哀家母后!” 虽是斥责的语气,但是却半点没有怪罪的意思,官七画怔愣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是,母后!” “来,上来吧!” 于是,随着皇太后的一声令下,官七画就这样坐上了皇太后的马车。 因为后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所以他们并不能在城门上耽搁太久。简单地叙过旧之后,萧辰云便骑上了马号令着一队禁卫军缓缓地出了城门,往玉南山皇觉寺的方向而去。 皇太后的马车奢华而舒适,且与平日不同,没有低气压的萧辰云在此官七画便比往日要活泼上那么一点。 “今年多少岁啊!” 马车内除了官七画和皇太后,就只剩下一个候在一边伺候的侍女。 章节目录 第91章 曾经的他 且皇太后语气温柔,一副长辈关怀小辈的模样。 官七画自小就没有亲近的长辈,所以在面对这样的人物的时候她内心会有一点向往,但更多的却是拘谨与无措。 抬眸,对上皇太后那双充满慈爱的眼睛,官七画不自觉地便被它吸引。“臣媳今年十六!” “十六,正当年华!”看着少女稍显稚嫩的脸庞,皇太后眼中浮现一丝恍惚。“当年,哀家还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 不知是想到什么美好的事物,皇太后脸上浮现一丝笑。但笑容依旧,眼眸中的光芒却不自觉地变得沧桑了起来。“算了,不说了,当年年少,总是会做出一些令自己后悔的事情。不提也罢!倒是你,可否告诉哀家,你觉得萧辰云这孩子怎样?” 明明是想说她自己的事的,怎么最后还是扯到了她和萧辰云的身上。 官七画抿抿唇,思量了片刻,然后才答。“臣媳觉得,王爷,有一些难相处……” 官七画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要不要说些什么好听的话来哄哄皇太后开心。但是当她对上皇太后那双真诚的双眼之后,那些好听却不真实的话却在舌尖打了个转复又被她咽回了自己腹中。 不想连这个也牵扯太多利益思量,她还是实话实说。 谁料,这话一出口却莫名地逗得皇太后轻笑了起来。 “之前听旁人说你这孩子天真,哀家还不信,现在一见还果真如此。” 官七画不明白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皱了皱眉头疑『惑』地看着她。 难道是她说错什么话了? 皇太后就是皇太后,曾经执掌过凤印的女人即便是在遇到开心的事之时她的笑容依旧是端庄而克制的。 拿过侍女递来的帕子,皇太后扫了扫嘴角,而后才道。“确实,辰云这孩子是不太爱与别人说话。『性』格也传承自他娘,冷冷冰冰的不爱与人亲近。但是,用不好相处这个词来形容他的,你还是第一个。” “哦!”听她这般说,官七画便来了兴致。“那别人一般是怎么评价他的?” 皇太后从一边的桌子上端起茶碗细细抿了一口,这才道。“辰云『性』格像他娘,不爱与旁人过分亲近即便是对他父皇亦是如此。又因为年纪太小,他们那些已经成年的哥哥们都不愿意同他在一处。而宫中那些与他年纪相仿的小皇孙们,他们之间又隔着一个辈分。所以,辰云那时总爱闷在房中读书。那时,先帝总说他『性』子闷。” 闷?这倒是个挺形象的形容词。官七画想起萧辰云那张鲜少看出情绪的脸,没想到他的『性』格变成这样竟然还与他那尴尬的辈分有关。 据她所知,萧辰云是先帝那十八个儿子中年纪最小的,小到什么程度呢?与昭然帝的儿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萧齐钰比,他这个皇叔其实只比他大了那么一岁。 怪不得她怎么觉着萧齐钰每次见着萧辰云都有那么一点尴尬,叫一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人叫叔叔,想必他心中也是郁闷着的吧! 想到这,官七画不禁弯了弯嘴角。 而见着从登上马车那刻起就一直神『色』拘谨的官七画终于算是适应了周身的环境,皇太后眨眨眼掩下眸中的精光继续道。“不过他虽然闷,但是却是个极有孝心的。哀家记得,有一次先皇寿宴,别的兄弟送的都是些金呀玉呀的俗物,只有他自己花心思画了一幅先帝的小像送予他。从那时起,哀家便记住了这个孩子。原本这样也挺好,只是后来……” 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难过的事,皇太后的眼中竟渐渐显出些许晶莹的泪珠来。 “当年那满堂的儿孙,如今哀家竟也再看不到他们了!” “他们是?” 见皇太后突然垂泪,没有准备的官七画有些怔愣,好在她答反应还是比较快的,很快便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 方才说起当年围绕在她与先皇膝下的儿孙们,皇太后她如今莫不是又想起当年惨死在帝王宝座之下的那十七位先皇的皇子了吧! 虽然都不是她的骨肉,但毕竟都是唤过她母后的人,皇太后如今想来会觉得心酸也是很正常的。 官七画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让侍女将帕子递给她。 “母后,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如此伤怀!有母后日日在庙中祈福,当年那十七位皇子早该登极乐而去了。” 即便皇太后如今如此伤心,但当年那事发生之时皇太后却并未阻止他们兄弟相残。 想必她也明白,为了凤溪国的安定他们这一争确实是无可避免的。先皇有十八子,除了年幼的萧辰云外别的皇子多多少少都有些权利在手。 若没有一个人从中脱颖而出,将这些权利尽数收回,那这些人相争凤溪国局势必然会一直动『荡』下去。 为了大局,在那场权利的争斗中,掌握着国家最高话语权的皇太后并没有偏颇任何一位皇子。 她只捧着玉玺在宫中等着,等着那个最后的胜利者前来。 最后来的是如今的昭然帝,而其余的那十几位皇子皆变成一具一具的尸体躺在前来皇宫的道路之上。 皇太后终于以她的方式,选出了那个她认为有能力能接手凤溪国的继承人。 而在这场浩劫中,大概最令她意外的便是昭然帝的狠心。为了坐上皇位,他竟然真的杀死了自己所有的兄弟。 许是被那件事打击,皇太后从此便醉心佛法,带发出家皇觉寺,从此不以皇宫为家。 在寺庙中修行多年,她早已心若止水,一时间的失态之后她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对着官七画无声地笑笑。“是哀家失态了,吓着你了吧!” 官七画敛眉,她倒是没被吓着,只是忽而被皇太后所说的东西引起了兴趣。 当年那场夺嫡之争轰轰烈烈,昭然帝不止杀了他那些兄弟,为了以绝后患更是连兄弟的家眷与后代都给杀了和精光。 如此冷血多疑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单单放过了萧辰云呢? 难道是因为萧辰云年纪小,对他威胁不大? 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要知道,昭然帝这帝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无论是民间还是遍野,都一直有人对此颇有微词。 章节目录 第92章 为何留下 留下一个年纪尚小又清清白白的弟弟,这就相当于留下一个隐患。 若是等这个弟弟长大,随便寻一个由头就能扯起大旗来造反。到那时候,不仅他处于被动,连自己手下的臣子说不定都会成为旁人推倒他的工具。 以昭然帝的城府,不应该想不到这些的呀! 可是为什么,萧辰云却依旧活的好好的呢? 眼波流转,不动声『色』的神情之下,官七画脑中已然设想了许许多多的理由。 但是这些理由,却没有一个有足够的说服力。 耳畔又有皇太后的声音响起,无形中打断了官七画的思绪。官七画赶忙回过神来,既然段时间内想不通,她便只能将那些疑『惑』暂时先抛之脑后了。 她的想法也豁达,该她知道的总会老天爷总会让她知道,不该她知道的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有用。 “离皇觉寺还远着呢!让你与辰云分开,在这一方小天地里陪着哀家!你不会生气吧!” 应是看出了官七画方才的出神,皇太后便如是问到。 本就是客套话,官七画浅笑自然是客套着回答了。 “陛下让臣媳来就是为了给母后您解闷,又怎会觉得生气呢?倒是母后,不要嫌弃臣媳愚钝不会说话才好!” 皇太后点点头,慢慢地呡起了茶。 “你倒是个善解人意的……” …… 有时陪皇太后聊聊天,有时陪皇太后品品茶,这一路的旅程便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去。 皇觉寺离京城不算太近,但也不算太远。细细算来,只要时间安排的好,待今日晚些他们这一行人就能够赶到皇觉寺了。 届时在皇觉寺歇息上一夜,第二日清晨他们便可出发回京城了。 这么算来,她在玉南山待着的时间还很有限。那她可得好好盘算一下,该什么时候溜出去找凝香草了。 官七画觉得车中有些闷,便趁着皇太后小憩的空当往车窗边靠了靠。伸出手将车帘掀开一半,官七画撑着下巴往外看去。 外面日头正好,因为临近夏季所以官道之上并无太多行人。 光秃秃的官道之上并没什么好看的,倒是远方重叠的山峦看起来还有几分山河壮丽的感觉。 赶了这半天路,官七画也有些累了,便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轻风习习,无人知晓,有一道目光正自远处那高耸入云的山峦之上而来。 那人一身道士的打扮,鹤发童颜立于山巅之上。山顶风大,吹得他藏蓝『色』的衣诀翻飞,与他一起的还有他身边站着的一只似狗非狗的动物。 “终于来了!” 那人面『色』沉静地望着脚下那一队如蚂蚁迁徙般渺小的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而随着他这一声叹气,他身边的那动物也低低地轻嚎了一句。 …… 随着时间的流逝,日头渐渐西斜。官七画在马车中待着无聊,不时从车窗中伸出半个头往外面望望。 远处的高耸的山峦越来越近,原本平坦的道路也渐渐变得崎岖了起来。 “到哪了?” 着实是无聊,官七画望着外面较之之前已经变了个模样的景『色』问跟在车窗边的小侍女。 走了这么远的路,那侍女脸上有些疲惫,但却还是赶忙回答了官七画的问题。 “禀睿王妃,我们现在已经进了玉南山的范围了!” 已经进了玉南山了? 官七画抬眸望望周围,山木成林,一条水流湍急的小溪就在道路的旁边。 他们的马车顺路而上,道路一直往上,显然已经是在往山上登了。 “这便是玉南山?” 官七画抬眸,望着那一座座绵延不绝的山峦。仿佛是才下过雨,这远远地看去,那山峰之间竟然还腾起了一片一片的雾气。 官七画知道,这是山中雨后热气蒸腾的后果。但不追究起源,在她们这些凡人看来,那白雾团团浓郁更衬得周边的山若影若现犹如仙境。 “这里?刚刚下过雨?” 官七画从小在城市长大,对山中的气候只能说是一知半解。 那侍女了然一笑,刚想要解释,却不料是皇太后的声音先一步从车厢内传来,为她做了解答。 “七画有所不知,这深山之中的气候与外面的气候是完全不一样的!” 官七画赶忙回过头来,脸上的错愕正好落入皇太后的眼中。皇太后继续说了下去,“也许在外面还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这山林之中便已然绵延下了整整半个月的雨!看外面的道路湿泞,方才这玉南山中应该是已经下了场下雨。以哀家的意思,这天上乌云未散,鸟雀低飞,待会儿恐怕还要下上一场大雨!” 官七画记得之前她从马车探出头去跟侍女交谈之时,皇太后还没醒呢! 没想到她才说了那么几句话,她便醒了过来。 “母后休息得可好?方才臣媳与车外侍女闲谈,可是吵到母后了?” 皇太后摇摇头,“哀家并非是被你吵醒的,只是这山中气候凉爽,哀家喜欢这样的地方这才醒了过来。” 皇太后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从马车上坐起了身子来,顺着敞开的车窗往外望去,皇太后抬手招来了侍女。“阿瑶,依哀家看,这大雨恐怕就要来了。你快去前面告诉睿王,让他加快速度早些到皇觉寺说不定还能避开这场雨。” “是!奴婢这就去!”那名唤阿瑶的侍女领命而去。 许是山中气候真的这么凉爽吧!皇太后虽然保养的好,但毕竟已经年岁大了,如今被从窗外灌进来的山风一吹,不自觉地便咳嗽了起来。 官七画见状,赶忙将车窗放了下来。转而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给皇太后倒了一杯用炭一直温着的茶水。 皇太后笑笑,将那茶接过来细细地抿了一口,这才道。“这些时日一直待在宫中,没想到对回到山中竟然还有些不适应。” “山中气候较之外界确实是低了许多,母后待会到了寺庙中多加些衣物,渐渐的也会适应过来的!”官七画一边细心地解释着,一边将旁边的毯子拿了过来给皇太后盖在腿上。 虽然少来山里,但她也知道山中气候湿润,空气中的湿气重。 章节目录 第93章 山崖突变 年轻人没什么,但是对于年纪大点的人来说这点湿气却不知能引起身体不适,还有可能引起风湿。现在给皇太后加个保暖的『毛』毯,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皇太后舒服地眯着双眼,靠在车壁之上。望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官七画,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哀家听说,你是京城官将军府的二小姐。那你可知,你的那位姐姐官清颜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不知为什么,虽然已经为官清颜和太子萧齐钰订下了婚约,皇太后却总觉得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身为凤溪国的皇太后,她还是比较宠爱身为太子的萧齐钰的。 此次为萧齐钰订下与将军府大小姐的婚事,一方面是因为官清颜表现出来的贤惠和识大体确实令她满意。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看中了官清颜身后那庞大的官家势力。 作为太子,根本就没有生母护着的萧齐钰是一定需要这样强大的势力作为后盾的。 原本这一切都挺好,但是回寺庙的前一些时日,她竟然从旁人口中听到了,关于将军府大小姐欺负二小姐的传闻。 萧齐钰是太子,等昭然帝百年之后便有可能成为皇帝。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一个小气到连自己的妹妹都打压的人,是否真的担得起这一国之母的担子。 所以趁着这次有机会,她便打算直接问问当事人之一的官七画。 而官七画却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对于官清颜,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好话好说。但是若她真的在皇太后面前不遗余力地说起官清颜的坏话,那也不可能,她又不是坊间那些爱嚼舌根的『妇』人。 就算她向皇太后说了官清颜的坏话,皇太后未必就会对官清颜怎么样,说不定还会觉得她斤斤计较。这般得不偿失的事,官七画才不做。 手上的动作一顿,官七画眨眨眼睛思虑了片刻,正想随便找个理由将这事糊弄过去。 然而脑中理由都还没想好,从外面便突然传来一声锐利的马儿啸声。 “快,快保护好太后!” 从马车传来的喊声传入官七画与皇太后的耳中,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疑。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还不等官七画与皇太后想明白这个问题,她们坐着的这辆马车便突然狠狠一震,没有任何征兆地停在了原地。 “母后,小心!” 侍女刚才领命外出,这一方车厢内便只剩了官七画与皇太后两个人。 马车猛然停下的惯『性』使得她们二人皆不由自主地往外摔去。但到底是年轻,官七画的反应极快,在马车停下的那一瞬间一手将皇太后往自己的怀中带,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抓住了马车车窗处的车壁。 二人抱做一团,这才避免了被双双摔出车去的惨剧。 因为自己被垫在底下,官七画只觉得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脊背处传了过来。 但这疼痛于她来说,还是能忍受得了的。官七画苍白着脸,咽下喉中险些就脱口而出的痛呼,转而去看摔在她怀里的皇太后。 “母后,母后您没事吧?” 到底是年纪大了,顿了片刻,皇太后慢慢道。“哀家没事,你怎么样了?” 因为方才那一闹,车里原本点着的灯也灭了。除了从车帘之外透『露』进来的一线光明,官七画满眼尽是黑暗。 “来,母后起来!” 黑暗中『摸』索着扶着皇太后坐起身来,官七画抬手在皇太后的手腕上点了点。脉象有些浮『乱』。但大抵还是平和着的。 官七画这才稍微放下了些心来。 “母后,外面不知出了什么事!但您不要太担心,王爷与众将士定会护您周全的!您就先待在车中等一会儿!” 将这番话说完,官七画一抬手便将车帘掀开走了出去。 黑暗中皇太后似乎还想要挽留她,但是还不等她开口,黑暗再次覆下官七画已然跳下了马车。 “发生了什么……” 询问的话语才刚说了一半,官七画便被面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嗯?她这是看到什么? 她原以为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是因为山路崎岖,马车是因为坏了才陡然停下的。 谁料从里面出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这样一个场景。 面前那两匹拉车的马儿皆是额头中箭,如今已然倒在了地上没了生息。而在车队的跟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队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萧辰云从京城出来之时只带了一队禁卫军,如今那禁卫军正围成一圈执着手中兵刃与那些刺客们冷冷对峙,将他们护在了中间。 对,萧辰云,萧辰云呢? 官七画焦急的目光在人群中一一划过,最后停顿在马车的一侧,萧辰云那高大的身影之上。 萧辰云一身戎装坐在高头大马之上,锐利的目光落在那些黑衣人的身上。 他并没有说话,只听得一阵马儿轻嗤是一旁的狄青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不知阁下是什么人?竟连皇家的马车都敢劫?” 来到那黑衣人的跟前,狄青沉着脸如是道。并无恭谦,并无害怕,他的语气已经趋于质问。 虽说有萧辰云和狄青在她不该这么担心,但看这场景,官七画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的。 这些黑衣人个个身材魁梧,虽然被黑布闷面,但一双双恫恫有神的眼睛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旁人,他们并不好惹。且较之目前围在她们身边的禁卫军来说,刺客一方是远远占着优势的。 先不说刺客的人数要比他们多,就冲着待会儿一旦打起来禁卫军们不仅要顾忌自身安危,还需要保护这些随行的宫女宫人们来说,他们此次的胜算就不算太大。 只是官七画着实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来行刺皇太后。 按理说皇太后与世无争,常年在皇觉寺中修行。不应该有人会这么想她死,特意堵在她回寺庙的路上想要杀她的啊! 不等官七画深究这个问题,方才那位离开的侍女便已急匆匆地赶回了马车前。 “太后,太后她……” 那宫女眉间紧锁,一来到车前便焦急地朝官七画问道。 官七画点点头,“太后在里面,你先进去陪着她!” 章节目录 第94章 刺客来临 眼看那女子点点头,掀开车帘便要往里面钻。官七画不知突然想到什么,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睿王妃?” 侍女阿瑶不明白官七画为什么要突然拉住她,只能堪堪停住身子。 “待会儿保护好太后!”官七画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包『药』粉塞进了那女子的手中。“这是『迷』『药』,做好最坏的打算!” “是!”悄悄地将『药』粉藏进袖子里,那女子这才钻进了马车中去。 官七画抬起头,只见经过狄青这一问那边便从后面走出一个黑衣人。虽然也是一样的打扮,一样的蒙着面,但是这人周身却似乎有着一种特别的气场。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是这些黑衣刺客的头头。 看样子,他是打算同狄青谈谈什么条件。 来到狄青的面前,他抬起手,做出一个揭开蒙面的动作。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打算揭开面纱,要和狄青说些什么。可万万没有料到,当狄青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右手的动作吸引之时,这人却突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柄泛着寒光的剑。 “狄青……” 小心! 官七画的惊叫声还未来得及出口,就只闻得一道破空之声响起。 一件不知是什么的物件带着一股旋风飞去,狠狠地打在了那偷袭之人执剑的手背之上。 即便是隔得这样远的官七画,她也能看见那刺客手上远远溅起来的血水。看来这东西力道还不轻,隔着这么远竟然依旧将刺客手背的皮肉给割开了。 只是,即便手背被打,那名刺客却只微微抖了抖手,那柄偷袭的剑依旧没有任何停顿地朝着狄青刺来。 “铮!”一时间,只听到兵刃相接的声音随之响起。 狄青反应极快,抽剑格挡,同时自己也迅速往后退了好几步割开与那刺客的距离。 于是剑光闪过,他避的及时,那剑刃并伤到他只堪堪割开了他肩上的衣料。 “杀!” 一道杀字,不知道是刺客说的还是萧辰云说的。混『乱』顿起,蓄势待发的刺客与禁卫军们顿时交战在一起。 小小的山谷喊声震天,短兵相接的声音一寸一寸地在空幽的山谷上方回『荡』,搅『乱』这一方的宁静。 与刺客那一方的井井有条不同,他们这一行因为随行的侍从太多而显得杂『乱』无章。 车里的皇太后还好,毕竟是做过一国之母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也并未显慌『乱』。在我方禁军并没有真的无力回天之时,她仍旧端坐与马车之内。 但官七画就就坐不住了,若她没有记错,上回狄青同她说萧辰云因为受了伤,所以在半个月之内不能与旁人动武。否则扯裂伤口,便会让伤势更加严重。 上回在京城之中遇刺,他便因为此而晕了过去,现在的他又遇上这样的事,他不会又动起武来吧! 官七画忧心忡忡,皱着眉头在混『乱』的现场找寻着他的身影。 然而还不等她找到萧辰云在哪,便有一柄寒光抵上了官七画的咽喉。 “你是谁!” 官七画咬牙切齿地道出这句话,下一刻便看见了贴在自己身前的那只执着剑柄的手。手背之上有新鲜的伤口,因为没有处理加之还在不断的用力,那伤口之上还有泊泊的血『液』往外涌着。 此时那血『液』一滴一滴地落下,都快将官七画胸前的衣服给浸湿了。 这不是……方才那个偷袭狄青的人吗? 还不等官七画做出下一刻反应,那手便突然用力,直接将官七画拖拉着离开了马车的范围。 “睿王爷,你的王妃已经在我们手上了,你还要打吗?” 耳畔响起那名刺客的声音,并没有官七画想象中的粗狂。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个冷血的刺客,倒像是个秀气的小伙。 当然,这个时候的官七画可没空去管他面纱下的模样到底是几何。 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动,便将一包『药』粉夹在了自己的指缝间。 别以为此次出门她一点准备都没有,经过上回的刺客事件,官七画已经充分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可怕。 青天白日,人好好地走在大街上都有可能被刺客追杀,被人贩子绑架。她还是得时时警惕,学会该如何在这个重重危险随时会到来的时代保护好自己。 所以,这次出门,她便带上了自己近日研究的好几种能够用来防身的『药』粉。 只是『药』粉这东西,毕竟不如厉害的武功好用,她现在被人止住已经失去了先发制人的机会。于是只能暂时先假装配合,等待何时的时机再反抗吧! “停!” 一道沉稳的声音回『荡』在四周,令『乱』糟糟的山谷暂时『性』地安静了下来。 这些守备宫中的禁军虽然人数少,但是却个个都是从下面层层选拔上来的精英中的精英。所以即便对方的人数要比他们多,但现在他们却依旧没有落败的迹象。 双方正战的火热,却不料睿王萧辰云突然喊停。于是他们便只能停了下来,目光尽数落在了被刺客头头所劫持的官七画的身上。 那是何人?被劫持的是睿王爷的妻子,睿王妃官七画! “你想怎嘛样,才能放了她?” 抬手制住禁卫军,萧辰云如古井般幽深的目光便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眼中似有责备,似有烦忧,但仿佛担忧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不知为何,对上他的目光,官七画忽而觉得有些心悸。 他不明白,方才禁卫军们的士气锐不可而当,为什么萧辰云会在这个时候喊停。难道是为了她?若刺客提出什么过分的无礼要求,他真的会选择救她吗? 脑中不觉浮现出上回在京城之中,她被狄青扔在大街上的场景。 虽然那是她自己要求的,但是不可否认,被人抛弃的她还是会难过的。 她也很害怕,那种被人放弃的滋味,特别是在这种动不动就能要人命的情况之下。 谁都不想死! 见萧辰云这么爽快地便照着他说的去做了,那男子的身子抖了抖似乎是笑了。 “看来坊间传闻的睿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啊!”那男子眯着眼睛望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萧辰云。不得不说,萧辰云如他之前所知道的一样,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 章节目录 第95章 又被放弃 从方才的混『乱』开始到如今,他们的人都上前围攻了它不下十次。 可他却都只是冷眼坐在马背上,并没有动作。倒是一直立在他身边的那个侍卫武功高深莫测。虽然并未将他们完全剿灭,但是每一次却都能恰到好处地守好那一人一马不让他们受到任何的伤害。 但好在出发之前,他们便将一切都打点好了,知道此番跟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睿王妃。 将官七画牢牢地扣在身前,那刺客抬眸对着马背上的萧辰云笑了起来。 “王爷,若你真的想救下尊夫人,便自己乖乖地从马上下来,和我们一起走,如何?” 他们之中并无人真的和萧辰云交过手,所以也不知道萧辰云的武功到底是如何样子的。但无论如何,能够兵不血刃地解决萧辰云当然是最好的了。 听到他这话,接下来惊讶的就是官七画了。 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猝然炸开,恍然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通贯了起来。她说她怎么觉得奇怪,原来这一群刺客并非冲着皇太后来的,而是冲着萧辰云来的。 还想用她来威胁萧辰云,这些人恐怕还不知道萧辰云已然负伤的消息。 恍然大悟的官七画不自觉地挪动了身子,谁料下一刻便被身后警觉的刺客发现了端倪。手腕微抬,那一抹原本就紧紧贴着官七画皮肤的冰凉锋刃便往官七画的脖颈处再贴近了一些。 锋利的刀刃割开细腻的皮肉,顿时便有细小的血珠欢快地从伤口处涌了出来。 “你,你别冲动!” 不等萧辰云开口,这边的官七画便自己颤颤巍巍地先说了话。 豆大颗的汗珠从额边落了下来,官七画眯着眼睛目光无神地看向前方。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从哪听来的消息。我还未出嫁之前风评便不好,睿王爷与我鹣鲽情深,你是听谁胡说的!”费力地吞咽下自己的紧张情绪,官七画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 看不到身后之人的脸,更无法知晓他如今的情绪,官七画只能一字一句地道。“你别白费力气了,王爷是做大事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因为我一个小小的女子便和你们走,将自己陷入险境!” “哦!王妃就这不自信?”方才见威胁萧辰云有效,已经尝到甜头的那人才不会相信官七画的鬼话。继续将手中长剑抵进官七画的咽喉,威胁地看着萧辰云。 “睿王爷,我们时间紧的很,你王妃的死活可都只在你的意念之间。王爷你有没有想好,到底该如何抉择呢?” 本以为萧辰云至少不会立即答应,也会犹豫片刻的。谁料他话音都还未落下,那边的萧辰云竟然就从马背上拿起了一把弓箭。弯弓搭箭,直直地指向了那名刺客,还有站在刺客身前的官七画。 “给你两个选择,一,放开她,二,你们两个一起死!” 漠然的声音并未带上一丝情绪,萧辰云的沉沉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脸上,眼底有一抹挣扎闪过。但即便是那样一抹挣扎,很快也在别的情绪的磨合之下趋于无形。 “王爷……”看着他拉成满月的弓,狄青脸上亦浮现一抹难『色』。“要不要属下上去,将王妃救下?” 若真的如之前那刺客所说,要王爷束手就擒他们才肯放王妃,狄青是万万不会答应让萧辰云这么做的。但是,官七画怎么也算是他们的王妃,如今她被挟持,他又怎能真的对此无动于衷呢! 狄青想自己上前,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能将官七画救下。 可萧辰云却冷冷地道出了事实,“即便你武功高于他,你也不可能在他向官七画下手之前将官七画带出。更何况,此人的武功,不一定比你差!” 武功比他还高? 狄青想起方才与他交手那一招一式,似乎也猜出了些什么端倪。确实,方才与那人交手,那人给他的感觉便是如此,明面上是他武功胜于他,但是暗地里却是他畏畏缩缩完全没有放开手脚和他打。 这人这般做法,难道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武功,怕他看出什么不该看出来的东西? 狄青皱着眉头,衡量了一下利弊,发现自己上去好像真的也未必能救下官七画。不止不能救下她,若是他失败了,他还可能直接就将官七画推向死亡。于是,便只能握着拳,干瞪着那边的刺客。 “怎么,睿王爷真的打算杀了王妃?” 谣言哪里敌得过事实。那人不是傻瓜,若说行为与动作会骗人,可是萧辰云的目光却依旧同他的行为一样,不带一丝感情。长弓被他拉紧,弓弦弯的如同一轮满月。他看得出,这样的力道下若箭真的『射』过来,不止身前的这个女人他要是躲得不及时很有很可能也会被贯穿。 看来,这位睿王,当真是个无情之人,对自己新进门的王妃竟然也下得了如此狠手。 那刺客看萧辰云这边无懈可击,便只能将心思放在了面前低着头的官七画的身上。 “睿王妃,你就不抬起头来看看,你的夫君是如何将你放弃的?” 他想的通透,萧辰云也许会作假,在他面前装出一副不将自家王妃放在眼里的模样。但是这位已经被他把在手中的女子,肯定是没有萧辰云这么高的承受能力的。 听说,睿王妃还是京城中某位权贵之家的小姐呢! 那些世家养出来的娇滴滴的女儿,被随便一吓定然就什么都会说出来了。 那人如是想着,便将魔爪伸向了官七画。 刀刃再深上一分,那原本比较浅的伤口又加深了几分。相似突然得到了释放,脖子上的血『液』便争先恐后地从伤口处涌了出来。血『液』落在那柄寒刃之上,又顺着锐利的刀锋流到官七画的衣襟之上。 一阵阵疼痛与冰凉朝官七画袭来,她眨眨眼睛,不止脸『色』白得如纸,连头也有些晕晕乎乎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感受着脑中如浪『潮』般一阵一阵袭来的眩晕,官七画迅速明白过来。她貌似有些失血过多了。 原主这身子底子本来就差,经过官七画这么一段时间的调养下来也算是渐渐在往好的路上走。 章节目录 第96章 还是心疼 但是一个人的身体,又怎么可能会只凭着过这么一个月好日子喝这么几副调养的『药』就能好的,她仍旧有些贫血。 现在这样的症状,显然是贫血引起的不适反应。身上血量本就不多,被刺客一直这么放,想来再过一会儿她估计就会晕过去了。 不,人都还未逃脱险境,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晕过去? 想到这,官七画只能趁着自己意识还清楚,将舌尖抵在牙齿之间狠狠地咬了一口。 那一阵剧烈的疼痛自舌尖传来,血腥之味瞬间在口腔之中蔓延。 官七画只觉得自己方才被抽掉的力气又恢复了过来,疼痛令她提神醒脑。 “你看,我可没有骗你!我之于王爷,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物件而已。在他眼中,也许我的一条命还比不上你的呢!你挟持谁不好竟然挟持我,真是笑话!” 方才一直不敢抬头看萧辰云,因为怕自己看见他眼中对她的半点都不在乎自己会难过。但是想通之后,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她本就是自己一个人,她只有自己,也只能有自己。这样想通了,便再也不会惧怕别人的背叛或是放弃了…… 官七画迎着马上萧辰云的冷漠的脸微笑了起来,“王爷,放手吧!七画不怕死,但是王爷要记得,一定要让这个人和我一起死!” 看着官七画决绝的目光,萧辰云皱皱眉头,一字一句地对她说。“放心,你若真的死了,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报仇……” 轻轻呢喃着这两个字,官七画慢慢压下心中如『潮』水般疯狂涌动的苦涩。 自己死了,若真的能有一个人愿意为她报仇,这似乎……也不错。 双目与空中交汇,萧辰云看出她眼中的决绝。无人知晓他的内心到底是何情绪,众人只看见他下一刻便对着官七画与那名刺客松开了手。 一道尖锐的破空之音在空幽的山谷中陡然响起,羽箭破空而来直直朝官七画的门面『射』去。 那刺客并未料到,让官七画说话,竟然没有劝住萧辰云还让萧辰云下定了要杀他们的决心。 而萧辰云出手竟然如此迅速决绝,他并不敢拿自己的『性』命相赌。见羽箭已在咫尺,那人一把推开身前的官七画便要往旁边躲。 而这个时候,正是最好的时机! 官七画眸中光芒大盛,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躲过那箭羽,直接转身一扬手便将一直藏在指尖的粉末朝那名刺客的眼睛撒去。 白『色』的粉末飘『荡』在空中,在官七画的眼中如同纷纷扬扬的雪。 “官七画,闪开!” 见原本有机会闪开的官七画毫不躲闪,马背上的萧辰云眼中顿时浮现出焦灼的情绪。不能再等了,他当机立断,以最快的速度从马背上抽出长剑,对着官七画的方向将那长剑扔了出去。 无人瞧见他到底是如何出手的。只见白光一闪,那柄宝剑便如有灵『性』一般飞将过去,将那再差一点点就能贯穿官七画的长剑一分为二拦腰斩断。 当然,身后发生的这一切官七画因为角度都没有看见,她也没有机会再看见了。她只看见因为她的粉末,那黑衣刺客的眼睛受了伤,但他的忍耐『性』却远远地超过了官七画的想象。 他并没有如官七画之前所预测的那般捂着眼睛嚎叫不止,而是趁着还未完全失明,对着官七画的肩膀便是狠狠地一掌拍了过去。 这一掌,凝聚着十成的力,官七画的脑子又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晕晕乎乎的。来不及闪躲,她便被拍飞了出去。 瘦小的身子如同一只折翼的风筝,轻盈地往后退去。 而她不知道,她一直往后退的方向其实是山道旁的一处断崖。 “官七画!” “王妃!” 官七画闭上眼睛,带着肩头上如断裂般的疼直接从一边的断崖跌落了下去。 她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身子便迅速往下坠。只听得耳畔呼呼的风声,那个身着月白宫装的女子,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山谷中回『荡』着不知是谁发出来的喊声,官七画只觉得脑袋好重好重,她好累,好想就这样好好地睡上一觉。 为什么会累呢? 因为萧辰云非要让她学骑马,因为她好像又被别人放弃过一次了…… 那一刻,脑中浮现种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但这种情况却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黑暗便覆盖了她所认知的一切。 一切,归空。 …… 山中湿气重,乌云覆盖在可以看见的天空之中。一场积蓄了多时的山雨,终于在这少有外人涉足的山间酣畅淋漓地下了起来。 大雨倾盆,与外面的春光明媚不一样,这里的雨是狂野的亦是饱满的。 山道之上迅速积蓄了满满的雨水,整个山间的水都顺着草木山崖往下落,最终汇入进了地势较低的山溪之中。于是,就因为这一场雨,玉南山的小溪雨水暴涨几乎是平时的好几倍。 山林喜静,除了沥沥淅淅的雨落声天地之间仿佛就已经再也容不下什么旁的声音。 官七画的脑中思绪一直很混『乱』。一时她是身处凤溪国的睿王妃官七画,一时她又仿佛变回了那个冷漠的,一天到晚除了工作就什么都没有的整容医生官七画。 别人只知道她整容术高明,却鲜少人会认可她的医术。 她曾经是多么热爱医学的人啊!可最后,明明有着一身不逊『色』与任何人的医术,为什么却没能完成自己的梦想当上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呢? 是了,是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那私生女的身份。 她的父亲是医学世家的官氏的传人,可她的母亲却只是一个永远都不能被他们高贵家族所接受的外面的女人。 于是那个女人在生下她之后慢慢的便郁郁而终,留下她被外婆外公一路带大。 但是,苦难似乎总爱和同一个作对,在她上完高中之后,连唯一愿意收留她的外公外婆也双双出了车祸与世长辞。 她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孤儿,她自己为自己挣学费,她自己鼓励自己终于念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医科大学。 可是最后呢? 因为害怕她给他们官氏家族带来威胁,在她即将毕业之际便被那些所谓的家长,签下了那一纸所谓的为了她好的合同。 章节目录 第97章 被他救下 用她从小的梦,为母亲在那个冰冷的家族,换来了一席之位。 代价就是她再也无法再从事任何救死扶伤的工作,医生的梦终究也只是梦而已。 她只能去做一名整容医生,虽不救死扶伤但却也算离自己梦想的职业离得不算太远。 她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原以为自己的人生也就这样了,可谁知道一场空难,老天爷却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而这次重生,重生的不止是那个将军府庶女官七画,还有那个不敢追逐自己梦想的官七画。 她官七画,势必重生,不再被令人不齿的身世所累,不再被所谓的亲情所阻碍脚步…… “滴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水声突然灌入耳中,给一直沉浸在黑暗中的她带来了一丝光明。 官七画『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眼睛里却不知为何只剩下一片白光。 光芒中,她似乎还看见一个身影正慢慢地朝着她走来。 冰凉的手指拂过她同样冰凉的脸颊,官七画觉得有些痒便往旁边挪了挪。可也就是这样轻轻一挪,牵动肩膀上的伤口。官七画只觉得肩上一阵剧痛传来,毫无意识的她便遂着自己最原始的想法,让痛呼溢出了声。 “疼……” 毫无意识之下,她的口气委屈无比。看着她苍白得厉害的小脸,空气中似乎有一声浅叹响起。 四肢依旧麻木的厉害,但也她好像找到了一个比较温暖的地方。身子似乎不再那么冰凉了,官七画皱皱眉头下一刻睡意再次袭来她便跟着又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知道等她醒来,一睁开眼对上的就是一双沉静的眸子。 “你?” 官七画觉得头有些疼,『迷』『迷』糊糊地睁眼,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到底是清醒了还是依旧沉浸在方才那混『乱』的梦中。若非做梦,她又怎会在这个时候看见萧辰云呢? 她虽然身体不适,但是脑子却是清楚的。她记得之前自己被人拍了一掌,好像是从上面掉了下来。 玉南山高耸入云,即便她是从半山腰坠下,也不可能还活着呀! 难道真是糊涂了,其实她现在已经死了? 一双明亮的眼睛中透『露』出些许『迷』茫,官七画愣了许久这才听到自己说。“你,你也死了?” “你说什么?” 听清她的话,萧辰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伸出手放在她的额头探了探,而后才喃喃道。“没有发热啊!” 如同一道冲破黑暗的曙光,萧辰云的话如同一道警钟在她脑中重重地敲响,将正陷于现实与想象中的她给猝然惊醒了过来。 “萧,萧辰云!我还活着吗?” 灵台恍然清明了过来,官七画只听得一时间有许许多多的声音涌入了她的耳中。 流水的滴答声,外面雨落的沙沙声,还有眼前之人剧烈的呼吸声。 一双手落在她的后腰,将她慢慢地扶了起来。 官七画就着他的力道坐起身子,睁开的双眼慢慢地将周围打量了一遍,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正躺在萧辰云的怀中。 而萧辰云,则抱着她坐在一个类似山洞的地方。 “你醒了!” 淡淡的语气响在耳畔,官七画回神看着那张依旧布满冷漠的脸,不知为何鼻子却忽然一酸。 “萧辰云。” 记忆清晰得如同一切都发生在方才,官七画还记得萧辰云对她说的那番话。他说,他不会救她,他还说,等她死了他会帮他报仇。他不是那样冷漠的一个人么?可是为什么,当她从恐惧中醒来,第一看见的却仍旧是他。 官七画眨眨眼,眼睛与胸口都不自觉地变得生涩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眼底积蓄,只要她稍稍一动那些东西便会如开了闸的洪水纷纷涌出。 望着眼前官七画那陡然红起来的眼圈,英明神武的王爷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手足无措。 在他的认知中,官七画一直是个懂事又坚强的姑娘。无论之前他如何打压她如何对她不公,她都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如此脆弱的情绪。 即便之前在悬崖上,他作势要将她与挟持她的那名刺客一起『射』杀,她亦是那样一副完全接受的模样。可是现在,一切危险都已经过去了,她怎么又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 当然,哭就哭吧!可为什么还要用这般泫然若泣的目光看着他? 难道是还在伤心他之前对她所做的一切?萧辰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该如何劝她才好,只能就这般静静与她对视。 “嗯,没事了!现在没有刺客,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想了良久,他才从喉咙中憋出这么两句劝慰的话来。 而也不知是不是这两句劝慰真的起了作用,怀中的官七画突然低头,眨眨眼将眸中的眼泪复又『逼』了回去。 再次抬头,方才那脆弱的如同一只小兔子般的官七画,已然又变会了那个机敏聪慧,从不让人为她担心的睿王妃官七画。 “王爷,我们这是在哪?你又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官七画知道自己是从山崖上坠落了下来。且看四周的情形,除了萧辰云便不见其他人的身影。官七画也不难猜出,萧辰云恐怕并没有在她坠崖之时将她拉住。 这里很有可能,便是她坠落的崖底。 而萧辰云接下来的话便证实了她的这个想法。 “这是玉南山断崖的崖底。”萧辰云抿抿唇,继续说道。“正好这几日山中大雨,崖底积水形成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小水潭,你从上面落下来,正好掉在那水潭之中。” 所以,这才是她此次捡回一条命的原因? 官七画伸手抚了抚额头,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这么说来,若不是正碰上山中涨水的时候,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铁定是不死也残。 看来在连续倒了这么多次霉之后,老天爷还是善待了她一回。不过,明白了这个问题之后,官七画最疑『惑』的便是萧辰云。 她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可是他呢?他又是怎么也和她一起出现在山崖下的? 难道是上面的刺客太厉害?萧辰云与禁卫军们打不过他们,也被打落山崖了? 官七画眼中的疑『惑』大盛,于是也就这样问了出来。“可是,你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 章节目录 第98章 尴尬处境 对上官七画询问的眸子,萧辰云的目光敛了敛,脑中不自觉地便浮现了之前在山崖上的那一幕。 他亦不明白自己当时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看见官七画被那名刺客打落山崖。明知自己根本握不住她,可身体的反应却比他脑中的思绪要反应得更快。 那一刻,鬼使神差的,他竟然也放任自己追随着官七画的身影,从山崖上跃了下来。 只是对上官七画那复杂的眸光,他却忽然有些犹豫,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同官七画说起这回事。 于是只能避重就轻,趁着她脑袋还不甚清醒将这事给糊弄过去。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目前还没有再娶一个王妃的打算。”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官七画眼中的疑『惑』不减反增,萧辰云的话在她脑中激『荡』了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说这话的意思。 是在向她解释,他为什么会将她救下吗? 难道他出手救她,就只是为了不想去别的女人吗? 官七画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转不过来了,而萧辰云亦不打算让她对这个问题继续深究下去。伸手推了官七画一把,他漠然道。“怎么样?现在能自己站起来吗?能站起来,便不要再坐在本王的身上了。” 不知他到底抽了什么风,方才还一副关怀他的语气,现在才过了多久态度却又变得这么恶劣了起来。 “我……没事了。” 直到这时,官七画才发现自己如今坐在萧辰云的腿上。 因为外面大雨,二人如今皆是湿漉漉的一身。原本就是春季轻薄的衣服,如今被水浸湿薄薄的衣料便尽数黏在了各自的身上,将官七画玲珑的身材萧辰云结实的胸膛,展『露』得一览无遗。 四目相对,顿时一种难言的尴尬气氛环绕在二人周围。 官七画轻咳一声,赶忙提着衣领从萧辰云的怀中退了出来。 动作太大牵动伤口,有些疼,但是这种程度的疼痛还是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的。 官七画低眉,一面站起一面粗略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周身。方才在崖上那名刺客打她的一掌虽然重,但只伤在她的肩上,除了肩上别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 外面还下着雨,就算是待在洞中也能感受到一阵一阵的『潮』湿。官七画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身上没有受伤是最好的,若是有了伤口又在这样的地方待久了恐怕还会引起别的不良反应。 而见官七画起身,原本靠在岩壁上坐着的萧辰云亦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若是没事,随本王去外面看看!”垂首瞟了一眼官七画,萧辰云想起她方才那仿佛半点不愿在他怀里多待的样子,不觉有些烦躁。 但到底是极其细微的情绪,萧辰云没有展『露』出来,官七画也就并未注意。 萧辰云带路,二人便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那在山崖底下本就不深的山洞。 外面的雨虽然一直在下,但是较之之前却已然小了许多。官七画与萧辰云并肩站在那山洞口,双双往前望去。 因为雨量大,山洞一侧的那个小水潭中的水看着又涨了不少。水势涨的眼看都快要淹进山洞里来了,官七画望着那水面眼中带了丝缕惊疑。 有这样反应并非她担忧山洞被淹,而是因为放眼望去,那水潭之中除了满满当当的水在水面之上还漂浮着好几具已然被泡得浮上来了的尸体。 因为在水中被浸泡了太久,那些尸体的面部已经浮肿,看不清长相。但是依服饰打扮来看的话,官七画还是认得出来,这下人应当就是今日在山崖上面偷袭他们的那些刺客。 之前禁军与刺客在上面交战,混『乱』中从上面落下几具尸体来也是很正常的事。只是官七画不明白,萧辰云为什么要引着她来看这些尸体。 “王爷,这些尸体应该是那些黑衣人的,你……” 本想询问缘由,谁料她话都还未说完,萧辰云便望了她一眼然后撩起衣摆直接走进了那水潭之中。 “王爷……” 到底是泡着死人的水潭,萧辰云就这么走下去,还是将官七画给吓了一跳。 但是很快她便明白了过来,只见萧辰云步入水中水大概已经没到了他的腹部。一步步走近那些尸体,他伸出手直接勾住了两具离他比较近的尸体。而后便靠着水的浮力,将那两具尸体从水潭的中央拖到了山洞的边缘。 大雨一直在下,虽然雨量有所减少,但是也就这么点空当也将萧辰云淋了个透彻。 山中气温就比皇城那种地方要低,只见那雨水顺着萧辰云的发丝一滴滴地落了下来。在官七画的眼中,也就出去淋了这么一趟,萧辰云的嘴唇都又白了一番。 他难道不冷吗?官七画向来怕冷,看着他这幅模样,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当然,也不等她再有什么别的反应,萧辰云便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 “你来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关于他们身份的东西来。”萧辰云轻抿薄唇,一丝丝寒气从他的身上溢出,再次证明了这个山洞之外外面的气温到底有多冷。 “好!”既然连萧辰云都吩咐了,官七画还是老老实实地干活吧! 低下头,蹲下身子,她将目光放在了萧辰云脚边那两具尸体的身上。 萧辰云从水中走了出来,站在一侧开始拧干自己湿漉漉的衣物。而官七画便从旁边找来了几根比较结实的树枝,开始粗略地检查起那两具浮肿的尸体来。 因为浮肿,二人的衣服都被崩得紧紧的,官七画在他们的衣服上搜寻了一下并非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其实也是,这些刺客们又是黑衣又是蒙面的,显然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的身份,身上又怎么可能会带与他们正常身份有关的东西呢! 当然,不管这些,官七画没有气馁继续将自己的工作进行了下去。 小心地将他们的衣物撕了开来,官七画先是检查了一遍他们身上的伤口,而后才进行了更细致的检查。 新鲜的伤口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出意外这二人都是被禁卫军刺中要害从而造成的死亡。 但是,在检查他们周身的时候官七画还是看出些许端倪。 章节目录 第99章 谁有嫌疑 皮肤虽然已经被泡得发白,但是还是能清清楚楚地看清这二人身上的皮肤上,那一道道形形『色』『色』的伤口。 伤口长短形状不一,形成创伤的时间也相当的不一致。 看到这里,官七画就不由得不怀疑了。若这些人是专业的刺客的话,身上有太多伤口确实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奇怪的地方就在于这些伤口创面都非常大且造成伤口的原因也很杂,并不止有被刀刃砍伤的伤口还有被鞭子打出来的细小创伤,甚至是被什么东西砸出来的伤口。 基于此,官七画就不得不用更宏观的眼光来看待这两具尸体了。 据她所知,身为刺客,除了杀人的技巧需要有外,隐藏也是一场成功的刺杀中占比很重要的因素。所以一般专业的刺客除了武艺高强外,还是需要比较轻盈纤细的身材才便于隐藏。 可是这两具尸体却完全不一样,身材魁梧,一点不像她之前在皇城所遇到的那些刺客,倒像是…… “怎么样,看出些什么来了么?” 正巧萧辰云发问,官七画抬起头,澄澈的目光便落在他皱起的眉头之上。 官七画深呼一口气,将一切疑点都同他说了。“这些刺客看起来好像不怎么专业啊!皮肤粗糙,身上伤口太多,且看他的面部与手指,面部粗粝手指粗糙。依我看,面部粗糙应该是因为常年生活在风沙肆虐之地而造成的。而他们的手指,厚茧的分布面积与分布地点也表明他们惯常使用的是类似大刀,长枪一类的武器……” 话已说到这里,萧辰云便已然明白过来官七画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这些刺客可能并非真正专注杀人的刺客,他们一定在世人眼中有着一定合理的身份。更有甚者,也许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旁人,也许正是京城之中哪位权贵豢养的私兵。 官七画目前只能想到这些,但萧辰云沉『吟』片刻却仿佛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本王记得,平西王之前便是在气候恶劣风沙肆虐的寒城驻守。且此次回京,他带回来了一支军中的守备营。” 萧辰云的话如同一记鸣钟,在官七画的心头敲响。 她比对着两具尸体身上的细节,脸『色』渐渐的也白了起来。“好像,真的是这样。” 她扔了手中的树枝,站起身来。“目前我发现的东西也只有这么些了,到底孰是孰非我也下不了定论。” 若说作案理由,平西王确实是如今最有嫌疑的人了。 萧辰云正好接了上回他献寿礼出事的那件案子,若平西王真的做了那件事,那么他想杀查案的萧辰云干扰他查案确实勉勉强强说的过去。 但也只是勉勉强强说的过去而已,在一般人眼中可能会觉得这是有理有据仿佛就是那么一回事。可稍微聪明些的人也不难看出端倪,比如说,平西王为什么要在皇太后的寿宴上捣『乱』?他与昭然帝是多少年的好兄弟,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的理由又是什么? 在没有弄清楚这些问题之前,无论下怎样的定论都有些为时尚早。 萧辰云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问题的,脸『色』未动,但目光却变得渐渐深沉了起来。 “走吧,先进去。” 将那两具尸体就这般扔在一旁,官七画与萧辰云便又进得那山洞之中来。 虽说二人都从崖上坠下,但所幸都无大碍。 如今本应出去周围找找看有什么能离开这个地方的出路,但是碍着外面还下着雨看来还是得再等上一会儿。 在这样一个对于他们来说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他们若就这样冒雨出去,辨不清楚方向是小,若是遇上什么山体滑坡泥石流什么的就惨了。 所以基于目前的现状,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山洞里最好。 之前在马车中,官七画就草草地看了看这玉南山的地形,山峰高耸入云,但山峦却是一个接着一个绵延不绝。这样的地形其实对他们来说,是很不利的。 山峰绵延,意味着山高林深,若是常年无人在这山中走动的话,可能连路都不会有。那就意味着在这样广阔的深山老林里,他们要自己寻找方向走出这山林,若方向判断错误,说不定还会往更深的山中而去。 官七画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对于在山里找方向什么的一般都只在电视上的野外生存活动里见过。对于实战,她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只能指望萧辰云能懂上一点了。 外面雨声淋漓,山洞里亦是静悄悄的。官七画与萧辰云相对而坐,二人相顾却无言。 因为谁都没有带火折子,所以二人湿淋淋的衣服也不能烤,只能贴身穿着依靠体温看能不能烘干一些。 本就是春末夏初气候温凉的季节,山中温度又普遍比外面要低。官七画在山洞里静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自己的身子开始渐渐凉了起来。湿衣再加上身体本来的疲惫,即便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官七画也不知不觉地合上眼睡了过去。 虽然是睡了过去,但是官七画的意识却还是清醒着的。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她根本就不可能睡得安稳。且她是大夫,也完全明白,穿着湿衣服在这么『潮』湿的环境下睡着那是十分容易引起风寒等症状的。 所以当她快要真的进入深度的睡眠之时,官七画胸口一紧,下意识地就惊醒了过来。 不知道她到底睡了多久,等她醒过来之后,外面的天空已然暗了下来。山雨已经停歇,明亮的天空即便是在黑夜中也显得清明。 有月光从外面照了进来,官七画眨眨眼睛感受到身上传来的酸涩的无力。 看来『潮』湿的环境对人的影响可真不小,她就睡了这么一会儿四肢就已经酸痛了起来。不能再这样睡下去了,官七画扶着石壁站起了身来。 因为光线的原因,她并不能将对面的萧辰云完全看清楚,只模模糊糊中瞧见他黑漆漆的影子靠在石壁上。 雨已经停了,那么他们应该赶紧找出路去。若是上面的禁卫军没有被完全消灭,狄青一定是会带人下来找他们的。 可是萧辰云如今这样一动不动半点不着急的样子,着实是令她为难。 到底要不要叫他呢? 章节目录 第100章 拒绝救治 官七画思虑了片刻,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对着那黑漆漆的影子,她轻轻地开口。 “萧辰云,雨已经停了!你看我们是不是……” 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到萧辰云的跟前,官七画还没来得及说完她那未完的话,便猛然闻到从空气中传来的浓重血腥味。 这是什么情况? 官七画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皱起,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手往萧辰云那边探去。 “你想干什么?” 一道嘶哑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在黑暗中响起,官七画被这声音一吓险些坐在了地上。当然不等她坐在地上,纤细的手腕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掌紧紧握住。 “萧辰云,你,你怎么了?” 眼前光线实在是有限,官七画不知道萧辰云如今的情况到底如何了。但是从空气中血腥味的浓淡程度来判断,他一定是已经流了不少的血。不然声音也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得如此沙哑。 “本王没事,你,你别过来!” 不知是不是官七画的错觉,萧辰云的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慌张。 当然,即便是隐隐察觉到不对,官七画也并未往什么别的方向上想去。相处这么久,萧辰云的『性』子她还是『摸』得到点底的。此人极其谨慎,在受重伤的情况下也不愿让她为他医治,想必是还无法完全信任她吧! 但即便他不信任她,她也不可能就这样依着他的人『性』子不去管他的伤势。 如今他们身处山林,又不是在外面,萧辰云不找她治伤也可以去找别人。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下,她若是不及时出手,任由萧辰云的伤势继续恶化下去的话到时候他们还怎么找路走出这片山林。 “没事?萧辰云,你当我是傻子么,这么浓重的血腥味,你一定是受了伤。”深呼一口气,官七画顺着那只握着她手腕的大掌的方向,继续往萧辰云的跟前挪去。“你放心,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妻子,我不会害你的。你让我看看好么!” 语气是她少有的温柔与耐心。 官七画十分无奈,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幼医,在哄不懂事的小孩打针吃『药』。 萧辰云平时看着多么稳重的一个人,在这样的事情下怎么也像个小孩一般不知轻重。 “官七画!你是在忤逆本王?” 依旧是布满沙哑的嗓音,但是已然不同于方才的轻柔。萧辰云的声音与他的脸『色』一起深深地沉了下去,握着官七画手腕的力道也不由得加重了许多。 无形的威压从黑暗的那端源源不断的传来,官七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然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腕上传来的剧痛。 “萧辰云,你,你干什么?你快松手,我只是想给你看看伤而已,你不至于如此吧!” 疼痛在无形中加重,官七画只觉得自己那根细细的手腕就快要被他折断了。原本就不好的情绪瞬间就变得更不好了,凭什么啊,凭什么这对她啊?她只是不想他出事而已? “萧辰云,你放手……” 手上的疼痛与心底的难受加诸在一起,官七画只觉得自己委屈无比,眼泪也就那样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沁了出来。 而直到这时,萧辰云才仿佛从自己方才那混『乱』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望着那在明明身处黑暗之中,依旧熠熠生辉的一双眸子。他猛然察觉到自己的不对,眸光黯了黯这才松开了掐着官七画手腕的五指。 “你,没事吧!” 明明眼前景象已经有了模糊的迹象,萧辰云却依旧强撑着靠在石壁上定定地盯着官七画。 赶忙将自己的手腕缩回去『揉』『揉』,钝钝的痛从手腕上传来,不用仔细看官七画也知道自己的手腕铁定已经红了一圈。 还真是飞来横祸,从那么高的山崖上坠落下来没事,倒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萧辰云给掐伤了。 虽然她现在很生气,但是官七画却依旧是理智的,她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时间却跟萧辰云生这种闷气了。如今最主要的,还是弄清楚萧辰云到底怎样了。 这样想着,官七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从地上爬了起来,下一刻她便猛然伸手手掌贴上了萧辰云的胸膛。 即便这山洞里黑漆漆的,但是外面月光也渐渐大了起来。她是看不清萧辰云的脸,但是萧辰云衣服上靠近腹部的那一块不正常的深黑,她还是能看得见的。 颜『色』偏暗,说不定就是被血『液』所染。 果不其然,手掌一碰上萧辰云的腹部便触到了一片湿漉漉的粘稠。 官七画的手腕再次被猛然反应过来的萧辰云所控制,但是没关系她已经找到了伤口的所在了。这一手的鲜血就是证据,萧辰云还敢同她说他没事? “官七画,你不要挑战本王的忍耐底线。” 又是带着冰渣的声音从离她极近的地方传来,但是萧辰云手上的力道不知是何缘故竟然轻减了下来。 若是在平时官七画当然怕他这般发怒的样子,但是在今夜就算他发怒又如何,官七画也已经铁了心要救治他那她就必须得救! 官七画反手自家将自己另外一只手也送了上去,反握住萧辰云的手。 “萧辰云,你就别任『性』了!这山崖这么深,这山林这么密,就算狄青真的带人来找你了也真不知道他们要用多久才能找到这里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你受伤了,若不及时救治是会出问题的,你是想死还是想残废?” 第一次在萧辰云面前将话说的这么霸气,官七画瞬间有了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然而这种美好的感觉寿命却不长,下一刻,萧辰云锐利出手,大掌便攀上了她的脖子再次将她的生死掌控在了他的手上。 “本王,要你滚!” 一字一句地道出这一句话,萧辰云的语气森寒,就连山洞的气温也在不知不觉中下降了不少。 官七画被冻得抖了抖!萧辰云想来是极怒了,连官七画也听出了他这字句中的咬牙切齿。 官七画眨眨眼睛,正想出言说些什么劝导的话。谁料她才刚张嘴,眼前的萧辰云高大的身影竟然就这样直挺挺地朝着她倒了下来。 “萧辰云,你怎么了……” 章节目录 第101章 草中藏蛇 话都还没说完,那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身影就这样落入了她的怀里。萧辰云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官七画的肩上,方才那掐在官七画脖子上的手掌也不知在何时完全松了开来。 肩上本就受了伤一直疼着,被萧辰云这样一撞便又是一阵钻心的疼。官七画方才好不容易才被她忍回去的眼泪,被这样的疼痛一刺激便又这样飙了出来。 “啊!” 细细的痛呼从她口中溢了出来,官七画呆在原地愣了片刻,这才渐渐从疼痛中回过神来。 “萧辰云,你怎么样了?” 回过神来第一件事,自然是赶紧查看萧辰云的状况。她被砸疼事小,萧辰云若是同她一道出了什么事,她届时可不知道该如何对狄青对王府众人交待。 但令人心惊的是,无论她如何唤他他都已然没了反应。 不是吧!难道是晕了? 官七画额头青筋一跳,顾不得自己疼了,赶紧扶着萧辰云往山洞口挪去。 里面的光线太黑,并不方便她帮他看伤,还是挪出来比较好。靠近山洞的出口,有外面明亮的月光照进来,光线总算是亮了起来,而官七画也终于看清了萧辰云身上血『液』的分布状况。 别的地方还好,只唯有腹部这一处有血『液』渗透出来的迹象。 冰凉的手指『摸』索着搭上萧辰云的手腕,官七画强迫自己赶紧将心安定下来,仔细地感受着手上脉搏的浮动。 脉搏表明了他的虚弱,看脉象应该是有些失血过多,所以即便是如萧辰云这般意志坚定的人在强撑了这么久之后也不得不晕了过去。 官七画想起方才在洞内闻到的血腥味浓度,心里也算是明白了一大半。想来他不知是何时受了伤,方才血『液』一直在流,不过他装的好并没有让她太早察觉而已。 但是人的血『液』是有度的,一旦血『液』流失到某个程度便会导致休克,这应当就是他如今陡然晕过去的原因吧! 想到着,官七画就更不敢耽搁下去了。 一手拉开萧辰云覆在身上的衣物,一手解开他的腰带将他穿在身上的沉重铠甲给解了开来。 解开铠甲与衣物,顿时便有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官七画阴沉着脸,从怀中掏出大大小小七八包『乱』七八糟的『药』粉一并扔在地上。 原本不知道萧辰云要带她来的是玉南山,官七画一是为了安全,二是为了找机会看能不能半路出逃所以就带了这么多『药』粉备用。谁知道自己的用场还没碰上,这些花了她不少精力制出来的『药』粉,就要白白入了萧辰云的口。 当然,现在也不是心疼的时候,官七画轻叹一口气在『药』包中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包能阵痛的『药』粉尽数灌进了萧辰云的口中。 怪只怪她只考虑到了要逃跑而没有想到自己出来一趟竟然还要救人,这些『药』粉大多是用来『迷』晕人或是保护自己的毒『药』,官七画找了许久竟然连一点能给人治伤止血的『药』都没有。 官七画当下便有些颓然,看萧辰云如今的情况,如果再不快快为他止血恐怕这小子就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让病人就这样死在她的眼前?不可能! 目光在山洞周围环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外面那一盘黑漆漆的山林之中。 官七画眸光一闪,顿时便有了主意。 从一边将萧辰云的佩剑拿来,她从自己的裙摆上扯下长长一条布条小心翼翼地将萧辰云受伤的伤口绑了起来。 “你先这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指尖在萧辰云紧闭双眼上划过,官七画提着沉重的长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去。 万籁俱寂,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白日才下过一场大雨,山林中静悄悄的并没有太多小动物闹腾的声音。官七画借着明亮月光的照耀绕过并排躺在山洞前的那两具刺客尸体渡水往外面而去。 既然是想去玉南山寻『药』,官七画自然也是在府中打听了一番关于这玉南山的消息的。 记得王府『药』房中摆弄『药』草的师傅,曾经跟她提过一些这玉南山的传说。 传说这玉南山很多年前曾隐居过一位道行颇高的道长,名为玉虚。 玉虚擅医术,有一日云游到此看出玉南山钟灵旈秀便在这山中住下栽种了各种各样珍惜的草『药』。是以,从很久很久之前这玉南山便是盛京方圆八十里内『药』草最齐全的山头。 当然,传说说到底也只是传说而已,玉虚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过如今已经无人能真切地答出来了,但是玉南山风水好『药』草多这倒是不争的事实。 官七画想,既然玉南山号称草『药』齐全,那么一些常见的能止血化瘀的草『药』总该是能让她采上一些吧! 只要能赶紧找到『药』草为萧辰云止住伤口的血,那他便没有大碍。 当然,若是找不到,即便是拥有医术的官七画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俗话说的好,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官七画从山洞中出来,蹚水越过水潭来到了崖底的中央。 抬头望望上边,高耸的山峰直『插』云巅,即便是在黑夜之中也自有一股仰天之势。 这里离上面这么高,也不知道狄青他们若来找该怎么样才能下来。 心中挂着满满的担忧,官七画就着月光赶忙在空地上找了起来。 山中野草长势疯狂,将那些能救人命的『药』草都藏在了荆棘之下。而荆棘之下又没有光亮,官七画无法,只能靠将手伸进去『摸』索着检查『药』草的叶子形状,来判断大概是哪一种植物。 找了片刻,倒是找到些能用的草『药』,但是这样的数量却远远不够萧辰云用的。 他流了这么多血,不找齐『药』材又该如何救他的命呢? 官七画眸中染上点点焦急,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手一寸一寸地抚过那些可能生长有『药』草的土地,尽可能多的收集『药』草。 可原本就焦急着,娇嫩的手背在荆棘中进进出出也被尖锐的荆棘划开了好几道伤口。 官七画吃痛,正要将自己的手缩回来,温热的指尖却不期然触碰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 那是什么? 官七画当下有些疑『惑』,便伸出手去仔细地『摸』了『摸』。 熟料下一刻,那东西就像突然间有了生命急速地挪动了起来。 这东西,竟然是活的!这到底是什么? 章节目录 第102章 与蛇对峙 如水中鱼身上鳞片一样的触感,还有那猝然响起的沙沙声。 官七画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方才『摸』到的是什么东西,滑溜溜的,还是长长一根的…… 这,这不是蛇吗? “啊!” 官七画被自己这认知吓得心肝一颤,怀中抱着的草『药』也险些被她扔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官七画颤抖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拔腿就往后跑。 可即便她跑了,身后那沙沙的声音却依旧越来越近,。山地本就不平,因为是在山崖下还大大小小地散落了不少石块。天黑路不平,官七画脚下一空不慎被一块碎石一拌,“嘭”地一声便往地上摔去。 脸颊擦在一块小石头的尖脚上,官七画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然后鼻翼间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看来是擦破皮了,但是官七画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破相事小被蛇咬死事大啊! 不管膝盖上的钝痛,官七画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往前跑。谁料还未跑上几步,便突然听得近处传来一声似狼又似狗的嚎叫,定睛一看,她才发现,原来就在自己身前不远月『色』下正有一团模糊的影子挡在了她要去的路跟前。 这是什么东西? 官七画恐惧地看着这静静立在自己跟前的影子,连大气也不敢出。 只见那『迷』糊的影子晃了晃,前爪在地上刨了刨然后便又拔高了声音嚎叫了一声。 “呜……” 听着这声音,官七画只觉得腿一软,她顺势便蹲在了地上。 后有追兵,前有虎狼,她心底顿时涌出一股浓浓的绝望之感。老天爷,她这是造了什么孽,非要这么来折腾她。 被蛇追也就罢了,可眼前出现的这个,到底又是何方圣神? 官七画扶着自己蹲在地上,一只手紧紧地护着怀中『药』草一只手在地上『摸』索了片刻,悄悄地握紧了一块石块。 视线不敢移开,她亦如那动物定定盯着她一般死死地瞪着那一团黑影。 而慌『乱』终究被理智所替代,官七画渐渐地也看清了眼前那动物大致的模样。 说它像狗吧,但是它却明显比狗要大,但说他像狼吧,可它的眼睛却又不如狼那般是绿『色』的。 官七画手中握着石块,随时准备着只要它一扑上来就直接朝它砸下去的准备。 但是对视良久,那东西却不知为何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只有从口中发出些颇含威胁意味的嚎叫。 而且那眼神,官七画仔细观察过后才发现,那东西的眼神竟然不是对着她的。 而是对着,她的身后的…… 她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官七画疑『惑』的想。 不过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她怎么忘了刚才后面不是还有条蛇在追她么? 蛇呢?去哪了? 慢慢地回头,官七画呼吸一滞,要不是她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她下一刻说不定就能直接晕过去。 只见白玉般的月光之下,离她只有几尺远的地方,正立着一条浑身布满花纹的花斑蟒蛇。 不同于她曾经在现代动物园里见到过的蟒蛇,这条蟒蛇竟然足足有小型水桶这么粗。 月光照在他那一身鳞片之上折『射』出清冷的光,那一双不知是何颜『色』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官七画,就好像快要饿死的人看见了一盘红烧肉。 没错,她就是那盘红烧肉。 官七画瞪大了眼睛,瞬间浑身僵硬,连动都不敢动。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方才前面那东西看见她之时没有直接朝她扑上来,因为它还顾忌着眼前这条蛇。同样的,这条蛇为什么不游上来直接把她吃掉,想来亦是因为它也顾念这官七画身前那只似狗非狗的动物吧! 两只动物就这样对峙着,将官七画夹在中间,急的她满头大汗。 她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不幸,要是两只动物到时候打起来打得两败俱伤还好,她可以趁机逃走。但是若是它们之间达成了默契,两个一起上把她给分着吃了,那她岂不是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了。 好歹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了,官七画对生死也算比一般人看到要淡。 但即便是死,她也希望能选择个比较好看又比较痛快的死法。若被蟒蛇吃了,能留全尸,但是它吃的方式却太恶心,而且她从小就不喜欢蛇。若是被那只又像狗又像狼的动物吃了,那它那一排排钢锯一样的牙齿咬下来,她不是还没被咬死就要被疼死了? 两个都不靠谱,她才不要这样就死了! 正当官七画瞪着眼睛,坐在地上胡思『乱』想之际,那相互对峙着的两只动物渐渐的也按捺不住各自的『性』子了,开始挑衅对方了。 只闻得空气中传来的一阵浓郁的腥臭味,官七画便见得那条站起的蟒蛇张着吐着舌信子的扁平脑袋朝官七画所在的地方探了探。 想必它是想虚虚实实地打探一下对方的底细,但是看着那一遍遍在自己眼前放大的三角脑袋,官七画只觉得『毛』骨悚然,毫无防备之下直接就被吓得大叫了起来。 “啊!你滚开!” 一把拎起手中的石块,她扬手,直接就将那石块朝着那蟒蛇的脑袋重重地砸了下去。 连砸完的效果都不敢看,官七画匆匆忙忙地往后退,慌『乱』之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直接踉踉跄跄地朝那只又像狗又像狼的动物这处靠了过来。 而那动物见状,片刻犹豫都没有,直接就犹如一道闪电一般窜了上去直接扒上那蟒蛇的七寸,一口下去紧紧地咬在了那蟒蛇的七寸之上。 蟒蛇虽然粗大,但是被人制住要害再大的身躯亦是无用的。 粗大的身子收拢起来卷住那动物的身躯,但是却还未来得及收紧力道,那不似狼亦不似狗的动物就再来一口直接将那蟒蛇的七寸给咬烂了大半。 蟒蛇渐渐使不上力道,没有挣扎多久,竟就这样慢慢地没有再动了。 难道是死了?这样的话,那只没有了敌手的动物岂不是就要来吃她了? 官七画吓出一身冷汗,顾不得去看那条蛇到底死没死透,提起裙摆便朝山洞的方向跑去。 而那边才刚解决掉一条大蟒蛇的动物抬起头,朝官七画那边望了一眼,然后便从蟒蛇的身子上跳了下来,直接朝着官七画奔跑的方向追去。 章节目录 第103章 被狗鄙视 这边官七画几乎是用上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在跑了,但是物竞天择,两条腿就是两条腿,两条腿的她还是没能跑过四条腿的那只动物。 只见月光下,那似狼似狗的动物直接猛扑上来,咬住了官七画长裙的后摆。 后摆狠狠地往后一拉,官七画本就跑得不稳的身子就这样一滞,而后就狠狠地摔进了草木里。 因为是脸朝下,所以当官七画转过身子来之时嘴角还沾着不少零零碎碎的草木。 回头对上那动物冷幽幽的双眼,官七画止不住地往后退。一双手在地上『摸』索着想要再找块石块防身,但是石块没有找到,她伸手倒是『摸』到了之前被她嫌重扔在草丛里的萧辰云的佩剑。 明明是一柄那样重的重剑,可官七画一鼓作气竟然就这样把它给举了起来,直直地对着眼前那几乎比坐着的她还要高出许多的动物。 “你,你别过来!否则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但是官七画手上的兵刃它总认得吧! 官七画将长剑劈了下就是为了让它明白,只要它敢扑上来她就会直接用剑砍它。 但是即便如今装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官七画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过是强撑在那动物面前故作强势而已。 她以前在电视上看过,据说这些在也野外生存的动物都有很强的忧患意识。面对送上来的食物他们可不会拒绝,人若是想让它们自己离开,只能是想尽一切办法充实自身,让自身看起来比他更具攻击『性』,才有可能将它吓跑。 但是,眼前这只动物看过官七画方才那狼狈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摸』清楚了官七画的底。 根本就没有将官七画的故作姿态放在眼里,它对着天空低低地叫了一声,然后便底下头定定地瞧着官七画。 在月光下,官七画与那动物两两对视,却仿佛并未在那动物的眼中看到,方才它与蟒蛇对峙时的那种腾腾的杀气。 不像有杀气的样子,看它的眼睛,那样的神情那样的目光…… 官七画愣了片刻,那样的神情与目光倒像是在鄙视。 嗯?难道她看错了?一只这样的东西,竟然还敢鄙视她? 鄙视? 自己竟然被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动物给鄙视了? 这让官七画如何能忍,抬眸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动物,官七画将手上的剑再举高了一些。 管他是什么表情,官七画可不想自己步了方才那条蟒蛇的后尘,被它出其不意地扑倒。 但也不知是真是假,那只狗却仿佛半点没有了要伤害她的意思。站在原地看了官七画一眼之后,他突然一抬前爪身子一闪,直接在官七画的眼前钻进了那厚厚的荆棘草丛之中。 草丛之中顿时响起一阵阵窸窣声,足足有半人高的草丛在官七画的周围晃动了起来。 吓得官七画赶紧抱紧了怀中的剑。 这又是什么情况,那只似狼又似狗的动物知道她不好惹,所以打算才用迂回战术。钻进草丛中去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再出其不意地从某个方向跳出来直接把她扑倒? 官七画被这东西一惊一乍地吓得几乎要神经衰弱了,跑也不敢跑,只能坐在原地一双眼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不知度日如年般地在原地到底坐了多久,官七画只觉得自己都快要被那只动物给搞疯了。 最后,当她终于下定决心要从湿漉漉的地上爬起来之时,那动物却突然又从某个草堆中窜了出来站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原本有些松懈的警惕再次迅速聚拢过来,神『色』一凛,她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只见得那动物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便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张嘴,将口中叼着的一团黑乎乎的不知是何物的东西放在了离官七画脚边不远的地方。 “这是什么东西?” 官七画皱着眉头,定睛去看那被它扔在她跟前的东西,竟然是一大把形形『色』『色』的『药』草。 『药』草很杂,但是其中却不缺能够用来止血的『药』材。 看来这玉南山当真是名副其实的『药』山,只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便让它收集到了这么一大把『药』草。 只是,官七画不明白,那东西不是要吃她么?为什么却要从草丛里揪下这么多『药』草给她呢? 难道它并不是想要伤她?而是上天看她可怜,派来帮她忙的使者? 官七画想起方才那几幕场景,好像确实也是这样,这只动物从一出现到现在确实没有真正地把她怎样。它方才的那些警惕与凶狠,明明白白都是对着那条蟒蛇的。 即便想到了这么多,但官七画还是无法对他完全放下心来。 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官七画定定地盯着眼前那只动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那一大把『药』草捞进了怀中。 开玩笑,虽然这些『药』草来自眼前这只对她颇具威胁的动物,但这些可是能救萧辰云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放弃。 即便是跟这动物拼个你死我活,她也是要带回去的。 见那动物依旧静静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官七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拿着『药』草慢慢地往后退去。 一手捧着『药』,一手提着剑,官七画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山洞之中。 将长剑靠着石壁放在身边,官七画望望外面那一片被风吹得微动的草木。 因为角度的问题官七画已经看不到那只方才出现过的似狼似狗的动物了,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回来的这一路,那东西竟然真的半点没有伤她。 难道,它真的是上天的使者?她今日真的遇到神仙了? 要知道在前世,官七画可是个妥妥的唯物论主义者,从来就没有相信过这种封建『迷』信的说法。但是经历过穿越重生这样的奇事之后,她的思想也有了很大的改变,若说这世界没有神,那她到底又是如何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呢? 唉,说不清道不明,官七画只能姑且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之脑后。 萧辰云不知情况如何了,她得赶紧为他将伤口包扎好! 说干就干,官七画将『药』放在月光找的到的地面上,仔仔细细地将杂草与与她无用的『药』草都一一挑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104章 似曾相识 然后留下那有用的『药』草,官七画抱着『药』草来到了昏『迷』着的萧辰云面前蹲下。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不让我看你的伤口,但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是吧!等你醒了,可就不要跟刚才一样掐我了啊!” 念念叨叨地说完这些,官七画这才放下『药』草,腾出手来解方才缠绕在他肚子上的布条了。 也就是这一段时间的空当,萧辰云腹部的伤口已然又渗出了不少血『液』来。 方才被绑了几层的布条之上,斑驳的血『液』即便是在不甚清晰的月光之下,亦显得触目惊心。 嗅着空气中日益浓郁的血腥之气,官七画深吸一口气将手上的布料扔在一边。解开萧辰云覆盖在外的衣物,她终于看到了那伤口的形状。 那是一道很深的伤口,但在官七画的眼中看来却并非最近才受的伤。从伤口周边的结痂程度来看,这伤应该是至少有七八天前受的。 且经过这良好的救治与包扎,伤口恢复得还算不错。 但是再怎么好恢复的伤口也是需要身体主人精心的呵护与爱护的啊,不然这伤口怎么会又裂开了呢? 想必今日伤口会裂开,应该是萧辰云从山崖上跳下来时用力过度所以才导致了伤口的二次伤害。 这么想来,萧辰云今日也算是为了她才从山崖顶上跃下来的。这么说,这伤口会裂开,也有她一半的责任喽! 官七画想起方才心里那些责备萧辰云的话,脸颊又有些发热。 其实作为大夫来说,官七画最讨厌的就是如萧辰云这种不安安分分养伤,非要将自己折腾出好歹的病人。 但是若是这伤与她有关,那还是得另当别论…… 唉,不想这个了! 官七画起身,将染血的布料放在山洞里一汪清水中洗了洗,然后才回来小心翼翼地帮他将伤口周边的血『液』清理了干净。 没有捣『药』的工具,官七画只能将那些混合着『药』草香的『药』材按比例混合好,尽数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药』草虽然能救人命,但是『药』汁沾在舌头上却带了一阵一阵苦涩之感。 且为了『药』效能更好的发挥,官七画还得把那『药』草嚼得碎碎的。 闭着眼睛嚼了许久官七画才弄够量,将混合着她唾『液』的『药』草抹匀在布料之上。 深吸一口气,她看着准那伤口,将布料与『药』草一起覆在了萧辰云开裂的伤口处。 『药』材接触到伤口,想必是很疼的。但是官七画仔细地观察着萧辰云,却只发现他除了眉头有些微皱之外别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还是真是,铁打的汉子啊! 能忍住这么久不去料理自己的伤口,能忍住这样的疼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只是不知为何,官七画却突然觉得他这样的表情好像有些似曾相识? 到底是在哪里?她什么时候还见过别人『露』出与他如出一辙的忍痛表情呢? 官七画一面无聊地想着,一面再从自己的裙子上撕下一大块布料,为萧辰云将伤口细心地包扎好。 总算是将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忙好了,官七画亦身心俱疲靠在石壁上闭上了眼睛。 当然,她还不至于累到那种一闭眼就能睡着的地步。 闭上眼睛,她的脑中便忽然涌出几道似曾相识的画面。她记得她之前,好像也这样为一个人包扎过,好像他受伤的地方也是萧辰云身上伤口的那个位置…… 不对啊!不知突然明白过来什么的官七画猛然睁眼,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从石壁上坐了起来。 一转身便再次蹲在了萧辰云的身前,官七画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伤在他腹部的伤口。 萧辰云这伤口是旧伤,受伤的时间大概是个十天前左右,而那个时候她在皇宫中浴池遇到那名刺客的时候,好像也就是在那个时候。 一样的伤口,一样的表情,虽然之前那人隔着一层蒙面的布巾,但是他们皱眉的方式和弧度明显就是同一个人啊! 官七画一拍脑袋,猛然就将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感情萧辰云刚才拼死不让她看他的伤口,就是因为怕她从伤口上发现他就是那天闯进宫里的刺客! 官七画一颗心沉了下来,伸出手想要给萧辰云一巴掌。但是受到萧辰云平日里『淫』威对她的影响,她竟然还是没能下得去这手。 “竟然骗我!”想起当日的情形,官七画便迅速积蓄了一肚子的气。既然都是熟人,为什么还要这么藏着掖着呢? 当日那刺客将她吓得连做了好几晚上的噩梦,他难道不知晓。 好吧!他确实是不知晓的! 官七画就是再这么生气,对着眼前这个毫无意识的病号,她还是没能下得去什么狠手的。 只是有些气闷地蹲在萧辰云跟前,愣愣地望着他。 最初的气愤渐渐消退,接着在官七画心底油然而生的,便是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 犹记得当然他从天而降落入浴池,不仅看到了她没穿衣服的样子好像还『摸』了她呢!原本她不知道也就罢了,可这下一切屏障都被撕开了,这要她到时候怎么面对他啊? 官七画捂脸,一个人坐在原地纠结不已。 然而还未让她找出个到时候相见不会显得尴尬的理由,萧辰云无意识的声音便猝然在空『荡』的山洞中响起。 “别走!” “啊?” 官七画抬头,还未明白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下一刻便发现自己的两只手腕又被萧辰云给双双握住了。 但是这一次他的力度倒是把握得不错,没有将她弄疼但是却也无法让她挣开。 官七画疑『惑』地朝他看去,却发现这人虽然说话了,但是眼睛却依旧是闭着的。看来应该是做梦了,在说什么梦话。 不知他到底是梦到了什么人,万年难得一变的冰山脸上竟然也浮现了痛苦的神『色』。 在她的眼中,萧辰云一直是个自制力良好的人。他不爱将自己的真实情绪外『露』给别人瞧见,特别是如今这种显得他尤为脆弱的神『色』…… “萧辰云,你到底怎么了?你,你先放手!” 官七画有些急了,但是手上的禁锢却怎么挣扎也挣不开。 她郁闷地甩了几下,见甩不开直接便低下头去,朝着萧辰云的手腕张嘴咬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105章 被当床垫 但是,还不等她碰到萧辰云的手,萧辰云便突然自己动了起来。 “母亲!” 二人离得极近,官七画只听得他从口中道出这两个字,然后还不等官七画明白过来这两个字的含义高大的身影竟然就这样压了下来。 “啊!” 又是一声惨叫,官七画娇小的身子直接便被他往后推去,二人就这般双双倒在了地面上。 后脑勺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官七画疼的想哭,但是眨眨眼睛却没能真正哭出来。看来是今晚被打击得多了,她已经多少有了免疫力了。 当然,若是倒在地上官七画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尴尬的在于,萧辰云并非倒在地面上,而是以他上她下的姿势将官七画死死地压在了地上。 身上突然覆了一个重物的官七画十分不满意。 唉唉唉,有没有搞错?这是什么姿势?他不会打算就这样压着她睡一个晚上吧!把她当成了什么?床垫? 不行了,不行了,萧辰云看着瘦弱,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重,官七画感觉自己就快要被他压死了。 伸手想要推开萧辰云,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然尽数落在了萧辰云的魔掌之中。她挣脱不开他如铁钳般的手,亦推不开他沉重的身子。 但是总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吧!官七画打算用脚将他踹开,可谁知道萧辰云虽然睡着了但是竟然还有责防备别人的心思。 官七画才刚抬起脚,就只感觉到小腿一沉,萧辰云先她一步用自己的腿扣住了官七画的腿。 好了!现在不止是手了,连脚也动不了了。 官七画就像只木偶,被别人把控住了四肢,只能无奈地靠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本就是在气头上,谁料萧辰云竟然还在她的胸前蹭了蹭然后喃喃出声。 “娘,你别走……” “娘?谁是你娘!”被压得难受的官七画见萧辰云说话,怒火呼地一下就被完全点着了。“你快放手,再不放手你娘就不要你了。她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要管你这么个龟儿子了……” 这本是一句气话,谁知萧辰云虽然毫无意识却真的听懂了她的话。 不等她继续说下去,萧辰云的脸便瞬间阴沉了下来。然后在官七画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之时,他闭着眼睛一张嘴直接便对着官七画的肩膀咬了下去…… “啊!萧辰云,你有病!” 暗夜里再次响起官七画的惨叫,只感受到从肩膀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官七画眼前一黑,下一刻眼泪便如泉水般泊泊地涌了出来。 萧辰云就像是一个疯子,无论官七画怎么挣扎反抗,他就是死不松口!而随着她的挣扎,他甚至还有越咬越紧的趋势。 官七画已经能闻到从自己肩膀上传来的血腥味了,想必被他这样一咬别说破皮了,就算被他撕下来一块肉官七画也不会惊奇了。 反抗无果,官七画只觉得自己的气息亦渐渐弱了下来。 “萧辰云,你这个神经病,流氓,无耻,你特娘的,快给老娘松口……” 脸上已经白成了一张纸,额头亦大汗淋漓,官七画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气死了。但是现在的情况确是无论她心底到底有多气,现在也已经拿萧辰云没有办法了。 被禁锢住四肢的她根本无法反抗完全拥有主动权的萧辰云,现在她能动的也就只有这一张嘴了。 然而更悲催的是,她才刚骂完刚才那一句,萧辰云的眉头一皱竟然又加重了口中的力道。 鲜血一点一点地顺着他的薄唇溢了出来,一滴滴落在地面上形成小小的一滩。 而被疼痛刺激得快要疯了的官七画这下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如一只落入虎狼口中的白兔般慢慢地静了下去。 “呜呜呜,萧辰云,你混蛋,你松口。” “我再也不骂你娘了,你放过我吧。” “萧辰云,你个天杀的!呜呜呜……” “你别动,好疼……” …… 眼泪混着血『液』落于地面,官七画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昏睡过去了的。只记得那一夜,几乎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留下的最惨痛的记忆了。 就算是在睡梦之中,她亦被那疼痛折磨得彻夜难寐,苦不堪言。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渐渐的也亮了起来。山林的清晨,有灵动的鸟雀奔奔跳跳地从这个枝头跃到那边那个枝头。从远处传来它们叽叽喳喳的欢歌笑语,而萧辰云就是在这样的满是生机的声音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感受到自己嘴里被塞了个什么东西,他皱着眉头将那东西吐了出来。 “呜,别动,疼……” 耳畔响起官七画沙哑而委屈的声音,萧辰云不得不在睁开眼的瞬间便将意识全完澄清。 “官,七画……” 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他抬起头,眼神立即变得清明了起来。 可是官七画还未醒,刚才那毫无意识的话语也不过感受到肩上传来的疼痛下意识说出来的罢了。 这是什么回事? 萧辰云从地上坐起身来,『揉』了『揉』生疼的眉间。 望望这山洞的四周,与躺在他跟前的官七画。 山洞边缘又官七画昨夜残留下来的『药』草,而他之前血流不止的伤口…… 萧辰云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身上,却发现伤口已经被人包扎好了。 这样专业的方法,该是官七画的包扎手法。 想到这里,萧辰云又有些头疼,之前怕她发现他与之前那名闯入皇宫的刺客是同一人,所以他一直不敢让官七画查看他的伤口。 没想到瞒了这么久,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而没昏『迷』之前的事,他记得自己是在官七画的跟前晕了过去的。可是现在醒来,他又怎么会以这样的姿势睡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而且他好像,还对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萧辰云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嘴角,只见指尖染上的血『液』触目惊心。再看看官七画的肩头,那一道极深的伤口,一排牙印,难不成这些都是他的杰作? 萧辰云只觉得自己的头又疼了起来,常识他还是懂的,依照目前的状况来看。莫不是他昨夜发狂,将官七画给咬伤,还就这样压着她睡了一夜? 章节目录 第106章 是小狼狗 他低下头,目光触及到官七画那苍白得如死人一般的脸。 看来,好像真是他做了那样的事。 萧辰云抹了一把染血的嘴唇,再次看向官七画的目光中不觉便带上了些许愧疚,不知道待会儿等她醒来他到底该如何面对她。 伸出手,他想要碰碰官七画的脸,可还也正是这个时候官七画的睫『毛』却轻轻都抖动了片刻。少女发出一声嘤咛眼看就要从睡梦中醒过来了。 萧辰云的脸『色』顿时白了一分,看看官七画的脸再看看官七画身上的伤口。那一张俊脸之上染上了几丝为难,最后只能在官七画还未完全醒过来之时。萧辰云狠狠地将自己的眼睛一闭,再次覆上了官七画娇小的身子。 既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那就姑且不要面对她吧! 就在萧辰云闭上眼睛的后一刻,官七画便随之睁开了眼睛。 外面明亮的天光照得她眼睛有些睁不开,官七画眨了眨眼睛,在伸出手来遮挡光线之时才发现萧辰云不知何时竟然将她给松开了。 官七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活动自如的双手,顿时激动得连眼泪都快要涌出来了。 终于,终于能让萧辰云这个混蛋滚蛋了! 顾不得肩上的伤口,官七画抬起手一使劲直接就将压在她身上的萧辰云给推了开来。 萧辰云顺着她的力道,滚到了一边。 官七画这才忍着疼,撑着自己从地上坐了起来。 侧头望望自己的肩膀,那一道伤口因为等候的时间太长已经有了结痂的迹象,但是疼痛却依旧没有消减。 官七画狠狠地瞪了一眼躺在一边还未醒来的萧辰云,自己扶着石壁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山洞边缘。 山里的空气十分清新,官七画看着外面的一片葱绿这才真正相信自己是真的已经清醒过来了。 慢慢地扶着肩在洞口坐下,官七画低头望见地上散落的那些昨夜剩下来的『药』草。 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她抓了一把『药』材塞进嘴巴里随便嚼了嚼便取出来敷在了肩上的伤口上。 一阵剧烈的疼痛再次在肩头蔓延,但是经过昨晚血于泪的洗礼,她现在也叫不出声来了。 手掌按在伤口之上,等『药』效先稍稍过去一些她才将自己肩上的衣服拉上,让伤口自行愈合。 昨夜被萧辰云那样折磨着她根本就睡不安稳,一会儿像是身处梦中,一会儿又仿佛被疼醒。现在坐在洞口前她依旧觉得疲惫。 但到底是清醒过来了,官七画只坐了一小会儿便发现自己的肚子不知何时竟然轻轻地叫了起来。 之前因为疼痛而没有察觉到,仔细算来她已经有整整两顿没有吃东西了! 昨夜是一顿,今天早又是一顿。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王府,官七画的生活规律都相当的固定。一日三餐自然是到点了就得吃,于是便也养成了她这不经饿的习惯。 白天饿一顿两顿她还是能坚持的,可是现在都已经被饿了整整一个晚上了,官七画已经有些受不住了。 扶着山洞石壁站起身来,官七画环顾四周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这深山老林的应该会有野果子吧!若是没有野果子,能让她抓到只鸟也行啊! 这般想着,官七画便又回到山洞扛起萧辰云的佩剑,再次走出了山洞。 因为一夜没有下雨,水潭的水已经渐渐地干涸了下去。 那几具刺客尸体因为水潭水量的骤减而不知不觉聚拢在了一处。现在被水泡得『乱』七八糟,即便是官七画也不想用正眼去看他们。 但是好歹她也是医学院毕业的,面对这种尸体看过的不知有多少,所以也并无害怕。 回过头,官七画扛着剑,小心翼翼地从已经干涸的地方越过水潭来到了山洞之外。 之前在黑夜中看不清环境,如今天亮了,看着这一方山谷倒也有几分别处没有的特别景致。 官七画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自然的空气,慢慢地便来到了昨夜那个遇到蟒蛇的地方。 蟒蛇的尸体如今还静静地躺在原地,预示着昨晚的奇遇并非她的一场梦。 官七画静静地望了那蟒蛇尸体片刻,便在周围开始找起了吃的。 官七画的首选目标是想找到些野果,但是很快她便意识过来,现在正是春末夏初的季节野果即便结了也应该还没熟。 于是便想着抓点什么活物回去。 可看着那漫天飞来飞去的小鸟,官七画只觉得这个比找野果还要不切实际。就她现在的状态,还抓小鸟呢!小鸟不欺负她都算是好的了! 扛着这样一把重剑真的很累,官七画只能姑且将剑放在脚下。 在四周张望了片刻,不期然地,她竟然又看见了昨晚遇到的那个四条腿的动物。 昨天夜里她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是现在一看那动物的真面目,的确是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做不像狗又不像狼。 经过昨天那一场邂逅,官七画现在已经不怎么怕它了。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昨夜在山洞口它若是真的想要吃掉她,它根本就不可能会怕她手中的剑。 但是它不是没吃她么,还帮了她采齐了『药』材。若是真的想要伤害她,它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 看着那边静静立在原地的动物,官七画鼓着眼睛想了片刻才道。“我该叫你什么呢?小狼?好像不太像。小狗,好像也有些出入。那不如就叫小狼狗吧!” 抬起头,官七画微笑地看着那小狼狗拍了拍手。“小狼狗,来,过来!” 听见她这样叫它,那动物下意识地便不愿走上前去。在原地踌蹴了很久,想起自己还没完成的事它才极不情愿慢慢往官七画走去。 来到官七画跟前,他一张嘴,从它的嘴里便落下两颗黑『色』的小石子。 “这是什么东西?” 官七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小狼狗的脑袋,见他十分不情愿地往后退去,她才捡起了他扔在地上的那两颗小石子。 “这是什么东西?”官七画好奇地看着手上这两颗石头,用衣服的下摆擦了擦之后还拿到鼻尖闻了闻。 一股怪异的味道扑鼻而来,官七画陡然想到某些可能,倒是没费多大力气便将这东西的用途给猜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107章 本王的剑 这东西带着火星子味,难不成这是两颗鳞石? 虽然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官七画就没有下过厨,更没有生过火,但是关于古代人用鳞石点火的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这只小动物给她带来两颗鳞石,难道是要她生火? 小狼狗咬了咬官七画的裙摆,示意官七画往它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只有那具蟒蛇的尸体还躺在那边。 看看手中的鳞石,再看看那边的巨蟒,官七画就是再傻也明白过来它的意思了。 它是想告诉她,有了火她就能直接将那蟒蛇烤来吃了么? 官七画再次抬手『摸』了『摸』那小狼狗的脑袋,“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先在这等着,我这就生火去烤。” 说干就干,昨日才下过雨,这里的枯枝木柴还是很『潮』湿的。但是现在的现状可容不得官七画挑三拣四,不管『潮』湿不『潮』湿能烧的着的她就捡了回来。 将柴和准备好,官七画便提着萧辰云的长剑往那巨蟒的尸体走了过去。 只过了一夜,在这凉爽的山林之中那蛇肉仍旧很新鲜。 官七画费力地拿起了剑,一点一点小心地将那蛇皮给割了开来。 她并不怎么会用剑,所以虽然手中拿着的是剑,但她还是将它当做菜刀来用。所幸这是萧辰云的佩剑,一个王爷的佩剑又怎么可能是凡物,剑锋锋利,即便是这么厚的蛇皮割开来也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铁剑真的是很重啊!官七画费了很大的劲才从蟒蛇的身上割下一小块肉来。 但是这样一点肉完全就只够她自己吃啊!除了后面站着的小狼狗,里面还有个病患萧辰云呢! 他昨天失了这么多血,总得给他多吃点补补吧!不然到时候,难道还要她将他背出这山林去? 想到这,官七画只得『揉』着已然酸胀的手再次提起了长长的铁剑。 而这厢她忙的大汗淋漓,那一头终是装不下去了的萧辰云亦整理好了行装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原本一直还在盘算着要怎么面对官七画,谁料他一出来才看见自家王妃,那个女人竟然直接将他的佩剑当做了切菜用的菜刀在那割肉。 那剑是他的父皇,曾经的先皇陛下送给他的生辰礼物。他带在身上这么多年,今天竟然被她拿来这样用。 饶是向来情绪清浅的萧辰云亦顿时紧锁了眉头,几步便走上前去喝住了官七画。 “你在干什么?放下!那是本王的剑!” 还以为萧辰云还要睡上很久的官七画猝然被从后面传来的声音一吓,手一抖那柄她本就拿得吃力的宝剑就这样从她的手中脱落了下来。 官七画赶忙伸手去接,可那剑已然收不住势直接便朝着官七画大腿砸了上去。 那是多重的一把剑啊! “嘭”地一声,剑柄正好砸在官七画的脚背上。 官七画脚背一痛,她往地上一座险些就要背过气去。 话说,她这两天到底是什么时运啊!被人从山崖上打了下来还不算,在山崖底下竟然还要被蛇吓,被萧辰云咬,现在好不容易天亮了,割个肉还能被剑给砸了。 官七画表示自己很受伤,无比的受伤。城里套路深,她想回农村。 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捧着自己被砸伤的脚。官七画根本不用脱了鞋去检查,就能从疼痛的范围和程度判断出自己的脚到底受了了多大的伤害。 那柄长剑滚落在一边,萧辰云上前,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提便将那中间轻轻松松地拿了起来。 将剑收在腰间,他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这才蹲下身子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怎么样?很疼么?” 他向来不知道怎么关怀人,是以就连这一句问候用的都是那平淡僵硬到令人无语的声音。 而官七画这边更谁一点都不好受,肩上伤口疼,被萧辰云咬过的地方也疼,现在脚又疼了。她抬眸看着萧辰云,本来一直想着等他醒来就好好好地同他算算帐的,可现在看到他那双冷峻的双眼,官七画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垂眸,自顾自地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脚背。 “我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但是只要人不傻都能看得出来,她脸上挂着的那赤『裸』『裸』的几个大字。 我事多着呢! 萧辰云虽然对这种事情木讷,但是这么明显的口是心非他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一手扣住官七画的手腕,萧辰云一手扶住官七画的腰,不及她反抗就直接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萧辰云,你要干什么?” 面对这样的萧辰云,官七画现在已经是半点责怪他的意思都没有了。 他为什么要抱她起来,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她?难道是因为刚才她用了他的佩剑割肉,他打算把她扔进一边的水潭里当做惩罚。 想到这里,官七画便再也保持不了平静的心态了,一伸手便拉住了萧辰云的衣领。 “萧辰云,其实,其实我只用你的剑割了那么一小会儿,不碍事的,真的不碍事的!” 官七画觉得她已经将话说的很直白了,可萧辰云却为什么还是抱着她往水潭那边走。 还这么一言不发的,是在拒绝她的道歉么? 侧头望望那水潭,里面还泡着好几具尸体呢!虽然她不怕这种尸体,但是她也受不了自己下去和那些尸体一起洗澡啊! 不要,她才不要下去和尸体一起洗澡。 想到这,官七画更是将心一横,直接伸手挽住了萧辰云的脖颈。 “萧辰云,你不要这么冲动!你若是嫌我用坏了你的剑,我陪你一把就是了!咋们好歹夫妻一场,你不要这么绝情。” “哦!赔?你赔得起吗?这可是先皇赐给本王的!”萧辰云一面说着,一面蹲下身子将官七画放在了水潭旁边的岩石之上。 唉?怎么把她给放下了?官七画有些搞不懂萧辰云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能呆呆地抬头望着他。 只见萧辰云紧抿的嘴唇动了动,然后用便一手抓住了她挽着他脖子的手。 “怎么,抱了这么久还舍不得放开?” 而这时的官七画才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敢情萧辰云这并不是想要把她扔进水里,而是想要帮她挪一个地方啊! 章节目录 第108章 王爷下厨 意识到这个,官七画只得尴尬地一笑,缩回自己的手,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望着萧辰云转过去的身影。 “这条蟒蛇,是你杀死的?” 来到那条蟒蛇尸体的跟前,萧辰云眉心的深度不觉又加深了几分。 昨夜他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虽知道这山林中野兽众多可能会不安全,但他仍旧没有想到就凭官七画一人之力,竟然就斩下了这么一条巨蟒。 “这怎么可能!这条蟒蛇是……” 官七画本想实话实说告诉萧辰云这蟒蛇是被那条小狼狗咬死的,但是转眼一看却发现,之前一直在这里的小狼狗不知何时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想来是发现萧辰云醒来,那小东西怕被他发现自己先藏了起来吧! 她自知这事当然不能跟萧辰云说得太玄乎,便只好草草地几言将此事带过。 “这条蛇不是我杀死的,是昨天晚上有一只狼狗突然出现把它给弄死的。那狼狗可能早就吃饱了,并没有把蛇的尸体运走,我这不是想着王爷你还没吃早饭呢么!所以想弄点下来,给王爷做点早饭。” 话才刚说完,先响起来的却是她的肚子。 官七画吓得老脸一红,赶忙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你饿了。”萧辰云离她这么近,自然也将这声音给听了去,唇边不觉浮现一丝弧度,他提着剑站定在蟒蛇尸体的跟前。 确实,这蟒蛇的七寸之上留有别的野兽的齿痕,当真不是人为能弄出来的。 她当然饿了!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这么久每次东西饿了不是很正常的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想到这,官七画干脆也就不觉得害羞了,点点头道,“好歹出来一次,我们这也算尝尝野味了。待会儿还要找出路,不吃东西可就没有力气了,王爷要不要也来点,要的话我再割点下来?” “你在老老实实那坐着,本王来!”锐利的目光扫过蠢蠢欲动的官七画,萧辰云抽出剑剑刃在空中划出几道好看的弧度,不费吹灰之力便从蛇身上剜下了一大块肉。 这技术,这动作,看的官七画目瞪口呆。 想起自己之前费尽心思,抱着剑磨了这么久才割下来那么一小块肉,可同样一把剑落在萧辰云手中,他只那么随随便便划上几刀就轻松地将食材尽数准备好。 官七画不得不感叹,这就是专业与业余的区别。 当然,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可是王爷。他武功比她好,但是做饭可就不一定会比她好了。 见食材已经准备好,官七画扶着还疼着的脚正想站起来去生火烤肉。 谁料下一刻,她便看见丰神俊朗的萧辰云突然蹲下身子,拿过了她刚才扔在一边的火石。 两条长腿在官七画的眼前屈起,萧辰云熟稔地用火石生了火,然后用两根木棍将处理好的蛇肉穿起放在了火上细细地烤着。 萧辰云本就是享誉凤溪国的美男子,如今目光专注的样子看起来倒真是连官七画都觉得有几分『迷』人了。 若说之前看他斩下蛇肉时官七画的心情是羡慕,现在看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将这样的事情做成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官七画已经说得上是惊讶了。 要知道萧辰云可不是别人,是从小养尊处优的王爷,天天有这么多下人伺候着他难道还需要生火做饭?可是若他没有做过饭,又怎会将这些事情做得这么自然。 做好一切,萧辰云回头,正好瞧见那边的官七画正坐在岩石上撑着下巴呆呆地望着他。一眼便将官七画眼中的疑『惑』看穿,萧辰云想了想还是出言问道。 “为何这么看着本王?” 哪知道惜字如金的睿王爷会突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官七画怔愣了片刻,而后才答。“没事没事,我只是有些奇怪,王爷你竟然也会做这种事情。” “本王为何不能做这种事情?”萧辰云一边转动着手中的木棍,一边淡淡地瞥向官七画。“本王少时曾跟随表叔父一起出征塞外,边疆苦寒缺衣少粮,即便是皇嗣有时也得自己外出打猎才能吃饱肚子。” “这样啊!”官七画了然地点点头,这倒是个理由。 也不知是不是昨夜睡得太少了,现在没事做了,官七画倒是突然觉得有些累了。反正有萧辰云在或边看着,没什么事可做的官七画便靠在自己的膝盖上闭着眼睛休息了起来。 脚背被砸伤,虽然还不至于到不能走路的那个程度,但是待会儿行动起来肯定是得忍着疼的。 她还是得抓紧时间休息休息,不然到时候跟不上萧辰云他嫌她麻烦半道把她扔下也是有可能的。 心底忧心忡忡的,官七画本想着浅眠一会儿等吃的东西烤熟了便起来。谁知道这一睡,竟然就这么沉沉地睡着了过去。 而那边忍受着『潮』湿木柴带来的阵阵浓烟的萧辰云费了不少力才将那两块蛇肉烤熟,正想叫官七画来尝尝。谁料一转头,却发现那个小小的身影竟然就这样自己抱着自己,趴在膝盖睡着了。 她的脸上不似方才的苍白,倒是带着些病态的『潮』红。即便是在睡着的时候,一张小脸亦是皱巴巴的,好像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想必是昨夜太过受累了,竟然这样都能睡着。 萧辰云的眸中不觉显现出一抹难得的温情,放下手中的东西,他慢慢地走上前去将外袍解下来搭在了官七画的肩上。 “累了就多睡会儿。” 声音轻的有些过分,不像是在对官七画说,倒像是他在自言自语。 萧辰云抬头望望远处的天空,突然浅浅地叹了一口气。 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就在远处的山林之中。那只之前帮助过官七画的似狼又似狗的动物如同一道利箭,穿梭在茂密的丛林之中,往半山腰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跑去。 岩石上有幽幽的笛声响起,回『荡』在这幽静的山林中更添清幽。 一抹白『色』的人影立于那岩石之上,见着从远处跑来的它这才停住了吹笛的动作。 “哦,就回来了!怎么样,见着她了?” 像是听得懂他说话,那小东西低低地叫了一声。而后便引得那白衣男子轻声的一笑,“你喜欢她?不错,我也挺喜欢她的……” 抬眸,望着远处那两个小小的点,白衣人收回了手中的笛子。 “官七画,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招手,带着那只小东西走进了丛林之中。 …… 章节目录 第109章 义气辰云 昨夜的经历实在是太惨,这就直接导致了官七画这一觉睡得极沉。 她似乎梦见自己躺在了一张又大又软的床上,虽然不知在这深山老林里哪里来的床,但是躺上去当然就是没错的…… 砸吧砸吧嘴,官七画舒舒服服地睡了不知多久。等她终于有醒来的迹象时,首先感觉到的便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震动。 嗯?震动? 让她想想,她之前在干什么来着? 对!她是在等开饭呢!可是她当时明明想着的是只靠着休息一小会儿,怎么就真的熟睡了过去呢?她到底睡了多久,萧辰云为什么不叫醒她?难道他已经自己走了? 才刚刚有一点清明迹象的脑子里突然被塞入这许许多多的问题,官七画有些喘不过气来,呼吸一滞下一刻便猛然清醒了过来。 “萧辰云!” 嗓子依旧沙哑,但是这一声倒是叫得又尖又利。除了『迷』茫,还带着一丝心慌的意味。 本不该睡着的时候她竟然睡着了,她此时不惊慌何时该惊慌。 这人生地不熟的,若萧辰云真的不管她了…… 官七画不敢再想下去了! 谁料一睁眼,耳畔却响起这样一个声音。 “嗯,本王在!”音调淡淡的,没错,是萧辰云的声音没错。 “呃……” 直到这时,官七画才看清楚自己面前的情形。他们如今正是在寻找走出山林出路的路上,萧辰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茂密的林中走着,而她自己……竟然是趴在萧辰云背上的! 本就是很明显的事,官七画看一眼便明白过来了。 想来是之前她在山洞前睡着了,萧辰云便没有叫她直接就将她背着从里面走出来了。 他竟没有扔下她! 官七画不知心中的情绪到底是感激还是后怕,但那一颗原本平静的心到底是被惊起了些波澜。 官七画就挂在他的悲伤,是以萧辰云根本不用回头便已然感受到了从官七画身上传来的惊慌情绪。 两道好看的峰眉微皱了起来,他侧头,淡淡问道。“你怎么了?” 被萧辰云这问话惊醒,官七画这才慢慢从方才那害怕被抛弃的情绪中慢慢回过了神来。 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萧辰云,她脸上带着些不自然的神『色』。“我,我怎么会在你背上?” 睡了一觉醒来,身上那些隐隐作痛的伤口又渐渐地疼回来了,她皱了皱眉头。 “你先放,放我下去吧!” 官七画双手按在萧辰云的肩膀上,虽然伤口很疼,脚也很疼,但是这样被萧辰云背在身上她到底是不自然的。这眼前的可不是别人,而是那个动不动就说要处理掉她的萧辰云。不清醒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人都清醒了过来,她可不敢继续赖在他的背上了。 但是她并没有想到的是,她才刚说完这话,萧辰云竟然就那么利索地直接就松手将她放了开来。 虽然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可官七画也着实想不到萧辰云竟然放手放得这么利索。她还没有准备好,直接就从他的肩头滑落,被砸伤的那只脚踩在地上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传来。 官七画连叫都还没来得及叫一声身子便往一边的荆棘中倒了下去。 幸得转过身来的萧辰云反应极快,一伸手便将她捞进了怀中稳稳地站定。 “我说你放手你就放手啊!” 官七画被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便埋怨了一句。 本不过一句小小的埋怨,谁料这话落在耿直的萧辰云的耳中便成了对他的责备。一双漆黑的眼眸冷然地望了她一眼,萧辰云语气不善地道。“是你让本王放你下来的。” 官七画哪知道萧辰云反应竟然这么大,立时便呆呆地立在了原地。 对上萧辰云那双无论何时何地都自然地往外冒着寒气的眸子,官七画吞了吞口水这才解释道。“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说着便老老实实地从萧辰云的怀中退了出来。伤了一只脚的她独自站得摇摇晃晃,萧辰云着实是看不下去再次伸手扶着官七画靠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慢慢地坐了下来。 官七画坐在地上,无意中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还披着萧辰云的外衣。 疑『惑』地抬头望了一眼萧辰云,她想了片刻才慢慢问道。“萧辰云,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今日的山中没有太阳,所以光看天『色』官七画也无法猜测出时辰,只能问问一直清醒着的萧辰云了。 “半个时辰。”萧辰云低头瞥她一眼,说完这句便从怀中『摸』出来一个布包着的东西扔进了官七画的怀中。“吃吧!” “这是什么?”官七画接住那还带着温热的布包,还未拆开便闻得从里面散发出来的肉香。 竟然是吃的东西,没想到萧辰云这人还挺有义气的,这次不但没有把她丢下还给她留了点吃的。 本就极饿,官七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拆开布包一张嘴便朝着那肉块咬了下去。 等空『荡』『荡』的腹部终于有一点充实感了,她才抬起头对着萧辰云笑了笑。“嗯,谢谢你啊!” 不错,还知道要感谢他。萧辰云望着官七画狼吞虎咽的模样,眉头不觉又慢慢地皱了起来。 好歹是将军府二小姐,怎么她吃起东西来就跟饿死鬼投胎一般,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想到这,萧辰云便忍不住问出了声。 “这东西有这么好吃么?” 听他这么问,官七画不由得默默地在心中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东西虽说是野味,但是仅仅只是烤熟了而已,既没油又没盐怎么可能会好吃的起来。 但是人饿了就得吃东西,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她现在应该就属于那种饥不择食的状态。人都快要饿死了,还管什么好吃不好吃,当然是能填饱肚子就是好的喽! “嗯,不怎么好吃。”官七画一面吃着一边实诚地摇了摇头。 “那你还吃得这般起劲。” “虽然不好吃,但是总比没东西吃好啊!”官七画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落在萧辰云的身上,“王爷你从小饿肚子的情况一定不多,当一个人当真饿了的时候,就是毒『药』只要能填饱肚子他都能毫不犹豫地把它吃下去。” 章节目录 第110章 顺流而下 这样的事情,她经历的可多了! 以前小时候妈妈要去工作,就把她锁在家里。那个时候人小,身高都够不上饭桌,妈妈有时加班太晚回来,她一个人饿的在那啃桌腿。 其实那还算是比较好的,等后面妈妈去世,外公外婆去世之后她一个人要养活自己又要供自己上学挨饿的机会就更多了。所以便养成她这般不挑食的『性』子,不管多难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她就一定能吃的下去。 想起上辈子受的苦,官七画笑得没心没肺,倒是萧辰云看她的眼神有些变化。 看来他从前确实是对自己这位王妃不太了解,以为她当真如外面传言所说的那般一无是处。但经过这么些时日的相处下来,他无法否认,她似乎越来越吸引他的注意了。 但萧辰云的心理活动官七画是半点不知道的,一边吃着东西她还在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当真是昨日被那条大蛇给吓怕了,这原始丛林里可是什么东西都有,她可不想再次遇上什么豺狼虎豹。 不过她这次的运气倒是不错,野兽的踪迹没有发现,倒是突然听到了一丝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流水声。 停下手中的动作,官七画突然抬头望着等候在她跟前的萧辰云。 “萧辰云,你仔细听听看着附近是不是有流水的声音啊?” 若她没有记错,之前在山上走的时候那条道的旁边便紧挨着一条山溪。 山林之中地势都是从高到低的,山溪流经的区域会变但是水流的方向却是不会改变的。若真的有水流,那他们顺着山溪一直往下肯定是能走出这片茂密的山林的。 想到这,官七画不由得便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三下五除二就将剩余的肉块啃了个干净。 正要站起,便听得萧辰云淡漠的声音响再耳畔。 “本王知道!” 他当然是知道的,将官七画往这个方向带不就是为了来找那条山溪么。 而这事在官七画这里却又是另一番光景了,感情他早就知道附近有水流啊!怪不得,萧辰云是习武之人耳朵听力自然是要比官七画灵敏许多,原来他一直不说不过是有成竹在胸懒得说出来而已。 看来是她大惊小怪了! 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官七画搀着树干便要自己站起来。 然而下一刻,萧辰云却主动伸手将她稳稳地扶了起来。 转过身,他将背对着官七画道。“上来。” 语气依旧冰冰凉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教训人。 望着萧辰云那一方宽阔的脊背,官七画到底还是犹豫了。休息了这么久,可她的脚依旧还在疼着,可是她也知道昨夜失了这么多血萧辰云现在的状况也不太好。 两个都是伤患,若她还要他背着走,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然而还不等官七画找出个拒绝他的理由,前边的萧辰云便等的不耐烦率先发话了。 “你到底上不上来?再不上来,本王就走了。” 言下之意就是,若她再磨磨蹭蹭他就不管她了! 这怎么能行,本来就脚疼走不了路若她真的被萧辰云抛下,就凭她自己能不能继续走下去都是个问题。 官七画一咬牙,赶紧手脚利索地攀上了萧辰云的背。 “要是你不嫌我重,那你就背着吧!” “嗯,你不重。” 对于萧辰云来说,官七画是真的一点都不重。虽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但是托官夫人与官清颜的幅,官七画比起同龄人还是要瘦上许多的。 试问一个小姑娘,动不动就被打骂,动不动就被勒令不能吃饭。这样情况下长起来的她,无论是体重还是别的什么方面自然是比不上姐姐官清颜的。 当然,现在想这些也无益,官七画虽然趴在萧辰云的身上享受着不用自己走路的特权,但她也没有闲着。 山林中林深树密,野草荆棘更是多如牛『毛』。怕那些东西碍着萧辰云走路,官七画便伸出手提前将那些东西给挡了开来。 她可不是那种只知道占别人便宜的人。 而萧辰云估计也明白她的心思,便没有再拒绝。 一路深深浅浅,在走了有大半个时辰之后二人总算是远远地瞧见了那山溪的影子。 翠绿的山林之中,那条流动不止的山溪就像一条银『色』的带子镶嵌在碧绿的翡翠之上。 “萧辰云,是不是只要顺着这条小溪往下走,我们就真的能离开这座山了?” 总算瞧见生机,官七画自然是高兴的。 而见她如此开心,萧辰云亦被她的笑声所感染。弯了弯嘴唇,轻快道,“是,若不出意外应该就能出去。” 山溪蜿蜒不知流向何处,但是在这山中的人大都临水而居。即便不知道山溪的源头在哪,但是沿着它走他们至少不再被困在这山林之中了。 于是二人便顺着小溪一直往下,走了有将近大半天这才算差不多走出了玉南山那片原始丛林的范围。 发现人时,官七画还未醒。 早上草草睡的那半个时辰哪够她挥霍,一直待在萧辰云肩上的她又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于是晃着晃着不知不觉便又趴在他背上呼呼大睡起来。 而出了山林,萧辰云首先看见的是那一顶顶坐落在平原上的白『色』军帐。然后才是那些匆匆跑上来,将他团团围住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军营重地,胆敢擅闯!” 来者是一队身着铠甲的兵士,原本是在那片营帐的周围巡逻的,不期然看见从山林里钻出来的一男一女。他们自然而然地便将他们当成了刺客,围了起来。 “怎么了?出去了么?” 本就不算熟睡,被这些人的声音一吵,官七画便睁开了眼睛。 伸手『揉』『揉』眼睛,官七画总算是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形。 这些人都是士兵的打扮,想必,应该是某支驻扎在玉南山附近的军队。 那就意味着他们从那该是的山里走出来了,官七画还未来得及高兴便见得那些士兵各自持了武器直接朝萧辰云攻了过来。 唉唉唉,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打架啊! 官七画不知如何反应,只能乖乖地趴在萧辰云的背上。看着单着一只手的萧辰云从腰间拔出了他的剑,对上了眼前那几名凶神恶煞的士兵。 章节目录 第111章 擅闯军营 士兵围上前来,萧辰云挥剑,官七画都看不清他具体的动作是什么,下一刻便只见得那些士兵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得飞了出去。 耳畔顿时响起一片痛呼声,见无人挡路,萧辰云这才收了手中的剑。冷眼看着眼前这些人,“去,叫你们这里的将领出来。” 说完,也不管面前那些还躺在地上哀嚎的士兵,便背着官七画往那军营中走去。 因为他手中还握着剑,那些从地上爬起来的士兵们吃了一次亏自然不愿再吃第二次。 见萧辰云这般嚣张地往他们的大本营走去,便有反应过来的小兵急匆匆地往军营跑去。应该真的是去找人通报了吧!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官七画伸出手按住了萧辰云的肩膀。“萧辰云,你没事吧!你的伤口……” “无妨!”知道官七画担心的是什么,他没有回头却是轻声道了一句。 好吧!你说无妨就无妨吧! 官七画又反驳不了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萧辰云的背后,警惕地望着身边那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的士兵们。 官七画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萧辰云带进了那军营之中。 碍着萧辰云的武功,虽然知情的士兵多了起来,但是却并无一人敢上来挑衅。 直到不知从哪突然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萧辰云,别来无恙啊!” 随着这道男子声音的响起,旁边那些守着萧辰云的士兵亦纷纷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朝着同一个方向点了点头。 “将军!” 将军?竟然一样就认出了萧辰云的身份,难道是京城的故人? 官七画朝着那些士兵看着的方向望去,只见随着那道爽朗的声音一位身着黑甲的青年男子便这样从一顶军帐的后面行了出来。 “他是谁?” 看着男子那张坚毅的连,官七画趴在萧辰云的背上小声地问到。 但是萧辰云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见那人走了上来,他一反手便将自己的佩剑收回了挂在腰间的剑鞘之中。 微笑地对着那人点了点头,他道出一个名字。“安启言。” 那人叫安启言? 官七画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名将军模样的人。 “将军,这二人便是那两个在后山发现的可疑之人!”那前去报信的士兵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没看清楚状况,振振有词地开始向安启言通报道。“就是他,方才在后山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 话音刚落,那愣头愣脑的士兵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从自家将军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悦。 环顾了一下四周,愣愣地看着安启言。“将军……” 安启言收回视线,点点头。“有眼不识泰山,这人是当朝睿……” 正想道出萧辰云睿王爷的名号,但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萧辰云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是你们将军的好友,方才伤了你们几个拦路的士兵,没关系吧!” 字面上的意思像是在道歉,但是萧辰云却半点道歉的诚心都没有。 而那名安将军想来也是明白了萧辰云的意思,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此人是本将军的好友,你们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就都散了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启言的意思谁都明白,意思就是让他们赶紧滚。 军队里的士兵办事效率那是相当的高,一个个领命而去,不过片刻现场的闲杂人等就已经清的干干净净了。 “睿王爷!” 见人都走了,安启言走上前来,这才熟稔地朝着萧辰云点了点头。 “你们这是怎么了?还有这位,这位莫不是就是你前一阵子娶的那位王妃吧!” 目光落在萧辰云的身上,安启言朝着官七画点了点头算是行礼。 本就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这位安将军身上的气势倒是与萧辰云有点像。都是那样面无表情,语气都是那样的端正冷漠。 官七画不敢多言,只能也朝着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走吧,先去营帐中说吧!” 萧辰云与安启言对视一眼,安启言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引着他与官七画往营帐中走去。 终于进得营帐,官七画终于能从萧辰云的身上下来了。 将她放在外面的凳子上,再唤来了营中的医官为官七画看脚伤。萧辰云连衣服都没换就和安启言双双走进了内室。 二人不知道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官七画坐在外面完全听不到他们里面再说什么,只能百般无聊地坐在原地等着军医的到来。 看着自己的脚尖,这样的伤她自己就能治,但是好歹这也是人家安将军的一片心意她也不好拒绝只能依着。 不多时军医过来,为她看了看伤口留下几瓶治伤的『药』膏后便走了。 官七画自己为自己上好了『药』,抬头见萧辰云与安启言都还没出来,便自己靠在一边的桌子上休息了起来。 而这一睡,又不知道是时光几何,等她醒过来是因为萧辰云在敲她的额头。 “嗯,怎么了?” 『迷』『迷』糊糊地抬头看着终于和安启言嘀咕完了的萧辰云,官七画『揉』『揉』自己的额头。“萧辰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虽然她辨认不出具体的时辰,但是看天『色』也知道现在大概还是中午的样子。既然都从山里出来了,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回京城去将这事禀告给昭然帝,就应该是去玉南山皇觉寺里看看皇太后是否安好。 可萧辰云却显然和她想的不一样,“太后那边本王已经派人去打探了,我们现在还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你就随着本王现在这里住上几天先养好伤。” 啥?还得在这里住上几天? “为什么要住在这里?我们能不能早点回去。” 官七画有些无奈,内心里她是拒绝的,不只因为这里是军营还因为她仍旧有着未完的事情没有做。 可是在萧辰云这里,她的意见向来都是无关紧要的,萧辰云那坚定的目光便说明了一切。 “不行。” 此事,没得商量。 于是官七画也只能作罢,安慰着自己就当是老天爷给她放了个假,她就待在这地方呼吸几天清净的空气吧。 二人便在安启言的安排下,住进了军营。 而在这住了一夜,官七画便旁敲侧击地从营中下人的口中了解到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章节目录 第112章 玲珑到来 东武营,这个地方的名字叫做东武营。 官七画记得之前在京城之中她去过一个叫西武营的地方,那是供陛下皇子们练武打猎的去处。 而这个东武营虽然名字与那边有些相像,但是二者的用处却完全不一样。 东武营虽然离京城也不远,但却与西武营不一样,是个妥妥的军事重地。 陛下身处皇宫之中,虽然身边有禁卫军守备,但是那毕竟只是数量有限的一支军队。 京城虽然重要各种守备的兵士也不少,但是兵权却控制在不同的几个人的手里。守城门的有守城军,守皇宫的有守备营,保护陛下安全的有禁卫军,这些军队各个职位不同军队的调动权亦把握在不同的几个人的手中。 说到底,京中只有禁卫军是直接受皇帝管辖的军队。 这样的话皇帝当然是不够放心的,只要京中有谁同时拉拢了两个军备的首领那『逼』宫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凤溪国皇帝都有在离京城不远的玉南山地界摆上一个东武营的习惯。 一旦京中发生了什么不测,只要有人手持皇帝诏令便能直接号令东武营的兵士前往城中救驾。 而那名名唤安启言的将军便是这东武营的首领。 看样子,他和萧辰云应该是有些交情的。不止给他们安排了住处,还一有空便拉着萧辰云出门去。 不是去校场上切磋武艺,就是拉着他去军帐中研究地形。 当然,萧辰云好像也不是真的就打算坐在这兵营中修养。 昨夜派了人出去送信,今日便有狄青和君昊闻询从十几里外的京城赶来了东武营。 当然,他们的权谋跟官七画大抵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官七画坐在营帐中研究着几本从军中医官那借来的医书,听着外面君昊狄青与萧辰云他们的说话声。冷不丁却被一个从外面传来的女子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睿王妃呢?她在哪里?”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官七画才刚看完一页纸,翻过书页便听得这极其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若她没有听错,这声音应该是玲珑的。 她也来这里了? 想到这个可能,官七画“啪”地一声便放下了手中的医书,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往营帐之外走去。 “七画姐姐!” 她并没有猜错,一出营帐看见的那个怯生生地站在君昊与狄青身后的那个小姑娘,不是玲珑还有谁。 终于见着她心心念念的七画姐姐,即便初来这个地方有些害怕,玲珑还是一步并做两步跑这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姐姐,你当真没事!你知道吗?京中盛传你与睿王爷在玉南山遇刺身亡的消息,娘亲都要担心死了。” 小姑娘扑进官七画的怀中,官七画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吗?好了好了。” 安慰完玲珑,官七画目光一转便看向了狄青。 “狄青,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这与这个官七画自然是不赞成的,玲珑还是将军府的丫鬟受将军府管辖。没人发现还好,若被将军府里的哪位管事知道她偷跑出来这么久,那她到时候可是要受罚的。 当然,狄青可没有考虑这么多。他将玲珑带来一是因为这小姑娘吵着闹着说要找他要人他没有办法,二来则是因为他还有些消息得靠着这姑娘传出去。 只是这两种缘由,后者官七画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所以狄青便只捡了前面的说。 “回王妃的话!是玲珑姑娘非要拦在属下的马前,她说属下若不带她来,便得从她尸体上跨过去。属下,这也是没有办法。” “真的是这样?”官七画问。 而她的怀中,玲珑抬起头有些心虚地对着官七画笑了起来。 “嗯!” 看来这小姑娘还是知道这样做是不好的。 “以后不许这样了。” 官七画瞥她一眼,好好地同她说清楚。 虽然不知道萧辰云为什么非要她待在这个地方,但从他们的言行上官七画大概也能猜出些许缘由来。 藏身此处,说不定就是为了在世人面前营造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的假象,玲珑身为官七画的亲近之人。若是被旁人知晓了,追问她怎么办。 “狄青,玲珑什么都不懂,若有什么地方冒犯你,还望你多多海涵。” 虽然她是睿王府名义上的王妃,但是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在王府之中她还远远没有狄青重要。玲珑这回非要跟着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给狄青添什么麻烦。 见官七画如此多礼,狄青倒也有不好意思赶忙回到。“王妃多礼了。” 见他们还有事情要谈,官七画干脆就将玲珑带进了营帐中。 让玲珑坐在床上,官七画为她去倒水,谁料将水递给她之时却不小心看见了她手腕上『露』出来的几道狰狞的伤口。 “这是什么?”将水放在一边,官七画一抬手便将玲珑的衣袖给掀了开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少女那雪白的手腕之上不知何时竟多了好几处伤口。 “七画姐姐,没事的。” 玲珑面『色』一白,赶忙将自己的手往回缩。 但官七画怎么可能就这让她将手缩回去,继续将衣袖掀得更高,更多的伤口也就都落入了她的眼中。 她知道,玲珑的爹丁盛经常会殴打她。但是却没想到,经过他上回的警告之后,他竟然还敢对玲珑下手。 这小姑娘手腕上旧伤有新伤也不缺,官七画是大夫自然是一眼就看的出来,有些伤口很新鲜大概就是这两天形成的。 “七画姐姐,你不要看。” 吃了吃『奶』的力,她才将自己的手腕从官七画的掌中挣脱出来,自己护在怀中。 “我没事的,爹爹他打我,只是他喝醉了。他之前还给我买好吃的点心了呢。” 看着玲珑那受伤的表情,官七画简直是不想戳穿她。但是这姑娘向来傻,她若是不同她说清楚,她可能还真的会以为他爹是回心转意了。 “傻丫头,你别傻了。你爹爹为何会突然间对你这么好,是不是他跟你说了,让你来找我要钱?” 章节目录 第113章 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玲珑便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官七画。“七画姐姐,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知道,这不是很显然的一件事情吗? 她可不相信一个坏了半辈子的人,突然之间就会变好了。 想必那个丁盛是见她官七画当上了睿王府的王妃,知晓玲珑与她亲近便想让玲珑前来撘线,想从她这里捞点油水。 但玲珑她的『性』子官七画也了解,与她娘一样怕给她添麻烦。所以,那丁盛估计是忽悠玲珑无果便发了狂打了玲珑。 这在别人眼中一目了然的事情,到了当事人玲珑这里,她自己怎么就一点都看不清呢! 好吧!好歹那丁盛是她的亲生父亲,她这么相信他官七画也着实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虽然嘴上埋怨着玲珑傻,但是官七画还是从桌上拿来了军医开给她治疗肩上伤口的疮『药』,一点一点细心地给玲珑抹上。 “以后就不要这么傻了,他要是敢打你你就跑,跑到我这里来。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追来。” “嗯!” …… 很快便到了午后,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怀疑狄青得启辰回王府了。而被官七画埋怨了一顿的玲珑自然不能留在外面过夜,便也跟着他一起回了去。 官七画将她送到军营外,特地同她交待了不能将她还活着的事情说与旁人听,连玉瑾姨娘最好也不要知道。 待她连连答应了,官七画才肯放她走。 渐渐的,那二人一马亦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仍旧忧心着玲珑安危的官七画一转头,正想回营帐,谁料不期然却刚好碰上了一早就等候在她身后的君昊。 “睿王妃,官七画。” 君昊虽然是笑着的,可不知为何对上他这样的笑,官七画却突然感觉有些瘆得慌。 “君昊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于君昊这个人吧,官七画说不上喜欢但是也说不上讨厌,只能说是平平淡淡吧! “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么?”挑眉看看官七画,君昊慢慢地走上前来竟然直接伸出手『摸』了『摸』官七画的头发。 “你干什么?” 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官七画直接抬手将他的手给拍了下来。 而被官七画拍了一巴掌的君昊,下一刻竟然笑了起来。 “萧辰云以前跟我说他的王妃是只小刺猬,我还不信,现在一见倒真像只刺猬。”说着,他扬了扬自己的手,“睿王妃不必如此惊慌,在下不过看王妃的头发上沾了一棵草,所以帮王妃取下来而已。” “真的?” 竟然真的是一棵草!官七画定睛一看,当真看见君昊的手中夹着一根小小的枯草。 可是她今天又没有在地上打滚,怎么可能会在头上沾上一棵草,说不定这也是君昊骗她的。 对上她依旧怀疑满满的眼睛,向来口才一流的君昊真的有些挫败了。他就真的没有见过想官七画一般,这么刁钻警惕的人。 一扬手将那小小的枯草扔了,他微笑地看着官七画。“不管这个了,本公子来是想问问你,那个凝香草你可有找到?” 这个,这两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凝香草她都还没来得及去找更何况找到。 但是她为何要事事都跟旁人说。 想到这一茬,官七画便不动声『色』地仰起了头。“我有没有找到,关你什么事?” 看官七画这模样,君昊便猜出来了她估计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其实也不怪她,这凝香草数量少,对生长环境也有很大要求,若不是常年在玉南山打转的老『药』农一般人确实也很难碰的上。 所以…… 知道官七画现在需要什么,所以君昊便慢慢地从袖中拿出来一个盒子递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本公子原本还想告诉你,不用找了呢!本公子这里正好有一棵。” “真的是凝香草?” 官七画伸手便要接过那个小盒子,谁料指尖都还未来得及触及那盒子君昊便一闪手将盒子又给收了回去。 “本公子可是神医,在这凤溪国,什么样的『药』草本公子弄不到手。就连天山雪莲本公子府中亦收藏了好几朵,更何况只是小小的一株凝香草。” 看着他那张得意的脸,官七画需要努力克制才能忍下那想要用鞋子来拍他脸的冲动。 敢情什么东西他都有,却还是要她自己出来玉南山找。 当然,然她找就让她找呗,现在又拿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见他不愿意将东西交出来,官七画只好缩回手抱胸冷冷地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将『药』盒举在高处,君昊笑眯眯地对上官七画那一双快要喷火的双眼。“当然是看到你实在是找不到凝香草,本公子便大发慈悲拿出来帮你一把喽。” 这一张脸,虽然看着长得还行,但是在她看来怎么看怎么觉得欠揍。 “哦!既然是给我的,那你还举这么高做什么?拿来啊!” 官七画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却并未伸手去拿。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东西怕是君昊没有这么容易会给她。 她倒要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而看官七画这人这么不好逗,君昊便也慢慢正经了下来。 扬扬手中的『药』盒,微笑地看着官七画。 “俗话说得好,圣人不吃嗟来之食。这东西是本公子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找来的,即便你要本公子也不可能说给你就给你。你总得付出点什么代价不是!” 就知道他还是有别的目的的! 官七画了然地点点头,“好,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将东西给我?” 好歹是有些上道了,君昊脸上的挫败也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 望望远处的营帐,他缓缓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本公子今日心情不太好,想喝点小酒,不如你先陪本公子去喝点酒?” “喝酒?”官七画想起自己上一次喝酒,好像是在皇太后的寿宴之上。那时她还以为这里的酒和现代的酒度数差不多,便喝了那么一点点。然而仅仅只是那么一点点都喝得当时的她头晕脑胀,险些醉了过去。 她才知晓,这个世界的酒度数可比以前她喝过的啤酒高多了。 “不去不去,我不会喝酒。” 望望君昊的脸,再望望他手中的凝香草,官七画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拒绝了。 章节目录 第114章 一起喝酒 别说她不会喝酒,就冲着萧辰云还在这兵营之中,她也是万万不敢和别的男人跑出去喝酒的。这要是被萧辰云给抓住了,到时候又得教训她,说她丢了他的脸面的。 “为何不去?” 君昊疑『惑』地看着她,“只是陪本公子小酌几杯,本公子可是萧辰云那小子的好兄弟是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官七画摇摇头,“这个,七画还是相信君昊公子的为人的,但是王爷管得严,七画实在是不能逾矩……” 话还未说完就被君昊出声打断,“王妃何必如此拘谨,我们都是萧辰云的好兄弟,他不会介意的,更何况现在他被安启言那小子缠着研究兵法去了,可没空管你。” 好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就算萧辰云不介意,可是她介意啊! 她才不要跟萧辰云一起喝酒呢!鬼知道他肚子里酝酿了什么鬼点子,想要拿来整她。 “我说了,我不去。” 官七画拒绝得坚定,转身便要往回走。 谁曾想,还未走上几步便被君昊给扣住了肩膀。 “官七画你可别这样,你要救的那个人是否名为玉瑾,是将军府的一名侍婢?” 一字一句响在官七画的耳畔,他话中的内容迫使着官七画不得不停下脚步。 “你怎么会知道?你去调查这件事了?” 为玉瑾姨娘治病这事官七画虽然没有刻意隐瞒,但是平日里与她交往的人本就不多。所以除了当日在场的萧辰云外,知道的也就只剩下了狄青和她院中的那两个丫鬟了。 他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总算是止住了官七画就要走人的势头,君昊脸上又挂上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 “你不必管本公子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本公子就是知道。除此之外,本公子还知道,她这旧疾已经慢慢在向心脉渗透了。若不赶紧将这病根治,等伤及心脉那可就一辈子都治不好了。” 他多说一句,官七画的脸便多白了一分。 真不愧为享誉凤溪国的神医,他说的句句在理,玉瑾姨娘的宿疾真的已经在慢慢向心脉渗透了。而这也正是她这么着急地想要找到『药』引帮她将病彻底治好的原因,因为若错过了最好的时机,那这宿疾根治不了便会跟着玉瑾姨娘一辈子了。 一辈子都被宿疾折磨,官七画不想心地善良的她再受这样的苦。所以即便冒着被萧辰云惩罚的后果,她也想出来为她寻『药』。 终于让她寻得一个有用的『药』方,可偏偏这『药』引难得,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一支还被君昊扣在他的手头上。 “你,无耻!” 怒目瞪着眼前笑的得意的君昊,官七画恨不得对着他那张好看的脸呼上一巴掌去。 但是君昊却先一步猜出她的意图,她的手才刚抬起来就被他扣在了手中。 “小姑娘火气不要这么大嘛!”他张狂地笑了起来,“有萧辰云罩着你,本公子哪敢把你怎么样,不就喝点小酒吗?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你说的,只要陪你喝了酒,你就把那棵凝香草给我?” 到底现在是鱼已在勾上挣脱不得,官七画也没有办法,思虑了片刻还是救人的心思占了上风。不就是喝酒吗?大不了醉一场,用她的宿醉来换玉瑾姨娘几十年的好日子,这笔账怎么算怎么觉得划算。 “当然。本公子一向说话算话。”见官七画终于松口,君昊的双眸亦不由得亮了起来。 半点不想看见他得意的神情,但是为了那支凝香草官七画还是得暗暗压下自己的不快。 “好,喝就喝!” 谁怕谁! 于是,单纯的官七画就这样上了君昊老狐狸的当,被他骗得来到了军营之中。 与萧辰云一样,君昊与安启言也一样是认识的。甚至有些时候来玉南山采『药』,他还会来这军营之中帮着这里的军医配配『药』治治伤什么的。 因为来得次数太多,所以几乎大半个军营的人都认识他。见到他来,还得恭恭敬敬地唤他一声‘君神医’。 而官七画与他达成了交换凝香草的约定之后,他便带着官七画来到军营中一个并不起眼的小营帐中。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警惕地看着君昊,说到喝酒官七画还是有些不太愿意。 她可是社会主义的好青年,虽然偶尔会喝点酒,但是酗酒这事她可还是从来没有做过的。 “你放心,既然是我将你带来的,我自然会代替萧辰云将你保护得好好的。走,进去!” 说完这句,便不管官七画愿意还是不愿意,君昊便拉着官七画走进了那营帐之中。 而一进营帐,官七画就闻得一股扑面而来的酒香。 当然,除了酒香还有一堆男人喝到兴头上而发出的闲言碎语。 “唉,大家看看是谁来了。” 那些人显然与君昊是相识的,见君昊进来大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然后随之便有些人也看见了怯生生站在君昊身后的官七画。 本就是一些已经喝到兴头上的将士,见突然进来个女子大家也就更兴奋了。纷纷问道,“呦!这是谁家的美娇娘,怎么被君昊你带到这个地方来了?是不是你家新娶的娘子啊!” 听见他们这样说,君昊倒也并未否认,只拉着官七画进去找了个空位子坐下。 “你们可都给我斯文点,若是吓着了她,待会儿可是有人会来收拾本公子的。来,坐!” 人都已经上了贼船,官七画就是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很快便有人拿了酒盏与小菜放在他们的跟前的桌面上。 “二位请慢用。” 有军营中的侍从为他们二人满上酒,而后便退了出去。 “这就是所谓的小酌几杯啊!”你有没搞错,这明明就是军营中某些将士的狂欢啊! 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且在这营帐里只有她一个女的,别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她不喝酒就光坐在这里就觉得浑身难受了。 正想着要不要劝君昊去别的地方坐坐,然而一转头,便见得君昊已经笑嘻嘻地将盛满了酒『液』的酒盏举到了她的跟前。 “来,先尝尝。” 望着他满含期待的脸,官七画为难地扯了扯嘴角,最后才缓缓接过那酒盏端至唇边浅浅地饮上了一口。 章节目录 第115章 不省人事 顿时,那股辛辣的气息便满满地充斥在了口腔之内。 官七画皱着眉头,好不容易才将那酒水咽了下去。而酒『液』咽下去之后,喉咙也是火辣辣的。 这该有多少度啊? 军营里的将士们爱喝的烈酒,这根本就不是官七画该吃的菜啊! “怎么样,好喝吗?”见官七画一张脸皱皱的,君昊颇有兴趣的问到。 而官七画当然是老老实实地摇摇头,“不好喝!” “呵呵,不好喝么。多喝点就好喝了!” 哼,信他的才有鬼! 放下酒盏,官七画眼含凉意地瞪着他。“你看酒我也喝了,你是不是应该把那个东西给我了?” 看着官七画染上点点红晕的脸,君昊从袖中拿出那只凝香草放在了酒桌之上。 官七画赶忙伸手去拿,却被君昊摁住了手背。 “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东西就这么容易能得到吧!” 不给?官七画抬眸盯着君昊,“怎么,后悔了?舍不得给了?” “这倒不是。”君昊的目光落在桌上那还满满的酒盏之上,“这样吧,就陪本公子喝三杯。三杯喝完,这个东西立刻就是你的了。” “真的?”官七画本就不想在这个地方待太久,现在有更快速的解决方式她没有道理不答应。 “真的!”君昊点点头,无人瞧见他隐在眼底的狡黠之光。目光定定地落在官七画的脸上,就连他的声音也似乎染上了些许蛊『惑』的意味。“只喝三杯,喝完这三杯,本公子马上就带你出去。” “是啊,小姑娘不会连三杯酒都不敢喝吧!” “喝吧,喝吧!” 一时间,帐内的气氛被君昊搅动得热络异常,连那些看戏的将士们也纷纷付和了起来。 “好!我喝!” 静静地望着桌上安放着的酒,官七画深呼一口气,端起酒杯一仰头便将那盏中酒一饮而尽。 火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灌进腹中,官七画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里却好似燃起了一把熊熊的烈火,那灼伤腹部的感觉令她十分的不舒服。 但是还有两杯在等着她呢!为了能早日只好玉瑾姨娘的病,她豁出去了。 想到这,官七画便又端起后面的两杯,一口一杯将那三杯酒尽数饮尽。 “嘭”地一声将被子扔在桌子上,官七画的眸光已然变了个颜『色』。潋滟着眸光,她对着眼前的君昊伸出手,“我喝完了,东西拿来!” “好!”没想到官七画倒是豪迈,君昊脸上浮现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没有半丝犹豫便将那『药』盒放进了官七画的手中。“凝香草,是你的了!” “你倒还算讲信用!”将东西拿走,官七画也不去管旁人的目光,直接便一提裙摆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正要迈动步子,却不觉恍然从脑中传来一阵眩晕。 官七画扶着额头,一伸手撑在了桌子上才算是堪堪站稳。 这是怎么了?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重重人影。她有些奇怪,眼前的君昊怎么变成两个了? “怎么样,军营里的烈酒好喝吗?” 耳畔似乎传来君昊带笑的声音,但是那声音传到官七画这里不像是从近处传来的,倒像是从远处传来的。 “你……” 君昊无奈地摇了摇头,“酒量真差!” 他话音未落,还未来得及意识到自己现在喝醉了的官七画抖一抖身子,下一刻便直直地往旁边栽了下去。 “唉唉唉,这就醉了啊!” 随着官七画身子的落下,不知从哪走上来一名大汉一把便将官七画娇小的身子接进了怀中。 “这是哪来的姑娘,模样看着可真是水灵。” 那大汉如是说着,下一刻便要来抱官七画。 然而手都还未碰到官七画的腰便被一只飞旋而来的酒杯打中。那大汉吃痛地缩回手,下一刻便发现原本倒在他怀中的官七画已然被一阵大力拖着离开了他的肩头。 “把你的手放规矩点,她也是你能随便碰的。” 那大汉抬头,正好对上君昊结满冰寒的脸。不同于方才的轻松,君昊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然褪的干干净净。如今剩下的,便只有如极地玄铁般的冰寒。 “君昊公子,你这是何意?” 方才那大汉本来是有些醉了,见君昊带了个女子进来还以为是君昊身边的侍女。见她醉酒晕倒便想着上来揩揩油,谁料人都还没『摸』到便被君昊用酒杯给打了。 而这般被打一下,他马上也清醒了过来。抹了一把脸,他怒目瞪着君昊。“君昊,你不要以为你是将军的朋友,就能这般欺人太甚。” 此人本就是这军营中地位不低的将领,对上无官无爵的君昊自然是一点气势都不落。 “即便本公子不是你们将军的好友,本公子要护着的人也绝不会允许别人碰她一下。” 扶着官七画靠在他的怀中,君昊一抬手手中便出现了一把折扇。“你若是不信,你就再上来试试!” 君昊武功非凡,这几乎是军营中大半人都知道的。 外面都传闻凤溪国神医君昊不止医术高明,一手扇子更是使得出神入化。曾经在昭然帝出行之时,他就凭一人便解决了二十多名刺客。所以虽然并无多少人真正见过他动武的样子,但世人对此大都深信不疑。 好歹人家也是神医,在场的将士们也多与君昊相熟。见此状况便有不少人走上前来劝架。 “来来来,这是人家君神医带进来的人,你跑跟前去凑什么热闹。” “他喝多了,君神医不要生气啊!” 身边有人相劝,而那名闹事的大汉显然也是知道的,若传闻无误,就凭他的功力还远远不够与君昊争锋。 于是便只能轻哼一声,被将士们劝着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君昊今日也不是特意来闹事的,见他离开便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 低头看着怀中已然不省人事的官七画,他将手中折扇收在了腰间,腾出手来一把将官七画给抱了起来。 一言未发,他抱着官七画从那营帐中走了出来。 外面的日头已然西斜,看着怀中因为醉酒而面『色』坨红的官七画。 君昊向来玩世不恭的眼眸中,不觉浮现出一丝愧疚的情绪。 章节目录 第116章 有人阻止 “对不起!”他抬头,望望天边那轮刺眼的圆日。“为了萧辰云,我不得不牺牲掉你!” 心中到底是挣扎的,为了救一人而将另外一人的命置于险境,这本不该是医者该做的事情。但若那个人是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那他……亦义无反顾。 “来人!”想到这,他沉着出声。“去将睿王爷请来。” …… 东武营主帐。 这是东武营将军安启言独立的营帐,不仅面积要比别的军帐要大,连守备也几乎是全东武营中最森严的地方。 而此时,在这营帐之中正站着两个欣长的身影。 地图沙盘之前,一身黑衣的萧辰云正与一身军甲的安启言站在一起研究着皇城的地形。 “一旦宫中『乱』起来,除了在守备军手中的东南西北几道门。唯一还有可能进入皇城的道路,便是凤溪国陛下代代相传下来的密道。只是这密道的地址我们还不知道。” 粗糙的手指在地图平滑的面上划过,安启言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沙盘便一眼不发的萧辰云。 到底是好友,见他眉头紧锁,他便也多问了一句。 “你这些时日待在这里完全不用担心消息泄『露』出去。东武营兵士无皇诏不得入京城,所以这里应该没有人会将你认出来。” 听他如此说,萧辰云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在担心这个。” “那你这么忧心忡忡的是为何?难道是在担心陛下前些阵子派给你的那个案子?”放下手中的地图,安启言从一边的桌子上提来了两坛酒,将其中一坛递给了萧辰云。 萧辰云并未客气,接过酒坛掀开封口便饮了一口。 浓郁的酒香顿时充斥口腔,他停顿了片刻这才开口。“那个案子倒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狄青一直在查,但是却一直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一切知道当日在平西王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下人不是告病回了家,便是早已不在人世。” “这样?”似是想到什么,安启言挑了挑眉,“很明显,是有人在刻意阻止你们去查。” 这个问题萧辰云自然是一早就发现了,否则他也不会这个时候还待在这里不回皇城去。 “不但有人阻止,我倒是好像猜到是谁了。” 萧辰云晃晃脑袋,眼中不觉浮现那时在山崖下发现的尸体。官七画曾和他一起分析过那些刺客的来历,若当日的分析没错,那这阻止他查案的人几乎有八成的可能就是平西王自己。 又是自己将府中与这件事有关的下人遣散,又是派人来玉南山刺杀他。萧辰云现在最疑『惑』的就是,平西王到底为何要这么做?为了维护真正做了这件事的凶手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他这般维护。 或者说,真正杀死自己妾侍的的凶手其实就是他自己! 一切问题都还未明朗,所以在走出那片山林之后萧辰云心中便有了自己的计较。 既然有人派人来杀他,那他不如就遂了他们的愿,让他们以为他真的已经死在了玉南山上。 然后再让狄青暗中去查,敌明我暗,再加上那人以为这件案子的主负责人他已经死了势必会先缓上一口气。等他放松警惕,狄青到时候查起来想必会容易一些。 掐指一算,上回昭然帝给他的一月之期好像已经被他用的差不多了。 他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一点一点慢悠悠的查了,这次势必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将这件事一次『性』解决。 抬眸,瞥见萧辰云眼中自信的光芒,对面的安启言笑了笑。 “看你的样子好像真的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了,那本将军就以这一壶清酒祝贺你早日将这案子给破了。到时候可千万别给宫里那位留下把柄,让他好拿捏你。” 他话中的意思萧辰云明白,看来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昭然帝将这事派给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为难他,让他查案不过是为了找到贬压他的把柄。 想到这,萧辰云便笑了起来。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位好哥哥的疑心病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当年将十几个兄弟屠杀干净的他,现在终究是按捺不住了想要对他这个如今唯一的弟弟动手了么? 萧辰云拭目以待! “来,既然来了我这便不要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喝!” 不同于其他将士们,安启言虽然也会喝酒,但是他喝的却大多是酒力不烈的清水酒。原因无他,因为他是这军中的将军,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着最清醒理智的脑子,这样才能在任何突发事件来临之时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好!喝!” 举着酒坛朝安启言点点头,萧辰云仰头便又灌入一大口。 酒『液』灌入喉中,总算是给这几日一直心绪不宁的他带来了一丝快感。 唇角弯了弯,他才刚放下手中酒坛,便听得从军帐外面传来了一片嘈杂之声。 “这里可是安将军的营帐,我家主人让我过来向安将军的好友禀告一件事情。” “去去去,你家主人是谁?将军主帐,哪是你想来就能来的。” 身为一军之将安启言的营帐向来戒备森严,若非军营中的人外面的守卫一般是不会随便将人放进来的。 道理也很简单,他一日要忙这么多事情,哪能谁想见他他就让见呢! 原本这些事情安启言也不会去管,只要无关人等被守备轰走了就是。但是今日不同,他与萧辰云在这把酒谈心却偏偏跑来一人搅了这气氛。不想他继续在外面闹下去,安启言放下酒坛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怎么了?这人是谁?” 阴沉的声音在帐外响起,那侍从模样的人见着安启言远远地便朝着安启言叫嚷了起来。 “安将军,在下是君先生的侍从,有要事要与萧先生说。” 原来是来找萧辰云的,安启言挥了挥手示意挡路的守卫们放他进来。 “让他进来吧!” 说完,他自己则率先放下帘子,走进了营帐之中。 在将军主位上坐下,那名侍从便已然在守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你不是找他有事么?说吧,是什么事?” 只见那侍从先是望望主位上的安启言,然后才像是在营帐的角落里看见了萧辰云。 章节目录 第117章 辰云发怒 “萧先生。”他对这萧辰云行了一礼,“在下这趟过来是想告诉萧先生,方才官姑娘与一众将士喝酒将自己给喝醉了,如今正在营帐中吵着闹着说要见先生您呢!” 这一字一句皆是他的主子君昊教他说的,说是这样这样说完,睿王爷必定会有所反应 而随之发生的一切也并未出了君昊的所料,听他如是说,萧辰云猛地便抬起了眼。 “你说什么?她跑去喝酒了?” “嘭”地一声将手中的酒坛砸在了桌面上,萧辰云豁然起身。 “告辞!” 对着主位上的安启言吐出这两个字,萧辰云便如一阵风直接越过那名侍从往外而去。 留下安启言坐在原地有些怔愣。 他当然知道官姑娘是谁了,不就是萧辰云带进营中的那名姑娘么!是他新娶的那个王妃。 只是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萧辰云是个会将自己的女人看的这么重的人,竟然就这样走了!稀奇啊! 安启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来改日他也得去瞧瞧那位名唤官七画的女子。看看她到底与别的女人有何不同之处,竟然连素来冷情的萧辰云都被她『迷』『惑』了。 而这边,一脸生人勿近的萧辰云一路大步流星地往官七画住的那个营帐走了过去。 还未进得营帐来,只站在门口便闻得了从账内传来的那一阵浓烈的酒气。 他认得这酒香,这是东武营里将士们爱喝的烈酒。就官七画那酒量,怎么也敢喝这种烈酒。 想到这里,萧辰云眉间便渐渐聚起了些怒火。 一把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只见营帐之内静悄悄的,官七画醉酒这里竟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不过很快他也明白了过来,他们如今是在军营之内,军营内虽然也有女人但是毕竟数量不多。要做的事情很对,没人顾忌到官七画倒也是正常的。 他如今当真生气的是官七画的所作所为。以前在王府有人看着尚且能做出偷跑出府的事情,现在在军中无人看着她,她竟然连胡『乱』同人喝酒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了。 到底还有没有将他堂堂睿王放在眼里。 几步行至军帐中央,萧辰云往床上一望,不期然便对上官七画那一双紧闭的双眼。并无他想象中的混『乱』场景,除了空气中的酒气,官七画此时正安安静静地睡在床榻之上。 两道好看的秀眉微微蹙起,她脸颊上还挂着两坨殷红。许是酒喝多了醉的难受,她无意识地将手搭在自己的腹部,贝齿咬着自己的下唇,脸上还带着一丝痛苦的神『色』。 官七画酒量差,这是他一早便已然发现了的。 之前在皇太后寿宴之时,她只在席上喝了那么小小一盏桂花酒便在他跟前红了脸。 但是那时她倒是老实,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便没有再继续喝下去。 可今天这又是怎么了?怎么他一没看住,她就和军中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给混在了一起。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才能将自己喝成这幅模样。 瞧见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萧辰云再往前一步,便忽然发现自己之前的怒气竟然在看见她这幅模样之后,不知不觉中消退了去。 来不及思考会有这般反应的原因,来到官七画的床前,他轻叹一口气,在床沿边缓缓坐下。 “官七画,你给本王起来!” 冷然的声音在帐中响起,但是已然醉入深处的官七画哪里还听得到。自然是半点反应都无。 看着小姑娘那张胭红的脸,萧辰云也不知自己到底中了什么邪,竟忽而觉得她这般模样好像也挺好看。 于是便伸出手,动作轻柔地为她将沾在脸上的发丝拂开。指尖不慎碰到官七画发烫的脸颊,竟也升腾起点点奇异的感觉。 “别走!” 毫无意识地呢喃出一句模模糊糊的话,下一刻那双柔软的小手便握住了萧辰云的大掌。 萧辰云眸光一黯,定定地看着官七画。 “你在做什么?” 当然,此话说完之后毫不意外地,他并没有等到官七画的回应。 只有她脸颊摩擦被子发出的窸窣声,响在这寂静的一方营帐之中。 官七画毫无意识,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好热,脑袋很晕,似乎有一股奇怪的热量正顺着她的腹部攀上她的脸颊,蔓延过她的四肢。 哪里都是热的,唯有手掌中抓着的这个东西能给她带来一点点凉意,于是她便慢慢地蹭了上去。 而床前,望着眼前死死扒住他手掌还不停地将脸凑过来的官七画,萧辰云终究是变了脸『色』。 不管官七画那两只死死抓着她不放的手,萧辰云将自己的手掌覆在官七画额头之上。 很烫,却也很奇怪。这并非生病发烧时的那种烫,也不像是因为醉酒而导致的自然反应。 官七画看起来像是热的很难受,娇小的身子趴在床榻之上不停地扭动着,毫无意识却目标明确地朝着坐在床边的他靠了过来。 “官七画,你怎么了?” 一手摁住官七画不安分的手,萧辰云眼中浮现几丝凝重。 想要从床边坐起身来,但是这官七画看起来身娇体弱,在如今这个当口竟然生生地就挣脱了萧辰云禁锢着她的手,一抬腕一把抓住了萧辰云的腰带。然后狠狠一拉…… 这动作快的,连萧辰云都没来得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腰带被官七画一把给扯了开来。 他无奈之下,只能坐回床上。 “别走,好热!”口中轻声嘟囔着,官七画的小手继续进军越过那重重衣物的阻挡往萧辰云的胸膛探去。 这个时候的她可明显没有清醒之时那般知轻知重,手掌触到萧辰云腹部的伤口亦不自知。 手上动作不停,继续揪着萧辰云的衣物将他往自己这边拉。而另一边,滚烫的脸也凑到萧辰云的手背上,一点一点地蹭了起来。 因着官七画大力的动作,萧辰云牵动腹部的伤口。有些疼,但是这样程度的疼痛也只是令他稍微皱了皱眉头。 “官七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萧辰云眸光依旧清冷,凉眼看着官七画从床的那一边滚到床的这一边,整个身子都往他这里靠了过来。 章节目录 第118章 身中媚药 自小在宫廷中长大,萧辰云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官七画到底是怎么了。 脸上病态的胭红,还有这不自觉地想要朝他靠近的模样,这分明就是中了媚『药』的模样。 以前在宫中,常有后妃用这种把戏教训不服从自己的小妃子。他虽然一直有皇太后护着,但是既然身处泥潭之中这种事情看得还是不少。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人敢对官七画下媚『药』。 而最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在官七画这一番生涩的挑逗之下,他竟然……竟然亦有些挪不开脚步。 “我是谁?” 伸出指尖,萧辰云扣住官七画不安分的脸定定地瞧着她。 但许是怕自己力气太大会伤着官七画,他并未真正将她抓牢。所以官七画只随便一挣,便挣开了他的控制低下了头。 在体内媚『药』烈酒双重刺激下的官七画根本就不知道眼前之人说的是什么,只能遵着自己最原始的欲望撑着自己疲软的身子依偎进了萧辰云的怀中。 终于贴近那一片冰凉凉的胸膛,官七画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满足的笑意。喃喃道,“好舒服,好凉快。” 凉快? 感情他家王妃只是将他当做一个能够汲取凉意的物件了,想到这,萧辰云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一把扣住官七画的肩膀,他一个翻身便跪在了床榻之上。而随着他这一番动作,原本在他怀里的官七画也随之被他牢牢地压在了床板上。 『迷』糊中感受到自己身上不止何时冒出来个重物,官七画不悦地撅起了嘴。伸出手来想要推开压在她身上的萧辰云,但是奈何力气不够神识亦不在,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身上那东西确是纹丝未动。 正巧从腹内传来的热意更盛,官七画神思一滞,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热量仿佛又加重了。 真的好热好热,她人都快要热炸了。 方才仅仅依靠着萧辰云已然对付不了体内那股热气了,官七画原本推着萧辰云的手不知何时转换了方向,竟然开始大力地扯动起了萧辰云的衣物。 而萧辰云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知道她如今神识不轻却半点阻止她的意思都没有。 指尖划过少女精致的锁骨,萧辰云喉结微微滚动了两下。目光落在官七画那因为方才剧烈动作而滑下肩头的衣领,他顿时亦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好似有一股泻火正从官七画手掌摁着的小腹处窜了上来。 “官七画,你别动,你再动本王可就要控制不了自己了。” 伸手遮住官七画微微张开的双眼,萧辰云坐在床榻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在这一刻,官七画无疑是妩媚的。 他的身体告诉他,他想得到她,现在,即刻,马上。 但是另一边他的理智却也在一遍一遍地提醒他,他不能碰官七画。即便再怎么想要她,他也一定要克制住自己。 官七画的脾『性』他了解,虽然有时在他面前有些狗腿但是在某些原则的问题上她却立场坚定得几近执着。 就算不死为了她,他现在也不能将她如何。更何况,他体内还有那个东西,仿佛注定他还不能触碰她…… 而随着他的片刻出神,被他压制在身下的官七画却不知是什么时候瞧瞧地又朝他靠了上来。 “萧,萧辰云……” 不知是理智有些恢复还是体内媚『药』灼热得令她觉得害怕,这一刻她竟然叫出了萧辰云的名字。 眼眸『迷』离地看向萧辰云,颤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却明显带上了一丝害怕。 萧辰云感受到她内心的不安定,突然伸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主动将她带进了 怀中。 “官七画……” 近处传来男子的一声轻叹,萧辰云低头望着官七画那殷红的唇瓣,实在忍不住便轻轻吻了上去。 本来只想着轻轻触碰一下即可,可等他真正尝到了,才知晓原来女子的唇瓣竟是这样的美味。 明明他并没有中媚『药』,却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竟是比中了媚『药』的官七画还要疯狂还要凶狠。 一点一点地加深这个吻,他已无法简单的满足于二者的触碰。他很好奇,官七画的唇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 于是唇瓣被他尝了个遍,萧辰云闭眼舌尖亦不安分地抵上了官七画的牙龈…… 不知拥吻了多久,萧辰云只察觉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充斥在唇齿之间。 被这血腥一刺激,险些就把控不住自己的他这才渐渐清醒了过来。 眉间有些懊恼,他定定地看着官七画那已然被他吻得红肿了的唇,只见那红的滴血的唇瓣之上不知何时竟被他咬得破了皮。 有一小丝血『液』从那细小的伤口中渗出,更添几分妩媚。 毫不知情的官七画艳潋着眼光,靠在萧辰云的坏账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看她这幅模样,好像只要萧辰云再多吻一会儿她就好窒息了一般。 望着官七画那可爱的模样,萧辰云只觉得小腹又是一阵一阵的紧缩。 看来还是不行,他无法再挑战自己的极限了。只能轻轻地将官七画放平在床榻之上,然后一伸手扯下床边挂着的一缕纱帐。趁着官七画还没有恢复过来,迅速用纱帐在官七画的手腕上饶了几圈打了个结,最后拴在了床头的横栏之上。 官七画『药』效正当时,发现自己被绑便止不住地挣扎了起来。 萧辰云扣着她的肩膀,将『乱』动的她摁在了床榻之上。. “乖,别动,你先在这等一下,本王去给你找解『药』。” 萧辰云说完便伸出手,不知在官七画身上的哪个部位轻轻地点了一下。于是立时,官七画便动弹不得了。 扯过旁边的被子为衣衫不整的官七画盖上,萧辰云抬手整理好自己的衣物一个跨步便翻身从榻上下来站定在了床边上。 以最快的速度系好被官七画扯开的腰带,萧辰云一丝停顿都无,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 …… “君昊,这就是你做的好事!” 一切本就是君昊一手安排,他想用这样的方法帮助萧辰云,便并未走远而是静静地待在营帐周围等待着萧辰云的出现。 所以萧辰云一出营帐,便瞥见了那个站在营帐不远处的白『色』身影。 几步上前,他来到君昊面前直接便伸出了手。 “把解『药』给我!” 章节目录 第119章 身中奇毒 看着提前出来的萧辰云,君昊自然是一猜便猜到了萧辰云恐怕还是没能对官七画那个小姑娘下手。 说不上心底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对上萧辰云怒气冲冲的眸子他的眼中亦是满满的不赞成。 “萧辰云,你还想否认你对那个小姑娘动了心思么?好不容易才出现这么一个能救你命的人,你竟然还就下不去手了!你可记得,你能活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君昊自然是不愿交出解『药』的。 他算计一场,是想将官七画当做解『药』为萧辰云解身上的毒。 这个计划他思虑了很久,如今天时地利都有了,却未曾想竟栽在了人和之上。 当初在睿王府听临风说起官七画之时他便觉得不妥。 一个将军府庶出的二小姐,会医术,会笼络人心,且她在萧辰云面前表现出来的种种行为都与外面传闻中的她完全不一样。 她到底有没有是将军府安『插』进睿王府里『奸』细的可能? 萧辰云是背负着何种使命的人,他身边这么亲近的地方怎能留有一个这么大的隐患。 因着这一层怀疑,后来他便用凝香草引诱官七画前来玉南山。究根结底只是因为想替萧辰云试试,这名女子到底是否对他有二心。 但谁知道后面又好巧不巧地遇见了刺客。 这么好的机会,萧辰云受伤她没有趁机做出伤害他的事来,这一点倒是向君昊证明了她并非别人安『插』进来的『奸』细。 但是即便她不是『奸』细,现在的一切却都表明官七画她就是师父之前卦中算出来的那个人。 经他研究,已经差不多可以确认官七画的血『液』确实有解百毒的功效。 他无法否认,官七画确实是个挺有趣的女子,但是事关大计,他又怎能允许萧辰云这般任『性』。 他身上的毒近来越发发作的频繁,若是再不快快帮他将毒解了,一个失误就有可能直接葬送他的『性』命。 这也是君昊为什么这么着急要为他解毒的原因。 “本王明白,本王明白一切,所以在那个时候明明知道那茶里有毒本王也得生生喝下。现在解『药』出现了,难道你还想要本王像从前一样再次被迫做出本王不愿意看到后果的决定么!” 萧辰云闭上眼,眉眼间是如刀锋般的冷冽。 “本王记得本王曾同你说过,本王的事情本王会决定。到底用不用她,何时用她,除了本王谁都决定不了。” 君昊皱皱眉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只见得眼前剑光一闪喉间便横上了一柄锐利的刀锋。 “君昊,你我是好兄弟,我不想与你这般争锋相对。你自己将解『药』拿出来吧!” “萧辰云,这就是你所谓的不与我争锋相对?”望着横在眼前的长剑,君昊便气不打一处来。“据我所知,宫中那位的身子已经越来越不好了。有些事情已经到了你不得不去面对的那一步了!你,好自为之!” 既是好友,他自然明白萧辰云的脾气。 他若是不给他解『药』,他说不定会自己上来抢,以他的武功与萧辰云对上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 更何况,里面那个官七画留着还有用他亦不能真的将她置于不顾。 皱着眉头从怀中找出一个小瓷瓶,他抬手将它扔给身侧的萧辰云。 “有些事情,我需要跟你说清楚。她的血『液』能够解毒,但是具体该怎么用还是得看你的意思。或者你可以选择用她的血入『药』,但以她目前的状况要将你的毒完全解了最终她也许会失血过多而死。当然,也有能保住她命的方法……” “什么方法?” 萧辰云抬手接住瓷瓶,这才收了手中长剑。 “方法就是……”说到这,君昊顿了顿。“就是我今天为你选的这种,让她与你圆房。这样虽然无法将毒根治,但是却能缓解你体内毒素的运转,让毒发不会这么频繁。你若实在受不住,干脆也就不要管这么多了。既然她已是你的王妃,你不如……”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是想必萧辰云肯定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垂下眼睑,萧辰云道。“我不会强迫她。即便是解毒,本王也要她心甘情愿愿意从了本王,而不是用这样的方法『逼』她就范。” 说完这句,萧辰云握着手中瓷瓶转身而去。 只留下君昊一人站在原地,眸中透『露』出复杂的光。 若说以前是怀疑,现在他已然是肯定了。萧辰云竟然真的对官七画动了心思,像他那般冷情的人是不会轻易动感情的。但是一旦动了,那就谁都不知道他最后会如何选择了。 其实于他来说,作为萧辰云的好兄弟,看到萧辰云身边有这么一个能和他心意的女子他也为他高兴。 但那人为何偏偏会是官七画呢? 偏偏如卦象所说,正是那个也许会将他害死的官七画。 …… 阴沉着脸,萧辰云拿着瓷瓶走进了营帐之中。 帐中依旧静悄悄的,唯一的声音便是从床榻处传来的官七画剧烈的喘息声。 虽然方才离开之时萧辰云特意为她点了『穴』道,暂缓了体内媚『药』的『药』效蔓延。但那也仅仅只是缓解了『药』效而已,即便蔓延速度小了但那『药』效却仍旧存在。 既没有解『药』,也不似方才萧辰云在时那般触碰得到能帮助她减轻媚『药』带来痛苦的他。 是以当萧辰云来到床榻前时,一眼望见的便是官七画那双已经完全睁开且变得血红的双眼。 豆大颗的汗珠不住地从她额际滑落,因为隐忍着体内的火热她连呻『吟』声都是那般压抑而细小的。 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因为热那从身体各处渗出来的汗水已然将她身上的衣物浸湿了大半。 如今她双手被绑扎,虚弱的身子无力地趴在棉被中,让人看了只觉得她无比的可怜。 见此情形,萧辰云没有半丝犹豫,赶紧从桌上端来了茶水。 从瓷瓶中倒出一颗小小的『药』丸,就着茶水喂官七画服下。 君昊是神医,所以他配出来的媚『药』必然也同他的医术一般是最好的。官七画若不服下解『药』,仅凭她自己的意志必然是无法抵御那样的痛苦的。 但好在解『药』已经服下,萧辰云见她费力地吞咽下『药』丸这才算是稍稍放下了心来。 伸手替官七画除了绑在手上的纱帐,再替她解了身上的『穴』道。 『穴』道一解,官七画便又顺着他的腰爬了上来。 章节目录 第120章 新账旧账 滚烫的小脸紧紧地靠着萧辰云的领口,官七画似乎尤嫌不够,两只手又『摸』了上来环住了萧辰云的脖子。 见她仍旧这般热情,萧辰云皱了皱眉,伸手将在他怀中『乱』蹭的官七画牢牢摁住。 明明是服了解『药』的啊!怎么这丫头还这么不安分? 萧辰云突然有些怀疑君昊是不是骗了他,故意给了他一瓶假的解『药』。 正想将方才的瓷瓶在拿来看看,但他还未来得及动作就瞧见眼前官七画突然剧烈地抖了抖身子。然后双手撑着萧辰云的胸膛,眼神『迷』离地看向了他。 “怎么了?终于醒了?” 看着眼前好似突然清醒过来的官七画,萧辰云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张张嘴正想说话却不料眼前的官七画脸上却突然浮现了痛苦的神『色』。 “你怎么了?” 才刚问出这样一句。 官七画两道秀眉便狠狠地蹙起,一言未发,她一低头对着萧辰云一张嘴便吐了出来…… 于是顿时,从营帐之内便传来萧辰云惊天动地的声音。 “官!七!画!” …… 喝醉的感觉半点都不好,不止头晕,脑中还总是一直闪过形形『色』『色』的画面。 有些是记忆,有些有好像是梦。 黑暗中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等官七画终于从醉意中渐渐清醒过来已然到了晚间了。 从脑中传来如针扎一般的疼,躺在床上的官七画动了动手指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然而老天爷并没有看在她糟了这么多罪的份上让她安安稳稳的地醒来,而是一睁眼便让她瞧见了立在眼前的萧辰云的那张臭脸。 还以为自己仍在梦境中,官七画瞪着自己的双眼静静地看了萧辰云许久。 不发一言,只那样死死地盯着他,盯了很久最后才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来。 “怎么又是你啊?就不能让我梦点别的东西么?” 她也不知自己今日怎么这么不顺,被君昊算计灌醉也就罢了,谁知道睡着之后却又开始做起一个关于萧辰云的梦。 梦里的场景十分真实但是官七画当然知道哪些都是假的。 原因无他,因为她做的是一个春梦。 她梦见自己和萧辰云仿佛又回到了之前他们成亲的那一夜。 朱唇点妆,凤冠霞帔的她被丫鬟带进那间新房之中,仿佛又要重温当日她嫁进王府时的场景。 但与记忆中不同的是,这次在梦中出现的萧辰云竟与当日记忆中冷漠的萧辰云完全不一样。 不仅没有出言讽刺她,还无比温情地把她……推到了床上。 而她自己也像是脑子抽了筋,竟然没有反抗,还『舔』着脸自己往他怀里钻…… 想起那个场景,官七画就只觉得『毛』骨悚然,果然老人说的对,梦与现实是相反的。 但是虽然神识还『迷』糊着,但她记得那个所谓的春梦不是早就在『迷』糊中完结了么?怎么这个时候,她好像又看见了萧辰云的脸。 而且,还是摆着这样一幅神情的扑克脸。 “怎么,连出去与人酗酒这事都做得出来的王妃,现在竟然不敢看本王了?” 察觉到官七画眼中的异样,本就在气头上等的萧辰云冷冷出声。 那语气中仿佛含着剂量十足的冰渣子,将官七画冻得一个激灵。她好像……明白点什么过来了。 呆呆地望着跟前的萧辰云,她突然伸手在眼前萧辰云那张俊脸上捏了捏,然后见他没反应便又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顿时,钻心的疼便从脸上传来了过来,官七画原本平静的脸立时便变了个颜『色』。 使劲捏着自己的脸会疼,那岂不就是说明,她现在根本就不是在梦中! 那她刚才做了什么?埋怨了萧辰云为什么会出现?好像,还捏了捏他的脸…… 官七画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手缩回了被子中,然后对着眼前的萧辰云尴尬一笑。 “王,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本王为什么会在这里?”没想到他堂堂睿王,竟然被这小小的官七画捏了一把脸。 一时间,新账旧账纷纷涌上心头,萧辰云扬起手掌一掌拍在床棂之上,引得床榻一阵大力的摇晃仿佛挪了个位。 而官七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气一吓,立时便抖了抖身子一双微红的眼怯生生地看着他。 “萧,萧辰云你别冲动,我可以解释的。” 见他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揍她的模样,官七画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直接从床上窜了起来。后背往床的另一边一靠,官七画一手提着被子一手扶着床棂整个人躲进了床角。 “哦!你倒是给本王解释解释,这到底是什么?” 不悦地盯着官七画逃避他的模样,萧辰云长指一伸指向了床榻的另一边。 “那是……你的衣服……” 官七画顺着萧辰云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那边正站着一名军营中的侍女,而那名侍女的手中正端着一个木盆。 官七画虽然今天喝醉了酒,但是该记得的东西却还是记得的。她分明记得,那盆里的衣服确实就是萧辰云今天早上还穿着的那套。 但是只是换了个衣服而已,萧辰云换衣服跟她有什么关系? 见她仍旧一副茫然的模样,那名侍女便不由得笑了笑为官七画解释道。“官姑娘不知,您方才喝醉了大吐一场,正好……吐在了萧先生的身上。” 军营中的侍女大多是一些从周边乡下村子里招募过来的『妇』女,有闲时便过来帮着做做洗衣服打扫卫生一类的活计。所以相对京城中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来说,她们便没有那么拘泥于规矩。 见他们二人争锋相对,竟也『插』上了一句嘴给官七画说明了缘由。 当然因为还有事要忙,那侍女说完这话便转身出了营帐。所以她并未看见,后面官七画那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色』。 不是吧! 发酒疯竟然吐到了萧辰云的头上。 这难道真的是她做出来的事? 小心翼翼地抬眸望了一眼杵在眼前的萧辰云,官七画捂紧了自己的小心脏。 萧辰云可分明就不是那种会用这种谎话来骗人的人,他说是看来十有八九就是 真事了。 “这个,这个,我这不是醉了吗?只是弄脏了你的一套衣服,我帮你洗就是了。” 章节目录 第121章 解释解释 “这军营之中这么多侍女,洗衣服这不该是你一个王妃应该做的事。” 瞥了一眼面『露』难『色』的官七画,萧辰云心中的火气也渐渐褪去了不少。 离开床前,他一转身坐在了桌子旁,修长的手指拿起了原本就放在桌上的一本兵书开始慢慢看了起来。 见他没有在发言,而官七画则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是不打算再追究这事了。 点了点头,她收回了偷瞄萧辰云的视线。看样子,好像是没事了。 从醒来开始到现在还一直紧张着的官七画终于能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慢慢地掀开被子,她伸出自己光秃秃的两只脚往床底下放着的绣鞋伸去。 唉!方才被萧辰云那么一吓,她险些就给忘了正事。 她当初为什么会和君昊一起去喝酒,不就是为了得到那支凝香草吗?现在她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去看看那凝香草是否还安好。 探究的目光环顾四周,官七画总算是在萧辰云旁边的桌子上看到了那个『药』盒。 才刚穿好鞋,正打算过去,营帐之中却冷不丁又响起了萧辰云凉薄的嗓音。 “为何会醉成这样?你不是说你要给本王一个解释吗?” “啊!解释啊!” 官七画真是受不了萧辰云这不说话就不说一说话总要吓人的习惯,原本就因为做错了事情而心虚,现在被他这样一吓,她只觉得心脏猛地一跳险些骤停。 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官七画这才将那砰砰『乱』跳的心给顺平下来。 慢慢地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君昊今日心情有些不太妙,所以这才拉着我去喝了点小酒。” 嗯!就是这样! 她才不会傻得跟萧辰云交待得事无巨细,用喝酒换『药』这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为好。 但萧辰云又怎会不知道,方才在官七画昏睡的时候他便早已将这事的来龙去脉查了个清清楚楚。不过虽然有些缺斤少两,但是官七画还是没有对他说谎不是。 萧辰云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对于这事便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皱了皱眉,有些责怪地看向了官七画。 “喝了点小酒?喝点小酒就把你自己喝成了这样,整整从白日睡到了天黑?” 若不是他命人煮了解酒汤喂着她喝下,她现在说不定还睡着呢! “这个嘛!”说起这个,官七画觉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人。她好歹是个从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人,她哪知道这个世界的人都爱喝这么烈的酒。她原以为以自己的酒力应该能撑住三杯不醉的,但是最后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她刚放下酒杯,整个人便醉得不省人事了。记得她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看到的就是君昊那阴谋得逞的笑,想必,他亦是猜准她酒量不行所以才故意哄她喝下那三杯烈酒的。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酒量差,我还以为自己能喝下那三杯的。” 虽然解酒汤喝了,人也醒了,但那酒到底是劲儿大,官七画只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便又感受到了从脑中传来的那一阵轻微的眩晕之感。 扶着额头靠在了床边,官七画吐出一口气砸吧砸吧了嘴,本想着要不要去倒点水来喝着减轻一下腹中的不适。 谁料下一刻便突然感觉到了从唇上传来的一阵刺痛。 是她咬着了什么东西吗? 官七画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指尖碰到伤口,顿时又引起一阵疼痛。 官七画的双眸顿时染上不解,她眨眨眼睛疑『惑』地看了眼萧辰云。 “萧辰云,我的嘴怎么破皮了?” 正在看兵书的萧辰云微微抬眸,望见床边坐着的官七画正皱着眉一点一点地试探着自己唇上的伤口。深邃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自然,将手中的兵书翻过一页。 “你的嘴为何会疼跟本王有什么关系,本王不知道!” “哦!” 官七画向来心宽,自然而然地便自己给这伤脑补了个来历。 她醉在另外一个营帐,恐怕是谁送她回来的时候不慎让她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之上吧! 反正不是什么大伤,并不碍事的。 于是,这件事便被官七画一笔带过。 来到萧辰云所在的桌子面前,官七画总算是能好好地看一眼她那辛辛苦苦换来的凝香草了。 打开『药』盒,一棵风干的凝香草静静地躺在其中。 喝了这么多酒,好歹这棵凝香草是真的,官七画也只能借此慰藉一下她受伤的心灵了。 有了这棵草,她此番回去便能帮玉瑾姨娘治好宿疾了。 玉瑾曾经能当上将军府的大丫鬟,显然才识肯定是不会差的。待她病好之后,若玉瑾姨娘愿意离开将军府,那她定会帮忙让她带着玲珑离开。 这二人皆是如她亲人一般的存在,玉瑾姨娘留在将军府受伤的不止是她,还有年纪尚小的玲珑。 想起玲珑,官七画的眉间又染上了几缕愁绪。有她上回的威胁在,丁盛也敢这么对玲珑,想来他也如旁人一样半点没有将她睿王妃的身份放在眼里。 一直讲玲珑留在将军她不放心,还是得想个可行的办法快快将她弄出来才好。人留在她的身边,她就不信丁盛还敢找到睿王府来。 可是官七画也明白,凭她现在的地位与能力,是完全没有办法能在短时间内将她从将军府里弄出来的。 可是看着她这般受苦,她又心中难受。 官七画想事情想的入『迷』,所以她并未注意到身旁的萧辰云,自打她一往那站他的目光便已不在手头兵书之上。萧辰云面前摆着兵书,可注意力却全然放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他当然知道官七画想君昊要这株凝香草,是为了她在将军府的那位玉瑾姨娘。但是令他有些不悦的是,她身为睿王妃,就算要寻这种东西大可利用自己王妃的身份让府中官家为她寻。 可她为什么却偏偏要自己去找,到底还是没有真正将自己当做睿王府的女主人。 想到这,萧辰云的眸光动了动。他抬起头,忽然道,“本王既然已经娶了你,那你这睿王妃的头衔便不是虚的。像寻『药』这种小事,交给府中人来办就好,何必自己送上去给君昊戏弄。” 章节目录 第122章 你是王妃 “啊!” 官七画想事想的入『迷』,突然被他打断便抬起了头来。 萧辰云这话说的很有深意,反正官七画是听明白了过来,感情他这是在责怪她没有好好利用睿王妃的这个身份? 对于此事,官七画也挺无奈。 有现成的资源用当然是最好的,可萧辰云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在睿王府中完全就是个顶着王妃帽子的傀儡。试问王府之中有几个人真的将她当做王妃了? 她上回随口问问青画萧辰云一般待在哪,她都劝她不要多管闲事来着。 既然大家对此都心知肚明,那她也没有必要去自取其辱。 只是萧辰云突然这样说她,倒是给官七画带来一丝危急感。他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想试探试探她,有没有在睿王妃这个位置上坐的飘飘然了? 想到这,官七画赶紧便解释了起来。“王爷,对此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放心,既然顶着睿王妃这个身份一天我便会行一天她该做的事。不该看的不会看,不该说的不会说。然后一些小事我自己做就好,不劳王爷费心……”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官七画那瞬间变得小心翼翼的表情,萧辰云也不知哪里来的邪火,“啪”地一声便将手中兵书扔在了桌面上。 “你既是本王的王妃,在睿王府中便应该得到王妃该有的尊重。这可不是你不愿接受就能不接受的。本王给你,你就好好地给本王接着。” 府中那些人到底是如何想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王妃怎能连府中人都对她不敬。以前是他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便由着他们去了。但现在他知道了,那就断然不会让他们再怎么踩着官七画。 就算他最后真要将官七画如何如何,那也是他的事,只要她在王妃的位置上一天,这天下就只有他一人能欺负她。 而说到这里,官七画有些委屈。“可是,一直都是这样的。” 萧辰云抬眸望她一眼,“以后不会了,本王会同管家说,让他护着你!以后府中若还有人敢对你不敬,你也可以同本王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感觉这一刻的萧辰云好像也没有平日里那边冷清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但是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还是挺令人感动的。 官七画点点头,“好,王爷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望着那张俊美的脸庞,官七画站在原地不知为何却突然想到了方才在梦中,她梦到的那些她与他旖旎的场景。耳根不禁染上点点绯红,官七画慢慢放下手中的『药』盒,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尽数摈弃。 她现在应该担心的不应该是另外一件事么?官七画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事,如今似乎是个最好不过的时机了。 “王爷,萧辰云,既然你都说了我有事情可以找你,那我现在就有事情需要帮忙,现在可以找你帮忙吗?” 官七画扎眨眨眼,认真地看着萧辰云。 而见她这幅模样,萧辰云微微弯了弯嘴角,她倒是会见缝『插』针。 “说!” 见他松口,官七画脸上亦浮现点点笑容。 她道,“我想把玲珑从将军府要到王府来,但是官清颜肯定是不会轻易放人。不知王爷可否帮个小忙,同官将军打个招呼,帮忙将玲珑直接从官将军那要来。” “官将军?”提起他,萧辰云的眉头便微微收缩了稍许。“那不是你爹吗?为何要一个丫鬟还得通过本王。” “王爷,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说过我有自知之明,知道在他眼中我命如草芥,若我去他是不会答应的。” 摊上这么个爹,她也是没有办法。 明明两个都是亲生女儿,为什么二者的待遇相差就这么大。隔着一个庶出与嫡出的身份,官清颜是将军府说一不二叱咤风云的锦衣玉食大小姐,她却只是个被扔在后院打杂有时连饭都吃不饱的丫鬟小可怜。 以前,她也曾听人说过,说曾经的官将军还是很宠爱她的母亲蓝雪鸢的。但是后面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渐渐的二人的感情便疏远了,然后就连她这个亲生女儿他也不管了。 甚至上回在将军府,他为了给官清颜出气竟然对她出手,险写就真的取了她的『性』命。 吓得官七画再也不敢往将军府『乱』跑,只怕什么时候不小心遇见了他,到时候不明不白地死了都没处说理去。 不过这种事情多想无益,官七画只是有些感慨。比官将军还要狠的父亲她又不是没有遇到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抬眸望着萧辰云那双如黑宝石般深沉的眼,官七画转了转眼珠。“王爷不会是想说话不算数吧!那刚才说的那些都不会是在糊弄七画吧!” 终于,他也有掉进别人圈套里的一天。 看着她得意的脸,萧辰云无奈地点了点头。 “要本王帮忙可以,那王妃也拿出些诚意来吧!本王帮你将玲珑要过来,作为代价你就替本王再去一次京兆府停尸房,帮本王再验一验宫宴之时出现的那具女尸吧!” 其实他一早便有此意,既然可以确定是有人在暗中阻挠他办案,那说不定连京兆府衙门的官差也是靠不住的。听说那具女尸过几日便要下葬,若赶在那之前让官七画去验一验。确认该有的东西都有,该查出来的东西也被查出来了,唯有如此他才能真正放心。 “又是那具女尸?”说到这件事,官七画这才想起。上回昭然帝将这案子仍给萧辰云处理,听说还定了个什么期限,限定萧辰云要在这期限之内将这案子的来龙去脉查清。 掐指一算,现在离那期限应该也不远了。到底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和他现在也算得上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萧辰云若是被昭然帝寻了由头给处理了,那这事对她可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所以这个忙,她好像也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便点点头,官七画爽快地应承下了这件事。“好!那就成交!” 等她为萧辰云办好这件事便去将军府将玲珑接来,这样总算也是为了她进了自己的些许绵薄之力吧! 章节目录 第123章 后院起火 因为京中事情也紧急,所以萧辰云也没有打算在东武营耽搁太久。等狄青那边已然查出些眉目,第三日清晨他便带着官七画告辞了安启言将军,二人一骑往京城中赶。 而一入得城门,官七画才知道他们才几日没有回来京中关于他们两个已然坠崖身死的传闻几乎家喻户晓。 其实她本身的知名度不高,但是因为是在护送太皇太后的途中出了意外,又因为和她一起出意外的她的夫君是昭然帝目前唯一幸存于世的皇弟。 总之有这重重原因在,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睿王妃便也跟着火了一把。 并未惊动旁人,萧辰低调带着她先回了一趟睿王府。 睿王府中也是静悄悄的,即便王爷好几日不着家在狄青与丘管家的管理下王府还是那般的井井有条。 飞驰的马儿在刻有‘睿王府’三个大字的朱红门前停下。萧辰云率先下了马,然后才伸出手将官七画也扶了下来。 在外奔波了这么多天,总算是能回到自己住惯了的小窝了。官七画第一次觉得睿王府的大门给她带来了亲切之感。 提着裙摆行进王府大门,便见得等候在门前的青画与小莲。当然,不同于往日,这回还多出了一个自称是她小跟班的蛊女巫月。 “王爷,王妃!” “王爷,王妃!” 见着也萧辰云一同进来的官七画,青画与小莲双双行过礼。 官七画对着她们点点头算是回应,然而张张嘴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的怀中便扑进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啊!七画主人啊!你终于回来了。” 巫月生的好看,声音也是那种听起来软软糯糯的类型。所以当她买起萌来,就是官七画也是难以招架得住的。 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官七画亦对着她笑了笑。 “这几日劳烦你们担心了!” 这本就是一句客套话,谁知道她一说完巫月竟是无比认真地回答了起来。 “不担心不担心,就是你没在家,这个王府的侍卫总不让我出门。天天待在院子里,我都快要闷死了。” 好吧!也不知道是该说她天真呢!还是该说她可爱! 官七画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巫月的怀抱中空出来,将如牛皮糖一样黏在她身上的巫月推开。“诺,你看,王府的主人在这里,你要是想出去啊!那你就去求求他呗。” 官七画指的是冷着一张脸站在一旁的萧辰云。 开玩笑,连她堂堂王妃出门都需要打报告,更何况她一个这么不安分一眼看起来就像是个惹事精的巫月。 这几日她和萧辰云待在东武营是为了避开世人的眼线,为某些人营造出他们已经身死的假象。 所以狄青封锁王府,不允许闲杂人等随意出入王府,这也是为了保密嘛! 巫月又不是睿王府的奴才,她若是要走她官七画可不会拦着,只要萧辰云他没有意见,那一切就好说。 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萧辰云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即便灵动活泼如巫月,对上萧辰云那张无时不刻都泛着寒气的冷漠脸,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小小的怵得慌。 “王爷哥哥,你看你家王妃都答应了让我出去玩,那你这里放不放行啊?” 人还是站在官七画这边,巫月小心翼翼地朝萧辰云问道。 而回应她的只是萧辰云一道冷峻的目光,“问王妃吧!” 说完这句,他便没有再多做停留,大步流星地越过他们一干人等往自己居住的主院而去。 留下一脸懵的官七画与一脸兴奋的巫月,“你看你看他答应了!他说问你呢!待会七画主人就带着巫月去外面玩吧!” 这可真是个难题。 方才在途中她就与萧辰说好了,等回到京城在王府中稍微整顿一下她便赶早去京兆府衙门验一验那具尸体。 可是现在巫月又非缠着她,要她带她出去玩,这可就令官七画有些为难了。 “算了,带你去玩就去吧!” 反正都是出门,要不待会儿她就带着巫月一道去京兆府衙门验尸吧! 若是弄完这些还有时间,她便再陪她去外面逛逛。 心中打定了主意,官七画点了点头。“我待会便要出门,巫月你若是要跟着去的话,就快快准备一下吧!” 官七画做事的风格向来雷厉风行,只回自己住的院子里换了一声轻便的衣物她便又来到了王府的大门前。 门前,在那静静候着的是丘管家为她安排的马车。 此番去京兆府衙门验尸,只是萧辰云不敢随意相信京兆府仵作而自己安排的一次验尸。所以不想引起旁人过多的注意,这辆马车并未标上睿王府的标志,只是一辆普通人家用的马车。 官七画带着青画小莲,还有爱闹腾的巫月几人登上了马车。 马车在集市中走了许久,最后在他们今日的目的地京城京兆府衙门停了下来。 许是早就打好了招呼,她们一下马车就有京兆府中的下人走上前来,领着她们往府衙后面的停尸房而去。 小道冗长,但是有巫月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倒也丝毫不显无聊。 抬头望望天空那轮圆日,官七画想起,那具尸体从发现到如今已然历经了不短的一段时间。现在再去验也不知道能否真的看出什么问题来。还是得先了解一下,它现在已经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了。 “这位小哥,若我没有记错你应该就是那停尸房的看守人吧!” 反正离停尸房还得走上一阵,官七画便想着要不要先同这位衙役聊上那么几句,旁敲侧击地看看能不能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有用的的信息。 “睿王妃多礼了,在下正是。”那小哥笑着回了她的话。“上回王妃和王爷一起来,小的当时也跟在后面。” “哦!怪不得我看你有些眼熟。” 当日跟着的人这么多,她哪记得谁是谁啊!如今这么说,也不过与这位衙役博点好印象方便她待会问话。 但是官七画没有想到的是,她这边都还未来得及与那衙役往深里谈,从小道的尽头便急匆匆地跑来一人。 “怎么了?” 远远的便听得那衙役问,只见那奔跑过来的人人都还未到跟前,声音就已响彻云霄。 “快,快去救火!后院起火了!” 章节目录 第124章 尸体被毁 “什么?” 后院起火?若她没有记错这京兆府衙门的停尸房应该就是在这后院之中。 想到这,官七画一伸手便拉住了那迎面跑来的男子的胳膊。 “这位小哥,到底是后院哪里起火了?” 那衙役忙着去拿桶灭火,也没有注意到官七画到底是什么身份。以为她只是来认领亲人尸体的谁家小姐,他一反手便甩开了官七画抓着他的手。 “听说好像是停尸房,小姐若是要来寻人要不就先一步前庭等候吧!” 匆匆说完这一句,他转身便跑了。 留下还兀自沉浸在震惊中的官七画,烧着的竟然是停尸房,怎么会这么巧呢?她才刚打算来停尸房再验一次尸体,这京兆府衙门的停尸房就走了水。 这到底真的是一场意外,还是为了达到某些目的有人故意纵的火。 而相对于立在原地沉思的官七画,那名为他们引路的衙役就要焦急了许多。 “睿王妃,停尸房那是我管辖的范围,现在走水了我得赶紧去救火。要不王妃便先去前面等一等吧!等火被灭了,说不定您要看的那具尸体,说不定还没被烧坏。” 看出他的焦急,官七画便没有多留他。 点点头,她道。“救火要紧,那你先去吧!我们自己会回去。” “那好,那就多谢王妃了!” 急匆匆甩下这么一句,那名衙役也急忙跑去救火了。于是巷道之中,便只剩下了 官七画这一行人。 “王妃,为何您一来这京兆府衙门的停尸房就走水了。” 率先说话的是小莲,她向来与官七画不对付,说出来的话中好似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责怪之意。 官七画根本就不想理她,倒是青画看出她的不敬狠狠地用胳膊肘顶了她一下,然后她才对官七画开口。 “王妃,现在我们怎么办?是先回府吗?” 抬头,眼看那边熊熊火焰已然烧得极高,官七画抬手。 “先不回去,我们也去那边看看,我这一趟总不你那个白来,至少得确定那具尸体到底是不是真的被烧了。 “是!” 青画领命,带着官七画走过长长的巷道来到了那停尸房跟前。 只见不远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那原本是京兆府停尸房的地方大火凭空而起,烧到现在几乎已经将一大半个停尸房给卷进了热浪之中了。 这火势蔓延得极快,即便旁边已经有许多京兆府衙役赶来,但却还是没能将那停尸房与停尸房中的一众尸体给救下。 官七画亲眼看着那停尸房一点一点地在大火中被烧为灰烬,连着她原本要看的那具尸体一起变成一堆没用的废渣。 不知心底到底是何滋味,官七画两道好看的秀眉蹙起往那一批赶来救火的人中看去。 京兆府临近城南,而城南又住着许多市井商人。你屋连着我屋,所以这边一起火便有许多住在旁边的居民自发地赶来帮忙救火。现在那废墟的旁边,有来救火的也有来看热闹的,总之人很多亦很杂。 其实也不应该啊!虽然今日日头好,但是京兆府停尸房中安放的只是尸体,应该没有什么容易引起火灾的东西啊!可是这火怎么就烧得这么快,她们在巷道之时火势才刚起。直到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这整整一个这么大的停尸房,就这样被毁于一旦了? 官七画一点不相信这是自燃事件,一定是有什么人在搞鬼。 而事情发展得这么快,那个纵火的凶手可能还没有离开,而是藏匿在这些前来救火的人当中。 想到这,官七画招了招手便见小莲叫了过来。 “你快去找京兆府中的管事,说纵火的凶手可能还在京兆府衙门中。叫他速速派人过来,将现场封锁,出现在这里的人也得全部留下细细盘问一个都不能漏。” 小莲虽说一直看不上官七画,但是在这种大事之前她还是不会马虎的。点点头,她领命而去,“奴婢这就去亭子京兆府大人。” 说完,便往京兆府前院的方向跑去。 然而她才刚走不久,一直盯着那一堆人看的官七画便猛然发现,从那人群之中突然钻出一个灰『色』的人影,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然后一点一点地往敞开的府门挪去。 “不好,他想跑!” 一眼便瞧出他的怪异,官七画长指朝那方向遥遥一指便带着身边的青画与巫月一起朝那灰衣人追去。 而那灰衣人本就一直在警惕四周,见官七画她们追来,他当然是远远地便看见了。 当下也管不上什么伪装不伪装的了,他拔腿就跑。 “青画,追!” 知道青画有武功,官七画知道不能让她因为护着她而失去了捉住那人的先机。遂出言让她不用管她,先去追凶手要紧。 看看官七画,再看看那边已然跑远的灰『色』人影,青画眉间狠厉一闪。最终还是放开了拉着官七画的手,使了轻功赶紧朝那几乎就要消失不见了的灰衣人追去。 见青画追了上去,官七画总算是能稍微停下里好好地喘上几口气了。 “七画主人。”笑嘻嘻的巫月走上前来,一把拉住了官七画跟着她一起往那灰衣人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二人走出京兆府衙门的大门,门外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 “外面只有这一条路,往这条路上走准没错。” 望着门前那唯一的一条路,官七画没有半点停顿,率先便急匆匆地顺着青石板路一路往前追了过去。 然而却不曾想,竟在那石板路的尽头碰见了手中拿着一小块布料,正站在那里的青画。 “王妃!”见官七画出现,青画疾步走上前来站定在官七画的跟前。 “王妃,是青画无用,青画追到这里没有想到竟被那歹人暗算,没有抓住他却还是令他给跑了。”青画一面说着,一面将手抬了起来。“王妃,这是方才交手之时,青画从那歹人身上扯下来的一块衣角。” 官七画垂眸,目光落在青画的肩头。看来她还真是遭人暗算了,肩膀处到现在还遗留着一个脚印。 抬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那一小块布料,官七画顿时犯了难。 “仅凭这小小的一块布料,我们又该如何去将他找出来呢?” 章节目录 第125章 蛊虫追凶 尸体没有验成反而见证了一场证物被毁的闹剧,官七画立在原地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萧辰云正是担心有人会提前出手,所以才让她这么一大早便请来京兆府衙门验尸。可现在尸体被毁,她到时候回去,到底该怎么跟他交待才好。 “七画主人,你是想要找到那个纵火的犯人么?我有办法!” 正巧后面赶来的巫月听到她方才那一席话,整个人便兴奋地凑了上来。 听她如是说,官七画的眸光亮了亮,转过身她看向巫月。“怎么?你有办法?” “我当然有办法呀!我巫月可不是那种只知道吃闲饭的人。”巫月拍拍手从官七画的手上拿过那一片小小的布料。 放在鼻尖闻了闻,只见的巫月轻轻一笑,然后她便蹲下身从自己的身上找出一个紫檀木雕刻而成的盒子。 将盒子打开,里面似乎就有什么东西动了起来。 “这是……” “这是追踪蛊,只要闻着气息就能带路的蛊虫。” 官七画有些好奇地凑上去看,然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官七画一眼便瞧见那木盒子之中,装着的竟然是几只黑『色』的如芝麻般大小的虫子。 “小宝贝们,用你们的时候到了,都出来吧!” 巫月指尖轻点,将檀木盒侧着放在地上。那盒子里的虫子好像真的听懂了她的话,一只一只迅速从里面爬了出来。 官七画只觉脑中灵光一闪,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这些东西怕不是蛊虫吧!巫月是蛊女,会『操』控蛊虫,如今用蛊虫来追凶好像的确是个行得通的方法。 见此情形,官七画便不由得想起不久之前她第一次见巫月时的场景。那时她遇上她,身体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触碰她她便直接晕了过去。 想必那时的她以为她没有接触到她,但却殊不知已有她的蛊虫在不知不自觉中攀上了她的身体…… 就是这种小小的一只,看起来还有点恶心的虫子。 突然意识到巫月也曾经用这个东西对付过她,官七画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阵恶寒。她可不是巫月,她不喜欢虫子。 不过如今这情形也没有时间让官七画再多想些别的事情,只见巫月将那片从纵火者身上扯下来的衣料放在地上,让那些追踪蛊闻了闻味道。 然后她拍拍手,道了一声,“去吧!” 那些方才行动还较为缓慢的蛊虫突然便加快了速度,顺着青石板路纷纷往前爬去。 “好了,我们直接跟上去吧!” 拍拍手,巫月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她与她的蛊虫的带领仔细之下,官七画与青画一起跟了上去。 只见那芝麻大小的蛊虫行的极快,需得官七画一行人大步跟上才赶得上它们的速度。 所以并没有过多久,他们便被那蛊虫带着来到了一堵大户人家的围墙之前。 只见小虫子攀上围墙,很快便越过围墙往往院子里面爬了进去。 望着那高高的阻断她们去路的围墙,青画道。“想必那纵火者最后肯定是经由这面墙,进入了这户人家中。王妃,你看要不要奴婢进去探探?” “等等!”官七画抬手制住了眼看就要爬墙而去的青画,官七画环视四周将目光落在了那面墙上。“不要莽撞,如果那行凶之人真的是进了这户人家,那这户人家岂不就是他的大本营?你若是就这样莽莽撞撞地闯进去被别人正巧抓了个正着可怎么办!” “那该怎么办?我的蛊虫可是进去了。”看着那高高的围墙,巫月如是问道。 她的蛊虫会顺着那人的味道直接追到那人跟前,她们若是再不快快跟上去待会儿被那纵火者发觉了怎么办。 而且人身上的味道在不同的情况下是会产生一定变化的,等凶手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出来,恐怕就连蛊虫也分辨不出他是谁了。 “这样吧!你们先扶着我爬上去,我在上面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追下去。” 官七画望着那高高的墙头,扯了扯身上的衣物便要往墙上面攀去。 青画顿时名『露』难『色』,一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角。 “王妃,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就上去看看。”直到官七画如是说,她才放开了扯着官七画衣角的手。 但一只脚都还未来得及踏上去,就听得从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平西王府!” 话音未落,便只听得一声兵刃相接之声。 官七画“嘭”地一声从墙头跳下来,一回头便正好看见青画为将她护在身后,与一名侍卫交手的一幕。 “王妃!”担忧地唤了她一声,青画的目光却没有移位,仍旧死死地盯着眼前走上前来的侍卫。 “你,你们是什么人?”看着眼前的这一队侍卫,官七画惊讶的出声。 而似乎是为了回答她的话,那名侍卫冷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道。“这里是平西王府,我们是这府中的守卫,你们几个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平西王府?哪个平西王府? 官七画愣了片刻才堪堪反应过来,平西王府,京中哪里还会有两个平西王府,不就是那个上回她还去里面晃悠过一圈的平西王的住处吗! “哪里,我们只是路过,没有鬼鬼祟祟的。我们这就走!”看着那一队全副武装的侍卫,官七画有些瘆得慌。即便青画会武功,她哪里又打得过这么多人。当然,即便她打得过,有她和巫月两个拖累在,若真的打起来也必定会束手束脚。 所以官七画思量之下,还是决定服个软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将这事给化了。 但是那侍卫却仿佛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意图,手中剑刃一送直挺挺地抵在官七画的喉间。 “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平西王府,统统都给我带走!” “是!” 他的命令一下,后面那些与他一起跟来的侍卫们便也往前围了上来。 “王妃!” 见情况不妙,青画赶紧往官七画身前一挡,执着手中不知何时拿出来的匕首护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章节目录 第126章 误闯王府 就连巫月,见此情形脸上也毫无惧『色』,往官七画身旁一站。她稚嫩的声音便响在她耳畔,“你们想要动我家主人,就等着尝尝我蛊虫的滋味!” 看着眼前这紧紧将她护着的二人,官七画甚是无奈。伸手拍了拍两位杀气腾腾的小姑娘的肩,官七画道。 “不要这么紧张,不就是跟他们去一趟平西王府吗?有什么好怕的!” “王妃,您真要去?” 青画可还记得上回她跟着王爷一起去平西王府将官七画带出来时的场景,此番若王妃又被抓进了平西王府,若王爷知道了一定不会饶过她的。 “放心!”看出她的担忧,官七画从他们二人的身后钻了出来。“平西王府嘛!我又不是没进去过,现在既然被发现了,那随他们一起进去坐坐,也无妨!青画,让开!” 好歹也是有经验的人,官七画想着大不了到时候进去之后她便亮出自己的身份就是。 经过上回那么一闹腾,平西王府中也有不少认识她的人。反正他们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她又有何惧呢! 大不了就是回去之后,可能会挨萧辰云的一顿罚而已,不过官七画也算习惯了。 比这个重要的是她今日必须得进去,将那名纵火凶手的身份给弄清楚。 原本这件案子就和平西王和平西王府有着莫大的关系,现在最主要的证物那名女子的尸体被毁,而行凶者却又好巧不巧地在平西王府的墙头消失。 若说这二者之间什么联系都没有,官七画可不信。 但是要相信,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却总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反正尸体焼都烧了,现在回去心疼也没用了,不如仔细将那凶手抓住说不定会有另一种方式的突破。 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乖乖随侍卫们去平西王府的原因。只身涉险固然危险,但是只要能赶紧帮萧辰云将这案子结了官七画就管不了这么多的。玲珑还在将军府等着她去接她呢!她必须速战速决! 而这么好的机会,仍是谁也不会轻易放弃。 于是,官七画一行人便被那些侍卫们押着走进了平西王府的大门。 官七画原本想着的是,等见到了他们这边管事的人之后再亮出自己的王妃身份的。可世事终究是难料,一进平西王府的大门她都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话,一抬头远远地便望见了那个正与平西王站在一起谈笑风生的——萧辰云。 “王妃,你看,那不是王爷吗?”看到萧辰云的身影,青画向来表情不多的脸上顿时浮现几缕激动之『色』。 就连巫月,更是激动的险些跳起来。还不等官七画阻止,她远远地便朝着萧辰云所在的方向叫唤了起来。 “睿王爷,睿王爷,我们在这呢!” 萧辰云亦是刚进的平西王府,正打算与平西王一道往后院去,谁知道冷不丁便从身后传来巫月那熟悉的声音。 若他没有记错,巫月不是和官七画一起去京兆府衙门验尸了吗? 想到这,他原本舒展的眉顿时便紧锁了起来,一回头果然就看见了那边那个默默地不做声,甚至还有些想藏到青画身后的官七画。 看来他的王妃,好像又给他惹了什么事。 “这是怎么回事?” 经过上回那一闹,平西王可是妥妥地记住了官七画,现在自然是一眼便将她给认了出来。将那名带头的侍卫招了过来,平西王皱着眉问他。 那侍卫并未想到,只是抓了几个擅闯王府的『毛』贼王爷竟然还亲自过问。『摸』不清楚状况,他只能一低头原原本本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个清楚。 “那是我们方才在王府外发现的几个小贼,方才她们三个聚在王府的外墙处,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干什么。属下见她们形迹可疑便将他们带了回来。” “放肆!”听到这,平西王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实意竟在萧辰云面前发了火。“你们真是糊涂,那可是睿王府的王妃,你们在睿王的眼前抓了睿王妃是想陷本王于不义吗?” 那侍卫又怎会料到,自己不过遵着职责在巡逻之时抓了个人便好巧不好地抓到了一个王妃的头上。 想到这,他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惶恐。扑通一声在平西王面前跪下,他赶忙问到。 “王爷,那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平西王意味深长地看了萧辰云一眼。“这可就得看睿王爷的意思了。” 他这话明显就是对面前的萧辰云说的。 萧辰云自然也是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来了,第一次抓错官七画还算情有可原,如今这第二次又将官七画当成贼给抓了起来。平西王就是再怎么样也得顾及顾及他的面子,所以这话其实是在讲问题往他的身上推。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这事虽然是平西王先示弱,但是他也知道平西王府的侍卫不可能随便抓人,官七画被人当做『毛』贼应该是她自己也做了点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抬眸望着那边一脸心虚地看着他的官七画,萧辰云有些无奈。只能道,“平西王不必太过在意,本王这王妃向来爱胡闹,这回误闯平西王府可能是因为她自己贪玩。王爷让手底下的侍卫将她放了就好,待本王回去自会好好教训她。” 等的就是萧辰云这一席话,平西王弯了弯嘴角对那侍卫吩咐道。“去吧!让他们把睿王妃给放了,带到这里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件萧辰云没有要怪罪于他的意思,那侍卫赶忙起身往官七画所在的那地方而去。 “你们,快把睿王妃给放了!” 只见得那侍卫脸上带着惶恐地从那边过来,官七画便知道她大概就已经没事了。 但是平西王府的人不会把她怎么样了,可面对萧辰云她还是心虚的。也不知她闯出这样的事情来,有没有给他添麻烦。其实她也不怕自己给萧辰云添麻烦,她怕的是萧辰云若是生气到时候便不帮她从官将军那要人。 “睿王妃,睿王爷请您过去!” 侍卫们见抓错了人,自然是纷纷退下,原地便只留下了官七画一行人与那诚惶诚恐的侍卫。 好歹人家也是在按职责做事,官七画并不想为难他。点了点头,她道。“好,我知道了!” 章节目录 第127章 荷塘品酒 脚尖有些犹豫的换了个方向,她深吸一口气磨磨蹭蹭地往萧辰云那边走了过去。 “王爷!平西王!” 对着他们二人行了礼,官七画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敢多说一个字。 倒是平西王看见她,脸上有了一丝带着趣味的笑容。“睿王妃来得可真是时候,睿王爷来本王府中做客,本王正想请睿王一起去后院品酒。谁知道,王妃竟然也这么巧,那不如便随本王一道去尝尝那本王从西域之地带回来的果酒。” 什么?又是喝酒? 想起前日在东武营喝的烂醉的惨痛经历,官七画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是对面发出邀约的可不是普通人,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官七画不好拒绝,只能点点头。 “荣幸至极。” “走吧!” 萧辰云脸上神情依旧淡漠,但在说完这话之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竟伸手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官七画垂在身旁的手。 五指落入一个略带粗糙的掌心,官七画抖了抖身子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但感受到她的拒绝,萧辰云却是加重了掌中的力道牢牢地握紧了官七画。 官七画不明白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在人前秀一把恩爱,还是想借此告诉她让她乖乖跟着他不要再闹什么幺蛾子?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这可是她的金主,最初的不适过去之后官七画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应该配合好他。 于是,只能任由他就这样握着将她带着往平西王府的后院而去。 平西王府后院,许是因为平西王常年朔关在外,所以院子里的景致打理的也没有睿王府中的那般精致。但这本就是个花团锦簇的季节,院子里的景『色』还是有些可圈可点之处的。 漫步在平西王府后院的小道之上,官七画一面观察着周围,一面还隐隐地听见不知从那个地方传来的铮铮琴音。 那琴音十分精妙,就连官七画这个没什么音乐细胞的人听了也觉得好听。 见他们一路走得太过沉默,官七画便想着出言活跃活跃气氛。于是便问起了平西王这琴音的来历。 “这琴声真好听,不知这到底是谁在弹琴啊!” 听她如是问到,平西王眸中闪过一丝并不容易被察觉的寒光。他回过神来,并非正面回复官七画的提问,而是淡淡道。 “睿王妃不必着急,待会儿你就知道这琴音是来自哪里的了!” 只见平西王带着他们来到后院的一处荷塘,因为已经临近夏日了,所以荷塘之中已然簇满了青绿『色』的荷叶。但是到底是离荷花盛放的季节还有那么一段距离,虽然塘中荷叶不少,但是荷花还是没见着一朵的。 而在此时,官七画也终于明白,平西王所说的待会儿就能让她知道琴音来自哪里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离那荷塘越近那琴音便越发清晰,方才隔得远听不出来,现在隔得近她倒是听出来了,那琴音分明就是从那荷塘中传过来的。 官七画抬眸往那荷塘中望去,只见绿叶连连,荷塘的中央架有一座临水的水阁。远远瞧着,那水阁之中似乎还坐了一个粉『色』的身影。她的身前有琴,想必那琴音应该就是那女子弹奏出来的吧! 但是水阁与荷塘边缘隔得太远,官七画看不清她的面容,不过也没关系,因为平西王带着他们去的方向也正是那水阁。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水阁之中。 等他们进入水阁,那琴音亦未断绝。那粉衣的女子背对着他们,所以以官七画的角度只看到她那一双纤细的玉手正不停地在琴弦上拨弄着。 “这位是……”官七画疑『惑』地看向了平西王。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看向平西王之时,官七画好像从他的眉眼间看到一丝阴鸷。她心中忽而一紧,正待仔细去看可却仿佛又什么异样的东西都看不出来了。 “真儿,睿王带着睿王妃一起来府中做客,你还不快快起来见过二位。” 不同于对旁人的冷清,平西王对平西王妃说话的时候明显要温柔上很多。 而随着他这话的响起,那对着荷塘正在弹琴的平西王妃这才仿佛终于从自己的琴音中醒了过来。 一双玉手顿了顿,然后便离开了琴弦。 “哦!睿王妃,就是上回在城中救了我一命的那位睿王妃么?” 平西王妃的声音淡淡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她转过身脸上便带上了一点浅浅的笑意。 “真儿见过睿王。”本就是与官七画属于同等地位的王妃,平西王妃只对萧辰云福了幅身,然后才将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身上。 “睿王妃!上次没有机会同你道谢,这次无论如何你可都不要生真儿的气。当日是真儿没有及时告知王爷,才害的睿王妃在牢中待了这么久,还望睿王妃恕罪。” 对上她那一双温柔娴静的眸子,官七画已然说不出拒绝的话。其实事情过去这么久,官七画早就将此事忘得差不多了。更何况,她也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件已经解决了的小事同别人生这么久的气。 摇了摇头,官七画微笑着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已经将它忘得差不多了,既然都有府上下人替王爷来睿王府陪过罪了,这事便如此过去了。平西王妃可休要再提!” 意思便是这事她官七画并不会放在心上,而你们平西王府也不要再纠结于此事了。 “好!”见官七画这么好说话,平西王妃亦放下心来。唇边弯起一道清浅的笑,她行至平西王的身边。 “王爷,方才您吩咐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该请睿王与睿王妃二人入坐了?” 经她这般一提醒,平西王就像是突然想起某些事来似的,赶忙点了点头。 “是,真儿教训的是!来,二位入座吧!” 随着他的话语,官七画这才空出时间来观察了一下自己如今身处的这个水阁。 平西王说要邀请她和萧辰云一起品尝果酒,竟然并非一时客套而已。这水阁之中竟然已然摆上了齐全的座椅与酒菜,伺候的丫鬟端着托盘守在一边,只等着他们入座。 “好!” 见平西王做出请的手势,萧辰云也没有客气,带着官七画坐在了次位之上。 章节目录 第128章 酒中藏毒 而二人直到双双坐定,萧辰云才慢慢地松开了那只一直抓着官七画不放的手。 官七画动了动手指,这才悄悄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将其安放在大腿之上。 “来,给二位倒酒!” 随后也携着自家王妃坐下的平西王一坐下便挥了挥大掌,示意候在旁边的丫鬟上前帮萧辰云与官七画倒酒。 官七画抬头,只见那丫鬟小心翼翼地从外面捧进来几坛用泥巴封好了口的酒,放置在了官七画与萧辰云的眼前。 “这些啊!正是王爷从西域之地带回京中的果酒。是当地居民与皇室贵渭都爱喝的酒,此酒『性』甜,且酒劲不大。喝起来也要比那些烈酒来的爽口,想必睿王妃应该会爱喝的。” 微笑着看向官七画,平西王妃从眼前丫鬟的手中接过了那小小的酒坛,竟然亲自为平西王斟起了酒。 “是吗!”看着眼前那连酒坛样式都与普通酒坛不一样的酒,官七画倒是真有些好奇。“那待会儿我就多尝尝,看看这酒是不是真的如平西王妃所说,有这般好喝。” 本就是客套话,官七画随手拈来便说了。可谁料她才刚说完待会要多喝几杯酒,便忽而感受到了从身旁『射』过来的灼热视线。 “既然王妃这么有兴致,那待会儿不如向平西王妃再讨上几坛回去,以后慢慢喝。” “呃,这个……也行吧!” 糟了!这海口夸大了!她怎么忘了萧辰云还就坐在她身边呢? 前日在东武营中她大醉那么一场,不止将自己的嘴给磕破了,据说还给萧辰云填了不少的麻烦。 现在估计只要她一提到喝酒,萧辰云便又会想起那日惨痛的经历。他英明神武,堂堂睿王爷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喝醉酒了的女人给吐了一身。 官七画还记得那夜他看她时,那要吃人的目光。所以现在只要一提起这事,她就有些心虚。 “王爷,你看这酒杯,也挺别致的啊!” 草草带过这事,官七画赶忙转移话题,拉着萧辰云一起看起了桌子上的杯子。 若她没有眼花,这摆在桌上的酒杯应该是琉璃制成的琉璃杯吧! 其实这杯子在官七画眼中也没有什么十分特别之处,反正在现代的她什么样杯子都见过。但到底她现在身处的是凤溪国,一个琉璃加工工艺还比较落后的时代。 能在这里看到这么精致又好看的琉璃酒杯,官七画还是挺惊讶的。 只见那杯子的材质是五彩的琉璃,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所谓的人造琉璃,这一块五彩琉璃尽是真货。这样一块真正的五彩琉璃如果真的拿到世面上去,还不知道能值多少钱呢! 当然,材质也并非重点。重点是这杯子的雕刻手艺相当的精妙,只见小小的酒杯之上,顺着琉璃本身的纹理被细细雕刻上了绚丽的繁花,与与之交相辉映的亭台楼阁。 甚至官七画观察的再仔细一些,还能看出那杯身之上还雕刻上了几个仙风道骨的人。这许许多多的场景加起来,便构成了一幅画,一幅栩栩如生的仙人会友图。 这点便足够让官七画为之惊艳了,一个小小的酒杯竟然被加工的如此精致,想必那制作这对酒杯的工匠应该也是个大师级别的人吧! 许是看出官七画眼中的惊叹,平西王妃缓缓道。 “睿王妃可是喜欢这对琉璃杯?”她一面说着一面又拿起了自己面前的琉璃杯,和着酒水一起拿在手中把玩。 “是挺好看的。”官七画笑了笑,虽然惊起但她还不至于用喜欢来形容这杯子。在官七画的观念中,杯子最大的用处就是拿来喝水喝酒的,这么好看的杯子若是给了她她估计也没有什么用。 “来人,还不快给睿王爷和睿王妃倒酒!” 因为官七画方才对那酒杯的打量,导致前来为他们斟酒的丫鬟耽搁了些时间。如今被自家王妃一教训,她便知不好再耽搁,便从官七画的面前将那酒杯端走了去。 随着酒坛封口的揭开,一阵清新的就像便随之从酒坛子里飘了出来。 官七画闻了闻空气中的香味,只觉得这传说中从西域带回京中的果酒果然是与京城权贵们爱喝的烈酒不同。光是那香味,闻着便仿佛还带着丝缕成熟瓜果的香味。 只见丫鬟小心地将那浅碧『色』的酒『液』缓缓倒进五彩的琉璃杯中,那酒『液』竟也被那琉璃杯衬得五光十『色』,异常的好看。 果然大户人家就是知道享受,琉璃杯陪葡萄美酒确实既好看又好喝。 端起那还散发着丝丝凉气的琉璃杯,官七画将那酒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便只闻得从那酒杯之中溢出一阵清甜的香味,就算不喝这酒就闻着这味儿便觉得异常的美妙了。 当然,如果能忽略掉里面带着的那一丝不正常的腥甜那应该会更好…… 官七画原本半睁的眼睛瞬间睁大,嘴角表情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变得有些僵硬。但好在她的反应还算迅速,并没有让旁人察觉到异常。很快,她便不动声『色』地将那异常的情绪掩盖了下来。 但脸上表情看着平静,可官七画现在的内心可是半点都不平静。 慢慢回味起方才那股奇怪的味道,官七画藏在袖中的手指不觉一点一点地收紧。 她是大夫,素来对医『药』有着多年的研究。所以在闻到那样的味道之后,她本能的就有了反应,若她没有记错刚才那一股从酒中传来的腥甜之气应该不是什么旁的东西,而是毒『药』的味道。 当然,单单只凭着一股味道,官七画是猜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毒『药』的。但目前基本可以确定的事情便是,平西王与平西王妃请他们一同来品酒目的好像并不单纯。 这传说中从西域带回来的果酒中竟然被人下了毒,而这又是在平西王府,不怀疑平西王与他王妃二人,她还能去怀疑谁! 慢慢将手中的酒杯放回桌子上,官七画想着应该提醒提醒身边的萧辰云也不要喝的。但是那边平西王与平西王妃的目光皆集中在他们二人的身上,官七画不知该如何不动声『色』地向他传递信息,只能在他快要将那杯酒中饮下之时突然一伸手捏住了萧辰云的衣角。 章节目录 第129章 早有预谋 官七画脸上还挂着微笑着,但手心却已然沁上了细腻的汗。 抓住萧辰云的衣角猛地扯了几下,他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转头看着官七画。 “怎么了?” 官七画哪知道萧辰云竟然这么耿直,她扯一扯他,他便直接将问题在平西王与平西王妃的面前给说了出来。 官七画稍稍一怔愣,下一刻便赶紧反应过来,转动脑筋她便随意编了个理由。 “王爷,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些头晕。” 说着,便不再掩饰脸上的神情。官七画苍白着脸,虚虚地靠在了酒桌之侧。 萧辰云眸间闪过一抹光亮,他伸手扶住了官七画的腰。 “睿王妃这是怎么了?” 看见他们这里的响动,平西王妃嘴角的笑容僵了僵,隐在衣袖中的手指慢慢收紧抓住了裙摆。 但压下心中的波澜,她的脸上却是仍旧带着笑容的。 官七画掀起眼皮,目光悄悄地环视了一下周围。 虽然是在平西王府内宴请他们,但是这水阁之外却也站了许多全副武装的侍卫。之前官七画没有察觉到不对所以才没有怀疑,但是现在看来,这些侍卫有很大的几率就是平西王与他的王妃特意安排的。 近处,有下了毒的酒等着他们喝下,而远处还有武功高强的侍卫守着。官七画皱了皱眉,这个平西王和平西王妃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不成,是萧辰云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所以他们打算先下手为强将他们灭口? “我……”官七画顿了片刻才道,“也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昨夜受了点风寒,所以身子有些不适。这酒,恐怕是不能喝了!” 官七画敛着眼睛,迅速进入状态将自己表现得虚弱了一些。 当然,她亦没忘记自己这样装病到底是为了什么。双手藏在酒桌之下,她不动声『色』地扯过萧辰云的手掌,指尖轻点迅速在他的手掌心上写下了一个字。 只要萧辰云机敏应该就能猜得出,她在他掌心中写下的是一个‘酒’字。 虽然知道就算他们没有喝下这酒,眼前早就将一切预谋好了的平西王夫『妇』定然也不会放过他们。但是先一步察觉到端倪,等后面如果他们真的动起手来萧辰云想必也不会太过被动。 待她写完,萧辰云默默地将手掌合起轻轻地捏了捏挂官七画的手指。 这算是表明他已经接收到她的信息了么? 官七画有些心急,随之抬头然一仰起头萧辰云那双深邃的眼眸便落入了她的眼中。没有刻意掩饰,那眸中带着一丝了然,萧辰云给了官七画一个放心的目光。 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不用她提醒,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 想到这,官七画的心中豁然开朗。她怎么忘了,萧辰云可是这凤溪国的王爷,又是被中宫皇太后一手带大的孩子。一个在宫中生活了这么久的人,想必对周围事件的察觉度也不会比她差。 如果他也发现了不对,那官七画便可稍稍放心一些了。 他这么大大咧咧地没有带一个侍卫前往平西王府,也许是早就在暗中有了安排。既是这样,那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想通这些问题,官七画胸中的暗涌终究是渐渐安稳了下来。 慢慢抬起头,她望着那边的平西王妃。而平西王妃同样也在看她,纤纤玉手端起桌上的酒杯,平西王妃对着官七画玩起了唇角。 “这么说睿王妃是感了风寒,那就更得喝点这果酒了。”样酒杯举至眼前,平西王晃了晃酒杯中的酒『液』,目光专注地看着那静静躺在琉璃中的一汪浅碧。“这酒来自西域,与京中那些烈酒不一样,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睿王妃若是感了风寒,那更应该多喝一些才是。” 见平西王妃发话了,那平西王亦在一旁附和了起来。 “王妃说的不错,这酒不止味道美妙,还有些许治病疗伤的功效。二位便不要再推辞了,与本王一起举杯共饮吧!” 官七画抬头,对上平西王那一双漆黑的眸子。他的眼神淡淡的,脸上表情亦是一惯的淡漠,但是不知为何官七画却隐隐地感受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压迫之感。 官七画本就聪慧,见他们夫妻二人一唱一和得这么默契也恍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看来见着她的推脱,他们怕是也差不多对她起了疑心。这一番话明面上是在告诉她这酒喝了有好处,而实质上则是对她的试探。若她还仍旧坚定着不肯喝这酒,想必那夫妻二人便能确定她已经发现了他们在这酒中藏毒的小伎俩。 那发现之后呢!他们断不会再对她和萧辰云如现在这般客气,最坏的结果便是直接撕破脸让那些守候在旁边的侍卫上前将他们二人一举拿下。 喝不是不喝也不是,这下官七画犯了难,这酒到底她是该喝还是不该喝。 正当她自己还陷于纠结之时,萧辰云却已然从桌上将那酒杯端起来递到了官七画的面前。 “既然平西王与平西王妃盛情难却,那你就尝尝,看看这酒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有那神奇的功效。” “萧辰云……” 望着眼前这被萧辰云亲手递到她跟前来的酒杯,官七画又是一阵微怔。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要她将这加了料的酒喝下去吗? 他不是已经知道这这酒不对么?怎么还这么坚持让她喝? 许许多多的疑『惑』涌上官七画的心头,官七画到底是猜不出他的意思,只能慢慢地伸手将那酒杯接了过来。 见她将酒杯接了,萧辰云突然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官七画鬓边的碎发。 “本王知道你酒量不好,不用怕,若你真的醉了本王会带你回去。” “好!” 旁人也许听不懂,但是官七画还是明白过来了萧辰云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要她放心大胆地将这加了料的酒喝下,别的事情她不用担心,他最后一定是会安全地将她带回去的。 既然萧辰云都保证了,眼下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路可走了。官七画只能深呼一口气,端起那酒杯凑到唇边,一仰头将那浅碧『色』的清凉『液』体一饮而尽。 既然他这么自信,那她也就豁出去陪他赌这一把了! 章节目录 第130章 撕破脸皮 清凉的酒『液』顺喉而下,尽数流进了腹中。官七画原本微闭的眼陡然一睁划过一丝惊讶,这酒竟然是用冰镇过的。 缓缓地将空了的酒杯放了下来,官七画『舔』了『舔』唇边脸上神『色』这才渐渐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 “怎么样?睿王妃,这酒好喝吗?” 指尖轻轻地在酒杯身上摩擦了片刻,官七画抬起头回敬给那边的平西王妃一个笑容。 “果然是与京城中烈酒不一样的滋味,这酒甜而不腻,最主要的竟然是还用冰镇过,喝起来更加爽口。” 不管加了料还是没加料她都已经把它喝进肚子里了,官七画现在已然是一个豁出去的状态。没有别的顾虑,与平西王与平西王妃逢场作戏起来便更得心应手。 见她真的将那酒喝得一滴不剩,那边的平西王妃这才慢慢地放下了心来。目光一转,又落在了萧辰云的身上。 “睿王妃都尝了觉得好喝,睿王爷您怎么不尝尝呢?” 他们今日最主要的目标就是萧辰云,自然是不会将他遗漏的。 但是两个人中的她已经喝了这酒,萧辰云难道真的也会喝吗?若他也喝了,那他们两个人岂不是都陷入了被人控制的局面。 当然,这个时候官七画已然无法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因为那边平西王妃话音才刚落,萧辰云便毫不犹豫地端起起了酒杯。 “平西王妃盛情难却,本王就不客气了。” 说完,他亦如方才的官七画一般将那酒一饮而尽。 官七画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那酒喝得一滴不剩。 “怎么样?睿王爷觉得味道如何呢?” 见成功诓着二人将酒喝了下去,那边平西王妃紧张的情绪这才渐渐淡了下来。脸上笑意渐浓,那原本潜藏在眉间的一丝不自然也随之消退了去。 放下手中酒杯,萧辰云唇边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不错!” 淡淡地道出这二字,萧辰云低头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虽然掩饰得还不错,但是因为离得近也因为熟悉她,所以他一眼便看出了官七画眸中的担忧。 望着眼前这鼓着眼睛瞪着他的小丫头,萧辰云有些无奈。只能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身子转了个方向,避开了官七画那埋怨的目光。 “来人,上歌舞。” 不知为何,平西王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倒是身为女主人的平西王妃热络地招手,让下人唤来了歌姬在水阁中翩翩起舞。 乐声之中,舞女摇曳的舞姿挡住了些许从平西王与平西王妃那般传来的视线。直到这时,官七画才敢稍微放松些警惕,悄悄地朝萧辰云所在的地方凑近了些。然后借着酒杯的阻挡用只有二人才听得到的低沉声音质问萧辰云。 “你为何也要喝那酒!”话不敢多说,怕那边那二位察觉出端倪。 然而对上她这气势汹汹的质问,萧辰云脸上却是一阵淡然。 “不怕!”他亦轻声道,“你不会死。” 面对这样的萧辰云,官七画真是觉得自己已经被他整的没脾气了。他说他们会没事,可是却好像半点实质『性』的行为都没有拿出来,就这样红口白牙一句不怕她就得相信他,将自己的『性』命也交给他吗? 好吧!好像她已经交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 生气归生气,但官七画还是清楚眼前的形势的。现在二人已然陷入了被动,就如同已然站在了陷阱中央的猎物,他们没有选择只能选择互相相信。即便猜不到他的计划,为今之计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相信他了。 既然今日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那官七画相信不用过多久面前的平西王与平西王妃总是会『露』出他们的狐狸尾巴的。 就像是为了证明她的话,官七画静坐在席位上等了没有多久,那平西王妃便再次开口。 “睿王爷,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真儿也就不瞒王爷了。真儿与夫君想知道,王爷这番装死到底是查到了什么?” 平西王妃此话一出,席面上顿时就是一阵如死水般的沉静。 就连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官七画听见她这般直白的话,亦不由得微微有些侧目。 看来这位平西王妃很自信啊!觉得他们只要饮下了她加了料的酒,一切就都万无一失了么? 水阁之中乐声袅袅,但气温却明显较之外面下降了好几度。 但到底歌舞还是没有停歇,萧辰云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酒杯放回在了酒桌之上,这才缓缓道。“平西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本王有些听不懂啊!” “睿王爷怎会听不懂。”既然已经将话敞开了说,平西王妃脸上那虚伪的笑容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装下去了。狠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萧辰云,她道。“既然事已至此,有些事情我也就不瞒着睿王爷你了,前几日在玉南山那伙刺客,是我派去的。” 听到这话,官七画不由得抬起了双眸。 确实,那时候她与萧辰云都顺着那刺客的身份怀疑到了平西王的身上。但现在当事人自己承认了,那又是另外一种滋味了。 “然后呢?因为那些刺客没能杀了本王,所以平西王妃这回是打算自己动手了?” 淡淡地瞥了一眼那边的平西王妃,萧辰云突然拎起桌上的酒杯一甩手便将那精致美丽的琉璃酒杯扔在了地上。 上好的琉璃就这样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之上,粉碎成零零碎碎的好几块。里面原本盛着的酒『液』亦淌了一地,只余下浓郁的酒香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而因为他这般动作,那些原本还在阁中跳着舞的舞姬们显然是受到了惊吓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们都下去吧!”说话的是一直待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平西王。只见的他挥挥手掌,那些惨白着脸的舞姬们皆纷纷福身退出了水阁。 没有了乐声,也没有了多余的脂粉香气,这水阁一时间便安静了许多。 官七画看着那边一脸怒意的平西王妃,她亦如萧辰云一般笑了起来。一抬手将摆在她面前的那只琉璃杯也摔在了地上。 “王妃就这么不懂事,你难道不知道派人刺杀王爷是什么样的罪么?当然,就算王妃不懂,平西王您不可能也不知道吧!” 章节目录 第131章 毒性发作 想要旁观,那怎么可能! 将他们骗进来的是平西王,真正对他们下毒手的又是平西王妃,这夫妻二人真是唱的一手好双簧。 想到这,官七画与萧辰云相视一眼,皆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了然。 当日的他们果然猜的没错,那所谓的琉璃塔藏尸事件不过是他们平西王府自导自演的好戏。 不过令官七画疑『惑』的是,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既然王爷王妃都承认上回在玉南山是你们派的刺客来杀我们,那我们也就不隐瞒了。王爷早就将一切查了个水落石出,事情的真相不日便要呈上去给陛下查看,平西王与平西王妃还有什么疑问吗?” 既然有疑『惑』,那就去找答案。现在平西王妃与平西王这两个幕后黑手都已经浮出了水面,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官七画并不知道萧辰云到底有没有查出来,但是看今天这架势平西王妃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活着走出平西王府的。那既然已经以身涉险,那不如就顺着这个思路下去,说不定还能从平西王妃的口中套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那边自以为已经将萧辰云与官七画完全控制的平西王妃,已然什么都不怕对他们二人说了。 唇边挂上一抹阴寒的笑,她道。“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会让你们死个明白的。要怪,就怪你们那个心狠手辣的昭然帝——”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官七画只觉得从脑中忽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眩晕如同一片『迷』雾,瞬间就将她罩在了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刚才酒杯中的那毒发了? 看来是的! 官七画本能地察觉到不对,但是却已然无力反抗只能软软地往旁边一倒,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一睡便不知睡了多久,将她唤醒的是一阵刺骨的凉意。 “喂,快醒醒!” 冰凉的水拍打在她的脸颊之上,脸上传来刺痛之感。官七画抖了抖身子,猛地便从那阴沉沉的昏睡中苏醒了过来。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意识的渐渐清晰,官七画的眼睛一能视物她便将自己周围的环境打量个遍。 只见她现在身处的是一个类似柴房的地方,屋子有些破旧,但却摆着一张长凳。而她如今,正五花大绑地被绑在屋子里的柱子上。 当然,这屋子里可不只只有她一人。除了那个手中还提着水桶的丫鬟之外,她的面前还站着一男一女。 女的年纪有些大了,一副下人的打扮,想来应该是这平西王府中的嬷嬷。而那个男人,官七画一看只觉得有些熟悉,但却到底是哪里熟悉呢?她好像,又完全想不起来。 对了,萧辰云呢?和她一起的萧辰云去了哪里? 官七画的脸上还淌着水,有些慌『乱』地在四周搜寻却连萧辰云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她顿时便急了,用力地挣了挣手中的绳子,焦急地望着眼前这一脸刻薄地站在她跟前的男女。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冰凉的水珠一滴一滴地从衣领滚进衣服里,带来一阵一阵的凉意。官七画挣着腕上那将她的双手绑得死紧的绳索,但是挣了半天那绳索却依旧纹丝不动。 看来这些人对她还挺警惕的,绑个绳子都这么卖力。挣了半天挣不开绳子反倒将手弄得更疼,官七画便没有再继续下去。 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那个男人的身上。 “你是谁?” 冷眼看着她又是东张西望又是挣扎,最后终于安静下来,那男人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睿王妃可真是贵人多忘事,竟然就不记得在下了。” 听着他的话,官七画皱了皱眉。“你是什么人?我好像并没有见过你。” “所以说王妃多忘事嘛!”那人笑了笑,突然从身后拿出一张雪白的帕子,抖开来递到了官七画的跟前。“王妃看看,你可认得这些小东西。” 这是…… 官七画眨眨眼睛,看清了那手帕上的东西。那一颗颗如芝麻般大小的虫子,这不是巫月今天放进平西王府中的追踪蛊么?这东西怎么会在这个人的手中? 疑『惑』只是一瞬,官七画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是你!今天在京兆府衙门放回焚尸的那个人。” 肯定的语气,官七画眉头皱的更深了,就连心中的担忧也加重了许多。 经他这么一提点,官七画便恍然记了起来。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人眼熟,不就是因为她不久之前才见过这个人么?当时他穿了一身灰衣,虽然离得远但官七画还是远远地看见了他的脸。 现今他不过换了一身蓝衣,她竟然就险些没将他认出来。 这个人不就是今天在京兆府衙门,被他们追了一路的纵火者吗! 见官七画终于想起来,那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在下,睿王妃这回终于抓住在下了,可还开心?” 只见那人长着一张清秀的脸,一身贴身的蓝衣穿在身上只显得他无比的瘦弱。 望着他脸上挂着的那一丝带着嘲讽的笑,官七画轻轻地哼了声。“我有什么好开心的,人都已经落在你手里了,你到底是想把我怎么样?” 他的出现,不过是告诉官七画他和平西王平西王妃就是一伙的而已。既然她都已经落到他们这些人的手里,她也没什么话好说的,要杀要剐她也拦不住不是。 那男子许是站累了,见官七画脸上一副淡漠的表情便掀了衣袍缓缓地在那长凳上坐了下来。 挥手屏退了两名下人,他才缓缓地对官七画说。“睿王妃不必担心,什么时候该轮到你死了,我们自然是会动手的。不过真儿这回派我来,不过是想让你死个明白。话说,你就不想知道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真儿?就是那忘恩负义的平西王妃! 只要一想到她,官七画就是满肚子的火。她好歹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啊!竟然说要弄死她就弄死她,真是半点情面都不讲的人。 不过说句实话,对于眼前这男人口中的真相,她倒真是挺感兴趣的。 就算她今夜就要死了,那能在死之前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这样好像也不错! 章节目录 第132章 所谓真相 想到这,官七画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仰了仰头,她道。“什么真相,你倒是说出来听听!” 那男子倒是没想到官七画竟然这么豪迈,明知自己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这般淡然。怔愣了片刻而后才缓缓道,“好吧!既然睿王妃如此豁达,那在下便将这前因后果告知王妃。这也是真儿看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上,让我满足你的最后一个愿望。” 他这一席话说的冠冕堂皇,听得官七画简直想翻白眼。什么看在她是她救命恩人的份上,分明是她自己良心不安想以此慰藉一下自己而已。她可没说,会因为这件事而原谅她。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瞥了一眼那瘦弱的男子,官七画脸上有些不耐烦。 “好!”见她态度恶劣,那男子倒是没生气,而是一字一句地同她讲述了起来。 “在下乃边疆青丽部落的少主寒少封,平西王的王妃真儿曾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 回忆起往事,那男子的眉间不知不觉地带上一抹柔情。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渐渐变得轻柔了起来。 他讲述的东西很简单,不过就是一个关于情爱与家国的故事。 而直到此时,官七画才知道,原来平西王的王妃并非凤溪国人而是眼前这瘦弱男子一般来自一个常年隐居深山的部落。 那部落名叫青丽,部落中的人都是同一个姓——寒。 部落一直隐在深山之中少有人知,所以在以前他们的生活还是很平静的。可正如人的一生不可能永远顺遂一样,一个部落可能也没有永远的平静。而这个名叫青丽的部落,它的不幸是从一个清晨开始的。 那个清晨,寨子里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据寒少封的讲述,那天本是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寨子里的女人一如往常一般出门去河边打水洗衣做饭。而那时还是个青涩少女的寒真儿也抱着昨夜一家人换洗下来的衣服打算去河边浆洗,谁知道才刚到河边她便发现了一个浑身流着血躺在那河水中的人。 “那个男人,就是现在的平西王。” 当年的平西王还很年轻,被单纯善良的寒真儿救下之后便一直住在寒真儿家养伤。 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平西王阳刚俊俏,而寒真儿则青春美貌,这日子一长二人就互相生了情愫。 以至于后来平西王养好伤要走,寒真儿竟然也不顾家人的劝阻毅然断了与寒少封的婚约,义无反顾地追随着平西王而去。 虽说与家人闹翻,但平西王还算是个比较负责的好男人。他带着寒真儿回京,曾跪在昭然帝的书房前整整三日,只为求得皇帝的一直诏书,真真正正地给了寒真儿一个王妃的名分将她娶回了家。 开始寒真儿过的也很幸福,有一个这样好的男人宠着她。 但是日子久了,身在外边孤身一人的她还是开始想起了那一双被她留在家中的父母。 寒真儿曾多次同平西王提起,说要回家去看看。可不知为何平西王在别的事情上宠着她,但是这件事他却一直没有答应。 那时的寒真儿还未对他起疑心,只是单纯的以为他只是忙。所以有一日她便没有再同平西王说,而是瞒着他偷偷地托人去打听关于青丽部落的事。 可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她才知晓,在她离开寨子后不久便有凤溪国的官兵前去将他们整整一个寨子的人都给抓了起来。 那些听话的,愿意为他们干活的人活了下来,而那些不愿屈服于凤溪国大军『淫』威的人都被他们残忍的杀死了。 原因竟是当今陛下看中了那青丽部落出产的水晶与琉璃,要求他们每年进贡,他们不依便就这样被灭了族。 当然,这还不算真正的打击,真正将寒真儿推向万劫不复境地的是,那个亲自带兵打进青丽部落的人竟然就是他的夫君——平西王楚江。 他一面对她千般好万般好,可背地里却背着她灭了她整整一族。 有句话说的好,你对一个人的爱有多深,那么对他的狠就有多深。 寒真儿从此便恨上了那个日日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 而这回他们故意在寿礼上动手脚就是为了报复平西王和昭然帝。琉璃水晶塔是他们青丽一族的祭祀之宝,而那个死了的女人是宫里昭然帝送给平西王的妾侍。青丽族人相信罪大恶极之人在他死后必要头朝下脚朝上安放。这不仅是为了惩罚那个胆敢来跟她抢男人的妾侍,还是为了诅咒接受这件礼物的凤溪国皇室。 一切之始皆因一个情字,而一切终点却又是因为一个恨字。 平西王妃寒真儿为了给家人报仇算计了这么一切,他们早就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发现。但是没关系,只要能报仇! “如何,现在你可明白了么?” 将一切都讲述完的寒少封有些力竭,一双眼眸中细看还好似含满了热泪。 他是那场浩劫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一路找到寒真儿是寒真儿收留了他,然后又和他密谋了一切。 现在眼看就要复仇成功了,他心中竟然还有一丝难耐的激动。 看出他眼中特别的情绪,官七画只觉得心惊。虽然如他所说一切罪过都因旁人而起,可就那样草菅一条人命也不该是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即便那名妾侍是昭然帝赏赐给平西王的,但是那名妾侍她本身是没有错的啊!却因为一个女人的妒恨心而被人虐杀。 想到这,官七画不禁问出声。“你们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把她杀了的?” “怎么把她杀了,那当然是一种能令她最大程度承受痛苦的方法。”寒少封微微一笑,眼中有疯狂在悄然蔓延。“我们将她关进了府中的冰窖,关了整整一个晚上,亲眼看着她一点一点地在冰窖中被冻死。那种滋味儿,想必才是真正的炼狱。” “她也是无辜的,你们为何连死都不让她死痛快些?” 官七画脑中『乱』糟糟的,她总觉得还有一些东西她没有想到。到底是什么,到底是哪里不对? “对,你说的对,那个女人是无辜的,可我们那些族人个个不都是无辜的吗?你要我们怜悯别人,可谁又能来怜悯一下那些惨死的他们?” 章节目录 第133章 被关冰窖 官七画皱着眉头,目光中带着嫌恶。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给她一种这么难受的感觉了,这个人就像是个疯子,一个被仇恨给冲昏了头脑的疯子。也许在他的眼中复仇便是一切,而除了他那些已经逝去的族人别的活着的人都是该死的! “在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就是楚江和你们日日崇敬的那个皇帝!”不知为何他突然上前,一伸手便按住了官七画的肩膀。“你放心,你先去着,后面他们也都会来陪你的!” 说着,寒少封转身便要离去。 而电光火石之间,官七画也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萧辰云呢?萧辰云被你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寒少封听到官七画这话,倒是堪堪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反正你也快死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你以为真儿今日为什么会设计要萧辰云来府中做客?不就是为了他睿王爷是陛下亲弟的身份吗?现在萧辰云已经在我们手上,我们只要给宫中的昭然帝送一封信,你说他到底会不会愿意来救他这么唯一的一个亲弟弟呢?” “原来如此!” 她就说为何方才一直想不通,就算他们是干了这么多事,可他们应该也明白,这件事若不是萧辰云来查陛下肯定也是会派别的人来查的。可是他们这件案子做的其实也并不算严谨,甚至可以说是处处有漏洞。只要有人愿意查,那迟早都是会查到他们身上来的。 既然纠结于是谁查案根本没有意义,那他们今日为什么又偏偏要将萧辰云引来呢? 原来,他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萧辰云而是昭然帝。 萧辰云身为昭然帝仅存在世的唯一一个有血脉羁绊的亲弟弟,相对于其他王爷来说身份还是比较特殊的。 再加上昭然帝因为多年前杀兄一事一直别人诟病心狠手辣,现在就算他不愿意来救萧辰云也有很多人会『逼』着他来救。 那么一来,萧辰云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以她对昭然帝的了解,他是一定不会为了萧辰云而亲涉险境的,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他说不定还会直接派人来将萧辰云给杀了。 只要到时候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寒少封和寒真儿的身上就好了。 这一石二鸟之计若真的让昭然帝使了出来,那萧辰云还有活路吗? 这一刻,她想救他,可是她现在连自己都救不了又谈何去救别人呢? 萧辰云,你可是答应了我要平平安安地将我带回去的!你可万万不能食言啊! “怎么,心疼你家夫君了?”见她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寒少封不禁又笑了起来。“你还是别老想着管别人了,你自己的命可还在我的手里呢!放心,我会让你死的很有意义的。” 对着官七画说完这一番话,寒少封转过头去对站在门口的那位老嬷嬷道。“跟上回一样,把她带到冰窖里去关上一整夜。明天天一亮就将尸体抛进护城河!” “是!” 只见的寒少封留下这么一句吩咐,人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外面走了去。 “寒少封,你别走!” 官七画下意识地想要叫住他,可话才刚出口脸上便重重挨了那嬷嬷打下来的一巴掌。 “叫什么叫!这可是平西王府,你就是叫破了嗓子也没有人会理你。” “你敢打我!” 被如萧辰云官清颜那样的人欺负了也就罢了,眼前这样一个小小的王府奴才竟然也敢往她的脸上挥巴掌!官七画瞬间就炸了『毛』,一张嘴便狠狠地朝着那嬷嬷的手掌咬了下去。 “啊!你这个死妮子,还不快给我松口!” 巴掌一下一下地打在官七画的脸颊之上,可她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一般就那样死死地咬着嬷嬷的手不松手。 开玩笑,她都是一个快要死了的人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在她死之前都要打她,这嬷嬷她不喜欢。所以,咬死她! 官七画毫不留情面,没过多久便将那嬷嬷的手给咬得出了血。而那嬷嬷吃痛,锐利的目光往旁边一瞟便将那丫鬟也叫过来帮忙。 “啊!你还站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帮忙,帮我把这小贱人的嘴扳开!” “哦!是是是!”直到此时,那小丫鬟才算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帮着那老嬷嬷将官七画的牙齿给扳了开来。 “叫你咬我!都要死了还要这样作妖!” 终于将手弄出来了,那老嬷嬷刚才打了官七画好像还不解气回过头来又踹了她几脚。然后才捂着自己的手,站到了一边。 “把她给我弄下来,带去冰窖!一个晚上,就不信冻不死这个贱人!” 官七画想要挣扎,可那老嬷嬷好像也看出来她是个不好控制的主,便让小丫鬟却外面叫了侍卫过来,全副武装地把官七画押着扔进了王府中那冰寒的冰窖之中。 这是几乎京城有权有势一些的人家都会备的冰窖。冰窖一般深藏在地底,气温阴寒储存着从冬日一直备下来的冰块,以供炎热的夏季拿出来使用。 五花大绑的官七画被那些凶神恶煞的侍卫们拎着,扔进了那散发着寒气的冰窖之中。 冰窖中光线并不好,只在冰窖的一旁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用来照明。而官七画被他们大力地推进来之后,身后那扇门便随之被猛地关上。 因为放置着许多冰,所以这个地方从墙到地面都是如坚冰一般的寒冷的。官七画坐在地上觉得冷,靠墙站着也觉得冷,最后只能端端正正地站在那冰窖之中唯一的一小片空地之中。 手上被绳索磨得生疼,而在这冰窖之中站了没有多久她便感受到了一股凉气从脚尖悄然往四肢攀了上来。 不行,这个地方的气温真的是太低了!她如果一直站在这个地方不动,被冻成冰棍那只是迟早的事。 官七画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盏昏暗的小油灯上。 虽然这里天寒地冻的,但是油灯怎么说也算是个有热量的东西。官七画倒不是想拿它来烤火,她是想用那小小的火苗看看能不能把自己手上的绳索给解开。 说干就干,因为脚腕亦被绑住,官七画走不了路,只能一跳一跳地往那小油灯所在的地方跳了过去。好几次在坚硬的地面上滑倒,她的额头磕在如玄铁般硬度极高的冰块之上渗出了丝丝血『液』。 章节目录 第134章 她会死吗 但那血『液』落在晶莹的冰块之上,并不等官七画去擦就已经凝结成冰块外面的那层霜了。 官七画没有心思去管那伤口,只能一次一次地从上爬起,十分艰难地挪到了那盏小小的油灯之下。 油灯放置在桌子之上,并未因为气温低而熄灭。但是这可是这间冰窖里唯一的火焰了,这里好像也没有了能够再次点火的工具,所以即便是用它来烧绳子官七画的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 坐在冰凉的桌面上,官七画一边哈着气一边将自己的手送到那火上去烤。 因为手是被反手剪在身后被绑上的,是以官七画其实并看不清自己身后的情形。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小心翼翼地将手腕凑上去。能烧到绳子那是运气,能烧到手那才是常态。 于是,这本该很快就解决的事便用了她不少的时间。 最后终于将手上的绳子烧开,官七画原本葱白的指尖与手腕皆多了大大小小好几处灼伤。 手很疼,但是如今的她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个了。 因为在冰窖中待久了的缘故,官七画明显感受到了自己身上体温的下降。不敢多做停歇,自己将自己脚上的绳子也解开之后,她赶忙来到了冰窖已然被关上的铁门处。 因为怕外面的热气进来使得冰窖里的冰块发生融化,这冰窖里的这扇门也是请技术好的工匠特别定制的。门是有十几厘米厚度的大铁门,不仅重密封程度也是相当的好。 官七画贴耳站在门内,就连外面一丝丝的声音也听不到。 试着自己去开这门,可无论她如何努力这门就是纹丝不动。想来不是她力量有限,而是这门肯定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那可该怎么办?是这样的结果官七画并不意外,只是觉得有些颓然。 在这冰寒的冰窖之中,她若无法自己想办法逃出去,那留下来的后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和上回在停尸房见到的那个平西王府妾侍一样,直接被活活冻死。 当然,若不想成为她那样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要外面有个人会来救她,那一切就好办了。 想到这里,她的脑中便又不自觉地浮现之前在水阁时,萧辰云对她说的那一席话。 他说,要她不要害怕,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将她从这里带回去。 但是他现在自己都身处险境,他真的会记起这里还有一个眼巴巴的在等着他来救她的官七画么? 因为实在是太冷,这回她穿的衣服又薄,而且之前还被人泼了水。官七画为了保证自己的体温不会下降得太快,而在那片小小的空地上跑起了步来。 不停的运动确实是能给人增加热量的,但是一直跑步身体也会觉得疲惫。 官七画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累的,只知道自己在这狭窄黑暗的地方跑了很久。久到她感觉自己的双腿都要给她跑抽筋了,即便是如此她也没有停下而是继续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因为不跑意味着的就是死亡,她不知道萧辰云到底是否安好。但是她却知道他断不会是一个食言的人,既然他都答应了她不会抛下她,那只要他一脱险他肯定是会回过头来救她的。 不能没有希望,也不能放弃希望,官七画这样告诫着自己一步一步强撑着往前走。 但人到底是主观动物,就算官七画的意志还在顽强支撑,但是身体上的疲惫也是她完全忽略不了的重要因素。 官七画不知自己走了有多少圈,只记得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模糊,脚步亦越来越虚浮。 最后,她只感觉到自己像是踩到了一片云。然后陡然失重,身子直挺挺地往黑暗中一摔,“嘭”地一声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之上。 然后再想爬起来,便比登天还难。 官七画已经无法视物,两条腿迅速被冻得没有知觉。爬不起来的她脑中已经只剩下一团浆糊了,什么事情都不愿去想,什么事情都不愿去做。『迷』『迷』糊糊中,她只能遵循这自己身体的本能慢慢地弓起身子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藏在一块巨大的冰块之后。 “好,好冷!” 她颤抖着出声,口中哈出来的气只要一接触到空气便化作一团白雾消散了去。 “我,我会死吗?我真的,会死在这个鬼地方吗?” 黑暗中响起她的自言自语,那声音小得如同蚊呐。 身体外面已经慢慢结上了一层冰霜,官七画小小的身子被冻得不住的颤抖。她闭上眼睛,脑中好像又飘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她好像梦到了萧辰云来救她出去,她好像又梦到自己与上回那名出现在水晶琉璃塔中的女子一样被活活冻死在了这个黑漆漆的地方。 总之脑中思绪纷『乱』,她已然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 而此时此刻,冰窖之外。 人声嘈杂,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在一个黑衣身影的带领下,急匆匆地冲进了平西王府中。 平西王府原本是平静的,但是在那队人进来之后不一会儿府中便响起了家丁与丫鬟们尖利的惨叫。 “告诉我!本王的王妃,到底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平西王府前院的空地之上,几乎全府所有的家丁侍从与丫鬟都被禁卫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 那些全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们瞪着一双双惊恐的眼睛,抱着头蹲在一起眼睁睁地看着那黑衣男子从他们之中随意揪出来了一个人。 二话未说,寒剑劈下,只见那个家丁的手臂直接就被那削铁如泥的剑刃给砍断落在了地面上。 那血『液』顺着剑身一滴一滴滑落,耳畔是那家丁吃痛的呼号。一脸阴鸷的萧辰云一甩手中剑刃再次从那一堆家丁中拉出来一个人。 “你们都给本王听着,交出本王的王妃本王可饶你们一死,可若是你们非要什么都不说,那本王今日就在你们这平西王府大开杀戒一场!本王一个一个杀,杀到你们有人开口为止!” 满是冰寒气息的声音响在空旷的王府庭院,四下里一片安静。 无人知晓他如今到底有多心慌。 原本将一切都算计得好好的,他将计就计让平西王和平西王妃以为他真的上了当,用他去引诱皇兄昭然帝过来。然后,便让皇兄出面过来帮个忙,狄青带人直接将平西王和平西王妃及其同党一并拿下。 可这计划中,却偏偏闯入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官七画。 那时将那加了料的毒酒饮下之后,他便被平西王妃带往了城外。 他们想在城外的一座破庙中设伏,妄图伏击前来的昭然帝。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狄青一早便将这事调查了个水落石出,他们以为自己使了一手瓮中捉鳖的好计谋,却不知道其实他们才是萧辰云瓮中的那只鳖。 章节目录 第135章 命悬一线 有了第一手准备,所以他们赢得毫无悬念。 可当他回过头要来找官七画的时候,却发现官七画已经不知道被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还记得那个名叫寒少封的男人临死之前的那个笑容,带着彻骨的寒意与报复的快感。他告诉他,说她死了,他说官七画死了! 这怎么可能!他不会相信,像官七画那般聪慧的女子,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 将一切未完的事情抛给狄青之后,他快马加鞭地从城外赶来。带着昭然帝派给他的一队禁卫军,以最快的速度回京抄了平西王府。 可是平西王府这么大,官七画她到底被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还活着吗?她是不是,还在苦苦地等着他来救她。 萧辰云脑中涌出许许多多的问题,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害怕失去的痛苦。 官七画,你到底在哪里! 想到这,他双目赤红,寒剑腾空在黑夜的火光中映出一道寒光。 “本王再问一遍,她在哪!” 两道峰眉间是如寒冰玄铁般的冷冽,萧辰云见四下无人回答,长剑一劈直接干脆利落地了结了眼前这名家丁。 血『液』喷溅的老高,在地上留下一道令人心生胆寒的痕迹。 这般暴戾的模样,就算是那些同他一起过来的禁卫军也看得心惊。 世人都道睿王萧辰云『性』情残暴,但是真正见过他残暴的其实并没有几个人。 更多时候的他『性』情内敛,只是看着有些平易近人,真的如此杀人这些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好,好,还没有人说是么!那就下一个!” 萧辰云如地狱使者般的目光一一略过那围在一圈瑟瑟发抖的王府下人,往前几步,眼看他就又要从这他们当中揪出一个人去。 终究是被他身上的戾气所震撼,突然从那一圈王府下人之中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哭声。 “不,不要杀我,我知道我知道她在哪!” 那是一个年纪看着还小的小丫鬟,躲在人群的角落之中,她不知是想到了今日发生的什么事情突然就这般哭了起来。 “你,你哭什么,别哭!” 一直默默地蹲在她身边的一位老嬷嬷见她突然哭,顿时就心慌了起来,赶忙伸手去捂她的嘴。 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哭声传入萧辰云的耳朵里,他抬脚直接便越过那一片神『色』各异的男女来到了那名小丫鬟的面前。 长剑往前,直直抵在那名老嬷嬷的喉间。 萧辰云道,“你放手,让她说,本王的王妃到底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那老嬷嬷见情势已然无法挽回,头一回便要往地上撞。 “想死!做梦!” 可萧辰云又是何等警惕的人,察觉到不对,不等老嬷嬷想要寻死的目的得逞。他一抬脚便狠狠地踹在了那老嬷嬷的胸口之上。 渐渐黑下来的夜幕之下,只听得那老嬷嬷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然后她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当然,她并没有死。萧辰云方才那样对她也不过是为了救下她不让她寻死,如若真是她对了官七画不利,她难道以为他会那么轻松地就让她死掉吗?笑话! 示意后面的禁卫军上前将那老嬷嬷架起来,萧辰云将目光落在了那哭得双眼通红的丫鬟身上。 “你说你知道睿王妃在哪!那就快说!她在哪?” 本就心焦,萧辰云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一番满含冰渣的话将那小丫鬟吓得满脸苍白,连哭都不敢哭了。只能颤颤巍巍地说,“今日,今日,我看见桂嬷嬷带人把那女子带走了,他们,他们早就把她扔进了冰窖里。” 什么?冰窖! 萧辰云的脸『色』瞬间铁青,顺手便从那丫鬟的旁边提起来一名家丁。 “快,快带本王去冰窖!” 那家丁原本被他吓得腿软,但是如今肩上横了萧辰云那柄染血的长剑,为了能活下去他也不顾的什么腿软不腿软的了。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指了个方向。 “冰窖在这个方向,奴才这就带您去!” “快!” 王府庭前火光连连,萧辰云捏着布满汗水的手心被那家丁带着,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平西王府的冰窖。 而相对于外面的紧张,官七画在冰窖之内却是死一般的平静的。 一层厚厚的冰霜覆盖在她的衣物之上,官七画紧紧地闭着眼睛已然是不知今夕是何夕。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放弃,萧辰云一定会来救她的。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却一直没有等到他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绝望就如同一株生命力极强的蔓草,以孤独与恐惧为养分在她的心中疯狂生长。 官七画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因为寒冷四肢也已经被冻僵,就算仅仅是动动手指那样细微的动作她如今也做不到了。 可是她都等了这么久了,萧辰云你为何还不来。你是真的,真的已经将她忘了吗? 还是说,之前你那所谓的承诺不过是哄着她配合你计划而随意说说的么? 寒冷与绝望折磨得原本『性』子坚强的她都想哭,但是她却哭不出来,因为眼泪一旦凝结接触到空气不过一会儿便会凝结成分布在她眼睑周围的冰霜。 她如今,竟是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官七画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不管外界冰霜如何蔓延,只能艰难而又孤独地守着自己心中的那一点微弱的热量。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难道老天爷让给她这样一个重生的机会,只是为了让她再体验一次死亡来临的绝望吗? 她不信,她不信! 官七画兀自挣扎在自己的思维当中,所以她并未听到从近处传来的那一声沉闷的,冰窖铁门被缓缓打开的身影。 不知何时开始,眼前忽而有了一束光。 官七画费力地想要挣开眼睛,可因为结满冰霜上下眼皮依旧紧紧地黏在一起,她睁不开。 不过那也没有关系,即便闭着眼睛她还是能感受到那一片热烈的,带着希望的光明的。 是有人来救她了吗? 是萧辰云吗? “官七画!” 而刚走进冰窖的萧辰云简直不敢相信,这将自己如一只小动物一般缩成一团的人还是他那个古灵精怪的王妃么!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无助的模样,双眼紧闭,脸『色』苍白,那布满全身的冰霜几乎将她整个人结成一块冰块。 即便是他进来,她也没有一丝丝的反应。 章节目录 第136章 不知所起 “官七画,你别怕,本王来救你了!” 萧辰云解下自己的披风,在她的面前蹲了下去。 官七画不知自己早已被萧辰云动作轻柔地抱起,用披风裹着护在了他宽阔的胸膛之中。 不敢在这寒冷的地方继续待下去,萧辰云小心翼翼地抱着官七画走出了冰窖。 外面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初夏的夜里还带着一丝丝凉意,但是怎么说也要比冰窖里面温度要高。 萧辰云紧紧地抱着她,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官七画冰凉的发顶。 “是本王来晚了,对不起!” 萧辰云一面抱着她在路上疾行,一面用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慢慢说道。 他知道官七画可能听不到他的这声道歉,但是他却还是忍不住这般说了。他睿王萧辰云,从来就不是个有温情的人,因为身份尊贵即便有什么事情他错了他也不必像常人一样去承担错误。 可是今日的官七画,却令他第一觉得自己仿佛是做错了什么。 是他告诉她,要她相信他。所以想来精明的小丫头才会那么轻易地喝下那加了『迷』『药』的酒,将自己陷入了这么危险的状况之中。 可作出了承诺的他却没有及时回来顾及于她,让她吃了这么多苦,萧辰云只觉得自己的心中仿佛也有一丝痛楚在悄然蔓延。 这是别人无法得到的特权,可萧辰云不知道老天爷竟然这么随意地就将这特权放到了官七画的身上。而他自己根本就无从选择。 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萧辰云在以前的日子里从未想过,这句原本只存在与诗文中的话竟然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到底是何时动心的,他自己好像也并不清楚。 也许是第一眼看到这丫头倔强坚强的眼神之时,也许是后面点点滴滴的相处,他不知不觉地便将她烙印进了自己的心房。 在他的生命中,他以前从未见过一个像官七画一样特别的人。 她坚强,她倔强,但是她又势利,又斤斤计较。 萧辰云从不知道在一个人的身上竟然会有这么多矛盾的特点。在他的眼中,官七画是个聪慧识时务的人,她能在那样的境地下说服他留下她绝地重生,这并非一般女子能做的出来的事。 但是她又是感『性』的,与那些普通女子一般,她有时也会有一些自己的小情绪。实在被他气的紧了,她虽不会大哭大闹,但是却也会对他心生抵触。 她很明白自己该依靠的是谁,有时为了从他这得到好处,她似乎也不介意自己如那些势利的人一样拍他的马屁。 但是在某些时候,她又会为了一些别人的事反抗他。 比如说上回私自出府,瞒着他私下里和君昊做所谓的交易。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萧辰云感到困『惑』,或许连他也不清楚,到底该如何去定义这个情绪复杂的女子。 不过,情绪复杂又如何,『性』子多变又如何,只要他喜欢。 对!就是喜欢! 萧辰云以前没有喜欢过人,所以他也不明白这样的情绪到底是基于何种原因。但他想,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萧辰云向来就不是那种不敢承认自己内心的人。 在他的观念中,他只知道既然喜欢一样东西那就不管多么艰难都要将它抢过来。而喜欢一个女子那不管她到底是何身份,他都要将她圈在自己的身边,不让她离开,不让她逃避。 他不爱强迫别人,但是若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那他亦无妨。 抱着官七画经过平西王府前庭,萧辰云未发一言便要往外走。 看着他这一脸的冷峻,这队禁卫军的统领其实也是不愿在这个时候叫住他的。 可这他们确实是奉了陛下的旨意,随着睿王一起来抄平西王府的。可是现在平西王找着了自己的王妃便要离开,他还是有必要上前去问上一声的。 于是,见着萧辰云远远地过来,那统领便赶紧来到了萧辰云的面前。 “睿王爷!平西王府还未抄完,您就要走吗?” 对着萧辰云行了一礼,那身着寒甲的禁卫军问道。 而因为他的阻挡,萧辰云虽说并未真正生气,但到底还是皱了皱眉头。瞥了一眼那边的人群,他道。“本王先走,你们就留在这将平西王府里里外外都搜查好。这些人该下狱的下狱,该交给衙门处理的就交给衙门!” “是!”那禁卫军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王爷,方才您叫我们控制住的那个女人,怎么处理?” 女人?萧辰云的目光落在禁卫军身后那名被侍卫一左一右拖在手中的女子身上。 是那名嬷嬷,不似刚才那般虚弱现在的她已经恢复了不少。身子靠在侍卫的手臂上,现在正用一中视死如归的目光看着萧辰云和她怀中的官七画。 就是这个人,将官七画扔进冰窖里的? 想到这,萧辰云的眸中迸发出一缕冰寒的光。 “既然将本王的王妃关进冰窖里的人是她,那你们就也将她关进去吧!派人守着,一定要等她死透了再拖出来埋了。” 说完,萧辰云收回视线直接便绕过那名挡路的侍卫往平西王府外走去。 怀中官七画的气息微弱,即便已经从那个地方出来了她的身体依旧冷的像是一块冰,他必须得尽快回去才行。 抱着官七画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平西王府,萧辰云一个翻身便攀上了禁卫军为他牵来的马匹。 望了一眼候在马下的侍从,萧辰云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递给了他。 “你,现在便拿着本王的令牌,去君神医府上让他赶紧到睿王府去!” 只见那是从伸手接过令牌,点了点头。“是!” 如此说完,等他再抬头,耳边便响起一阵局促的马蹄声。萧辰云就如一支疾『射』出去的箭,骑着马飞快地冲进了道路之上。 官七画还不知情况如何,他一点都不敢耽搁,一路狂飙急匆匆地往睿王府赶。 但他的体温到底还是有些作用的,官七画被冻得四肢发麻动弹不得。但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缓和,她还是感受到了自己身边的变化。 四周似乎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冷了,她是真的已经从那个地方出来了么? 章节目录 第137章 一往而深 想到这,官七画便有些想哭。她没有压抑自己,既然想哭那便哭吧!有小小的一丝眼泪从她的眼角沁了出来,官七画张张嘴轻轻地道出那个被她含在心上辗转了千百遍的名字。 “萧辰云,是你吗?” 夜里的京城在平常的日子里有宵禁,所以此时白日里人声鼎沸的道路上已然是寂静得只听得到哒哒的马蹄声响。 因此即便官七画的声音微弱,但萧辰云还是听明白了。 “官七画,你醒了!” 按捺住心中的波澜,萧辰云的目光落在官七画那苍白的脸上。 在外面待了这么久,那些原本结在她身上的冰霜已然明显有了退却的迹象。只见的官七画细长的眼睫轻轻抖了抖,然后那双闭上了太久的眼睛终于慢慢睁开了一条缝。 虽然已然睁开眼,但官七画的眼前已然是模糊的。只隐隐见着自己的眼前好想立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若她没猜错那应该就是萧辰云吧! “我,我还活着?” 官七画继续问道,那声音细小得如同蚊呐,且还带着她从来没有过的虚弱。 萧辰云将她抱得更紧了,夹着马腹马儿一丝停顿都无地飞速往前奔去。而马背上的萧辰云为了能更好地听见官七画说话,只得低下头将耳朵凑到官七画的跟前。 “没事了,没事了!本王这就带你回家!” “嗯!” 官七画轻轻地回应,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她便又觉得自己的眼皮重了起来。身体依旧很冷,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等来了该来的的人,她脑中的信念一松懈下来便有一阵困意不知从何处席卷而来。 她忽然觉得好困,好像就此睡下去。 于是,官七画原本睁开的眼睛眨了眨慢慢地便又闭了回去。 萧辰云察觉到不对,赶忙唤住她。“官七画,你怎么了?” 听到他的询问,官七画这才复又睁开眼睛来。声音依旧病弱,她道,“我困,我想先睡一会儿。” 困了?想睡! 这在常人身上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可是官七画却不同。她在冰室中冻了这么久完全就是靠着胸中的一口气才支撑过来的,生命体征原本就趋于停止现在的她怎能说睡就睡呢! 萧辰云想来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见官七画又要闭上眼睛,他立刻便叫住了她。 “你不能睡,你先撑一会儿,等回府了见到君昊之后再睡好么?” 萧辰云发誓,这是他平生中第一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对除他母妃之外的另外一名女子说话。 可是怀中的官七画却好像完全不知道他的牺牲,眼皮又慢慢合上。 “可是,我困。” 见官七画这个样子,萧辰云就更不敢让她睡了。低下头嘴唇凑到她的耳间,他道。“本王同你说说话,你别睡,好么!你不是一直好奇这件事吗?平西王是随着皇兄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为什么也会帮着一个女人对付皇兄吗?” 萧辰云知道,官七画的好奇心重。既然连她自己都深陷这件事之中,那这些原本他都觉得疑『惑』的问题她想必也会感兴趣。 且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引起她的注意了,只能姑且一试。 而官七画,她是大夫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其实已然是踩在了生死的边缘。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脑中的困意如『潮』水般来势汹汹她自己明知自己不能睡,可却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合上眼。 听见萧辰云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官七画倒是真的稍微打起些精神来。 “是啊!平西王他怎会做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因为,他太喜欢他的王妃了?” 平西王妃纵然有千般万般好,但是平西王也不像是个会被美『色』勾住脚步的人。即便他们真是真爱,那平西王亦有别的方法可以走,可以阻止平西王妃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可是,他却为什么没有阻止呢?甚至,还在暗中帮她扫平一切障碍。 “这其中缘由,说来话长。本王现在就告诉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本王,不要睡过去!” 唉!她都这样了,要听个事情的真相还要被他这样威胁。官七画微微皱了皱眉头,倒是因为心中的不悦而强打了几分精神。 “你说。” 见官七画脸上精神看着要好些了,萧辰云这才开口。 “你不是一直好奇,平西王为什么明知道寒真儿的计谋不会成功也非要帮着她么!其实你不知道,早在我们还在东武营的时候,他便猜到了我们是在诈死。但是他并未戳穿我们,而是通过狄青给我送了一封信。” “信?什么信?” 见官七画的求知欲被他成功的勾起,萧辰云不觉弯了弯唇角。 他继续道,“对,就是一封信,信上他说他已经看出我们的伎俩,但是他却并不打算拆穿我们,而是希望本王能回京陪他演一场戏。” 戏?听到这个词,官七画差不多就猜到他是什么意思了。 莫非萧辰云今日这么着急回京,然后又被请进平西王府,这竟然都是他和平西王二人一起演的一场戏。 可是,理由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像是猜出官七画的心中所想,萧辰云便继续往下说了下去。 “平西王与皇兄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其实,即便是为了他们之间的这份情谊他也不可能会做出对皇兄不利的事情来的!但是他为什么还是这样做了呢?他说,是因为寒真儿她怀了身子。” 寒真儿怀孕,这若放在以前定是一件能让他们夫妻二人狂喜的一件事。可到底是时候不同了,知道自己被灭族了的寒真儿知道自己怀了孩子第一个念头不是想着要将他生下来,而是吵着闹着要将他打掉。 可深爱着寒真儿的平西王又怎么肯,好不容易将寒真儿腹中的孩子救下,可依旧敌不住寒真儿一次又一次的意外。 为了防止寒真儿私自打掉孩子,那时的平西王便日日守在寒真儿跟前,求她先将仇恨放一放先顾着孩子。 可已经入魔的人谁又能拉的回来,后来发现平西王这么紧张孩子,寒真儿便利用这个孩子威胁了平西王。她要平西王带她回京,要平西王帮着她设下这一个又一个的局。她终极的目标不过就是为了杀了昭然帝,为她那些死去的族人讨回公道。 章节目录 第138章 要她活着 可平西王到底是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为国为家于公于私他都不想对昭然帝不利。所以最后,他找到了萧辰云,表示愿意和他联手一起做一场戏。 这场戏,让寒真儿死心,也是为了让他自己死心。 “所以,你早就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官七画掀开眼皮瞟了萧辰云一眼。 而她虚弱的话语也让萧辰云心中涌过一阵刺痛,他答。“是,本王一早就知道她的计划。但是本王不知道,你会突然闯进来。” 以身涉险,他本就计划好了让自己一个人去的。可谁知道官七画却偏偏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也令她如今身受重伤。 说到底还是自己运气不好!不明白萧辰云内心波动的官七画这样像,其实他不怪萧辰云。萧辰云一早便让她去了京兆府衙门,是她自己非要追着纵火者过来最后才懵懵懂懂地跳进这个圈套之中的。 她确实怪谁都不行,只能怪自己! 不知想到什么,官七画的目光突然『迷』离了起来。 “你说,既然平西王这么爱他的王妃,那他为什么又要亲手灭了她的全族呢?” 既然爱她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平西王打着爱的名号,却是伤她最严重的人!想必最后平西王妃寒真儿会变得这么疯狂,跟这事也是有莫大的关系的吧! 一个女子,与自己亲身父母断绝关系,将自己的所有都寄托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而当年的寒真儿毫不犹豫地做了这样的事情,想必她爱平西王的程度也不会比平西王爱她的少。 可是当她知道这么多年的爱都是谎言,自己最爱的人竟然杀了自己的家人之后。那种爱便统统都转化为了同等质量的恨,她怎不会变的疯狂。 恰逢此时马儿已然行到了睿王府的门前,萧辰云紧紧地抱着她翻身下马。 一面疾步往府内走去,他一面回答着官七画方才的问题。 “因为在很久之前,陛下曾和平西王做过一个交易。要他用那一个部落人的生死,换寒真儿永远独一无二的平西王妃之位。平西王他,答应了!” 官七画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一切仇恨的源泉。无论是平西王楚江还是平西王妃寒真儿,他们都认为自己给对方的东西就是对方最想要的。却不知,太过浓烈的爱不知经营最后都会变成穿肠的毒『药』,让处在这个爱的天平的两方都痛苦不堪。 平西王为了给寒真儿一个王妃的名分而伤害了寒真儿的家人,而寒真儿则为了自己的家人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疯子,以此来报复平西王。 如此想来,他们两个人都像是疯子。 官七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个问题才好,而强打着精神听萧辰云说了这么久她真的已经很累很累了。 累到真的已经睁不开眼了。 “萧辰云,我困。” 抱着官七画穿行在黑暗中的庭院,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嗯!你不困!” “不!我困。”仿佛是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官七画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我就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你不要来吵我。” 一双眼慢慢地合上,官七画只觉得现实世界里的事情仿佛已经离她很遥远很遥远了。 外界的声音她已然半点都听不到,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如同最原始的催眠曲。催着她快快睡着,再也不要醒来。 “官七画,你给本王睁开眼来!” 黑暗中,萧辰云终于发出声音沙哑的嘶吼,可官七画却已然什么都听不到了。 终于进了主院,主院之内站着正在焦急等待着的青画小莲还有巫月。 自从今天白天在平西王府内见着萧辰云,官七画让她们先回府之后,她们这余下来的整整一天都没有见着官七画和萧辰云。 当然,主子的事情也不是她们这些奴婢应该过多过问的,于是她们倒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直到方才,狄青派人回来传话,让她们在主院等候着王爷王妃回来还要准备好伤『药』。她们这才仿佛察觉到不对,依着狄青的话将东西准备好一行人便来到历来是王爷单独居住的主院等着他们的归来。 其实也并没有等上多久,门外便传来了萧辰云那急促的脚步声。 可她们就算再怎么有心理准备也没有想到,官七画竟然伤得这么重。整个人惨白惨白的,那般窝在王爷的怀中,虚弱得仿佛下一刻便会飘然而去。 青画率先围了上来。“王爷,王妃这是怎么了?” 可本就心焦着的萧辰云哪里顾得上回答他的问题,一转身便避开青画的阻隔往院子里内行去。 “快,快去打热水来!”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青画也知道王爷要做的事情自然是有王爷的道理的。于是便没有多问,招呼着小莲一起赶忙去厨房将热水打了过来。 而没事可做的巫月便自然跟着萧辰云一起进到了房间之内。 一进到房内,她便见着萧辰云将已然昏『迷』的官七画放在了床上,用被子紧紧地将她捂住抱在怀中。 巫月虽然贪玩,但是是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捣『乱』,于是便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看着忙碌的王府众人。 青画与小莲办事很快,一会儿便带来热水将王爷房间内的水桶注满。 萧辰云将已然不省人事的官七画整个放进了桶里,然后便转头望着跪了一地的王府众人。 “君昊呢?君昊怎么还没来?” 话音都还未落下,从外面便传来了君昊焦急的声音。 “别喊了,本公子这不是来了么!” 说话间从外面便窜进来一个白衣的身影,提着『药』箱来到那浴桶之前,君昊不敢耽搁赶紧伸出手搭在官七画的腕上为她号了会儿脉。 “不怕不怕,有本公子在她就死不了。” 扶着浴桶边缘抬起头来,萧辰云这才来得及打量眼前匆忙赶来的君昊。 还真是当得上‘匆忙’二字,向来注重形象的他如今衣衫不整,连发髻都束得歪向了一旁。 想必这么晚了,他应当也已经就寝了,听到官七画出事的便消息连滚带爬地从君府赶来。连自己的形象都未来得及整理。 见此情形,萧辰云万年冰寒的脸上终是挂上一抹难以掩饰的担忧。他一把抓住君昊的手,“快救她!我要她活着!” 章节目录 第139章 七画醒来 “好好好,我救她我救她。”君昊心中亦是万分焦急,这才从东武营回来多久啊怎么就又出了这档子事。因为上回他哄着官七画喝醉那件事,虽然后面他一直与他们一起同在东武营,但是萧辰云却完全不给他机会接触官七画。 现在一到京城,他都还没来得及睡上个安稳觉。官七画竟然就在萧辰云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了! 这可如何是好,官七画可不是普通人她可是要拿来当萧辰云『药』引的人,即便是为了萧辰云他也一定会尽全力救下官七画的。 从自己的背上取下『药』箱,君昊从里面找出『药』丸用茶水送着官七画将其服下。 回头望了一眼萧辰云,他道。“我要施针了,你快把你府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都赶出去。” 说着便从『药』箱中取出了针包。 萧辰云见状,挥挥手对着青画与小莲沉声道。“都出去。” “是!”青画领命,与小莲一起出去之时还不忘将一直站在旁边的巫月也一起拖了出来。 房门都还未来得及关上,便听得房内君昊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还站在这干嘛?你也快给本公子出去。” 拿着针包的手顿了顿,君昊抬眼看着如今还直挺挺地站在他跟前的萧辰云,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而本就担心着官七画的萧辰云哪是那种说要他走他就会走的人。 “他是本王的妻子,本王为何要走?” 早知道他会如此反应,君昊掀了掀眼皮瞧了他一眼。 “我知道她是你的妻子,但你们之间不是什么都没做吗?我要给她施针,到时候难免让你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我是大夫,我这是在对我的病人负责。” 君昊承认,他这就是在报复萧辰云。以前有机会让他看他不看,说什么要人家心甘情愿,现在怎么还赖在这不走? “君昊,你别以为本王纵着你,你就能肆无忌惮了。” 萧辰云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但是那时候与现在状况是一样的么。 可君昊是谁,全天下的人都怕萧辰云,他可不怕。反正方才给官七画服下了保命的『药』丸,这丫头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他心里不舒坦,没怎么着也得让萧辰云也不舒坦一次。 “随便你,反正你若不出去,这人我就不救了!” 萧辰云担心官七画,所谓关心则『乱』这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君昊大获全胜了。 “好!本王走!” 铁青着脸扔下这么一句,萧辰云只得走出房门。 眼见那两扇房门缓缓地就在他身后被关上,萧辰云也没有心思去别的地方只能和候在外面的青画小莲站在一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像青画与巫月将担心赤『裸』『裸』地挂在脸上。萧辰云负手立于月『色』之下,脸上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沉稳。 他向来『性』子内敛,从小到大都不爱将自己的情绪挂在脸上。 望着院子前那一片空地,他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用正眼看官七画好像就是在这。 那时他故意去官将军府求娶官清颜,其实是因为得了陛下的授意。陛下向来偏爱六皇子萧齐诺,即便萧齐钰身为太子他也不愿看着他就这样和权倾朝野的官将军勾结在一起。 他其实从未喜欢过官清颜那些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求亲时说的什么仰慕什么一见钟情都是狄青随意给他编的。 只是后来他也没有料到,有皇后的懿旨在,那官家竟然敢推了个不知真假的相府庶女出来做挡箭牌。 在她踏入新房的那一刻,萧辰云便已然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官将军家的大小姐。 被人这般欺骗蔑视,他怎能不生气。 所以在看到官七画的那一刻起,他其实就已经对她起了杀心。 既然是颗连将军府都不要的弃子,他留着又有何用。 可是谁知道这女子竟然也不甘就这样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为了活下去,她竟然挟持了府中管家。 丘管家跟了他很多年,他亦知道以他的武功完全不可能会被官七画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所挟持。他愿意为官七画通传,想必也是看中了官七画那坚定的求生信念吧! 所以说他最后为何会留下官七画,一是因为看中了她那坚韧不拔的信念,二则是因为他也想报复将军府。 一枚来自将军府的棋子,最后却背叛了将军府,那样的后果一定很有趣。 他想,既然她来自将军府又对将军府充满恨意,那他倒不如留下她好生利用到时候也能让官将军也尝尝被自己手下的棋子背叛的滋味。 官七画很特别,也半点没有让他失望。 她的智慧虽不足以撼动将军府,但是却已然让官将军感到不安了。 慢慢的,有人会看见她的手段会看见她的心智,会发现那个当初被他们毫不犹豫丢弃的少女,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有了与他们当庭对抗的能力。 这才是萧辰云想要看到的,也是他所希望的。 将军府在朝野中已然独大了太久,也是时候让别的力量来代替它了。 但唯一的意外,就是她不知不觉地走进了他的心里。 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他便不愿再将她置于那样的险地了。只是看样子,她与将军府的仇怨已然结下,他可能也无法让他们回到当初的模样。 知晓了官七画的威胁,想必将军府那一头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上次的刺杀,不正是最好的体现吗? 不过也不必害怕,既然如此,那他便多分些心神来保护她吧! 他的女人不由他护着,还由谁护着! 一切想到这里,萧辰云便已然理清了自己纷『乱』了这么多日的心神。总是不愿看清自己的内心,不愿面对自己的选择那不该是他做出来的事。既然已经意识到了她的重要『性』,那他便顺着自己的想法将她留下…… 不知在外面等待了多久,身后紧闭的房门便被人轻轻推开。 “怎么样了?” 见来者是君昊,萧辰云不禁开口问到。 君昊脸上看着有些疲惫,见萧辰云这么担心那个女人他白了他一眼。 “还真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放心,你那小娘子好着呢!她已经清醒了过来,就在屋内躺着,你……” 还不等君昊将话说完,萧辰云便如一阵风闯进了房内。 君昊看的着实是无语,只能暗暗地撇过脸。 有媳『妇』了不起,有媳『妇』就能这样对待忙了这么久的好兄弟么! 章节目录 第140章 精分少年 反正官七画现在也已经没事了,君昊见萧辰云也没有心思理他,便自己默默一个人回府去了,留下忙碌的王府下人在庭中穿梭。 房内的空气中还隐隐残留有一丝『药』草的清香,萧辰云来到床前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躺在柔软的被褥中脸『色』仓白如纸的女孩。 “官七画。” 萧辰云坐在床沿之上指尖伸出落在了官七画『裸』『露』的额头之上,还好,还好额头已经不似方才那么冰凉了。想必是君昊已经将她的体温慢慢地调回来了。 许是听到身边的响动,床上的官七画抖了抖睫『毛』只静待了片刻便慢慢睁开了眼睛。 “萧辰云。”她开口,声音依旧虚弱,但是相较之于之前那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还是好了许多。“我没事了……” 虽然依旧觉得全身疲惫,但官七画自己也知道,在方才君昊的施针之下她现在已经算是脱离生命危险了。 神识一直『迷』『迷』糊糊的,但是官七画也知道从平西王府到睿王府萧辰云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但是现在眼睛终于能视物了,当她真正看见萧辰云那含着关怀的目光,她还是感觉到一股暖流缓缓地流进了心里。 他没有食言,他到底还是回来找她了。 官七画说不清在这一刻自己心中的感受,好像有些开心,又有些如释重负,还有些…… 一切复杂的感觉涌到心头,总算只给她带来了一丝安心的感觉。 “谢谢你!” 身子还虚弱得很,官七画虽已恢复意识但是却依旧半点动弹不得。只能对着床前站着的那个高大身影轻声道了一句谢。 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说完那句谢谢之后萧辰云的眼中却好似迸发过一丝奇异的光。 “不必谢本王,你这回受伤确实也是因为本王,本王救你不过是履行本王的责任而已。” 明明是这么温情的时候,这一番话却说得好像半点都不留情面。 官七画被他这话呛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王爷的意思,七画明白了!七画以后做事不会这么莽撞了!” 一番话说得她着实是累了,官七画环顾周围这才发现自己如今身处的地方竟然并非她自己的房间。 抬眼望望外面已然漆黑的天幕,官七画眨了眨眼。“天『色』不早了,王爷,我,我困了……” 她一直都困,只是方才情势危急强撑着不许自己真的深沉地睡过去而已。但现在危险也过去了,生命体征趋于平稳,她也是时候好好地睡上一觉这样会有助于身体的恢复。 而这话听在旁人耳中意思也十分直白,就是赶人的意思。 但是萧辰云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官七画的身体,太过温情肉麻的话他说不出口,想了半天最后才在官七画希冀的目光中说出一句话。 “这是本王的房间。” 是他的房间?听到着,就连躺在床上的官七画也不觉侧目。 这里竟然是萧辰云的房间?她记得他不是向来不愿她进他的房间吗?他的书房他的房间,甚至连他居住的院子官七画都没有经过几回。她记得,她上回进来还是因为萧辰云突然毒发,她为了给他解毒才不顾他的禁令冲了进来。 而如今,她怎么又躺倒他的房间里来了。 来不及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听完萧辰云的话,官七画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是不是不高兴她躺在他的床上?若他真不喜欢,那她是不是应该赶紧起来。 想到这,官七画了然地道。“是,我,我这就回我自己的小院去……” 说着,她便朝候在萧辰云身后的青画小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赶紧上来帮忙带她回她该待的地方去。 青画眉头还覆盖着一层疑『惑』,方才王妃没醒之时王爷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现在王妃一睁眼,王爷就好像突然变了个模样,变得冷漠了变得不近人情了。 但眼下情势也不容她思考太多,青画点点头赶忙走了上。 “是!王妃,奴婢这就带您回去。” 眼看她的手都要伸到官七画的面前了,萧辰云却径直伸出一只手提着青画的领子将青画提到了后面来。 “不必了,看在你是本王王妃的份上,今夜你就不用回去了,就在本王这歇下吧!” “……” 官七画被他这模棱两口的态度弄得云里雾里,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床上什么都没说。 但心里却又一阵疑『惑』在悄然蔓延,看眼前的萧辰云,一会儿让她睡在这一会儿又嫌弃她睡在这,他这『性』格……怕不是精分吧! 当然,这个时候的她连自己都顾忌不了又如何能分出心神来顾忌旁人。 看着眼前的萧辰云一声令下,原本滞留在房内的人都纷纷行了出去。 来到门前,抬手将那两扇红木的房门关上。萧辰云一回头,这才发现才这么点时间,官七画竟然就躺在他的床上睡着了去。 不想扰了她的清净,萧辰云不知不觉地放轻了自己的脚步。 来到她的跟前,看着床上那将自己整个藏进被子里的官七画,萧辰云思虑了片刻最后还是褪了外衣灭了灯自己也躺上了那张床。 官七画着实是太累了,所以那一夜她睡得沉。那一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很冷很冷,但是『迷』『迷』糊糊中她的身边却有些一个热源。官七画畏寒,不知不觉中便钻进了那个散发着热量的怀抱中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 终于解决了平西王的事,接下来官七画总算是过上了一段较为平静的日子。 萧辰云是个大忙人,若没有什么非得用上她的事他是不会来找她的。官七画每日便在自己的小院中养养伤,看看书,然后听青画说着一些从府外传来的八卦消息。 离平西王被抓也算有一段时间了,而陛下那边关于对他们二人的处置也在近日下来了。听青画说,平西王妃寒真儿虽然参与了谋害陛下的活动,但是毕竟其夫君平西王也算是护驾有功。 功过相抵陛下便免了平西王一人的死罪,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平西王还是放不下已经怀着他孩子的寒真儿。便向昭然帝交出了自己这么多年握在手中的兵权,以此换取了寒真儿的一条命。 章节目录 第141章 后会有期 据说,在她听到这则消息的前三日,平西王楚江便带着寒真儿离开了京城。 官七画问他们的去处,青画听了只是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平西王交出兵权之后远走江湖,想必在这件事中唯一得到好处的就只剩下了昭然帝了。昭然帝疑心重,虽然平西王是他多年的好兄弟但对于平西王手中这二十万兵权他还是心存担忧的。 其实这样也好,留在朝中被自己的好兄弟天天防着,总归是不如自己带着自己心爱的人在江湖中好好地活着。且现在昭然帝的年纪也慢慢地大了起来,那些皇子们也一个个陆续成年,开始明里暗里的结识官员培养自己单独的势力了。 平西王身为拥有二十万兵权的将军,在这种情势下几乎是所有有希望争皇位的人都巴不得结盟的对象。他如今交出兵权离开京城,不正好避开了这些祸端吗! 官七画不好评论他们的事,只自己随意想想便罢了。 这日,她躲在房内研究着一本青画不知从哪给她翻出来的陈年医书,从院子外面却忽而传来几道陌生的人声。 官七画有些疑『惑』,睿王府守备向来森严不应该有不认识的人闯进来啊!且她这院子地处王府最偏僻的角落,平时也没有多少人来访。 正疑『惑』间,官七画便见得青画从外面走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官七画放下自己手中的医书,抬眸看着她。 青画对着官七画福了幅身子,然后才答道。“王妃,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和您认识想要见您一面。” “和我认识?” 官七画眉间的疑『惑』更甚,这个时候到底是什么人会来找她呢? 反正也无事,不妨去看看。 想到这,官七画便抬头对着青画道。“来,扶着我出去看看吧!” 上回受冻留下的后遗症,官七画的身子还是有些虚,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调理几日应该慢慢地就会好了。 “是!” 青画领命,搀着官七画慢慢地来到了院门处。 而远远的,她便看见院门处站了两个人。而这两人确实是她认识的人,一个曾毅还有一个文弱书生样的宋知章。 看到官七画过来,宋知章脸上明显便挂上了几丝兴奋。离得这么远便朝着她这边招起了手来,“官七画,官七画,这边。” 等官七画来到他的跟前,他不知为何却突然又有些害羞起来。“官七画,我上回听你们王府里的下人说你受伤了,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看的出他是真心的担忧,为了令他安心官七画点了点头。“早就好了,你看这不还能自己走出来看看你们吗?” 仔细算来,她当初向平西王说好的一月之期确实早就过去了。现在他们两个双双来到她的门前,到底是记着那三日在他们手下学骑马的情谊,是来同她道别的么? 官七画的目光落在他们二人身后的行囊之上,瞬间明白了一切。 “你们这是要走了?” 听她如是说,宋知章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在京城待的也太久了,家中还有老母等着我会去尽孝呢!而且你以前同我说的那些道理我都想明白了,一个真正有真才实学的人是不会惧怕什么缺德的考官的。所以我决定,继续回家继续读书,等三年之后再来京城考状元!” 这是她什么时候说过的东西?官七画不动声『色』地想了半天没有想出来,只能呵呵两声敷衍过去。将目光落在了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曾毅身上,官七画看着她这个曾经的师父。 “你,也要走了?” 抬眸看着官七画恬静的脸,曾毅这才点了点头。“是,王爷走了,我也应该走了。” 确实,曾毅原本就是平西王手下的副将,如今平西王交了兵权离开了京城,他身为在军中有官职的人也确实应当回到军营中去了。但是看他这个态度想必平西王这事对他打击应该还是挺大的。 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好在旁边还有个『性』情不活泼的宋知章。 见曾毅不说话,他便凑了上来。“他去边疆我去我的家乡柔城,所以我们之间还有一段同路的地方呢!所以便约着一起离京了,但离开之前想着你可是我宋知章在京城遇到的第一个人,还算是同我同甘共苦过,所以便拉着他一起来同你道个别。” 官七画点了点头,“今日一别,不知可否有机会再相会。但愿我们还是后会有期吧!” 听了她这话,曾毅轻轻地“嗯”了一声,而宋知章则笑嘻嘻地凑上前来。 “后会有期,一定后会有期。以后我可是还要来京城的!” “好,若那时我还在京城,一定摆宴接你。” 时光便在这说说笑笑中流逝,很快便到了他们要出发的时辰了。官七画将他们二人双双送出王府大门去,见着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之上才慢慢地走了回来。 不知为何,见此情形她心中倒是有些奇怪的伤感。 她不知道,就因为那样两天的相处,他们二人竟然已经将她当做了朋友。就连离开京城也不忘来她这同她也道个别。 但是怎么说呢!虽然心中隐隐地有些难受,但官七画大抵还是高兴的。在这个世界,她都还没有交过朋友呢!如今莫名其妙地有了两个,也不错。 回到小院,官七画想继续看会医书。 谁料已经一个上午不见人影了的小莲却在这时走了进来。 “王妃,你可回来了。”见官七画出现,她走上前来,将一件红彤彤的东西递到了官七画的跟前。“王妃,方才奴婢从前院回来正好遇到了丘管家派来给王妃送东西的小厮,反正顺路奴婢就将这东西自己带回来了,呈给王妃。” 这是什么?官七画心有疑虑,但还是伸出手将那东西接了过来。 “这是……请柬?”看着上面用黑墨书写上的一个大大的囍字,官七画皱着眉头将手上这东西打了开来。 “正是!”看着官七画紧紧皱起来的眉头,小莲有些幸灾乐祸地继续道。“王妃这几日受伤在府中修养,恐怕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吧!这消息前几日便已然传出来了,说是当今太子殿下萧齐钰不日便要娶将军府的大小姐,也就是您的姐姐为妻了。” 章节目录 第142章 再入官府 官清颜和萧齐钰? 官七画收回落在请柬上的目光,转而看向了眼前正在她跟前卖力说着的小莲。 “哦!他们成亲就成亲,为何这请柬会送到我这里来?” 小莲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这个,奴婢也不知,只听那送信的小厮说,说着请柬是官大小姐特意差专人送过来的。说是请王爷与王妃到了日子便去太子府观礼。” 太子萧齐钰成亲,身为皇叔的萧辰云去看看也无可厚非,可还特意分了一份请柬送到她这来是官清颜为了同她炫耀吗? 官七画轻声一笑,随手便将那请柬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若王爷会去,那我便也跟着去,若王爷不去那本王妃也不去。” 开玩笑,官清颜以为她是谁,她说要她去参加她的婚礼她就要去么? 如果可以,她当真是一刻都不想再见到她。但是到底她现在是萧辰云的王妃,若萧辰云要去她也没有不跟着去的理由。 那一切便都看萧辰云的意思吧! 撇下立在堂中的小莲,官七画转身便回了房。 被她这样一提醒她倒是也记起来一件事了,她上回不是同萧辰云提过了说要他帮忙从官将军那将玲珑要过来吗?既然现在平西王的案子已经算是圆满解决了,那萧辰云是不是也该兑现他当初的诺言了? 嗯,看来过两天她还是得亲自过去同他提一提这个事。 又是几日时间过去,官七画的身子慢慢的好了起来,而整日窝在府中无事的她亦赶着时间将用来治玉瑾姨娘宿疾的『药』给制好了。 但是也不知玲珑是不是太忙,几日都没有来睿王府中拿『药』。而官七画在府中等了几日等的不耐烦了,这日便换了身便装自己出门往将军府送『药』去了。 但与上回不同,官七画可不是背着王府众人出来的,为了保护她的安全青画亦换了一身衣服跟着她一起出了睿王府。 一路走走停停,官七画说是出来送『药』其实也是因为在府中待的太闷,所以才给自己找了这么个理由出来走走。 但是她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好去,只在途中看了看街边的风景,并没有在外面瞎逛太久她和青画便来到了将军府的门前。 她们没有将军府的令牌,也不是将军府中的人,所以即便是后门想要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走进去那也是有一定难度的。但是关于这事官七画早在出门之前就已经有所考虑,特意将武功高清的青画带出来不就是拿来应对这她自己应对不了的情况吗? 望着眼前那被家丁把守着的大门,青画回头看了一眼官七画。“王妃,我们怎么进去?奴婢带了睿王府的令牌,您看是不是可以……” 她话都还未说完便被官七画给拦住了,“不要,不要用令牌。我今日来只是为了给玲珑送送『药』,顺便看看玉瑾姨娘的身子恢复得怎么样了,这事还是不要惊动将军府里的人才好。” “那王妃是想……” 这么快就猜到了她的意思,官七画赞赏地瞧了她一眼。“你不是会武功吗?偷偷带着我翻墙进去,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确实,不算是什么难事……” 望着官七画那双期许的目光,青画心里其实是拒绝的,但是最后却还是被官七画『逼』着点了点头。“好吧!” 于是,光天化日之下,便有两个叠在一起的身影在烈日下从将军府后院的墙头翻进了将军府之中。 因为特意传了一身不起眼的布衣,又一直注意着低头走路,所以官七画和青画来到将军府后院玲珑与玉瑾姨娘的住处并非受到阻隔。 但是当官七画将那两扇紧紧关闭在一起的房门敲开之后,看清里面情形的官七画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只见来给她开门的玲珑还肿着一双红彤彤的眼,在发觉站在她门前的人是她官七画之后,她下意识地便偏了偏身子想要挡住官七画往里面张望的视线。 但是官七画又怎会看不出她的不对劲,在玲珑自己都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她便侧过头看清了那屋子里的情形。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却连官七画都不觉生出了几丝怒气。 只见那原本就小的屋子里,座椅翻倒,地上还散落了不少碎裂的瓷片。这样的情形,谁都看得出来不是方才有人在这吵架,就是有谁胡『乱』砸东西了。 玉瑾与玲珑的『性』子她了解,她们是绝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的人,那么余下的人中最有可能的就是玲珑的亲爹丁盛了。 难道是丁盛又对她们娘俩动手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望着眼前的玲珑。“是谁将里面弄成这个样子的?” 对上官七画那一双布满寒冰的眸子,即便是玲珑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静默了片刻,她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才慢慢响了起来。“七画姐姐,是他,又是他!家里已经没有一点点闲钱了,可他还是要娘亲给钱给他去买酒,娘亲不给他就砸东西,把娘气的都快晕过去了。” 官七画知道,玲珑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她为她们的事情而担心,可是现在竟然连在她面前她都这样说出来了。那必然就意味着,这事已经发展得很严重了。 想起她这几日都没有去睿王府拿『药』,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到这,官七画的语气亦软了下来。“好姑娘,先别哭了,你先让我进去我去看看你娘亲如何了!” 知道官七画出言提醒,玲珑才恍然醒悟过来赶忙往旁边一站,让开一条道容官七画与青画进来。 官七画当下也管不了许多了,径直便走进房内来到了玉瑾的床前。 玉瑾看样子并非受到殴打,但也许是被气的紧了所以气息有些顺畅。见着官七画出现在床前,她强扯着嘴角对她笑了笑。 “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因为身子虚,她这话说的尤为吃力,官七画看得心酸便赶忙在她的床前坐下将她慢慢地扶了起来。 “你先别说话,让我先给你瞧瞧。” 官七画说着,便将手指搭在了玉瑾瘦的就如同一根柴火般粗的手腕之上。 脉象有些虚浮,看来应该是气火攻心所致。 手头上没有合适的工具,官七画只得徒手上为玉瑾掐了身体上的几处『穴』道。 虽然效果不算显着,但到底还是有的。掐完之后,玉瑾看着明显气顺了许多,说个话看着也没有之前那么艰难了。 章节目录 第143章 她的娘亲 “二小姐,你怎么会来这里?”伸出枯瘦如柴的双手,玉瑾紧紧地握住了官七画的手腕。 看着她那双沧桑的双眼,官七画只觉得一股心酸从心底油然而生。 她本是那样有前途的一个女子,却因为她母亲的缘故而将自己的一生过成了这幅模样。 说她傻也好,说她愚昧也好,但想必官七画欠她的情谊这一生都不知道能不能还的清了。 官七画的指尖停在玉瑾的脸上,眼中慢慢聚起一抹狠厉。那个丁盛,在她的警告之下竟然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势必……不会放过他! 深呼了一口气,官七画这才记起了她今日来这里的目的。从自己的身上找出了那一包早已被她炼制好的『药』丸,官七画将那纸包放在了床上。 “玲珑,你过来。” 听到官七画的喊声,玲珑便立马跑了过来同官七画一起站在了玉瑾的床前。 将纸包递给玲珑,官七画道。“这是我这一阵子研制好了的新『药』,你以后便不用天天来王府取『药』了。这个『药』丸,每次两颗,一天三次用清水服下,若不出意外你娘亲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是!”小丫头将那『药』捧在怀中,小心翼翼的好像怀中捧着的是个金元宝。 看着她这样小心仔细的模样,官七画方才那极差的心情这才算慢慢缓和了一些下来。 “玉瑾姨娘。”官七画回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瞒姨娘您说,我已经和睿王爷提过了,我想过些时日便让王爷出面帮我将玲珑从将军府要到王府去。您看,您意下如何呢?” 将她放在将军府着实是无法让她放心,这边又有一个嗜酒如命的爹,那边官清颜也是知道她和她玲珑的关系的。若是她后面对官清颜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到时候她回过头来迁怒玲珑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玲珑先带走,将她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就不相信谁还能再欺负得到她。 而官七画的意思,玉瑾自然也是听得懂的。 虽然心中有千般万般不舍,但是她也知道玲珑这孩子现在待在她的身边,日子过得真的是太苦了。像她这个年岁的姑娘,哪个不是长得像一朵花一般,唯有她摊上了她这么一个没用的母亲。让她在府内受尽委屈不说,回来之后还要挨她爹的打。 每每一想到这里,玉瑾便觉得自己的心中一阵一阵的生疼。 她保护不了她,但是她知道以官七画如今的身份和能力,是一定能将玲珑护个周全的。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这样也好,这孩子跟着我净吃苦去了,连几天安生日子都没有过过。你若能带她走也好,只是她『性』子软弱,你也得多担待担待她才好。”玉瑾这样说着,一口气没传上来便又咳嗽了起来。 官七画帮她顺着她的背,一回头将目光落在了玲珑的身上。“快,快从里面取出『药』丸来,先给你娘服用上一剂。” “好,好,我这就去!” 玲珑这孩子虽然有些傻里傻气的,但是做事还是很快的,一会儿便将『药』丸和水都送到了官七画的手边。 官七画顺手接过,便帮着玉瑾将这『药』丸给服用了下去。 这是她用那古老的方子再加上凝香草特别制作而成,还加上了她自己的想法,功效堪称之前那『药』的『药』效加强版。官七画眼睁睁地看着玉瑾将其服下,亦看着玉瑾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恢复了一些来。 “怎么样?感觉如何?”官七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已然服下『药』丸的玉瑾。 玉瑾点点头,连声音都变得顺畅了一些。“这『药』确实功效不错,我感觉已经好了很多了。” 见有效果官七画这颗心才慢慢地安定了下来,“那就好,既然有效那就好!” 为了得到这『药』,她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只要有效,那前边的那些苦也就值得了。 将水碗递给青画,官七画复又坐在了玉瑾的床沿之上。 “玉瑾姨娘,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忧,玲珑若跟了我我自然是会照顾好她的。等她在我那里安顿好了,我便回来将你也一起接出去,可好?” 听到官七画这样的话,玉瑾原本无神的双眸顿时便是一亮。 但亮过之后紧接着的却是更深的暗淡,“二小姐,其实我也知道你也不容易。玲珑你能带走就好了,我已经这般模样了,就算离开怕是也活不上几天了,便不连累你们年轻人了……” 见她这样一幅自暴自弃的模样,官七画立刻便出言打断了她的话。“玉瑾姨娘不要这般说,有我在你会好的,到时候你还要看着玲珑出嫁,看着玲珑为你生下个小外孙呢!你的生命还很长,不要总是将一切想得这么糟糕。” 玉瑾的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脸上,暖暖的一片。 “好,就听你的!” 她仿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今日这般开心过了,无论是玲珑还是官七画都是她看着长大的。现在她们长大了,她很开心,开心到最近总是会在午夜梦回之时梦见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个美丽的影子。 那名女子叫做蓝雪鸢,是官七画的亲生母亲。她还记得,在她弥留之际,她的一双手一直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告诉她,要她好好地照顾好她的孩子。 她虽照顾得不算好,但是,她大抵是真的长大了。以后去了阴曹地府再碰见旧主,想必她也不用羞愧了。 既然官七画都已经长大,那有些东西她是不是就已经该告诉她了呢? 想到这里,玉瑾便又握住了官七画的手。 “七画啊!你凑近一些,姨娘有话同你说。” 官七画的双眼对上玉瑾那双认真的眸子,她点了点头往床里面坐进了一些。“玉瑾姨娘,您说。” “从前你太小,姨娘不希望你过早地被这些事情干扰所以就一直没有告诉你。可是你看,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我也该告诉你了。” 玉瑾的话令官七画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是何事?” 玉瑾脸上挂上一抹苍白的笑意,“这些事情,是关于你娘的!” 关于她娘的?官七画不由得猛地抬起了头。 在她的记忆中,娘亲这两个字实在是太过遥远。 章节目录 第144章 夫人陷害 在她出生之后没有多久,她娘亲就死了,没有人会主动和她聊起她的娘,她也只是零零碎碎地从别的大人的闲聊中多多少地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但那样的信息毕竟太少,而且还有很多别人胡说的成分在内,想必也有一大部分是不可信的。 但是,今日,玉瑾姨娘竟然主动向她提起了她的母亲。官七画自然是想听的,点点头认真地听了起来。 想起曾经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玉瑾的眸中光线变得有些『迷』离。 “蓝夫人的过往我不知道,我是在府中遇到她的……” 那个时候,她玉瑾还是府中地位比较高的大丫头,懂些诗书长得也好看。 而那个时候,蓝雪鸢也不过是一个才刚入府没有多久的夫人。 整个将军府的人都不知道她到底来自于哪里,只知道她与将军在江湖中相遇。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身胜却人间无数。那时的蓝雪鸢真是美的不像普通的女子,她像是精灵又像是仙女,她长得美但『性』子却又活泼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哪里便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夫人与将军最初还是十分相爱的,虽然将军早就娶了夫人,但夫人只是将军的长辈强塞给他的女人,所以他并不爱她。” 当时玉瑾被将军派去伺候蓝雪鸢,日日看着他们琴瑟和鸣小桥流水。那模样,如何又会比外面戏曲诗文中写的那些缠绵悱恻的故事差。 但他们之间到底还隔着一个善妒的官夫人。 “其实,官夫人以前装的还是很好的,她会给夫人送补品,会来细心地叫夫人这京城之中的人情世故与规矩。那时的夫人单纯啊,什么事情都愿意听她大,所以到了后面被她算计了才会连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一切转折都在一日的午后,那日将军受了皇命去城外的东武营监军。而那日夫人说她娘家派人送了上好的燕窝过来,她说她不敢自己一人独享,便将那东西带来要和夫人一起吃。夫人对此深信不疑,竟然真的就这么吃了她的燕窝。然后……” 然后的一切便朝着谁都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去。 当初蓝雪鸢入府的时候,除了她自己还带了一名名叫如风的侍从入府。她说那名唤如风的男子,是家里人派来保护她的侍卫。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如风其实对夫人是有意的。普通人尚且看得出来,聪明如将军又怎会看不出来。 但是蓝夫人护着他,将军见蓝雪鸢对那如风并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这件事他便也不好计较这么多。 “将军说是不计较,但是这世间哪个男人又能容忍得了,自己的女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对他有威胁的男人……” 也许明面上看着他好像并不在意,可暗地里那颗怀疑的种子便在心底『潮』湿阴暗的地方发芽成长。 那日午后,玉瑾早早地便被官夫人想了个由头给支了出去,所以她一开始也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等她回到蓝雪鸢居住的倾雪阁之后,便发现将军不知何时回来也在那里。屋子里充斥着香甜的气息,衣衫不整的蓝雪鸢一直跪在将军的脚下,脸上热泪纵横嘴里不停地说。不是她,不是她…… 然后原本得宠的蓝雪鸢迅速便失了宠,倾雪阁的下人纷纷离去最后竟只剩下她一人留下。 而后面的玉瑾也从旁人的口述那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说是蓝夫人趁着将军外出在倾雪阁中与那名名叫如风的侍卫偷情。谁知道却正好撞见提前回府的将军,将军大怒之下抽剑杀了如风然后也将蓝雪鸢软禁在了倾雪阁中。 而听到这里,官七画大致也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敢情蓝雪鸢最后的下场会变得这么悲惨,竟是因为官夫人的一场算计。怪不得官夫人这么恨她,也怪不得官夫人要这般打压玉瑾。想必她还是忌惮玉瑾的,毕竟当年玉瑾可是亲眼看见她端了那所谓的燕窝来的。 后面的事官七画大概了知道一些,但却还是想从玉瑾口中知道更详细的。于是,遂继续问到。“那后面呢?后面我娘她,如何了……” 说到这里,玉瑾原本晶亮的眸子渐渐地也蒙上了一层泪意。 “后来,我左思右想觉得这件事不对劲,蓝夫人是在喝了夫人送来的那碗燕窝之后才出的事。可是夫人她为什么偏偏会在那个时候带来那一碗燕窝呢?” 玉瑾不是傻瓜,结合前因后果很快便想出了其中的蹊跷之处。而后面等她见到这蓝雪鸢,问过她之后便更加坚定了她自己的想法。 于是为了证实自己主子的清白,她屡屡几次去找将军想要和他说清楚缘由。 可是没有人会相信她,因为有很多人能作证当日午后夫人哪都没有去只在自己的住处休息。没有人相信她的话,没有人相信蓝雪鸢是清白的。 而蓝雪鸢,因为如风的死甚至连将军的面都不想见,所以即便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可她最后的那一点骄傲还是支撑着她没有去向他解释。 “再后来,想必你也知道了。”玉瑾眨眨眼,眼中滑下来一颗晶莹的泪。“夫人原本是想离开的,但是奈何却发现自己怀了一个你。她原本想等你出生了,就带着你一起回江湖去的。但是谁知道因为没有人照料,夫人生下你之后身子就垮了。还未等到见将军的最后一面,她便去了。” 说到这里,玉瑾已是泣不成声。 曾经蓝雪鸢得宠之时多少人来巴结她,而她失宠之后便有多少人来踩她。那时天寒地冻,她生官七画的时候屋子里甚至连一盆炭都没有。 这些将军都不管,他没有来看过她一眼,一眼也没有。她清晰的记得,蓝雪鸢最后死的那一刻,她一双枯瘦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嘴里便只剩下了那一句话:奈何桥别过,往后生生世世都不愿再遇见他。 她该如何的恨,又是如何的悲伤。 她原本是一直游『荡』于江湖的自由的鸟,被带进这金丝笼中,逃不得离不开最后终究是将自己年轻的生命葬送在了此处。 “所以官将军一直不喜欢我,是因为……” “是因为他仍旧坚信着夫人与如风有私情,他觉得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你是夫人和如风的孩子。” 章节目录 第145章 旧阁遗物 听到这里,官七画已然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怪不得同是女儿他将官清颜当做宝,却将她当做草。原来竟是因为,他一直以为官七画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样倒是说得通了! 官七画垂下眼帘,忽而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她在想,若是官将军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官夫人的设计,知道了她其实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之后,他到底会不会为自己之前做过的一切感到后悔。也许……是会后悔的吧! 但是对于如今的官七画来说,他后不后悔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蓝雪鸢早就因他而死,而曾经的官七画也因为他对官夫人与官清颜的放任而在这个世界消弭了。她是没有资格站在她们的角度去原谅官将军的。 那便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了。 官七画抬眼,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玉瑾。“玉瑾姨娘,我已经长大了,官夫人用这种下作的方法将娘亲害死,总有一天她会得到她应有的报应的。” 想害了人还享福过日子,这怎么可能。以前是她根本就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可是现在明白了那就算是为了死去的官七画她也会将她们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一一还回来。 她不是什么圣母,也没有那么多慈悲的心肠拿来以德报怨,只是她既然占用了原主官七画的身子,那她自然也要承担起她的爱恨。她的仇,她一定会报! 不知曾经那个胆小懦弱的官七画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官七画眼中的狠厉光芒令玉瑾看了又是担忧又是欣慰。欣慰的是这个被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已然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担忧则是因为她亦知道官夫人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她怕官七画如今羽翼未满,一个不小心反而有可能会被官夫人算计。 许是看出她的担心,官七画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以后,姨娘就想着怎么好好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就行了,别的事情你就相信我,我自己会做好的。” 抬眸,玉瑾对上官七画那一双如星子般熠熠生辉的眼。被她眼中的自信所感染,方才那一丝担忧渐渐地也褪去了。年轻人做事总有她们自己的想法,她想,她到底是老了担心不了这么多东西了,那便由着她们去吧! 点点头,玉瑾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好,那我便好好养伤。” “嗯!” 这下不止是官七画。连旁边站着的玲珑亦破涕而笑。 伸出手轻轻地拂过官七画柔软的发丝,玉瑾定了定心神再次开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玉瑾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只是还有一件事是你娘临终前要我待你长大之后再交给你的。” “哦!我娘让你交给我的?” 那岂不是蓝雪鸢留给她的遗物。 “对,以前你小我便一直帮你收着,想着等你再长大一点便将那东西交给你。不过现在看来,也是时候将那东西给你了,让你以后也有个念想。” 玉瑾说着,便皱着眉头趴到床沿边,伸手从床底下拿出来一个漆黑的小盒子。 官七画扶着她坐起身子来,她便将那盒子递到了官七画的面前。 “就是这个?”官七画接过那盒子晃了晃,里面有响动应该是装了东西的。 玉瑾期许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对,就是这东西,你先打开看看。” 这是官七画娘亲留给她的遗物,说句实话官七画是有些小小的激动的。上辈子的她和这辈子的官七画在经历上还是有不少相似的地方,但也许从小缺少母爱的孩子大多对母亲这两个字眼有着有别于常人的复杂情感。 手掌慢慢地抚『摸』过那光滑的盒面,官七画内心那渴望母爱的情感还是被它勾起来了不少。 官七画依言小心地将那盒子打了开来,掀开那覆盖在盒子里的雪白手帕,只见那盒子底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支白玉雕琢而成的发簪。发簪款式十分简约,只在边缘地区顺着白玉的纹理勾勒出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的形状。 这就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一只簪子么? 官七画的指尖轻轻地抚『摸』过那白玉温润的纹理,官七画对着玉瑾点了点头。“这簪子是我娘的么!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地保管它。” “对,这簪子是当年你娘过世之时,她亲手交给我的。”目光落在那玉簪之上,心底一直压着的那一口亦轻轻地松了去。到底是见该交给二小姐的东西交给二小姐了,她也不必日日担心怕这东西被她那嗜酒的夫君偷出去当去了。 “不过二小姐,你娘当年留下来的东西可不知这单单一支发簪,她还留下了一个箱子要你自己去取。” 听到玉瑾这话,官七画不觉抬起了头。“还有什么东西?” 玉瑾伸手将官七画手中的发簪拿了过去,对着从窗外『射』进来的光线。“你看,这簪子可不是一般的簪子。” 官七画随着玉瑾看的方向望去,接下来便看到了那奇异的一幕。只见在外面刺眼光线的照耀下,那白玉发簪的簪身竟在这光中变得通透了起来。 里面是有一点一点的白点,白点点点相连构成的竟是‘长生’二字。 “长生?”官七画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见官七画已经看到了,玉瑾便将那玉簪放了下来。她答,“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玉瑾确实不知,这也是我以前不小心发现的一个秘密。不过当年你娘拉着我的手,让我等你长大就将这东西交给你。然后她还说,她还留了东西给你,不过,这余下的东西她说要你自己去找。” “我自己去找?”官七画将那玉簪收进掌心之中,目光却是半点都没离开玉瑾的脸。“那姨娘,我娘可说了,要我去什么地方找么?” “这是自然也是提到了的。”玉瑾道,“蓝夫人说,到时候剩下的东西便让你去她曾经住过的倾雪阁寻找。她还说了,一定要让我先将玉簪交给你,然后你才能去倾雪阁中找剩余的那些东西。” 非要她先拿到玉簪之后又才能去倾雪阁中找别的东西,官七画皱了皱眉头,难道是因为这玉簪和别的东西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而且倾雪阁这个地方她也知道,是在将军府内已然荒废了多年的一所楼阁。 章节目录 第146章 行踪暴露 据说,这倾雪阁是以前蓝雪鸢正得宠之时是官将军特意命人为她建造的一所住处。就连那名字也是将军府照着蓝雪鸢的名字给取的,叫倾雪阁便是倾心蓝雪鸢之意。 当时貌似这件事还被传为一道佳话,但是现在提起却满满的都是讽刺。 自从蓝雪鸢死去之后,这所楼阁官将军便没有再踏入过了,而后面见无人居住官夫人便差人将那原本富丽堂皇的倾雪阁给彻底封了起来。 然后随着年岁渐渐的消逝,那原本精心建造的阁子也渐渐的荒废了。没有人去打理,最后便变成了一个杂草丛生无人问津的废阁。 没想到在那旧阁之中,蓝雪鸢竟然还留了东西在那里面。 官七画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索『性』今日无事又成功地偷偷闯进了将军府,择日不如撞日那她不如今天就去那倾雪阁中瞧上一瞧? 想到这,官七画便从床上站起了身来。 “既然如此,这事宜早不宜迟,那不如我现在就去倾雪阁中看看。” 官七画并非询问她们的意见,而是通知她们她的决定。但这话一出并不出她所料,一致得到了青画与玉瑾的反对。 “如今就去?这是不是有些莽撞啊?王妃,王爷今日可不知道我们出府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想起上回官七画失踪,自家王爷那恨不得将整个京城都翻个遍来找的模样,青画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现在官七画又想要『乱』跑,她自然是第一个就不答应。 而坐在一旁的玉瑾脸上也有忧『色』蔓延。“二小姐真的要现在就去么?会不会有些太着急了?” “不着急不着急!现在是最好不过的时机了。”官七画并非那种爱莽撞行事的人,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亦是她已经再三考虑过的结果。试问她原本就和将军府里的这些了不对付,她若是想要寻个好时机到将军府中来那可一点都不容易。 官夫人与官清颜忌惮她,所以只要她光明正大的一进来便免不了被她们从头盯梢到尾的准备。 但是今天却不同,今天的她是和青画一起偷偷溜进来的,除了玉瑾和玲珑几乎没有人知道她今天来了将军府。 那么若她们这个时候偷偷潜进倾雪阁,去将那东西带出来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也免得以后夜长梦多。 所以在官七画的分析看来,以后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有机会不利用的人那是傻子,她决定了,倾雪阁这地方就现在去。 “可是……” 即便看到了官七画眼中的坚定之光,玉瑾还是有些犹豫的开口。 但是官七画已经决定了的事又岂是一般人就能改变的,还不等玉瑾将话说完全,官七画便打断了她的话。 “姨娘你放心,我如今可是王妃,身边还有这么一个貌美如花武功高强的女侍卫。相信我,没有谁能把我怎么着的!” 看官七画的模样,已然是坚定得没有半丝回旋之地了。玉瑾想了想倒也觉得她说的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只得点点头,既然二小姐这么坚持,那玉瑾也就不拦你了,你若去了便自己注意安全。” “嗯!”得到玉瑾的首肯,官七画弯弯嘴角眼中有浓浓的趣味正慢慢蔓延开来。她着实是好奇,蓝雪鸢到底给她留的是什么东西,竟然还需要藏得这么仔细。 “王妃……” 搞定了玉瑾,但身边的青画却依旧不依不饶。官七画没有办法,只能拍拍她的肩。“青画,不要害怕。以你的武功肯定是能将我护周全的,而且要是不行你不是带了睿王府的令牌吗?到时候我表,明身份就是。” 好像是这样说没错,但青画还是觉得不妥的地方真的是太多了。眼看她还要开口,官七画眼疾手快地便又按住了她的肩,“本王妃已经决定了,你若不愿意不要跟来便是。” 这话说得真是轻巧,官七画是她的主子她怎么可能能撇下她一人自己走。青画到底是个奴婢,阻止不了官七画便只能无奈地点点头算是勉强同意了她的提议。 而就在官七画在这边游说青画与玉瑾二人同意她今天去倾雪阁之时,旁边一直『插』不上话的玲珑也开了口。 “七画姐姐要去倾雪阁?那我也要一起跟着去。” 话音未落,在场的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玲珑的身上。 “你去干什么?我们两个人没事的。”率先说话的是官七画。 玲珑摇摇头,放下手中的『药』包。她道,“倾雪阁在将军府之内,且将军中的下人虽多但大家都相处了这么多年了彼此都认识彼此。七画姐姐和这位姐姐若真的要去还要考虑到会被熟人发现的问题,可是我不一样啊!我原本就是这府中之人,到时候我可以说你们两个是我府外的亲戚,那样就没有人会会怀疑了!” 被她这样一说,官七画倒也觉得她说的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可玲珑不会武功身娇体弱的,倒是后被人发现可怎么好。 还不等她出言拒绝,一旁的玉瑾倒是点了点同意了玲珑的话。 “玲珑说的也是实情,若没有她带路你们说不定走到半路就会被旁人认出来,那可如何是好。左右玲珑也在这,便让她陪你们去吧!给你们带带路放放风也好。” 见玉瑾盛情难却,且她们确实是需要玲珑在旁边协助,官七画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那就麻烦玲珑跟随我们一起跑一趟了。” “不麻烦不麻烦!”见官七画这么客气,玲珑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一直都是我们在受七画姐姐的恩惠,现在能帮到七画姐姐就好。” 对上她那一双含笑的眸子,官七画笑了笑。“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那你们便一起去,我这身子不好下不了床,我就在这等着你们回来。” “好!”玲珑对着自家娘亲甜甜一笑,伸手替玉瑾掖好了被角。“等玲珑回来了,玲珑今晚下饺子给娘亲吃可好?” 能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似乎这就是玉瑾这晦暗生命中唯一的灿烂的光了。伸手『摸』了『摸』玲珑的发顶,她弯起了眉眼。“去吧!” 屋子里传来玲珑灿烂的笑意,但是屋子里面的人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外面的院子里正站着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 章节目录 第147章 多年风霜 他是丁盛,本想着来找玉瑾要酒钱的。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睿王妃官七画竟然也在这里。 脑海中浮现方才他听到的那些零零碎碎的字眼,什么倾雪阁,什么遗物。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原本凝重的脸上却突然绽放开来一个贪婪的笑意。 不等里面的人出来,他一转身便往院子外面跑去。 而从里面出来的官七画根本就没来得及看见那个飞奔而去的身影。 拜别了玉瑾,官七画与青画便存在感极低地跟着玲珑往将军府后院的倾雪阁而去。一路倒是没有碰上什么阻碍,只是倾雪阁里将军府下人住的小院有些远,她们用了不小的一段时间才来到那传说中的倾雪阁的面前。 “这就是倾雪阁?” 官七画望着眼前这院门紧闭的小院,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到。 传说中官将军斥巨资建造的倾雪阁多年没有住人,竟然就变成这这幅模样。 不仅院子里杂草丛生,从官七画的角度望过去,那高高翘起的飞檐之上竟然还有被烟熏过的痕迹。 “七画姐姐,这倾雪阁原本也没有这么破旧的,但是近些年好像有一次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这里起了一场大火。虽然大火被人扑灭了,但是那些被烧坏了的地方也没有人来管,所以现在也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看见官七画眼中的疑『惑』,玲珑便为她解释道。“而且那个时候,七画姐姐你也在将军府中啊!你怎么就忘了呢?” 真的有吗?官七画转转眼珠仔细地在官七画的记忆中搜寻了片刻,倒是真的寻见了这样的片段。她不止记得这件事,好像当时着火的时候她还赶过来救过火呢! 不过这些已经是陈年往事了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官七画甩甩脑袋不再去想那些事情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那院门上拴着的铁锁上。 “这门竟然还锁着,青画,你来看看,你会不会开锁?”官七画伸手将那已然生满了铁锈的锁给拿了起来,谁知道还没来得及等到青画的回应,那把看着像是锁上了的铁锁竟然“吧嗒”一声自己松了开来。 这是什么情况?这锁难道只是搁在这拿来看的么,竟然只是挂着没有上锁。 官七画回头与青画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官七画还是很快便恢复了过来。这倾雪阁原本就没有人居住,除了她们估计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说不定是当初锁门的人疏忽了没有将锁锁上吧! 不去管这些没用的细节,官七画带着青画与玲珑一行三人鬼鬼祟祟地钻进了那小院之中。 而一进小院,扑面而来的便是那一院子满满当当,令人看了都不知道给如何落脚的野草了。因为多年没人打理,这院子几乎就成了野草的天堂,那一簇簇的长得竟然比她这个人还高。 官七画没有办法,只能用手挡着脸从那野草间往院子里面挤了进去。 而后面的青画与玲珑见她这么豁得出去,当下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她们也学着官七画的模样走进了那草丛之中。 院子虽大,但是好在走了一段路便是当年铺了青石板的庭院。那些野草虽然也会从石板的小缝中长出来,但到底是有阻隔就算长也长得没有外面那些那些野草恐怖。 来到了这边,视线没有了野草的阻挡,官七画也总算是将这倾雪阁的全貌打量了个遍。 只见眼前竖立着的楼阁即便被大火烧去了一半,但是仔细瞧瞧还是能看出它曾经的辉煌的。 倾雪阁三个大字就书写在那阁楼之前的牌匾之上,即便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那牌匾上即便已然遍布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但是那三个字却依旧清晰。 而正临着楼阁之前,是两个相对而立的池塘。池塘中以前种的应该是荷叶一类的东西,虽然经过这么多年里面的东西死的死已然不剩了多少,但还是有那么稀疏的几根还靠着池塘的边缘存活着。 不过这阁子就算美也是以前的事了,官七画只草草打量了几眼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她可没有忘记她今天来着事干嘛的!她是来找蓝雪鸢留给她的遗物的,可不是来这研究着阁楼的历史的。 回头给青画使了个眼『色』,她便抬脚『摸』索着来到了那楼阁的大堂门前。 门与楼阁一样都是木质的,且因为年久失修那原本糊在门与窗户上的窗纸早已烂了个精光。现在只剩下那呼呼的风直接穿过门窗被吹进那大堂之中。 官七画伸手推了推房门,房门也没有上锁,她只轻轻一用力那房门便被推了开来。 交待好玲珑,让她在外面望风,官七画与青画各自在门外的池塘中浸湿了一块手帕,拿着那手帕便双双走进了那楼阁之中。 一进来,随之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阴冷的气息。真的是太久太久没有人打扫过了,这屋子里虽然形形『色』『色』的家具还在,但是无疑从地面上到柜子上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 官七画与青画在那灰上走过,在地上留下两串明显的脚印。 官七画怀中还藏着那支白玉发簪,她用湿的帕子捂住口鼻与青画一前一后慢慢地往里面抹了进去。 窗户纸都没有了的好处就是即便外面关着门窗,但是这屋子里的光线却还是比较亮堂的。 官七画给青画比了个手势,二人便开始在屋子里面搜寻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蓝雪鸢先那白玉簪子给她是何用意,但是她既然已经说了剩下的东西就藏在倾雪阁中那也就够了。反正这倾雪阁中又少有人来,她们就多花点时间把这里都找一遍就是了。 想着之前看到的,那簪子的形状,官七画与青画便一个点一个点地在这里面找了起来。无论是柜子还是桌子还是别的什么摆件,都经了二人的手仔仔细细地被检查过了一遍。 但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她们找了都快半个时辰了却仍旧什么东西都没找到。 “难道是玉瑾记错了?或是蓝雪鸢的描述有错?”官七画不得不皱着眉头这样想。那毕竟是这么多年的事了,玉瑾记错地方倒也不奇怪。但是官七画转念一想这蓝雪鸢来自江湖在京城好像也只在将军府待过,除了将军府,她好像确实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她来藏东西的了。 章节目录 第148章 阁中密室 除非说她根本就没有藏下什么东西,但是她若真的藏了东西也应该只会是在将军府内。 官七画摇摇头,再次拾起自己的精神来,既然是在这里那便哪里都跑不了。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是被她们给忽视了。 忽而想到那玉簪之上如蝴蝶般的形状,官七画忽而觉得诧异。既然蓝雪鸢非要玉瑾先将白玉簪交给她,那是否是因为这白玉簪是她给她的提示,她只有按着白玉簪的指示去找才有可能找到她真正藏东西的地方? 想到这,她回头看了一眼青画。官七画道,“青画,你再仔细找找看,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上面有着和刚才那玉簪之上长得比较像的蝴蝶。” “蝴蝶?”听官七画说到这个东西,青画皱了皱眉头突然疾步行来,来到官七画身后的那一张摆着一面镜子的桌子前。 官七画看出她眉间凝着的情绪,便也走了过来。 “怎么?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东西了?” 二人双双站在那桌子面前,青画伸出手将那面镜子上的灰扫了扫,然后二人便瞧见那镜子之中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但是,恕她愚钝,官七画看了半天也没有从这镜子里面映出的她们二人的影子里看出什么名堂来。于是便只能直白地开口问了。 “这面镜子,有什么问题吗?” 听见她的问话,青画摇了摇头,“镜子没有问题,但是王妃看这镜子里的东西,是不是特别像王妃之前得到的那支玉簪上的蝴蝶形状?” 直到她这样一说,官七画这才发现,在那镜子里除了她们两个其实还站着第三个人。 “这是……” 二人缓缓回过头来,两双目光都齐齐地看向了同一个方向。那正对着铜镜的墙壁之上,此时正挂着一幅画。 那画上画着的应该是一名女子,但是因为年岁太远那女子关于容貌的地方已经被水侵蚀,只余下了灰黑的一片。 但是借着外面的光,她们还是能看得清楚的,那画上女子的手中除了一把团扇,依稀还拿着一只与之前玉瑾交给官七画的那支白玉簪一模一样的簪子。 官七画不觉有些激动,赶忙从自己的怀中将方才那簪子掏了出来仔仔细细地与墙上的那簪子对比了起来。 “没错,没错,就是那根簪子,这画上的簪子和我手上这根长得一模一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画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挂在房内,没想到这竟然就是蓝雪鸢给官七画的提示。 既然已经找到了蓝雪鸢想要提示的地方,官七画与青画便双双走了上去。 小心翼翼地将那画挪开,二人再墙壁上找了片刻便在那画纸覆盖住的墙壁之上,找到了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小洞。小洞看起来就像一个在墙壁上再正常不过的缺口,洞口并不规则,看起来就像是墙体在施工之时被什么工具不小心给砸了一下似的。 其实看见这样的小洞,官七画和青画还有点小小的疑『惑』的。这个小洞难道就是她今日能否找到蓝雪鸢遗物的关键?如今仿佛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了,那就只能试一试了! 官七画这样想着,便拿着自己那支白玉簪对着那墙上的小洞小心翼翼地『插』了进去。 那小洞不知有多深,竟让那玉簪整整『插』进去了一大半才像是终于抵到尽头。 官七画双手拿着那发簪,对着那小洞顺着顺时针的方向试着转了转。谁知这东西竟然真的是活动的,她一转那发簪从里面便传来了细微的,类似机关机栝运动的声音。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支发簪真的是能打开这机关的钥匙? 官七画眸中闪过一丝惊喜,手上动作仍未停歇,她顺着之前的那个方向继续转了下去。大概转了有三圈的模样,那东西就像被卡住了一样便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官七画觉得疑『惑』,在原地等了许久见它仍旧没有反应便小心地将那玉簪往外拔。然而那玉簪也像是没有受到半点阻隔地就被官七画完全拔了出来。 官七画有些呆愣地看着那小小的洞口,张张嘴,才刚想说些什么。可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从那面墙之后却突然传来一声铁轮转动的脆响,然后下一刻官七画只觉得自己的脚下一空她和青画便就这样双双往地上落了下去。 “王妃!” 下面的空间仿佛并不大,青画一开口便有重重回音从周围传了过来。 同时随着她的话语声,从旁边亦迅速伸过来一只手将官七画堪堪抱住。二人一同坠落在坚实的地面之上,官七画顿时只感到从自己的脚底传来一阵钻心的钝痛。 但好在,二人还是站稳了。 下面的光线很暗,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而且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等官七画她们一落下来上面的机关口也随之关了起来。所以即便是从外面也漏不进一点光进来。 官七画弯了弯腿在青画的搀扶下在黑暗中『摸』索着站好,从衣袖中拿出方才紧急时被她藏进衣料里的白玉发簪。官七画此时才惊讶地发现,在这黑暗之中,这白玉发簪竟然还散发着一圈朦胧的光。 这发簪竟然是会发光的!官七画顿时有些惊喜,将那发簪高高地举起这才算是在这幽深的黑暗之中出现了一点光。 因为一早并没有准备,所以她们二人谁都没有带火折子出门,如今也只能用这发簪暂时充当照明的工具。 “王妃,你没事吧!” 青画担忧的声音响在身旁,官七画也不知道她到底能否完全看清便对她笑了笑。“我没事。” 说着,她自己就径直站了起来。 虽然脚上还有些麻,但是从上面到下面其实也没有多深,还不至于将官七画摔出什么问题来。 举着手上的发簪,依靠着那微弱但是明晰的光官七画将自己的周围打量了个遍。 她们如今所处的地方空间并不大,就像是个藏在地底下的小型的地窖。 脚下踩着的应该是一整块坚硬的石板,伸出手去『摸』『摸』旁边也是光滑的石板面。得到了这么几点信息,官七画大概也能将自己现在处在的环境『摸』索出个大半。 章节目录 第149章 天机灵锁 想来这小小的密室应该是以前的蓝雪鸢特意开辟出来的,藏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的地方。地方并不大,站着两个人都觉得有些挤,而官七画才往旁边挪了几步脚上便像是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坚硬得很,只这样无意中碰到官七画都觉得自己的脚尖传来钻心的疼。 “这是什么东西。”堪堪忍下险些出口的痛呼,官七画皱着眉头缓缓地蹲了下来。 随着她的动作,手上那发簪的光线慢慢地也降了下来。 “王妃,这好像是一个铁盒。” 青画率先蹲了下来,一只手小心地放在了那冰凉的东西上『摸』了『摸』。 “是铁盒么?” 官七画有些兴奋,指尖亦轻轻地扣在了铁盒的面上。若真是铁盒那就对了,蓝雪鸢想要留给她的东西想必就应该在这里面。 慢慢地移动着手中的发簪,官七画借着那光一会儿便将眼前这铁盒打量了个遍。 铁盒不大,端端正正地放在密室的角落里倒也是一个突兀的存在。因为这小小的密室之中,除了这铁盒和她们两个大活人便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那么无疑,玉瑾说的东西应该就是它了。 “来,你先帮我拿着这发簪。”将发簪递给青画之后,官七画便蹲在了那铁盒之前认认真真地开始研究起了这铁盒。 铁盒『摸』着手感不错,应该是用玄铁打造的。且铁盒紧闭,只有在正对着官七画的这一面上面挂着一把铁锁将铁盒的开口处紧紧地锁住。 且不同于之前在外面看见的那种几年没用就会生锈的普通铁锁,如今在她手中的这把锁在这密室中待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像刚买来的新的锁一般铮亮。 官七画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锁,一看起来就不想是个好对付的主。 借着眼前那一点微弱的光,官七画将那铁锁研究来研究去,除了发现那铁锁上分布着一些小小的孔之外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甚至连锁眼官七画都没有找到。 这是怎么回事? 官七画抬头看着微光下的青画的脸,“这锁,竟然没有锁眼?” 官七画在现代见过电子锁,密码锁,智能锁,可就是没有见过这样的锁。脸锁眼都没有,那到时候该怎样才能打开它? 低下头,青画亦将目光放在了那铁盒一侧挂着的锁上。确实,这锁并非一般普通的锁,但是既然是锁那必然是有打开的方法的。青画从官七画手中接过那锁,粗糙的指尖在那铁锁的面上轻轻抚过。闭上眼睛细细感受,当她小二指尖一一在那小小的细孔上抚过之后,她不知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就睁开了眼睛。 “王妃,这锁的样式好像有些蹊跷。不是普通的锁,应该是……千机锁!” “千机锁?”黑暗中官七画的眼中疑『惑』一闪而过,千机锁是什么锁,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自然知道官七画是不知道这个东西的,青画便同她小小地解释了一下。 “王妃不知,这千机锁据说是江湖中的机关世家灵家的独门制锁技艺,江湖中人也称它为天机灵锁。据说他们那锁就是这种样子的,锁上没有正常的锁眼有的只是按照一定方向排列的小细孔。” “那,这种锁该如何打开呢?”官七画对着锁来自哪里又是谁做的并不感兴趣,她现在最想知道的东西是这锁到底该怎样才能打开。 七画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很简单,只要将钥匙按照正确的顺序,挨个『插』进这小小的细孔之中,顺序与形状如果对了的话那这锁便打开了。若不对,这用上好玄铁打造的锁,火烧不烂锤砸不扁基本上用蛮力是打不开的。” “还要用特制的锁?”官七画在这铁盒的旁边找了找,除了一地灰之外什么能用的东西都没有。 “可我们现在,好像并没有这东西的钥匙,也不知道它的解锁图案是什么。王妃,这下该怎么办?” 这下二人都有些沉默,双双蹲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官七画轻轻地抚『摸』着自己手上的白玉簪,许是出神出的太厉害一不小心便让那发簪上较为尖锐的部分将手指给扎疼了。 然却也是这一疼,让她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解决的办法,她的眼眸瞬间便亮了起来。“谁说我们没有钥匙的,这支玉簪难道不就是钥匙吗?” 官七画忽而想起,之前在玉瑾那玉瑾已然给她演示过了,这发簪放在刺眼的强光之下玉簪之中是显现出了两个图案的。官七画记得,那两图案连起来应该就是两个字——长生。 那些细细的小点,不正好对应了这铁锁上的小孔吗?那么解这锁的图案十有八九就是那‘长生’二字。 想到这,官七画里面便转过身来,将那铁锁再次拿起细细地打量起来。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若这真是天机锁,那解锁的图案应该就是那两个字。而这些小孔,而若她的判断没有错用那白玉发簪的尖锐之处应该是很伸得进去的。 官七画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既然知道了方法那她就没有理由再继续在这个地方耗下去了。将那锁拿在手中,官七画一手那锁一手执着发簪仔细地回忆起记忆里那形容长生二字的形状,一点一点地将发簪依次『插』进了那小小的圆孔之中。 那孔虽小,但是却刚刚好能容纳白玉发簪尖锐部位的一点。 官七画生怕弄错,所以每一下都是深思熟虑都是小心翼翼。在这沉闷的空间之中,她手半点未抖,但是因为紧张额头却渐渐地渗出了一点细细的汗。 一个小孔一个小孔地计算好自己的方向与步数,这笔划简单的两个字官七画竟然花了整整好几刻钟才将它完好无缺地呈现在铁锁之上。 终于点完最后一个小孔,官七画深呼一口气,将那玉簪从锁孔上拔出来。 然后便只听得从那锁上传来轻轻的一声“吧嗒”,那柄极重的锁竟然真的就这样弹了开来。 青画弯了弯唇,声音中亦带上了几丝惊喜。“王妃,这锁开了!” “嗯!”官七画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现在才总算是落地了,而直到这时她才发觉,自己拿着白玉发簪的那只手竟然还在轻轻地颤抖着。 章节目录 第150章 盒中藏物 不想让青画察觉到她这小小的失态,官七画只能换了一只手来拿那发簪。 “这箱子有点沉,来帮帮忙。”手指搭在那冰凉的锁扣之上,官七画将青画也招呼过来了,二人一齐用力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沉重的铁盒给打了开来。 一阵尘封的气息在鼻翼间蔓延,官七画眨了眨眼睛将那发光的发簪挪到已然被她们打开了的铁盒上空。有了这一点光明,官七画终是将那盒子中放置着的东西看了个完全。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盒中放置着的东西看起来却仿佛没有半点损坏。一切,都像是昨天才放进去的模样。官七画伸手,指尖轻轻地触了触那物件,原本无波的心湖却像是陡然激『荡』起了一片涟漪。 “莫非这就是我你娘留给我的遗物?” 这是蓝雪鸢留给她的东西,是她的娘亲留给她的东西,她的娘亲在这么多年前竟然还记得要留些遗物给她的女儿。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在乎呢? “王妃,这……”官七画有些恍惚,最后将她唤醒的还是青画适时的提醒。“这将军府不是久留之地,既然王妃已经将东西找齐了,那便快快将东西收好先出去再说吧!” “嗯!我知道了。” 官七画点头,原本有些模糊的目光再次聚焦落在了那盒子中。 那盒子中整整齐齐放置着的是三件东西,一只用白玉雕琢的精美玉哨,一个黑『色』的像是手串一样的东西,最后还有一本小本子。 官七画有些好奇地将那玉哨率先拿起,放在那白玉发簪下瞧了瞧。虽然看起来和发簪使用的白玉有些相似,但是这哨子却是不会发光的,想来这两样东西应该是不同的材质。 将白玉哨子和那像手串一样的东西收进怀中,官七画的目光便落在那小本子的身上。那簿子的封面上写着‘蓝雪鸢’三个字,翻开一页纸还能依稀看见那簿子里面也是写了字了。 不过因为光线差也因为赶时间,官七画并没有看清楚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既然东西已到手,那么她们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赶紧离开。战利品什么的后面回到安全的地方可以慢慢的看,现在她们真正面临的问题是……到底该怎么从这地窖中离开。 …… 官七画那头已然将今日要找的东西找着了,但是一直守在外头的玲珑却不知为何心中一直莫名的不安。 两道秀眉紧紧地皱在一起,玲珑抱着瘦弱的自己站在那破败的倾雪阁门前,不时侧头望了望那黑乎乎的倾雪阁大堂。 “怎么还没出来?” 自从方才青画与官七画进去,直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了。她们今日来的便比较晚,耽搁到现在天边的日头都快要落山了,她们却还没出来。 虽然这倾雪阁只是间破旧的阁子,但是这么多年在这阁子里还是有那么一两件闹鬼的传闻的。 官七画和青画在里面待了这么久,从一开始的还有些响动传出来到现在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了,玲珑是越等越心焦正考虑着自己要不要也进去瞧瞧。 小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领,玲珑慢慢的挪到那微微敞开的大门前朝里面张望了一眼。 “七画姐姐,你们还在里面吗?” 以她的方向看去,那屋子里原本就有的摆件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地上,没有人,一切都显得那样的神秘莫测。而那墙上还挂着一副幅画着人的画像,在那昏暗的光线中便更显狰狞。 玲珑本就是个胆子小的女孩,就只这样往一眼便被吓得身子抖赶忙从门口往后退了出来。 “七画姐姐,七画姐姐,你们在哪啊?” 原本就一直担心着,现在因为心里恐惧,又着实是害怕官七画与青画在里面出什么意外。玲珑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对着里面拔高了声音喊了起来。 额头已然渗出了一圈的汗,玲珑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紧张地望着那黑暗,期待着从里面传来青画活着官七画的回应。但是谁又能料到,她还未来得及听到官七画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小院的院门处便忽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女声。 “丁玲珑!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明显就不是官七画或者青画的声音,而且传过来的方向也不对啊! 玲珑被这声音一吓,如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猛地转过了身来。 然这还不算,等她转过身来看清眼前的情形便只感到自己的心一空,那如『潮』水般袭来的恐惧瞬间就将她从脚没到了顶。 因为如今出现在她眼前的人不是别人,真是这将军府中的大小姐——官清颜! “大,大小姐!” 一对上她那双锐利的双眸,玲珑便觉得自己的腿都快要软了。 即便不是现在做贼心虚她在平日里也是害怕官清颜的,以前和官七画在一起时因为她和官七画走得近所以便经常被这位府中大小姐刁难。而后来官七画嫁出去了,官清颜虽然不会再刻意到她面前来没事找事了,但是有时不慎碰见,她也少不了因为官七画的事而拿她当冤大头来出一顿恶气。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这倾雪阁向来少有人来,更何况官清颜还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若是没有事,她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 疑『惑』只在脑中停留片刻,玲珑的目光突然被那个躬着身跟在官清颜身后的男子所吸引。 那是,那男子不就是她爹丁盛吗? 玲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震惊,她呆愣地看着那与他对立而站的人。“爹,您怎么来了?大小姐,你……” 玲珑只是『性』子单纯又不是真的傻,都到了这个地步她不可能会猜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 想必,应该是她们之前来倾雪阁的时候被爹爹给瞧见了,爹爹便直接跑去将这事告诉了大小姐官清颜,官清颜这才特意跑到这里来堵她们的。 这下怎么办?官清颜讨厌官七画又不是一天两天的,她今日偷偷溜进将军府还来这倾雪阁找东西,若是被官清颜抓了个正着她怎么可能会放过她的七画姐姐。 而同样的,不仅玲珑看见了对面的丁盛,对面的丁盛也已然对上了玲珑的目光。 章节目录 第151章 被抓正着 他的脸上还挂着讨好的笑,但是在看到玲珑之后那讨好的笑便成了装模作样的责怪。 “玲珑!”隔着一片小小的空地他皱着眉,面『露』凶相地瞪着玲珑。“你今天到底来这干嘛来了?还有你偷偷带进来的那两名女子,她们到底去哪了?都乖乖说出来,告诉大小姐,大小姐一定会对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的。” 丁盛又像是哄骗又像是恐吓般地朝玲珑拼命地使着眼『色』,想要玲珑配合他。 他跑这一趟其实也不容易,原本是打算去向玉瑾要酒钱的,但谁知道到了住处却正好撞见她们好几个人在房中不知密谋着什么。 青画他丁盛不认识,但是里面那个官七画的声音他还是认识的。 他也知道将军府的大夫人一点也不喜欢那个二小姐,他原本就算是大夫人的人。也正好因为他最近手头有紧,便想着将这事给去大夫人那报个信,看看能不能从她那捞到一笔赏赐。 但是谁知道他跑了这么远到了前院,连大夫人院子的门都还未进去,便撞见了从大夫人院里走出来的大小姐官清颜。官清颜见他跑得这么急便将他拦下问了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丁盛寻思着这大小姐与夫人也是一伙的,那跟谁说不是说,只要有赏赐。 于是,他便将他发现的那些事同官清颜一一说了。谁知道官清颜一听到‘官七画’三个字便什么都没说,带着人便往这倾雪阁来了,半点没提他的赏赐的事,所以他也就只能也跟过来了。 见着他这个单纯的傻女儿她也是着急,跟谁混在一起不好非要跟官七画那个女人混在一起。将军府的夫人和小姐都讨厌官七画,她跟着官七画能讨到什么好处么? 想到这,他便不由的再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对面怯生生的玲珑。 “我叫你不要和那个官七画走在一起,你非不听,现在还想帮她瞒着行踪吗?还不快过来,和大小姐把事情原原本本地给说清楚了!” “不必了。就算她不说本小姐也有办法自己查到。”终是有些忍不了丁盛在一旁聒噪,官清颜厌恶地瞟了他一眼。“好了,这次就算你报信有功,袖月,带他去账房领二十两银子就算是本小姐给你的赏赐了,滚吧!” 旁边,官清颜的贴身丫鬟袖月见自家小姐都发话了,便转过头对丁盛道。“小姐赏赐你二十两银子,你现在就和我一起去取吧!” 话说丁盛他等的就是官清颜这句话,见有银子拿顿时就将他后面那女儿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留给玲珑,他对上袖月那张好看的脸贪婪地笑了起来。 “好啊好啊!袖月姑娘这边请。” 说着,便跟着袖月往将军府账房的方向而去,利索地撇下了心中正惴惴不安的玲珑。 靠着倾雪阁破旧的房门站在那屋檐之下,玲珑被官清颜那吃人的目光看的一个劲地想要往后退。然而再退后背便抵上了那坚硬的木门。 “你,玲珑,说吧!官七画那小贱人到底在哪?她们这次偷偷跑进我将军府又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官清颜这回带来的不只有侍女,还特意差人唤上了好几个力气大的家丁跟她一起来。为的,就是要给官七画颜『色』看。 以前她躲在睿王府,就算她找杀手去也堵不到她,可今日却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这可是她自己作死,非要闯到她的跟前来,那不是找死该是什么? 但玲珑又是何种人,就算是让她出卖自己她也不可能会将对她恩重如山的官七画给出卖出去的。 即便心中害怕,即便自己胆子小,玲珑却还是将头高高地抬起强迫着自己正面对上官清颜那狠毒的目光。 “没有,这里没有别人!是玲珑无聊,自己来这里坐坐的。” 这样拙略的谎言别说官清颜不会相信,就连玲珑她自己都觉得苍白。但是如今这情况,她是真的找不到什么更好的理由了,只能这样敷衍官清颜了。 而听了她这话,对面的官清颜却是嗤笑一声。“玲珑,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样蠢吗?本小姐就这么好骗吗?你不说是么,你以为你不说本小姐就找不到人了么?” 官清颜说着,便对旁边的家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上前将玲珑拿下。 “先把玲珑那贱人给本小姐拿下,然后你们都去那破阁子里搜。就这么点时间,我不信官七画还就能从这里跑出去了。” “是!” 得令的家丁们一拥而上,玲珑甚至连反抗的动作都没有便被那些身姿矫健的家丁们拿住。 “你,你们……” 玲珑心下顿时焦急了起来,拼命地在那些家丁的手下挣扎起来。但到底是力量悬殊,她挣扎了半天无果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家丁大步走进了那倾雪阁中,开始在里面搜查了起来。 玲珑一时间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正想大叫几声给官七画她们发信号。谁知才刚张开嘴,还未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从一边就突然行来个女子的身影。然后随着那身影的到来,玲珑的脸上便立刻连续挨了好几个巴掌。 “小贱人,竟然还想给里面的人发信号,该打!” 那女子看着身材娇小,可那巴掌落在脸上却是掌掌到肉,玲珑被她打得两眼一黑险些背过气去。两片脸蛋挨了打很快便红肿了起来,玲珑一个没有忍住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地从脸上落了下来。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玲珑抬头这才在模模糊糊中看清了眼前之人的样子。 这个女子她认得,是将军府大小姐官清颜身边两名大丫头中的一名。名唤清词,与方才带走她爹丁盛的那名袖月一起,是府中专门伺候大小姐官清颜的上等丫鬟。 而待她反应过来,那些家丁已然都走进了那倾雪阁中。玲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瞪着一双含着热泪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那黑洞洞的出口。生怕自己一个松懈,下一刻便会看见青画和官七画被家丁们带着从那地方走出来。 这倾雪阁就这么大点地,那些家丁们在阁中里里外外找了个遍,虽然找到了有人进来的脚印,但是却并没有找到丁盛所说的那两个人。 于是,并无所获的他们也只能灰溜溜地从倾雪阁中退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152章 乱棍打死 “禀大小姐,这阁子里面并没有人!” 那些家丁站在门前,告知官清颜他们最终搜查的结果。 听到这消息,官清颜眉头一皱倒是率先生气了起来。 “怎么可能没有?你们可给本小姐找仔细了,两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被这么多人看着还能藏到何处去!再搜!” 那些家丁一个个被官清颜骂的狗血淋头,看了官清颜一眼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还是进去再搜查了一遍。 但是这一遍与方才那一遍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那些家丁们将倾雪阁中所有的房间里里外外地搜了个遍,甚至连房顶也有人去看了。但是最终,得出的还是与之前一样的结论,这阁子之中除了一堆摆放的『乱』七八招的摆件外便再没有了旁人。 而终于见到那些家丁连着搜了两遍却还是空手出来,玲珑心中那颗一直在砰砰『乱』跳的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她不知道官七画和青画到底到底在搞什么鬼,也不知道她们到底去哪了,不过不管她们怎样了,反正没有被大小姐的人抓到就好了。 如果是她们早就察觉到不对,在那些家丁进去之前便离开了将军府那就更好了。找不到人,大小姐是不能把她怎么样的。 这样想着,玲珑之前一直在流的眼泪渐渐的也止住了。 一双红彤彤的眼望着那边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的官清颜,玲珑的眸中划过一丝快意。每次都是官清颜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她们这些下人,现在见她被气成这样玲珑的心中也是解气的。 而与她这边的快意不同,官清颜这回真的是要气炸了肺。好不容易才逮着官七画自投罗网,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竟然人没了?她一得到消息便赶紧赶了过来,不止自己来了还带上了这么多家丁,为的不就是想要好好整治整治官七画么? 可是现在她人却不见了,这让今日白白跑这一趟的她如何解气。 “小姐,看来她们应该是早就知道风声了先跑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清词见官清颜脸上的气看着好像消了一些,这才趁着这个机会上前问了问她。 “还能怎么办!这贱人竟然跑得这么快,又让她逃了!”官清颜一说到这事便是一肚子的气,目光瞟过那破败的倾雪阁再往下最后竟落在了玲珑的身上。 不知想到了什么,官清颜上前几步,直接越过眼前的清词来到了玲珑的跟前。 伸出手,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指扣住了玲珑精巧的下巴。官清颜低下头,一双漆黑的双眼映出玲珑慌张无助的表情。 “你一定知道,官七画她们到底去了哪里。”官清颜脸上虽然是微笑着的,但是手上越来越重的力道却暴『露』了她现在十分不耐烦的心情。“还有,她们今天来这里到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若是你今天将这些事情都给本小姐讲清楚了,本小姐不止会放你走还会赏给你们一大笔银子,但是如果你不说,本小姐今日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头抬了起来。“到底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的喽!” 尖利的指甲深深嵌入玲珑下巴处那娇嫩的皮肉当中,玲珑疼的一颤一颤的。最后,她并没有思考多久便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玲珑什么都不知道!” 她怎么可能会出卖官七画呢?玲珑记得,自小自己的母亲便对她说过,一日为主终身为主。官七画的母亲蓝雪鸢对娘亲玉瑾有大恩,二人又是主仆关系,所以从小她对官七画都是护着的。 更何况,现在的官七画为了她们母女二人做了这么多事,既是主仆中间还夹杂着恩情,她不会出卖官七画。 看玲珑的眼神坚定,且官清颜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她松口,顿时她便厌烦了起来。 “玲珑,本小姐知道你和官七画是好姐妹,但是感情再好也不能拿来当饭吃。你玲珑可是我们将军府的人,帮着外人算计自己人,你就是这么忠心的?” 知道官清颜是在忽悠她,玲珑干脆撇过脸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 “不,我的主子不是将军府就是二小姐官七画,她说了,她过两日便会将我从将军府里要出去,我……” 直到说到这里,玲珑才陡然意识到自己仿佛说错话了。即便官七画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可现在事情到底没成,她却一不小心便将这消息告诉给了大小姐官清颜。若是官清颜知道这件事之后,暗地里做手脚…… 玲珑已经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不过已然由不得她不想,她刚才的话官清颜可是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的。什么叫做不是她将军府的人,什么叫做要接她走?她官七画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啊!竟然连她将军府的主意都敢打!找死! 心头的怒火本就一燃即着,现在有了玲珑给的火苗官清颜心中的邪火就更加得势了。放开她的下巴,官清颜在庭院中直起腰来。 “既然你这么喜欢你的二小姐官七画,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对她忠心到什么地步。是不是到了阴曹地府,你也还愿意尊她为主!” 拍拍手上的灰,官清颜退后几步。待自己站到比较安全的位置之后才对旁边候着的家丁挑了挑眉。“既然她这么想离开将军府,那本小姐就给她这样一个机会。来人啊!贱婢玲珑目无尊长,冲撞了本小姐,现在立刻将她给本小姐『乱』棍打死!” 什么? 『乱』棍打死? 直到这时,玲珑才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害怕一闪而过,她恨恨的双眼中映出官清颜脸上那一抹得意的笑。 “怎么样,只要你交待清楚本小姐刚才问的问题,本小姐就大发慈悲地放了你。如若不然,那你便和你那二小姐去阴曹地府相见吧!” 无疑,现在的玲珑的内心是十分挣扎的。她不想死,但是她也不想官七画死。 定定地瞪着眼前盛气凌人的官清颜,玲珑咬咬牙毫不留情地便拒绝了她的话。“即便死了,玲珑也绝不会出卖主子。大小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官清颜扯起嘴角凝结出一个残忍的笑。“好好好,既然你这么忠心,那本小姐就成全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本小姐上!谁要是下手最狠,本小姐随后便赏他整整一百两银子!” 章节目录 第153章 痛彻心扉 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够一整个家庭花上好几年的钱,在场的都是将军府中的家丁没有谁见到这么大的诱『惑』会半点不心动。 那些家丁得了令,一个个便如豺狼虎豹般各自拿了棍子冲了上来! 玲珑甚至连一声尖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被那些人死死地按在了地上,棍棒一下一下不曾停歇地落了下来,将她原本就瘦弱的身子砸得越发佝偻。 “啊!”玲珑到底也是个还未真正长大的孩子,那么多的棍子朝着她抡下来她忍了一会儿便忍不住了。那一声声的痛呼从牙缝间溢出,和着从口中流下来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之上。 冰凉自四肢百骸传来,和着身上那无处不在的钻心的疼。玲珑的额头抵在坚硬的地面之上,泪水也不知从何时落下一颗一颗砸落在地上,像是一个人临死前最后的呐喊。 不知他们到底打了多久,玲珑就这般软软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现在的她连大口呼吸一下空气都需要莫大的努力。 鼻尖似乎闻到一股血腥味儿,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充斥在她的周围,玲珑如今只要随便动一动便能感受到那血『液』在她身体各处流淌的滋味。 “怎么样?还是不肯说吗?” 眼前一片模糊,玲珑只知道模糊中自己的下巴又被人大力地挑了起来。 官清颜的声音冷冷地响在耳畔,“现在你还没死,要是及时送去医治修养一阵子就什么都活好起来的。所以,你现在还不打算说吗?只要说出她们的藏身之地和今天来这的目的,本小姐立刻便放了你!” 但听到她这般说,玲珑却只想笑。官清颜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了,现在挨打的是她,可若她将官七画招出来以她的『性』子一定会以此为借口去寻官七画的麻烦的。 她玲珑虽然单纯,但是也听娘亲说起过。七画姐姐虽然已然贵为王妃,但是她的那名丈夫是京中有名的残暴之人,若她偷偷跑进将军府的事被她那位王爷夫君知道了,他一定是不会饶过官七画的。 七画姐姐为了她们已经被那王爷责罚过好几回了,她怎能恩将仇报。 不,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她丁玲珑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 思绪已经开始模糊了,玲珑感受着从下巴传来的尖锐的疼痛突然有些想笑。于是,便真的弯了弯唇笑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她真的太过熟悉,从小到大她十几载人生中最不缺的就是毒打和责骂。在家中被醉酒的爹爹打,在将军府被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打,有时做错一点事还要被府中的管事赏板子。 她的人生,为何就这么艰难? 玲珑笑着笑着,不觉有泪水亦顺着脸上的沟壑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无人知晓,在她年轻的皮囊之下藏着的是如何苍老的一颗心,自从她懂事事起爹爹和娘亲便日日吵架。因为爹娘的缘故,将军府中那些与她同龄的孩子都不愿和她一起玩,还愿意和她待在一起的就只有张她几岁的官七画。 哪时的官七画虽然胆子也小,也懦弱,但是对她确实极好的。她『性』子弱但是却有着一颗永远憧憬美好的心,玲珑记得以前她还没有出嫁之时,也曾和她一起想象过他们未来的样子。官七画的愿望很简单,嫁一个对她好的男人,然后离开将军府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而她的愿望呢?玲珑眯着眼睛终于算是想起来了,她的愿望就是带着娘亲离开离开这个有那个男人的地方。她不想再被这样一个父亲毒打,也不想自己的娘亲永远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记得,年少的她们曾约好要一起离开将军府,然后再找一个没有人人认识她们的地方,你住在我的隔壁,我住在你的旁边,一起安安稳稳地走完这一声。 她也记得,就在刚才,官七画跟她们说过,说再过几日便会去求将军将她带走。 天知道,那一刻她的心中是如何激动与开心的。可是,看现在的样子,她怕是……去不了了。 想到这,玲珑突然发出一声剧烈的咳嗽,从口中猛地咳出一口血喷在了眼前官清颜那雪白的衣袖之上。 “贱人,竟然还敢将血吐到本小姐的衣服上!来人,给我打,恨恨地打,既然她什么都不说那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死了就死了!” 依稀间,仿佛听见官清颜尖利的声音响起。 玲珑只觉得自己原本紧紧被扣住的下巴陡然一松,然后身上那才停歇了一会儿的棍棒又再次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疼痛太多渐渐的也就麻木了,她紧紧地皱着眉头,因为疼痛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意识溃散,但即便如此她口中仍旧含糊不清的念叨着那样一句话。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终究是要先走一步了。 对不起,在以后的日子里,玲珑再也不能陪七画姐姐一起等到人生真的安稳了的那一天了。 对不起…… 夜幕在天边降临,盛京的万家灯火陆陆续续地在地平面上汇聚成一条又一条的长龙。 当地窖中的官七画和青画终于找到隐藏在地窖里的机关,打开机关从黑暗的地窖里走出来之后。迎接她们的并非是光明,而是倾雪阁中如死一般的寂静。 青画扶着官七画在那一片凌『乱』的屋子中站定,看着眼前这明显已然被人动过了的物件,她们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刚才有人来过这个地方了? 官七画的目光在地面上环视过一周,只见地面上的脚步凌『乱』一看就知道闯进来的应该不止是一个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那地窖中密封『性』很好,以致于她与青画待在里面竟然连外面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不过即便如此她们也并不是很担心,这倾雪阁早就荒废按理说应该是没有人会过来的啊!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青画瞥一眼脸上犹带着惊疑之『色』的官七画,这般问道。 而她的话音才刚落,便见得身旁的官七画突然抬头,一双清澈的眼中忽而染上浓重的恐惧之『色』。 “不好!玲珑!玲珑不是还在外面守着吗?” 而经她这一提醒,青画也迅速反应了过来。 章节目录 第154章 回光返照 是啊,之前她们进来找东西的时候,确实是将那个名叫玲珑的小姑娘留在外面了。 如果这地方真的进了旁人,那一直守在外面的玲珑岂不就危险了! 想到这,青画心中也不安定起来了。 “王妃,我们快出去看看!玲珑一定不会有事的。” 还不等她说完,官七画便提步匆匆忙忙地带着她往倾雪阁的主堂走去。 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官七画每走一步都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担忧又加重了一分。而等她终于行到倾雪阁主堂门前,那种担忧竟真的成了真。 房门并未大开,但是通过那打开的一小条缝官七画还是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外面站着的人影的。 那并非一个人,也并非几个人,而是一大群人。一大群人围在那里一动不动,到底是在干什么? 官七画已经不愿再继续想下去,快步往前面跑上几步。而因为距离的拉进,她也渐渐听到了从那房门之外传来的属于女子的喑哑痛呼声。 那是谁?官七画只觉得眼前一黑,她险些摔倒。 她知道那是谁,那分明……就是玲珑的声音! “王妃!”察觉到现场气氛的不对,青画第一个反应就是要保护好官七画的安全。一手拉住官七画的手臂,她正想让官七画先走。但是此时的官七画又怎会配合她,一甩手便将自己从她的掌中挣脱了出来。 然后在青画还未来得及做出下一个反应动作的时候,官七画便朝着那破败的木门冲了过去。 “嘭”地一声巨响,那原本的没关的门很轻易地便被撞得大开。 青画见状心知不好,已然阻止不了官七画了,那就只能向外界求救了!她跑到倾雪阁另一边的窗户前,从身上撕下一片白『色』中衣的碎片,然后对着天空轻轻地吹了一阵口哨,然后便是焦急的等待。 不过也没有让她等上太久,一会儿便有一只青『色』羽『毛』的小鸟飞到了她的跟前。 看到它青画这才轻松了一口气,迅速将那白布条系在了青鸟的腿上,再拍一拍那鸟的头鸟儿便如一道利剑往天空飞去了。 直到做完这一切,青画才转身追随着官七画而去。 而另一边,随着那一声巨响,一声常服打扮的官七画就这般闯入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你,你们在干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无法忽视的血腥之气,因为那些家丁的阻挡官七画并不能完全地看到玲珑。只能依稀瞧见,那些人的身前似乎躺着一个身材娇小的人。 “玲珑……” 官七画的声音瞬间变得沙哑,她不想承认那就是她的玲珑,但是理智却一遍一遍的在告诉她,如果不出意外那个人就是玲珑。 “是你,果然是你!官七画,你终于肯出来了!”因为方才的巨响,在场之人都有些怔愣,而只有官清颜一人在看到官七画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想挑衅官七画,可官七画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理小丑一样的她,伸手推开一个个挡在她跟前的将军府家丁,官七画终于来到了那个躺着的身影的跟前。 一切不出所料,却又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外。那个人,当真就是她的小玲珑。 “滚开!”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官七画从未这样失态过,一把推开那还站在玲珑身边之人,官七画冲上前去扑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浑身已然没有一处好肉的玲珑给扶了起来。 “玲珑,玲珑,你还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是官七画,我是官七画啊!” 话音未落,泪水便已然坠下。 官七画红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将翻转过来的玲珑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伸出手帮她将那和着血水贴在脸庞的发丝打开。 那张苍白的脸终于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官七画看着几近哽咽。 “玲珑,是我不好是我把你一个人留在外面,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好不好?”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痛呼,手底下的玲珑抖了抖睫『毛』竟然真的慢慢将自己的眼睛睁了开来。 甚至,她微微抬起头还对官七画笑了一笑。“七画姐姐,你出来了!” 一线泪水从眼角蔓延开来,即便到了这样的时候她的脸上却依旧朝着她绽放开了最美的笑容。 “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她眨眨眼,目光澄澈。“还好,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那一面留着泪,却一面微笑着的脸庞,官七画看了只觉得心中的酸涩更加浓重。 一把抱住女孩冰凉的身体,官七画抬起袖子细细地帮她将脸上的泪与鲜血都一一擦净。 “你没事的,不怕,七画姐姐会医术,姐姐这就救你,姐姐马上的救你!” 见她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真的清醒了过来。官七画无比的高兴,只要她坚持住,她会救她的,她一定会救她的。 官七画这般想着,一直在微微颤抖着的赶忙就将玲珑垂在一边的手腕给拿了起来。 对!她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她是大夫她能救人,她也一定能将玲珑给救过来。 原本满含着希望的双眼,却在指尖搭在玲珑那瘦小的手腕之上时瞬间暗沉了下来。 即便现在她心中很慌,可脉象她却不会看错。玲珑如今这脉象,若她不是弄错了的话,这已然就是将死之人的脉象了。 不,不可能?怎么会? 官七画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她不信邪只得再给玲珑重新把了一次脉。但是那脉象,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变化。 难道老天爷就真的这么心狠,真的连这么年轻的一个生命都要收走吗? 官七画检查了好几遍,可那脉象的结果却一直都没有变化。 脉象告诉官七画,眼前的女子她已经无法施救。作为大夫的她本该明白人之『性』命的得失本该顺应天道,这不是她想要改变就能改变的东西。 但是别人都可以死,可为什么会是玲珑。她学了医术,不就是为了救人『性』命吗?可是现在,为什么连她最亲近的人她都救不了?这样的医术,到底有何用处? 那么她现在对着她笑,还能与她说话,难道只是因为……回光返照? 官七画的目光落在怀中玲珑那苍白的脸颊之上,久久无言。 而玲珑似乎也看出她那说不出口的难过,手腕一抬反手便握住了官七画那颤抖着的,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了却又仍旧一次次帮她诊脉期待着下一次的结论能推翻之前结论的手。 章节目录 第155章 血海深仇 “七画姐姐。”她开口,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不要白费力气了,玲珑知道,玲珑活不了了!” 那指间传来温凉的触感,官七画反握住她的手,闭上眼睛任由痛苦自眉间蔓延开来。 “玲珑,对不起!” 除了说这三个字,官七画已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才好了。她现在无比的责怪自己,当时的她怎么就这么糊涂呢?怎么会将玲珑独自一人扔在这倾雪阁外面呢? 不,不,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今日本就不应该来将军府。若是她没有来,那今天就不会有这么多事,玲珑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一切都怪她,都怪她! 愧疚与难过堵在胸口,令官七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能紧紧地抱着玲珑,就像是……抱住了她最后的一点生命。 而官七画还兀自沉浸在悲伤之中,那边的官清颜却已然反应了过来。 长指一指官七画,她对着那些呆愣在原地的家丁们下达了命令。 “你们,还有你们,还在这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乱』闯将军府的贼人给本小姐抓起来!” 她这话说完,那些家丁虽动了动但是却倒也没有一个真正敢走上前来,拿下官七画。 官七画以前本就是将军府里的人,在场的家丁之中也就不少人认得她。且大家都知道,官七画前一阵子出嫁嫁给了当朝陛下的弟弟睿王爷当王妃。即便传闻说她并不受宠,可她大小也是个王妃啊! 擅自捉拿当朝王爷的王妃,他们只是个无官无爵靠着每月工钱度日的家丁,这罪责他们可万万承担不起啊! 见那些家丁竟然还在犹豫,官清颜当下便怒了。 “你们这些饭桶,每到要用你们的时候你们就顾虑这顾虑那!这个女人,她不是什么睿王爷的王妃,就是一个胆敢闯进我将军府里偷东西的贼。你们快快将她拿下!若是后面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本小姐的命令本小姐自然会负责!是追究不到你们这些下人身上的!” 见官清颜已然对他们的安全作出了承诺,那些家丁当下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一个个扔了手中的棍棒便要来拿官七画。 然而他们的手甚至连官七画的『毛』都没碰到,便被一根不知道从何处飞来的棍子给打退了好几步。 “什么人?” 那些家丁后退,循着那棍子飞来的方向往倾雪阁的大门处望去,便见得一名身着劲装的女子出现在那木门之中。 “放肆!我睿王府的王妃,也是你们敢碰的!” 青画说完,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官七画的身旁。因为这次出门轻便,所以她并未带上自己的武器,只能一手拿了一根棍子做出护着官七画的动作。 而这女人,明眼人一看她的身姿和手法差不多就能看得出来,她是个会武功的。且方才一棍子下来就打退了他们一群人,这可半点不像是只有点三脚猫功夫的,这人竟还是个练家子。 感受到从旁边传来的各式各样的打探目光,青画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只紧紧握着手中棍子冷冷地盯着那些人。 “你是……官七画的丫鬟?”官清颜以前见过好几次青画,如今自然是一眼便将青画给认了出来。 且不止见过她,她还知道官七画身边的这名丫鬟不是个简单角『色』。本以为不过是有些武功傍身,却没想到这女子武功竟然这么厉害,一出现便打退了好几名家丁。 不过这又怎样,这是将军府是她官清颜的地盘,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就凭这样一个丫鬟,也敢阻挡她今日收拾官七画那贱人?笑话! 官清颜侧目瞥了一眼一直低眉顺眼立在她身边的清词,“你,快去,将府中能用的侍卫都调过来,将这破落的倾雪阁给本小姐统统围起来!本小姐今日,要来个关门打狗!” 从前的她向来不将官七画这样的人放在眼里,但是出嫁之后的官七画却实在是太猖狂了!目中无她也就罢了,明明知道太子是她的人她却依旧想方设法地来勾引太子殿下。 官清颜还记得,上回进宫还有人同她提起过,说就在前一阵子还看见官七画和太子殿下众目睽睽地抱在一起呢!她其实早就想收拾她了,可恨的却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好了,她不去找官七画官七画却自个找上门来了。这样好的机会可是老天爷送给她的,她自然是的好好珍惜的。 “是,奴婢这就去!” 抬眸看了一眼官清颜,清词点点头没有耽搁转身便出了倾雪阁的院门。 等清词离开了,官清颜这才回神微笑着看着眼前正抱着玲珑流泪不止的官七画。 “喂,这小贱人应该快死了吧!你就打算一直这么抱着她,也不关心关心你自己?” 她这话是对官七画说的,但是官七画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与痛苦中,根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盛气凌人的官清颜。 怀中玲珑的脸『色』越来越差,官七画知道她如今正在一点一点地步入死亡。但事对此,她却一点改变的能力都没有。 静静地看着她,官七画看见呼吸已经渐渐急促起来的玲珑微笑着伸出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她还听见她那轻轻的声音响起,她说。“七画姐姐,你还记得你以前的愿望吗?一座草房,一个知心的丈夫。愿你早日找到那个能陪你一辈子安稳的人,愿你永远比我幸运。玲珑,再也陪不了你了……” 说完这句话,便如同用尽了她这一生最后的一点力气。玲珑的手无力地坠下,落入尘土悄然无息。 而久久无言的官七画亦在这一刻突然脸『色』一变,猛地从喉中咳出一口鲜血来! “玲珑……”她沙哑着嗓子喊,“玲珑!” 鲜血顺着嘴角落下,滴在神『色』的衣襟上,只在那布料上留下淡淡的一层黑渍。 官七画眨眨眼睛,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她觉得自己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便是不顾一切地大哭一场,但是却没有眼泪。 她那一双眼睛中,已然没有了泪水。 有的,只是刻骨铭心的恨意,那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官七画抬头,那血红的目光落在官清颜的身上,仿佛带着滔天的血海深仇。 章节目录 第156章 一触即发 即便是向来嚣张惯了的官清颜,一对上她这目光都不自觉地感到后背一阵冰凉。怕官七画会暴起伤人,她只得稍稍往后挪了一小步。 然后才敢回瞪官七画,“你看什么看?不就是一个贱婢吗?你可给本小姐看清楚了,现在的她就是将来的你!所有敢跟本小姐对着干的人,最后都无非是这样的下场!” “哦!”沉寂了这么久的官七画看着玲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轻轻地将她放在地面之上,然后便站起了身来。“官大小姐就这么自信,你能动得了本王妃?” 那清朗的目光没有了刚才的脆弱,有的只是那一层层结满的寒冰,透『露』出无尽的寒意,令官清颜看了亦觉得有些害怕。 不动声『色』地再往后退了一步,官清颜的目光一瞥落在那些一直还都在与青画对峙着的家丁身上。 “你们这些废物,还傻站在这干什么?没看见这贱女人都站起来了么!都给我上,表现勇猛的我重重有奖,不敢上的从明日起便都到后院去给本小姐打杂!”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且官清颜这还是恩威并施,那些家丁即便想观望这保全自己,可也承受不了被发配去后院干那挣钱少又脏累的打杂活计。当下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狠狠心咬咬牙跺跺脚纷纷从地上捡起棍子朝着官七画一齐冲了过去。 不过是几个家丁,即便力气比常人要大些但他们还不至于入得了青画的眼。 只见青画挥动着双手,那两根棍子便如同有了生命在那些家丁只见飞来舞去,一会儿便将那些家丁一个个打了出去。 而在这时候,官七画也没有闲着,提着裙角放下了玲珑的她一步一步地慢慢朝着官清颜走来。 她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但是微笑中又带着那一股子寒意,两者夹杂在一起便是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官清颜被她那双眼睛瞪得心底发『毛』,原本想让清词挡挡的,但是一回过头她才想起清词方才不是已经被她叫走了吗? 见此情形,官清颜只能瞪了一眼那些站在旁边看戏的侍从们。 “你们,你们也上去,将那官七画给我拿下!” 她的那些侍从净是些女子,又因为官清颜年纪小官夫人给她选的侍女们大多也是如她这般年纪的。让她们看看戏还行,让她们真的赤手空拳地来拿人,那真是笑话。 但是官清颜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么多家丁围着这官七画竟然一点都不害怕。她这次过来,除了侍从带着的家丁虽多但现在却已经被青画一人给缠住了,她又不会打架总不能让她这个大小姐亲自上阵去拿人吧! 见旁边那些侍女们还踌躇着不愿上前。官清颜顿时便火了一抬手便打了自己身边那丫鬟一个响亮的巴掌。 “怎么,你们难道连本小姐的话都不听了?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不敢拿,你们是想本小姐把你们这些没用的人都卖进窑子里吗!” 这番话不可谓无用,一听到这样的话那些原本有些不敢上前的侍女个个都打起了精神来,因为谁不都想被卖进窑子里,所以只能一个个硬着头皮开始来抓官七画。 而那边的青画虽然看到了,但是她只是一个人到底只有两只手,被身前的家丁缠住身形她一时间还来不及来救官七画。只得赶忙出声提醒,“王妃,她们上来了的,你小心!” “嗯!”官七画淡淡地应了一声。 说句实话,她现在的眼中能看到的就只有官清颜一人,她今日想要杀的也只单单是官清颜一人。那些一个个看着就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侍女,她半点都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所以当第一个侍女冲上来的时候,官七画一把便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腕拧着往后一剪。然后另一只迅速出招,从那女子的发鬓间抹过,官七画拔下那女子发间的一只银钗紧紧地抵在了那女子娇嫩的喉间。 “你们可都别上来了,若是谁还敢上我就对她不客气了! 冷冷的声音响起,那些侍女原本就胆子小,被官七画这么一吓当下就真的停在了原地。 官七画抬头望望天,夜幕已经降临,远处传来暖黄『色』的灯光,而天上星子亦一颗颗在天幕中显现了出来。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官七画唇边勾起一抹笑。一手挟持着那女子,一边慢慢地朝官清颜那边走了过去。 “你,你干什么?” 官清颜虽然是个从小就不知人情世故的大小姐,但是官七画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气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看见官七画朝她走来,她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连连往后退。 一边退,还一边朝旁边喊着。“拦住她,拦住她,拦住她本小姐有赏!” 但是那些侍女到底还是怕死的,一时间并没有人敢上来。而官七画便看准了这个时机,突然将手中控制住的那名女子往旁边一推,她朝着官清颜直接冲了过来。 没错,她的目标原本就是官清颜,她想杀车那个人也只有官清颜。 玲珑,那样活生生的一条命就因为她的一时不快,便永远地陷入了黑暗之中。可她官清颜为什么还能在这耀武扬威的指示别人来拿她?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就因为她是官家的小姐,就可以这样随意地草菅人命吗? 玲珑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这辈子最错的事情就是认识了她! 因为她,所以她死了。可官七画发誓,她绝对,绝对不会让官清颜就这么了了这件事情。 杀人偿命,她一定会给玲珑报仇,一定要让官清颜得到她应该付出的代价! 眼看官清颜那惊恐的脸就在眼前,官七画微微地笑了。她是大夫,她知道一个人什么地方最脆弱,即便手上只有这这样一支簪子她亦一定能要了官清颜这条狗命。 但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快要抓住官清颜的那一刻,却突然有个黑影从天而降。 那黑影动作极快,几步闪身到了官清颜的身后,然后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伸出手直接一掌拍在了官七画的胸口。 一股巨大的内力从那一只粗粝的手掌中传来,官七画只感到喉中一阵腥甜,然后人便直接被那掌风打飞了出去。 “王妃!” 章节目录 第157章 无耻威胁 这边终于算是解决了那些缠人的家丁,青画一回头这才发现官七画那边竟然就已经出了大事。 一把扔了手中的木棍,青画顾不得许多赶忙上前,挪过几步将眼看就要摔到地上的官七画给扶住了。 然而官七画才刚刚站定,一张嘴便又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胸口处传来钝钝的疼,官七画眯着眼睛抬眸往官清颜的身后望去。这才发现她身后站着的竟是一名女子,而且还是个挺眼熟的女子。 官七画只觉得她长得着实是熟悉,自己回神细细想了片刻这才想起这女子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的。若她没有认错人,这人不就是之前她有一次和叶陵一起潜进将军府时,从房顶瓦片中看见的那个杀了黑刀门刺客的女子吗? 可是,这女子不是官夫人的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官夫人她也听到了这里的风声,她也来这里了? 仿佛就是为了证实官七画的猜测,下一刻从倾雪阁的院门外便传来了一道沉稳的女声。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睿王妃来了!玉染,不得对睿王妃无礼!” 官七画伸手扶住自己的胸口,随着那声音望去下一刻便望见了那个被一众丫鬟侍女簇拥而来的高贵『妇』人。 这是将军府的女主人,官夫人。 若说以前,官七画对官夫人多少还是带着一些敬畏之心的,可自从知道了自己的娘亲就是被这个毒『妇』害死的之后,她便不自觉地对她生出了抵触之心。 那可是间接杀了她母亲的人啊,她怎么可能还能像以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那样对她。 而且就算是以前,她也仅仅只是有些敬畏,官夫人纵容官清颜欺辱她这么多年说不怨那怎么可能呢?而现今,只不过在这怨之中又加上了恨而已。 官夫人又是何等敏锐聪明之人,看到官七画身后的倾雪阁再瞧瞧官七画那看她的眼神,她差不多便知晓官七画现在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了。 目光轻飘飘地从地上躺着的玲珑身上瞥过,官夫人抬眸望了一眼官七画。 “谁能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以她的能力,看看眼前情形再结合之前那名名唤袖月的丫鬟和她说明的前因,她差不多就能猜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为什么非要有此一问呢?自然,也是有她的考量…… 而等她才刚将这话说出来,旁边的官清颜便抢着回答了起来。 “娘亲,你可来了,你可要给女儿做主啊!这个官七画今天鬼鬼祟祟地潜进我们将军府,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我不过叫人将她拿下,她便冲上请来,险些就将我给伤了。” 听到自己的女儿险些受伤,官夫人那一派端正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担忧。 侧头将官清颜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见她除了发髻有些『乱』之外便没有了什么别的伤处,她这才放下心来。 抬头,冷冷地对上官七画充满恨意的目光。官夫人索『性』也就不同她做戏了,直接了当地说。 “官七画,虽然你以前也算是我将军府的人,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今日你这身打扮闯进我将军府,到底是想做什么?” 听到她这样明知故问,官七画险些就笑出声来。 她道,“官夫人,你说我是因为什么?我为何会来这里,为何会对你女儿动手,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官夫人不是傻子,她自然听得出官七画话中之意。想起曾经她亲手做过的那件事,官夫人只感到一阵警觉自心底油然而生。 没错,当年她确实是算计了蓝雪鸢,但那是因为什么?因为蓝雪鸢太猖狂了! 她一个从江湖而来没有家世也没有名分的小妾凭什么敢跟她争宠!她可是这将军府明媒正娶的大夫人,可那是的蓝雪鸢不仅夺了她的宠,在这府内的地位竟然还号称跟她平起平坐。 那时的她已然生下了官清颜,但是却没有儿子,有了蓝雪鸢之后官将军根本就再也没有碰过她一次。为了她的女儿,也为了她的未来,她绝不能让蓝雪鸢先她一步生下儿子。 所以,当日那早就被她计划好的一幕才会出现。 将蓝雪鸢和他那青梅竹马的侍卫一起『药』晕,然后脱光了衣服一起扔在床上。 将军不出意料地发了火,蓝雪鸢从此一蹶不振官家大权尽入了她的掌控。 那几乎是她人生中打得最好的一次胜仗。可是官夫人也知道,真相就是真相,将军当时对蓝雪鸢那么狠就是因为他相信了她给他制造的所谓的真相。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好好地维护着所谓大的真相。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知道真相的人已经慢慢都被她处理掉了。只留下一个玉瑾,不过看样子也没有多少时日好活了! 可是现在看来,眼前这个官七画好像也知道了点什么。不过那也没有什么关系,这个小贱人早就已经在她心中该死之人的名单中了,她只要一找到机会就会杀了她。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只是暂时封住她的口,不能让她找到机会将这事告诉将军。 想到这,官夫人的眉间闪过一丝狠厉。垂眼看了一眼官七画身后那具女子的尸体,官夫人笑了笑。 “官七画,你别在这给本夫人打马虎眼!你身后那小贱人可就是因为你的不懂事所以才死的,你可不能让她的娘亲也重蹈她的覆辙啊!” 官夫人这般说完,便对旁边的玉染使了个眼『色』。“去,把她也带上来吧!” “是!”那玉染点点头,朝着院门外一挥手。很快,便有两名侍卫拖着一名摇摇欲坠的女子从外面走来。 官七画紧紧地那人,当她终于站定在她跟前的时候,官七画的双眼便又不觉红了。 顾不得胸口的疼痛,官七画突然挣开了扶着她的青画,恨恨地盯着眼前官夫人那得意的脸。 “你用她威胁我!” 没错,就是威胁!因为那被官夫人押上来的女子正是玲珑的母亲——玉瑾! 看着眼前那目光呆滞双眼无神的玉瑾,官七画只觉得胸口更疼了。 章节目录 第158章 玉瑾身死 因为有玉染的长刀在,官七画无法靠近她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斑驳的泪痕,还有那从头到脚散发出来的绝望气息。 “玉瑾姨娘!”官七画沙哑着声音,终是朝她唤出了一句。“是我对不起你们!” 原本已经有一个玲珑死去了,可现在连玉瑾都被她们带来了。她该怎么办?要怎样才能然她们放了玉瑾。 她的身上已经背负了玲珑的一条命,不能再多加上一条玉瑾的命了。 而对面的玉瑾因为官七画方才的呼唤,这才仿佛回过了一丝神来。她动了动眼珠,目光在眼前搜寻了一下,最后才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玉瑾眨眨眼,不觉又有泪水从眼中涌出。 怪官七画吗?其实她也是怪的,玲珑毕竟是她的女儿,亲生女儿。她才这么年轻,都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没有看过,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对她们这样的人都这般的不公平,她已经平白被耽搁了一生了,为什么她的女儿却也逃不过这如草芥般的命运。 可这些又是官七画的错吗? 不,不是这样! 那个孩子也很善良,她将玲珑当成自己的亲生妹妹啊!这她都看在眼里。 想到这,玉瑾又无声地笑了。若要怪,便怪这冰冷的世界吧!让人感受不到一丝丝温暖,让人以为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可现实却狠狠地砸碎了它。 她终是对官七画摇摇头,道一句,“不怪你!” “姨娘!”官七画开口,声音却哽咽得语不成语句不成句。心中仿佛被撕裂了一块,内疚,悔恨,这许许多多的情绪如凌迟的刀绞得她不能呼吸。 她现在只想冲过去,抱紧玉瑾姨娘那摇摇欲坠的身躯,可有玉染在中间阻隔,青画亦不敢真的让官七画就这么冲过去。 “说吧!你到底想要我怎样,才肯放了她?” 不要了,不要了,统统都不要了。蓝雪鸢的遗物固然重要,可玉瑾却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在她的眼中,没有什么稀世珍宝能比得上人命重要。 而对面的官夫人,等的也就是官七画这一句话。 脸上绽放开一抹端庄的笑意,她定定地瞧着官七画。 “要我放了她,很简单!只要你交待清楚,你今天来将军府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还有,你从这倾雪阁中,到底拿走了什么东西,交出来,我把她给你!” “好!我说,我给,你们不要伤害她!” 官夫人显然也没有想到,官七画妥协得这么快。脸上一丝成就感都没有,她朝官七画点了点头。 “那便快说!本夫人可不想一直陪你在这耗着!” 官七画眨眨眼睛,正要开口,谁料正也是在这个时候那边一直很安静的玉瑾却突然挣扎了起来。 “别说,别说,不能说!二小姐,不能说啊!”许是已经哭了太久,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但因为拼尽了全力那声音便尖利得如同野鬼在哭号。 玉瑾一双无神的双眼陡然睁大,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官七画。 “不要相信她!”玉瑾朝着她喊道,“二小姐,玲珑为你而死,你现在将所有事情都说出来那她不就是白死了吗?” 女儿死了,害死她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丈夫。没有谁比这一刻的玉瑾更绝望了,她知道官七画不能将那些东西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也没用。她玉瑾,已经不想活了…… 因为她的突然发狂,现场顿时纷『乱』了起来。怕她还说出什么不敢说的东西来,玉染见状直接上前将玉瑾的嘴巴给捂了起来。 可她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下一刻,官七画便清晰地看见从玉染那葱白的指尖,正有殷红的血水从里面一滴一滴地渗透出来。 玉染被吓了一跳,赶忙缩回手去。而随后,便也让官七画看到了玉瑾脸上那一抹苍白的笑容。 “二小姐,我走了!”她轻轻地这样说着,脸上笑容越发明晰,与方才玲珑临死前那个笑容几乎一模一样。 她们这是在一起嘲笑她吗?嘲笑她每次都说会保护她们,但是每一次最后却都是她被她们所保护么? 官七画双目赤红,再也安奈不住自己的『性』子,官七画挣开青画那拉着她的手便往玉瑾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而一直守在玉瑾跟前的玉染见官七画跑来,下意识地便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长刀。 官七画眼中只有缓缓倒地的玉瑾,甚至连那柄刀已然刺入她的肩头她都好像没有感觉到。 但是玉染却还是被这样不管不顾的她给吓了一跳,见官七画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来,她也只得提着刀往后面一闪,这才没有令刀尖刺的更深。 她虽是侍女,但是跟着官夫人这么多年有些东西还是懂得的。这官七画好歹也是睿王的王妃,怎么也不应该令她在将军府中受太重的伤。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将目光转向官夫人。官夫人脸上亦有一丝不快,不过她倒也没说什么。 除了二人,在场额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那两个狼狈的身影之上。 几乎是在玉瑾到底的瞬间,官七画便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指尖颤抖地搭上玉瑾那冰凉的手腕,官七画眨着眼睛方才好不容易才止的泪水又忍不住从里面涌了出来。 “玉瑾姨娘,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也这样?” 那诊脉的手指无力地从玉瑾的手腕上滑落,官七画现在除了质问她已然不知该做什么才好了。 鹤顶红,竟是鹤顶红!玉瑾不知何时竟然偷偷地服下了鹤顶红!那见血封喉的鹤顶红,她该怎么解?到底该怎么解? 泪水模糊了双眼,官七画抱着怀中已然没有生息了的玉瑾一时间哭的像是个孩子。 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能力这么有限,第一次察觉到人的生命竟然这么易逝。 玲珑和玉瑾,这两个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二能称作是亲人的人,今天竟然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离开了她。 她以后,在这个世界就真的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就容不下一点单纯和美好存在,两个这么善良的人她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别人讨厌她官七画,她们两个便接连着为她而死? 官七画不知老天爷竟是如此的不讲理,明明该她承担的东西,为什么非要加诸在别人的身上。 章节目录 第159章 本王在此 前世,她的亲人逝去的早,她一直都是那样渴望爱的孩子。 可是来到这个世界,当她遇到了玉瑾和玲珑,她才知道她的人生中还是有亲人存在的。他们会无条件的帮助她,包容她,可是为什么也是因为她两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没有了。 真的,怪她么? 心痛得难以自抑,官七画一手撑在地面上,一手则紧紧地揪住自己手中那一缕玉瑾的发丝。 她痛,她难受,心中的不适几乎盖过了身体上的疼。官七画就这般跪在地上,任由鲜血从肩上纷涌而出,直到鲜血染红大片衣襟亦不自知。 青画见她如此,心底亦不禁升起一阵心酸。 王妃待玲珑和玉瑾的好是她们这些王府下人统统都看在眼里的,王妃真是将玉瑾和玲珑当自己的亲人般对待。大家都知道官七画『性』子冷清,嫁到王府这么久她甚至连王府的人都没有认清。可玲珑和玉瑾她们到底是不同的,她只会对她们这样上心对她们掏心掏肺,可终究一切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青画脸上划过一丝不忍,她上前将伏在地上的官七画扶起。 “王妃,你怎么了!” 直到她蹲在官七画的跟前,青画才发现不知何时官七画已然止住了泪。 一双漆黑的双眼隐在阴影中,虽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但青画却依旧能感受到从她眼中传来的那令人害怕的冷静。 轻轻地将已然没有生息的玉瑾放在地上,官七画并没有拒绝她的帮助,而是握着她的手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夜里有风,脸上泪珠被风吹干大半在夜『色』中便渐渐看不分明了。官七画立在一脸警惕的玉染跟前,但那目光却直直是对着官清颜的。 许是被她这异常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憷,官清颜仗着有官夫人在场不禁也回瞪了官七画一眼。 “你,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无论是玉瑾还是那个玲珑都是我将军府的人,本小姐身为将军府的主子处置自己府上的两个下人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个嫁出去的庶女,就算这事有人要管怎么也轮不上你!” 看着自家女儿的行径,官夫人在一旁看着眉头虽皱了起来,但微微思索片刻却还是没有阻止。官清颜说的不无道理,虽然她确实是有些忌惮官七画如今那睿王妃的身份。但这里到底还是在将军府的地盘之上,她官七画也没有道理『插』手她们将军府中自己的家务事。 官夫人想到这,心中那一丝因为官七画受伤而引起的担忧亦烟消云散了去。 正想说些什么,可她都还未来得及将话说出口,便忽而闻得从庭院中传来的一声清脆的脆响。 目光随声而去,只见那边的官七画不知何时已然走上了前来,一巴掌不偏不倚正好扇在了她的贴身侍女玉染的脸上。 玉染脸上还挂着不可思议,一手捂着自己的脸,她那握着刀的右手抖了抖似是踌躇了片刻,最后却还是有些不甘地将那险些扬起的刀刃给生生压了下去。 她是官夫人身边的人,虽然被打,虽然气愤,但是她很快也明白了过来,自己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意气用事。 于是,不知该如何办的她只能将目光移向了官夫人,官夫人给了她个镇定的目光转眼便来到了官七画的面前。 “官七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将军府的下人岂是你说打就能打的!” 玉染是她的贴身侍女,又一直帮她做了许多她不好出面的事,堪称她身边的左膀右臂。现在她就这样被官七画打,官夫人如何会不生气。 之前一直忍让着她是因为几日之后她的宝贝女儿官清颜就要嫁入皇家成为太子妃了,她想着不能在这个当口闹事才令官七画在这吵嚷了这么久。 可这官七画也是在是太看不清目前的状况了,为了这两个贱婢竟然敢在她的面前公然打她的贴身侍女。 既然她半点不将她这个将军府女主人放在眼里,那她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来人!”官夫人眸光一黯,“将官七画给本夫人押下!” 看着地上那两具尸体官夫人就知道,自己想要跟官七画来软的已经是行不通了。看官七画如今的模样,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她曾经将她母亲算计致死的事情了,现在再加上玉瑾玲珑这贱人心中一定是已经将她恨之入骨了。 既然一切都已经撕破脸了,那她也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同她演戏了。 官夫人此次过来是有准备的,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从外面便围进来了一批手执兵刃的侍卫。 目光落在院子中央被青画扶着的官七画身上,他们几步便上前朝官七画围了过来。 “王妃!她要动手了!” 见此情形,青画心道不好。一手揽住官七画的腰便带着官七画往后退,可她武功虽不差,但是对面的玉染也不是吃素的。见着青画的退意,她迅速反应过来几步上前,将手中的长刀一指直直指向了青画。 “刀剑无眼,为了不伤到睿王妃,还请你们老实一点。” 青画脚步一顿,耳尖地听到了从自己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发丝下两道秀眉微微地蹙了起来,她没想到这官夫人竟然将一切都安排得这么缜密,她们的身后竟然也有人冒了出来。 “青画!”悲伤沉寂于眼底,官七画抬起头在月光下『露』出一双无神的双眼。“别冲动!” 伸出手,按住自己肩上仍旧还泊泊流着血的伤口,官七画直到这时才像是慢慢地从方才巨大的打击中回过了神来。 她不敢低头,不敢去看那两具已无生息的尸体,因为她怕她一看胸中的疼痛又会加深几分,她又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现在就手刃官清颜。 但是她又是何等聪明理智的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杀不了她的呢? 而且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不止她不会放过官夫人官夫人也根本就不可能会放过她。 她应该比谁都明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趁着她现在地位不稳,趁着现在她落在她的手里,她若是想要现在就将她斩草除根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当然,对于死亡她倒是不怕,但是却不想将青画也连累进来。 想到这,她抬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官夫人,道。“官夫人,我知道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杀了我,我愿和你做个交易,我留下你放我的侍婢走!” “本王在此,谁敢动她!” 章节目录 第160章 救命稻草 也许是因为方才的情绪失控,也许是因为身上失血过多,官七画只觉得脑中忽而传来一阵疼痛,然后一阵眩晕,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然而在这模糊中,她才刚将那话说完,便忽然听得从别处传来的一道男子铿锵的声音。 这是,这是…… 原本灰暗的双眼恍然明亮了些,官七画抬头努力地清晰着目光,总算是看清了眼前那个正一步一步出现在她视线中的男子。她的夫君,睿王萧辰云。 他怎么会在这里? 官七画的眉头微皱,下一刻便见得萧辰云旁若无人地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然后,他长臂一伸便将浑身冰凉的官七画给揽进了怀中。 “官七画!” 他的唤声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官七画的额头滚下一大颗汗珠。直到感受到从他的掌心中传来的炙热温度,一直萦绕于她眼前的『迷』蒙才稍稍有了要减退的迹象。 “你怎么来了?”官七画眸中有疑『惑』,但是她不知道她眼中如今比疑『惑』还要多的却是依赖与脆弱。 玉瑾和玲珑两个最亲的人在她眼前相继离世,而如今的她非但无法为她们报仇,反而自己还受了伤濒临倒下的边缘。 现在看到萧辰云,就像是快要溺死的人终于看见了那棵能救自己的救命稻草。官七画紧紧地抓住他的衣物,紧绷了许久的身子止不住地向后滑,随之落进了萧辰云的怀中。 而萧辰云,只单单扫一眼那地上倒着的两具尸体,便差不多猜到了官七画方才经历的那些事了。 后面的一切自有狄青应付,而他如今的视线都被眼前的官七画所吸引。 他未曾想到,官七画才出府半日竟然就有能耐将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一只白雪的手紧紧地摁住肩上那流血不止的伤口,但官七画意识模糊并不知道自己竟然按错了地方。伤口非但没有止住血,那血竟然还浸湿了衣物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想要责怪官七画,可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想必也听不到他说的话。萧辰云无奈之下,只能替官七画点了几处『穴』道然后便将她抱了起来。 “官夫人,本王竟不知本王的王妃在你眼中竟然这样轻贱。” 一层月光镀在他的脸上,将萧辰云原本就锋利的脸廓衬得更加清冷。本就生得一幅威严相,如今丝毫未掩饰自己的怒气,被他森冷目光瞟过的官清颜等人不由得被他眼中那浓浓的戾气所镇,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唯有大场面见惯了的官夫人还强撑着,没有在萧辰云这强大的气场下败下阵来。 她下意识地往前一步,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官清颜护在了身后。“睿王爷,这,这只是个误会……” 官夫人自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不能真的和萧辰云对着干。 萧辰云是王爷,是陛下的亲弟是皇亲国戚,就算将军府再怎么有势力都不该凌驾于皇权之上,于是只能将这事的责任都推给官七画。 “本夫人正在管教府中下人,谁知王妃竟然自己冲了上来,以至于我这侍女一时不下心伤着了王妃。这是我的不是!还望王爷多多海涵!” 言下之意就是官七画自己没事找事来他们将军府多管闲事,现在被她们伤着了她们可以承认,但是却万万不会应下那蓄意伤害皇室宗亲的罪名。 “哦!那如官夫人所说,就是本王的王妃自己往你们的刀口上撞的?”萧辰云知道,今日这事到底是官七画自己跑来将军府才遇上的,在此状况之下将军府的人自然是先要将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的。 但是那又如何,胆敢动他睿王府的人必须要付出代价,难道她们以为自己找了理由他就拿她们没有办法了? 低头,萧辰云看着怀中官七画那因为失血过多而愈发显得苍白的脸。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出现令她终于没有别的担忧,精神不再一直紧绷,血『液』流失导致官七画在不知不觉中已然进入了休克的状态。 而这时那边的官夫人也开口了,“睿王爷,睿王妃今日本就是偷偷来的将军府,我将军府正在教训两个不知好歹的贱婢,这只是误伤。还望王爷,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将军府势大,连陛下也要忌惮,若不是怕名声不好官夫人倒也不怕同萧辰云闹开。只是这种事情,多少还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萧辰云毕竟是王爷以后在朝堂之上说不定他们也是用得到的。 所以,官夫人在说辞中还是比较顾及萧辰云的感受的。 而此时的萧辰云亦没有在这里同她继续耗下去的精力,怀中官七画的身体越来越冷,想必是情况已经不好了起来。萧辰云自知自己没有时间在这里和官夫人讨价还价,还是先带官七画去救治较为要紧。 阴沉的目光瞟过那边脸上堆出笑容的官夫人,萧辰云对着随他一起过来的狄青颔首。 “既然是误伤那这事便与官夫人无关,但是这名胆敢出手伤我王妃的婢女本王便将她带走了!狄青,拿人!” 凭着这样一件事想动家大势大的官夫人确实不可能,但是这也不代表他能那么轻易地将这事就给翻篇了。萧辰云惩处不了官夫人,但是想要处置一下这个婢女还是可以的。 “睿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玉染是本夫人的人,即便你是陛下的亲弟也不能就这样将我将军府的人带走!” 见萧辰云的意思竟然是要让玉染替她受了他的怒火,官夫人顿时便心慌了起来。 玉染是何等人,那是她的贴身侍婢,不念僧面还得念佛面呢!他怎么能这样就将玉染给带走了呢?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玉染便是她手中那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她怎么能让她就这样被萧辰云给带走呢? 官夫人说着便要往前,然而那边的青画与狄青反应亦足够迅速。 一个快速向前,狄青直接就将想要反抗的玉染扣在手中。另一边的青画则是拔了一边侍卫腰间的刀,直直指在了官夫人的面前。 二人都未说话,但是那森森目光落在官夫人的眼中,她还是一眼便瞧出了他们二人眼中那浓浓的杀气。 章节目录 第161章 生性残忍 站在一边的官清颜生怕自己的母亲一时冲动往前被他们伤着,下意识便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 “娘亲,你别过去,不就是一个婢女吗?他们要带走,就让他们带走好了!” 官清颜当真是被官夫人宠坏了,竟一点没瞧出官夫人眼中的焦急。她平日里确实是嚣张跋扈,但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看到这样的萧辰云她便不由得有些害怕。 她从小生活在京城,自然也是知道京城中那些关于萧辰云的传闻的。人们说他『性』子古怪,生『性』残忍,在官七画嫁给他之前他还杀死过好几个刚过门的睿王妃呢! 之前几次在宫宴上见他,他还是好好的,即便不爱笑但是那模样确是柔和的,不似如今这般阴冷。 终究还是碍于那些睿王可怕的传闻,官清颜悄悄地往后退了退。同样的,也是因为那一丝无知的畏惧,官清颜也不想让官夫人惹怒他。她过几天可就是要当太子妃的人了,在这个当口她可真不想跟这个睿王闹出什么太大的矛盾来。 既然能用一个婢女解决的问题,那娘亲为什么还这么不舍得。 再次扯了扯官夫人的袖角,她再次劝着自己的母亲。“娘亲,爹爹快回来了你就让他们走吧!大不了,再去找个新的侍女好了!” 官夫人见状,脸上顿时划过一丝无奈。“你懂什么,谁都能被带走,但是玉染却不行!” 一方面是因为她舍不得这么好用的一把刀,另一方面她也是怕萧辰云他们对玉染用刑。这么些年玉染待在她身边,该知道的东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也知道得不少,她要是受不住刑全给她招出来了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官夫人便又抬起了头。“睿王爷,这可是我将军府的地盘,你难道就想这么轻易地便从我的地盘上将我的人给带走!” 随着她这话的出口,那些围在旁边的侍卫皆纷纷又往前了几步。 萧辰云这回来得急也并没有带多少人,但是就凭官夫人带的这些侍卫倒当真还入不了他的眼。 他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官夫人,只留下了一句不容置疑的“带走”。然后,那欣长的身影便抱着官七画,几步跃上墙头。飘逸得如同仙人的身姿只在月光下闪现了片刻,然后便悄然落入了天际的阴影中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睿王萧辰云可半点都没有将官夫人的威胁放在眼里。 然养尊处优这么久的官夫人又如何能忍得住心中的那一团怒气。 她是谁,凤溪国镇国大将军的妻子。 不止在府中她能呼风唤雨,即便是到了宫中碍着官将军的势力连皇后都得对她礼让三分。可现在她这般好声气地对萧辰云说话,萧辰云竟然好像还半点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的模样。 再看看眼前,虽然萧辰云走了,但是他留下来的两个属下却还被将军府的侍卫围在中央。捉不住主子,能将这两个下人捉住也好,总之她绝不能让旁人就这样将玉染给带走。 想到这,官夫人眸光一黯,给那边被狄青牢牢钳制住的玉染使了个眼『色』。然后便对着那些侍卫下令,“都给我上,把他们二人拿下!” 话音未落,那些侍卫便上前一个个执了兵刃朝狄青与青画攻来。 而不止是他们,连狄青手中的玉染见状也随之挣扎了起来。然而,狄青可不是青画,青画的武功顶多算是能和玉染持平,但是狄青却足以将玉染吊打。 一掌狠狠地拍在玉染的肩头,狄青与青画对视一眼,然后二人便迅速转了个方向一人一手提了玉染的一处手臂便带着玉染直接跃上房檐避开了那一伙将军府侍卫。 “不必恋战,将这个女子带回去就好!” 夜晚凉凉的空气中就只飘『荡』着狄青那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的话语,随后立在屋檐上的那二人便双双使了轻功,将玉染直接带了出去。 将军府侍卫虽多,但是谅谁的武功造诣都比不上狄青与青画,所以即便官夫人暴跳如雷他们也只能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玉染被那二人挟持着消失在了将军府的夜空之下。 剩下的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将目光放在了官夫人的身上。 “夫人,您看这……” 抬头死死地盯着狄青与青画消失的地方,官夫人袖中的手指紧紧扣在一处几乎将她那保养得宜的肌肤给刺破。 她没有想到,这个睿王爷竟然这般不将她放在眼里。同样的,她也没有料到官七画在睿王爷的眼中竟然能重要到这个地步。 他为了她竟然还硬生生地冒着得罪将军府的险,将她的侍女玉染给带走了。 果然如她想的一样,官七画这贱人到底是蓝雪鸢的女儿,即便被她打压了这么多年可魅『惑』男人的那股子劲竟是一点都不比她的娘亲差。现在她还算是勉强能压制住她,可假以时日靠着睿王爷的帮助官七画必定成她和清颜往后的祸害。 既然是祸害就绝对不能让她就这样继续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成长下去,看来她还是得尽快想个办法将官七画除去。 想到这里,官夫人不禁又觉得有些头疼。 抬眸望了一眼围在这倾雪阁中什么用处都没有的侍卫,她的眼中闪过一层浓浓的厌烦。 “这么多人竟然连两个人都制不住,本夫人要你们有和何用。”一腔愤怒无处发泄,官夫人只能将在场的那些侍卫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到底是追不上那些人了,官夫人也无法,将他们教训了一顿之后便让他们滚了下去。 回前院的路上,面对着发了这么大火的官夫人,官清颜亦有些讪讪。 “娘亲,你何必为了官七画那个贱人生这么大的气?我们今日将她留在将军府里的那两个贱婢给解决了,她以后定然是不敢再来寻我们将军府的麻烦了!” 官清颜虽然也觉得官七画这些时日的变化太大,但是在她心里官七画仍旧还是以前那个任她欺辱的庶女小可怜。 她认为官七画的转变不过是因为嫁给了睿王爷。只不过攀上了一个在朝中并无实权的王爷,她竟然还就觉得自己能翻天了,还敢处处和她对着干! 可野鸡就是野鸡,她官清颜乃是真凤以后不止要当太子妃还要当皇后,成为凤溪国最尊贵的女人。她根本就没有将一个小小的官七画放在眼里! 章节目录 第162章 无边恨意 官夫人回头,定定地看着自己女儿脸上那骄傲的神『色』。她是她的母亲,又怎会猜不出她的心中所想。 罢了罢了,官清颜是她唯一的女儿,本就该值得拥有这世上一切最好的东西。 她这样想也没有错,反正有她在,不用官清颜动手她这个母亲是一定会帮着她护着她。官七画也好,别的什么世家小姐也好,只要是谁敢挡她宝贝女儿路的人她都会一个一个暗中将她们清除。 伸手在官清颜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官夫人脸上的神『色』终于算是缓和了些。 “官七画那贱人娘亲自会为你处理,你现在就只需要好好地在府中待着,等着几日之后风风光光地嫁进太子府,成为太子殿下唯一的太子妃!” 至于官七画,她自然还是有别的办法的。 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官夫人的唇畔忽而弯起一道诡异的弧度。 …… 而亦是在同一时间,睿王府主院,正有一名大夫一面抹着自己额头的汗一面从屋子内行了出来。 已然将玉染带回并收押的狄青与青画越过那大夫,双双来到了房门之前。 “王爷,那名女子属下已经带回。王爷,该如何处置她?” 待在萧辰云身边这么久,狄青知道自家王爷虽然看着冷情,但实际上却是个十分护短之人。 对于旁人,他能做到冷若冰霜,但是若自己在乎的人被旁人所伤他也从来就是睚眦必报的。 将军府那些人今日不止将玉瑾和玲珑给处置了,还打伤了王妃,想必这口气王爷也是咽不下去的。 站在门口静待了片刻,狄青便听得从房内传来的萧辰云的声音。 “给本王用刑,她既然是官夫人的贴身侍女想必知道的东西不会少!” 敢伤他的女人,那便要有承受他怒火的觉悟。 而萧辰云这样一说,狄青便差不多知道萧辰云的意思了。 看样子,王爷这是不打算放过官夫人,非要为王妃讨个公道了。那样倒也好,王妃今日失去了玉瑾与玲珑这两个亲人,即便是如狄青这样的旁人也能感受到她如今心中的悲戚。 俗话说得好,杀人诛心!这样的情况下,若王爷都不护着王妃帮着王妃,王妃她孤零零一人又如何能承受得住这样的痛苦。 “是!属下这就去办!” 屋外的狄青给身旁的青画使了个眼『色』,青画便明天过来随着狄青一起慢慢地走了出去。 王妃现在情绪不好,有王爷陪着他们还是不要打搅为好。 二人悄然离开,留下一片宁静给屋内的萧辰云与官七画。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萧辰云的目光有些暗沉,缓缓地将注意力从外面收回。谁料一回头,便对上了官七画那才刚刚睁开的双眼。 “你醒了?”萧辰云的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听大夫说,官七画身上那伤刺的并不算深,她会忽然晕倒完全是因为失血过多。大夫为她包扎好,还开了些补气血的汤『药』,原以为她还要再睡上一会儿谁曾想这大夫还没走多久官七画竟然就醒了。 但很快他也发现了,官七画虽然睁开了双眼,但那一双在平日里灵动异常的眼睛现在确是无光的。 想必是心中那巨大的悲痛还未曾散去,萧辰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静静地坐在床边望着官七画那苍白的脸颊。 二人不知沉默了多久,最后将这一室静谧打破的是官七画的声音。 “谢谢!” 声线喑哑,但仔细听还是能分辨得出她说的是哪两个字。虽然还是不喜欢她对他这样生分,但毕竟情况特殊萧辰云也并未同她计较。 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额头,“本王不需要你的谢谢!” 那是他少有的温柔时刻,即便木讷如官七画还是感受到了从萧辰云身上传来的关怀。 眼圈不知不觉地便红了起来,官七画只有努力地睁大自己的眼睛才能抑制住泪水,不让它在萧辰云的面前落下。 心中情绪十分鲜明,占据她心房的不止是因为玉瑾玲珑身死而引起的悲伤,还有那种再次经历痛苦的无奈感。 她记得,自己上辈子外公外婆离开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明明自己就是能救人的医者,可是为什么就是挽救不回自己在乎的人呢? 一次一次地看着最亲的人在她面前死去,只留下她一个人待在这冰冷的世界。她害怕,她真的害怕,害怕自己什么时候坚持不下去也会如他们一样选择离开。 无人可以想象到她所承受的痛苦,在乎她的亲人相继离去,而那些本该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却从未给过她任何关怀。 她如此渴望被人给她的爱,可却偏偏总是抓不住…… 望见她眼中的挣扎,萧辰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俯下身子一把扣住了官七画的手。 “玉瑾和玲珑死了,你很悲痛吧!” 陡然变得凌厉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官七画,令官七画在悲伤之余也不禁觉得诧异。 她很少看到这样的萧辰云,脸上神情虽然冷漠但是那一双眼中却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 烈火中倒映出她的模样,那两团漆黑的瞳孔中仿佛散发出令她无法抗拒的诱『惑』,诱『惑』着她忘却那所谓的悲痛将她心底最真实的恨意勾勒出来。 官七画眨眨眼睛,连眼角已然滑出泪珠亦没有发现。她惊愕地看着眼前的萧辰云,“对,我悲痛,我难过,可我如今最想做的事并不是躺在这里悲痛,而是将那些让我悲痛的人一个一个付出她应有的代价!” 她早就知道一味的悲伤,是什么用处都没有的。她难过,她的敌人却仍旧还开开心心地活着。她们凭什么,凭什么将她的痛苦当做一场笑话,凭什么将与她的恩怨牵扯到那些无辜之人的身上? 想到这,官七画只觉得胸口忽然一滞,胸中涌动的血气翻飞。若不是她陡然清醒将那不适压下,险些就又要吐出一口鲜血来。 而萧辰云自然也是看出她的不对来了,两道峰眉忽然皱起,他方才那压迫的目光立时便柔和了下来。 伸手,将官七画从床上扶了起来,他就坐在床边让官七画靠在他的怀中轻轻地为她顺着气。 章节目录 第163章 强强联手 本想着激一激官七画的斗志,可他却忘了,官七画一介女儿身又受了伤情绪太过激动亦会伤着身体。心中忽而有些懊恼,他动作不甚娴熟地在官七画的后背轻拍。 “怎么样,好些了么?” 官七画心中也正委屈着,赶紧抬手抹了一把眼底的泪这才慢慢答道。“我没事了,没事了……” 怎么可能会没事,如今她只要一想到玉瑾玲珑这四个字便恨不得立刻提了把刀,就去找官夫人和官清颜报仇。 但是就她现在这样子,别说杀了官夫人和官清颜了,恐怕她是连将军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低头瞥见官七画那懊恼的神情,萧辰云定了定而后才在她的耳边轻轻说到。 “你与别的女子不同,应该也能明白本王的意思。你既然恨她们,也明白现在躲在这里哭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那就不如拿出自己的行动来。你若真的想要报仇,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眼中的泪意渐渐停歇,官七画绷紧了身子原本垂下的眼眸渐渐抬了起来。 “萧辰云,你……” 他说的这样直白,官七画虽然脑子还有些『迷』糊,但却已然明白了萧辰云话中的含义。 对,她是想报仇!不止为了今日死去的玉瑾和玲珑,也为了曾经那个被官家人一手『逼』死的原来那个官七画。 她如今所恨的,不单单只是官夫人和官清颜,还有那个从来就不管她死活的父亲。 一切痛苦的来源,都是他官子城。 因为他听信谗言,所以她的娘亲蓝雪鸢死了,因为他任由旁人欺辱自己的女儿,所以官七画在自己出嫁那日选择了自尽。 而如今,却正是因为她的到来才导致玉瑾和玲珑这两个本该好好活着的人再也无法睁开双眼。 无论是从前的官七画,还是如今的官七画,最该恨的人都应该是他。 官七画突然无比地清晰了自己的目标,她要官子城为自己的轻信付出代价,也要官夫人和官清颜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承受她的报复。 她要将曾经所有欺辱过她的人,统统都踩在脚底。 手指紧紧地揪着底下的被褥,官七画只觉得手中那薄薄的布料都快要被她拧出两个洞来。 不止知道自己要报仇,官七画还明明白白地认识到想要扳倒官家,光凭她一个人是没有用的。 官家在凤溪国经营了多少年,势力早如撑天大树般根基深厚。不过萧辰云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光凭她一个人想要动官家确实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如果加上萧辰云呢? 她名义上的夫君萧辰云,虽说在朝堂上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相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接近了权利的中心了。 若他愿意助她,想要对付官家也是十分有希望的。 想到这,官七画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萧辰云。”她靠在萧辰云的怀中并未回头,但即便这样她还是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那从她身后传来的,萧辰云那如火焰般炽热的目光。 官七画终于明白了,萧辰云为何会突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莫非,他也在等,在等她官七画对他的答复。 “睿王爷。”许是突然明白过来的事让她有些震撼,官七画还是换了个称呼。“莫非你也想要那个位置?” 是了,萧辰云可不是那种爱管旁人闲事的人。 虽然她是他的王妃,但是玉瑾玲珑她们二人却和萧辰云一点关系都无。他不可能就这样放任还坐在他王妃位置上的官七画,这么光明正大地和官家杠上。 除非,他也想从她和将军府的矛盾之中得到些什么好处。 可若萧辰云真如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不爱权利那他要对付官家又是为了什么呢?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他一直都在装。装作什么东西都不想要,装作自己只愿意做一个什么事都不管的闲散王爷。可实际上,他一直另有所图。 试问这普天之下的男人,最想得到的是什么东西。没错,就是皇权,就是宫中那个坐上便能够傲视天下的位置。 联想起之前萧辰云所做的那一切,官七画突然在心中便有了答案。 “你想要当皇帝!” 在心中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就这样被官七画揭穿,萧辰云脸上倒是一点惊讶都无。 确实,他做这些事情也从来就没有瞒过官七画。夜探皇宫被官七画所发现,就连与自己的亲信京城东武营守备军统领安启言接头他也将官七画带了去。 他本就没有想过要在官七画面前瞒住什么东西。 所以,如今的他也甚是坦『荡』。“没错,既然你现在都知道了,那你说本王要将你怎么办才好?” 温热的气息吐在官七画的后颈上,她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觉得自己瞬间遍体生凉。 她以前从未在这个事情上下过什么精力,自然是以为自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但是现在想来,才发现自己在萧辰云身边几乎处处都是他给她下过的套。他在人前维护她,只不过为了让旁人以为他很宠爱她,而上回他遇刺直接将她带去安启言的东武营更是一个给她埋下的大坑。 萧辰云是王爷,是陛下的亲弟。但是昭然帝又是什么人,十年前为了争皇位他不惜将自己所有有可能危害到他皇位的兄弟全部害死。他怎么可能会允许如此重要的东武营统领和他的弟弟萧辰云是好朋友。 除非这事昭然帝根本就不知道,萧辰云回来之后肯定是没有真的告诉昭然帝,他失踪这些时日到底去的是什么地方。 且因为有她在场,昭然帝不相信萧辰云会将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情让才入府没有多久的官七画知道,所以他一定是会轻信萧辰云随便编的理由的。 这样一来,无论官七画自己知不知情,在昭然帝的眼中她便无形中成为萧辰云阵营中的一员了。 若萧辰云这边出了什么事,她一定脱不了干系。 她知道萧辰云这么多事情,甚至萧辰云去和朝中大将密谋都带着她一起去。她要是说她和他的谋算没有一点关系,试问谁会信? 想明白这些问题,官七画顿时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瞬间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萧辰云,你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章节目录 第164章 硬上贼船 现在她几乎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她若是选择了向萧辰云服软那便意味着她真的就成了萧辰云的人了。他争皇位,她也得陪着他争,甚至帮着他争,因为一旦事情败『露』或者萧辰云没有争上这皇位,她都是要和他一起承担后果的。 但她若是不选择和萧辰云一起,那事情就更简单了,她知道的东西这么多萧辰云为了防止她出去『乱』说肯定是会先一步将她抹杀掉的。 所以,官七画垂下眼睑。 “王爷何曾给我过选择?这一切你不都算计得好好的么?” 话虽如此说,但官七画其实也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抗拒。就算萧辰云没有这样算计她,而现在的她又能如何选择呢? 既然已然身陷这皇城的泥潭之中,她想要干净利落的脱身那又怎么可能呢? 萧辰云不一定会放她走,就连她自己也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她必须留下,她要留在这里,将这身体的上一任主人留给她的爱恨情仇都一一了结。 待没有了仇恨,还完了恩情。只有那样的她,才有资格真正地去追求这一世的她所想要追究的东西,自由还有独立。 “即便一切都是本王设计好的,但你不是也已经无路可走了么?想要报仇,便顺了本王成为本王身边的一柄利剑,若日后事成,本王也不会再强求你的去留。这样的 一场交易,你觉得如何?” 萧辰云知道所谓自由对于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他很欣赏她,且他的身边确实还缺少着这么一个如官七画一般合适的人。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对这个女子动了心思,他又怎能放她走呢?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她留下,不许她逃离,不许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萧辰云到底是何心思旁人无从知晓,官七画坐在原地思索不过片刻便已然在心中有了答案。 萧辰云算计她,而她又何尝不是也想着要借助萧辰云的力量吗? 既然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设想得如此妥当,她倒也不怕,大不了就当是豪赌一场。 萧辰云要皇位,而她要的是借助萧辰云的力量扳倒官家,最后在事成之后再要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想要的他能够满足,那就够了。 “好!”官七画盯着眼前那一片雪白的床帐,轻轻答道。“我可以老老实实地待在你的身边,助你登上皇位。但是你要答应我若你手握大权,替我除掉官家,然后再给我自由!” 她不是那种能在这四四方方一片王府里过一辈子的人,她有她的梦想亦有她的追求。官七画是医者,她最想做的事还是云游四方治病救人。 待她将这京城的纷争解决,将身体原主的恩情还完,她最终还是要离开的。 因为背对着萧辰云,所以官七画并不知道,在她说完要自由之后她身后的萧辰云忽而变得阴沉的脸『色』。 “好!那就成交!”他如是答道,算是就这般应下了和官七画之间的约定。 但在萧辰云的心中,可从来就没有要放官七画离开的打算。他看上的女人,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他离开呢? 不过对于此事,他也暂时还没有太大的担忧。 往后的路还很长,这么多时间他总会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官七画自己乖乖地留在他身边。 一夜时光很快便在这指缝间流走,这日的萧辰云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房中的椅子上陪着官七画坐了一夜。 待第二日官七画从睡梦中醒来之时,他却已然不在房中了。 不知昨夜的自己是怎么睡着过去的,官七画抱着怀中的被子从床上爬起。 身上原本的衣物早已被换,现在的她身上只穿着一套雪白的底衣。 肩上伤口依旧还疼着,官七画抬眸看了眼窗外,一面靠着墙壁坐好一面试着朝外面喊了喊。 “有人吗?” 昨夜她是昏『迷』着回来的,即便后来有过那么一段清醒的时间。强撑着和萧辰云说了几句话之后,她便又因为体力不支而陷入了混沌。 但她认得这个房间,她以前来过,这是萧辰云的房间。 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她才开口没有多久便听得从门外传来的一阵脚步声。 “王妃,你醒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门外亮敞的光照进官七画的眼中,她率先看见的是手中正捧着衣物走进来的青画。 小莲紧随其后,但不知为何在见到官七画身上所穿着的衣物之后,她的眸中忽而闪过一丝不悦。 当然,这种情况下谁也不会去注意她的小小情绪。而官七画更是,因为下一刻她便看见了那个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她,然后便直接推开挡路的小莲从两位侍女的中间挤进来的少女巫月。 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官七画皱了皱眉头,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青画。 青画见状,一边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房间的桌子上一面答道。 “王妃,王爷说经过了昨夜的事情,怕您心情不好郁结于心,便让巫月姑娘前来陪您了!” 说完这话,青画抬头,并无意外地在官七画的脸上看到了随之升起的一抹悲伤。 看来王爷的担心不无道理,巫月姑娘生『性』活泼,这个时候让她陪在王妃身边也好。 而另一边,也察觉到官七画不对的巫月已然来到了官七画的身边。 坐在床沿,她踌蹴了片刻而后才缓缓道。“七画主人,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过难过了。” 玲珑她亦是见过的,虽然她『性』子开朗,但看到如今神『色』痛苦的官七画她也是一点笑的欲望都没有。 想要安慰安慰官七画,但她张张嘴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安慰人的天赋。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能瞪着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官七画看。 眼睑微微垂下,官七画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的目光瞟过床前的巫月,最后定格在了外面那一片葱绿之上。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鬓角,将鬓边有些凌『乱』的发丝收拢于脑后,官七画坐直了身子。 “青画小莲,既然你们来了也好,来帮我梳妆,我要去看看她们。” 这个她们指的自然就是玉瑾和玲珑,青画与小莲皆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也什么都没有说,只一前一后上前将身子还有些虚弱的官七画从床上扶起,帮她整理起来。 章节目录 第165章 告别故人 官七画此后一直没有说话,直到青画带着她来到府中后院看到那两具静静躺在白布之下的尸体,她的眸光才渐渐开始动了起来。 “王妃,这两具尸体是王爷今晨特意派狄青公子去将军府带回来的。王爷说待您醒来可能会要看她们,所以便没有急着下葬先安放在此,等您来处置。” 官七画眨眨眼睛,不觉又想起了昨夜她与萧辰云定下的那场交易。 他帮她报仇,而她为他效力。没想到萧辰云这么快便开始履行他的承诺了。 一路搀扶着她的巫月松开手,官七画几步行至那两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之前。 “玉瑾,玲珑。”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可一瞬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生生将原本打算掀开那白布的手顿在了空中。 经过了这一夜如梦似幻的时光,她已然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最初的悲痛褪去,如今留下的便只有那一丝丝如寒冰般沁入心怀的冰凉。 巫月见她呆住,不由得上前一步轻声问她。“七画主人,你这是怎么了?” 慢慢地将手收回,官七画站直了身子苍凉的目光安放在那两块白布之上没有移动。但不同于来之前的脆弱,如今的她恍然就像是瞬间变了一个人。眼中悲伤不再,原本灰蒙蒙的瞳孔之中忽而有了一抹亮『色』,那是一抹万般皆了的清明。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不想再见她们了!” 斯人已逝,悲伤也悲伤了,难过也难过了,她不可能永远让自己沉浸在其中。 对于她们二人最好的祭奠,便是扳倒官家让那些自以为是的高位之人付出草菅人命的代价! 既未报仇,她又有何脸面面对她们二人。 闭上双眼,将所有悲伤也好,仇恨也好都统统收进自己的心底。既然还大仇还没报,那便收起自己那所谓的悲伤,将自己的力气用在值当的地方。 官七画不是那种受到打击便觉得天塌地陷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一味的哭泣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昨夜的一场脆弱,已然是她对自己的放纵。 不过以后不会了!她不会再为了这件事情哭,她要将所有的眼泪都留在见证官家被她亲手埋葬的那一天。 希望那一天,不会太远! 像是忽然想通了一切,官七画盯着白布之下的玉瑾玲珑突然就这样笑了。 眉眼弯弯,唇角弯弯,她抬起头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青画巫月,我们走吧!” 巫月心思单纯,见官七画脸『色』突然便好还真的以为官七画是突然想通了不再伤心了。开心地抱住官七画的手臂,她道。“七画主人,你不伤心了?” 低头看着她洋溢着开心的脸,官七画点了点头。“对,不伤心了,伤心给仇人看,不值当!” 巫月点点头,倒是一旁的青画诧异于官七画这突然的转变,仍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她。 “王妃,你没事吧!” 听出她语气中的担忧,官七画点了点头。“我没事,我们走吧!” 青画的目光落在地上安放着的那两具尸体的身上,“那王妃,玉瑾和玲珑的尸体该如何处置?” 手中五指倏忽间收紧,官七画眨了眨眼睛。 “找个绿水青山,风景清明的地方,将她们两个简简单单地葬了吧!” 她们二人生时便是那种心思纯净之人,不追富贵也不求荣华,现在死去了也许也是不希望被旁人所打搅的吧! 不知是不是巫月的错觉,她总觉得官七画在说完那句话之后还有一声叹息。 但那声音实在是太轻,轻到她都无法辨认它的真假,于是便也作罢。 见官七画真的不再回头,青画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忽而也生出几分心疼。点点头,她道。“王妃放心,奴婢一定会按照您的吩咐为她们找一个好的归处。” 话说完,官七画便也离开了。 抬头看着她那瘦小的背影,明明如此难过却又非得装成如此坚强,青画的唇边也不禁溢出一声叹息。 王妃自以为自己装的很好,却不知在她们这些了解她的人眼中她故作坚强的样子是那样的扎眼。 她还是喜欢以前那个锋芒毕『露』,总爱使着小聪明捉弄那些胆敢算计她人的官七画。 不过一切都会好的吧!时间总能够抚平一切伤痛。 此后几日,官七画都将自己关在王府的小院之中。 有时巫月会来院中看她,带着她从府外买回来的糕点,一推开门便瞧见官七画总是趴在桌子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手中的一本手札。 那手札,是官七画在倾雪阁中找到的三件东西之一。 别的东西她都不知道是拿来干什么的,只有这本手札她看得懂,那是她的娘亲蓝雪鸢在很久很久之前留下来的。这几日官七画将这手札里的内容从头到尾完完本本地看了不下三遍。 这才发现,这本手札中记载着的不过都是些她娘身前发生过的事。 有些像日记,但内容却是零零散散的。这本手札中所记载的事始于蓝雪鸢来到将军府的那时,最后便终于蓝雪鸢身死那日。 官七画不知道蓝雪鸢为什么会在给她的遗物中留下这样一件东西,但是能从这东西里了解到一些关于母亲的事,官七画还是很开心的。 里面记下了在将军府的几年间,蓝雪鸢与官将军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甚至连从前玉瑾同她提过的官夫人设计陷害蓝雪鸢一事都有写。 但不同于旁人叙述,以蓝雪鸢自己的角度,她能从那泛黄的字里行间中感受到那时蓝雪鸢的痛苦。 心思单纯的她就因为错信了一个人,爱人离她而去,甚至连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如风哥哥也不在了。 在那样的境遇之下,她又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之下生下了她这个女儿,最后会因病逝世也不怎么奇怪了。 看完这最后一遍,官七画慢慢将那手札合上,与之前找到的那其余两样东西一起放在了房间的桌子上。 她娘亲当年的选择如今的她并没有资格去评判,但她在那手札之中记录的对当时还未出生的官七画的期待还是令她感到动容。 她承袭了原主的身体,拥有了原主的记忆,自然也是了解原主原本的情感的。 章节目录 第166章 出门散心 从前的官七画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出生,才导致自己的娘亲生病去世的。又因为旁人的传言,她一直觉得蓝雪鸢是讨厌她的出生的。 现在看了这本手札,她终于算是明白过来了。 原来她也是一个被人所期待着出生的生命,原来她的娘亲也曾用自己的方式爱护着她。 想必九天之上的她知道了,也会很欣慰的。 心中原本因为手札而波动的情绪渐渐地被官七画所压下,目光瞥过桌上那还热乎着冒着气的桂花糕,官七画抬头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巫月。 “你这是干什么?自己不好好地在自己的住处待着,三天两头往我这跑什么?” 这个巫月虽口口声声承认她是她的主人,但是说句实话,在这睿王府中她除了吃得多之外也不见她对府中做出了什么别的贡献。 以前总是疯玩着不见人影,最近这几天却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跟个牛皮糖似的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 见官七画脸上浮现一丝不耐烦的神情,巫月立即便笑得狗腿拈了一小块桂花糕凑到官七画跟前。 “我也没有什么事,只不过这几日不好出府玩所以我就来陪主人你了。主人你尝尝,这桂花糕味道怎么样?这可是我刚刚从厨房那要来的!”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官七画也算是渐渐同巫月熟了起来。 若不是她装的好,这巫月在目前看来确实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子。整日在这睿王府中混吃混喝倒也没有干出对不起他们的事来。 只是官七画知道,这巫月天『性』活泼虽然王府中有吃有喝,但却是个在同一个地方坐不住太久的人。 从前她总爱时不时溜出王府去外面玩,但是这几天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是突然间敛了『性』子。 官七画还正奇怪她的转变呢,谁知道过了一夜这丫头便来缠着她了。 但官七画有哪是那种能同她一起胡闹的人,每回官七画坐在院中做自己的事情,巫月便抱着些零嘴坐在她身边一面吃着东西一边翻着几本托人从外面买回来的话本。 看着眼前她递上来的闻着便觉得甜腻腻的桂花糕,官七画皱了皱眉头推开了她的手。 “我不爱吃这个,你自己吃吧!” 见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巫月也不恼顺手便将那桂花糕扔进了自己的口中。 “这么好吃的东西,你若不吃那我就一点都不客气了哦!” 说着她顺势就往桌子旁边的椅子上一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翻开了自己一直藏在官七画房内的小册子。 看来,这小姑娘又打算在她这晃上半日了。 但与平日不同,官七画抬头看见外面天光正好,也突然想到了自己前一阵子遗忘的一件事。于是这日的她也不打算在院中看医书研究『药』理了。 拍拍身上的灰,她站了起来。 “别看书了,今天你陪我出去一趟吧!” 巫月一直以为官七画和睿王爷萧辰云一样都是闷葫芦,今日听她主动提起要带她出门巫月一时呆住险些连手中拈着的桂花糕都落地了。 但到底是她反应快,将那一小块桂花糕扔进口中,她扔了手中的话本站了起来。 “七画主人,你不研究你的医书了?打算去外面逛逛了?” 这事若是发生在平常,巫月当然是高兴的,有人陪她出去玩再好不过。但是心中突然又想到了那件事,她却突然变得有些犹豫了。 但官七画可没空管她犹不犹豫,还不等她回话便直接拉着她出了门。 “我对这京城的地形还不是十分熟悉,你天天出去玩应该比我会认路吧!那边陪我一起去吧!” 巫月抬头,对上官七画那双毋庸置疑的双眸,鬼使神差的她竟点了点头。 想来官七画也不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人,她跟着她一起出去应该没有什么事吧! 她已经躲了这么多天,不可能悄悄地出去一趟就被人发现的吧! 心存这这般侥幸的心理,巫月就这样被官七画拖着出了睿王府的后门。 而因为之前萧辰云和官七画达成的那个约定,萧辰云便没有再禁锢官七画出门的权利。但是每当她出府,总还是有人会来向萧辰云通报一声。 而这次前来告知萧辰云的青画才刚行到前院的书房门口,便听得从书房内传来狄青的声音。 “王爷,那名名叫玉染的女子嘴很硬,审了这么久还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说出来。 见他们在谈话,青画很识趣地站在了门外并没有进来打搅。 但书房之门敞开,无论是里面的狄青还是萧辰云都已然看到了她的身影。 但料想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他们二人虽看见了青画但却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继续交谈了下去。 “王爷,那女子对官夫人倒真是忠心耿耿,依属下看再继续审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这几日的审讯一直都是狄青在办,他曾去牢中看过那个女子。那女子年纪虽不大但嘴却硬得很。 他们几乎将府中的私刑都用上了,但那女子却依旧紧咬着牙关不肯透『露』半点关于官夫人的事情。 甚至今日清晨,她全身被绑着竟然还咬碎了狱卒给她喂水的瓷碗,险些吞瓷自尽。幸好那时他正好去了牢中,及时将她的下巴卸了这才令她没有死成。 但心智这样坚定的女子确实是少见,想来她也应该不会是官府中的普通侍女,应该是官夫人花大价钱培养出来的死士。 对于死士狄青便更了解了,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做出半点对主子不利的事情。这样下去,对于玉染也没有什么继续审讯下去的必要了。 更何况官将军府那里还一直嚷嚷着要他们放人,为了不与将军府引起太大的冲突,狄青觉得还是将人放回去比较好。 而他方才那话一出口,萧辰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来这名唤玉染的女子对官夫人还是挺重要的,为了向他要人官夫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还说动了官将军让他亲自对他开了这口。 虽然他是王爷,但是手握朝中半数以上兵权的镇国大将军亲自跟他要人,他也没有不给的道理啊! 章节目录 第167章 归还玉染 想到这里,萧辰云便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兵书,缓缓道。“既然如此,那便将那女子送回去吧!” 指尖轻轻扣在书桌之上,哒哒轻响。 他话锋一转,前话的下半句便忽而带上了几抹凌厉。“但这女子伤了本王的王妃,也不能就这般算了,官夫人既然这么想要她那你今夜便将那女子的尸体送回去便好!” 萧辰云说得这样直白,狄青自然也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 看来王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将军府将王妃伤得如此重,要她们侍女的一条命实在是半点不为过。 只不过这样做便算是驳了镇国大将军的面子了,不过狄青了解王爷的脾气,对方是权倾天下的镇国将军府又如何,只要惹着了他他照样也不会怕他。 想到这,狄青忽而弯了弯唇,点点头。“属下明白王爷的意思了,属下这就去办!” 萧辰云挥挥手,狄青便退了下去。 门外的青画见他们已经说完,便走上前来站定在了萧辰云的跟前。 “何事?” 复又拿起桌上的兵书,萧辰云一边翻着兵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青画对他行了一礼,而后才答。“王爷,今日王妃和巫月姑娘一起出门了,不过不知为何王妃并没有让我们跟着。之前王爷有令,允许王妃自由出入王府,属下不好拦她。但是王妃身上还有伤,自己出门恐生意外,属下不知该如何办才好,特向来请示一下王爷到底该不该派人去跟着。” 前几日才受伤,如今伤都还未好她竟然又往府外跑了。听到这里,萧辰云握着书卷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王妃出门,府中派侍卫跟着本就是规矩。但是那夜他同官七画达成约定,官七画亦是同他说明了以后要保证她在这府中的人身自由。 现下她自己不愿侍卫跟着,萧辰云也不好这么快便毁约。想来想去,也只能选择个折中的方法。 “派些身手好的人在一旁跟着,远远地跟着她便好,不要让她察觉到。” 总算是有了解决的办法,青画在暗地里轻舒了一口气。“是!王爷!属下告退!” 事不宜迟,青画得了萧辰云的命令便立马从府中抽了几名伸手好的侍卫,让他们悄悄地跟上官七画一路在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而这个时候,官七画和巫月已然来到了京城城西中的一条小巷子之中。小巷弯弯,并没有太多行人,看起来还是如之前那般。 循着记忆中的街道,官七画带着巫月来到了那家何氏铁铺的面前。 这是之前玲珑还在世之时带来她过的铁铺,她曾在这里下了定金打造了一套手术用的刀具。她记得,她之前与这家铁铺的主人定下的是一月之后便来取刀的。 但是后面被种种事情所耽搁,现下早已超过那原本约定好的一月之期,也不知道这店铺的主人还有没有将她的东西留着。 与巫月一同走进那铁铺之中,官七画才刚进得铁铺的门便听得从铺子里面传来的一声声清脆的敲铁声。 一阵阵热量从炉子上涌出,顿时便让人生出了几分燥热。 许是听见了她们的脚步声,那一直埋头在炉子前打铁的老伯缓缓回头。 “二位是要打什么东西么?” 慢慢地将手中沉重的铁锤放下,那老伯拿起一边的布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转过身来。 看到站在他面前的两名女子,他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 “你是,你不就是那个让我帮忙打一套刀具的姑娘吗?” 并没有费多大劲,他便将官七画给认了出来。 官七画点点头,“何老伯,您还记得我。” 那老伯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掀开布帘从后面走上前来。 “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不是还有一套刀具在我这吗?我怎么会连你都认不出来。” 何老伯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进了旁边的一件小隔间中翻找了起来。 “你一直不来,我也不知道该把这套刀具往哪送,就一直放在这铺子中了。既然今日你来了,那便把它带走吧!” 官七画与巫月站在外面,只听得小隔间中传来大力翻找东西的声音。然后不多时,何老伯便拿着一套新崭崭的刀具出得门来。 “来,姑娘你的刀。” 接过他递来的那用牛皮包着的东西,官七画打开,只见那皮质的包裹之下一排整整齐齐安放着的小刀。 那是她按照自己从前的记忆画出来的图,打造出来的比较常用的几款手术刀。一共一套,一套七把。 她只画了草图,却没有想到,这何老伯手艺高超竟然真的将这几把刀给打造出来了。 无论是形状还是刃口,都与她提供的图纸一模一样。 抬头看看何老伯那欣慰的眼神,想必为了打这套刀他也花了不少心思了吧! 看到这熟悉的手术刀,官七画这几日一直压抑着的心情也变好了不少。 “谢谢!” 小心地将那刀重新包好,官七画便将一早就准备好的余下的银子递给了何老伯。 上回付了定金,如今她来将东西取走自然是要将剩下的帐一次『性』结清的。 何老伯也没有扭捏,大大方方地接过了自己的酬劳。目光落在官七画身边那一直东张西望的巫月身上,他的眸中忽而存了一丝疑『惑』。 “这套刀具多谢何老的费心,既然你还在忙那我便先告辞了!” 见官七画就要离开,何老伯还是没有压抑住自己心中的疑『惑』,走前几步,趁着这个机会他赶忙问道。“姑娘,怎么这次跟你来的是这位姑娘,上回的那个玲珑呢?” 说来也奇怪,以前只要过几日玲珑总会来他的铺子上转转。有时是为了帮他的爹爹拿东西,有时出门置办物件路过此地也会进来同他打个招呼。 但是最近他却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到那小丫头了,这么些时日没见他倒是真有些想念她。 问这话时,何老伯脸上带着的仍是一阵笑意。殊不知在他提到玲珑之时,官七画的双眸突然就黯淡了下来。 握着那牛皮包裹的手力道有些收紧,官七画唇边绽开一丝苍白的笑。 “何老伯怎么突然问起玲珑来了!” 见官七画停下脚步,那何老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我看着那丫头人挺好的,只是不知为什么这半个月都没有见到她。” 章节目录 第168章 被人跟踪 何老伯家中还有一个未娶亲的儿子,玲珑这丫头一直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他的爹爹丁盛有些无赖,但玲珑的确实极好的一个姑娘。不但人长得标致,『性』子也是温柔贤惠,所以何老伯便一直存着要将玲珑娶进门做儿媳『妇』的心思。 这么久不见玲珑的踪影,他当然是要过问一下的。 官七画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是双眸对上何老伯那带笑的眼,她却突然有些闪躲。 她其实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何老伯面善心善问起玲珑自然也是因为担心她。可她又该如何回答呢?直白的告诉他,那个温柔可爱的姑娘已经不在人世间了吗? 何老伯脸上的笑容这么慈祥,官七画也不想他跟着伤心,只能含糊其辞地答道。 “玲珑她出远门了!恐怕,要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出远门了?” 听到她的话,何老伯的脸『色』忽然微微一变。玲珑若是出远门了,那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她若是长时间不回来,他又该如何替他的儿子说下这门亲事呢? 想到这,何老伯张张嘴又想继续问下去。 但是官七画却已然没有了继续回答下去的心思,还不等他反应便拉着巫月一同走出了铁铺。 火上还架着刚打好了一半的农具,何老伯就是想问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追出来。 于是只能作罢,暗暗地在心里盘算着等过几日丁盛来他铺子中拿铁具便问问他。 当然,他的心思官七画自然是一点都不会知道的。 一步一步从那铁铺中走出来,官七画抬头看看天上那刺眼的太阳,仍旧觉得自己的身上没有一丝暖意。 巫月察觉到她的不对,暗暗地抱住了她的手臂。 “七画主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 她的话还没说完,官七画便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了。摇摇头,打断她的话。“我没事,天『色』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回府吧!” 官七画说着,攥紧了手中的牛皮包裹,往前走去。 她走得有些急,仿佛不愿在这有着玲珑气息的地方再多待上一刻。 留下巫月站在原地停顿了片刻,望望明亮的天空,再想想官七画刚才说的话,最后也挠挠头追着官七画的背影而去。 “主人主人,你真的这么早就回去啊?” 虽然她这几日都因为那件事而躲在府中不敢出来,但是今天好不容易和官七画一起出来一趟,这般只拿了个东西就回府还是太无聊了些。 巫月贪玩,便想着要不要忽悠着官七画陪她一起去城中玩玩。 但官七画的意思却好像十分坚定,“对,既然已经拿到了东西那不回去还要去干什么?” “主人主人,你不要走得这么急嘛!” 巫月蹦蹦跳跳地往前,急忙拉住了官七画的手。 “我上回听府中丫鬟说,这城西有一家铺子里面卖的簪子十分好看,反正我们都来了主人你要不要也和我一起去瞧瞧?” 原本没来就算了,现在人都已经出来了,再这么没有一点收获就回去这可不是她巫月的风格。 官七画原本是想着要拒绝她的,可那拒绝的话都还没来得及出口,她便陡然发现自己与巫月的跟前不知何时竟突然出现了几名身着布衣的男子。 那些人皆是一副百姓的打扮,若不仔细瞧还真会将他们当做普通的过路的百姓,可官七画却明明白白地看见他们的身后可都是别着刀刃的。 难道是又遇上了刺客?还是遇上了拐卖人口的人贩子? 官七画想到这,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紧,然后她一手便拉起了还在原地劝着她和她一起去玩的巫月。 “巫月,我们走错路了,该往这边走。” 因为方位问题,巫月背对着路口,所以她并没有看到那几名悄无声息,正虎视眈眈地朝着她们靠近的男子。 抬头看了一眼官七画身后的巷子,巫月坚定地摇了摇头。 “主人,路没走错,我有蛊虫带路哪有这么容易就走错!” 一路走来的路巫月一直都记着,她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啊? 还以为官七画是在为了不和她一起去簪子铺找借口,巫月立刻义正言辞地纠正了她。 “主人,你就这么不想去吗?啊!” 话正说着,她却突然感受到从自己手臂上传来的一阵剧烈的疼痛。 低头望去,她才发现,原来那剧痛竟是因为官七画狠狠地揪起了她手臂上的一大块皮肉。 “主人,你这是干什么?” 一巴掌将官七画拧着她肉的手拍下,巫月皱着眉头抬眸正好便瞧见了官七画那双带着警惕的双眸。 她又不傻,她当然知道官七画是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表情的。除非…… 她回头,顺着官七画的目光往后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视线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几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悄无声息地朝着她们围来。 “动手!” 那些人离她们已经够近,待看清了巫月的脸,他们也没有再继续装下去了。随着不知是谁的一声令下,那些原本看着神『色』如常的男子便突然出手一个个朝官七画和巫月跑来。 “主人,怎,怎么办?” 巫月一时也给吓傻了,呆立在原地不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还好官七画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见此情形仍旧保持着一定的冷静。 “能怎么办,跑吧!” 话音未落,她便拉着巫月的手突然往旁边的一条小巷子中跑了进去。 于是一切都还未反应过来的巫月,便被官七画带着如同两只受惊的小猫,钻进了城西那一条条错综复杂的小巷之中。 那些人见状顿感不好,便也跟着钻进了巷子朝着官七画她们追来。 一时间,小巷之中鸡飞狗跳,道路两旁原本放着的木篙也被他们装的七零八落。 见他们只是追人,并不像是要杀她们的样子,官七画的心中渐渐的也有了些底。看来这些人应该不是什么刺客,打扮像平民百姓,身上虽然带了刀刃但是面对她们两个弱女子,他们也没有将兵器抽出来。 若是刺客,可不会这么斯文。 那既然不是刺客,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人贩子了。刺客和人贩子,一个要人『性』命一个要人钱财,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官七画不想自己落在他们手里,只能拉着巫月一起拼命的跑。 章节目录 第169章 七画被擒 而事关自己的小命,巫月这回也不敢再犯『迷』糊了,老老实实地跟在官七画身后半点不敢掉队。 但不同于官七画的『迷』茫,巫月眼中虽有慌『乱』但是却无半点害怕。 一面跑着,她一面回头瞥了一眼后面穷追不舍的人们,撇撇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但是她的这些异常,官七画却并没有及时发现。 城西小巷如同『迷』宫,官七画原本是想着利用这里得天独厚的地形甩掉后面的追兵的。谁知道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认路能力,在这小巷中转悠了几圈,官七画便悲催地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眼前的巷子几乎都是一个样,又深又窄旁边还砌着一堵堵高墙,也令人无法按照周边的景致判断方向。 官七画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走,只能带着巫月如无头苍蝇般『乱』窜。 而这般『乱』窜的下场,便是迎面遇上另外一队人。 前方朝着她们跑过来的那些人与身后对她们穷追不舍的人打扮几乎一样,根本就用不着思考,官七画便猜得出来他们是一伙的。 “主人,这下怎么办?他们,他们过来了。” 巫月在一旁紧紧地攥住了官七画的衣角,官七画瞥她一眼虽然不忍但还是将实情告诉了她。 “不怕不怕,这些人应该只是谋财,不会害命的吧!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巫月抖了抖身子,还未及回答便见得两边的两派人马都已然来到了她们的跟前。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官七画一边盯着他们,一边将手伸到背后,悄悄地从那包着刀具的包裹中『摸』索着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藏在了宽大的袖中。 只见那两队人慢慢行进,互相对视一眼之后便齐刷刷地将目光放在了官七画和巫月的身上。 他们并没有回答官七画的问题,而是拿出一张纸放在跟前看了看。 宣纸纸质薄,又因为对着光,官七画隐隐约约能看到那纸上画着的似乎是一名女子的模样。 难不成,他们手中拿着的还是一张画像? 意识到这个问题官七画便又开始不淡定了。 试问什么人口贩子在上街抓人之时还会带上画像?这些人虽然都一副市井平民的打扮,但是看他们井井有条的行为,倒半点不像是普通人。 难不成,他们并非人口贩子?而是别的谁派来杀她们的? 想到这,官七画不禁也紧张了起来。 手心之中沁出一点点汗,她五指收紧死死地握住了手中的手术刀。 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官七画迅速在脑中想着应对的方法。 目光陡然落在那拿着画像的,看着像是这些人的领头人模样的人。官七画寻思着,要不要她豁出去赌一把,看看能不能挟持到那个人,『逼』迫他们放她和巫月离开。 想法渐渐在脑中成型,官七画忽而听到对面传来那男子沉稳的声音。 “看来就是她没错了,把她们两个都带走吧!” 男子如是说完,便将那画像交给了自己身边的另外一个人。 而官七画不知道,在自己的身后,巫月的脸上划过一丝挣扎。她张张嘴,正打算推开官七画站到前方来。谁知也正是这个时候,四周却又响起了另外一种脚步声。 “放肆,睿王妃也是你们能动的!” 只闻一声惊喝响在狭窄的小巷之中,官七画抬头便瞧见几个矫健的身影落在自己和巫月的跟前。 “王妃,你没事吧!” 落在眼前的人有些面生,官七画并不认识他。 而他瞧见官七画的躲避也知道官七画的担忧,不等她问他自己便答了。 “王妃不必紧张,我们是王爷派来保护你的侍卫。” 那男子的话都还没说完,从后面便响起了兵刃交接之声。 那些人原本都快要将官七画和巫月带走了,现在突然被人截了胡自然是怒不可遏。双方人马战在一处,王府侍卫虽然武艺高强但毕竟敌众我寡。 知道自己不好腾出手来照料官七画,那侍卫望了一眼旁边的巷子。 “王妃,这里危险,还请您跟巫月姑娘速速离开!” 危急时刻,官七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对那侍卫道了声“小心”,便带着巫月在那侍卫的护送下越过人群往外面跑去了。 将她们送出来之后,那侍卫便立在了狭窄的巷子中央替官七画和巫月挡住后面追过来的敌人,让她们有足够的时间逃跑。 而回头望着那边『乱』糟糟的一群人,巫月突然有些犹豫,一边跟着官七画跑,她一边还忍不住扯了扯官七画的衣角。 “主人,我们就这样跑了吗?” “不这样跑,还得怎样跑?”以为她是在担心王府的那些侍卫,官七画宽慰她道。“你是在担心方才的侍卫吗?这个你大可放心,睿王府中的侍卫可个个都不是吃素的,放心,没有我们这两个拖累他们很快就能脱身。” 说完,也不管巫月脸上犹有犹豫的神『色』,拉着她便往另外一条小巷子跑去。 眼看那些追兵和王府侍卫都被她们远远地甩在了脑后,官七画与巫月跑得气喘吁吁,正打算先停下了休息一会儿。 谁料这双脚都还没来得及站定,从旁边便突然落下两道黑影一左一右正好将官七画与巫月双双控制住。 “你们是谁!” 官七画甚至连对方的脸都还没看清,后颈便是一痛,再然后世界就变成了一片黑暗。 …… 京城入夜,万家灯火在薄雾般的夜『色』中渐渐升腾了起来。 不同于别处的寂静,城南靠近城墙的地方却有一条夜夜都张灯结彩的街道。 远处的楼阁传来隐隐约约的琵琶声,街道两旁的画楼精致,彩旗飘飘。达官贵人乘着马车在道路上驶过,而平民百姓则拥簇在马车的周围一个一个在那人满为患的街道上前行着。 这是一个名为清水街的地方,白日里是这城中最为安静的存在。但是只要一到了晚上,这经过了一整个白日修整的清水街便如苏醒的妙龄女子般渐渐活络了起来。 这是凤溪国京城中最大的一条花街。 何为花街,顾名思义便是一条寻花问柳的街。这清水街上没有什么旁的店铺,两边开设着的都是一家家各有特『色』的『妓』馆。 而如今这个时候,正是这里的『妓』馆中刚刚开始营业的时候,人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170章 神秘女子 五彩的灯笼照下五彩的光,在那一众前来寻花问柳的男子之中忽而行来一名女子。 但因为人实在是太多,所以也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只见那名女子身着黑衣脸上还用一块丝巾蒙着半张脸,见周围无人看她她便悄悄地穿过人群走进了一家名为胭脂楼的『妓』坊之中。 一进得『妓』坊,扑面而来的便是那一阵浓郁的脂粉香气。 那女子皱了皱眉头,在坊中侍女的引领下慢慢地步上了台阶来到了位于胭脂楼三楼的一间偏僻的厢房中。 厢房之中燃着熏香,这才将外面传进来的脂粉香气冲淡了不少。 将厢房的门打开,领路的侍女见那黑衣女子已然走了进去,只对她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地关上房门转身离去。 房门在身后被关上,那黑衣女子转头,将这身处僻静之处的厢房给打量了个完全。 原本就是在『妓』院之中,这厢房的布置也满满的都是风尘之味。 只见轻红『色』的纱帘挂满厢房,就在正对着她的地方摆着一架躺椅,躺椅上如今正倚着一名女子。 女子的两边都低眉顺眼地候着两名侍女,一名侍女正在为那女子打着罗扇,而另一名侍女则一直静静地站在那处瞧着那椅子旁边的一个用来烹茶的小几。 瞧见房内椅子上坐着的那名红衣女子对她『露』出笑容,那黑衣女子这才伸手将自己脸上的纱巾给取了下来。 “属下小莲,见过妖月堂主!” 纱巾被妥帖收入袖中,房中昏暗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而那张脸赫然就是官七画院中的贴身侍婢小莲。 “嗯,你来了!”清风拂动房中挂着的纱帘,那倚在躺椅上的女子身着红衣,一头及腰的长发一半被随意用一根玉簪固定在了脑后一半便顺着颈边美好的曲线披散在了胸前。 “说说吧!这些时日你待在那个女人的身边,都知道些什么?” 女子的身边升腾起氤氲的水汽,只见她招了招手那名一直在一旁候着的侍女便走上前来,坐在那茶炉之前为她细细烹起了茶。 “坐!” 就在躺椅的不远处安放着一只凳子,小莲见她发话这才敛了眉依言坐在那凳子之上。 “禀告堂主,属下这些时日在官七画身边确实是知道了些关于她的事情,不过小莲不知堂主是想先听什么呢?” 一点血红的花钿点在眉心,使得那名为妖月的女子笑起来更添妩媚。只见她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便道。“那就先同本堂主说说,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来历?” 她来凤溪国京城还没有多久,虽说之前也听旁人说起过官七画的身世,但传言终究可信度不高,还是听仔细调查过这事的小莲说说为好。 “是!”小莲点点头,将官七画的身世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这女人。 这女人一面听着,一面指挥着身边的侍女将上好的云雾茶烹好。待小莲说完,便有一杯热腾腾的茶摆在了她的跟前。 妖月指指她面前的茶,示意她尝尝。 “看来这女人和外面的传闻差的有些多啊!” 常人都道官七画是个水『性』杨花,心智蠢笨的女子,谁知道她实际上竟也是个有几分手段的人。 妖月的眼中划过几丝兴致盎然,她伸出手,指尖轻点在那温热的茶杯之上。 “既然她这般独特,那你们家王爷呢?他对他这位王妃是怎么样的态度?” 说到萧辰云,那女子的原本冷冽的眉间忽而染上了几丝温情。 小莲缓缓饮下一口茶,照着实情说了。 “妖月堂主,官七画那女人不止在对付自己的姐姐和大娘上有本事,在勾引男人这事上她也很有很有心得。她这入府才多久啊!王爷竟然就已经对她提起了兴趣。” “什么?萧辰云对她动心了?”原本轻扣着茶杯的手指倏忽间收紧,滚烫的茶水抖落在她青葱的指尖她也像是半点都没发现似的。 只见妖月睁大了一双美眸,凌厉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小莲身上。“何以见得?” 她与萧辰云相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萧辰云为女子动心的模样。 在她的眼中,像萧辰云这样『性』子的人是不可能会对任何女人动心的。更何况,还有那样东西控制着他,他不爱与女人亲近又怎么会爱上什么别的女人。 这位妖月堂主喜欢她家王爷萧辰云,这是小莲一直都知道的事。所以也不必隐瞒,小莲放下茶杯继续道。 “大家都知道,这么多年来,主子身边一直都只有堂主你一个女人,所以之前这事流传出来之时属下也怎么敢信。但是上回官七画在将军府中受伤,主子为了护着王妃竟然不惜与权倾朝野的将军府对着干,硬是从那将军夫人的手里带回了那个胆敢伤害官七画的侍女。您可仔细想想,王爷何时会为了女人做到这个份上。” 她多说一句,妖月的脸上便多白了一分。 她没有想到,这回萧辰云回京娶妻竟然会将事情弄到这个地步。 她一直喜欢萧辰云,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妖月便爱慕上了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但是整整十年,她整整陪在他的身边十年,他都从未对她动过任何一点事关男女情爱的心思。 可这回,萧辰云竟然对另外一个女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怎能令她不心慌? 在那个官七画之前,萧辰云也是娶过好几门的亲的。但是那几名所谓的王妃,往往在入府的当日便被萧辰云亲手处置了。但这次这个官七画却当真是令人意外,萧辰云竟然没有杀了她,甚至还真正给了她睿王妃的权利。 这是不是意味着,萧辰云他真的就看上了这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呢? 想到这,妖月便只觉得胸中像是忽然燃起了一阵狂躁的火。 端起桌上的茶,妖月一饮而尽。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么?” 不同于方才的柔美嗓音,因为心情不好妖月的语气也变得不佳。 但小莲可管不了这么多,按着自己之前的想法她继续道。“也没有什么别的事了,只是妖月堂主您擅自离开见雪阁来到京城的事王爷想必很快就会知道,不知您打算如何向主子解释这件事呢?” 章节目录 第171章 七画醒来 如何解释这件事,这事她倒还真是要好好想想。但无论她怎么向萧辰云解释,也都不关眼前这小莲的事。 “好了!”妖月对面前的小莲摆了摆手。“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是!属下这就告退!”小莲点点头,起身告退。 推开厢房的门,小莲这才发现门外方才那个送她上来的侍女不知何时又上了楼来。 对着小莲点点头,她道。“姑娘,请!” 原本就是偷偷跑出府来,小莲自知自己也不能在这待上太久。于是便没有再耽搁,赶忙跟着那女子下了楼急匆匆地回了王府。 待小莲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不见,妖月才坐起身子,一抬手便将桌上的茶杯给挥了出去。 上好的青纹瓷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好听的脆响,而后那精致额茶杯便被摔成了一滩碎片。 候在一旁的两名侍女都被她突然爆发的怒气所感染,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讲。 妖月坐在椅子上停顿可片刻,而后才抬起一双蓄满了冰寒的眸子。 “去!去将里面那个女人,给我弄醒! …… 不知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沉沦了多久,官七画在旁人的催促下幽幽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张青年女子的脸。 “你是谁?” 颈后还带着钝钝的疼,官七画皱着眉头睁开眼,直到看见眼前那一片模糊,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竟然还有着一滩温热的水渍。 这是什么情况? 抬眼望着眼前那手中还拿着一只空茶杯的女子,官七画挣扎着从冰凉的地上坐了起来。 身上有着被束缚的感觉,官七画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被人用绳子牢牢绑住之后扔在了这间屋子的墙角里。 四肢因为长时间没有运动而显得麻木,官七画咬着唇才将那酥麻的感觉压制下去。 用力地眨眨眼,令自己在最快的速度中从原本的混沌中清醒过来。官七画一面在自己的肩膀上蹭了蹭脸上的水渍,一面用眼角的余光迅速将自己周围的环境草草打量了一遍。 这好像是一间房间。一间燃着上好熏香,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房间。 眼前侍女也不像一般人家家里的侍女,一身浅蓝『色』的纱裙,三千青丝被她高高地梳起盘在脑后,用两只翠绿『色』的玉簪点缀。 这样的打扮,其实已经超过了丫鬟的标准。但官七画为什么又能一眼认出她的丫鬟身份呢?自然是因为她在一边又看见了一个和她一样打扮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走上前来蹲在站在官七画的跟前,一双眼眸冷漠地盯着官七画看了片刻她才转身朝外面道了一声。 “堂主,她醒了!” 然后从这房间的外间便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官七画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她们将她掳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只能悄悄地往后退了退将身子靠在身后坚硬的墙壁之上,她警惕地盯着那因为风吹而一直摇晃不止的纱帘。 “哦!终于醒了!” 人还未到,话便先到。官七画率先看到的是从那轻红『色』纱帘之后伸出来的一只雪白的手。 然后那手掀开纱帘,一名美艳女子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即便看过了这么多的美人,官七画也不觉被这女子的美夺了呼吸。不同于那些小家碧玉的美,这名女子的美是喧嚣的也是大气的。 只见那女子生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眉间用朱砂点着精美的花钿。一身大红『色』修身的纱制衣裙,将她那玲珑的身段展现得一览无余。 发丝被玉簪挽起一半,而另一半则极有风情地垂落在她那身前傲人的双峰之上。这一切都看得官七画直了眼。 这女子确实是美,但是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在古代啊! 这般一看便让人觉得血脉膨胀的打扮,好像也不是一个普通女子会做得出来的。 许是看见了官七画眼中的赞赏,那女子原本不太好的脸『色』才微微变得好了些。 只见她在身边侍女的搀扶下风情万种地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伸出手血红的指甲扣住官七画娇小的下巴,她看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官七画。 “你就是官七画?” 声音中带着的是官七画早已听习惯了的轻蔑和不屑。 看来这名女子,对她很有敌意啊! 不过她这询问的话说的到真有几分意思,明明就是她们自己将她抓来了,现在竟然还问她是不是官七画。 她们抓的人,她们难道就没有搞清楚她到底是谁么? 真是搞笑! 官七画无奈眨眨眼,目光毫不畏惧地对上那女子眼含凌厉的双眸,她并没有回答她刚才那个无脑的问题。而是声音沉稳地问起了她问题。 “你是谁?” 飞速地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了一遍,官七画并没有在她的记忆中找到任何一张像她这样的脸。这便意味着,她官七画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 既然不认识,那她跟她也不可能会有仇,既然双方都没有仇怨,那她为什么要将她抓到这里来? 官七画并没在周围看到巫月,看来这人的目标一直很明确,不是为了抓巫月单单就是冲着她官七画来的。 想到这,官七画心中不止有疑『惑』还有深深的担忧。 原本如果巫月在她身边,她多少还能让巫月放蛊帮忙传递些消息,但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官七画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只能警惕地盯着眼前这风情万种的女人。 只见那女人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官七画的脸颊,忽而便笑了起来。 “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黄『毛』丫头,他怎么可能会看上你!” 这一句话有些像是在对官七画说,又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说句实话,听到她这样形容她,官七画依旧相当不爽。 若按身体原主的年纪,官七画现在应该是十六岁,但是若按自己上辈子的年纪她现在应该已经是二十二了。 不过在这个时代,女子十六岁已然算是已经成年了的。所以无论算是哪个年龄,如今的官七画可都当不上那句黄『毛』丫头。 这女子自一出现便又是不屑地打量她,又是出言侮辱她,看样子就像是和她有多大仇似的。 可官七画明确地知道,自己根本就连见都没有见过她,她又凭什么无缘无故地这般折辱她。 章节目录 第172章 被人掌抿 下巴被她尖利的指甲抠得生疼,官七画一怒之下直接就甩头将自己的下巴从她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把我抓来这里是为了钱财?” 虽然这女子一点都不像缺钱的样子,但是除了这个原因官七画当真找不到什么别的原因。 原本带在身上的那装着刀具的包裹不知去了哪,但是还好之前她为了备用偷偷从里面抽出来了一根藏在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官七画一面装作与那女人对视,一面将隐在背后的手往自己的袖子中探了探。 『摸』索了片刻,指尖终于『摸』到那一柄冰凉,看来那小刀并没有被人收走。 浮『乱』的心绪终于在触碰到刀柄的那一瞬间安定了下来,官七画暗暗地将那小刀藏在手中抬起了双眼。 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哪,但是好歹手中还有刀,若眼前这些人真的敢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来,她还能试着反抗一下。 那女子盯着官七画镇定的眸子看了半饷,最后才缓缓站起身子来。 “你可知道,我今个将你带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外面人都说这个官七画只是个被将军府当做杂役养大的女儿,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可今日她一见真人官七画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这般身处险境还能如此镇定的女子,显然不像外人所说的是个草包庶女。 她那一张脸虽说现在看上去还未完全长开,但是同样身为女人的妖月却看得出来,眼前这女孩是个实打实的美人胚子。 许是因为从小营养不良,才使得她现在看起来有些发育不良。 但即便是这样,以官七画如今的容貌放在京城的贵族小姐圈里也算得上是一枝独秀。 这倒正应了之前小莲的那句话,这女子还当真有着勾引男人的资本。 越是这样想,妖月的心中便越是不舒服。 这样的一个女人放在萧辰云的身边,这让她怎么能够放心。 目光在屋子里环视一圈,待看见那落在地上的一滩瓷器碎片她才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些什么。 弯弯唇,妖月修长的手指抵在红唇畔轻声笑了起来。 “我不要你的钱财,我要的是你的这张脸。” 对,只要将这张脸给毁了,她不是就不能勾引人了? 反正这官七画对于萧辰云来说也没有什么大用处。一个被自己的家族抛弃了的庶女,能有什么能耐坐稳睿王妃的宝座。她若将官七画那张俏丽的脸上划上几刀,想必萧辰云也不会怪罪她的吧! 她本就长得妩媚,如今笑起来便更加好看。但是那两张血红的唇瓣之中,说出来的竟是这般恶毒的话语。 官七画不明就里,但是听到旁人说要她的脸,她也渐渐明白了过来。 这个女的怕不是是个疯子吧!难道她是觉得她长得好看,所以才把她掳来打算把她这张脸给毁了? 有没有搞错!官七画自知自己不能继续再犹豫下去,原本藏在身后按兵不动的手指捏住了手术刀便开始暗暗地往两只手腕间的麻绳移去。 而就在官七画正在与捆绑她手腕的绳索较量之时,眼前这女子却突然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们,去那边的瓷器捡过来,我要在这张好看的脸蛋上划上几条。只要你乖乖不动,我还能考虑考虑留你一条小命。” 天呐!这女人长得这么漂亮竟然真的是个疯子。 官七画怎么可能会任由着真的来划花自己的脸,狠狠地唾了她一口,官七画不由得大骂出声。“你有病!” 指尖一个使力,那原本就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很快便将那绳索割断。 还不等眼前的妖艳女人反应过来,官七画的手一恢复自由便挥舞着手中那柄锋利的小刀,直接朝着眼前离她极近的女子刺来。 那女子又怎会料到,官七画的身上竟然还带了一把这么锋利的小刀。 迅速将官七画往后一推,那女子花容失『色』之下也不忘赶紧往后面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但是到底还是离得太近,那刀尖虽然没有划到那女子的脸,却在刀光闪现之时将她用来抵挡的手给划拉出来了一个大口子。 这原本就是官七画要求铁匠照着手术刀的要求打造出来的刀具,那锋利程度自然是不消说的。 只闻得空中忽而弥漫出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大股大股的血便直接从那伤口处争相恐后地涌了出来。 官七画的后脑勺磕在坚硬的墙壁之上,但在这情况之下却不允许她喊疼。她紧紧地靠在墙壁上,待那一阵剧烈的疼痛稍稍缓过之后,官七画双手握刀赶紧便割开脚上绑着的绳索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们别过来!” 毕竟对方人多,而她如今所处的地方离房门又太远。官七画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直接跑出去,而是挥舞着手中的小刀紧绷着脸站在原地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主仆三人。 而直到这时,官七画才发现,自己方才那一刀竟真的伤到了人。 那血『液』一滴一滴地从女子雪白的手背上落下来,耳畔只闻得那妖艳女子的一声惊呼。 “官七画,你这个贱人,你竟敢伤我!”那女子看着自己被划伤的手背,一阵怒气一瞬间便冲上了脑中。“你找死!” 一双燃烧着磅礴怒火的眼眸落在官七画的身上,还不等在场的所有人反应过来她一掌便拍在了官七画的脸颊之上。 官七画从不知道一个女人的力气竟然有这么大,当她发现眼前这妖艳女子实际上是有武功傍身的时候一切已经完了。 只感觉到一阵大力狠狠地扇在了自己的脸颊之上,耳畔嗡嗡的连那一声极大的脆响官七画都没有听清。 官七画只知道自己被那暗含着内力的一巴掌拍得在地上转了半圈,然后便顺着旁边的墙壁朝地上倒了下去。 口中传来浓郁的血腥味,一线血丝顺着官七画微开的嘴角显现出来。 官七画趴在地上缓了很久,手中紧紧地握着那小刀,她颤抖着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揪了一把,这才令胸中血气翻涌的她堪堪坚持住没有就此昏『迷』过去。 “你们还在这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把上好的金疮『药』拿过来!” 眯着模糊的眼睛回头,官七画发现那边那妖艳女子正心无旁骛地盯着自己的伤口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她。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章节目录 第173章 公子临风 这下连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都不管了,官七画挺着一口气趁着她们半点没注意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因为方才那女子的一巴掌,她倒下的地方离那扇雕花的房门又近了些。 真是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机了,官七画咬碎银牙几步冲到那房门前推开房门,直接便从房中跑出了出去。 “堂主!她跑了!” 推门的巨大声响在房中响起,望着官七画那夺门而出的身影,妖月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那你还站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将她给我抓回来!” 原以为是只温驯的猫,没想到竟然是只会咬人的狗。 妖月怒火中烧,竟然连她的手都敢划破!原本只是想着在官七画脸上划上几刀便放她离开的妖月又改变了主意,这次不管萧辰云会如何反应,她都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付出胆敢惹怒她妖月的代价。 那侍女看起来也是个会武功的,得了妖月的令转身便朝着跑出房门外的官七画追去。 然而令她没有料到的是,她一出门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自知自己不是后面那些人对手,官七画出门之后丝毫不敢耽搁一眼瞧见那下楼的地方便朝着那地方冲了过去。 然而越是急躁便越是容易出错,官七画只顾着往前跑不慎却忽然撞上了一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身影。 “对不起对不起!” 官七画抬头,入眼的即是一张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男子面庞。 当然,这男子长什么样她自然是不在乎的,她只是想赶紧让他让开她好跑路。 然而接下来的话她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只感到一阵压力从自己的脑后传来。 那男子不知为何竟伸出手,抓住官七画的后脑勺将官七画的脸往他的怀中按了下来。 “你,你到底……” 是谁…… 官七画抖了抖身子,只觉得鼻尖忽而传来一阵奇异的馨香。 那是什么东西?只感到那一阵馨香被自己毫无防备地吸进鼻腔中。 待官七画意识到不对发现这香味特别地像『迷』『药』之时,一切已然晚了。 脑种太过血『液』瞬间凝固,官七画紧紧地抓着眼前那人的衣角,然而却仍旧挽救不了自己那迅速模糊下去的意识。 想她一介大夫,这次真是阴沟里翻了船,竟然被眼前这名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公子用『迷』『药』给『药』晕了。 官七画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老天爷可能也是看她觉得为难,索『性』便让她彻彻底底地失去了意识。 而待官七画的身子软软地倒下之后,那男子伸出手将就快要滑落在地上的官七画给轻轻抱了起来。 抬眼,眼前便是那名得了妖月的命令出来追官七画的侍女。 待看清那男子的脸,那侍女的脸上立时便浮现一丝惊讶。 她站定身子,朝着那男子低下了头。 “临风公子!” 那男子点点头,目光从她的身上略过落在了那厢房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那名红衣女子身上。 看见是他,妖月的脸上也不自觉地划过一丝惊讶。 “怎么是你!” …… 这一觉便又不知道睡了多久,待官七画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奇妙地出现在了王府之中。 房内稍显昏暗的灯光之下,视线中映出两张惊喜的脸。 官七画躺在床上愣了半饷,才呐呐着道出她们的名字。 “巫月青画,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 脑中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官七画眨了眨眼这才从方才的昏『迷』中渐渐苏醒了过来。 若她没有记错,她现在不应该还在那名妖艳女子的手中吗? 怎么这一闭眼一睁眼,她竟然就已经回到王府了? “主人,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官七画在这疑『惑』中被开心得都快要哭出来的巫月搀扶着从床上坐起。 “这里是……王府?我是怎么回来的?” 随着她的坐起,官七画自然也将自己周围的环境打量了一遍。再熟悉不过的场景,这不正是她在睿王府中一直长住的房间吗? 只不过睡了一场觉,她竟然就从那个扬言要将她毁容的女子手里回到了王府。 任谁遇到这般奇妙的事情都不可能会淡定的吧! 想起那时那女子张扬的脸,官七画忽而一阵头皮发麻。她不会真的把她的脸毁了,然后才将她送回来吧! 想到这,官七画小心肝一颤,赶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还好还好,脸上并没有『摸』到什么明显的伤口,看来自己暂时还没有被毁容。 虽然没有『摸』到伤口,但官七画却『摸』到了自己那几乎快肿成馒头的半边脸。 剧烈的疼痛令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下一刻那边一直静静候在她床前的青画便贴心地将一块沾了水的布巾递到了官七画的面前。 “王妃,你的脸上受了伤,用这凉水浸过的布巾擦擦会好受一些!” 看着官七画那明显看得出是受了旁人掌抿过的脸,巫月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点了点头。“是啊!主人,你看你的脸肿得多高啊!快敷敷吧!” 官七画愣了一下,这才点点头将青画递来的布巾接过,轻轻地覆在了自己直到现在都感受得到火辣辣的脸颊之上。 “好,谢谢!” 清凉的感觉在脸上蔓延,总算是将那热辣的感觉平复了下去。 官七画直到这时才分出心神来,抬头问青画。 “这是怎么回事?我今夜,是怎么回来的?” 她好不容易才从那间厢房之中跑出来,可最后却又被一个男子给『迷』晕了。 官七画虽然不知道那男子是谁,但是在她完完全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确实是听到后面来追她的那名侍女喊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的。 但是那时的她毕竟神思模糊,她也不记得那名侍女喊出来的是怎么样的一个名字。 但无论侍女叫的是什么,那侍女和那男子明显就是一伙的嘛!他们既然都认识,可缘何她一觉醒来就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了王府之中。 看出官七画眼底的疑『惑』,青画便将她知道的都一次『性』说出来了。 “王妃今夜是临风公子给送回来的!王爷今日下午便出门去了,王妃被歹人掳走之后丘管家便派了不少人出去寻找。但是一直都无所获,最后是临风公子将王妃从外头抱回来。别的事情,青画也就不知道了。” “临风?” 官七画一面将手中已然焐热的布巾递回给青画,一面问道,“临风是谁?” 章节目录 第174章 暗夜来客 官七画不记得,自己知道的人当中有一个叫临风的。 莫非此人是王府的侍卫? 青画将布巾拿过,放在凉水中浸洗之后又给了官七画。 “王妃进府的时间不长,不知道临风公子也是很正常的。这临风公子是王爷身边的侍卫,王爷身边有两大侍卫,一个是王妃常见的狄青公子,再一个便是这位临风公子了!” “临风?带我回来的人是萧辰云身边的侍卫?”官七画侧头望了一眼守在她床边的巫月。“巫月,你见过这个临风吗?你今天和我一起出去应该没有出什么事吧!” 这也是官七画一直想问的。 之前她醒来,在那房中并没有看到巫月的踪影,便料想他们是不是没有将巫月带走。 而巫月接下来的回答也证实了官七画之前的想法。 “主人,你不知道,将你带走的那批人根本就不是之前追我们的那些人。他们将你带走之后,便将我随手扔在了路口。最后,还是王府中的侍卫将我给带回来的。” 说着话时,巫月的声音中还带着些委屈。 想她巫月,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等委屈,那些人打晕她之后既然就将她随便扔了。令她躺在那冰凉的地上,要不是王府的侍卫看到她还不知道得躺到什么时候去呢! 瞧见她脸上的小情绪,官七画不由得挽唇笑了笑。 “没事,回来了就好!” 虽然这样说着,淡薄官七画的脑中还是不禁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所见到的那个男人。 青画口中所说的临风公子难道就是他? 这个定论好像还不好下。 官七画不知道青画口中所说的临风到底是不是那个在外面将她『迷』晕的男子。不过看目前这状况,青画估计也并不清楚她在外头昏『迷』之时发生的事情。 现在那个临风也不知道上哪去了,她也不好直接跑去看看于是也只能作罢。 对于这种事情,官七画向来豁达。 反正自己现在有胳膊有腿的,只要人还好好那便好了,别的事情她也无法计较这么多不是。 想着往后若是有机会再见到临风,官七画定然是要向他证实一下的。 但是今夜,天『色』已然这么晚了,她亦不想再耽搁青画与巫月的休息时间。 只能点点头,“算了,反正我平平安安地回来了那便好了。天『色』不早了,青画,你先将巫月送回她的住处!然后你也回去休息吧!” 虽然巫月一直将官七画视做自己的主人,但是她在王府中还是另有住处的。 怕她自己一人回去害怕,官七画便不得不令青画一同跟去陪陪她。 而巫月见官七画已然醒了没有什么大碍,便也想着不能打搅官七画休息,遂点了点头。 “好,那主人我就先回去了!主人你早些休息。” 巫月从床沿起身,整理了身上的裙摆便跟着青画一块往房门外走去。 但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青画却并没有急着走人。而是在官七画的床前再站了片刻,然后才踌躇着开口。 “王妃,奴婢还有一事想要问问王妃的意思。” 她少有这般犹豫的神『色』,官七画看了也觉得有些奇怪,便问她。“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见官七画都开口了,青画也没有再考虑下去。 她道,“王妃,奴婢已经替玉瑾和玲珑寻好了墓地,明日便是她们二人的下葬之时。因为她们二人的身份,所以一切事宜从简。青画只是想问问王妃,明日可要亲自去送送她们?” 此话一出,青画便明显感觉到了房中气氛的冷凝。 想到她们,官七画的情绪便有些低落。不过也没有让青画等上太久,官七画给回答了她。 “既是故人,自然是无论如何都要送上一程了。明日,我会去的!” 玲珑玉瑾没有了亲人,她总该去送送她们。否则,那样的葬礼该有多凄凉。 “是!王妃,奴婢明日会将一切都安排好。王妃今夜好好休息!” 说完,青画便也退了出去。 两扇房门被青画慢慢关起,原本热闹的屋子里瞬间也就安静了下来。 官七画的目光落在房内那静静燃着的蜡烛之上,她如今半点睡意都没有只能坐在床上看着那明明灭灭的灯光发呆。 今天又遇到一堆『乱』七八糟令她想不出头绪的事。 官七画忽然觉得,自从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小日子好像总是过不安稳。 这个世界太过危险,好像莫名的总有人想要她死,想要她过的不开心。 官七画无法控制别人怎么对她,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坚强。她可是连死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连死都不怕她还有什么别的好怕。 既然总有人想要对她不利,那她便一个一个粉碎了他们的希望。要她死,她就偏要好好地活着,要她伤心难过,那她也就偏要笑给世人看。 所谓一无所有才无所不能,现在的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一切一切的目标就只是为了扳倒官家,为她的娘亲,为玉瑾和玲珑报仇。 只有将欠她们的恩情都一件件还光,她官七画才能真正开始自己新的一辈子。 和之前那个官七画完全不同的,新的人生。 “刺啦”一声,屋子里那红烛也终于燃到了尽头。 官七画的眼前虽是一片黑暗,但是她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抛去那些纷杂的事,她终于理清了自己的心绪。现在的她对自己的未来已然没有了半点『迷』茫,她终于明确地认识到自己现在到底该做什么? 对,就是报仇!等她将与官家的仇怨结清,再帮助萧辰云夺得皇位,便向萧辰云讨一封休书。在这个没有任何人认识她的新的世界里,开始云游四海修习医术,做自己最想做的事。 心绪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平静,官七画在黑夜中抱紧了怀中的被子,嘴角弯起一抹希望的弧度。 明天,她必要以自己最好的状态,去向玉瑾和玲珑告别。去向过去的那个总想着安于现状,却总被人欺负的官七画告别。 往后的她,将如一柄锋利的宝剑,再也不要想有人能在伤害了她之后全身而退。她必睚眦必报! 带着这样的宁静,官七画抱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然而身子才刚在柔软的被褥上躺下,官七画便陡然听到房内响起的一声闷响。 “谁!” 章节目录 第175章 血染衣襟 黑暗中窗户打开,凭着从外面照进来的那一点光,官七画大概能看到屋子里应该是滚进来了一个黑影。 手下意识地往枕头下一捞,捞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把在她掌中。 那是她每晚睡觉前都会放在枕头下的护身之器。 暗暗地抹了一把自己额上悄然渗出的汗珠,官七画一挺身便从床上坐起,将那护身的匕首把在了自己的跟前。 “你是谁?” 只见那团黑影动了动舒展开来,赫然就是一个人的形状。 因为屋内光线太暗,官七画根本就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很快,她便闻到了自空气中传来的那一丝丝淡薄的血腥味。 血腥味?这人莫不是来王府中刺杀萧辰云的刺客吧! 陡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官七画握着匕首的手一紧,下意识地便要张嘴喊人。 官七画记得她这小院之中可是有两名丫鬟当值的,青画被她指派去送巫月回住处,但是应该还有个小莲留在这里的。 小莲与青画一样都是萧辰云派来的人,想必武功也不会比青画差。这人若真是刺客,她一个人可对付不了。 然而眼前那人影却像是先一步猜到了官七画接下来想要做的事似的。还不等官七画开口,他便如一阵风直接闪身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那带着浓郁血腥味的手一伸便将床上官七画的嘴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别出声!” 阴沉的话语响在官七画的跟前,官七画被他捂得连呼吸都难。 但这样的事情遇到得多了,她到底还是冷静的。见那人主动上前,官七画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手中一直藏着的匕首从被子下被她拿了出来,直接便朝着眼前那人影刺了过去。 官七画的动作又快又急,她看不清眼前之人,也只能大致判断个方向朝着那黑影所在的地方而去。 而那人好像也并未想到官七画睡在床上身上竟然还带着护身的匕首,一时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匕首朝着他的脸刺来。 二人离得近,所以那匕首很快便抵近了他的面庞,眼看就要刺伤他了。 而官七画却在这时恍然听见那人的一声轻叹,电光火石之间,那人竟然又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在那匕首刺上他的前一刻堪堪将官七画的手腕紧紧抓住。 官七画只感受到从手腕上传来的一阵钻心的疼,她的手抖了抖,疼痛竟然令她连那匕首都拿不住。 “叮”地一声轻响,那官七画无力握着的匕首就这样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王妃这是想谋杀亲夫?” 耳畔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官七画原本万念俱灰的双眸瞬间又因为这熟悉的声音而恢复了生机。 这个声音,这是……萧辰云! 萧辰云是习武之人,在这黑暗中的视力远远要高于官七画。所以官七画脸上有什么表情,他在第一时间都是能看见的。 终于看到这丫头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萧辰云伸手将自己脸上蒙着的面纱扯下。这才凑近到官七画的耳边,他道,“是本王!” 怕官七画弄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来,萧辰云并不敢过早地将官七画放开。 只能等着她差不多将这消息消化了之后,他才缓缓将捂着官七画嘴的手放了开来。 “你是萧辰云?” 终于被他放开的官七画一手扶着床板,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不知道萧辰云这厮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刚才捂住她的嘴也就罢了,后面竟然还用这么大的力气拧着她的手腕。直到现在,官七画那只原本拿着匕首的手还疼着呢! 见他终于舍得将她那可怜的小手腕放开了,官七画眼中弥漫出星星点点的委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右手捡了回来,官七画仔细地盯着眼前的黑影。 如今的她的眼睛总算是适应了这样强度的黑暗,借着外面传进来的微光她大致也能将眼前人的这张脸看清一二。确实,这人就是萧辰云没错。 伸手『揉』『揉』自己生疼的手腕,官七画心中的警惕总算是渐渐退去了不少。 将身子靠在床上,官七画盯着萧辰云的脸。 “王爷是你啊!你半夜找人不走正门怎么还走起窗户来了?” 语气中带着埋怨,官七画确实是搞不懂他们这些人的思维。 明明自己就是这王府的主人,为什么正门不走还得走窗户,把她吓了一大跳。 待她这话说完,黑暗中的萧辰云似乎还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见官七画将自己的疼痛的手腕『揉』得差不多了,他才继续开口。 “官七画,你起来,本王受伤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同于平日的凉薄平淡,萧辰云在说这话时语气中竟然还夹杂着一抹官七画都能听得出来的疲倦。 这可不是萧辰云一贯的风格。 “你,你怎么了?” 经他这一说,官七画这才恍然记起自己方才闻到的那一抹血腥。她怎么被萧辰云这般一气就全忘了,萧辰云身上有血腥味那不就意味着他应是受了伤么! 心底突然升腾起一阵焦急,官七画当下连自己的手都不『揉』了掀了被子便从床上蹦了下来。 “你受伤了,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呢?” 想来也是,萧辰云怎么会在这半夜三更的时候突然跑来她的房间找她。竟然是因为受了伤,这半夜里他估计是一时间找不到别的信得过的大夫,无奈之下便只能来找她求医了。 对于病人,官七画的态度一直是宽容而严谨的。 一骨碌从床上滑了下来,官七画一面轻声埋怨着萧辰云不早些同她说,还在这里磨磨蹭蹭了这么久耽误治伤的时间。 一面,她又走到房中的桌子前,从桌子的另一边取来一直新的蜡烛放在灯盏上,用房中备着的火折子将那蜡烛慢慢点亮了。 随着屋子里光线的变亮,官七画这才将立在床前一动不动的萧辰云完全看清。 黑灯瞎火时她倒是还敢遂着自己的心情埋怨萧辰云几句。但是等光线亮堂起来,她看清了他脸上那时时刻刻冷漠着带着无形压力的脸。官七画方才那凌人的气势又不禁渐渐地弱了下来。 “王爷,你别站着,先过来这里坐着,我这就去那『药』箱来为你包扎!” 纤纤玉指指了指桌子旁边的凳子,官七画示意萧辰云在那坐下。 章节目录 第176章 肉中暗器 “好!”受了伤的萧辰云倒也老实,脸上表情未变,但是官七画说要他坐下,他便也乖乖地在那凳子上坐了下来。 剧烈运动牵动身上的伤口,那原本是何等剧烈的一阵疼痛,但是放在萧辰云身上他却依旧能面不改『色』。 为了安全着想,官七画先是跑到窗边将窗户牢牢地关了起来。而后她才从房间的柜子里将她的宝贝『药』箱给取了出来。 『药』箱中备着许多她独门配制的『药』,还有一些处理伤口的工具。 以最快的速度将一切东西都准备妥当,官七画提着『药』箱来到了萧辰云的跟前。 按照方才从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来判断,萧辰云这次受的伤估计有些严重。那她就更不能耽搁了!早些将伤口处理好病人也能够早些康复。 抬手将『药』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官七画二话不说便伸手来扒萧辰云身上的衣物。 然而手才刚碰到萧辰云的腰带,萧辰云脸上便忽然闪过一丝不自然。伸手摁住官七画不安分的手,萧辰云轻声道。 “还是本王自己来吧!” 如是说完,他也不等官七画有何反应便自顾自地动手将自己身上的衣物缓缓地给褪了下来。 上身外衣褪去,在这明灭的烛光之下萧辰云那一副精壮的身材便这样完完全全地落入了官七画的眼中。 前几次没有仔细看过,现在一眼望去,官七画才发现萧辰云这身材竟然有这么好。 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标准的八块腹肌整齐地排列在他的身体之上。这一看就知道,萧辰云平日里也是个会锻炼的人,这一身结实的腱子肉肯定也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锤炼才能得来的。 明明在他穿上衣服之时整个人还显得挺瘦,谁知道脱下衣服身上又是一副身强体壮的模样。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句话说的应该就是萧辰云这种人。 想到这话,官七画也不由得弯了弯唇。借着灯光将萧辰云打量一遍,除了那好身材他身上那好几狰狞的伤疤也被官七画看在了眼里。 除了前几次她为萧辰云处理过的地方之外,萧辰云上身各处在这昏暗光线下能看得清楚的陈年旧伤就有大小不下七八处。 那伤口破坏了他身上原本的美感,但是却无形中给了人几丝轻微的震撼。 官七画是医者,自然看得出,他身上这伤曾经应是十分严重的。能在身上留下这么多这样的痕迹,看来萧辰云这个王爷当得也没有旁人所瞧见的那样容易。 他曾经到底是怎样生活的,竟然能将自己搞成这幅模样。官七画这般想着,不由得便发了一会儿小呆。 然而她这般出神地盯着萧辰云看,即便冷清如萧辰云他也自然会生出几丝不自然的。 “伤在肩上。” 许是见官七画看他身上的伤口看得入『迷』,萧辰云不由得出言提醒了一下她。 身为一个大夫,竟然看自己病人的身体看得入了『迷』,被萧辰云提醒了的官七画的耳根迅速升腾起一抹微烫。 不过好在这房中光线不佳,萧辰云应该也看不出她这微微的失态。 官七画甩甩头,将自己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从『药』箱中取出了棉花袋,开始认真地为萧辰云处理起伤口来。 原本她就有着伤口可能会比较严重的准备,然而官七画在真正看到萧辰云伤口之时还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本以为前几次的伤就算是十分严重了,谁知道萧辰云这回的伤竟然比之前的还要恐怖。 只见那已然被血染红的肩膀之上,一个黑洞洞的伤口就这样呈现在了官七画的面前。 不像之前那几次伤只是伤的深,这次这伤口不仅伤口深那武器在身上形成的创面也是相当的大的。 官七画目测了一下,那圆洞洞的伤口差不多有一个葡萄这么大。 也不知道萧辰云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所伤,竟然还能形成这样奇怪形状的伤口。 官七画压下眼中的惊讶,拿着棉花蘸了酒小心翼翼地替萧辰云清理起了伤口。 那伤口因为创面大,所以一直难以愈合,官七画不敢在这上面耽搁太多的时间。只能草草地清理一下便开始替萧辰云止血。 涌动的血『液』就像不要钱似的一股一股的涌出,官七画用棉团沾了止血的『药』粉轻轻压盖在萧辰云的伤口之上。 “可能会有一点一点疼,你先忍住一下啊!” 官七画一面说着,一面一点一点地将『药』粉覆盖在那『裸』『露』在空气中的血红『色』伤口之上。 这是她自己配的『药』,所以对它的止血的效果官七画还是十分相信的。 细腻的『药』粉被她大方地倒出一半全敷在了萧辰云这一处伤口之上,萧辰云沉闷地坐在一旁将那剧烈的疼痛默默地忍受了下来。 只过了一小会儿,那止血『药』粉的效果便渐渐显现了出来。 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已经慢慢停止了流血,官七画让萧辰云凑近烛光这才将没有鲜血阻挡视线的伤口真正看了个清楚。 然之前不看不知道,现在她仔细一瞧才突然发现了一个她刚才并没有注意到的问题。 “萧辰云,你这伤口里面好像还卡着什么东西啊!” 她就说这伤口怎么一直都在流血,就算伤的深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伤口也应该会慢慢自己结痂的。 原来萧辰云这伤口之中竟然还卡着一枚小小的,圆形的类似暗器类的东西。那东西深深地嵌入萧辰云的皮肉之中,每当他动动肩膀,那东西便能在肌理内部对萧辰云的伤口进行二次伤害,这才导致萧辰云的伤口一直血流不止无法结痂。 想到这,官七画两道好看的秀眉便随之紧紧皱了起来。 若她的判断没有错,那那枚暗器能一直卡在里面不出来自然是因为它已然进入了萧辰云的伤口深处。这下她要帮萧辰云将那东西取出来,那就不单单只是一个难字便能形容的。 而相较于官七画的焦急与担忧,萧辰云的脸上却是一丝除了冷漠之外旁的什么表情都没有。 听见官七画的询问,他淡淡道。“应该是那人的暗器,小小一枚如同梅花大小,刺进了里面便掉不出来了!” 章节目录 第177章 为他开刀 听着他如此淡定的语气,官七画只觉得胸中一阵情绪翻涌,都快要被这人给气笑了。 这东西若是一直卡在萧辰云的身体里不止他的伤口好不了,甚至那锋利的暗器还有可能直接割开他的皮肉往他身体的更深处跑去。 不同于对这些知识一无所知的萧辰云,官七画十分明白这没有及时将那暗器取出来的后果。所以即便被萧辰云给气着,她也真的半点都笑不出来。 “萧辰云,我这不是在和你开玩笑,这东西若是一直卡在你的身体你,你的伤便一直都好不了。”伸手『揉』了『揉』生疼的额头,官七画继续道。“你这东西陷得太深了,我得想想到底该怎么帮你取出来。” 官七画从『药』箱中拿出一根银针在萧辰云的伤口处比划了一下,大致地测量出了那暗器具体的大小与它现在所陷入的深度。 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官七画的目光在屋子内打了个转,最后缓缓落在了靠近窗户的那面书桌之上。 那桌子上安放着的,是官七画今日从城西何家铁铺那拿回来的那套手术刀。 今日她被人掳走,手术刀落在路上是府中侍卫连着昏『迷』的巫月一起帮她拿回来了。 这暗器陷得这样深,让她直接伸手去抠那显然是不现实的。可是如果她用手术刀呢?用那套新的装备在这房中替萧辰云做一个简易的小手术,帮他将那枚陷入身体的暗器给取出来。 这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终于想到办法,官七画的眸中不觉染上一丝喜『色』。 但是看到萧辰云的脸之后,她又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顾虑。 如果要做手术的话,那她就需要大量的麻『药』。但是现在在她的『药』箱之中,麻『药』也只有用来备用的一小瓶。 这样的剂量,是远远不够一台手术所需要的量的。 官七画一时呆在了原地,不知自己如今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而她愣在他的面前这么久,就是再怎么木讷的人应该也看出来了她的为难。 萧辰云抬眸,一双恫恫有神的双眼紧紧地盯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言的顾虑?” 萧辰云陡然开口的话语将官七画从自己的思维中唤醒了出来,官七画抬起一双担忧的眸子盯着萧辰云看。 “萧辰云,我已经想到了该用什么办法将你那暗器取出来了。但是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我没有这么多麻『药』啊!这方法需要割开你的皮肉,若没有足够的麻『药』,我怕……” “你怕本王会受不住这疼痛?” 官七画话都还未说完,萧辰云便接上了她的话头。 当然,这个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见他已经什么都看出来了,官七画只能点点头。 看着官七画又焦急又担心的模样,萧辰云不知为何竟也觉得肩上的伤口好像也没有之前那样疼了。 他颔首,将信任的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身上。“本王无妨,这点疼还是能守得住的,你不必为此而忧心,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官七画诧异于萧辰云的淡定,虽然她确实从来就没有见萧辰云喊过疼吧!但是这手术一旦做起来可是不能中途喊停的。 为了保证手术的正常运行,官七画只能再向萧辰云确认了一遍,“萧辰云,不用麻『药』就这么上,你确定你吃得消?” 黑漆漆的双眼接触到官七画那不信任的目光,萧辰云的心中忽而划过一丝小小的不悦。 “王妃比不必问,本王说受得住,那本王就是受得住!” 这若是别人在她面前这样说,官七画只会回他一句‘鬼才信’。但是萧辰云毕竟是不同的,官七画为他治伤这么多次有时也会不得已将他弄得很疼,但是萧辰云确实是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一丝对疼痛的屈服。 看看萧辰云的伤口,再看看萧辰云那苍白的脸,官七画知道,这事情实在是不能再拖了。 只能在他坚定的目光中点点头,官七画道。“那我就真的开始了啊!你倒是若真的疼得不行,那就,那就咬住这个克服一下疼痛吧!” 官七画在『药』箱中翻翻找找,最后从里面拿出一卷绷带递给了萧辰云。 萧辰云自然是不想接的,但是看着官七画那眼中满的都快溢出来的担心。为了令她安心,萧辰云也只能将其接过。 “好!那你开始吧!” 既然萧辰云自己都已然选择好了,那她也不能再继续犹豫下去了。 从书桌前将那崭新的手术刀取了过来,官七画将需要用到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一件一件备好,放在了桌面之上。 没有消毒水,官七画就只能用酒精为那些刀具一一消过毒。 待准备工作差不多都做好,官七画深呼一口气将那锋利的刀刃对准了萧辰云的肩膀,一刀缓缓地滑了下去…… 官七画上辈子就是整容医生,对这种小小的手术自然是手到擒来。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日的对象是萧辰云,所以她的心中一直都有着一层莫名的紧张。 但是紧张归紧张,在这紧张之下官七画也仍旧将这小小的手术完成的很好。 “叮”地一声脆响,不多时官七画便将那枚卡在萧辰云肉中的暗器给取了出来。 一时间,因为一直抵在肉中的东西离体,原本被官七画好不容易才止住的血『液』又开始纷纷向外涌动了起来。 官七画额边滑落一大颗汗珠,她也没有空手去擦,只能任由它落在衣领上。 赶忙拿了『药』粉均匀地撒在那血红的伤口之上,官七画迅速放下手中的手术刀从一边拿起了一早便穿好的针线。一鼓作气,迅速用针线将萧辰云肩上的伤口给缝了起来。 她已经没有空去观察萧辰云如今到底怎么样了,以最快的速度最流畅的手法将那伤口缝好。官七画将治伤的『药』膏和能减轻疼痛的『药』膏中和一起擦在了萧辰云的伤口之上。 然后又用绷带将其层层包裹了起来。 直到最后将绷带的结也打好了,官七画这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有些虚脱地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好了,萧辰云,你没事吧!” 手上还残留着一层浓郁的血腥,官七画低头去看萧辰云,这才发现萧辰云虽然脸『色』未变,但是额头上渗出的那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却昭示着他方才承受着的是多大的痛苦。 章节目录 第178章 同榻而眠 “没事了,伤口包扎好了,东西也取出来了。只要这几日好好休养,这伤很快便能养好。” 手术虽小,但是却需要官七画的精神高度集中,这一场下来官七画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但相对于萧辰云来说,她这已然好了太多。 只在凳子上小小地休息了片刻,官七画便抬起了双眼。 而此时的萧辰云虽然脸『色』依旧很白,但是却仿佛比官七画还要有精神,竟然就这般在她的面前站了起来。 伸手将自己落下腰际的衣物提起穿好,他侧头瞥了一眼还坐在桌子前的官七画。 “本王今夜,就在你这里歇息了!” 官七画呆呆地看着,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而当她终于反应过来之时,萧辰云便已然和衣躺在了房中那张本该属于她的大床之上。 “唉,等等!” 这是啥意思啊?萧辰云要住在她这里?可这屋子里明明白白地就只有那样一张床,他是想让她去打地铺还是想让她去睡桌子啊! 官七画可不想睡在地上,也不想睡在桌子上,于是只能迅速起身几步窜到自己床前。 看着床上那自然而然地躺下丝毫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萧辰云,官七画想要发火,但是当那喷火的目光对上萧辰云那一双凉薄的双眼之后。那一丝怒气却又不知不觉地蔫了下去。 萧辰云抬眸,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问。“怎么了?王妃还有什么问题么?” 有啊,当然有问题,问题可大了。 官七画眼中藏着热烈的光,可真当要她说出理由时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了。 这萧辰云好歹也是这王府的主人,她也不太好将赶人的话说得太直白。只能转转眼珠,换了一副说词。 “王爷,您瞧,这天『色』也不早了,王爷您在您那大房间里住惯了在我这小房子里肯定是住不习惯的。您看我这被褥又冷又硬,你再闻闻看这里这空气是不是没有主院的空气好闻啊!王爷,要不,您还是回主院去住?反正,离得也不远” 这话说的虽然有些浮夸,但是字里行间她体现出来的无不是对萧辰云的关怀啊! 将话说完,官七画期待地看着……萧辰云。 “王爷,要不然,我送你回去?” 谁料待她这话说完,萧辰云却忽然狠狠地一皱眉,一双冷厉的眼阴惴惴的盯着她,盯得官七画后脊一阵冰凉。 为什么要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盯着她?难道是因为她哪里说错了? 官七画细细地回想一遍,发现自己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却完完全全句句属实。 萧辰云在她入府之时便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他给她安排的这小破院旁边就是一个早就没有人管过的湖。 院落小破旧也就罢了,每到夏日晚上那湖中聚集的蚊子便成批成批地往她这小院飞。扰得官七画傍晚想在外面乘乘凉都觉得艰难。 甚至连那个萧辰云从『妓』院里带回来的叫嫣儿的花魁,就连她的待遇都要比她好。 当然,官七画说这话也不是为了埋怨。她向来不爱将这种事情太过放在心上,今个说出来也只不过为了劝萧辰云离开,别占着她的床。 但是她不知这样的话落在了萧辰云的耳中,那便又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哦!王妃这是在埋怨本王,没有给你安排个好的住处?”萧辰云的目光阴沉,但脸上却意一丝表情也无。 官七画向来猜不准萧辰云的心情,怕他对她发火,她只能连忙摇头。 “不不不,你误解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萧辰云挺着背端正地坐在官七画的床上。无人看到他再说这话时眼中忽而滑过的那一丝玩味。 抬眸望望这房间,对于官七画睿王妃的身份来说,这个住处确实是太过寒酸了。这小丫头会埋怨他,也是正常的。 “我的意思是,这张床太小,根本就睡不下我们两个人,所以,王爷还是回去睡吧!” 官七画不知道今夜的萧辰云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受伤了来这里求医她可以理解,但是赖在她这里不走这可半点都不像萧辰云的风格啊! 他一直走的不是高冷系吗?平日里好像一副多和她说一个字都觉得浪费的模样,现在怎么还就赖在她这不想走了? 官七画越这般想,心中便越觉得烦躁。但老天却也没有让她一直就这样烦躁下去,萧辰云对着她挑了挑眉继续道。 “这张床到底睡不睡得下本王和王妃,王妃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萧辰云说完,还未等官七画反应过来,他一伸手便突然抓住了官七画垂落在身侧的手。用力往后一扯,毫无防备的官七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整个人便萧辰云拉着跌进了小床的内侧。 有柔软的被褥在下面垫着,身上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疼。 但是被萧辰云突然这样对待,官七画也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一头栽进被子里,躺在床上的官七画一反应过来便挣扎着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萧辰云,你到底想干嘛!” 将被子往旁边一推,官七画将自己的脑袋从被子里拯救回来,谁料一抬头对上的就是萧辰云那双如黑濯石般发亮的双眸。 床其实并不算特别小,但是也不算特别大。只能说一人睡着绰绰有余,而二人睡着便有些难以言喻的拥挤了。 而此时的官七画与萧辰云便陷入在这样难以言喻的一个状况下,床本来就不大,萧辰云宽大的身子已然将床占了一大半。而官七画虽身材娇小,但是因为方才那一番挣扎,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了了,竟正好蹭到了萧辰云的跟前。 她睡得有些下,额头离萧辰云的鼻尖只有几乎几毫米的距离,甚至连萧辰云发出的那一丝灼热的呼吸她都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 看着眼前那近在咫尺的萧辰云的俊脸,官七画暗暗地吞了吞口水。躺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才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身子狠狠地一颤,她往后挪了挪。 “萧辰云,你,你干什么?” 官七画上辈子醉心于工作,所以直到她所乘坐的飞机失事之时她甚至连一场像模像样的恋爱都还没有谈过。 这辈子除了从小宠着她的外公,她还从来没有和哪个男人进行过这样尴尬的接触。 章节目录 第179章 难掩柔情 怎么说呢,虽然前面她有好几次被萧辰云抱着咬过,但是那个时候萧辰云他到底还是不清醒着的。可是现在这情况,萧辰云清醒着,她也清醒着,二人就这般四目相对,双方几乎都可以看清对方眼眸倒影出的自己那清晰的模样。 一股奇怪的情绪恍然在官七画的心底徐徐上升,不知不觉中那敏感的耳后好像又烫了起来。 不,不能让自己继续这样失态下去! 官七画眨眨眼睛,一个挺身便想从床上坐起来。 然而这行动才刚进行到一半,她才刚撑着自己远离萧辰云,萧辰云便又伸出手,揽住官七画纤细的腰他将官七画轻轻地往他怀中一带,官七画便又全身无力地落在了萧辰云的身边。 “王妃,你倒是同本王说说,这床可能不能睡下本王和王妃呢?” 这厮一定是故意的!官七画心底突然一阵无力,伸手将萧辰云搭在她腰上的大掌挪开。 她赶忙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冰凉的墙壁,她才停了下来。 张张嘴,官七画刚想要说些什么。可也正是这个时候,从房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听见这声音,官七画只觉得心口一紧,赶忙用手掌称着自己从床上坐起身来,然后接着耳畔便响起了青画的询问声。 “王妃,可是出什么事了?” 想必是她刚刚送巫月回来,路过院子刚好听见了官七画与萧辰云在房内弄出来的响动。以为她这边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过来瞧瞧。 “呃!我没事,我没事!”官七画被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对着萧辰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还有些东西没有收拾好,等我收拾好了我就睡!你若没有什么事情了,那边早些回去休息吧!” 官七画可不敢让旁人知道她的房中正藏着萧辰云这样一个大男人。这事若是让青画知道了,指不定那她到时候会怎么想呢! 而门外的青画虽然已然听见的官七画的解释,但是不知为何却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妥。 于是,便再回了一句。“那王妃,奴婢就先告退了?” “好好好,退下吧退下吧!” 官七画抓着底下的被褥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青画说她要走,她才算是轻轻地松下了一口气来。 眼看门外的青画就要转身,谁料也正是这个空当,被官七画压在掌下的萧辰云却冷不丁开了口。 “王妃,你压着本王的头发了!” 啥? 官七画皱着眉头,往自己的掌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确实是不慎压住了萧辰云落在枕头上的一缕发丝。 可是他早不喊疼,晚不喊疼,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将这话说出来。 没有料到这一茬的官七画呆立在原地,宛若木鸡,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费心隐藏的东西竟然就被萧辰云的一句话给生生毁了。 外面的青画怎么会认不出,这就是她主子的声音。 果不其然,下一刻,官七画便听得门外传来青画故作镇定的声音。 “王爷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这就走!” 即便隔着一层门窗,官七画都能想象得出青画脸上到底会是怎么样的神『色』。 来不及解释,门外便响起一连串疾步而去的声音,想必青画定是误解了什么,这才跑得这样快! 官七画不能将青画再拉回来听她的解释,只能恨恨地将目光落在罪魁祸首萧辰云的身上。 他这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想要和她唱反调的!想到这,官七画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地一声,瞬间情绪便炸了。 “萧辰云!”她开口,话语中是难掩的咬牙切齿。“你故意的,你今晚,到底想干什么?” 实在是装不了那温婉贤淑的模样,被萧辰云这样一激,官七画不禁又变回了她那真实的没有掩饰的张牙舞爪的模样。 找什么理由,说什么废话,她官七画就是不想萧辰云在她的房间里待。 官七画可没有忘记,萧辰云前几次又是奴隶她又是骗她为她治伤的事。他以为她不在明面上同他计较,那事能就这样翻篇了? 女人都是会记仇的,之前迫于萧辰云的身份她不敢同他计较。但是心里,到底还是不舒服的! 现在的官七画也看出来了,萧辰云今晚就是故意在这耍她,他根本就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看到她这幅模样,萧辰云竟也不禁弯了弯唇,脸际划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 因为光线较暗,官七画并没有完全看清,在她的眼中萧辰云如今就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就叫人模狗样! 脸上一派正气,可现在他做的事却几乎就是无赖的行径。 萧辰云喜欢看官七画生气时那充满活力的样子,但是这也不代表他得一直气着官七画。眼中划过一丝无奈,萧辰云垂下了眼睑。 “你放心,本王不会将你怎么着的。” 他的目光澄澈,落在官七画的眼里倒并不像骗人的样子。 但官七画的气一旦上来了,哪有这么容易消。伸手将一边的被子拖了过来,官七画紧紧地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与萧辰云对视。 “青画那丫头估计误解了,这下该怎么办?” 这才是她现在最郁闷的问题,想她官七画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就因为萧辰云方才那随口的一句她就被青画给误解了。 她在青画面前的清白,她的声誉,就这样没了。 萧辰云抬眸,瞧见官七画脸上那失落的模样。不知为何,看见她这样萧辰云也忽而觉得自己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他不明白,官七画都已经嫁给他了,为何还好像这么在意她那所谓的声誉。她难道不知道,他就是她正正经经的丈夫吗?还是因为,她心中还想着别的人? 想到这里,萧辰云只觉得自己的脑中突然窜出一股奇怪的情绪。 瞬间变得阴沉的双眼抬起落在官七画的脸上,萧辰云忽而坐起身,一个翻身便连着被子一起将官七画给压在了床榻之上。 “啊!萧辰云,你干什么?” 官七画哪知道萧辰云会突然发狂,被萧辰云死死地摁在床榻上的她想要发火,可是一抬眼对上的就是萧辰云那满是寒冰的双眸。 她不傻,她看得出来,萧辰云他现在,似乎是……生气了! 章节目录 第180章 相安无事 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难道是因为她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官七画虽然方才生气时还敢对萧辰云大喊大叫,但她还是明白的,在萧辰云的面前她可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方才萧辰云任由她说是他让着她,可现在看着萧辰云阴沉的脸,方才咄咄『逼』人的官七画自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王妃为何这么在意青画是否误解,难道你忘了,本王就是你的夫君!” 此话一出,官七画便接着又沉默了。 是啊!她怎么忘了,她早就已经嫁给萧辰云了,她早就已经是萧辰云明媒正娶的妻子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萧辰云和她住在同一个房间那在常人面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那她方才那反应,可不就是……没有道理的么! 看着萧辰云那板着的脸,官七画眨眨眼睛,在他那压迫的气势下缓缓回道。“没,没忘!” 官七画少有这么怂的时候,但是面对别人她能够做到不屈服,可是面对手中掌握着她小命的萧辰云,官七画也只能乖乖投降。 官七画还清晰的记得,她第一次见萧辰云时的模样。那个时候的他就险些直接把她弄死!以致于后来的官七画天不怕地不怕,单单就是只要看见萧辰云心底就总是颤颤巍巍的。她怕他一个不开心,又和从前一样能直接把她扔进后花园的小池塘里淹死。 实在不是她太弱,而是对手太强大啊! 看着官七画那怯生生的,一副被他吓怕了的模样。 萧辰云也不知道自己方才那难以忍住的怒火,为何在对上官七画那双可怜的眼眸之时竟奇迹般的渐渐消退了去。 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萧辰云冷厉的眸光也渐渐变得柔和了下来。 二人双双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彼此,萧辰云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隔着被子被压在下面的官七画可是十分难受的。 不知这样对视了多久,最后还是处于弱势状态下的官七画忍不住率先服了软。 “萧辰云,你能不能,能不能先把我放开,咋们有话好好说。” 他要是再不放开她,她感觉自己都快要被他给压死了。 萧辰云不知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低头瞥见官七画那越涨越红的脸颊,他垂下眼往旁边一挪便缓缓地倒在了床榻的另一边。 身上重物终于不见了,官七画的心中忽而升腾起一股劫后余生之感。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官七画平躺在床上终于不敢再提起要萧辰云滚蛋的那事了。 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情愿,官七画将身子往床榻里面挪了挪,将后背对着萧辰云赌气的闭上了眼睛。 算了算了,他要待着就让他在这待着吧! 反正他事事都比她强,他非要留下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知道她没有这么容易睡着,萧辰云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不必这么紧张,本王说过了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在本王身边,你只需安稳地睡好便可。” 萧辰云的语气中已然听不出半点生气的意味了,背对着他的官七画转转眼珠嘴角微微地撇了撇什么都没有说。 本就夜深了,那蜡烛燃了许久,最后也不知道何时便恍然灭了。 官七画今日经历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事,不多时竟真的趴在床上睡着了去。 女子均匀的呼吸声响在耳畔,暗夜里,萧辰云睁着眼看着官七画那一侧高高肿起的脸颊,心底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这是她的女人,他的妻子,为何她的心思却总不在他身上呢? 少女的身上传来独特的馨香,那白而细腻的脸颊红肿起来显得尤为可怜。萧辰云伸出手指尖轻轻地触碰在官七画那受伤的一侧脸际。 他突然轻叹一声,“以后不会了,不会再让人随便欺负你了!” 细细的话语被隐在寂静的夜里并没有被任何人听到,萧辰云慢慢地将手放在官七画的身侧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 一夜时光很快便这般过去,等第二日太阳爬上山坡沉睡了一夜的萧辰云才受到那光的干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鼻尖整夜都环绕着一缕幽香,而等他睁眼,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怀中那黑糊糊的小脑袋。 平心而论,昨夜的他其实也睡得不怎么安稳。 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官七画,谁能想到等她一睡着简直就变了个样。 之前还仿佛在同他赌气着不理他,谁知等她睡着竟又一个劲地往他这边靠。 一会儿翻身一会儿打呼的闹得萧辰云实在是难以入眠,于是他只能将官七画用被子裹了摁在怀中。 也不知是被人禁锢着不能『乱』动,还是渐渐的睡得熟了,到了后半夜官七画才算是消停了下来老老实实地趴在他怀中没有再捣『乱』。 而萧辰云原本只是想在这她房中守着她一夜,谁知阿道到了后面竟然连他都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去。 直到现在,若不是外面的光线照了进来将他唤醒,他说不定还要再继续睡下去。 而这样的情况,自那次他亲眼目睹了自己那十几位哥哥的死亡之后已经很少遇见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萧辰云眨眨眼,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怀中的官七画想来还未睡醒,感受到他的离开竟也毫无知觉地伸手出手扯住了他的衣襟不想让他走。 萧辰云唇边突然弯起一道温暖的弧度,他伸手动作轻柔地将官七画扯着他衣襟的手扳开,扶着她的脑袋将她安安稳稳地放在了枕头之上。 身上犹还带着血腥之气,幸好昨夜穿着的是一身黑衣,若没有人离他太近应该也是看不出他身上的异样的。 “乖乖睡好,到时候会有人来唤你起床的。” 萧辰云平日里也并不是这样温情的一个人,但是不知为何今日看见官七画那恬静的熟睡模样竟也学着温柔了起来。 不想吵醒官七画,也不想让她一大早便被他吓醒。 她害怕他,这是萧辰云一早便知道的。 她在外人面前无论内心多害怕都是一副无比坚强的模样,但是每每到了他跟前,她做什么事情却又总是那样的畏畏缩缩。好像,怕他一不开心就会将她怎么样似的。 他何尝有这样可怕! 其实仔细想想,他好像也很少做出什么欺负她的是事吧!只是当初给过她一鞭子,将她扔进过一次池塘,这难道就值得这丫头记恨这么久。 章节目录 第181章 故人一程 萧辰云不太明白女子的想法,当然他也没有时间在这事情上耗费太多的精力。 将官七画仔细放好,他一翻身下了床。 因为昨夜是和衣而睡,他只站在床前整理了片刻衣冠便转身行向房门,打开门走了出去。 晨光在官七画的房内饶了个圈,最后仍旧被房门阻隔在了外面,房内又恢复了安静。 也许是因为昨夜忙的有些晚,为萧辰云做那样一个手术也耗费了她不少的精力,官七画这日醒的有些晚。 在『迷』『迷』糊糊的梦中不知沉浮了多久,等官七画终于醒来,窗外的天光已然是大亮。 一轮圆日高高挂在天际,散发出炙热的光芒。待刚醒的官七画换好衣服从房内走出来,一眼便看见了候在她门前的青画。 “青画,你怎么站在这?” 虽然以前她也有晚起的时候,但是因为院中丫鬟少要做的事情又多,青画和小莲也从没有站在她的房门前等她起过床。 今个这是怎么了? “王妃!”看见官七画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前,青画抬起了头。“王妃,你终于醒了!” 眼见青画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官七画奇怪地看着她。“你是一直站在这里等我起床的么?” 见着官七画脸上的『迷』蒙,青画摇了摇头。“王妃多想了,奴婢是方才算着王妃该醒了,所以才过来候着的。” 青画一面说着,一面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到了官七画的面前。 “王妃,这是王爷方才特意派人送来的伤『药』,说是能止血化瘀功效极好。王爷派来传话的人说,要王妃一起床便将这『药』覆在脸上,到时候出门的时候脸上的肿便能消了。” 直到她提醒,官七画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昨夜的经历。原来昨夜的事情真的不是一场梦,那么她昨夜和萧辰云在房中吵架被青画听到的事情那也是真的喽! 官七画眨眨眼睛,霎时脸颊便有些微红。 “好,我这就敷上!”伸手接过那瓷瓶,官七画还特意瞧了一眼青画脸上的神情。 然而从青画的脸上却是半点与往日不一样的神情都没有看到,直到这时官七画才算是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拿了那瓷瓶,便有些像逃一般转身回了房间。 殊不知在官七画进门之后的下一刻,立在外头的青画便有些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她家王妃竟然也会有羞涩的这一天,看来王爷昨夜在王妃这住上一夜可不是白住的。 提步来到官七画的房门前,青画伸手扣了扣门扉。 “王妃,时辰已经不早了,玉瑾与玲珑的下葬之时在今日上午,王妃可要准备好了,到时候也好出发。” 想起方才官七画那可爱的神情,青画也有些不忍心打搅她今晨的好心情。 但是有些事情该说的,还是得说。 而待她说完这话,官七画的房内便静了下来。对此,她并不意外,想必是王妃又想起了那桩伤心事吧! 过了一会儿,从房内才传来官七画的回应。 “好,我知道了,我会准备好的!” 语气中已然没了方才的轻松,但是好像也没有悲伤,官七画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她也已经教会自己有些时候该适当的看开一些事情。 “是!” 见官七画没有太过失态,青画便也放下了心来。告辞之后,她便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了。留下房中的官七画默默地坐在房内发了会儿呆,便打开萧辰云派人送来的那个瓷瓶细细地将『药』膏涂在了自己的脸上。 既然是去送她们一程,她也不能肿着脸去吧! 官七画如是想着,便又笑了笑。 …… 晨起的气息在越升越高的日头中渐渐被冲散,官七画今日穿了一身素白毫无花纹的衣裳来到了王府门前。 因为后来玉瑾和玲珑的尸体一直停放在睿王府,将军府那边不让她们进门,青画也只能安排她们从王府的后门起灵。 葬礼没有多大排场,就是几名头上束了白绫的大汉抬着两幅棺材,后面便是一身素缟的官七画和陪着她一起出来的两位丫鬟。 “王妃,时辰到了差不多该走了!” 眼看原本挑好的时辰临近,青画不由得上前一步在官七画耳边小声地提醒到。 官七画点点头,回答的声音低低的。 “那便走吧!” “是!”青画得了令,便对前面抬棺的大汉道了句“启程”。 那几名大汉,便一起使劲,抬着棺材往前走了去。 旁边小莲怀中抱着的便是玉瑾与玲珑二人的灵位,官七画看着前方那两具棺材倒也觉得荒凉。 像她们两个这样好的人,最后竟然也只有她一个人去送她们。 官七画轻叹一声,正准备跟上去。 谁知也是在这个时候从王府的门内竟然行出来一个萧辰云,站到了她的身边。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来到官七画的身边,然后伸出手抓住了官七画那垂在身旁的手。 官七画微凉的手指被包在萧辰云那带着温热的大掌中,她忽而也觉得自己也没有方才那样难受了。如今有萧辰云陪在身侧,她突然有了一种自己还不是那样孤独的感觉。 官七画抬眸,对着他笑了笑,目光随之落在了他的身上。 身为王爷萧辰云他是不必为玉瑾和玲珑这两个下人穿白衣的。但也许是顾及到了官七画的想法,他今日也特意换了一身银『色』的素衣。 牵着官七画一步一步地往前,萧辰云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漠,但是官七画却知晓在他这冷漠的外表之下也是藏着温情的。 脸颊上还留着『药』膏的清香,官七画轻轻地凑到他身边对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二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一路走了下去。 官七画并不知道,就在离睿王府的后门不远处的地方正有一双阴暗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等他们一走,那身影便也跟着朝着官七画与萧辰云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而等官七画他们离开王府,从睿王府的里面又急匆匆地行来一个身着鹅黄裙衫的少女。 少女眉眼灵动,她站在王府的后面四处张望了片刻。见没有发现这门口有什么异常,她这才稍稍放下了些心从王府的门内出来往一条巷子内行了去。 章节目录 第182章 圣女巫月 “这个死叶陵,臭叶陵,竟然还敢派人来跟踪我!跟踪我也就罢了,竟然还害的主人险些丧了命。看我不写信回去,让宫主好好地收拾收拾你……” 一脸不爽神『色』的巫月行在巷子中,一面啃着方才从王府后厨带出来的包子,一面在口中念念有词。 天知道这几日的日子过得有多惨,为了躲避那些找她的人,她日日都将自己闷在王府中不敢随意出门。 而昨日好不容易放下戒心陪着官七画出来一趟,谁知道竟是因为她的缘故使得官七画最后被歹人掳去。要不是那位名叫临风的侍卫出手,官七画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巫月心思单纯,知道是自己的事情连累了官七画便一直觉得愧疚。 不行,她可不能让官七画昨夜的委屈白受了,她一定得查,查出到底哪个王八蛋竟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将官七画给抢走了。 于是冒着有可能再次被那些人发现的危险,巫月今日也要出门往明轩楼去问个清楚。 这样想着,她便又狠狠地往手上的包子上咬了一口。 气势汹汹地往前走了还没有几步,待巫月再次抬头,却陡然发现自己的面前不知何时已然立上了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子。 “圣女,你可终于出来了,害我们等得好久!” 那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将一吓,吓得她连手中还剩着的那半个包子都掉了。猛地惊叫一声,巫月半点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转身便往别的路上跑。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她还以为一夜的时间他们还不能这么快就找到睿王府来,看来她还是低估了他们顺藤『摸』瓜的能力。 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了,除了跑,巫月已然想不到别的什么会比这更好的解决方式。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转身才跑了几步,竟然一时没有刹住车就这样狠狠地撞进了眼前的一个白衣男子的怀中。 “谁啊!走路都不看路的么!” 逃跑途中被挡,任谁遇上这事都会生气的吧!巫月脾气又火爆,自然是连人家的脸都还未看清便将人给破口大骂了一顿。 而等她骂完,从她的头顶却忽而传来一串熟悉的笑声。 “呵呵呵,看来圣女这几日在京城中玩的很是开心啊!连在下,你都不认识了对么!” 不对,这个声音,这个笑容,这不就是……察觉到不对的巫月猛然抬头,瞪着眼前这张猝不及防就出现在她视线里的熟悉的脸。 “是你,叶陵!” 眼前这人,不正是她方才暗暗骂了一路的主人公,叶陵么? 方才她那样狠狠撞他一下,他竟好像还真的一点疼都没有感受到。他一面笑着,一面伸手在巫月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 “一段时间不见,巫月圣女的胆子竟然就这么大了。竟然学会了用蛊虫『迷』晕守卫,自己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了。” 眼前这人虽然是笑着的,可不知为何巫月看着他那笑容璀璨的脸,只感到一阵寒意渐渐在自己的心中升腾。 这人是叶陵,就是那个从小到大便一直同她对着干还从来没有输过的叶陵。 若她这回真的落进了他的手里,那他怎么可能还会放她回来。 不行,她要走!她还没有玩够呢!才不要这么早就回到那个无聊的地方去! 巫月想到这,下意识地就想跑。 然而了解她的叶陵也怎会猜不出她的心思,还未等巫月施展开手脚,他便直接伸手将巫月的领子往后一提。 想要逃跑的巫月就这样被他勾在了原地。 “叶陵,你这个混蛋,你还不快放开我!我是圣女,而你只是个小小的护法,你没有资格管我!” 来硬的不行,巫月就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 而见她这样疯狂的反抗,叶陵只是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巫月,你别傻了,这出了宫这京城可就是我的地盘,你觉得我还会怕你?” 说完这一句,叶陵无所谓地笑笑,一抬手便将挣扎不止的巫月一把扛在了肩上。 “走,回去!” 这最后的那一句话,他是对他身后追着巫月而来的那两名男子说的。 “是!公子!”那两名男子双双点头皆跟在了叶陵的身后。 而还在他肩上的巫月见状,一面挣扎着一面还哭闹了起来。 “叶陵,你这个大混蛋,你放我下去!呜呜呜,别这样扛着我,丢死人了……” “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麻烦!” 叶陵好看的眉头不觉皱了皱,转身对上跟着他身后的那两名男子。他道,“算了算了,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是!”见叶陵下令,那两名男子回过之后便双双后退往旁边另外一条路走了。 见他们二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眼前,叶陵不耐烦地伸手拍了肩上的巫月一把。 “你看,他们都走了,没有看到你这丢人的样子了。别哭了!” 然而听他这样一说,巫月非但没减轻哭闹,反而哭的还更凶了。 “你混蛋,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走了,你难道就不是人么?” “那你想我怎么办?” 直到他问出这句,巫月才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声。 “除非,你放我下来!” 实在是真不知道该那她怎么办,叶陵叹了口气只能答应她。 “好,只要你不哭不闹不想着逃跑,我这就把你放下来!” 叶陵说着,一抬手,便将肩上的巫月给放了下来。 他方才还以为巫月的哭闹只是一种想要骗着他将她放下来的策略,谁知道等巫月真的站在了他的跟前,叶陵才发现这小丫头竟然还真的哭了。 想他叶陵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这位巫月大小姐的泪水。 讷讷地砸吧砸吧嘴,他伸出袖子替她将脸上的泪珠擦了擦。“这才多久没见啊!你怎么就变得这么矫情了。” 原本还不打算同他计较的巫月一听到这话,马上就又炸『毛』了! “喂,叶陵你个混蛋,你竟然说本姑娘矫情!你,你有种再说一遍!” 叶陵当然是有种再说一遍的,但是又不想再惹着她哭,只能冷着脸瞪了巫月一眼。 “你可别闹,再闹我就再把你扛上去,就这么带回去给你的玉姐姐看!” 威胁到底是有了效果,听他这样一说巫月倒真的不敢再挑衅他了。她了解叶陵,他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望着巫月那委屈的模样,叶陵无奈地对她摇摇头,伸出手,“走吧!先随我回去再说!” 章节目录 第183章 逝者安息 “王爷王妃,地方到了!” 阳光透过繁密的枝丫照在地上,林中恍有清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官七画跟着那扛着棺材的大汉行至城外,最终站定在眼前的一片山林之中。 山林离城中不远,但是却的确是个僻静的地方。那是一处被树木覆盖的小小山丘,山林寂静得只能听得到风动树叶的声音而两两幅黑沉沉的棺木,从此就该在此地安歇了。 “好!开始吧!” 官七画点点头与萧辰云站在原地,青画便着人开始了下葬的一系列事情。 这小小的葬礼遂了官七画的意思一切从简,在睿王府中并没有设她们两个的灵堂,所以那两块令牌就这样捧在小莲的手中。 这地方是一早便寻好的,两个深坑在官七画到来之时便已然挖好。 所以现在他们只需将那两幅安放着玉瑾和玲珑遗体的棺材放好,然后再埋上黄土就好。 心中虽然人就仍旧有些闷闷的,但是其实经过了这么些时日的稳定,官七画也已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她再明白不过。 与其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倒不如将心态放开些,这世间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做。她总不能将自己一直埋在悲伤之中吧! 这样想着,官七画的目光便随之落在了那两具棺木之上。 想必她们,也是不愿看到她之前那样的样子吧! 随着青画的一声令下,便有人拾起一坡坡黄土盖在那漆黑的灌木之上。 小坑很快便被填埋,而那装着玉瑾和玲珑二人的棺木也就这样被黄土所掩,渐渐地阻隔了官七画的视线。 再也无法相见了! 官七画听到自己发出的一声叹息。 折腾了这么久,她们两位也总算是入土为安了!生时老天爷总是变着法的欺负她们,那等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想必用今生的苦难是能够换来一个美好转世的吧!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相信起这样的说法来了,但是美好的东西谁又不愿去相信去期待呢? “王妃,一切都弄好了,你可以前去祭拜了。” 两块镌刻着她们名字的石碑竖在那两处隆起的土堆之上,官七画提了裙摆上前,从一边取出香烛与纸钱来到了在那墓跟前。 “玉瑾,玲珑,你们安息吧!” 她们的仇,她一定会报! 而她们受的苦,她也一定会从那些人的身上一一讨回来。 而现在,斯人已逝,就请她们二位放下一切往生去吧! 点燃了香烛与纸钱,官七画便蹲在那两块石碑之前开始一张一张地往火种放着裁好的纸钱。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我会好好地活下去!就像我娘当年希望的那样,就像你们都希望的那样!”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样的动作,官七画沉默着沉默着,不知何时眼前竟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有晶莹的泪珠从脸颊上滑下,落在那燃着火焰的火盆之中悄无声息地被蒸发。 但这时的她却并未感受到那窒息的难受,有时候哭也并不只是因为难过,她只是有些不舍,她真的不舍,但又必须接受这不舍。 官七画平静地流完这此生最后一次为他们二人流的泪,将手中的纸钱烧完,而那边那几炷香也随之燃到了尽头。 直到这时,官七画才抬起已然无泪的双眼,站了起来。 “一路走好!” 她张张嘴,口中这般喃喃着这句话。 再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两块墓碑上的字,官七画抬手在脸上擦了擦,擦尽了泪珠亦擦尽了她的颓然。 她对青画道,“我们走吧!” 而在这过程中,萧辰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虽然他一路一句话都未说,但是不知为何他只单单这样陪着,官七画便有了一种心安之感。 他的陪伴,恍然让她有了一种,她还不是孤家寡人之感。 “走吧!” 直到她终于回到了他的跟前,萧辰云才淡淡开口。无比自然地伸手将官七画那微凉的小手包在自己温热的大掌之中,萧辰云道。 “你还有家,睿王府便是你的家!” 他素来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所以一路沉默想了许久才道出这么一句话。 而听了他这话,下一刻官七画竟然也破涕而笑了。 虽然她知道他说这话只是看她难过,他想要安慰安慰她,但是听到他这般说,官七画的心扉也不自觉地为他敞开了些。 “嗯!” 官七画点点头,便没有再挣开萧辰云握着她的手。 第一次觉得萧辰云的手掌是那样的温暖,温暖得她一时间竟有些舍不得放开。 官七画跟着萧辰云打道回府,而后面那两座新堆的坟茔便渐渐被她永远地留在了原地。 有风拂过,有鸟儿落在枝头好奇地打量着下面那泛着新土滋味的坟茔。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逝者安息,而官七画也在这一刻宛如新生。 青画与一众王府家丁行在了前头,而许是为了让官七画能散散心中的郁结,萧辰云便带着官七画落在了后面。 人一旦安静下来,就总爱胡思『乱』想,而官七画此时便不自觉地想起昨夜的事情。 她昨夜本是想着和萧辰云对抗到底,他不睡她也就不睡的。 谁知道可能是因为昨天太累,官七画坚持了没有多久,困上心头,竟然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之下就这样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官七画睁开眼,萧辰云便已然不在房中了。 但是说句实话,那还是她官七画的人生中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夜。如今想来,虽然二人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还是令她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现在他们二人独处,官七画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问题才好,只能依旧沉默着。 但是看着官七画那微红的脸『色』,萧辰云差不多也猜到她是在纠结昨晚的事情。正想开口对她说些什么,可话都还未来得及拾起,这寂静的山林却陡然出现一道男子的喊声。 “官七画,你给我站住!” 这声音的出现总算是将官七画与萧辰云之间尴尬的气氛给打破了,但是同时也令官七画的眉间升起了疑『惑』。 到底是谁在叫她? 官七画的目光随声而去,终于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看见了那个像是等候了多时才从路旁的灌木中窜出来的熟悉身影。 章节目录 第184章 妻离子散 “你是?” 官七画定睛去看,而等她真的认出他是谁了之后,官七画的脸便瞬间阴沉了下来。 “是你!” 这突然出现在她跟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失踪了许久,直到玉瑾和玲珑下葬都不曾出现的丁盛。 “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官七画往前一步,而萧辰云很明显地便感受到了身侧官七画那瞬间变得激动的情绪。 虽然之前玲珑出事的时候她并不在跟前,但这并不代表她事后没有让人将这件事再调查一遍。 官七画之前一直疑『惑』,那倾雪阁本来就是个荒废的阁楼,而她们那时也是悄悄地去的,怎么就这么好地被官清颜给发现了呢? 而官清颜一来便带了这么多的将军府家丁,半点不像是偶然发现她们的模样。 直到后来,青画将那日的经过道与她听,她才知道玲珑那日之所以会被发现,竟然就是因为她的爹丁盛。 官七画不知道他为何能这么心狠,玉瑾再怎么不合他心意,总归是他的结发妻子。而玲珑再怎么不受他的宠爱,那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一个人怎么就能恶毒到这个地步,连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要出卖。明知她们落进官清颜的手中便没有好果子吃,他竟然能为了那一点点的赏赐,就将她们这样无情的告发。 官七画站在原地,一双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瞪着眼前之人。若不是身旁的萧辰云拉住了她,她几乎都想冲上去给他几个巴掌。 而不同于之前官七画所见的那个趾高气扬的丁盛,如今的他脸上满是胡茬,就连身上那一身衣物也明显看得出是几日没有换过的样子。 “官七画,你告诉我,玉瑾和玲珑呢?她们去哪了?你把她们两个藏到哪去了?” 丁盛的眼中亦有疯狂之『色』,他的手中拎着一根棍子,若不是碍着一直守在官七画身旁的萧辰云,他说不定早就已经冲上来了。 “你告诉我,她们到底去哪了?她们两个,旁人都说她两个已经死了,我知道你这是在骗我。她们两个,一定是你将她们藏起来了!” 丁盛的声音十分沙哑,这最后的几句话一字一句都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似的。 而直到这时,官七画也陡然发现他的不对。虽然他的目光令人觉得恶心,但是官七画也看得出来他的眼中那无法掩饰的痛苦神『色』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好像也很痛苦! 但是他为何会痛苦呢?难道是终于良心发现,发现自己之前做的事是那样的令人不齿了,还是因为这几日没有玉瑾和玲珑无条件地被他欺负,他活的有些不习惯了? 官七画无法得知他的心中所想,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无论是死去的玲珑玉瑾还是现在还活着的她,都是不可能会对眼前这形如丧家之犬的丁盛生出一丝一毫的怜悯的。 是的,她连怜悯都不会给他,因为他根本就不配! “你给我闭嘴,你这张嘴有什么资格念出她们二人的名字。你不配,你不配!” 今日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终于被丁盛这个人渣给搅『乱』,官七画陡然拔高声调,那拼命的气势竟然比丁盛还要足。 而也正是因为方才她那一吼,丁盛竟一时愣在原地。 眼中何其多的复杂情绪一同翻涌,他在原地静立了片刻,最后不知是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将手中的棍子往地上一扔。他踉踉跄跄地跑到官七画跟前,突然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官七画的面前。 “我知道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是我错了,你惩罚够了,就把她们两个还给我好好么?我不能没有她们啊!” 丁盛的话语撕心裂肺,那泪水横流的脸上早已早不到一丝他曾经欺辱玲珑时那得意洋洋的表情。 现在的他当真就是一只狗,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已然走投无路了的恶狗。 丁盛突然无比后悔自己当初做过的那些事,他为何要去找官夫人,为何要将这件事告诉官清颜,为何会是他自己亲手将自己的妻女推入那要命的火坑。 丁盛记得,自己当初能娶到玉瑾这般貌美而有才华的女子完全是因为官夫人的一场报复。 那时候官夫人才刚扳倒从前在将军府内宠极一时的蓝夫人,为了报复蓝夫人身边那名忠心耿耿的侍女,她便将她下嫁给了他。 他丁盛,只是将军府内的一个小小的马夫。不认识字,也没有什么别的技能能养活自己,年纪都到了二十多岁都还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他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官夫人才会在将军府那样众多的下人中看中了他,将那时还那样美好的玉瑾嫁给了他。 不管各种原因到底如何,但是玉瑾最后还是成为了他丁盛的妻子。 但是她不爱他,这是丁盛在与她成婚的第一夜便知道的事实。 他还记得成婚之夜,他将自己的娘子领进门,一挑开她的盖头他一眼便看见了那个藏在红盖头之下泪流满面的美丽女子。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欢喜之意,若不是被官夫人『逼』迫她根本就不可能会嫁给他一介马夫。 可丁盛又怎会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也不管玉瑾的哭闹与反抗,当晚便强暴了她。 他出身市井,又没有念过书,他从来就只知道既然她已经嫁给他了。那她便是他的人了,无论他是打是骂都由他一人说了算。 许是太久得不到玉瑾真正的爱,他一开始还对她好些,到了后面便渐渐的便也没了耐心。 他时常打骂玉瑾,而每当官夫人看到他用各种办法欺辱玉瑾,官夫人总是很开心,很开心她便会给他赏赐。于是,就这样久而久之,时不时地打骂玉瑾,几乎都成了他的习惯。 直到后来他们的女儿降生,他这样暴戾的『性』子也只增未减。 不止是因为他厌恶玉瑾那永远不曾看得起过他的眼神,更是因为玉瑾并没有为他诞下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儿子。 于是不单单是玉瑾,他连他自己的那个女儿都是从小打到大的。 那时的丁盛从来不觉得这样是错的,妻子是他的妻子,女儿是他的女儿,他就是打打她们那又能怎样。 章节目录 第185章 她们死了 可即便这样,他也从未想过要将她们害死啊! 玉瑾虽然不爱他,但是她却是他的妻子啊!是那个能在家中为他铺好床,煮好饭,等他归家的女人啊! 而玲珑,那个孩子,那怎么说也是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至亲。 他其实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将她们害死。就连那日他看见她们一行人往废弃的倾雪阁而去,他跑去官夫人那告密,也只不过为了能像往常那样向官夫人要到一点酒钱。 那时的他真的没有想到,事情到了后面竟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他原以为官夫人主要的目标是官七画,而对于玲珑她顶多便是打一顿随便责罚一下便没事的。 可他又怎会料到,自己当初干的那混事竟然会将自己的妻女推向那样的一个境地。 那日得了那样一大笔钱,他没有再管身后那绝望地看着他的玲珑,而是到城中最好的酒馆喝酒去了。这一醉便醉了两日,而他不知道等他回家,家里剩下的就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 直到那时他才察觉到不对,他问旁边的人。 大家都告诉他,玉瑾和玲珑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能?他都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都没有看到她们两个人的尸体,他们怎么就跟他说,他的妻子和女儿就已经死了?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丁盛不知何处去寻她们,他不相信有官七画在玉瑾和玲珑会真的就这样死了。 他一直笃定,她们两个只是被官七画给藏了起来。她们只是不想再跟他在一起了,所以就联合着外人一起来骗他。她以为他会相信吗? 不,他不相信! 丁盛一直想要来找官七画问个清楚,但是睿王府中戒备森严,他根本就找不到机会溜进去,于是只能在睿王府的外面蹲着。蹲到今日,他终于在睿王府门前看到了官七画的身影。 于是,他便跟了上来。 而看着眼前这神『色』崩溃的男人,官七画眸光一转不知是想到什么,她突然弯了弯嘴角。 “你不是想要知道她们去了哪吗?好,那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她们在哪?” 官七画伸出手,遥遥一指山林深处那两座孤零零的坟茔。 她道,“她们就在那!被两个黑漆漆的棺材装着,就躺在那冰冷的泥土之中。她们死了!” 听着她的话,丁盛猛地抬头,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光。 而看着那光,官七画每说一个字脸上那报复似的笑意便更加深一分。 “怎么,现在知道后悔啦!你以为她们为何会死?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将她们出卖给了官夫人,因为你根本就从来没有将她们当人看!现在她们死了,你开心了,你既然开心了那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丁盛不敢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官七画说的话。 玉瑾他的妻,玲珑他的女儿,她们不可能死的。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丁盛的眼中是即将疯魔的神『色』,他再也不想待在这里被官七画刺激,只能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官七画所指的那个方向跑去。 官七画肯定是在骗他,她随手指了两座孤坟就说那里面躺着的于玉瑾和玲珑,他才不会这么容易上当。他一定要去看看,去看看那墓碑上刻的到底是谁的名字,他一定要亲手揭穿她的骗局。 对!她一定是骗人的! 望着他那疾步跑去的背影,官七画收回目光静立在原地平复了片刻才消去自己方才那狰狞的神『色』。 抬眸,她对上萧辰云那淡淡的眸光。 “我刚才是不是很难看?”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只能默默地说出这样一句。 又想哭,又想笑,她刚才的表情一定和丁盛一样像个疯子。 而听了她这话,萧辰云却摇了摇头。伸出手,他的大掌轻轻地抚在官七画冰凉的脸颊之上。 “不要想太多,这并非你的错。”萧辰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往前。“走吧!我们回去吧!” “好!” 这便离开这里,不要去管后面那个疯子。 即便是因为他玉瑾和玲珑才会遭此劫难,但是今日看到丁盛这幅模样竟是让官七画打消了要杀了他来替玉瑾玲珑报仇的想法。 什么叫做杀人诛心,她就是要丁盛活着,就是要他永远生活在这样的痛苦和折磨之中。 杀人容易,可杀了他就能减轻她心中的恨么? 她要他活着,活着和她一样受着自己良心一日一日的拷问。她要他的余生,午夜梦回日日都是玉瑾和玲珑那流血的样子。 要他一生,不得安宁! 官七画被萧辰云牵着离去,还未走上几步,便听得从自己的身后玉瑾和玲珑的坟茔旁传来的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 听到这声音,官七画竟然忽而笑了。 她并没有回头,甚至连回头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丁盛脸上此时该有的神『色』,悔恨,难过,还有绝望。 因为除了玉瑾没有人再可以忍受他的无能和打骂,而除了玲珑也没有人能真正地尊敬他。 没有了她们,他丁盛在旁人的眼中什么都不是。 不去管后面的丁盛的哭喊,官七画的心中突然涌出一阵报复的快感,就这样吧就这样慢慢地品尝悔恨的滋味吧! 一步一步地往前,官七画一面出着神一面毫无意识地被萧辰云带着往前。 二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山林的出口。 而林子里,被异响惊动的鸟雀纷纷飞起,而在那幽静的山林之内突然传来男子细细的呜咽声。 粗糙的指尖轻轻地抚上冰冷石碑上那清晰的字眼,丁盛嘴里呐呐地喊着逝者的名字。 “玉瑾,玲珑……” 他的妻子,她的女儿,竟然真的是被他害死的!他竟然成了杀死自己妻女的罪魁祸首! 丁盛跪在那两块石碑前,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太阳西斜,夜『色』即将降临。 “你们等着,我一定要给你们报仇!我一定不会让你们白死!” 他责怪自己的糊涂,同时也痛恨官夫人的狠心。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年的事,他将自己当做官夫人的走狗,可官夫人又是怎么弄对待他的? 她和她的女儿,竟然就这样杀死了他的妻子和孩子。 丁盛如今已是深陷绝望无法自拔了,他不知道没有了玉瑾和玲珑他到底该怎么活下去。 那不如,就报仇吧! 章节目录 第186章 找她报仇 他要去问问官夫人,这么多年她到底将他当做了什么? 没有功劳,她竟然一点苦劳都不给他念,硬生生地『逼』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他一定要去找她问问清楚! 这样想着,丁盛抬起已是一片血红的双眸,他突然从玉瑾和玲珑的墓碑前站起。 跪在让她们二人的跟前,丁盛重重地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你们等着,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报仇!” 丁盛如是说着,磕完头他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他突然在山林中狂奔了起来。 如今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报仇,他要去找官夫人报仇! 踉踉跄跄地跑出山林,丁盛在城门还未关上之前回到了城中。 他并未急着去找官夫人,而是先去了一趟他们曾经的家。 曾经那个有妻子,有女儿还有热饭的家,如今已然是荒芜得什么都不剩了。 丁盛在房中坐了片刻,找出柜子中藏着的玉瑾以前做的蛋黄酥吃了两块。 待到体力恢复了之时,他才从家中取了一柄小刀藏在衣服中往外走去。 推开门,他最后回头深深地再望了一眼自己的家。 连门都没有再关,便踏上了寻找官夫人报仇的道路。 他只是一介马夫,他不识字,他也不知道怎么宠老婆孩子。他从前一直玉瑾和玲珑于他不过一件可有可无的物件。可直到今日,他才发现,没有了她们他根本连最基本的生活都过不下去。 再也没有人会在他受伤之后为他敷『药』,也再也没有人会在他没钱花只是无条件地给他钱,帮他还债。 他曾经这样轻视的东西,等他失去了才突然知晓了它的珍贵。 怎么会这样呢?这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被他自己毁成这样了呢? 丁盛觉得现在的自己肯定已经疯了,若不是疯了他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他想,既然一个人都活不下去了,那等他为她们报完仇他不如就去陪她们吧! 他们一家在一起,多好! 他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她们了!他一定会改掉自己以前的那些坏『毛』病,其实从小就是孤儿的他也是那样的渴望一个稳定的家啊! 所以在当他知晓自己这么多年的家,竟然是被他自己亲手毁掉之后,他几乎想杀了自己。 那便杀了,反正他已经疯了,他什么都不怕! 心中憋着那一股气,丁盛怀中藏着刀来到了官夫人居住的院落门前。 “你是谁!胆敢擅闯夫人的居所!” 好像有人拦着他了,丁盛朝着那人一笑。 “你去告诉夫人,就说我丁盛过来见她了!就说我又知道了个秘密,要来向她禀告了!” 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但却没有一次会像今日这样豪迈。没有一丝欲望,对着那扇门他也没有一丝谦卑和谄媚。 那守门之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去里面通报了。 而没有让他等上多久,那侍卫出来便给他带来了夫人让他进去的消息。 丁盛点点头,没有再理那守门之人自己便走了进去。沿着他所熟悉的道路,他来到了院落的正厅,在那厅中见到了神『色』端庄的官夫人。 那张多少年了都没有怎么变化的脸,他忠心耿耿地效忠了这么久的主子,就这样端坐在他的跟前,冷眼瞧着如今一身狼狈的他。 “什么事?” 望着座下颤颤巍巍地跪下的丁盛,官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抬手端起桌上下人刚沏好的清茶,官夫人一面饮着茶一面盯着眼前的丁盛。 “你不是说你又听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要告诉本夫人么?说吧!” 双手伏地,丁盛抬头脸上带着笑意地看着高处的官夫人。 “夫人不必着急,在说那事之前,小人想问问夫人,夫人当日为何要杀死小人的妻女。” “你的妻女?”官夫人皱了皱眉头,微微思索了片刻才想起来那两张脸,“玉瑾和玲珑?” 听见她这样回答,下面的丁盛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她们两个竟然帮着府外的人来将军府中偷东西,本夫人将她们处置了,谁有异议都没用。” 然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丁盛与玉瑾玲珑的关系,官夫人有些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道。“玉瑾是你的妻子,本夫人知道,不过你放心,既然她已经死了,那本夫人便做主再给你许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就算是,这次事情给你的奖赏吧!” 官夫人将这事说得风轻云淡,好像区区两条『性』命在她的眼中根本一文不值。 而听了她这话,座下的丁盛却忽而想笑。再给他许一门妻子,怕不会又和玉瑾一样,是个她不喜欢又不知道该往哪塞的女子吧! 这若是以前的他说不定还会心动,但是如今的他已然疯魔,他已经疯得眼里只看得到玉瑾给他再塞一个女人就能让他清醒过来么? “夫人对小人真好,可是小人,只要玉瑾!” 丁盛唇边恍然绽开一个『迷』离的笑意,已然分不清现实与幻境,他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那柄泛着寒光的刀直直地随着他的往官夫人的身体里捅去。 而被他这样一吓的官夫人瞬间惊叫了起来,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闪躲只能将手中的茶杯朝着丁盛的脸扔了过去。 滚烫的茶水顺着丁盛的脑门上流了下来,然而这丁盛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苦。一丝停顿都无,他一抬手手上那柄锃亮的小刀便直接朝着官夫人压了下来。 小刀有些钝,但是却还是浅浅地刺进了官夫人的锁骨之上。 鲜血涌出,而见了血『液』的丁盛便更加兴奋,眼赤红一片,手掌继续用力。 “来人啊!救命啊!” 耳畔是官夫人那尖利的救命声,身上也被挣扎的官夫人踢了几脚,不过丁盛却充耳不闻,只一个劲地想要至官夫人于死地。 “丁盛,你胆敢,胆敢伤本夫人!” 身上尖锐的疼痛令官夫人的话语声都变得颤抖,眼看这丁盛的手腕朝她狠狠压下。然而下一刻,那进一步的疼痛却并未如期到达。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了?” 旁边响起侍女『乱』糟糟的喊声,官夫人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一柄尖利的剑从那丁盛的胸膛上穿出来。 章节目录 第187章 依旧恨她 殷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顺着剑尖滑落,都滴在了她素白的裙摆之上。 然后等那丁盛被人推开,官夫人的眼前出现的就是官将军官子城的脸。 “老爷!” 官夫人的心狠狠地一颤,她呆呆地看着眼前正将剑从丁盛的身上拔出来的官将军。 而官将军看见她只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一把便将丁盛给推到了一边。 “夫人,你没事吧!” 官将军将倒在椅子上的官夫人抱起,将手中重剑扔给身后的随从。还不等官夫人开售说话,便抬手按住她流血的伤口抱着她往院子中的厢房而去。 “将军,您怎么回来了!” 虽然身上伤口流了不少血,但是因为官将军及时赶来那刀其实也并没有刺入多少。 但是即便如此,官夫人亦没有放过这极好的机会,柔弱无骨地倒进官将军的怀中。 “老爷。”她轻声张口,声音中也带上了几丝柔软。“这个人是府中一名侍女的丈夫,上回那名侍女因为做错事了被妾身责罚,谁知她身子弱便出了事。今日妾身体恤他丧妻想要再给他寻个妻子,哪料到这人竟然毫无征兆地便对妾身出了手……” 苍白的脸上红唇一张一合,官将军立时便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官夫人的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自然也没有再过问官夫人,关于丁盛的任何事情。 而随着官夫人远官将军的离去,被官夫人方才惊呼声吸引来的府中下人亦跟着王别处去了。 原地只留下丁盛那已然没了生息的尸体,睁着一双空洞的双眼,死不瞑目地倒在厅堂之中。 他就算在死的那一刻都是异常兴奋的,眼看那刀已然刺进了官夫人的身体他就要大仇得报了。谁知那钻心的凉却正好也在那个时候被送入他的心房。 丁盛不明白为什么这样这样自己都能失败,可这时的他已然无从反抗。无力的身体只能被官将军轻轻一推,便倒在了一边。 虽然还睁着眼,但是他眼中的光芒却在极短的一段时间中消失殆尽。 等到生命真的终止的这一刻,他突然又有些欣慰。 是他鬼『迷』心窍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是他自己将自己推进这样一个能令人疯魔的境地。最该死的那个人,其实是他。 而如今,他就要死了,这样也好,这样他们一家人就又能在阴间重聚了。 多好…… 一切归于静谧,丁盛的生命也终于走到了尽头。没有再对这个世界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他便永远地失去了光明。那一双睁得极大的双眼中光芒褪去,最后只余一片灰败。 大家都在那边忙着救治将军府的女主人官夫人,不知不觉中大家仿佛都已经将他遗忘。只余他一人躺在冰凉的地上,无声无息,亦无人管。 而这边受伤的官夫人一回到房中,将军府中的大夫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官将军见状,便将官夫人放置在了房中备着的软塌之上,他往旁边侧了侧为大夫让开一条道。 原本那伤口便不深,大夫为官夫人止了血涂上伤『药』没有用多久便离去了。 而见官夫人已然没事了,官将军低眉看了她一眼,想起自己那边还未看完的公文便不由得道。 “既然夫人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说着便要离开,然而好不容易才见着他一面的官夫人又如何肯,一伸手便扯住了官将军的袖角。 “老爷,你看,天『色』都已经不早了老爷不如在我这院中歇下算了。” 官夫人明明心中异常酸涩,但是脸上却还是要装出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 每每到这个时候,官夫人都十分的痛恨曾经的那个蓝雪鸢。 将军若不是当年遇到了她,怎么可能后面会这么不待见她这个发妻。 旁人不知晓,但是官夫人确是明明白白地知道的。当年蓝雪鸢在她的算计下失了王爷的宠爱,但是她虽然引得将军与蓝雪鸢相互仇视,可她仍旧不是最后的赢家。 将军的生命里即便已然没有了蓝雪鸢,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官将军的心中却一直有她。 也就是从那之后,将军虽然没有再娶过别的小妾入府,但是与她的感情自是疏离了许多。 平时,他便很少踏足她这院落,即使有些时候来看看也需得她百般央求,使了不少心机才有可能将他留下。而今夜,她虽然不知道官将军到底是因何来寻的她,但是这样好的机会她怎么愿意放弃。 外人都传官将军不止仗打得好,在闺房之中也甚是疼爱自己的妻子。但是只有官夫人知晓,那些传闻统统都是假的,她与将军其实早已分居多年。 二人所居住的院子都是将军府中最好的,但是相互却隔了那样远的距离。 官夫人知道,虽然当年将军相信了她设的局,以为蓝雪鸢真的和她的侍卫如风私通,但是他却依旧爱着那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忘记过她。 而这也是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官夫人却依旧痛恨蓝雪鸢,痛恨蓝雪鸢的女儿官七画的根本原因。 蓝雪鸢这个贱人,因为她的出现就已经毁了她的一生。 而现在她的女儿官七画,竟然还想爬上高位想将她的女儿踩在脚底下。 这么可能,她一直没有动手清理官七画是因为曾经的她一直本本分分,既胆小又懦弱。 这样的人连给她的宝贝女儿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她自然不怕她来同她争。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官七画那个小贱人真不愧是蓝雪鸢生出来的贱种。一嫁进睿王府,这么快便靠着那一股狐媚子劲『迷』『惑』住了睿王爷,仗着睿王爷的势,她竟然就敢和她的官清颜对着干。 真是不自量力,她以为男人真的会一直被女人的皮囊所『迷』『惑』吗? 睿王萧辰云即便现在一时被她所『惑』,但是很快他便会发现,那个根本不被将军府所承认的庶女官七画其实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将军府不承认她,便不会为了她浪费自己的一丝丝力气。 有着将军府二小姐的头衔又如何,她可休想从将军这里分走属于官清颜一星半点的注意力。 一个没有家世支撑的女子坐上显赫的王妃之位,最后只会摔得很惨。 以前的蓝雪鸢,那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长得美又如何,能勾引男人又如何,没有手段魄力和显赫的娘家势力,她最后还不是在她的整治下毫无还手之力。 章节目录 第188章 玉染死讯 官七画,她就等着看后面被睿王爷玩腻之后,她的下场。 官夫人只要一想起官七画和她那个贱人娘亲便恨得咬牙切齿,不过现在官将军在跟前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低眉,官夫人再次摆出一副柔弱的姿态。 “老爷……” 柔软的小手悄然攀上官将军结实的臂膀,官将军低头瞧着官夫人脸上哀怨的神『色』。 眼中划过一丝怅然,到底是看在她今日受伤的份上,他犹豫了片刻便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今夜,我就留下来吧!” 而他这话一出口,那边官夫人苍白的脸颊上便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 试问天下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能被自己的丈夫宠爱呢?褪去那官夫人的头衔,她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眼中只有相夫教子的女子啊! 她原本是该那样幸福地过下去的。 可是就是因为蓝雪鸢,因为她的出现,使得她丈夫的心却永远离她这么远。 哼,蓝雪鸢她自己死了也就罢了,不过她的女儿官七画她可绝对不会放过。 官夫人脸上绽开笑容,但是眼底却闪着一抹寒光。 看来她以前是真的看清那个小贱人了,不过现在悔悟也不晚,看来她还是得尽快想个法子将官七画解决了才好。否则天天任由着一个对她有威胁的人潜藏在她眼皮子底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她遇到难处了,官七画会在后面咬她一口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官夫人这样想着,那慢慢地从官将军的身上滑下来的手亦渐渐握紧了。 看她脸『色』渐渐变好,官将军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本想同官夫人说些什么话,可到底是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他便听得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 门外传来府中下人的惊呼声,然后下一刻那房门处便出现了一名身着布衣的家丁模样的人。 这是官夫人院中的下人,官将军虽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还是认得出他来的。 只见那家丁跌跌撞撞地闯进房门,在看到他时却愣了一下,“将军!” 见他一副慌张的模样,官将军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嗯!” 这家丁到底是她院中的人,见到他这样失态,官夫人虽然疑『惑』但还是出言训斥了他。 “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在官夫人的凌厉目光中,那家丁才仿佛慢慢镇定了下来。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家丁一面喘着粗气一面答道。“夫人老爷,是,是玉染姑娘被睿王府的人给送回来了!” 话音未落,官夫人的双眸便陡然亮了起来。 “真的吗?她现在身在何处?” 玉染是官夫人左膀右臂,自从她被萧辰云给带走官夫人便一直惴惴不安。她一直在找睿王爷要人,但是睿王爷根本好像就不将她放在眼里。 最后官夫人没有办法了,便去求了官将军,没想到这睿王不给她面子倒是还愿意给官将军面子。今天果然便将人给她送回来了! 官夫人的眼中有喜『色』升腾,她才刚想继续问问玉染现在的情况。谁料还未等她开口,那家丁便又继续说到。 “老爷夫人,玉染姑娘送是被送回来了,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官夫人看清那家丁眼中的为难,心下立时便有了不好的兆头。“你倒是快说,玉染她到底怎么了?” 家丁抬眼看了一眼官夫人,再看了一眼官将军,最后只得狠狠地吐出一口气。他道,“老爷夫人,玉染姑娘她,她已经死了啊!” “什么?” 玉染死了? 官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就要让她昏死过去。 她花了这么多年,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培养出来的死士玉染,竟然就这样被人给弄死了? 胸脯剧烈地起伏起来,官夫人立时便呆在了床上。 “夫人,你没事吧!” 许是看出官夫人的失态,官将军不由得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肩。 而官夫人到底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便心中肉疼不已但是脸上那失态的模样也没有持续多久。 抬眸,入眼的即是官将军那略带担忧的神情。 官夫人摇了摇头本想告诉他她无事,但是瞥见官将军额上的皱纹,官夫人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方才已然有所恢复的脸『色』突然一变,官夫人吸了口气眼圈竟慢慢地红了起来。“老爷,老爷,您瞧,这就是官七画那个逆女!当日妾身不过在她面前处置了两个丫鬟,她竟然就鼓动睿王爷将妾身的贴身侍女给带走了!” 官夫人脸上是泫然若泣的神情,一双手紧紧地抓住官将军的手全身上下都弥漫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将军,妾身知道这丫头不喜欢妾身,但是她也不能以为自己嫁了个王爷便看清将军府啊!” 官夫人心中早已打好了算盘,虽然在官将军的眼里官七画是蓝雪鸢和别人的种。但是毕竟她也是蓝雪鸢的女儿,将军再怎么恨蓝雪鸢但是到底二人还是有情意在。他其实一直都不愿意对官七画动手。 这亦是官夫人这么多年来,虽然半点不喜官七画却一直没有动手将她根除的原因。 但是现在不同了,当年温顺的小绵羊现在都快成为一只白眼狼了,她必须除掉她。 而除掉官七画,她也是需要官将军的认可的,否则到时候如果一不小心事情败『露』她可不想再次像以前那样被将军所冷落。 这次可不就是正好的机会,官将军就算再怎么不想官七画死,那他也得顾忌到他们将军府的利益。官七画几乎将将军府看做了自己的仇人,她相信官将军不会不知道。 没错,她就是要借着这件事,令官将军将他对官七画的情谊全部磨灭。 只有将军讨厌起了官七画,他才可能慢慢地忘记那个女人。 而官将军今日踏足官夫人的居所,其实也正是想来这问问官夫人上回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日他因为外出有事并未在府中,直到后来那事发生之后,他才从府中下人那听说了这件事。 但那下人却只知此事大概,不知当日具体是发生了什么,官将军便想着来问问官夫人。 谁知道一来,竟然就正好碰上了她被人刺杀。 章节目录 第189章 毛骨悚然 “夫人莫难过。”看着官夫人流着泪的脸,官将军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这事若真同夫人所说的那样是官七画无理取闹,本将军一定是会教训她的。” 官将军如是说着,脑中也不觉浮现出了官七画的那张脸。 那张与曾经的蓝雪鸢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每当他看见她都不由自主地会想起那个女人。那个曾经被背叛他,然后又从这个世界消失的女人。 他每次看到官七画都恨不得杀了她,但是却又总想着他若是连官七画都杀了以后便就连寄托对蓝雪鸢想念的地方都没有了。 一边,他因为思念蓝雪鸢而留下官七画的『性』命,而另一边,他又因为官七画身体里流着的另外一个男人的血而痛恨她。 这矛盾的心情持续到如今,他终于不得不做出决定了。 现实已经容不得他有这样的善心,官七画那孩子已然对将军府生了恨意,已经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了。 那便除了吧!这么多年过去,她能在这将军府中平平安安地活到现在,也算是老天给她的恩赐。 官将军这般想着,眸中的光芒亦渐渐暗淡了下来。 “夫人好好休息,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原本答应了官夫人要留下的官将军却突然从床前站起身来。 说完这一句,还不等官夫人反应过来他便往房门处行去了。 官夫人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这决定,心下一紧赶忙便从床上坐起了身子来。 “老爷,您不是说今夜留下来么?” 声音中带着急切的委屈。 而此时的官将军一紧来到房门处,他回头瞧了一眼官夫人。 “夫人,官七画的事我会着人去处理,但是今日我便不留下了!改日吧!等改日你养好伤,我再来看你!” 说完这句,也不等官夫人下一步的反应,官将军抬脚高大的身影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不过一会儿,那身影便消失在了官夫人的视线之中。 留下官夫人一人呆呆地坐在床上,静待了片刻。 “可是你明明说,今夜要留下来陪我啊!” 官夫人的神情戚戚,但她不傻,结合一下前因后果还是能猜得出来官将军为何会突然出尔反尔的。 莫不是因为说起官七画,他便又想起了蓝雪鸢那个贱人? 一定是如此! 这个贱人,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尸骨埋在地上可能也已经烂成一坡灰了。可她却还是依旧这么容易地便能牵动她丈夫的心,她恨,即便她死了她也没有一刻不在恨她。 官夫人的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身下的被褥,那极大的力几乎是想将那被单抠出两个洞来。 “夫人,玉染姑娘的尸体就在外面您可要去看看?” 见将军已然走了许久,那立在原地等了许久的家丁突然开口问到。 玉染到底是官夫人的心腹,她身份特殊,他们这些下人也需得征求到官夫人的意见才知道到底该如何去处理玉染姑娘的后事。 反正官将军也已经走了,她也不必再装出那样一副柔弱的样子了。官夫人突抬眸光,那仿佛潜藏着无尽冰凌的目光便这样落在了那家丁的身上。 “你这不是废话吗?带路,本夫人要去瞧瞧!” 玉染可是她的贴身侍女,她总要去瞧瞧才能够放下心来。也不知道这么几天她落在萧辰云的手上到底有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来,但是既然她现在死了,官夫人也一定得确认她是真的死了。 若是萧辰云随便拿了个假的玉染来骗她,到时候再用真玉染来算计她那她可就难以招架了。 如是想着,方才在官将军面前还一副弱不禁风模样的官夫人自己掀了被子便从床上站了起来。 “走!” 跟着那家丁来到院外,院外的空地上如今正平放上了两具尸体。一具是方才昏了头胆敢刺杀她的丁盛,而另一具自然就是玉染了。 玉染的身上盖着白布,官夫人缓缓走上前去,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人将那覆盖在她身上的白布掀开。 于是那白布便缓缓地在官夫人的跟前被掀开。 官夫人皱了皱眉头,只在忽然间闻到了从那白布之下传来的浓郁血腥之气。她往后退了半步,然而下一刻当她终于看清玉染尸体的模样时一时没忍住险些就这样吐了出来。 一手扶着嘴,官夫人瞪大了眼下意识地往后,然而也许是因为平衡没有把好,她这踉跄一退身子一歪竟然就这样直直地往后坐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身旁是院中侍女的惊呼声,官夫人闭上眼睛。很快便有人上前将不慎跌坐在地的官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而直到这时,因为方才那一眼而缓了许久的官夫人才算是终于缓缓恢复过来了。 有了方才震撼的那一眼做基础,现在的她再将视线看向那玉染的尸体才总算是没有方才那样惊悚了。 但是却足够残忍! 只见视线之中,玉染那被白布覆了一半的尸体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地上。 她那一双空洞的双眼并未合上,只这般静静地睁着,以官夫人的方向来看她就像是死死地在看着她一样。 玉染看着并未死很久,但是任谁都看的出来,这丫头死之前一定是经受了莫大的痛苦的。 身上被加诸各种刑法还不算,官夫人瞧见她那血淋淋的手上十根手指竟然都齐齐地被斩下了。 手上没了指头,就只剩下两个血『液』已经凝固了的血球。 看到着,官夫人忽然感觉她的心中涌起一阵惊心动魄的后怕。她想起那日在倾雪阁,睿王萧辰云看她的眼神,那样冰冷那些暴虐。 若不是那时的官七画受伤昏『迷』,他为了早些带官七画去救治而没有留下来和她算账想必那时的她可没这么容易脱身。 也是直到这时,官夫人才突然想起那些京中的传闻。 传闻说睿王爷萧辰云『性』情暴戾,杀起人来更是丝毫不见手软。最有根据的,便是他在官七画之前娶的那三个才进门便惨死的新娘。 她那日竟然还想用官将军的权势来压他就范,现在想来官夫人便又是一阵心悸。 若是那萧辰云真的发起疯来,将她也杀了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官夫人便只觉手脚冰凉,心中一阵『毛』骨悚然。 章节目录 第190章 杖杀侍女 不过很快她又安慰起了自己,她身为将军府的官夫人,她的命自然不是玉染一个奴婢的命可以比拟的。 即便萧辰云如何残暴,他也定然不敢真正动她,而玉染不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么! 他是因为不敢动她,所以才最后才会只带走了玉染。 想到这,官夫人那颗浮动不已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是啊!她是将军府的女主人,陛下亲封的诰命夫人,谁敢这么不长眼的动她? 官夫人轻轻地喘了几口气,将方才的慌『乱』压下。目光落在玉染那惨不忍睹的尸首之上。 “可有谁知晓,玉染被斩断的那十根手指去哪了?” 目光落在那被血『液』浸染的白布之上,官夫人的目光变得深沉。玉染的手指不见了,睿王府这样对玉染除了是想震慑她之外到底还想做些什么? 而待她这话一出,旁边便有小侍女颤颤巍巍地递过来一只小巧的木盒。 “夫人,这盒子是方才他们和玉染姑娘的尸体一起给送过来的!夫人可要过目?” 官夫人低眉,发现那拿着木盒的侍女的一双手都在轻轻地颤抖。 官夫人一时心中也生出几分不悦,瞥了她一眼。“怎么了?你的手抖什么?” 那侍女见她脸『色』不好,不敢惹怒她只好暗暗地咬了自己的舌尖,用尖锐的疼痛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奴,奴婢无事!” 她为何会抖,因为她害怕,这盒子是和那尸体一起被送回来的。而那尸体又单单少了那人手上的五根手指。 人要是还有些脑子的话,大抵都猜的出来,这盒子中装着的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十有八九就是那玉染姑娘被斩下来的五根手指。 手中捧着死人的五根断指,她如何不会害怕。 而经她这样一提醒,官夫人也瞬间明白过来了这侍女害怕的原因。 目光阴沉沉地落在那木盒之上,官夫人看了一眼那捧着木盒的侍女。“你,将这盒子给本夫人打开来!” 官夫人自然也不想碰这些死人的东西,只能让侍女去做。 而那侍女虽然心中害怕得紧,但是也不敢不遵官夫人的命令。只能狠狠心,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盒子给打了开来。 将那盖子一打开,离得最近的侍女与官夫人便率先闻到了从那盒子里面传来的一阵腥臭。 那侍女害怕,又因为站的近,所以她第一眼便看见了那盒子里的东西。 除了那血淋淋的十根断指,还有很多白花花的,还在爬动的生蛆覆盖在那上面。 “啊!” 到底是胆小,当她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 侍女猛地往后一退,一甩手下意识地便将那木盒给扔了出去。 在场之人只看见那木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下一刻便好死不死地落在了官夫人的裙摆一侧。 木盒落地的瞬间,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正好在官夫人素白的裙摆上擦过。顿时,便又引起了官夫人的一声尖叫。 “啊!贱人,你竟然将这些东西扔到本夫人的身上!” 有已经变了颜『色』的血『液』落在那裙摆上,而随后众人也都看见了从那木盒之中被摔出来的零零碎碎的断指。还有那覆在断指之上的星星点点的白『色』蛆虫。 甚至除了那红得发黑的血『液』,还有几只蛆虫也黏在了官夫人的衣料之上。 官夫人被这一幕吓得连连后退,一面叫喊着一面自己伸手去甩那裙摆上的小虫。 旁边的将军府下人见状都忙着的跑上前去帮忙,这才将官夫人裙子上的虫子给弄了下来。 而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侍女站在远处,愣了很久之后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闯了什么样的大祸。 那可是将军府的主母啊!她竟然将这样恶心的虫子甩到了主母身上…… 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而那边等那虫子落地,官夫人那方才的慌『乱』才渐渐平息下来。 一手扶着胸口,一抬眸,她看见的便是那满院子的都看着自己的下人。 她是谁,她是他们的主子,是将军府唯一的女主人。她方才在这么多下人面前,竟然被吓得大叫。 她想起自己方才那失态的一幕,官夫人顿时只感到怒从心起。 想要杀人的目光落在那胆小的侍女身上,她深吸了一口气。 “你可知罪!” 原本心情就不好,现在被那侍女这样一闹,她心中的怒气已然往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方向蔓延而去。 而那侍女一接触到官夫人那几乎要将她吃掉的目光,腿一软,她便猛然跪了下来。 后悔自己方才的糊涂已然无用,她只能一个劲地给官夫人磕头。 “夫人,夫人恕罪,奴婢刚才不是故意的!” 那小侍女顿时哭的眼泪横流,脑门在坚硬的地面上磕得“嘭嘭”作响,一会儿便破了皮流了血。 而越看她这样官夫人便越觉得烦躁,立时便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家丁上前止住她的动作。 “在本夫人的院中当差,这么点胆子都没有,竟然还将这等秽物倒在了主子的衣裙上。”官夫人一面说着,凌厉的目光一面扫过下面那些低着头的其他下人。“本夫人今日就要让你们都看看,不仔细当差的下场!你们,把她给本夫人绑起来,带到院子外面去『乱』棍打死!” 此话一出,不止是那做错了事情的侍女,站在现场的其他下人亦纷纷被吓得吸了口凉气。 “夫人,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啊!夫人,饶过奴婢吧!夫人……” 那侍女一听她的话,顿时便呼号了起来,哭闹着不肯和那些家丁走。 而有了官夫人方才那一番话,又有谁敢替她求情呢?家丁半点情面都未讲,手脚利索地便堵了那女子的嘴将她拖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便从外面传来女子的几声惨叫,然后慢慢地便没了生息了。 直到这时,官夫人方才那烦闷的心情才渐渐被女子的惨叫声给平复了下来。 “你们都看到了,以后可万万不能学她。” 撂下这一句话,官夫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已然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衣物,再望了望那边的尸体和地上的断指。 不想再继续看下去,官夫人只能转头将目光落在了那一直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的桂嬷嬷身上。 章节目录 第191章 杀手念雪 “阿桂,将那玉染的尸首和断指寻个差不多的地方埋了吧!还有那名侍女和那个丁盛,把他们二人的尸体都给本夫人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去。其余的人,都给本夫人滚!” 官夫人说完,便提步往自己的房中行去。 看着她的背影,那被她叫到名字的桂嬷嬷点了点头在她的身后行了个礼。 “是!” 而官夫人行至房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回过头来加了一句。 “这院子一日之内出现了三个死人,晦气!你今夜便去城外的庙中请个德高望重的师父来,明日让他来我这院中念念经,驱了这晦气!” 说完这句,官夫人这才算是放心地回了房中。 眼不见为净,没了那几具扰人心情的尸体,官夫人坐在房中总算是平复下了些方才在外面所受到的怒气。 想起自己的身上还碰到了玉染的那几节断指,官夫人又觉得仿佛有一阵凉气从脚底升了起来。 不想再穿着这套衣物,她便立马命人去打来了热水,将那沾了晦气的衣服脱了自己则坐进了浴桶之中。 水温正合适,官夫人今日也算经历了不少事情,现在躺在水中正好放松放松。 水汽氤氲,将她的鬓发也沾得发亮。官夫人在那屏风之后的汤浴中躺着,没有过多久便听得自己的身后响起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夫人,一切都已经办好了!” 随之响起的是桂嬷嬷的声音,她见官夫人躺在水中并未应答,也没有人唤她她便自己走上前来将手伸到官夫人的眉间开始替她按起了摩来。 桂嬷嬷是官夫人以前的『奶』娘,后来官夫人长大她也作为陪嫁来到了将军府当差。 可以说官夫人,就是这桂嬷嬷从小看这长大的。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在,二人的感情自然是与别的下人不同。 所以有些官夫人不敢让别人知晓的事情,却是敢同这位『奶』娘说的。 “夫人,现在官七画这小贱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还敢唆使睿王爷这样对夫人,这女子一直留着以后必成大患。夫人可真该考虑考虑该怎样早些除掉她了。” 这话可算是说到官夫人的心坎了,官夫人原本就没睡,听完她这话缓缓地便睁开了双眼。 “『奶』娘!”早在在此处想了许久,官夫人其实已然有了自己的主意。“我这里有一件事,让别的人去办我不放心,你可否为我跑上这样一趟?” 虽然官将军说了此事他会处理,但官夫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官将军对蓝雪鸢的情,她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么多年她不将官七画斩草除根不就是为了顾及他的感受么?况且官七画现在可能已经知道,她的娘亲当年是因为她的算计才和将军相互误解的。 若是再让那小贱人和将军接触,指不定她就会寻个机会将曾经那件事的真相给抖落出来。 官夫人不想再冒这个险,她如今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官七画彻底除掉。现在玉瑾也死了,这就意味着知道那件事的人只有官七画了。所以只要她一死,这世间便再也没有人会知道,当年将军府家的小妾蓝雪鸢与侍卫私通其实都是她的算计了。 想到这,官夫人的唇瓣便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算计了这么多年,现在她的女儿官清颜也要出嫁了。而且她嫁的,还是当今的太子。 以后等如今的陛下百年之后,太子萧齐钰登上皇位,那她的女儿不就是皇后了么? 只有每每想到这个,官夫人才能感觉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还是有回报的。 而听了官夫人方才那语重心长的话,桂嬷嬷便知道她是打算将某些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去办了。 想到这,桂嬷嬷也不禁笑了起来。 “夫人这是什么话,阿桂从小看着夫人长大,早已将夫人当做自己的女儿般宠。夫人要阿桂做什么,阿桂必定万死不辞!” 不知是她话中的那些词语令官夫人有些厌烦,官夫人头靠在浴桶的边缘她突然皱了皱眉头。 不过想到自己现在还要用桂嬷嬷,她倒也没有说什么。 缓缓的转过头,官夫人那一双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盯着眼前桂嬷嬷满是皱纹的脸。 “既然嬷嬷应下了,那本夫人便说了。”官夫人脸上忽而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本夫人早就想除掉官七画了,但是她一直藏在守备森严的睿王府中不肯出来。” 说到这,桂嬷嬷便有些担忧了。“那夫人是想,该如何引她出来呢?” 说到这里,官夫人脸上便浮现出了得意的笑。“不必我们出手,本夫人之前在将军那听说,陛下这次打算让睿王爷去趟边疆。到时候只要睿王爷出了府,主子不在那睿王府的守卫必定会下降,到时候再派杀手去刺杀官七画。本夫人就不信,没有睿王在谁还能护得了她。” 官夫人想的简单,但是桂嬷嬷却又有别的担心。 “夫人,我听说那睿王爷似乎很宠官七画,到时候若王爷执意要将官七画也一并带上路,那可该怎么办才好!”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官夫人不悦地瞥了她一眼。“若睿王真将她带了出去,那就更好办了!从京城到边疆路途遥远,在这一路之上可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 到时候无论是派杀手还是给她们多弄几次意外,这还不是她们想如何便如何。只要做的干净,到时候什么事可都扯不到她的身上来。 看着官夫人那藏着寒光的双眸,即便是她的『奶』娘桂嬷嬷也不由得怔愣了片刻。 然后还不等桂嬷嬷再说些别的什么,官夫人便认真地朝着她道。“嬷嬷,现在本夫人要你帮忙去做一件事!看到那个凳子上面的东西了么?” 官夫人坐在浴桶中遥遥一指那凳子上放着的一个小布包。“这布包住的是一封信和一个铁令,你今日等夜深了便将那布包带着从将军府的后门出去。去城西靠近城墙的地方找到一个小土地庙,将那里面的信和铁令都放进那土地庙中。” “将那些东西放进街边的徒弟庙中?”桂嬷嬷有了疑『惑』。“为何要这么做?” 听她这样问,官夫人随之便笑了笑。“嬷嬷可听说,这江湖上有个叫念雪的杀手?” 章节目录 第192章 佳人已逝 桂嬷嬷不是江湖中人,又怎会知道江湖中事,听到她这般说便只能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一面听着她这样说,官夫人一面又神『色』慵懒地趟回了浴桶之中。 “你不知道也好,也不用太过了解这事。今日帮本夫人办好这件事便好!” 见官夫人不愿意说的太明白,桂嬷嬷便也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点点头便没有再问,而是继续帮官夫人按摩起了脑袋。 …… 是夜,夜凉如水。 苍白的月光之下,有一抹身影携了个小小的布包小心翼翼地从将军府后面行了出来。 因为是夜间,所以除了月光街道之上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即便如此,桂嬷嬷仍旧是小心行事绕了远路去往那那离将军府有些远的城西。 一路静悄悄的,她按照官夫人之前向她说描述的来到了城西,然后又找到了那靠近城墙的一处临街的土地庙。 土地面是那种小小的立在路边的土地庙。 见四下没人,桂嬷嬷又有些害怕,她看看四周见只有这一处土地庙。便没有犹豫多久从怀中取出布包,快速地将其塞进那小小的土地庙中,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跑回去了。 而在她离开之后不久,从那土地庙旁边的大树上就突然跃下个人影。 他轻巧落地,脚掌踩在地上在这寂静的夜里竟然一丝声响都未发出。 抬头看一眼那边桂嬷嬷慌忙离去的背影,那人伸出手从那供着神像的徒弟庙中取出了桂嬷嬷方才放进去的那些东西。 在月光下看清里面放置着的信和铁令,那人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然后收起那些东西,他便又如来时一般飞身跃上那粗壮的古树,消失在了暗夜里。 而也是在这夜『色』之下,将军府的荒凉之处,前几日才葬送过两条人命的倾雪阁却在这万籁俱静之时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手中提着一大坛酒,那高大的身影推开早已腐朽不堪的院门走了进去。 因为前几日官夫人与官七画的冲突,这院子里的东西大都有被动过的迹象。就连那长势极好的野草也被人随意斩断了不少。 只见那身影踏过那草堆来到倾雪阁的跟前,他抬起头深沉的目光落在了倾雪阁面前那经过这么多年风霜雨雪冲刷已然显得尤为斑驳的牌匾之上。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照的尤为清晰。而那张脸,赫然就是不久之前才从官夫人院落中出来的官将军官子城。 目光将那倾雪阁三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官将军随后便听得自己发出来的一声叹息。 “雪儿啊!一眨眼,就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是啊!这么多年,当初还年轻气盛的他到如今已然老了。 可是记忆中的她的样子,却依旧清晰可见。 官将军记得,这牌匾上的三个字,还是他自己亲自书写下的。那时他与蓝雪鸢正当情浓,年轻气盛也做过许多热血冲动的事,而这倾雪阁当年也是他的杰作之一。 倾雪阁,顾名思义便是倾心蓝雪鸢的意思。这是他多年前为讨佳人欢心而特意建造的阁楼,可到了如今这阁子虽还在,但是那原本住在阁子中的佳人却已然逝去了多时。 心中不觉浮现出一抹悲凉,官将军唇角笑容苦涩,于是没有在外面多待。他提着手中的酒坛,缓缓地迈着步子往前来到倾雪阁的门口,推开那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 原本那样金碧辉煌的阁子里环绕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官将军走进去几乎已经看不出来这倾雪阁它曾经的辉煌了。 到底是这么多多年过去了,什么美好的东西在这么久的岁月中没有人珍惜它自然也不再在焕发光彩了。 人是如何,而东西物件亦是如此。 官将军在阁内走了一圈,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幅他曾经亲手为蓝雪鸢画下的丹青。 他的脑中不觉又浮现出当年的场景。 那时他还年轻,因为是武将,所以他对这种文人爱弄的东西其实并不大喜爱。但是那日午后他在这倾雪阁中小憩,那时『性』子活泼灵动的蓝雪鸢却拿了画笔来扰他。偏生要他这个不擅长丹青的人来为她绘小像。 他怕自己画的不好看自然是不肯的,可是蓝雪鸢却知道他的软肋,趴在他怀中像个孩子似的撒娇。足足磨了他半个时辰,最后十分无奈的他只好接了她的画笔为她画下了一幅丹青。 而那丹青,就是如今挂在他跟前的这一幅。他知道当年的那画他其实画的并不好,但是那时的蓝雪鸢却半点没有嫌弃,非要将那画挂在她居住的倾雪阁的之内。 诚然经过了这么多年,现在他的画技已然进步了不少,可是却已经没有佳人能给他画了。 想到这里,官子城心中便又是一阵凄凉。 因为多年没有好好收藏,这挂在房中的画像早已褪去了当年那鲜艳的颜『色』。暗黄『色』的污渍覆盖在其上,无论他如何睁大眼睛都已经无法将那画上的女子看清了。 那女子,是他此生最爱的女子,也是他此生最恨的女子。 官将军不想再去看,便只能收回视线抱着自己怀中的那坛烈酒攀上了倾雪阁的屋顶。 外面的月光极亮,他坐在房顶瓦片之上身旁便是那一阵一阵从远处吹来的风。 望着天边那一轮明月,官将军伸手将怀中酒坛的盖子拔开,顿时一阵醉人的酒香便从坛子里弥漫了出来。 低眸,看着那坛中如碧波似的酒『液』,官将军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竟然轻声笑了起来。 他在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他没有记错他当今在外面结识蓝雪鸢好像就是因为一坛酒。 因为一坛十年的女儿红。 那时的官子城虽然已经是将军了,但是却远没有现在的权势。 当初他遇上蓝雪鸢是在凉城的一处酒楼。 那时凤溪国正在与相邻的西凉国打仗,他作为将军世家官家唯一的男子被那时的陛下派往边疆应敌。 虽然那时的官子城还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但是其实在战场之上他也算是经历过多次生死的人。 身为官家的后代,他的爹爹是将军,他的娘亲是将军,就连他也是在早在自己十几岁之时便入了军营跟随着自己的爹娘征战沙场。 章节目录 第193章 往事如烟 不过官将军的父母早在他少年时便双双身死,而他在遇到蓝雪鸢时已然是凤溪国赫赫有名的将军。 他不知道蓝雪鸢到底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她的家世如何。只知道这个姑娘,在他们第一次见面之时便入了他的眼。 那日是他爹娘的忌日,官将军依着往年的惯例去凉城的酒楼中买酒。谁料正好不逢时那酒楼因为凉城战『乱』打算搬走,那日算是他们最后一天营业。 而他去的又晚,那酒楼之中便只剩了那样最后的一坛酒。等官将军得知这个消息之时,那坛酒便已然到了蓝雪鸢的手上。 是的,那个时候那个如精灵般的女子就是这样毫无征兆地闯进了他的世界。 那时的蓝雪鸢『性』子活泼,当他委婉地向她表达他愿意出双倍的价钱买下她手中的女儿红之后。蓝雪鸢站在他的跟前,立时便笑得如同一只灵动的百灵鸟。 他以前从未见过笑得如此好看的女子,不由得看的呆了。 而等她止住笑,蓝雪鸢非但没有答应将女儿红让给他,反而挑衅地瞥了他一眼。 说出了要让他和她比武来决定那坛美酒的去留的想法。 官将军那日必须要带走那坛酒,自然是二话不说便应承了下来。 后面的结果自然是他赢了,他将那美酒带走,谁知却也因此惹上了蓝雪鸢这个麻烦。 他从未见过如此主动的女子,只在他们认识的第二天,她便带着那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侍卫来到军营,当众对他说,她想嫁给他。 而得到他明确的拒绝之后,她却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整日整日地跟在他身边念叨着要他娶她的话。 那时到底是如何动心的其实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他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他只记得蓝雪鸢那明媚的笑,那热烈的情,就像是一把火瞬间便点燃了他的整个人生。他突然变得越发『迷』恋起她的笑容来,那冷冽惯了的目光也忍不住总在人群中追随着她的方向。 初尝爱情的他,自然是没有招架住情感本能的反应,他败在了蓝雪鸢的手中。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孤独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找到了一个能令他如此向往安静的女子。 后来战『乱』平叛,官将军便将蓝雪鸢一起带回了京城,带回了他在京城的家。 虽然他早在几年前便已然娶了妻子,但是他明白的知道他真正想与之共度一生的,只有蓝雪鸢而已。 然后便是长达一年的独宠,他为蓝雪鸢建造倾雪阁,他与蓝雪鸢如胶似漆。若不会官夫人总爱跑到倾雪阁给蓝雪鸢送东西,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的这个发妻。 原以为生活会一直朝着这样美好的方向走去,蓝雪鸢在他的呵护下能慢慢地诞下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然后便是诗文里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从前的他一直相信他们两个是能一起走完一辈子的。 可谁料,变故却来得这样快。 当初官夫人告诉她蓝雪鸢与她的侍卫如风私通,他一开始是不信的。可是却架不住官夫人天天在他耳边念叨,久而久之他也不禁怀疑起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同为男人,官将军看的出来,那个如风其实是喜欢蓝雪鸢的。那样宠溺的眼神,那样守护的姿态,如风在蓝雪鸢并不知晓的地方肆无忌惮地喜欢着她,而这一点他看在眼中却是无比的难受。 那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任是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身边,还一直跟着一个对她爱慕的男子吧! 于是心中一直不安的官将军,便同蓝雪鸢提起了要她给如风说门亲事的想法。而那时的蓝雪鸢也是答应了的啊! 可谁能料到,就在几天之后,原本该晚一天回府的他竟在那为她建造的倾雪阁中,看见了蓝雪鸢和如风两个人倒在床上缠绵的样子。 昔日所有的美好在一夕之间崩塌,官将军一怒之下便抽了剑上前将那剑直直地捅进了如风的胸膛之中。 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如风的死,那个他昔日这样宠爱的女子竟然也直直地往他剑刃上撞,一副要与如风共生死的模样。 官将军知道,自己最美好的爱情就是在那一天死去的。 他原以为蓝雪鸢是真的爱他,可到了最后他却发现她竟然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暗暗地享受着背叛他的滋味。 他几乎想杀了她,但是看着那一双满是泪水的脸,他却真的下不了手。 官子城只能扔了剑,一个人踉踉跄跄地逃出倾雪阁。逃出蓝雪鸢的视线,那样至少他还可以骗骗他自己,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在乎他的。 后来他审问府中下人,才知道原来早在很久之前蓝雪鸢与如风已然勾搭上了。或者也可以说,他们两个从来就是一对,无论是她蓝雪鸢还是他如风,他们都在骗他,他们可能都将他当做傻子了吧! 当年的苦涩现在回想起来,心头亦是异常的难受。 官将军一面回想着,一面端起怀中的酒坛往自己的口中狠狠地灌了起来。 只有大口大口地喝酒,才能令他暂时忘却当年那被爱人背叛的痛。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这般掏心掏肺,谁知道最后的下场,竟然就是被人背叛。现在想想,还真是无比讽刺。 后来,他舍不得杀蓝雪鸢,但他也不想再见那个女人。于是便将曾经辉煌的倾雪阁给封了,将蓝雪鸢软禁在那小小的院落之中。 后来时间渐渐过去,他也从别的人那边知道她怀了身孕,知道她最后诞下的是一个女儿。而她生下的那个女儿,便是她官七画了。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等到官七画满月之时他还偷偷差人将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偷偷带了出来。 他还记得他与那孩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虽然见着生人,但是她也不哭,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他那一丝垂在身前的发丝吃吃地笑着。 即便是官将军也不得不承认,那孩子真是极可爱的。那时的他便想着,若这个孩子是他的种,他必然好好待她给她最好的,将她宠得像个公主。 可是随后发生的一切却还是打破了他那美好的幻象,他与那孩子滴血认亲,可那碗中的两滴血却并没有融合在一起。 章节目录 第194章 将军遇刺 滴血认亲失败了,那便意味着,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 那她会是谁的孩子,除了如风还有谁? 事实摆在眼前,即便他如何不愿意承认,那孩子还是被送回了倾雪阁。 而蓝雪鸢的红杏出墙,也因为这件事而令他更加的确定。他所爱的姑娘从来就没有真心对待过他,她甚至能够怀上如风的孩子竟也没有为他留下一儿半女。 于是,自那之后,无论再怎样思念蓝雪鸢,官将军也再没有踏足过已经落败了的倾雪阁。甚至在往常的生活中,他身边的下人包括官夫人对将军府后院的那个蓝夫人都是避之又避。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几个月之后从倾雪阁传来了蓝雪鸢的死讯。 就连那个时候,他也克制住了自己只淡淡地吩咐了人去料理她的后事,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去见,就这样让她入了土。 那时候的他以为自己终究还是会忘记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的。谁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他才终于发现,有些人在记忆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是会被他慢慢地忘记的。可是有些人,无论时间过了多久她却依旧就那样藏在他的心中,毫不褪『色』,也从未被忘记。 而这样的感受,更令官将军感到痛苦。 他永远忘不了那被自己爱人背叛的痛苦,他们三个人,蓝雪鸢死了,如风也死了,只留他一人在这世间独自继续痛苦着。 官将军想到这里,突然感觉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他又开始难过起来了,身上的疼还能用『药』医,可心中的痛他却只能用酒精来麻木了。 又是一大口酒『液』被灌进喉中,那辛辣的滋味几乎能抵达他的心中,为他分担不少那来自心中的不适。 沉闷地将手中的酒坛放下,官将军伸出袖子擦了擦唇边溢出的酒『液』。看着时候不早了,想起明日他还要去宫中上朝,官将军便打算早些回去。 谁知脑中因为酒『液』而引起的兴奋都还未停歇,他一放下手中的酒坛,便陡然听到了从倾雪阁房顶一侧传来的细微声响。 “谁!”猛然察觉到这不对,官将军瞬间便从那酒水带来的兴奋中清醒了过来。 迅速从屋顶上站起身子,他一手提着已然只剩下半坛酒『液』的酒坛,一双恫恫有神的眼死死地便盯住了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正有一棵擦着倾雪阁屋檐生长的大树,如今无风但是官将军还是能清晰地察觉到那树叶正在微微地颤动,那是方才有人踩过去的证据。 而那人好像也没怎么打算隐瞒,在官将军警惕的目光中,那人脚尖一点下一刻便从之前隐身的大树中跳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了房顶的瓦片之上。 果然有人! 官将军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双眼冷冷地盯着陡然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人,语气不善地问道。“阁下是何人?怎会出现在我将军府的房顶之上?” 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何时出现的,又在这树上隐藏了多久。官将军不知道他是否也看到了他方才那失态的模样。但有人就这般出现在他的地盘之上,而他却过了这么久才察觉到他的存在,这对官将军来说也是一件非常讽刺的事情。 借着头顶那明亮的月光,官将军也将眼前之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完全。 只见在那银白的月光之下,对面那人身材高大应该是男子,他着着一身黑衣,就连那脸也完完全全被一张漆黑的面具给遮了个完全。 所以官将军并无法通过脸,认出他是谁来。 而在官将军打量他的空当,他也正将官将军也给打量了一遍。过了一会儿,那面具之后的嘴角微微弯了些,那个神秘男子才开口道。 “故人!” 声音沙哑,听不出来到底是他故意装成这样的,还是他原本的声音就是如此。 当然,官将军也不想在别的地方浪费时间,沉『吟』片刻他直接便开口询问了。 “故人?阁下是哪位故人?本将军好像并不记得自己有过一个你这样的故人。” 这话说的便有些看不起对面那人了,不过即便官将军话中带着些侮辱他的意思,那人却半点也没有要生气的样子。 仍是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他与方才一样沙哑的声音随之从面具后传来。 “官将军,你真是贵人多忘事!竟然连我,都不记得了!” 那男子虽这样说着,但是却半点想要想官将军说出自己身份的意思都没有。 他半点不像是正正经经打算和官将军交谈的样子,倒有些像是故意在吊官将军的胃口。 但官将军亦不是凡人,自然看得出他的意图,不想让他再在这里继续打马虎眼,官将军直接便抬眸对上了他。 “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若再不从实招来本将军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你!” 这里本就是官将军府,见这人如此不识好歹,官将军那一双眼眸立时便冷厉了起来。 能在他的跟前隐藏这么久的人自然不会是某些不长眼的宵小,不过他官子城倒也不怕,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装神弄鬼竟然还玩到他官子城的跟前来了。 早知道那人不会轻易回答他的问题,官将军才刚说完方才那一句,手一扬便将自己手中一直提着的那半坛子酒朝那人砸了过去。 原本是那样重的酒坛,谁知道在官将军手里竟然好似轻飘飘得如同鸿『毛』。那样轻易地便被官将军拎了起来,带着他积蓄了许久的怒气,打着旋儿朝着那戴面具的男子而去。 而那男子好像也半点都不怕,伸出手,微微用劲便将那酒坛给接住放在了一旁的屋顶之上。 等他再次抬眸,官将军便也趁着他方才接酒坛的空当,瞬间移到了他的跟前。带着沙场浑厚杀气的招数迎面而来,那男子未发一言顿时便也和眼前率先出手的官将军给打斗了起来。 二人皆是高手,双双在屋顶上打斗,竟然也没有惊动到将军里的其他人。 都知道对方不是善茬,所以在打斗的途中,言语仿佛也不是那么必要的。 只见清冷的月光之下,那两个黑『色』的身影在倾雪阁的房顶上上上下下,双方几乎都过了不下五十招,竟然还没有分出胜负来。 但是即便如此,二人却依旧没有一个人生了退意。 章节目录 第195章 故人归来 官将军是带兵打仗的将军,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刺杀中,什么样的高手他没有见过。但是眼前这人确实令他觉得有些熟悉,那些一招一式仿佛都潜藏在他的记忆中,他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呢? 来不及他多想,那人的一掌便也迎面朝他拍了过来。 官将军自知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分神,所以便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而是抬手稳稳地接下了眼前这男子的一掌。 二人见招拆招不知在房顶上打斗了多久,最后官将军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打算冒着自己被打伤的风险将那男子脸上漆黑的面具给取下来。 因为越同他打,官将军便越感觉到奇怪。看这人与他的打斗,招招狠厉,完完全全就是冲着他的『性』命来的。 但是他又很奇怪,明明对他招招狠厉,可是他却就是不愿意说出他到底是何人。 这无疑便激起了官将军心中的疑『惑』,他突然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眼前这个黑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是那黑衣好像也早一步便发现了官将军的意图,并未等官将军得逞他便丝毫拖泥带水都无立即从与官将军的交锋中退了出来。 而也正因为他这一退,胸前罩门全开,官将军没有道理放过这这样好的机会。趁着他撤退,他一掌便拍在了那人的胸口之上。 虽然硬生生地受下了官将军这一掌,但是那人却好歹保住了自己的面具,至少并没有让官将军方才的阴谋得逞。 一手扶着胸口,那人急匆匆地从官将军的面前退了下来,直到退到方才他安放酒坛的地方,他才堪堪停下。 “说吧!你到底是何人!你若乖乖说本将军今夜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但你若是什么都不肯说那就休怪本将军无情。” 虽然远处那人带着面具,但是即便隔着面具,官将军也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他那从面具之后传来的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 那是什么?那是恨意!这个人竟然用这般充满恨意的眼光看着他,难不成还真是他曾经的什么故人。 官将军还想再问,但是那男子却仿佛无心恋战,一个字都没有回答官将军,他一翻身便直接就从那房顶攀到了树梢。看样子,是看到苗头不对就打算跑。 而官将军又怎能让他就这样跑掉,立时便也使了轻功赶忙追了上去。 于是,二人便在这苍茫的月『色』下开始了一场追逐战。 官将军本想着靠着他对着附近地形的熟悉度,赶紧追上那男子,掀开他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是谁的。然而他也没有想到,这男子对附近地形的熟悉竟然也丝毫不亚于他。 而官将军跟在他背后追了一会儿,他才发现,那人的武功虽然好像并不如他,但是那轻功却是非一般的好。 丝毫没有将后面的官将军放在眼里,夜『色』下只见那身影在皇城阴影处的几个小巷子中一一闪过,不过一会儿人竟然就这样在官将军的面前消失了去。 什么?人竟然就不见了! 官将军迅速追上前来,心存疑虑地落在那又黑又窄的小巷子之中。在巷子中搜寻了片刻,并不出意料的他并没有就此找到那个人。 看来这人提前也是已然有了一手准备的人,竟然想出了依靠皇城中错综复杂的小巷子来甩开他的方法。 官将军如是想着,一时间怒从心起,他一抬手结实的拳头便砸在了一边的墙壁之上。 竟然让他跑了,竟然让这样一个胆敢夜闯他将军府的歹人给跑了。官将军想起之前与他对阵之时他的有所保留,突然间有些后悔。 早知道这人如此狡猾,他为何还要给那人一定的喘息的时间呢?现在人不见了,他轻功又这般好,若是他派人来查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的。 只能眼睁睁地,就让这人给跑了! 不过人都已经不见了,再在这里愤恨下去也是没有用处的,官将军见找不到那人了便也没有在那小巷子中待上太久。很快便转身,沿着他方才来时的路又往将军府的方向回来过去。 而他不知道,就在他的身影离开不久,从他方才经过的那小巷子旁边的一家农户半掩的柴门之后,突然踉跄地行出来一个人。 苍白的月光打在那人的脸上却没有照到皮肉,只剩下漆黑却光滑的面具散发出一抹冷然的光。 而那人,赫然就是方才官将军遍寻不见的那名黑衣面具人。 遥遥地望着官将军离去的身影,那人突然伸手将覆在自己脸上的黑石面具缓缓地给取了下来。 这下月光终于能看清他的脸了,但是月光打下,照见的却是一张遍布伤痕的脸。 那狰狞的旧伤,斑驳的皮肉,即便有夜光照耀也显得阴沉无比。 只见那人伸出手狠狠地在自己的脸上『摸』了一把,随后便如魔怔般喃喃出声。 “官子城,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我会让你尝尝,真正的绝望到底是什么滋味!” 说完这一句,那人便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他又抬手将自己的面具带上。这次没有用轻功,他就这样走着穿行了大半个城西的巷道来到了京中达官贵人聚集居住的城南。 然后无比轻车熟路地走进了那一片片辉煌大宅中的其中一个。 而另一边,官将军循着之前的道路又来到了倾雪阁的房顶之上。 因为方才那人的搅局,他现在已经半点想要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了。只能站在那房顶上,静静地吹了会儿风,官将军寻思着时候不早了,便打算回自己的居所去了。 临走前他又瞧见那方才被那面具男子稳稳接下放在一旁的,还剩下半坛酒的酒坛。 那人碰过的酒,他自然是不能再喝了。但是到底也不能将这样大的一个酒坛摆在房顶上。 官将军便上前几步,走到那东西跟前,一伸手将便那酒坛给捞了起来。 谁料酒坛才刚拿起,这房顶便忽而吹来一阵夜风,一张白『色』的小纸条竟在这个时候突然从那酒坛的底下翻飞了出来。 官将军瞧见,眉头皱一伸手便将那纸条抓在了手中。 在月光下摊开,只见那纸条上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多年恩怨,故人归来’。 也正是那短短一句话,令官将军的脸『色』瞬间便变得不好了起来。 …… 章节目录 第196章 太子娶亲 几日的时光很快便这样过去,这日阳光明媚,官七画从医书『药』材中抬起头来,直到看到了那桌上安放着的艳红『色』请帖。她才恍然想起,今日好像就是她那位姐姐官清颜要嫁给当朝太子萧齐钰的日子。 按着这凤溪国的风俗,家中嫡姐出嫁,身为将军府的庶女她也是应该一早便回去帮忙着张罗嫡姐的婚事的。 但如今一是因为她已经出嫁,二是因为之前她和官夫人闹得那一场矛盾,想必官夫人可能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她吧!所以对于那边的事她也已然没有了参加的必要。 官七画也乐得清净,在自己这小小天地中看看书研究研究『药』理,怎么着也比去将军府看那他们一家子的脸『色』要好。 但是即便如此,官七画今日却还是得去参加他们二人的婚礼。 原因无他,官七画去不去虽然没人管,但是太子那边却给萧辰云下了请帖。萧辰云是当今圣上的亲弟,而萧齐钰又是他的亲皇侄,所以太子这次娶太子妃于情于理他肯定也是要去的。 既然是族中小辈的人生大事,他有没有理由不带上官七画,所以即便官七画再怎么不愿意瞧见官清颜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她今日却还是得去瞧瞧的。 “王妃,王爷方才差人来说,今日太子殿下喜宴王妃若不愿意去,那也可以不去的。” 正在官七画捧着医书出神地想着这事时,青画正端了一壶刚沏好的清茶走了进来。 将那温热的茶水放在一旁,青画如是对她说。 而听了她这话,官七画脸上却也一丝喜『色』都无。将手中的医书放下,她端了青画沏好的茶一面小小地抿了一口,一面皱着眉头道。 “那你就去告诉王爷,这样的场合我身为睿王妃怎么可能会不去!我就去!” 听着她的话,青画眉间亦不觉浮现一丝惊讶。 若她没有猜错,王妃现在对官家人皆是恨之入骨,怎么会还愿意去参加官家大小姐与太子殿下的婚礼。 这样想着,她便这样问了。 “王妃,您当真要去?那官家大小姐,不是向来与您不合么?” 官七画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么,官清颜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官清颜,既然两看相厌那还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但是对于这件事,官七画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这回是官清颜的大喜之日,官七画还记得当初她嫁给萧辰云之时,官清颜到底是怎么将原主的那一条命不放在眼里,塞给她一瓶至毒的鹤顶红的。 今日当真是好时机,她曾经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她以后定然会一桩一件地还回去,那便不如就从今日开始吧! 官清颜和萧齐钰,一个是从不将她放在眼中的嫡姐,而一个则是欺骗了原主感情的渣男。这两个狗男女现在终于走到一起了,而身为她们故人的她又怎能不去瞧瞧呢? 她倒要看看,婊子配狗,到底会不会天长地久。 不过这些东西,她也不必和青画解释得太过明白。她放下茶杯,瞥了一眼立在跟前的青画。 “王爷虽然这般说,但是他到底也是萧齐钰的皇叔,若连侄子的大婚我都不去外人以后还怎么想我这个睿王妃。你不必担心,我现在很好,就算见到了官清颜我也不会和她打起来!你就这般去禀告王爷,说我想去看看就是了!” 青画快要被官七画这轻快的语气给逗笑了,见官七画不像是在说笑,她倒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点了点头。 “是!奴婢这就去告诉王爷!” 青画还是信得过官七画的,她知道官七画既然愿意去,那肯定也是经过了她自己的深思熟虑的,她这个做下人的也没有必要将主子的心思揣测得如此透彻。 青画如是说完,便没有在原地耽搁,转身便去前面的主院寻萧辰云回话去了。 而在她转身之后,坐在书桌前的官七画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退却了去。 她伸出手,把玩着桌面上那上回她从倾雪阁中带回来的一小枚小小的玉哨。那是蓝雪鸢留给她的遗物,她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用来干嘛的,但却还是爱将它放在跟前。 因为那是玉瑾和玲珑用两条『性』命换来的东西,她要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大仇未报,所以自己半点都不能松懈。 “官清颜,官夫人,你们准备好了么?” 开始承受,来自她官七画的报复! 她深知,如果要报复一个人对她加诸肉体上的痛苦,那是最浅显也是最令仇者痛快的。 可她不要,她要的是让他们从心底开始痛苦,只有那样的痛苦才配得上她这般的仇恨。 官七画一面想着,一面将那枚冰凉的玉哨收进了手中,死死地握住,即便那玉哨尖锐的菱角将她的掌心刺疼,她亦没有放开。 …… 很快便到了夜间,想必那边的官清颜应该已经平平安安地进了太子府的门了。 这边还在睿王府中的官七画才开始准备着今夜要穿的衣物,打算待会儿同萧辰云一起去太子府参加她们二人的喜宴。 一面坐在梳妆台前让青画摆弄,官七画一面胡思『乱』想着。 想必今日除了新嫁娘官清颜,这城中最紧张的人应该就是官夫人才对。官清颜是官夫人的掌上明珠,如今她出嫁官夫人自然也是最开心的那一个。 但是到底太子殿下在将军府中第一个看上的人并不是官清颜,而是她官七画,官夫人也知道她官七画和太子殿下之前的那一场纠葛。今日一天她可能都在担忧着官七画是否会放不下萧齐钰,跑去他们的婚礼上闹事。现在拜了堂成了亲,一切都成定数,官夫人那颗吊起来的心估计才算是终于能够安放下来了。 其实在官七画看来,她何必这般担心。 即便是曾经的那个对萧齐钰有情的官七画,已经被萧齐钰的背叛伤透了心,她又怎会自取其辱地再去让人羞辱一遍呢! 而现在的官七画就更不可能闹事了,她就是要萧齐钰将官清颜那祸害给娶了。 不然以后,她还有什么好戏看! 刚想到这里,从外面便行进来一个小莲。 “王妃,王爷在前院等你,说是即刻便要启程了!” 官七画看看外面,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了,也该到了去的时候了。遂对着小莲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去!” 章节目录 第197章 参加喜宴 夜『色』降临,京城华灯初上。 一辆辆马车自四面八方驶来,最终都汇集在了太子府的跟前。 毕竟是太子娶妻,这事不仅是将军府与太子府两家的喜事,更是整个凤溪国的盛世。是以前来的恭贺的人更是络绎不绝,那一辆辆马车堵塞街道,将太子府门前的那一条道给挤得水泄不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官七话和萧辰云到达太子府的时间便比他们之前预计的要晚了些。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迟到的宾客这么多,谁还会揪着他们不放不成。 好在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久之后,官七画和萧辰云还是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双双踏入了太子府的大门前。 一进门,便只见的满眼的红绫飘飘。大红的喜字在庭院间随处可见,然后便是那一簇一簇聚集在庭院间谈笑风生等着开宴的各路宾客们。 不知为何,见着这般场景官七画的内心却恍然伸出几分恍惚。她继承了身体原主的记忆,自然也是知道身体原主对曾经的萧齐钰的那一份情的。 那个傻姑娘是真的很爱太子殿下,甚至有时她做梦也梦过她有朝一日嫁给萧齐钰的样子。那场景,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些吧! 十里红妆,明媒正娶,这些她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候才能够得到的东西,却仿佛官清颜一出生便能有。 难道这就是庶女和嫡女的区别吗?只因一字之差,一个生来就站在高处,一个则永远跌落谷底。 官七画想,若不是之前萧辰云突然向将军府提前,引得将军府不得不将她这个庶出之女推出来代嫁。依着官夫人对她的厌恶,她最后最有可能的下场应该就是被她随便指个人家,嫁去当人家的小妾吧! 如果是那样,现在想来,原主当时会那样绝望想必也是有道理的。 因为萧齐钰,她被自己的嫡姐恨之入骨,反正嫁给萧辰云日子不好过,不嫁给萧辰云让官夫人随便替她指婚,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会选择服下官清颜给的鹤顶红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十分稀奇的事了。 到底还是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太过低下,在这些有权之人的手中从前的官七画确实也根本就选择不了自己的命运。 官七画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也老老实实地跟在萧辰云的身后,越过那聚集在庭院中的宾客往太子府里面行去。 不同于庭院外面的相对克制,太子府正殿之中已然是一副热络的场景了。 位置按着亲疏摆放,能坐到大殿之中的人大多都是些位高权重或者与皇室宗亲有关联的人。 而官七画一进到殿中,便瞧见那正对着大殿门口的席位之前,正站在一身红衣喜服的当今太子——萧齐钰。 虽然她从穿越过来第一天就不怎么喜欢这个人,但是毕竟现在是在公共场合,他又是今日喜宴的主角。萧辰云需要上前向他表示恭贺,官七画也只得陪着他一同走过去。 二人来到萧齐钰的跟前,不知为何萧辰云这个时候却突然伸出手将她垂在一侧的右手给轻轻握了起来。 这一握倒令官七画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想要甩开他的手。可她不知她的挣扎,换来的却是萧辰云更加紧密的禁锢。 “萧辰云,你干什么?” 眼看离萧齐钰还有些距离,官七画不由得压低了语气,凑到萧辰云跟前用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质问。 但是她的质问却并没有得来萧辰云的回答,官七画只见的身边的萧辰云突然回头,那仿佛还带着凉意的目光落在官七画身上。那淡薄但却明显存在的威压,令官七画立时便不敢再继续挣扎下去。 若她没有看错,刚才萧辰云的目光中带着的情绪,应该是生气吧! 他竟然生气了!他为什么要生气? 官七画搞不懂这个问题,但是她却知道自己惹谁也不能惹萧辰云啊! 于是便没有再反抗,仍由着萧辰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将她一起带到了萧齐钰的跟前。 而这时的萧齐钰站在一桌宾客的面前,手中握着酒杯,应该是在敬酒。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皇叔”,那原本背对着他们的萧齐钰才端着酒杯缓缓地回过了头来。 “皇叔!”回头看见来者是萧辰云,萧齐钰因为喝了太多酒而变得通红的脸上忽而浮现一丝惊讶。然后他下意识地便往萧辰云的身边一瞟,毫不意外地便瞧见了那如小鸟依人般站在萧辰云身侧的官七画。 “皇,皇婶!”侧着头呆呆地望了官七画许久,萧齐钰才仿佛忽然从酒香中醒悟过来那般换了一身官七画。 官七画不怎么喜欢他,所以听见他这般唤她她也只是微微地朝着他点了点头。 道了一声,“恭喜太子殿下!” 恭喜他终于娶了官清颜那个祸害,她倒是十分想知道待他们两成亲之后官清颜是会改改自己那目中无人的『毛』病呢?还是会继续仗着如今太子妃的身份,将那嚣张跋扈的精神更卖力地发扬下去。 见官七画还愿意同他说话,萧齐钰原本黯淡的双眸忽而亮了亮。 正想再同她说些什么,可他的目光下移,下一刻便瞧见了垂在二人身侧的官七画那被萧辰云紧紧握在手中的柔夷。 萧齐钰只觉得瞬间就仿佛有一堵无形的棉花堵在了他的喉间,让他一时间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原本想说什么呢?他想问问官七画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皇叔萧辰云有没有欺负她? 还有……看到他娶了别的女人,她会不会难过? 但是一切的一切在看见官七画与萧辰云交握的那只手时,无声中仿佛已经有了答案。 他曾经喜欢的那个姑娘嫁给了别人。而他自己能也娶了别的女子为妻。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再问官七画那样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萧齐钰便只觉得心头忽然传来一阵刀割般的疼。 而就在他怔愣之时,萧辰云便已然出手扯了扯官七画的手腕,不动声『色』地将官七画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 意思很明显,就是想告诉眼前的萧齐钰,这个女人如今是他的妻子,可不是旁人还能肖想的东西。 官七画在感情方面可谓是白纸一张,自然是看不懂眼前两位男人的暗自交锋。 章节目录 第198章 去陪嫡姐 她也没有心情去看他们,就在萧辰云与萧齐钰说话的空当,她的目光便已然挪到了萧齐钰身后的那一桌宾客身上。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就在这时,她在那桌面上竟然发现了好几个熟人。 那一桌坐的差不多都是一些平日里同萧齐钰玩的亲近的人,而这些亲近之人中便有上回她和萧辰云一起遇到过的萧齐言萧齐诺两兄弟。 没错,就是上回在赌坊中白白输给她整整三万两白银的那两位皇子。 也正因为有之前那件事的基础在,官七画如今一见到他们心中便是莫名的兴奋。而官七画看到了他们,他们二人自然也是看到了官七画的。 其中的萧齐诺见到官七画,不由得眼前一亮隔着半个桌子对这边的官七画挥了挥手。 “皇婶,你也来啦!” 虽然上回输给了官七画那么多银两,但是不得不说官七画这个皇婶『性』子还真是独特。萧齐诺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能在赌桌上将事情算计得这么清楚的。 于是,也正因为官七画的这一份独特,他们便也对官七画多了几分兴趣。 见他们向她打招呼,官七画即便还站在萧辰云的身后也不由得朝那边那两人点了点头。 在这喜宴之中她还真不认识几个人,现在看到熟人到底还是感觉好些。 而直到跟他们二人打完招呼,官七画的目光这才又移回到面前的萧辰云与萧齐钰身上。 萧齐钰今夜想是喝了许多酒,即便隔得这么远,官七画也能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浓烈酒气。而比酒气还要浓烈的,是萧齐钰看她的目光。那样赤『裸』『裸』的盯着她看,官七画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那目光中的猫腻。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莫不是这太子殿下在娶了官清颜之后又突然意识到她官七画的好了,打算跟她来个旧情难忘? 官七画才不想理他! 伸手扯了扯萧辰云的袖角,官七画靠在他身边道。 “萧辰云,招呼打完了吧!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入座了?今日是太子殿下大喜的日子,还有很多宾客在等着他去敬酒呢!我们就不要一直在这里耽搁人家l了!” 萧辰云显然是没有想到官七画会突然开口说这些,低眉神『色』复杂地瞥了官七画一眼,萧辰云便也顺着这台阶走了下去。 凉薄的目光落在萧齐钰的脸上,萧辰云对他道。“看来是本王的王妃有些累了,那我们便不打搅太子了,先入座了!” 萧辰云说完,还不等萧齐钰答应便直接拉着官七画从萧齐钰的面前经过,往那边空着的席位走了过去。 徒留手上还拿着酒杯的萧齐钰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之后他才仿佛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就要离开的萧辰云和官七画。 “官,皇婶请留步!” 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但听见他的喊声,官七画还是给了他面子停下了脚步。 回过头,她眉间带着疑问的神『色』看向那边的萧齐钰。 这回不用萧辰云开口,她自己便询问了起来。 “太子殿下还有什么事么?” 许是瞧见她眼中的疏离,萧齐钰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便紧了力道。一双如寒潭幽水般深沉的眼眸中忽而闪过几缕奇异的光,萧齐钰没有停顿多久便开了口。 “若本宫没有记错,本宫的太子妃便是睿王妃的亲姐。方才我从后殿出来,太子妃还特意向本宫交待了,说她初来太子府还有些不适应。今日喜宴,本宫不好回去陪她,不如,就让皇婶你去陪陪本宫的太子妃吧!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想必她看见了你也许就不会觉得不适了!” 这一番将官七画说的有些懵,若她没有听错他的意思的话,萧齐钰说这番话的目的竟然就是,要她去陪官清颜? 嗯?这是什么情况? 要她去陪官清颜,难道是给她机会要她去施展手脚将这场婚礼给搅黄了? 还是想要她去官清颜那看看,顺便再让官清颜在喜房中好好地羞辱羞辱她?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目的,对官七画来说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她自然是不愿意去的。 官七画如是想着,那开口拒绝的话便也从口中溜了出来。 “这,不合适吧!” 仔细想想,对于这事她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理由。官清颜是她名义上的姐姐,在她的大婚之夜她前去陪她一阵确实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但是这种事情也讲究个你情我愿,要妹妹去陪姐姐,这应给建立在二人平日里交好的基础上吧! 但是说到拒绝,官七画好真找出不什么合理的理由,难道直接就在众人面前说她和官清颜虽然是姐妹,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感情,她的婚礼她才不想去搅和? 那当然是不能这样说的,官清颜的面子可以不顾,萧齐钰的面子也可以抛弃,但是身边萧辰云的面子她还是得好好维护的。谁不知道这个男人死要面子,明明自己在外面的名声比她还要响亮,却日日都要求她在外人面前不可丢睿王府的脸。 思及此处,官七画便犹豫了一阵,而也正是这一番犹豫,对面的萧齐钰便将话接了下去。 “这怎么会不合适呢?太子妃多日未见皇婶,倒是想念得很,若是在她的大婚之夜你能陪她度过这一段等待的时间,想必,她会很感谢你的!皇叔,你说这话是不是这么说!” 萧齐钰简直是铁了心想要将官七画弄到官清颜的跟前去,自然是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官七画就不信,他自己会不清楚,她和官清颜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而且为了『逼』她就范,他倒好竟然还将这事引到了萧辰云的身上。他以为萧辰云会犯傻么,他也知道在她的心中有多么的讨厌官清颜,他怎么可能会替她答应这对于他来说半点好处都没有的事。 然而,正当官七画笃定萧辰云会帮她推了这苦差事之时,立在她身后的萧辰云却莫名地点了点头。对她道,“既然太子妃这么想见你,你不如便遂了她的心愿,去后殿中陪陪她。” 什么?这话一出,倒是将官七画吓了个正着。 萧辰云今日到底是抽了什么风了?明明知道她根本不可能能陪的了官清颜,他竟然还将她往火坑里推。 章节目录 第199章 被堵去路 官七画疑『惑』的目光落在萧辰云的脸上,萧辰云却依旧不动如山。 那眼神,那姿态,竟然就这样应允了萧齐钰让她去陪官清颜的提议。 “为什么要我去,你明明……” 明明就知道,她根本就不想去见官清颜啊! 萧辰云低头看了她一眼,这才缓缓道。“官清颜是你的嫡姐,你理当去看看她。” 天呐,这算是什么鬼理由。 而那边的萧齐钰显然也没有想到萧辰云最后竟然还会帮他说话。虽然疑『惑』,但他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这么好的机会随后还不等官七画再说出什么别的拒绝的理由来。 他便道,“既然连皇叔都同意了,皇婶就不要如此推脱了,来人,这便带睿王妃去太子妃的住处!” “是!殿下!” 官七画也不知道萧齐钰这人到底是不是早有准备,他该刚一声令下,从旁边不知哪儿便已然走出来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随着官七画行了个礼,那宫女对她笑了笑。 “睿王妃,这边请吧!” 看样子,他们这是半点不想给她回旋之机啊! “好,好吧!” 虽然再怎么不愿,但是现在她好像也五路可退了。官七画最后再瞥了一眼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萧辰云,什么第一不想再说她便跟着那领路的宫女走了。 说实话这也不能怪萧辰云,萧齐钰将所有事情都说的这么合理,萧辰云要是拒绝了确实挺不给他面子的。既然不能舍了自己的面子,那几只能舍了自己的夫人喽。 官七画的心口一开始还有些闷闷的,但是后来将一切都想通倒也渐渐感觉好多了。 她和萧辰云达成的约定确实就是令她这么些年待在他的身边,当他在外人眼中的王妃。一面帮他出谋划策,一面自然也是要为他应下这些『乱』七八糟的突发的小麻烦的。 如此算来,萧辰云这么做也半点没有对不起她的意思。 算了,官七画想的也挺开。不就是去陪陪官清颜么。她官七画难道还会怕她一个官清颜么? 大不了到时候到了那里,和官清颜随便吵架也好聊天也好,总之掰扯上那么几句她便随便找个理由从那里出来便是。 官清颜这么讨厌她,自然是不会出言要他留下的。 官七画打定了主意,于是便跟着那宫女一起从太子妃主殿中行了出来。虽然已经认识萧齐钰这么长时间了,但是这太子府她官七画却还是第一次来。她并不识路,所以便只能靠着眼前这名宫女带路。 本以为官清颜是太子妃,住的地方应该会离太子近些,谁知道在外面走了这么久她却还是没有走到萧齐钰之前所说的后殿。 官七画渐渐地有些急躁,便不由得出言询问起了前面那为她领路的宫女。 “喂,你先等等,萧齐钰方才不是说官清颜如今就在太子府的后殿吗?你怎么带我走了这么久?” 办宴席的地方是在太子府前殿,而官清颜所在的地方是在太子府后殿。这后殿与前殿,会隔上这么长的距离吗? 官七画越想便越觉得不对劲,当先便停住了脚步没有再盲目地跟着那女子往前继续走了。 官七画立在瑟瑟的夜风之中,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她下意识地一伸手,便将手指伸进了宫装宽大的袖袍之间,指尖拈住了从袖中滑下来的一根细长的银针。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主子,到底是想让你带我去什么地方?” 不,不对!『迷』糊了这么久的官七画总算是察觉到了不对。这根本就不是去那所谓的后殿的路,这个宫女到底是什么人?将她带到这个地方来到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到底是刺杀遇到过,追杀也遇到过的有经验人士。官七画一察觉到不对便赶忙往后退了好几步,警惕地盯着眼前那宫女的背影,同时指尖那枚被她用来护身的银针也被她紧紧地捏在了自己的手中。 虽然银针细,从某些方面来说攻击力并不强。但是只要扎准『穴』道,任是武功在高强的人她也能想办法从她的手中逃脱出来。 等她退到她心中的安全距离之时,那边那宫女打扮的人也缓缓地回过了头来。 她脸上笑容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那眼中的一抹清寒。 官七画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地朝走来,然后却又在离官七画还挺远的地方站定。 “主子!” 那一双冷然的眼,视线擦过官七画的侧脸最后却落在了官七画的身后。那女子口中忽然蹦出这么两个字,而她的动作这么明显,官七画自然是很快便明白了过来。这女子现在并不是在同她说话,她是在同某个如今正站在她身后的人说话。 想到这,官七画二话没说立刻便转过了身来。 待她转过身来,官七画才知晓,自己的身后竟然真的有人。 那人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就这般静静地立在离官七画不远的地方。听见那边那宫女模样的人在向他行礼,他便随之挥了挥手示意那女子退下。然后,他便一步一步地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如今虽是在夜里,但是庭院中的光线却也充足,官七画没有理由看不出这个人竟然就是方才还在前殿宾客间敬酒的萧齐钰。 “萧齐钰?”官七画皱着眉头看着他。“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到了这一刻,官七画方才的疑问才算是豁然开朗了起来。原来……竟是这样! 她就说萧齐钰今夜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明明知道她和官清颜不合竟然还这般提议说要她去新房中陪伴官清颜。她没有想到,萧齐钰今夜其实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她去那所谓的后殿,他真正的目的不过就是将她官七画从萧辰云的身边引出来。 然后呢?现在她出来了!他到底又想对她做出些什么事来? 官七画心中忽而升腾起浓浓的不安,想起前几次他对她做的事情,官七画现在已然有些心慌慌了。 她是真的怕,萧齐钰会在这里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来。 毕竟萧齐钰不止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他还和萧辰云一样是有武功傍身的。她打不赢他们,还是得想想怎么逃跑才好。 想到这,官七画便没有在原地停留回头见那宫女要走,她便也快步跟上那宫女打算和她一起走。 章节目录 第200章 旧情难忘 谁知道下一刻眼前光影突然一闪,那红『色』的身影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就这样直接堵在了她的跟前。 “你不许走!” 萧齐钰的浑厚的声音就这样响在耳畔,官七画还来不及反抗便被他捉住了肩膀,带着往旁边一座楼阁的走廊走了过去。 既然是萧齐钰先对她不敬,官七画当下也就算不了这么多了。伸出手死死地扣住萧齐钰的手腕,官七画不禁也开口骂人了。 “萧齐钰,你是不是神经病!我现在可是你的皇婶,你对长辈都这么无礼的么!你放手,你放手!” 许是官七画话中的某个词语刺激到了萧齐诺,他非但没有因为官七画的惊呼声而放手,反而还将官七画禁锢的更紧了。 提着她几步来到那走廊处,萧齐钰使劲直接就将官七画狠狠地抵在了那粗壮的木头柱子上。 “官七画,你不必再挣扎了,也不必再在这个地方大喊大叫的!这是本宫的太子府,在这里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是没有人回来救你的!” 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官七画额前突然冒过一大片黑线,当然还未让她再想些什么别的事情,面前的萧齐钰便又忽然往前一步,将后背靠在圆柱上的她摁得更紧了。 官七画被他这样摁得全身都在痛,一时间也顾不得其他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 “萧齐钰,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费尽心思将我从萧辰云身边引出来,是不是还是想像之前那样想直接杀了我!” 官七画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才会让记忆中那样美好的一个少年,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在曾经那个官七画的记忆中,眼前的萧齐钰可明明就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的。 那时的萧齐钰向她承诺说有朝一日等自己强大了,一定会来将官七画带走。他说他要带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俩的地方,生一堆孩子安安稳稳地度过这半生。 可是后面呢?后面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对她不离不弃的少年,转眼间便选择了自己的姐姐。 当然,这还不算,为了不让官清颜嫁给萧辰云为了他能在今日娶到官清颜,他竟然要让那时候的官七画为了官清颜去送死。 官七画最终为什么会同意替嫁,不就是因为眼前之人的绝情吗? 既然自己往后的身活已然没有了什么期盼,曾经的官七画便选择了替姐出嫁,也选择了坐在轿子中含着热泪吞下那颗带有剧毒的鹤顶红。 而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来自于他萧齐钰曾经的放弃吗? 看着官七画那控诉的眼神,萧齐钰的眸光闪了闪,他低着头沉思了许久他呐呐地开口。 对官七画摇了摇头,他忽而用极轻的声音道。 “不是,我今日不是来杀你的!” 看到官七画对他如此生疏警惕,萧齐钰的心中自是一片苦涩。但是令人绝望的,他自己也知道官七画为何会这么恨他。因为他之前放弃了她选择了她的姐姐,更因为曾经的他有一段时间竟然真的受了旁人的蛊『惑』,几次出手险些真的就将官七画给杀了。 他为何会如此糊涂,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会真的想要官七画死呢? 但千言万语说不得,如今他对她只能说的一句话,那便只余了那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之前,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萧齐钰断断续续地将这话说完,仿佛用尽了他心中的不少力气。 但是这样的一句道歉,对官七画来说却是什么都算不上的。 她又不是之前那个肯为了萧齐钰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的傻丫头官七画,现在的她可比原主聪明的多,也清醒得多。试问男人在喝醉了酒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那可能信吗? 况且,他之前可是要杀了她啊!这样的道歉,除了让两人更加堵心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用处么? “好好好,我现在就算是原谅你了,我们之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就随着你这声道歉烟消云散吧!”虽然半点都不屑于认同萧齐钰这声道歉,但是官七画还是得强迫自己装出一副已然不恨他了的模样。 对面那男人身上传来的酒气浓郁,官七画现在也不确定他到底是清醒着还是已然醉了。 但是她打不赢他,她还是得采取些别的方式,让萧齐钰乖乖地放开她,这样她才好跑不是。 想到这里,虽然自己的心里无比恶心,但是官七画还是得接着将未完的话说了下去。 “那既然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了,那你不如就先放开我?放开我,我们面对面好好说话不行么?” 萧齐钰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官七画被他死死地摁在柱子上,后面的骨头抵上坚硬的柱子,过了这么久当真是非常的疼啊! 许是通过官七画那皱的紧紧的脸窥见了官七画如今所受的痛苦,萧齐诺顿了顿最后竟然还真的将官七画给松开了些。 后背总算是不用一直靠在那冰凉的柱子上了,官七画一面喘着气一面在萧齐钰的跟前站定。 “现在,好些了吗?” 因为他逆着光,所以官七画一时间也无法将他脸上的表情看个完全。 于是她也没有隐瞒,只能点点头。“现在当然好些了!” 她才不会相信萧齐钰那假惺惺的好意,试问方才若不是他这般对她,她至于这样吗? 虽然他将没有再像方才那样大力的对待官七画,但是他也并没有完全打算将官七画放开的意思。双手还是控制着官七画的肩膀,黑夜中他死死地盯着官七画的脸,他突然问道。 “七画,你难道真的已经喜欢上了皇叔么?” 听到他这样询问,即便是官七画她的动作也不由得顿了顿。 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官七画思考了片刻,这才回到。 “是!我就是喜欢上了睿王殿下!现在你有官清颜,我有萧辰云,我们两个都已经找了别的能作为伴侣的人。那我们其实已经完全没有了再联系的必要了!” 就像是分手了之后的情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两个人最好是不要再见,就算如她这样非得再见,那还是不要互相搭理的比较好。 章节目录 第201章 你是我的 否则等官清颜知道了,可能还以为她是在勾引她丈夫,而萧辰云那边她也不好去同他解释啊! 官七画如是说着,抬眸那毫不在乎的目光亦落在了萧齐钰的眼中。 明明他对官七画还如此情根深种,可眼前的官七画,她的眼中好像竟然真的就对他一丝曾经有过的爱慕之情都看不出来。 不,她不是最爱他的么?为什么现在他无法将这情在心中摈弃,她却能活的如此风轻云淡。 萧齐钰其实并没有喝醉,但是现在看着眼前正一脸正经地劝着他要他放下过去的官七画,萧齐钰却发觉自己似乎又好像醉了。 耳边嗡嗡地,像是再也听不进别的声音,萧齐钰突然一把将官七画的手扣住,然后一低头他便对着官七画那一开一合的嘴唇吻了下去。 那唇瓣竟真是想象中的甜,萧齐钰也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疯魔了,明明今日是他和官清颜的大喜之日,可他现在竟然真的想就这样将官七画也留下来。留在他的身边,不放她离开,将狠狠地毫无保留地搂进自己的身体里。 “唔唔唔……” 而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茬的官七画如今还出来蒙圈的状态。她不知道眼前的萧齐钰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他先抛弃她的,现在他自己都已经娶了别的女人他竟然还敢这样来羞辱她! 官七画睁大了眼睛,后知后觉地开始挣扎了起来。 双手被控制她根本无法动弹,官七画只能一面发出呜呜的抗议,一面使劲地用脚去踹着覆在她身前的萧齐钰。 她又不是以前的那个官七画,她是真的虽萧齐钰一点而兴趣都没有,现在被他这般强吻,官七画除了恶心真的便再也没有了什么旁的情绪。 不行,她真的忍受不了被这渣男亲的滋味。 官七画这样想着,一张嘴找准时机直接便朝着萧齐钰的舌头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很快,二人的口腔之中皆染上了浓郁的血腥之气。 萧齐钰吃痛,最后才不得不放开官七画的唇。 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官七画便哑着嗓子怒吼出了声。“萧齐钰,你疯了,我是你的皇婶,你竟然,你竟然……” 竟然还真的这样亲了她! 官七画一瞬间血气上涌,若不是双手被萧齐钰给控制,她几乎想就此跳起来直接从袖中取出银针将萧齐钰彻彻底底地给废了。 而因为舌尖那剧烈疼痛而不得不离开官七画那甜美的唇瓣的萧齐钰,虽然人离开了但那目光却依旧如之前一般死死地盯在了官七画的脸上。 “官七画,你是我的!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真的爱上萧辰云?你忘了,当年你可是说过的此生非我不嫁!如今你这么快就打算食言了么?” 不说这还好,一说到这,官七画就来气。 “萧齐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我当初说非你不嫁,那当初还说非我不娶呢!你看看你自己,你现在做到了吗?还有脸来控诉我!” 明明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竟然还好意思要求别人做到,这不是有病吗? 是的,官七画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萧齐钰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她必须赶紧找个机会从他的手下逃出去。 之后回到宴席上找到萧辰云,只有待在他的身边萧齐钰才不敢放肆,那样她才是安全的。 官七画打定了主意,手上捏着的银针也已然让她给准备好了。 现在就只需要一个契机,需要一个让萧齐钰分神的机会,只有这样她才能在他分神之时精准地刺中他的『穴』道,从而从他手中逃脱。 然而官七画才刚刚准备好,甚至连怎么吸引萧齐钰注意力的法子都还没有开始想。不知从哪个方向,便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是谁?听到这声音,官七画蓦然间眼前一亮,这脚步声虽然细微,但是既然连她这个普通人都听得到,那萧齐钰这个习武之人也就更应该听得到的。这可是老天爷送上门来的机会啊!她没有道理不好好地把握住啊! 果不其然,在听到那脚步声的下一刻,萧齐钰果然便对她放松了警惕。 他一回头,便想往那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去。 “是谁在那!还不快给本宫滚出来!” 然而他才刚说完这话,下一刻他便猛然感受到了从自己的手上传来的一阵尖锐的刺痛。 那刺痛穿透手背上的神经,直接便在瞬间令他机会半个手掌都麻木了。 官七画趁着这个机会,直接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之上,一把便将他给推了开来。 踉踉跄跄地后退,官七画顺着那一根一根的圆木柱子直到退后去很远,她才心有余悸地扶着自己在原地站稳了脚跟。 而在她的面前,许是因为后面还杵着个人,所以萧齐钰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来继续捉住官七画。而是任由着她退到那远处,他这才将目光落到自己跟前,那个慢慢地从阴影处行出来的那个女子身影之上。 “太,太子殿下!”那女子开口,声音竟令官七画也觉得熟悉。 “你是何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听着她的声音,萧齐钰皱了皱眉头,应该是也已经感受到了那声音他似乎也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而随着他这一声问话,那身影颤颤巍巍地便从那阴影里走出来,来到了那楼阁的台阶之下月光能够照到的地方。 而直到这时,官七画才算是看清了那个人的样貌。果然是个他认识的人,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竟然就是官清颜总爱带在身边的那个名唤袖月的贴身侍女。 竟然是她!官七画的眼中忽而浮现一丝疑『惑』。若她没有猜错,这女子现在不应该在喜房中陪着官清颜么? 怎么到了现在,她竟然还出现在了这里? 官七画不明缘由,便只能静观其变,她看见那身影朝着萧齐钰行了个礼。“奴婢是太子妃身边的贴身侍女,太子妃已然在新房中等了好几个人时辰。一直不见太子殿下的人影,所以太子妃便差奴婢出来寻寻太子。” 袖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些,然后她才继续说了下去。 “可是奴婢并没有在前殿瞧见太子殿下,方才听人说殿下往这边来了,奴婢便寻思着找了过来!却没想到……” 章节目录 第202章 屈居人下 一面如是说着,袖月的目光也不自觉地挪向了站在后面的官七画。 她受她家大小姐的差遣前来寻太子爷,谁知道好死不死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官七画。 那袖月原本就是将军府中的丫鬟,自然也是知道官七画曾经和萧齐钰之间的那些事的。 如是想着,她的眼中便也带上了一丝不屑。 这个官七画,明明已经嫁给了睿王萧辰云,没想到今日她竟然还敢到她家小姐和太子爷的婚礼上来勾引太子爷。 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够了!” 不想再令袖月继续说下去了,萧齐钰只得让她住口! 他回头,仍旧还余留着怒气的目光落在远处官七画的身上顿了顿,像是有些话想对官七画说。但是这时的官七画哪里还敢相信他,见他又要向她走近,官七画下意识地便往后退了去。 庭中忽有凉风吹来,萧齐钰皱皱眉头感受着从自己口腔中传来的血腥之气,忽而又对自己方才的行径有些后悔。 原本官七画便对他生疏了起来,方才他又那样对她,她现在恐怕更加不愿意同他待在一处了。 但是后悔已然无用,现在的官七画已经被他吓得如惊弓之鸟,一刻都不愿意在他的跟前继续待下去。 若不是有袖月在这里,官七画早也撇下萧齐钰自己走了! 而那边的袖月看起来也不是等闲之辈,见萧齐钰竟然还想往官七画那边去,她立刻便开口唤住了萧齐钰。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是忘了,今日是太子与我家小姐的大婚之日?” 这一番话,其中的质问意义不可谓不明显。 这名丫鬟竟然是在责怪这当今太子,大婚之夜将自己的主子撂在婚房之中。着胆子可真不可谓不大! 虽然官七画在袖月出现之时便跑远了,但是这地方就这么大,官七画还是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从那边传来的交谈声的。 听到袖月这样说,官七画倒还真是有些惊讶。这官将军在朝中的势力难道就已经这么大了?连一个从将军府带来的陪嫁丫鬟竟然也敢用这样的语气同太子说话。 而她的态度之傲慢,不仅官七画看得出来,萧齐钰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 那原落在官七画身上的目光陡然移步,萧齐钰一双布满寒冰的眼冷冷地盯着那袖月。 “本宫竟不知,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还敢出言质问起本宫来了。” 萧齐钰到底是一国太子,哪能容着一个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在他跟前放肆。 而袖月方才说话确实也是没有经过思考,感情还当自己是在将军府呢! 对上萧齐钰那凌厉的目光,袖月便陡然明白了过来。 现在已然不是在将军府的光景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就能这样同太子殿下说话呢!可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不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她也收不回去了啊! 袖月只好站在原地,呐呐地改了口。“太子殿下,太子妃她,她还在房中等你!” 这话说出来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那一片带着压迫『性』的目光才渐渐消散了去。 今日是萧齐钰和官清颜的大婚,他就算再怎么不悦也不好直接在大婚之日便处置了官清颜的陪嫁丫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事,萧齐钰见着宫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渐渐地目光中冷然也消退了不少。 “官七画!”他回头,遥遥地看在站在远处的官七画。“本宫先走了!” 其实他还是想自己送官七画回宴去的,但是到底现在他已经娶了别人。在他的大婚之夜,他不去看他新娶的太子妃却花时间送自己的皇婶回去,这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不止是他官七画的名声也会受损。 想到这里,萧齐钰便只能放弃。 但又考虑到官七画并不识得这太子府的路,萧齐钰只能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站着的那名侍女身上。 “本宫知道了,本宫这就去看太子妃。睿王妃不认识太子府的路,你便留下,先将睿王妃带出去吧!” 仿佛是有些像逃避,萧齐钰说完这话,一甩衣袖便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所以他也并未来得及瞧见,在他方才那话说出之后,官七画和袖月双双变的阴沉的脸『色』。 原因无他,官七画和袖月二人虽然相互间没有什么直接的仇怨,但是官七画和她的主子不合啊!所以袖月自然也是半点都不喜欢官七画。 当然,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官七画倒也不会怕这么一个小小的丫头。 她现在不想留在这里,就想赶紧回到宴席上面去。有袖月带路,对于她来说自然是要比自己在太子府中『乱』跑来的划算。 目送着萧齐钰离开,官七画等他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才将目光放在了那袖月的身上。 “袖月姑娘,带路吧!” 按着身份等级来划分,她是主子,而袖月只是个丫鬟。无论她在官清颜的心里地位有多高,丫鬟还是丫鬟。 所以即便心中多么的不愿,她还是得遵着萧齐钰方才留下来的吩咐,带着官七画往太子府的外面走。 “是!”但到底在她的心中还是如以前那般看不起官七画的,所以这一声应答中也丝毫敬意都没有。 当然,她们这种态度官七画也差不多习惯了,当下也没有同她计较。“带路吧!” 袖月一脸的不愿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带着官七画往楼阁一旁的道路上走去。 官七画也不想耽搁,赶忙跟了上去。 夜里的太子府依旧热闹,等官七画跟着袖月从那僻静处走出来,远远地便瞥见了那便宫殿里发出来的灯光。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袖月一直行的极快。官七画不想掉队,便只能快步跟上,而等官七画来到她身边袖月忍了许久最后还是不由得开口了。 “二小姐,今日可真巧,太子爷和我家小姐成亲,我家小姐都还没能见着太子爷,你倒是先同太子爷亲近上了!” 而她这话一出,官七画便大概也知道了,原来方才萧齐钰强吻她那一幕竟然真的被袖月全部看到了。 袖月是官清颜的贴身侍婢,会为自己的主子鸣不平确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不过,这也并不代表她官七画会就这样任由着她骂她。 “是啊!”官七画淡淡地瞥了身旁的袖月一眼,“你有什么问题吗?” 章节目录 第203章 掌抿袖月 今日被萧齐钰这般对待,官七画心中本来就是积蓄着一股气的。现在袖月这个一个小丫鬟竟然也用这种质问的语气来跟她说话,官七画的心情自然也变得更差了。 但是她沉得住气,虽然心中烦闷但是脸上却还是一副淡淡的无所谓的姿态。 她生气,她郁闷,但这种会令仇者快意的神『色』她才不会让袖月见着。她倒要看看,官清颜的这位小侍女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能为她的主子鸣了这不平。 然而她后面一开口,便让官七画有些失望了。 不同于官七画的不动如山,这袖月倒还是个『毛』躁的『性』子。直接便毫无顾忌地和官七画怼开了。 “二小姐,想必你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太子爷已经娶了我家小姐,那便是我家小姐的丈夫了。还望二小姐往后注意,不要再和太子爷来往得太过亲密。” 而她这话一说出来,官七画便有些想笑。 然后她也没有憋着,真的就笑出了声。 “袖月,没想到你在这里想了这么久,这说出来的话还真是一点水平都没有。” 官七画冷眼瞟了她一眼,并没有给她打断她话的机会。“你倒是同我说说,你有什么资格,又站在什么立场对我说出这么一番质问的话来呢?” “二小姐!你说我是站在什么立场呢?” 袖月一直都是官清颜身边的丫鬟,与官清颜亲近,所以她在将军府中的地位自然也是要比其他普通的丫鬟要高的。这也令她养成了如今这般眼高于顶,除了自己的主子官清颜之外永远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坏『毛』病。 在她的眼中,她可丝毫没有将官七画当做睿王妃,在她的心中官七画哪里配得上这王妃之位。 她和她的主子一样,还以为现在的官七画是曾经那个,能被她们欺负到趴在地上爬都不不起来的将军府庶女呢! 而她没有想到,她那话才刚说完,眼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官七画竟然就这般直接扬手狠狠地将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在黑夜中显得尤为清晰。 那袖月只来得尖叫一声然后便猛然往后一倒,坐在了地上。 “你,你……” 还不等她你完,官七画便冷冷地开口。 “你是什么东西,我的事情是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有资格过问的么?” 没错,她现在就是在撒气,原本被萧齐钰弄得郁闷的心情她不能找萧齐钰算账,就只能将眼前的袖月当成撒气桶了。谁让她这么没有眼力见,竟然还自以为是地选了这么个好时候,在她这里撒野! 而袖月不将官七画当主子,被官七画打了她自然也就爆发了。 “官七画,你竟然打我!你果然和大小姐说的一样是个不要脸的贱人!明明自己已经有了丈夫,竟然还挑了这么个时机在小姐大婚大时候来勾引太子爷!呵,我怎么忘了,你和你那个贱人娘亲蓝雪鸢一样,都是个爱勾引男人的贱胚子!” 话音还未落下,官七画弯下腰蹲到她跟前,便又抬起手朝着她另外一张安好的脸也狠狠扇了下去。 而这一巴掌之后,袖月坐在原地终于就这样哭了出来。 泪眼朦胧中,她看见官七画那张阴沉沉的脸。 “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提我娘的名字?” 说句实话旁人骂她她还不是那么生气,但是谁要是敢在她面前诋毁她的娘亲,她可万万不会轻易饶过那人。 蓝雪鸢是她的娘亲,她身为女儿自然是有义务维护自己目前的声誉的。况且她真是受够了他们这些人,什么本事都没有就知道动着嘴皮子在这骂人。 现在不是好了么!区区两巴掌,不就将那些侮辱的话全部给她扇回去了么! 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官七画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淡淡地瞥着眼前这方才嚣张跋扈现在却只剩下泪流不止的袖月。 “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着,要不,你再在我耳边重复一遍方才的话?” 袖月瞪着一双红彤彤的双眼,看着眼前微笑着看着她的官七画。 她才刚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官七画还不等她说,便又在她跟前扬起了手。明摆着一副,只要你敢说,我马上就敢继续扇你的模样。 见此情形,袖月自然是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只能一边捂着自己火辣辣的两边脸一边缓缓地往后退去。 看那模样,竟然还真是被官七画方才给打怕了。 她这回真的是害怕了,以前多少次都是她们这样教训官七画将官七画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可是谁能想到,当年的场景再一次重现,现在被打的人竟然成了她自己。 袖月之前一直看不起官七画,觉得她就算是当上了王妃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直到到了现在,她才陡然发现,原来有很多东西竟然真的悄悄地变了。 眼前这个官七画,已经不是眼前那个随随便便就能被她欺负的小可怜了。 那一双眼中透『露』出来的锐利光芒,这不是她以前所见过的官七画。 “你,你竟敢打我,大小姐若是知道了她不会放过你的!” 怕官七画真的又打她,袖月自是不敢再提官七画目前的事情了。只能气势微弱地用她到底主子官清颜来威胁官七画。 但是官七画哪里还会怕她这威胁,收回手官七画微笑着在她跟前摇了摇头。 “我还需要她放过?今日若是官清颜在这里,我照样照打无误。” 看着面前袖月那泪水横流的脸,官七画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伸出手将那手掌扣在了袖月的肩膀上。 她想,既然今天手都已经动了,那不再给官清颜下点什么绊子那就太对不起她今日扇人扇疼的手了。 于是,她想了想便轻声开了口。 “袖月,你放心,我啊!对你们那太子爷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你看,我的夫君睿王爷除了不是太子之外哪一点比不上这个萧齐钰。” 这官七画一面说着,一面微笑着看着眼前渐渐已然止住哭声的袖月。 “其实你也何必如此维护官清颜呢?你真心将见她当做主子,可她可只是将你当做下人啊!下人,在她的眼中不过是一个能够伺候她的工具而已,你看我说的对吗?” 一切皆在官七画的意料之中,等官七画说完这句话,那边袖月的目光陡然便清明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204章 杀人诛心 第二百零四章 杀人诛心 看来,这个袖月还不是个愚忠到那个程度的人。 官七画的眉间浮现出一抹高深之『色』。 “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我就大大方方地和你说了。官清颜是个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感恩的人,你难道真的想在她的身边待上一辈子?” 在官七画的记忆中的官清颜可不是什么善茬。 不止是对她,对旁人甚至是她身边的人官清颜也是半点人情都不讲的。 因为一生出来便身居高位,也因为官夫人这从小到大毫无底线的宠爱她,便养成了她这般不讨喜的『性』子。 在官七画的记忆中最深的一次,官清颜有一次给了一个小丫鬟二十棍家法,原因竟然只是因为那个丫鬟在她心情不好之时将茶水不小心泼到了她的身上。 她就是一个不识人间疾苦,顺便自私自利的官家大小姐。 只要谁让她看着觉得不爽,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处置那些人,即便那人是伺候了她多年的婢女。 而这些,想必眼前待在官清颜身边这么多年的袖月,会比她知道得更加清楚。 而等官七画说完,袖月的眸中顿时也升腾起了复杂的情感。 是,官七画这话无疑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她从小侍奉在管清颜的身边,如何不知道她的为人。 官清颜『性』子狠厉,想要在她的身边安稳地活着,只有避开她所有的忌讳点。 袖月待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官清颜的狠辣。 见袖月的神情已然有了一丝松动,官七画不由得弯了弯嘴角,眼底流『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 话说到这里,大概也就足够了。 女子心中的不甘会推着她继续往前走的。 她知道,这些话会像一颗种子,只要遇到一丁点土壤就会在人的心中抽枝发芽,疯狂地滋长。 官七画太明白什么杀人诛心了! 她要的不是官清颜死,她要的是让官清颜也品尝品尝那被身边亲近之人背叛的滋味。 所以她才会突发奇想地对袖月出手! 试问这世间除了官夫人,与官清颜最亲近的人是谁呢?自然就是那日日守在她身边伺候的侍女喽! 官七画今夜费舌在这说这番话的目的,就是要挑拨官清颜和她身边亲近之人的关系。 “你就不想有朝一日,将官清颜踩在你自己的脚下?” 一番话说的既直白又惊心动魄,那低沉的语气也将袖月感染到,听官七画说完她的那颗心不禁也砰砰『乱』跳了起来。 但她还是知道官七画这么做完全就是在利用她的,袖月虽然有些犹豫,但是最后却还是伸手将官七画给推了开来。 “二小姐你休得胡说,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得开的!” 袖月满脸通红,推开官七画之后她自己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二小姐今日这一番话,奴婢一定是会完完全全地告诉大小姐的!”像是在对官七画说,又像是在警告自己,袖月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竟然一点都不管官七画了,直接便闪身跑进一边的小道中隐去了身形。 留下官七画还蹲在原地,眼睁睁地瞧着袖月直接就这样撇下她跑远了。 “喂,你就这么走了啊!” 豁然从地上站起身来,官七画有些呆愣地看着袖月那身形消失的方向。 她这都还没把她带出去呢!人竟然就跑了!这下她可咋办,她又不认识路,她该怎么回去啊! 官七画郁闷地站在原地,见现在去追袖月已然是撵不上了,为了防止『迷』路『迷』得更彻底,她就只能站在原地想办法。 抬眼看看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宫殿,虽然中间还隔着好几处宫室,但是只要有了大致的方向找起来应该也不会很难吧! 四周无人,官七画站在原地等了片刻,见实在是找不到人帮忙,她便只能自己『摸』索着找过去了。 于是,说干就干,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的官七画总算是打算动身自己去寻找出路了。 随便找了条方向是通往太子府主殿的小道,官七画便一路走了过来。 太子府夜间的晚风凉爽,吹在身上渐渐地也将官七画方才的阴霾吹散了不少。 原本因为萧齐钰算计而变得极差的心情,在打了袖月出气之后竟然奇迹般地变好了起来。 想起自己方才对袖月说的那些话,官七画便慢慢地又笑了起来。 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也敢学她主子来教训她,还真是半点都不掂量自己的斤两。 官七画就这样边想边往前走,谁知道不知是什么时候,她的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官七画不知道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只知道她无意中的一抬头眼前便忽然杵了这么个人。 毫无防备的官七画被他吓了个正着,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开口问到。 “你是,你是什么人……” …… 夜风习****府的后殿之前也被装点上了红彤彤的彩绸与灯笼。 有喜乐从不远的前殿传来,虽然声音有些小,但合着这装扮一新的庭院还是衬得出一副喜气洋洋的场景的。 也就是在这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色』之中,刚扔下官七画独自一人跑回来的袖月才刚行到官清颜的婚房门口,便陡然听到从那房中传来了几声异响。 想起之前太子爷说的要来看小姐,袖月这才突然意识到,今夜可是她家主子官清颜和太子萧齐钰的大婚之夜啊! 两位新人双双坐在房中,是不是也该到了干那件事的时候! 不敢去打扰这个时候的官清颜和太子爷,袖月正打算转身离去。谁知道才踏出一只脚,她便听得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猛然回头,便看见一脸冰寒的太子爷直挺挺地朝她走来。 因为屋檐前挂满了灯笼,所以即便是在夜里这一方庭院还是白照得亮如白昼的。袖月来不及闪躲,她如今多站的方位正好是和萧齐钰正对着的,所以那萧齐钰的那一张脸她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有的只是一层覆盖在其上的冷漠。但即便是这样的神情,还是令袖月不由得看得呆了。 萧齐钰是皇室子弟,陛下面容俊美,宫中妃嫔个个也是争奇斗艳。既是美人与美人生下来的儿子,所以萧齐钰的容貌自然也是上层的。 章节目录 第205章 心生异心 直愣愣地看着他那张俊俏帅气,但是又半点不失男子气概的脸,袖月想起方才官七画对她说的话,脸颊竟也不自觉地微微红了起来。 一时没有来得及行礼,当袖月正打算行礼之时,他便如一阵风般穿过站立在一边的袖月,带着一身的酒气直接往别的地方走去了。 袖月有些怔然,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他走了很远,直到后面房中隐隐传来官清颜的声音,她才算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收敛起脸上不应该有的表情,袖月敛了敛心神这才慢慢地走进了那房门敞开的喜房之中。 “小,太子妃,奴婢回来了。” 不知道方才那太子和官清颜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袖月站定在房中心中还有些忐忑。 然而当她抬起头,看见的却并不是她意想之中的官清颜生气的脸,这个时候她眼前的已然被掀了盖头的官清颜竟然是笑着的。 见她进来,官清颜脸上那笑容才算是慢慢收敛了些。 “哦!回来了?”官清颜唇角弯弯,见萧齐钰走远,她才从床上起身缓步来到桌子前拿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缓缓地倒上了一杯酒。 于是醇厚的酒香便在这室中蔓延了开来。 见官清颜满脸的春『色』,袖月想了想,最后还是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到。 “太子妃,您和太子爷刚才是……” 之前看到萧齐钰从她身边经过时他那冷淡的脸,她还以为是官清颜和他在屋子中闹出了什么不愉快。谁知进门瞧见官清颜的表情,却又半点不像是闹了矛盾的样子。 许是心情当真不错,官清颜一时也未同袖月计较她晚一些回来的事了。 脸上忽然染上两片坨红,官清颜坐在那圆桌之前道。 “也没有什么,就是方才太子爷过来,给我掀了盖头,还和我一起饮了杯交杯酒……” 官清颜一面说着,指尖也一面轻轻地在她手中陪你过把玩着的酒杯上轻轻摩擦。 袖月本就当了她这么久的贴身侍女,看她这幅样子便大概也猜出来了,官清颜手上如今握着的酒杯怕不是就是方才太子爷和她一起用过的酒杯吧! 她眼中顿时染上了然之『色』,点点头,她便极其应景地对官清颜道出了恭贺。 “太子爷丰神俊朗,当真是太子妃的良配。奴婢便在这里恭祝太子妃和太子琴瑟和鸣长长久久,早生贵子!” 官清颜平日也是恭贺的话听得多了的人,但是如今正好是在她心情大好之时,听得袖月道出这一番说到她心坎里去的话她自然也是十分受用的。 脸带娇羞的地抬头瞥了袖月一眼,官清颜随之吃吃地笑了起来。 “就你嘴甜!”想起方才萧齐钰温声软玉地同她说话的模样,官清颜便觉得心中发痒,一个劲地想笑。 而见官清颜不责备她开口问这些,袖月想起萧齐钰方才那离去的模样,不由得继续小心地问了下去。 “可是太子殿下他,怎么又出去了?” 端起桌上的酒杯挪到唇边浅浅饮了一口,官清颜掀起眼皮淡淡的目光落在眼前的袖月身上。 “你怎么突然间也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语气中略带些不悦,但是官清颜最后却还是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 “他虽是我的夫君,但到底还是这凤溪国的太子,时候尚早,外面还有一堆宾客需要他去见。所以,他便让我在这婚房之中姑且再等他一会儿。” 原来是这样!袖月垂下眼帘,脑中不知为何却总是想起萧齐钰方才在她眼前闪过的一张脸,心神『荡』漾。 因为官清颜的缘故,太子殿下她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但是却从来没有什么时候会像这一次一样,见到太子她胸腔中的一颗心竟会跳动得如此之快。 难道真如官七画所说,她就是个极有野心的人,而这野心难道还真的上升到了太子爷的身上么? 若真是,那可如何是好! 她区区一个奴才,就算有几分姿『色』也是万万不敢对太子殿下有丝毫想法的! 袖月心中想着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思绪也越来越『乱』,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了起来。 但官清颜可并没注意到她现在的不对,忽然想起她之前叫袖月出去的目的。官清颜想到便开口问了,“对了,我方才不是让你去外面找太子爷吗?怎么太子倒是还要比你先过来?” 原本只是很简单的一阵问话,可不知为何袖月的心却也忍不住心虚了起来。 想起之前官七画对她说的那一番话,袖月其实很聪明,她自然也是明白官七画为何能那么肆无忌惮地挑拨她和官清颜之间关系的。不就是因为她笃定,她袖月不敢真的将那话说与官清颜听吗? 确实,袖月承认官七画她猜的没错。 她是真的不敢将这事告诉官清颜,因为她太了解官清颜什么样的一个人了。 若让她听了这话,她就算相信袖月并没有做这种事情的心,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自己的利益她肯定是会将袖月调走的。 袖月好不容易才取得官清颜的信任,从将军府内一个籍籍无名的寡『妇』生的女儿,爬上这大小姐贴身丫鬟的地位。她才不愿因为官七画的一番话便又跌回谷底,所以不能说,坚决不能说! 而见她不知为何出神,官清颜不由得抬起头来多看了她几眼。而这一看,便也蓦然看出来了袖月脸颊上的那两团病态的红。 她盯着那张略显狼狈的脸仔细地又看了一遍,官清颜皱了皱眉头。“袖月,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上……” 直到这时,袖月才算是猛然清醒了过来,手一抬扶在了自己的脸颊之上。 “小姐,奴婢没事,奴婢真的没事!”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是袖月偏偏又非得表现出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 而看着她这样,官清颜又如何肯信她的话,松了手中酒杯,她突然猛地一拍桌子。 “说,你的脸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这府中那个不长眼的,竟然连我官清颜的人也敢欺负了!” 而袖月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见官清颜摆出一副即将发火的姿态,她扑通一下便在官清颜的身前跪了下来。 脸上仿佛还带着些犹豫,但在官清颜那凌厉的目光下她还是颤颤巍巍地说了。 “太子妃,奴婢方才在外面,遇到了睿王妃官七画了……” 章节目录 第206章 偶遇怪人 虽然是不敢同官清颜说出官七画拾掇她背叛官清颜的话,但是之前官七画打她的事她还是能说出来的。 而且这打,她难道还能白白挨了? 这般想着,袖月便一五一十地,将之前在太子府后院遇到官七画和太子萧齐钰的事情同官清颜说了。 特别是自己被官七画掌抿的那一段,她说的几乎是泪声俱下。 而坐在她跟前的官清颜听了她这话,自然是越听越生气。 “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你当时见到官七画和太子殿下的时候,他们连个真的是抱在一起的?” 心中已然积蓄了满满的怒气,官清颜的一双涂满蔻丹的手指渐渐收紧,死死地扣在自己那描龙绣凤的大红『色』裙摆之上。 她没有想到,她之前给官七画发请柬只是为了让官七画来看看,那个曾经说要娶她的女人最后还不是成了她官清颜的丈夫。原本只是想气气官七画,谁知道官七画这个小贱人竟然循了这个机会胆敢在她大婚这日勾引她的夫君。 真是欺人太甚! 抬眸看见官清颜那一双瞪圆了的双眸,袖月这才继续说下去。“奴婢发誓,奴婢看的千真万确。二小姐真是欺人太甚!明明知道今日是您和太子爷的大喜之日,她不守着自己的睿王,竟然还跑来勾引太子爷。好在太子爷并没有上她的当,将她推了开来。” 袖月明明知道当时的情形分明是萧齐钰强迫官七画,可看到官清颜如今这生气的样子,她才不敢告诉她真正那个被强迫的人其实是官七画。 只能硬着头皮将黑的说成白的,将所有的过错都一股脑地推到官七画的身上。反正官清颜和官七画是死敌,就算她撒谎官清颜也绝不可能会去找官七画证实。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她这话才刚说完,官清颜便忽然就将自己手中的酒杯直接砸到了她的跟前。 “哼,这个贱人,当真是如她娘亲一样都爱觊觎别人的丈夫!”这若是放在以前,她现在肯定已经追出去找官七画算账了! 但是今日是她的大婚之日,虽然官清颜『性』子莽撞,但是她也知道今日与萧齐钰的婚礼对于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心中涌起阵阵火气,但是她却并没有打算这个时候便去寻官七画的麻烦。 低眉看了那袖月一眼,官清颜问。“那现在呢?现在官七画那个贱人去哪了?” 袖月看着那碎在自己眼前的瓷片,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充斥在鼻尖。这个倒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袖月便如实答了。“太子妃,方才太子名奴婢将二小姐送回宴上去。但是后来她却突然打了奴婢,奴婢一时慌『乱』便将二小姐一个人扔在了太子府的后院。因此现在,奴婢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 听到官七画现在并不在太子跟前,官清颜自是松了口气。“算了,那便不要去管她了,只要她不出现在太子跟前就行!” 忽而想起方才萧齐钰离开之时同她说的话,官清颜脸上的喜『色』便又缓缓蔓延了开来。 方才他在这房中掀了她的盖头,还和她共饮了合卺酒。即便最后不得不离去的时候,对她也是温声细语的。 想起萧齐钰待会去前殿招待完客人之后还要回来,官清颜看见地上散落的瓷器碎片脸上忽然便阴沉了下来。 带着淡淡埋怨的目光落在那袖月的身上,官清颜道。“行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在这里吵吵闹闹的了。快去差人来将这里打扫一下,等会儿太子殿下还要回来,若是让他察觉到不对就不好了!快去!” 原本,袖月还指望着官清颜能帮她出了这口恶气的。谁知道一有了太子爷,太子妃竟然连这种气都能忍得下。 想起自己方才挨着的那两个重重的巴掌,袖月忽而觉得有些委屈。但是委屈又如何,官清颜是什么样的『性』子,既然她自己都开口吩咐了要她赶紧将地上的碎片扫净。她若是不赶紧办好,待会儿真被回来的太子爷看见了,那她可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便只能暗暗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平,袖月赶忙从地上起身,出门往外去寻守在院子外边的下人去了。 是以,那装扮得无比喜庆的房中便只留了官清颜一人。 身着大红喜服坐在桌子边,想起方才袖月所说的太子爷推开了官七画投怀送抱的事情,官清颜忽然得意地笑了起来。 “官七画啊官七画,就凭你这个样子还敢同我来争这太子妃之位!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 因为夜『色』越发深沉,远处宫室照出来的光也渐渐变得更加清明。 官七画立于凉风习习的太子府后庭之中,面带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她跟前的怪人。 为何会说他怪,因为自方才他突然出现将官七画吓了一大跳之后,这个人就已经一言不发的在官七画跟前站了许久。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官七画也感受得到他那打量的目光,想来他应该是在打量她。 而官七画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他看她,她顺便便也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 只见淡淡月光之下,这人一身黑衣,一张银『色』没有任何雕饰的面具覆在他脸上将那容貌遮得严严实实。 官七画并不能从他的外型上判断出他的身份,但是又总不能就让这人一直站在这挡住她的去路吧! 官七画站在原地深思熟虑一番,最后还是忍不住出言问他。 “请问,阁下是哪位啊?我是睿王家的女眷,在这庭院中『迷』了路,不知阁下知不知道去太子府的正殿应该往哪边走呢?” 虽然在这院子中并没有见到人,但这个地方再怎么不济也是戒备森严的太子府啊!更何况今日是太子大婚,为了防止有人闹事这府中的守卫肯定是会加强的。那这样来说,眼前这人是从外面混进来的歹人的可能『性』并不大,可是既然不是歹人他又为什么非得戴上这么个面具呢? 章节目录 第207章 皇子齐宣 不管怎么说,多一个心眼总是没错的。官七画这般想着指尖伸进袖子中,不由得又将那银针给捏在了手中。 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半步,官七画眼中的防备愈发强烈。 “哦!既然,既然你也不认识路,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那人虽然带着面具,但是那一双锐利的目光却看得官七画十分的不舒服。 不想在这里继续同他耗下去,官七画就只能换条道了。然而她才刚转过身,方才那静默了这么久都一眼不发的面具人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对她开了口。 “你不必这样害怕,我不是歹人!” 他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隐在那面具的阴影下令人看不真切。但是那声音却是真真切切地传到了官七画的耳中的。 只闻得那人声线喑哑,不知是什么缘故发出来的声音虽然语句还算清晰,但是那声音却如谁用绳子摩擦木头才能发出来的声音一般。 而官七画现在所处的环境原本就幽黑无比,突然被这难听到一定境界的声音一吓,她的背后陡然便生出了一层冷汗。 但是有那人的威压在,她竟然并没有下意识地直接跑掉。 而说完那句之后,那人仿佛也知道自己的声音也许吓到了官七画,所以他只是站在原地倒没有在开口了。 但官七画到底也不是那种胆子小的人,一面喘着气,一面缓了片刻很快她便从方才的惊吓中恢复了过来。 转过头,皱着眉头看着那面具人,官七画道。“你,既然你不是歹人,那你刚才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即便她官七画胆子不小,可是你一个人突然出现,又一言不发地盯着人家看,这样诡异的场景任谁胆子再大也是会感觉到不适的。 而且她方才也问了他这么多遍,他却非要挑在她正打算走人的时候开口。 这不是存心想要吓人吗! 看着官七画脸上的神情开始放松开来,那面具人这才再次开口。 “方才只是觉得你同我的一个故人长得很像,所以,便多看了几眼。” 声音还是那样沙哑的调子,但是官七画现在反应过来了,自然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吓着了。 而听了他这番解释,官七画倒也不再生气。 但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个人她总是有一股并不舒服的情绪涌上心头。试问一个好好的人,为何会吃了没事干站到大路上来挡别人的道。 想起萧辰云还在前殿中,她出来这么久不回去他不知道还会不会叫人出来找她。 官七画一点都不想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朝那面具人点了点头。她道,“既然没有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告辞了!时候不早,先生若是在这庭院逛够了,也早些回去吧!” 方才那男子的话官七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她现在一心想着的是赶紧回到萧辰云身边去。 这个太子府她并不熟悉,且经过方才萧齐钰的那一场惊吓她更是一点赏景的兴致都没有。所以,下一刻,她便对面具人表明了自己的去意。 但见他还是没有将眼前那道让出来的意思,官七画也没有再犹豫,直接转身从旁边的那条道给饶了过去。 只留下那面具人一人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官七画重重离去的背影。 那目光落在她的背后如芒刺在背,官七画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谁知道也正是如此竟令她一不小心迎面便撞上了个人。 额头撞得生疼,但是好在前面那人反应也极快,见官七画一时没有稳住自己的身体他一伸手便将险些摔倒的官七画给稳稳扶在了原地。 “姑娘为何行的这般极?” 头顶响起一道清朗的男子声音,官七画顾不得『揉』『揉』自己被撞疼的额角,赶忙便从那人怀中脱离了出来。 “我,对不起,你,你又是何人?” 扶着脑门抬起头,官七画看清眼前的这个人。 借着那月光官七画是能将眼前之人的脸看得清清楚楚的,而也正是这分清明也令官七画在看到他之时陡然睁大了眼睛。 只见眼前之人一身锦衣,满头的墨发被他用一定紫金云冠全数束起。那一张脸,确实是俊俏的不像话的。 当然官七画并不是那等花痴之人,真正令她惊讶的是这人的脸竟然和萧齐钰那厮有着惊人的相似。 “你是谁?” 官七画下意识地问出这个问题,但是问完之后还不等这人回答官七画自己的心中差不多也有了个答案了。 今日是萧齐钰的大婚之日,能来这里参加宴会的人非富即贵。而这个人出现在太子府后庭,又长得和萧齐钰起码有五分以上的相似。 官七画猜测,这人莫不会是京中的哪位她未曾见过的皇子吧! 而心中这样想着,面前的那个男人接下来的回答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只见这人对着她微微笑了笑,然后那清朗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在下是四皇子萧齐宣,今日特来参加皇兄与将军府大小姐的婚礼,没想到出来逛一遭竟然还碰见了皇婶你。你说巧不巧。” 那男子的声音中含着笑,官七画听了他方才的话才知晓原来不止她猜出来了这人的身份,这人竟然也已然猜出了她的身份。 四皇子萧齐宣?官七画在脑中想了半天,就只知道他是陛下的第四个儿子,然后…… 然后就没有更多的了,这位四皇子虽然是陛下的亲子,但是因为不受宠所以早早地便被陛下扔去边境的军营中历练去了。所以官七画也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号,但还没有见过他的真人。 不过这最令人官七画奇怪的还是那个问题,今日出现在这太子府的官家女眷这么多,他到底是怎么猜出她就是萧辰云的妻子的呢? 许是瞧见官七画眼中的疑『惑』,那萧齐宣唇边恍然绽开一阵浅笑。 “皇婶这么久不说话,莫非是在奇怪我怎么会知道皇婶的身份?” 他这般一说,官七画下意识地便点了点头。“四皇子萧齐宣?我记得我和你以前应该是从没有见过面的。你倒是同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我的身份来的?” 章节目录 第208章 简单人物 嫁给萧辰云的好处就是这些皇子辈分算起来都比她低了那么一级,所以和他们说起话来官七画也不必太过谦卑。反倒是他们,见着她官七画还得老老实实地尊她一声皇婶。这也避免了许多,官七画因为不懂宫中礼仪而生出来的笑话。 估计是没有想到官七画竟然这般直白,萧齐宣脸上恍然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到底是个皇子,那一丝惊讶他也并没有让官七画给看出来。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官七画,“皇婶可不知道你在我们这些兄弟中,那名声可不是一般的响亮。据说前些阵子,你还同皇叔一起在赌桌上狠狠地坑了太子和我那两位兄弟一把。这件事可是让那两位有好一阵子在父皇面前抬不起头来。” “哦!”直到他自动提起,官七画才算是慢慢地想起来了之前她从萧齐诺萧齐言忽悠走的那三万两白银。 不过直到最后,她不是也没有得到那三万两吗?最后那三万两可都被萧辰云一人给全部花掉了,直到现在她想起那事都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堵得慌。 不过这事怎么就闹得人尽皆知了?萧齐诺和萧齐言自己吃了亏不算,难道还真的拉的下这个脸来将这事给宣扬出去? 想到这,官七画便不禁疑『惑』了。“怎么,这件事你们竟然都知道了?是萧齐诺和萧齐言跟你们说的?” 听她这般问到,萧齐宣倒是摇了摇头。 “看来皇婶还不知道啊!当时他们两个就这般欠下了明轩楼的一大笔外债,最后凑了半饷才将那帐给还上。谁知道这事最后还是让父皇给知道了,父皇将他们二人骂了一顿还罚了好几个月的俸禄。最后那萧齐诺看反正这事都已经瞒不住了,便央着父皇要父皇将皇叔也一起给处置了。说是既然他们赌钱要被罚,那皇叔同样也赌了钱,肯定是要和他们一起受罚的!” “那后来呢?”到底是被这事给勾起了兴趣,官七画随之问道。 萧齐宣也没有卖关子,马上便同她说了。 “后来父皇争不过她们,便只好也罚了皇叔,说是要皇叔将之前赢走的那三万两都还回来充交国库。谁知皇叔却说,那三万两早就被皇婶你给花出去了。所以皇叔没钱还,最后这事也就这般不了了之。皇叔没事,倒是萧齐诺和萧齐言那二人闹了个大笑话。” 竟是如此! 官七画现在才明白,萧辰云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吃了没事干抢了她那价值三万两的账册,去买下了巫月那么个除了吃就什么都不会的人。 原来他一早就料到那些银子他们是留不住的! 但是他把钱都花了也就罢了,可他为什么还偏偏要对陛下说,说是她把钱给花出去的啊! 一夜之间花掉三万两,怪不得她这名声就这样传出去了。 官七画有些气闷,但是却又不能去找萧辰云算账。站在原地静默了片刻,她突然又察觉到了不对。 抬头定定地望着萧齐宣那如清风般含笑着的脸。 “这些也只能说明你知道我啊!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来的,你可还没有告诉我啊!” 许是没有料到官七画这女子竟然这么难对付,他方才带着她饶了这么一大圈都还没能将她绕晕。萧齐宣的眼中渐渐地,竟也升腾出丝丝缕缕的赞赏。 还不等他开口,从官七画的身后便又响起方才那面具人的喑哑声调。 “属下见过允王!” 官七画被这声音吓得一颤,回头一看才知道那面具人不知何时竟然也追了上来。 再回头看看萧齐宣,他好像也十分尊敬这个面具人。脸上的神『色』没有方才对着她时的不正经,对着那面具人点了点头,他道。“先生多礼了,今日是本王带先生过来的,先生不喜热闹偏要在这庭院中待着,是本王安排不周。” 而直到这时官七画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个人竟然是一道的。 那么萧齐宣会猜出她的身份来也就很正常了。她方才没有注意到,想必是在她向那个面具人面前自报家门的时候,早已站在这巷中站着的萧齐宣也听到了吧! 原来是这样!官七画眼中流『露』出了然的神『色』,抬头望望面具人再望望萧齐宣。最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 “你们两个,原来是认识的啊!” 萧齐宣自然明白官七画的疑『惑』,没有什么好隐瞒地便同她说了。 “这位是我军中的军师,唤作薛先生!薛先生以前受了伤,伤在脸上,所以便总爱带着个骇人的面具。想必他方才突然出现,可是吓着了皇婶?” 明知故问。 官七画行踪明明回答着没错没错就是吓着她了,但是面上却笑了笑。“没事,先生不怪我方才的无礼便好!“ 连身为皇子的萧齐宣都这么尊敬他,这面具人应该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见不明白的事情都已经被弄清楚了,官七画便挑准了时机,在这个时候向他们告辞。 “既然你们二人都认识,那我也就不打搅你们了!我还有事,我先告辞了!” 说完这句,官七画便在那二人意味深长的打量的目光中匆匆顺着自己方才选定的那道路而去。 不知为何,即便已然知晓了那面具人的身份正常,可官七画还是不喜欢他那看着她的眼神。 着实是令人感觉到奇怪,但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形容那奇怪。 算了,反正人也走了,便没有什么必要继续想下去了。 官七画摇摇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摈弃开始专心致志地找出路。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统统都落入了跟在后面的两双眼睛之中。 清冷的月『色』下,太子府后院的楼阁之间,从一处被阴影覆盖的房檐上正缓缓落下两个身影。 庭中的清风轻拂,吹起鬓边那飘摇不止的秀发。 只见得两人中的一个在落下时身子微微往前边一倾,那张娇俏的小脸便出现在了月『色』之下。 而张脸,若是官七画还在的会便会发现,这人并不是别人正是那现在原本该待在睿王府中的巫月。 章节目录 第209章 叶陵巫月 “叶陵,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非要拉着我一起来这跟踪官七画?” 暗夜中隐隐传来少女刻意压低着的埋怨声,叶陵低眉看了一直被他抓在怀中的巫月一眼。淡淡地开口,“这可是在戒备森严的太子府,你这样大喊大叫就不怕把那些侍卫引来?” 他的声音中丝毫没有担忧之意,所以巫月听罢脸上便『露』出不屑的神『色』。 “你少骗我了!这里有侍卫吗?我们刚才一路走进来,我根本一侍卫都没有看见。” 巫月这般想着,语调也不知不觉地拔高了起来。 真是快要被她给气死了! 叶陵眼中划过一丝无奈,巫月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话真是令他觉得好笑。这可是太子府,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侍卫。只不过那些守在周围的侍卫武功都极高,一个个隐藏在阴暗之处巫月看不到也是正常的。 但她好像也没有资格这么数落他吧!这一路若不是他小心地带着她避开那些侍卫,她以为就凭她还真是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太子府。 不想同她计较,叶陵只能出手大掌一伸直接就将巫月那聒噪不已的嘴紧紧地给捂了起来。 “你以为这里真的没有侍卫吗?这里的侍卫武功个个都比我高,所以我才这小心,你要是再继续吵下去,我就直接把你扔出去你看看那些侍卫会不会被你引出来。” 被捂住嘴巴的巫月一开始还奋力地挣扎了起来,但当后面听到叶陵所说的那一番话之后她的眼中顿时又生出了几丝警惕。 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环视着周围,她的目光在庭院中那一簇簇的景『色』中一一扫过。 武功比叶陵还要厉害,这句话可真是将她给吓了一大跳。 叶陵的武功高强是她亲眼见证过的,就连家里那些老古董都对他赞誉有加,若是这太子府的侍卫比他还要厉害。那到底是得多厉害啊! 许是见巫月终于老实了下来,叶陵这才凑到她的耳畔轻轻道。 “你不要在这里捣『乱』,到时候真被人家发现了,可就别怪我扔下你就走了!你若是愿意安安静静一些,我还能考虑考虑继续留下来保护你!你要是愿意配合,就给本公子眨一下眼!” 被叶陵这样威胁,巫月心中有些忿忿。但是那又怎么办呢?她才不想自己到时候被叶陵给扔下呢!于是只能恨恨地眨了眨眼,什么都没有说。 而见她配合,叶陵这才放开了那一直压在巫月唇上的手。 “你别闹,我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公子是不会随便就把你丢下的。” 微笑地瞥一眼巫月,叶陵伸手揽过她的腰,下一刻便带着巫月一起悄然攀上的房檐,慢慢地追随着官七画的背影而去。 耳边是宁静的风声,巫月心中有气,但是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找叶陵撒气,于是便只能想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 “叶陵,你到底为什么要跟踪官七画啊!” 这真是她疑『惑』了很久的问题。 自从上回叶陵将她抓回去之后,她还以为这一次的离家出走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结束了呢! 谁知道叶陵只是把她抓回去教训了一顿,最后还是在天黑之前将她送回了睿王府。 巫月在惊喜之余也不禁向他问起了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叶陵也只是说让她待在官七画身边也能监视到官七画。省的到时候她不见了,王府众人发现端倪,他们若是下手查她的去向查出什么不好的东西出来也麻烦。 但是这回答模模糊糊的令人生疑,等巫月再追问,他也不愿意回答了。 那时的巫月怕她继续追问下去,叶陵嫌烦会反悔又将她带回去,所以便没有再追问。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天,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许久最后她渐渐的仿佛也懂了。 “叶陵,你别不理我,我想知道家里那些人,是不是想你快点把官七画给带回去啊?” 耳畔风声渐大,所以在那一刻巫月并未感受到叶陵身体在那时的僵硬。 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他便故意忽略了这个问题,而是企图将巫月的注意力引到别的什么事的身上去。 眼珠转了转,叶陵轻声道。“我跟踪官七画,当然是有我的理由的!前几日我突然得到消息,说是江湖上那个杀手念雪已经接下了不知道谁下的刺杀官七画的生意。所以现在官七画的处境很危险,我只能自己时不时地就来这里看着,省的到时候人出事了,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 抛出这么一个重磅的消息,巫月的眼神顿时便认真了起来。 “杀手念雪?”这名字听着倒是挺熟悉,但是到底是谁呢? 巫月本就出身江湖,在脑中微微一思索便将这名字给想了起来。 “你说的就是那个在江湖上新出现的那些独门独户的杀手念雪?” 这她倒是真的听说过,那名杀手的名字叫做念雪,是这几年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一个有名的杀手。据说他的武功在江湖杀手组织的排名中能够排到前十,但是此人却相当的神秘,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他真正的样子。 但是杀手大都如此,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奇怪的是,他的价钱不是很贵吗?且他杀人的生意也是有要求的,并不是什么人想请他就能请的动的。 那他此番前来杀官七画,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是叶夫人,肯定是那个老妖婆!现在这京城之中,就只有她和她那个女儿最想官七画死!” 巫月说的笃定,见旁边的叶陵不理她她只得伸手狠狠地在叶陵的腰上揪了一把。 叶陵吃痛,这才皱着眉头撇了她一眼。 “你这话不是白说吗?这事谁都知道啊!可是没有证据啊!没有证据证明那杀手是叶夫人请的,那就算大家都知道官七画和官夫人不和,但是却无法因此定罪官夫人啊!” 他这话说的虽然让人觉得气愤,但是却好像仿佛还是有那么几丝道理的。 章节目录 第210章 只为利用 巫月想了想,最后还是有些闷闷地道。“就算那杀手要杀官七画,那她可是人家的妻子,也轮不到你眼巴巴地来保护啊!我看睿王爷的武功也不差啊!而且人家还是王爷,要不我去给睿王说说让他派些人手来保护官七画?” 听她这般说,叶陵便更是无语了。 一手捉住她『乱』动的小手紧紧地扣在她的背后,“呵!你还以为萧辰云他是个什么好东西吗?他现在还留着官七画不过是为了利用她。就他现在这个样子,他不害官七画已经就不错了,你还指望着他保护官七画。” 瞧见叶陵那不屑的神情,巫月便更是烦躁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对睿王爷虽然说话口气不好,但是对官七画还是挺不错的啊!他为什么要利用官七画?官七画身上可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去利用的?叶陵,你不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见她一副听不懂人话的模样,叶陵干脆也不去追官七画了,抱着巫月在太子府的院子旁站定。 “你不至于就吃了人家府里几顿饭,就连我都不相信了吧!”叶陵说着,那淡淡的目光扫过巫月涨红了的脸蛋。“算了算了,反正他再怎么样也害不到你身上,本公子带你出去外面逛逛吧!” 巫月哪想得到叶陵这混蛋话锋竟然变得这样快,但是她天『性』好玩一听到他是要带她出去玩,方才那还不爽着的情绪瞬间就通畅了起来。 “真的!这京城中还有好多好多地方我没有去玩过呢!” 那赞成的话一不留神便从口中溜了出来,直到那话说完,巫月瞧见面前叶陵那取笑的神『色』她才恍然惊醒过来。 “你骗我,你故意的!” 眼看小姑娘就要发火,叶陵只得赶忙哄住她。 “我不骗人我骗人,我这就带你出去!” 他一面说着一边便伸手将巫月给抱了起来。 见他好像真的有带她出去的打算,巫月这才算是消停住了。双手紧紧地抓住叶陵的衣襟,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那,那你走了官七画怎么办?你不是说要保护她么?不然到时候她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家里那些老古董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哦!你还学会关心我是不是会被罚么?”一把将巫月那不安分的脑袋摁进自己的怀中,叶陵再次带着她攀上太子府那高高低低的楼阁往外而去。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叶陵唇畔忽而浮现一丝满是暖意的笑。 “放心,虽然萧辰云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把官七画怎么样!现在你就别管别人了,自己玩的开心就好!” 因为不久之后,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能玩的这么开心了。 叶陵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是那阴霾他却半点没有让巫月看到。 那些该担心的事情就让他担心好了,他如今最想看到的还是怀中这只小刺猬接下来的笑容。 至于官七画…… 他抬眸瞥了一眼那边已然走进那灯火通明宫殿里的官七画,唇角弯了弯。 方才巫月那话说的也对,她可是别人的媳『妇』,就算萧辰云是想利用她,可现在不是还没利用成功么!那他肯定还是得好好地将她护着的。 这样想着叶陵的心也就放宽了,任由着官七画走进太子府主殿,完成了任务的他自然是抱紧了怀中佳人自己去找自己的乐子了。 只见他白『色』的身影在太子府的亭台楼阁间飘然远去,而那边才刚踏进太子府主殿的官七画却没有来源地感受到一丝压迫。 原因无他,自然还是因为萧辰云。 官七画原本在进殿时心中还暗暗盘算着到时候该怎样同萧辰云解释解释,自己为何会在外面待了这么久才回来。可谁知理由还没有想好,她一进来看见的便是那陡然出现在她跟前,一副等她多时模样的萧辰云。 如今,他就站在她的跟前,一双冷峻的双眼淡淡地瞟过官七画略显慌『乱』的脸。 萧辰云道,“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并不知道萧齐钰方才早些时候已经被人赶回洞房去了,所以官七画站在原地微微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颤颤巍巍地选了个自认为比较合理的理由。 “我,我刚才去新房了啊!所以,这么晚才回来。” 之前萧齐钰将她骗出去的理由用的就是这个,那现在她用这个不是更合适吗? 虽然方才被骗出去她也是受害者,但是官七画也知道,她不可能跟萧辰云说实话。 难道她还真得告诉萧辰云,她方才在外面不止被萧齐钰给强吻了,还顺手就收拾了一顿官清颜身边的贴身丫鬟? 人家毕竟是王爷,人家也是要面子的啊! 官七画想象得到,如果她实话实说了,依萧辰云的脾气他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身为睿王府的王妃,她被人强吻,掌抿太子妃的侍婢,这可都是她顶着这个身份不该做的事情啊!所以,不可说,不可说! “真的就只是去了趟新房?” 萧辰云的脸『色』淡淡,倒还是他平日里的风格。官七画无法从他的表情上判断出他如今到底是怎么样个情绪,于是便只能点点头。 硬着头皮道,“是!” 因为心虚官七画不敢再看萧辰云那伤锐利的眼,便因此错过了萧辰云眼底的那一抹寒光。 “这样就好!”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官七画,抬头看了一眼外面那已然如浓墨般深厚的天『色』。 “走吧!”轻轻地道完这一句,她转身便直接越过官七画往外面去了。 看样子,他应该也是觉得天『色』不早了要打算回睿王府去了。 官七画在原地愣了片刻,最后抬头猛人发觉萧辰云不见了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好在这个时候狄青还站在原地没有走远,等官七画抬起头来时他不由得伸手指了指官七画的身后。 “王妃,时辰不早了王爷要回府了!” 而经他这样一提醒,官七画才接着醒悟了过来,“哦,我知道了!” 章节目录 第211章 一清二楚 压下心中那强烈的心虚,官七画提着裙子小跑地跟上了萧辰云。 “萧辰云,你别走这么快,你等等!” 因为今夜是来参加太子的婚礼,所以官七画出门之时也是严格按照王妃的礼仪规矩来打扮的。那一身衣裙虽然也华丽好看,但是这及地将脚盖住的裙摆却令人穿着十分的不舒服。 特别是官七画这种平日里并没有穿惯这种衣裙的人,穿上它走路简直是苦不堪言。而今夜这萧辰云也不知道到底是抽了什么风,大步流星地跑得这么快,官七画小跑着都撵不上。 虽然她开口唤了他,但是萧辰云又那是那种她开口就能叫得住的人,无视后面官七画的请求他依旧我行我素一会儿便行出太子府往外面停着的马车处去了。 留下官七画郁闷地站在原地,恨恨地看了眼自己脚上的裙子。不想被萧辰云甩得太远,官七画只能狠狠心直接抬手将那长长的裙子给提了起来,『露』出下面的两只穿着紫红『色』绣鞋的脚。 终于算是舒服了,官七画弯弯唇,也不去管别人会怎么看,她便提着裙摆如一阵风般往萧辰云前去的背影追了过去。 萧辰云的情绪永远是这般阴晴不定的,她可不能落下,若是他先上了马车又不想等她直接就将她扔在太子府也是很有可能的。 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官七画只能赶紧跟上去。 但好歹付出了这么大牺牲,她紧赶慢赶还是赶上去了。等她跑到太子府门口时,门外那辆属于睿王府的马车还稳稳当当地停在那里。 但是萧辰云的身影倒是没有看见,看样子应该是真的没有等她他自己就先上去了吧! 不过官七画也不好计较这么多,轻松一口气,自己动手,在车夫的瞩目下自个爬上了马车。 但在这个时候,官七画心中还有有些忐忑的。毕竟从刚才那些蛛丝马迹来看,萧辰云今夜的心情仿佛不太好。 原本要就要掀开车帘的手顿了顿,官七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伸出手缓缓地将那车帘给掀了开来。 本无意外地瞧见萧辰云那张阴沉沉的脸,官七画扯着嘴角对他笑了笑。 “王爷,我可以进来吗?” 虽然她最终还是要进去的,但是这个时候对萧辰云客气一点就是对自己好一点。 虽然萧辰云生起气来那气场是相当的低沉,但是官七画待在他身边都这么久了也了解他的『性』子。萧辰云即便是生气了,也是不会『乱』发脾气的,仔细想想她今夜好像也没有哪里惹到了他。所以,大可放心,他应该是不会把气撒到她的身上来的。 而端坐在马车中的萧辰云抬头,目光落在官七画那张谄媚的脸上,他自觉得自己的情绪似乎更焦躁了。 垂下眼帘,他冷冷地道,“还站在外面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这话的意思,便是允许她进去了! 听明白了的官七画点点头,没有耽搁迅速爬了进去。 终于在马车中坐定,官七画方才那颗吊着的心才算是终于给放下来了。 放下手中的裙摆布料,官七画自觉地往马车的角落里挪了挪,给萧辰云空开更多的位置。 虽然知道他不会随便『乱』发脾气,但是官七画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萧辰云周身的气压着实太低,低的几乎没人敢惹。 而随着她的坐定,外面的车夫也已然将马车给赶起来了。 马车缓缓挪动,从窗外带进来一丝清风,这才算是稍微冲淡了些里面的紧张气氛。 官七画偷偷抬眼,看着萧辰云那菱角锋利的侧脸,着实是想不明白萧辰云今日的气压怎么就这么低。她记得,他方才进殿中去向萧齐钰恭贺的时候好像心情也没有这么差啊! 怎么她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这样了! 嗯!反正想也想不出原因,那就不想了!官七画向来心宽得很,当下便打定了主意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萧辰云的身上了。 她安静地坐在马车中,撑着脑袋眼神渐渐有些出神。 在马车中无聊,那便免不得胡思『乱』想。官七画的脑中便又不觉浮现出,今日她在太子府后院看到的那个面具人。 虽然萧齐宣和她解释过那人戴面具的缘由,但是不知为何官七画却总是觉得那人奇怪。那双漆黑的双眼中透『露』出来的尖锐目光,令她现在想来都觉得有些瘆得慌。 况且那人还同她说,她像他的一个故人。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说辞官七画也分辨不清,倒是四皇子萧齐宣既然还认识他的确令人觉得惊讶。 看来什么时候有机会她得问问萧辰云,看看他知不知道那个奇怪的面具人到底是何人。 官七画出神地想着那件事,浑然不觉旁边萧辰云的目光却已经落到了她的身上。 看着官七画那一副仿佛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模样,萧辰云只觉得怒从心来! 他不明白官七画这丫头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他都这般明显了,她难道还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错了吗? 萧辰云本就不是那种能忍气吞声的人,官七画竟然还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顿时便又是一阵火气上涌。 之前,她今日这么大方地来参加太子的婚礼他便有些奇怪。 官七画之前和太子萧齐钰的那些事,他不可能不知道。甚至为了不让他们两个碰面,他还特意差人传话说此次婚宴官七画不必跟来。可官七画今日却依旧跟着他来了,来了也就罢了,可她为何会骗他。 是的,他都知道,他统统都知道。 他早就知道萧齐钰对官七画心怀不轨,萧辰云怎么能轻易地便让他支走官七画。 因此早在出门之前,萧辰云便让狄青安排了暗卫悄悄地跟在官七画的身边保护官七画的安全。 所以,不止是官七画之前在太子府后庭被萧齐钰侮辱,还是后面官七画遇上了同在后庭的萧齐宣,萧辰云对于她今夜的经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章节目录 第212章 心生委屈 可是官七画回来之后,却什么都没有同他说! 甚至在他自己主动开口问过之后,她却仍旧选择了撒谎。 她为什么会对他撒谎?难道她都已经成了他的王妃,心中想着的还是那个当初抛弃过她的萧齐钰么? 萧辰云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便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 偏偏官七画这丫头还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好像丝毫没有看出他如今的不悦是因为她的隐瞒。 越想越生气,直到这时萧辰云也并不打算继续忍下去了。 他原本就是那样霸道的一个人,他萧辰云的妻子的心里就只能有他一个人。他绝不允许,她的心中居然还有藏着别的男人的可能。 想到这,萧辰云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官七画,你告诉本王!你今夜到底去了哪里?” 一双布满寒冰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那安安静静坐在他身边,正出神想着什么东西的官七画。 官七画却仿佛还浑然不知危险已然靠近,原本就出神在想着些别的东西,被他的声音一扰,官七画这才算是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了一些。 但是这个时候的她却仍旧不知道萧辰云为何会突然唤她。 抬起茫然的双眼,官七画下意识地答了一句。 “哪里?什么去了哪里?” 『迷』蒙地回答完这一句,她抬头不期然地便对上了萧辰云那双神『色』可以说是非常难看的眼。 那眼中的寒冰真真切切,直到这时,官七画才仿佛猛然清醒过来。 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她抬起眼眸,怯生生地盯着眼前气势压人的萧辰云。 “萧辰云,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天呐,萧辰云对她说话她竟然还没有听清,而且发生这样的事竟然好巧不巧地在萧辰云心情不好的当口。官七画几乎已经想象到了自己待会那被骂得悲惨的命运。 顿时便连自己方才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都忘记了,官七画瞪着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盯着眼前的萧辰云。 “王爷,你,你怎么啦!” 看萧辰云的样子,好像是生气了,但是他不是历来都不随便生气的么!今天这是怎么了?抽风了?竟然也开始对无辜之人发脾气了么? 官七画一时间在心中想了很多很多,可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却都不如他之后接上的一句话更有杀伤力。 因为萧辰云说的是……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今夜到底去了哪里?” 竟是因为这事! 听清楚这话,官七画的脸瞬间便苍白了下来。她不傻,自然是明白萧辰云会问这话的意思。 难道萧辰云他一早就知道她方才说自己去的是喜房的时候,就已经是在骗他了么? 心中划过一丝慌『乱』,官七画不由得再往后退了退。 “你,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希望一切不会向她所设想的那样,萧辰云若是只是知道自己撒谎了那好歹责罚会轻些。可若他连她之前被萧齐钰摁在怀中侮辱过都知道的话,那她可真是百口都莫辩啊! 在这个时代,谁会相信她一个女子的话。萧辰云说不定也会同那些人一样,以为是她自己贴上去勾引萧齐钰的。 不知为何,官七画现在却非常的不想萧辰云会这样以为。 定定地看着官七画,萧辰云一字一句地道。 “你觉得本王应该知道些什么?你出去之后到底干了什么事,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听这口气,那便是真的什么东西都知道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官七画想不明白,就算是萧齐钰竟然也没有这么蠢,会将这种事情宣扬出去吧! 对,还有一个袖月看见了方才的场景。 但是袖月告密,这也不可能啊!她知道这这件事,第一反应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去找她的那位小姐诉苦吗?她怎么可能吃了没事干,去找萧辰云将这事捅漏给他听。 排除了这些可能,那剩下的真相就只有一个。 官七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瞪着萧辰云,“你,你派人监视我?” 若不是如此,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想清楚这个问题,这下连官七画都要生气了! 他竟然派人监视她!他到底是想干嘛?在王府中有青画和小莲这两个眼线还不够,现在出门了他竟然也还派人监视她!这样的她,到底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然而官七画生气是生气,但是她的怒气又怎能与萧辰云争锋。 不管她如今到底是什么脸『色』,萧辰云突然出手,一把便捉住了官七画的肩膀然后将她死死地摁在了车壁之上。 官七画一时间反应不及,她甚至连反抗都没有来得及做出,人便被萧辰云紧紧地控制在了手里。 那脑袋重重磕在车壁之上,发出一声极大的声响。 “好痛!”有钝痛从后脑勺处传来,那疼痛疼的官七画脸上的五官都不由得皱了起来。 然而即便如此,萧辰云也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一抬手直接便捏住了官七画的下巴,强迫着官七画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 “官七画,本王看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今日还是萧齐钰的大婚之日,你就这般按捺不住了竟然就这样勾引他了,是么!” “我没有!”下巴上传来尖锐的疼,一时满满的委屈涌上心头,官七画那一双眼圈瞬间便有了红意。“你放屁!我根本就没有勾引萧齐钰!” 为什么明明她才是受害者,这些人却个个觉得这件事都是她的错。 旁人那般想也就罢了,可萧辰云为何也这般想,她怎么说也算是他的妻子,他为什么也不相信她? 但官七画『性』子倔强,明明心中已然委屈得不得了,可她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那无比坚强的神『色』。 除了眼圈有些红之外,别的地方丝毫不见她的脆弱。 而见她这幅样子,萧辰云的怒气更是控制不住。 “那倒是说说,之前为何骗本王!” 萧辰云生气,并非完全因为官七画被萧齐钰强吻那一事,着实令他生气的是官七画明明在外头受了委屈可最后回来却宁愿骗他也什么都不愿同他说。 章节目录 第213章 别的男人 他不知道官七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他理所当然的便以为官七画这是在维护萧齐钰。 因为她的心中到底还藏着萧齐钰,藏着她之前的那个恋人,所以她便如此对待他么?他并非旁人,而是她正正经经的夫君,她身为他的妻子心中却总是想着另外一个男人。 这让素来骄傲的他如何能忍! 他不愿强迫官七画,所以便任由着官七画在他能控制得到的范围你胡闹。他总想着既然自己喜欢一个女人,那便该给她应有的自由。 可是官七画却从未让他有过安全感,他怕要是什么时候没有安排人在她身边守着,她下一刻便能用各种方法从他的身边逃开。 一面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一面也因为此,所以萧辰云才总会派人跟在她的身边。谁知道今日官七画离开,他才刚在喜宴上坐了不久,便有人来向他禀告说官七画根本就没有网太子府的后殿去。而是在那无人的后庭,和他那太子侄儿抱在了一起。 萧辰云当时便已然有些火气上涌,但是他最后却还是忍住了,忍住在原地没有去寻她。 他也想过依官七画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去做那些事情的。所以他便在原地,等着她回来同他解释。 谁知道,她一开口说出来的竟就是那欺骗他的话。 这让他如何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想到这,萧辰云手上用力便将官七画牢牢地控制在了自己的跟前。 “官七画,你别忘了,这可是你『逼』本王的!” 并非他不怜香惜玉,也并非他不尊重她自己的选择。实在是她今日做的这些事着实是令他生气,他总得给她点什么教训,让她明白她到底是何人的妻子。 既然已然承了他睿王妃的头衔,那便该好好掂量清楚,到底什么事情是该做的,什么又是不该做的! 想到这,萧辰云的眸光突然一暗。 也不管官七画还在吃痛的叫唤,他一低头,那两瓣薄薄的嘴唇便含住了官七画还想再反驳的嘴。将她那还未说出来的话,解释也好,埋怨也好,统统都吞进了自己的腹中。 “唔……” 而打死官七画,她也猜不到萧辰云竟然会突然跟她来这招。 原本在感情上就是一张白纸的官七画还从未别人这般激烈的吻过,一时只得愣在当场脑中一片空白便忘了自己到底该如何反应。 掀起一半眼皮,看着眼前一脸惊吓甚至都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官七画。萧辰云眉间忽而闪过一丝不悦,想起之前那暗卫同他说的官七画被萧齐钰摁在柱子上强吻的场景。他一时愤怒涌上心头,下一刻便重重地在官七画的唇瓣上咬了一口。 那坚硬的牙齿抵在官七画的唇齿间,极重的力道使得那口腔中瞬间便弥漫起了淡淡的血腥味道。 而直到这时,被这细细密密的疼痛一刺激,官七画这才一面留着冷汗一面从方才的呆愣中惊醒过来。 “萧辰云……” 你到底抽了什么风! 回过神来的官七画第一反应便是想要挣扎,可萧辰云又哪是普通人。那两只如铁钳一般的手将官七画两处的手腕死死地固定住,他丝毫没有减轻自己的力道。那灵巧的舌头,直接往前撞开官七画闭合在一起的贝齿伸进了官七画的口中。 官七画哪里招架得住萧辰云这番蹂躏,察觉到不对的她立马便想要咬住萧辰云那在她的口中横冲直撞的舌头。 谁知道萧辰云这厮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精明,还不等官七画咬下他便又迅速退了出去。 于是,非常不幸的事情就发生了。官七画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她有多恨此刻的萧辰云便下了多大的力,谁知那最后的力道却尽数加诸在了自己的身上。 官七画连哭都还没来得及哭,那一阵尖锐的疼痛便从舌尖蔓延了开来。血腥味更浓,官七画现在已经疼得只能抽气,但是萧辰云却好像还是不愿放开她。 大掌一直将官七画牢牢控制住,趁着官七画一时被疼痛所扰无暇顾及其他,他便更加肆无忌惮。那灵巧的舌尖毫无阻隔地钻进官七画的口腔之中,轻轻地抵住了官七画那舌尖上流着血的创口。 也不知是不是这样的原因,官七画竟然还真的感受到那伤口仿佛没有再这么疼了。 二人唇齿相依,呼吸相融,就这样面对面地靠在一处,看起来仿佛亲密无间。 但是官七画却知道,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之前萧齐诺强吻她的时候,她只感觉到了恶心,可为何现在萧辰云也这般对她她却又莫名地从萧辰云这便感受到了一丝温情。 二人的呼吸皆是轻轻的,萧辰云皱着眉头,需要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他才能令自己在这个当口停下来。 官七画很疼,他从她脸上的神情是能看出些许端倪的。所以他便停了下来,但是这可并不代表今晚的事就这样算了,他对官七画那真正的惩罚还没有开始,她怎么就能受伤了呢! 而随着那阵疼痛的减弱,官七画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地亦恢复了过来。 她想叫萧辰云放开她,但是却不知道这个情形到底该怎么开口。 而还正当她傻傻地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目测她那阵疼痛已然过去了的萧辰云便又开始不安分了。 抵在官七画伤处的舌尖松开,他突然一把抓住官七画的手腕将她的手腕往她的身后一扣,然后再将手臂一松。那完全被萧辰云控制住了的小姑娘便这样软软地倒进了他的胸膛之中。 看着眼前官七画那慌『乱』的双眼,萧辰云没有再耽搁,唇瓣再度贴上官七画的唇,他突然疯狂地开始在里面滑动了起来。 掠夺去官七画的呼吸,那吻的力道极重,带着萧辰云那抑制不住的怒气。 他一遍一遍地想象着,萧齐钰方才亲吻官七画的模样。他到底碰了她哪里?这里,还是这里! 萧辰云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那也没有关系,反正现在时间充足那他便不放过一个角落,仔仔细细地将官七画的唇再细细地吻上一遍。 章节目录 第214章 马车强吻 势必要将萧齐钰那令人生厌的味道全数清除,他的女人身上能够留下的便只有他萧辰云的味道。 只因她是他的,她是他永远不愿与旁人共同享受的美好。 萧辰云这般想着,唇上的力道便更加凶猛。就像一只饿极了的恶狼,他遇上了自己虽可口的猎物便一点都不愿意松口。 而在他这强大的攻势之下,官七画已然被夺了呼吸,更没了反抗的力气。 心中那丝丝痒痒的感觉令她觉得害怕,萧辰云那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侵略气息也令她的一颗心惴惴不安。 官七画是真的快被这样疯狂的萧辰云给吓哭了,她现在连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和萧辰云吵起来都忘了。她脑中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离开这个地方,逃开他的气息。 官七画这样想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又开始挣扎了起来。 而她并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她越是挣扎,萧辰云便越觉得斗志无穷。 今夜他一定得让眼前这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知道,惹怒他的后果。他势必让她清楚,她到底是谁的女人,到底和谁才能做这般亲密的事。 要让她记住这场教训! 萧辰云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他紧紧地将官七画抱在怀中一刻不停地向她索要着那甜美的香吻。 而官七画在这方面完全是个小白,她不知道该怎么挣开萧辰云, 更不知道该怎么配合萧辰云。就只能在他手中,由他掌控。而这吻持续不了多久,官七画就已经被他弄得几乎要窒息了。 萧辰云无奈,在品尝够她唇间甜美之后才总算是大发慈悲将那已然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官七画给放了开来。 总是是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了,官七画便犹如一个险些溺水的人,大口大口地趴在萧辰云怀中贪婪地呼吸着这新鲜的空气。 甚至连眼角忽而沁出一丝清泪,她都没有发现。 “官七画,你说,你到底哪里错了?” 萧辰云直到这时开口,那声音许是因为方才与官七画那激烈的纠缠竟也显得有些沙哑。 而听了他这话,官七画眼中那被压抑许久的气愤便又控制不住地悄然蔓延。 扯着更为沙哑的嗓子,官七画动不了,就只能死死地瞪着眼前萧辰云那略显得意的脸。“我哪里错了,明明就是你派人监视我!你这是不尊重我的……”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萧辰云便再次低下头将官七画那聒噪的小嘴再次堵上。 明明是自己错了,却还是不愿意承认。真是令人生气! 官七画不知道,这时候的萧辰云心中已然憋了一口气,今日他想要听到的就是官七画的一声屈服,可官七画明明都这样了却还是如此倔强,他看了方才那好不容易才被压下去的怒火便又涌了上来! 他就不信,他堂堂睿王,难道还会连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都制不住! 萧辰云这般想着,手下便更加用力,终是将官七画弄得疼了起来。 “到底认不认错?” 不知过了多久,萧辰云抬起头。 但是见他这样,官七画那倔脾气也上来了。就算知道自己现在无法反抗,她却偏生要争这么一口气。面『色』『潮』红地在萧辰云面前将那脖子一梗,“我没错!” 话音都还未落下,萧辰云便挪了挪身子直接“咚”地一声将官七画给压在了车厢之中。 “本王再问你一遍,这错,你倒是认还是不认!” 听着他话语中的咬牙切齿,官七画的气势倒是比他更加坚定。 “我没错!我就是没错!萧辰云,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竟然,你竟然……反正不管你做什么,没错就是没错!” 俗话说得好,不争馒头争口气,她今日都被萧辰云这般欺负了!还要她同他认错?不可能! 而听了她这话,萧辰云却突然古怪地瞧她一眼,“你别忘了,这可是你自找的!” 自找的什么? 官七画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警惕的目光落在萧辰云身上。 “萧辰云,你,你又想干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官七画却猛然察觉到了危险。 然还不等她的的脑子继续思考下去,萧辰云那高大的身子便直接覆了了下来。 一股极重的力道压在官七画身上,令官七画连喘气都困难。 “萧辰云……” 官七画张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可萧辰云却仿佛半点都不想听到她开口,一低头那温热的唇便缓缓地贴近了官七画的唇角。 不是吧!又来? 萧辰云他到底想干什么?欺负她还上瘾了是么! 官七画狠狠地皱着眉头,四肢被擒住,所以她根本就无法挣开身上的萧辰云。毫无办法之下,官七画就只能直接用脑袋去撞压制在她身上的萧辰云。 脑门磕在萧辰云那如铁一般坚硬的胸膛之上传来钝钝的疼,官七画头晕脑胀,却仍旧不肯在这样的情况下乖乖地与萧辰云亲近。 而虽然被撞的这点疼对于萧辰云来说形如搔痒,但是见着官七画这般不要命的反抗,他也不由得停下来了自己的动作。 “官七画,你竟然用脑袋撞本王!” 萧辰云那瞬间变得危险的声音在下一刻响在耳畔。 官七画瞪着那一双清眸对上萧辰云那布满怒气的双眼,“萧辰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她官七画可不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那种逆来顺受的女子,他这般强迫她,她也是会生气的。 她不要就这样被萧辰云非礼,她要反抗,她也要萧辰云知道她不是那种他随随便便就可以拿捏的女子。 “凭什么?就凭本王是你的夫君!” 看着官七画那双已然染上丝丝泪光的倔强双眼,萧辰云在不自觉中心竟然也漏跳了几拍。 这还是他今夜第一次隔得这样近地打量着官七画,这个已经是他妻子的女人。 因为今夜是来参加太子的婚礼,所以官七画在出门之前是经过一定的修饰的。 章节目录 第215章 双双情动 青画在她脸上擦了淡淡的香粉,点了那一点朱唇。 而官七画的容貌继承自官将军与蓝雪鸢,自然是半点都不会差的。 而萧辰云这才突然发现,她嫁给他已经有些时日了。不同于大婚之日他第一眼见到的那个脸『色』蜡黄,身材瘦小的小丫头,现在的官七画看起来又是那样的美丽不可方物。 马车中点着明亮的等,所以即便是在夜里萧辰云还是能将官七画的那张脸看得清清楚楚。 那红白相间的脸蛋,明亮的眼睛,还有那因为他方才肆虐其上而显得火红的唇瓣。 这样的官七画,已然渐渐地开始展现出她以前被掩埋的美。 萧辰云并不想这般粗暴地对待官七画,但是现在他只要一想到这张美妙的嘴唇之前还被另外一个人碰过,他便愤怒得想杀人。 方才那毫不留情的肆虐,唇齿之间的撕咬,其实都不过为了能将官七画身上的属于旁人的味道全数清除。 不过现在好了! 一双清冷的眼盯着眼前官七画那可怜兮兮的脸,萧辰云心中恍然蔓延出一抹喜『色』。 现在终于没有旁人的味道了,现在官七画的唇齿间余留的可都是他萧辰云的味道。 他再也不会允许官七画瞒着他私自再去见萧齐钰,他的女人心中怎能一直想着别的男人。 看来,他得加快些速度,让她早些明白他的心思了! 萧辰云这般想着,目光渐渐下移,最后落在了官七画那『裸』『露』在外的光洁干净的脖颈之上。 因为官七画剧烈的喘息,那颈上青紫『色』的细小血管清晰可见。 既然官七画死也不肯他再碰她的唇,那他不如也改变改变目标,尝尝这莹白如雪的肌肤,到底是什么味道。 想到这萧辰云眸『色』一暗,他突然不再去打官七画唇瓣的主意了,而是缓缓地低头将那热吻小心地落在了官七画的脖颈之上。 “啊!萧辰云……” 官七画哪里知道萧辰云强吻了她的嘴还不算,现在竟然连她的脖子都不放过。 而那唇瓣贴上脖颈的那一瞬间,却又在她心头生出与方才唇瓣相接时完全不同的奇异感觉。 官七画一时没忍住,不由得尖叫了起来。 “萧辰云,你个天杀的,你,你住口!” 头顶响起官七画那带着哭腔的声音,萧辰云却充耳不闻,自顾自地顺着官七画肌肤上的纹理,一点一点地往下将那温热的唇挪到了官七画的锁骨上。 一面品尝着官七画身上传来的馨香,他一面睁开眼目不转睛地注视官七画脸上那精彩无比的神情。 似乎有些害怕,似乎还有些悸动,官七画睁着一双大眼睛双眼无神地盯着头顶那盏摇晃不止的灯。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虽然从前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多少还是察觉得到的。 萧辰云今夜如此生气,肯定就是因为萧齐钰方才强吻了她的那事。可是在这之前的官七画,可一直都不认为他会因为这个而生气的啊! 萧辰云为何会将她留在身边,似乎是因为她还有那么一点的利用价值。 他与她之间,好像完全就是一个相互利用的关系啊! 可是这份定位,不知何时便已然在她的心中模糊了起来。 不知在何时,她对萧辰云的关心好像也远远超过了那所谓的对合作伙伴的关心。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而萧辰云呢?他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奇怪了起来! 她不傻,只要微微用一用脑子她差不多便猜得出来。萧辰云会因为另外一个男人触碰自己而生气,那是不是就代表他对她也产生了那本不该有的情愫呢? 官七画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原本就连自己对他的感情都还没有理清,现在却仿佛又窥见了萧辰云对她的心思,那复杂的情绪便变得更复杂了! 他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而她对他,又到底是因何而悸动。 官七画想不明白这些问题,便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用冷漠来逃避自己现在所要面对的问题。 而萧辰云,又如何能令她逃避。 唇瓣辗转其上,那忽然从锁骨上传来的尖锐疼痛,令还处在情绪低落之时的官七画陡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了过来。 “萧辰云!你干什么?” 不知道萧辰云在干什么。以官七画现在的姿势,只能说是勉勉强强能看到萧辰云伏在她胸前的那一头黑发。 可是他到底在她身上做什么,她却只能依靠自己的触觉去感受。 而这回,从她那锁骨之上竟然传来那尖锐的疼痛,官七画呼吸一滞随之便从那疼痛中明白了过来。萧辰云,他竟然在用牙咬她。 心头恍然浮现前几次她被萧辰云那般啃咬的模样,官七画瘦弱的身子立马便打了个寒颤。 “萧辰云,你,你放开我!” 只有真正经历过了那样的疼痛,才知道那样的疼痛到底有多磨人。 被那尖锐的牙齿刺入皮肉,还挣脱不来的感受令官七画至今都不想再回想起。 官七画不知道萧辰云到底是不是属狗的,为什么他会这么喜欢咬人。 仿佛是听到了官七画的哀哀控诉,萧辰云竟真的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停止了嘴上的力道。 抬头,瞥见官七画那恐惧的神『色』,萧辰云的眼中忽而闪过一丝懊悔。 真是一时疏忽,他怎么就忍不住将官七画给咬疼了呢! 虽然之前官七画在房中为他治伤的那一次啃咬事件他并不记得,但是后面在玉南山的山洞中他趴在官七画的身上咬了她一夜的事情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许是那次的记忆太过苦痛,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官七画看到他靠近她便不自觉地想要往后退。 可是方才的他神识一时间『迷』离,竟然将那事给忘了,忍不住在她那精致的锁骨上啃咬了起来。 于是,便惊起了官七画如今这突然的反抗。 “官七画……” 萧辰云才刚刚开口,谁知道话都还未说完全,耳畔便响起官七画那情急之下的惊呼。 章节目录 第216章 是她错了 “萧辰云,你个混蛋,你再敢咬我试试!” 她真是怕极了萧辰云再如以前那般对待她,以前那两次惨痛的经历都快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现在萧辰云要是还敢这样咬她,她以后说不定就真的不敢再靠近萧辰云了。 想起之前被他萧辰云咬得生不如死的场景,又想想现在自己落在萧辰云手中防抗无门的无奈。官七画睁着一双圆眼,那眼中不知何时竟然也升腾起了一抹雾气。 而见她这幅模样,萧辰云自然也不敢再继续不顾她的感受下口。 抬起头,定定地瞧着官七画那微红的眼圈。萧辰云只闻得自己叹出一口气,“官七画,你不必如此,本王,本王现在不咬了。” 而直到他这样保证,官七画那眼中的雾气才算是渐渐消退了下来。 “你保证!” 官七画的语气中,是她自己一时间并没来得及察觉的委屈。 而萧辰云那漆黑的双眼对上官七画那泫然若泣的一双水眸,一个‘好’字还在舌尖打转还未来得及说出来,他看着官七画如今那不自觉放软的神『色』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萧辰云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并未回答官七画的问题。 他突然低头唇瓣带着温热的气息从脖颈一路蜿蜒而上挪到了官七画的耳根旁。 “官七画,你倒是同本王说说,今日这事到底是谁的错?” 萧辰云半睁着那一双睿智的眸子,蛊『惑』般的目光落官七画的脸颊之上。 险些就被这丫头给带偏了! 他今日为何会这样对官七画,不就是因为她死鸭子嘴硬,明明自己做错了事情却偏生不肯在他面前低头么! 强迫她认错她不怕,甚至强要她接受他的索取她也不怕,现在好不容易发现个她怕的东西。他怎么能,就这般放过她呢? 不知是被脑中什么样的情愫所控制,萧辰云一时间竟然也忘了自己方才对官七画展现的那一丝心疼。开始为了自己男人的面子用官七画最害怕的东西,开始威胁起了官七画。 而官七画只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萧辰云。在她的眼中萧辰云可以是冷漠的,可以是坚毅的,可如今这般邪恶磨人的萧辰云却是她从来就没有见识到过的。 到底是他伪装得太好,还是她自己太笨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现。 官七画脑中思绪万千,然而因为她长时间的不言不语成功又被他激怒的萧辰云已然直接低头,一张嘴那尖利的牙齿便含上了官七画的耳垂。 “官七画,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乖乖承认错误,本王就放开你!若是你还是这般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王无情,今日就在这马车上要了你。反正,我们不是还欠着个洞房花烛夜么……” “等等,你别冲动!” 听了他那威胁的话语的官七画陡然睁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今日的萧辰云竟然突然变得这么无耻。 竟然,竟然用这种事情来威胁她。 而官七画确实也是如此,她可不怕旁人的恶语相向,也不怕旁人怎么欺辱于她。 可是『性』子单纯的她,却是真的害怕萧辰云动机不纯的触碰。 原因无他,因为她是真的相信萧辰云的话的。若她再不乖乖听话,萧辰云可能还真的会如他自己所说今日在这马车上就那样对她。 官七画虽然隐隐约约也察觉到自己对萧辰云似乎也动了不寻常的那种心思,可是她也接受不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把自己交给萧辰云啊! 不,她不要! 官七画突然觉得自己的今夜的思绪再没有比现在更清晰的。 为了自己了清白,为了自己以后不会后悔。官七画紧紧地皱着两道秀眉,在萧辰云打量的目光中憋了许久,最后才颤颤巍巍地道出那后面的话来。 “我,我,我……” 瞪着一双眼睛我了半天,官七画却愣是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到底是极其打脸的一件事啊!她真的要就这样屈服于萧辰云的『淫』威之下么? 她好像,还没有想好! 而见官七画眼中还潜藏着犹豫,萧辰云顿时有些不悦,不管官七画还在与自己做着斗争,他一低头一张嘴便狠狠地咬在了官七画的脖颈之上。 “啊!” 直到这时,官七画才突然像只蹦起来的兔子,委屈地将萧辰云想听到的那话说了出来! “我,是我错了!” 是她自己错了,怎么就能和萧辰云这只老狐狸斗呢? 之前的她到底是抽了什么风,为什么一时鬼『迷』了心窍非要和萧辰云对着干呢? 官七画郁闷得想哭,然而在他说完这话之后,萧辰云虽然没有再加重力道咬她,但是那温热的唇却一直贴在官七画的颈上没有离开。 “萧辰云,我说了,你,你放开我!” 直到这时,官七画才算是找回自我。然而对于她的话,萧辰云却充耳不闻,依旧靠在官七画的身上深深地汲取着她身上的芳香。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官七画。 抬起头,看着官七画原本干净的脖颈印上他留下的痕迹,萧辰云总算是出了一直压抑在他心口的那一口恶气。 “好,本王说话算话!” 萧辰云这般说着,目光将已然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官七画身上扫过。 许是受到方才那情绪的干扰,他看着自己面前那一脸生无可恋表情的官七画,突然感觉身体中仿佛有一丝邪火正顺着小腹窜上心头。 “嗯!” 萧辰云皱了皱眉头,他是个成年男人当然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 本想着逗逗官七画这丫头,没想到最先陷进去却还是他自己。 不行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可能就有些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感受到自己内心中那强烈的情绪变化,萧辰云只得迅速从官七画的身上抽离。 锦缎的衣袖扫过官七画那张绷紧的脸,情绪低『迷』的官七画直到这时才仿佛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过来。 感受到身上那压迫消失了,官七画吸了吸鼻子,扶着马车的车壁颤抖着爬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217章 撩拨王妃 目光低垂,连看都没有看眼前的萧辰云一眼,她一转身便直接往马车外面而去。 恰好这时马车也正好行至睿王府的门前,外面的车夫才刚将马车停稳,便见得发髻凌『乱』的官七画一手提着裙角一手捏着衣领从那马车中跳了下来。 方才马车中的声响,他不是没有听见。只是王爷和王妃两个人本就是夫妻,他们在马车中坐些什么事那可不是他们这些下人可以干涉的。所以他便也没有过问。 谁知道这马车都还未停稳,他便见得一脸狼狈的官七画如同逃跑一般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那车夫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便借着月光瞧见了官七画那一双满是惊慌与委屈的眼眸。 看王妃这模样,怕不是这一路都被王爷给欺负了吧! 他家王爷,是那种人吗? 还不等他继续看清,跳下马车的官七画便一丝停顿都没有,越过他的身旁自己抱着自己跑进了睿王府那扇已然打开的大门之中。 “王,王爷!王妃她……” 那车夫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正好此时车内的萧辰云也出来了。他只能将询问的目光落在萧辰云的身上。 而萧辰云却并未立刻便理睬他,而是抬起眼眸站在马车上远远地望了一眼官七画奋力离去的背影。他的眸中不觉也浮现出几丝失落的意味。 “不必管她了!”萧辰云说着收回视线,“由着她去吧!” 反正人已经进了睿王府,那便不用太过担心。官七画方才被他刺激得太过火了,现在会这般反应也是正常的。如今若是有人拦着她她说不定会更难受,不如让她自己先发泄一下为好。 “是!”到底是不好多管主子们的事,车夫不知萧辰云心中所想也只能点了点头,应下了。 萧辰云提着衣角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而一边一直跟着他的狄青见状也很快便来到了他的身边。 “王爷,依属下看,王妃她『性』子刚烈,就这般让她自己跑掉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狄青是萧辰云身边的贴身侍卫,毕竟经常见面,他与官七画也算是比较有交情的。而方才官七画一从马车中出来,他便差不多猜到应该是自家王爷又按捺不住自己开始撩拨王妃了。 但是王妃在感情方面的觉悟着实是不太高。 这么些时日来,王爷对她的付出,她竟然好像一点都没有发觉。还自以为王爷对她的好只是因为她如今承着的王妃的身份。 她难道不知道,以王爷的身份,他若是不喜欢这么一个王妃,他随时都能一份休书将霸占着睿王妃之位的女子给赶出睿王府。 但是王爷却并没有这样对官七画,甚至他狄青一直陪在王爷身边,还从未见过王爷对哪个女子有过这么上心的时候。王爷心中有王妃,这几乎都是整个睿王府的人都知道的事实了。 只有王妃还木讷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这也不怪王爷今日突然心急,非要给王妃点教训了。 但是教训归教训,官七画的安危还是在他们这些侍卫的担心之下的。 狄青已经不知道听说过多少回那些不小心失贞的女子因为自己想不开,然后便『自杀』身亡的消息了。 虽然以他对官七画的了解,她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做出自尽的事情来。但是王妃若一时想不开,在府中『乱』跑,磕着碰着那也够王爷担心的了。 所以,为了自家王爷,狄青不由得说出自己的提议。 “要不,让属下派人跟过去,先看着王妃,别让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低眸瞥了一眼狄青,萧辰云想想,突然觉得他说的话好像也有那么几丝道理。 沉『吟』片刻,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便去安排吧!让人护着她回到住处,然后便回来吧!” 到底还是顾及到官七画的个人感受。萧辰云想起方才官七画知道他今夜派人跟着她之后那生气的模样,他突然也有几分无奈。 若是可以,他当然不愿意总是派人跟着她啊! 但是这丫头的战斗力实在是太低,而这京城中又着实有不少人正在打着她的主意。 每次他派的人若是没有跟紧一些,她就总得给他惹出点什么事来。所以萧辰云后面便再也不敢放任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瞎逛了! 这才是他总爱派人跟着她的原因。 可是官七画却一直觉得,他这样做是在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每每想到这,萧辰云便觉得十分无奈。但又无可奈何,那便只能让那些暗卫小心一些,别在她的面前『露』出身形。 反正她不会武功,若不是他自己说出来,她估计也察觉不到自己后面跟着的暗卫。 想到这,萧辰云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见狄青调了几个守在门前的侍卫去追官七画,萧辰云便也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王府之中。 而他一进门,很快便有已然在这等候了多时的丘管家迎了上来。 “王爷!”丘管家来到萧辰云的跟前站定,对萧辰云见了个礼。 而见他像是寻他有事,萧辰云这才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何事?” 见此,丘管家便赶忙道。“王爷,临风公子回来了,正在您的书房中候着,说是您之前交待着的那件事已经查到了。” “查到了么?”萧辰云的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朝丘管家点点头,萧辰云没有再说其他转身便往那灯火通明的王府书房而去。 书房之内,一声白衣的临风已然在那等候了多时了。 忽而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恭恭敬敬地看向那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那敞开的书房门跟前的萧辰云。 “王爷,您回来了!” 见着这位自己已有多日未见的属下,萧辰云的脸上仍旧是一派冷漠。 只对他稍稍颔首,萧辰云便转身在那房中的书桌前坐下。 “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见萧辰云一进来便直奔主题,那临风也没有多耽搁,开口道。“禀王爷,妖月姑娘已经被送回阁中了,按照您的吩咐,三个月内令堂主是不会让她再出门的。” 章节目录 第218章 江湖传说 “嗯!”想起那妖月之前对官七画做的事,萧辰云心中便升起了淡淡的不悦。若非因为她父亲的缘故,他可没有这么容易就放过她。 不过现在人送回去了,应该也能消停一些时日。好在官七画只是被她掌抿了,并没有受什么别的太重的伤,否则他还真的好好地去处理一下那个烦人的女人。 “还有呢?关于那件事,你现在查的怎么样了?”不想再将心思放在那女人的身上,萧辰云便开口问了另外的一件事。 而这件事,也正是临风此次真正所要说的事。 “王爷!您说的那只长在人身上的银蝶,属下已经查到了它的来历!” “哦!”听他说已经查到了,萧辰云这才抬起了头来,继续问道。“说!” 确实,这些时日,他将临风派出去就是为了让他去查这个东西。 萧辰云之前在官七画的身上,看到了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她后颈上的一只银『色』蝴蝶纹。 那蝴蝶长得奇异,而令他奇怪的是他在那夜看过之后,后面再怎么去观察官七画的后颈却发现那夜在他眼前如昙花般出现过的东西,后面竟再也看不到了。 从那时他便察觉到了不对,于是便令临风去查。谁知看今日临风的反应,好像确实是查出了点什么不寻常的问题来。那便意味着,他当时的怀疑并没有错。 可是官七画只是一个出生深宅之中的庶女,她的身上怎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东西? 这就得看,临风今日会给他怎样的答复了。 见萧辰云确实对这件事十分上心,临风便没有再卖关子一字一句地对萧辰云禀告了起来。 “王爷怀疑的确实没有错,那银蝶的来历确实一点都不简单。” 临风想起自己得到的那些消息,又想起官七画如今在萧辰云心中的地位,眸中也不觉染上了几丝担忧。 “王爷,王妃的身份可能并没有如今看来的这么简单。据属下所查,王爷之前所说的那长在王妃后颈上的银蝶,应该是江湖上某个门派的图腾。据说名唤月蝶,这东西长在人的皮肉之中,平日用肉眼是完全分辨不出来的。只有每每到了一月中月圆那几日,只要让月光照在那银蝶所在的肌肤之上,那银蝶便能从皮肤中显现出来。” 这描述倒是与他之前在官七画身上的看到的一模一样。那银蝶确实是他在月光之下才看到的,但是具体是不是将官七画再次带到月光之下它又会出现,这还说不定。 还是先听听临风怎么说吧! 想到这,萧辰云便点了点头。“那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你可有查清楚?” 于是临风便继续说了下去。 “禀王爷,这东西虽然在江湖上有些传闻,但是知道的人还真是不多。属下费了些时日,便只查到一些零零碎碎的信息。据说这月蝶正是江湖上那个神秘组织长生宫的图腾,江湖中人大多知道长生宫是一个专门研究『药』材与医术的组织,但是对于这长生宫在哪如今还是众说纷纭。只是有些人传言说,那蝴蝶怪异得很一般只有从长生宫中出来的人,身上才有可能带着那东西。所以……” 说到这,临风不由得顿了顿。 “有没有这样的可能,王妃她会不会正是这长生宫中的人?” 临风最后的话语无疑给萧辰云敲响了警钟。他大概明白临风的意思,他是想告诉他官七画这个人不可信,也许会是那长生宫特意派来他身边蛊『惑』他的『奸』细吗? 想到这,萧辰云忽而有些想笑。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就官七画那个样子,真是半点都和『奸』细这二字挂不上钩。 他可没有见过哪家『奸』细,能做到她这份上,蠢成这样的! 且若真是『奸』细,『奸』细混进王府势必就是为了他而来。可官七画却从来都不爱与他亲近,几乎是能躲开他便躲开他,这样的官七画又怎么可能会是旁人派来的『奸』细呢? 不知为何,现在他只要一想起官七画便忍不住地想笑。 但他原本就不是表情丰富的人,想起官七画今日在马车上被他压制得无法动弹的情形,萧辰云不觉弯了弯嘴角。 然而他似乎忘了,他现在还在自己的属下临风的跟前。 临风又是何等敏锐的人,见万年顶着一张冰山的萧辰云竟然弯了嘴角。顿时,他心中的震惊无疑于发生了一场极大的地震。 嗯?他没有看错吧! 眼前这已然很久很久没有再笑过的自家主子,今日竟然笑了! 看见他那久违的笑容,临风是震惊的,但是最令他好奇的还是……王爷到底为何而笑? 临风到底是刚刚才回来,他可还不知道萧辰云今夜是和官七画一起去的太子府婚宴。 所以对于今夜发生的一切,他依旧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能瞪着一双震惊的眼,看着萧辰云那陡然出现的笑容。 然后暗暗盘算着等会儿从王爷这出去,他得去找同是萧辰云贴身侍卫的狄青问问。王爷最近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而感受到自己属下那炙热的目光,萧辰云便也迅速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了过来。 唇边那一抹好不容易才出现的笑容被他暗自抹去,他再次将询问的目光落在了临风的身上。 “除了这些,你还查到了些什么么?” 见自家主子认真了起来,临风也不好再继续思想开小差。随之答道,“关于月蝶没有再查出更多的东西了,但是关于王妃却还有些事情。” “嗯,什么事?说来听听。” 见萧辰云应允,临风便没有顾忌继续说了下去。 “王爷前一阵子不是让属下查查王妃的底细么!除了上回属下同王爷说过的,属下还查到王妃她有个娘亲名叫蓝雪鸢。王妃虽然出身将军府,但是王妃的母亲好像是个官将军从外头带回来的江湖女子。” 江湖女子? 若是将官七画和月蝶结合官七画这名来自江湖的娘亲,这到好像也是说的通的。 章节目录 第219章 身份特殊 若官七画的母亲与那传说中的长生宫是有关联的,那在官七画的身上会发现属于江湖的印记,那倒也并不奇怪。 萧辰云这样想着,想必眼前的临风特意要在这个时候将官七画的目前蓝雪鸢拿出来说,也许正是因为他也有这样的怀疑。 不等萧辰云继续追问,临风便继续说了下去。 “属下已在将军府暗访了一遍,几乎整个将军府的人都不知道王妃的母亲到底是哪里人氏。他们似乎只知道蓝雪鸢是来自江湖,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属下想,若王妃和长生宫没有关联,会不会是王妃的母亲与那长生宫还是有一层关系的。属下本想去查证,但是王妃的母亲已然死了有很多年了,属下并未查出什么她跟长生宫有关联的东西,但是属下却意外地查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的想法与萧辰云几乎一致,萧辰云只得点了点头。而他后面的那一句,也成功地勾起了萧辰云继续听下去的兴致。 “哦!”他瞥了一眼临风,“你还查到了什么?” “王爷!”临风道,“属下查到,当年王妃的母亲传言是死于生病,但是实际上她那时的死因似乎是因为毒杀!” “毒杀?是官夫人干的?何以见得呢?” 本就是在京城皇家这样的泥沼中长大,这种女人为了得宠而频频耍的阴暗手段,萧辰云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并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他差不多就能将那有可能行凶的人该猜了出来。 当时将军府中应当只有蓝雪鸢与官夫人两个女人,蓝雪鸢既然出了事这最后最大的得益者不正是那官夫人么。 “这个属下还不能定论。”虽然临风亦是如此认为的,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无法完全做出判断。只能将自己会这样认为的原因说了出来,“属下问过一个在将军中当过差的下人,他同属下说将军府中官夫人的身边有一个姓桂的嬷嬷。有一次她同桂嬷嬷在同一个宴席上吃酒的时候,她听见喝醉了的桂嬷嬷亲口说的。说蓝雪鸢是被官夫人毒死的,且她连那时用的是什么『药』都说出来了,还说那『药』就是她当年亲手去买的。但是这些也只是那名下人的一面之词,属下并没有看到确凿的证据。” “好了!”听到这,萧辰云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了。 “这件事先不要同王妃说,既然已经有端倪『露』出来了,那你便去查,看看到底能不能查到官夫人下毒毒害蓝雪鸢的确凿证据。” “是!”临风得令。 既然没有什么事情了,萧辰云只得挥了挥手,令临风退下。 “你这日次也辛苦了,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临风原本就想着从萧辰云这边出去,他就要直接杀去狄青那向狄青打听打听王爷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因此他也没有久留,按着萧辰云的话他便退了下去。 而等他的身影消失在书房之外,萧辰云坐在桌子前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如突然想到些什么一般,从桌子前站了起来。 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外面那一直守在院门处的侍卫见萧辰云的身影出现。很快便有人跟了上来,在萧辰云的身边问道。 “王爷可是要出门去什么地方?” 萧辰云连眼皮都没抬,“去给本王备马,本王要去趟君府。” 去君府?那便是君昊先生的府上。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那侍卫却没有再问更多。立即领了命,下去为萧辰云备马了。 而等萧辰云其上马背,一骑绝尘地往君府赶去之时,睿王府中的官七画也差不多已然回到了出于王府偏僻之处的她居住的小院了。 官七画从睿王府门前一口气跑到自己住的小院,中途并没有任何停顿。 脸上烫的如火烧一般,可是官七画如今心中的思绪也更是纷『乱』无比。 一身狼狈的她虽然遭了萧辰云那般的对待,但是她却并没有『乱』跑,在身后暗卫的护送下一路跑进了小院。 “王妃,你回来了!” 因为官七画还没有回来,所以即便天『色』已经这么晚了,青画和小莲还是得在院子中等着官七画回来。 谁知道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官七画回来,她现在确是如今这么个状态。 随着官七画的行进,青画渐渐的也察觉到了不对。 官七画今夜只是去参加喜宴的,怎么也能将自己弄成如今这个样子。衣服『乱』了,头上那她亲手为她梳好的发髻竟也散了。 青画眼含担忧地应了上去,正想扶住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好的官七画。 谁知官七画抬头见着她,竟然自己伸手一把就将挡在她跟前的青画给推了开来。 一言未发,她直直越过青画,自己一个人快步跑进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王妃这是怎么了?”虽然并不爱关心官七画,但是小莲站在一边也不禁好奇地问了问。 她来到这小破院中伺候官七画,好像还真没见过官七画哪一次回来回事如今这样狼狈的样子。 看她那模样,衣服『乱』了,头发也『乱』了,怕不是被王爷给怎么样了吧! 想到有这个可能,小莲的脸也不自觉地变得难看了起来。 但是这时的青画可没有空去回答她这个她根本就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并没有理小莲,青画只得快步跟上官七画往她的房间门口走去。 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拍,等她跟着官七画来到房门之前时,迎接她的就是两片重重在她眼前闭合的门板。 原来是官七画一进屋子,反手便将身后的门给关了起来。 耳畔响起一阵从门内传来的栓门的声音,青画一时担忧不由得伸出手推了推那扇房门。 房门紧闭,在她这样的力道下都纹丝未动,想必应该是官七画从里面将门的暗扣给拴起来了。 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呢?官七画会突然变成这样,明明她今夜出门去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好的呀! “王妃,你到底是怎么了?” 青画皱着眉头,将耳朵贴近那门板听着从房间里面传来的官七画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220章 都给我滚 她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官七画的腿踢到凳子的声音,也听到官七画将什么东西扔到地上的声音。 但是无论她如何追问,官七画却是什么回应都不肯给她。 青画着实是担心,没有没法就只能伸出手,将那糊住房门间隙的纸用头上的簪子给捅了开来。 循着里面那微弱的光,她的目光通过那细小的空洞,才看清官七画现在的处境。 房中并没有她站着或坐着的身影,直到青画将目光挪到那床榻之上,她才看见那床榻之上用被子垒起来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圆圆的‘球’。 若她没有猜错,那被子里现在紧紧裹着的应该就是她家王妃官七画吧! “王妃,你到底怎么了!是有谁欺负了你吗?” 看清那被子上出现轻微的抖动,青画基本上便能确定官七画确实是在那里面了。但是她不明白,像官七画这种『性』子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才能令她也这般反应。 竟然,竟然还让自己给躲到被子里面去了。 这样的行事风格,可一点都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官七画。 但是亦如之前一般,青画对官七画的喊声并没有得到官七画的回应。青画只能通过那被子还在抖动,来判断官七画现在大概是什么样个状态。 不知道官七画为何会变成这样,青画只自己自己身为官七画侍女的职责便是要保护好官七画,不让她 受到任何形式的威胁。但是说句实话,她嘴笨,说什么关系人的话她这件事她还是一点都不在行的。 “小莲,要不还是你来同王妃说说,让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先打开门来再说吧!” 青画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将目光放在了小莲的身上。 谁知道她才这样说完,小莲竟然也后退了一步。 “何必这样麻烦,她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不就行了。”小莲的脸上是赤『裸』『裸』的不耐烦,“等了她这么久,现在她终于回来了竟然还好意思闹这种幺蛾子。反正我不管,我困了,我先去睡了!” 今夜官七画回来的晚,小莲更是因为等她所以这么晚了都还未休息。谁知道现在她终于回来了,竟然还整这么一出,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小莲本就对官七画没有多少尊敬,现在这种情况她才不愿意来管呢! “反正我困了!”小莲瞥一眼还守在官七画门前的青画,“我先去睡了!” “站住!” 她说着便要转头,却不料向来『性』子好的青画这个时候竟然也生了气。 “小莲休得胡说,她可是王爷的妻子,亦是我们的主子!既然被王爷派过来照顾她,便要将她照顾好!” 但是二人同时萧辰云手下的侍卫,她才不怕青画呢! 站住身形,她回头淡淡地瞟了瞟青画。 “呵!这王府之中,恐怕也只有你一人会真的把这个女人当做主子吧!”小莲说着又往后退了一步,“反正我不管,你愿意守着那就守着吧!我不愿意,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去管后面青画那死死盯着她的目光,小莲嗤笑一声转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当真是不管官七画自己去休息了去。 只留下原地的青画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小莲不尊敬王妃,这是她一贯的『毛』病,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这么赤『裸』『裸』地和她说她不愿意伺候官七画了,这还是第一次。 青画无暇顾及小莲今日到底为何会这样,看着小莲走进房中将房门都关上了,她想起屋内还情况不明的官七画。小莲不肯帮忙,她就只能自己继续再往外头呼唤着官七画了。 “王妃,要不你先出来,有什么问题青画也可以帮你拿个主意,好不好!” 而许是被她在外面叫得烦了,原本整个身子都蜷缩在被子里面的官七画竟还是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没事!我没事!我现在很烦,你们都不要来吵我,都给我滚!” 说着,眼前光影一闪,那结实的门板发出“嘭”地一声响。想来,应该是官七画从床上扔了什么东西过来,正巧砸在了门板上。 而青画瞧见官七画现在的模样,竟然还有些小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王妃现在还可以拿东西砸人,那便意味着她身体上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另外一个问题又来了,王妃既然没有受伤,那她为何又会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她们的跟前? 直到这时,青画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方才第一眼见官七画时的模样。 衣服松了,发髻也散了…… 对了!青画这才陡然想起来,方才她看见的官七画的唇好像也太过艳红了。她虽然出门之前给她点了唇朱,可是因着官七画的要求她也只点了那么一点点啊! 一点一旦唇朱,应该是起不到这么好的效果吧! 想起官七画今夜是同谁一起出去的,青画便只感到自己脑中轰地一声响,她随之也好像明白了什么…… 王妃和王爷,王妃今夜这么反常,不会是王爷他将王妃怎么着了吧!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她也找不出什么别的原因了。 如果是这样,青画倒是理解了,官七画今晚为什么会非躲在房中不肯出来了。 原来,是因为害羞! 着实是不想青花再在外面聒噪,官七画定了定心神只能放缓了声调,朝着房门外喊。 “青画,我真的没有事,天『色』不早了你就快去休息吧!现在,就让我一个静一静,好么?” 这已经是她现在能发出来的最显得正常的语调了。 而外面的青画听了她这话,便更坚定了自己方才的看法。今夜欺负官七画的,无疑就是她家王爷了。 而两位主子之间的事,她一个下人就不好再『插』手了。 于是青画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便慢慢地将方才那颗对官七画担忧的心给放了下来。 “好!”她的手掌终是离开了官七画的房门门板,“既然没有什么事,那王妃你就早些休息。” 青画忍不住唇边的笑,只能用自己的手指压在唇瓣之上。 章节目录 第221章 叶陵降临 见里面的官七画继而安静了下来,她没有了担忧便也放心让官七画待在里面了。看看已然不早的天『色』,青画提着自己的裙角小心翼翼地从官七画的房门处退了开来,随之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世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房内的官七画瞥见外面那已然消失不见了的青画的影子,她直到现在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后背抵上坚硬的墙壁,官七画全身无力地靠在床上,瞪着一双眼睛无神地盯着那从敞开的窗户中,照进来的一缕落在地面上的银白月光。 “为什么?”官七画用极小的声音喃喃出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以前是她逃避,是她自己木讷看不明白。若不是萧辰云今日突然这样对她,她根本就想不到,萧辰云他竟然,竟然对她存了这样的心思。 官七画无法否认,其实她自己对萧辰云的态度好像也在往那样一个难以控制的局面行去。 之前,萧辰云对他如此冷淡,官七画心中会有失落。但是那个时候,她更多的是将他这样的态度当做对自己的提醒。提醒自己不能『迷』失本心,提醒自己不可以去肖想那些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那时的她总是惶恐,有时担忧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有时也会因为萧辰云的冷漠而感到失落。 可是现在当她真的仿佛在懵懵懂懂中察觉到萧辰云的良苦用心之后,她却怕了。 她官七画原本并不是那种做事爱瞻前顾后的人,可是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她生命中发生的总总事情却令她也不得不做出改变。无论做什么事情,总要小心翼翼地思前想后。 以前不知道萧辰云对她的心思,她还可以暗戳戳地保持着自己心中的那份喜欢。可是现在一切都捅开了,她以后和萧辰云又该相处呢? 官七画比任何人都明白这深宅大院的可怕,也知道萧辰云的身份会给他们的感情带来多大的阻碍。 蓝雪鸢确实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她生于江湖本该是那样自由的一个人,可最后却为了所谓的真爱义无反顾地来到了 官将军的身边。 可是她这义无反顾之下,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是后面那被背叛的痛楚,还有最后自己与如风的生命。 官七画不想自己以后的生活像蓝雪鸢一样,被这高大的院墙给磨灭掉所有的希望。 她有她的骄傲,她不希望自己像这个世界普遍的那些女人一样,接受自己丈夫的三妻四妾。可是以萧辰云的身份,他是做不到一辈子只娶她一个人的。 所以喜欢又怎样,中间还是横跨着这么多方方面面的考量。 即便她真的喜欢他,可是在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官七画也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既然一开始就知道后面该要承受什么样的痛苦,那还不如在一开始就管好自己的情感。 人不动,心不妄动。 不动,则不伤。 她原本可以做得很好的,但是今日萧辰云突然的动作,却瞬间将她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是继续尴尬地留在他身边?还是及早抽身,及早离去? 可是她如果现在就离开了,母亲的仇该怎么办?玉瑾和玲珑的冤屈,又该怎么办? 不! 想到这里,官七画不由得摇了摇头。 她可以放弃很多东西,可是这身体的上一个主人欠下来的仇怨,她是一定要替她报的! 所以无论如何,她现在都不能离开! 绝对,不能离开! 想到这里,官七画已然变得越来越无力。伸出手,撑着自己低头坐在床榻之上,官七画眼中的挣扎之『色』愈发明显。 伸手『摸』了『摸』自己现在还疼着的嘴唇,官七画脑中不觉又涌动起方才在马车中的画面。 官七画瞬间郁闷万分,突然抓起手中的被子,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唇。将原本就红肿不堪的嘴唇,蹂躏得更加殷红如血。 直到唇上传来疼痛,官七画这才不得不停下手中动作,抱着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坐在床尾上发着呆。 而她并不知道,就只隔着一层门板,她的房间外面如今正站着一个人。 白衣墨发,一顶玉冠扣在头上,月光照在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叶陵的脸上正闪着一丝令人捉『摸』不定的阴鸷。 伸手推了推房门,房门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在官七画的房间周围环视一圈,最后没有办法,他只得来到官七画房间一侧敞开的窗户之前。 “咚”地在寂静的黑夜中,官七画的房间里突然响起这样一声响。 成功地将还在发呆的官七画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过来,官七画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被褥,一抬头看见的便是一个不知何时就出现在她跟前的身影。 “你,你是什么人?” 因为光线黑暗,而这突然出现的白影又正好是逆光站着的,官七画一开始还以为出现的是鬼。顿时什么担心,什么难过都没有了,她猛地往后一退,张张嘴一声尖叫就险写脱口而出。 而见她如此,叶陵自是眼疾手快地上前,一屁股坐在床上一伸手便将官七画的嘴巴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你别叫!是我!” 是谁? 耳畔响起白影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官七画眨了眨眼睛,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是个有温度的。看来,来者应该不是鬼,而是个活生生的人。 官七画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一阵大力抬高,而直到这时她才算是借着房中的那一抹微光,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长相。 这是,这不就是叶陵吗? 官七画的眼中浮现出了然的神『色』,她赶忙点点头向叶陵表示着让他放开她她不会再『乱』叫了。 到底是熟人,叶陵寻思着官七画就算是看在前几次他帮忙的份上,应该也不会这般害他。 微微沉『吟』了片刻,他最后还是缓缓地放开了他那捂着官七画嘴巴的大掌。 “我这次来是找你有事的,正事,你可别『乱』叫啊!” 小心翼翼地放开官七画,官七画得了自由,虽然没有叫,但是却也一伸手就将眼前的叶陵给推了开来。 章节目录 第222章 跟我走吧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怕引来青画和小莲,官七画也只得将声音压低了说话。 而那叶陵被官七画一推,他便也顺势就从官七画的床边站了起来。 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床上脸上痛苦还未褪去的官七画,叶陵想了想最后还是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我今日,只是想来问问你,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他原本是没有这个打算的,但是方才送今夜玩累了的巫月会来。叶陵正打算离开王府之时,碰巧便看见了那一人在庭院中飞奔而过的官七画。 庭院中的月光很亮,而他是习武之人视力自然也要比一般人好。 一看到官七画方才那个样子,他差不多就能够猜到官七画之前到底是经历过了什么。 他以前只知道萧辰云『性』情暴戾不爱女人,可这次见着官七画现在的模样,他才知晓萧辰云这个人不仅卑鄙,竟然还无耻。 旁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萧辰云为何会将官七画留在他的身边么?他不计较官七画的将军府庶出身份,明知她只是个来替姐姐替嫁的还娶她,不就是因为他想利用官七画来解他自己身上的毒么? 可怜官七画还以为他是个什么好人,不止是官七画连那个巫月在王府中住了几日,她竟然也险些就要被那萧辰云的外表给『迷』『惑』了去。 着实是看不过去官七画还在这地方憋屈地待着,叶陵便只能一路尾随着她跟了过来。 左右家里那些长老也写了好几封信来催他尽快将这名身上有月蝶的女子带回去,择日不如撞日,那他便趁着这个机会来官七画这里看看。 看能不能说动她同他一起离开。 想到这,叶陵不由得再开口。 “官七画,既然在这王府之中待得这么的不快活,你不如随我一起离开,一起去你自己原本就该待的地方。” 而他这话说完,官七画的眼中除了震惊便没有了其他的神『色』。 “你说什么,要我和你一起离开,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离开?” 官七画不明白自己眼前站着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怎么一张口就说要她跟着他走?私奔也没有这么快的啊! 她官七画像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要何人走的人么? 看着官七画眼中的疑『惑』,叶陵也知道他直接这样对官七画说,她不能理解他的动机是对的。 但是现在在王府中,他也不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官七画说的太清楚。叶陵想了想,最后还是简单地同官七画解释了一番。 “官七画,你不必怀疑我的动机。我说要带你走,自然是有我的理由的。你自己不知道,你的身份有些特殊,也许是你除了将军府意外的亲人。他们正在找你,他们想要我带你回家。” 什么亲人什么回家的?他这话令官七画听得一头雾水。 官七画现在原本就烦着,哪里听得进他现在这『乱』七八糟的话。 伸手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官七画抬眸狠狠地盯着他。 “叶陵,我是看在你之前救过我的份上,还不和你计较你现在半夜『乱』闯我房间的帐的。你到底有没有事,我有没有亲人我自己不知道,还需要你在这同我说?” 伸手,长指一指那敞开的窗户,官七画道。“如果你没有什么事,那便从哪来就回哪去!现在夜已经深了,我很困,我要休息了!” 官七画会反抗这事叶陵确实已经想到了,但是官七画会拒绝得这么利索,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据他所知,官七画不是并不喜欢被禁锢在这王府之中的么? 看她如今的住处,旁人差不多也猜得到萧辰云对她并不好。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愿意随他一起离开么? 叶陵知道,自己和官七画说那些他自己现在都还没有查清的东西,她肯定是不会听的。那他不妨再换个表达的方式? 叶陵这般想着,便这般做了。 凑到官七画跟前,他道。“官七画,若是你不傻的话你应该也知道,萧辰云如今会留下你只不过因为你对她还有利用价值。可是一旦你的价值没有了,或者他利用完了你,你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呢?不如同我离开,我将你带出这深宅大院,让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以你的能力,你应该也不甘心就这样做一个日日躲在深闺中的贵『妇』,了此一生吧!” 不得不说,他这话还真是说到了官七画的心坎里。 官七画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是她追求自己自由的前提,应当是已经将原主欠下来的那些恩怨都还清之后。 她不想自己还带着欠人家的债去外面好好地活着。所以,即便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地方,她如今还是得继续待下去。 因为只有待在这里,她才有机会才有可能能向官将军那一家子复仇。 所以她现在还不能走。 官七画想了想最后还是不由得摇了摇头,“叶陵,虽然你提出来的条件很诱人,但是我之前也和萧辰云有过属于我们的约定。我不可能不负责任地就这样一走了之,所以,你若是没有事情了那便走吧!” 走了,别打搅她睡觉。 说到这里,叶陵已然是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了。 官七画不知道,他这次来到京城来本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当年被遗落在这个地方的孤女,带回属于他们的世界。 而官七画,无疑就是如今他查到的,最符合那样描述的人。 不止是因为她的身后有那只象征着长生宫至高无上权利的月蝶,还因为她的那张脸。 那张在他记忆中,几乎快要和故人重合在一起的脸。 他笃定,官七画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人。 长生宫长老催得紧,于是他也没有办法一直想着要怎样将官七画尽早带走才好。 但是他却忘了,官七画又是一个多么较真的人。如果没有给她绝对能令她信服的合理的理由,官七画是不会考虑和他一起离开王府的。 看来,今夜确实是他准备不周,来的太过突兀。 没有一个能令人完全信服的理由,官七画不愿同他离开这也是很正常的。 章节目录 第223章 知道真相 想到这,叶陵突然便叹了一口气。 “今夜太晚了,等以后什么时候有机会,我再给你一个真正的理由。希望到那时候,你能考虑我的提议。” 叶陵终是不能在官七画这边耽搁太久,见官七画坐在床上瞪着一双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的离开。 叶陵也甚是无奈,只能低头看她一眼。 “我先走了!” 走就走,还打什么招呼呢! 官七画心情不好,但是还是朝着这个今夜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房内的叶陵点了点头。 用目光暗示着他赶紧滚蛋。 叶陵往房门处走了几步,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蓦然回头,那古怪的眼神在官七画身上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官七画的脸上。 “你还想干什么?”被他这眼神看的发『毛』,官七画抱紧了怀中的被子不由得问道。 而叶陵却随之摇了摇头,“你放心,我这就走,不过走之前有件事我得先提醒提醒你!” 什么事? 官七画疑『惑』地看着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官七画,你应当还不知道吧!你的血,可是有解百毒的效果哦!以后,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让自己流血。” “等等,你说什么?” 什么她的血有解百毒的效果?叶陵他为何会突然给她留下这么一句。 叶陵成功地挑起了官七画的疑『惑』,但是他却半点要给官七画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还不等官七画叫住他,他修长的手指便十分轻易地便将那原本拴着的门给打了开来。 没有再留下只字片语,他一出门反手便将那房门又给关了起来。 留下后面坐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的官七画。 “混蛋!”怎么今天一个个都来她跟前给她添堵。 官七画一时气愤,一拳便砸在了床榻的柱子上。 然而她却忘了,自己只是个皮娇肉嫩的弱女子,那拳头砸在坚硬的木头柱子。顿时,一阵钻心的疼便从手背上蔓延了开来。 疼的官七画直抽气! 官七画缩回手,小心翼翼地『揉』了『揉』那已然被自己弄得红肿的手背。见屋内反正也没人,她直直往前一倒身子便陷入了柔软的被褥之中。 太烦了,真的是太烦了! 今天一个晚上,她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多的糟心事呢? 一阵疲倦终于在这个时候涌上心头,官七画闭上眼睛,原本只是想趴在床上闭目养神一会儿。 也不知道到底是太累了,还是什么别的缘故。官七画倒在被子里最后竟然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无端坠入梦香,她终于是不用想这些现实生活中的烦心事了。而因为这一遭,官七画也一度将叶陵临走之前同她说的那个事给忘了个精光,而等她后面终于想起来他的提醒之时,已然是很久很久之后了。 到底是因为太累,不止身体累,心还更累。 官七画这一趴,便成功地让自己去见了周公。 而她也并不知道,就在她睡下不久,她居住的小院之内便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这回不再是白衣的叶陵,而是一身黑衣手中还紧紧地握着一个小瓷瓶的萧辰云。 苍白的月『色』下,只见他站在官七画的房门前静立了一会儿。然后他才在犹豫中伸出了手,轻轻地将官七画的房门推了开来。 踏入房内,迎面扑来的便是一阵寂静。 萧辰云的目光落在床上,不期然地便瞧见了那姿势扭曲地窝在被子里的官七画。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萧辰云提步,来到了官七画的床前。 看着那脸朝下几乎将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的官七画,萧辰云眼中划过一丝无奈。 将手中捏了许久的『药』瓶放在旁边,他坐在床沿上,一伸手便毫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官七画抱了起来。 那样趴着睡本来就不舒服,因为保持着这样扭曲的姿势已经睡了一会儿了。官七画无论是手臂还是脚都已经有些发麻,而现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人扳正。 官七画便循着自己身体的本能,往萧辰云的怀中靠了过来。 萧辰云的胸怀,那是他全身上下最温暖的地方。感受到那舒适的感觉,官七画『迷』糊中不自觉地便在他怀中蹭了蹭。 就像一只小猫,又像一只终于变乖的小兔,睡着了的官七画终于没有醒着时那尖锐的棱角。闭着眼睛,安心舒适地在萧辰云的怀中睡得香甜。 萧辰云有些无语,但是看着她这般安详的神『色』,他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唇。 其实她这样多好,安安静静的,不像之前在马车之中那样拼了命地反抗他。就好像,他怎么着欺负了她似的。 好吧!那个时候,他好像确实是在欺负她来着。 萧辰云想起之前在马车中抱着官七画汲取她口中香甜的自己,突然也有些懊恼。 这算是他和着丫头第一算得上是亲吻的吻吧!竟然就给她留下了这么不好的印象,也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因此而抵触他? 但是懊恼归懊恼,萧辰云可是丝毫都不觉得自己今日那事是做错了。 他之前并没有想到官七画这丫头对于感情,竟然这么木讷。连狄青都瞧出来了他对她不同寻常的上心,她这个当时人竟然还好像被蒙在鼓里一般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情感。 竟然还敢背着他去是私会萧齐钰,萧辰云承认,在官七画面前沉寂了这么久的他今夜突然会这样对她,完全就是被她那无所谓的态度给气着了。 萧辰云不愿强迫她,便总以为感情这种事情一点一滴地来就可以了。但是今日萧齐钰的事情,却无疑给他敲响了警钟。 萧齐钰那小子虽然现在已经娶了太子妃了,可却好像还是对他家的小丫头念念不忘。 今夜竟然还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将官七画从他的身边骗了出去。 萧辰云也是这样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等了。 原本想让官七画慢慢来,一点一滴地接受他。可是现在有萧齐钰这个隐形情敌在,他便不得不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他已经无法满足那些轻微的挑逗了,他现在需要官七画以最快的速度爱上他。 他不想给旁人,一丝一毫的将官七画的心抢走的机会。 章节目录 第224章 为她上药 所以萧辰云便只能放弃以往对官七画轻柔的计划,让她迅速明白他对她的欲望。 让她知道,在她的身边有这么一个男人在对她宣誓主权。 而她如今也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说句实话,今日看见官七画知道他喜欢她之后她眼中流『露』出的情感共鸣,萧辰云还是很开心的。 原来这并非他自己一人的付出,原来官七画这丫头对他也有这那样不为人知的心思。 她或许也喜欢他,每每想到这个认知,萧辰云便觉得自己之前那样精心的经营还是有回报的。 他喜欢的小丫头不止比平常的女人要特别,要坚强,甚至她对他也是有着那名为喜欢的感情的。 萧辰云其实在那时已然差不多气消了,最后非要咬着官七画的皮肉强迫着她认错,也不过男人的尊严在作祟。 好在这丫头最后还是屈服了,也省的他被她撩拨得太久最后会忍不住自己直接吃了她。 想到这,萧辰云那一双素来清冷的眸子,也不禁染上了点点暖『色』。 将官七画扶正抱紧在自己的怀中,萧辰云从旁边将那瓶他今夜带来的瓷瓶给拿了过来。 打开瓶塞,很快便有一丝淡淡却好闻的香气从里面溢了出来。 萧辰云用指尖抹了那『药』膏,来到官七画『裸』『露』在外的脖颈前,细细地将那『药』膏抹在了官七画今日被她咬痛的地方。 这是他方才特意跑去君昊那要来的专门治伤去痕的伤『药』。 今夜去得太晚,君昊都已经上床休息了。但是因着他这不速之客的突然到来,堂堂神医还是得在大半夜从舒适的床上爬起来老老实实地为他找出那去痕效果极佳的伤『药』来。 虽然他方才在车上控制了力道,并没有将官七画颈上的皮肉咬破,但是疼痛确实在所难免的。 更何况方才他们在马车上斗得激烈,官七画在挣扎中使得肩上的衣物滑落,也令他瞧见了她肩上的那一处还留着疤痕的狰狞伤口。 若他没有记错,那伤口好像也是他带给她的。 之前二人双双被困在山洞中,他不知是不是夜半做了什么噩梦,竟然就那般毫无意识地抱着官七画啃咬了一夜。 那时官七画的肩头不止被他咬破了皮,那尖利的牙齿还在她的肩上留下了深深的伤口。而那伤口,到现在好像都还仍旧存在着。 官七画『性』子也是倔强,即便这样了,她后来也从未和萧辰云计较过那件事情。于是萧辰云便一直碍着面子,没有过问。 如今正好,正好去君昊那要来了最好的伤『药』。 萧辰云便想着,帮官七画将那伤口也处理一下。 一面想着,萧辰云一面也行动了起来。 修长的指尖轻轻挑开官七画肩上的衣料,萧辰云借着自己比常人要高一个等级的视力准确地在黑暗中找到了那隐藏在官七画肩上的伤口。 伤口已经结痂,不过也没有关系。萧辰云用指尖点了『药』膏,小心翼翼地在官七画的肩头抹匀了开来。 许是那一抹清凉令官七画觉得舒服,她动了动脑袋,口中突然发出一声轻哼。 萧辰云低眉,目光落在官七画那恬静的脸上,眼中暖『色』不觉又加重了一番。 “乖!”帮官七画涂好『药』,拉好衣物,萧辰云轻轻地在她耳边道。“好好睡觉,不要想太多!” 他本就不是个会关怀人的,在官七画醒来之时他总是忍不住端着自己王爷的架子,并没有给官七画什么好脸『色』看。 但是现在四下无人,他也终于可以暂时放下自己的伪装。细心温柔的关怀一下自己怀中这喜欢的姑娘。 萧辰云将手中的瓷瓶随手放在了床边的小几之上,那淡淡地却隐隐约约透『露』着温柔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官七画的脸颊。 但是今夜还有别的事,他也不能放任着自己一直在这陪着她。 就这样静待了片刻之后,他便只能将官七画放进床榻中,准备着离开了。 官七画柔软的发丝缠绕在他的手指间,萧辰云将手抽出,那尾翼便又在萧辰云掌中留下一道划过的痕迹。 将『药』膏留下,萧辰云想了想最后还是将自己腰间带着的那个香囊也拿了出来,放在了官七画的枕头旁边。 那不是别的东西,是方才他去君昊那君昊给他的香囊。 据说这香囊中填制着的是一些有香味的中『药』,放在总是睡不好的人身边可以安神静气。他知道官七画的夜晚总是爱做梦,便顺手就将这东西给带了回来。 左右他也用不着,那边放在官七画身边试试吧,看它能不能让官七画睡得舒服些。 做完这一切,萧辰云抬头望望天边,这才发现天『色』是真的已经暗了下来。 原本明亮的圆月不知何时钻进了云层里,使得外面的夜也变得漆黑了起来。 见天『色』已然不早萧辰云也没有再在官七画这里耽搁下去了,转身,那利落的身形便已然消失在了房门之外。 “吱呀”一声房门关上,下一刻官七画的门外便只剩下了一缕从远处吹来的清风。 而萧辰云的身影,已然隐进了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一夜时光便在这清冷的风中渐渐流逝,等官七画从睡梦中醒来,一眼看见的便是那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枕边的香囊,还有那被放置在床边小几上的瓷瓶。 官七画是大夫,对伤『药』什么的也有研究,只闻着那股香味她便已然猜出了那伤『药』的功效到底是什么。 昨日叶陵她是看着他走的,所以这东西不可能会是他留下的。 而这世界上,和她有交情又能悄无声息地潜进她的房间的人。除了叶陵,最后好像也只剩下个萧辰云了。 莫非,昨夜真是萧辰云来了? 官七画将那香囊和瓷瓶双双放在了桌上,她来到镜子前看看自己颈上那昨夜睡觉之前还疼着的伤口。竟然发现,那伤口却已经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官七画抬眼看看那装着伤『药』的瓷瓶,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莫非是谁昨夜送来伤『药』还不算,最后还记得给她上了次伤『药』? 想到这里,官七画又不禁拉下自己的衣物将目光落在了自己肩上的那一处伤口之上。 这真是极好的伤『药』,只用了这么短短一晚,官七画竟然就发现自己肩上的伤痕已然淡了不少。 章节目录 第225章 凤溪习俗 送来伤『药』,还能知道到她这些地方的伤口。送『药』之人到底是谁,官七画差不多已然知晓了。 除了萧辰云,还有谁会知道她隐在衣服下的肩膀上还会有着这样的一处伤口。 她从未告诉旁人,那便只有那个罪魁祸首他自己知道喽。 官七画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指尖在那瓷瓶身上划过,然后将那香囊给拿了起来。 香囊制作得精致,只见那黄『色』的缎面之上绣着的是花团锦簇的图案。应该是出自某位技艺高超的绣娘之手。 官七画再将那香囊放在鼻尖闻了闻,顿时便闻得从那香囊身上散发出来的一阵『药』香。 不会很刺鼻,甚至还挺好闻,这是加了名贵『药』材调制的安神香。 这东西,难道也是萧辰云昨夜留下的? 官七画虽然会医术,但是她对自己的病人可以无微不至,有些时候对于自己身体上的问题却总是忽略。她的睡眠质量一直较差,她自己其实也知道该怎样调理,但是因为以前的工作忙,她即便知道也没有对自己太过上心。 而现在,萧辰云却突然给她送来了这个东西。 说句实话,她的心中还是有一线温暖划过的。 上辈子作为医生,总是她关心别人,可是现在竟然也有人会这么细心地考虑到她的感受。 那种被人放在心间呵护的感觉,的确令她无比的『迷』恋。 但是那个人却是萧辰云,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便又涌上了一阵『迷』茫。 没有理清楚自己心中对他的情绪,官七画现在只要一想到他便打心底地觉得纠结。 不知该如何想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官七画就只能如乌龟般逃避着,不去想关于他们二人的事,也不去见他。 于是,被萧辰云突然袭击撩动得心绪七零八落的官七画短时间内是不敢再去见萧辰云了。 好在婚宴过后便没了什么非要她出面的事,官七画便只能将自己闷在了房中这般过了几日。 这日,天朗气清,看样子倒是个清明的好日子。 而这一天,已然在房中闷了两天的官七画总算是打算出来走走了。 晨光熹微,在那半开半掩的门窗之后,官七画早早地便起了身,收拾好自己端端正正地坐在房中那书桌之前。 书桌之上摆放着的是那整整齐齐的一套手术刀具,看着它们官七画眉间的神『色』有些凝重。 “王妃,王妃打算何时动身前往将军府?” 正在官七画发呆的空当,门外响起了青画的声音。 原本的沉思被青画的话语声打断,官七画一时间便也将那飘远的思绪给收了回来。 不过她并未回头,而是伸手令指尖在那一排排锋利的刀具上流连。 “好,我知道了,我们这就动身!” 一双漆黑的眼中潜藏着一抹睿智狠厉的光,官七画的指尖倏忽间停住,修长的手指微动灵巧地从那一整套刀具中挑出来了一柄细而长的锋利手术刀。 “你看!”官七画将那刀抬高在空中,用冰冷的目光细细地欣赏着这薄如蝉翼的刀刃。“这本该是用来救人的刀,若是用来伤人,你猜会怎么样?” 现场并无第二人,青画自然是知晓官七画如今是在对她说话的。但是望着官七画手上的那刀,她却也猜不出官七画如今会说这话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于是,便只能沉默不语。 好在官七画也没有为难她,倏忽间轻笑一声,她缓缓地将手放下唇边弯起一道诡异的弧度。 “好了,我们出发吧!” 一大清早,准备好一切事宜,官七画带着自己的两名婢女拿着东西从睿王府的后门走了出去。 虽然心中百般不悦,但是官七画今日要去一趟官将军府。因为,今日正是玉瑾和玲珑下葬七日的日子。 这是这凤溪国的习俗,说是在故人入土七日之后需要有人请来城中德高望重的法师,来逝者曾经住过的地方念经超度。 只有这样,那惨死的故人故人才会放下一切恩怨早日超度,去往往生。 虽然官七画来自现代,但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愿意去相信一下这些东西的。 若这世界真的有神灵存在,那她便希望神灵能看在玉瑾和玲珑一生坎坷却总行善事的份上,别让她们的灵魂在这冷寂的世上再停留太久。 散了她们的冤屈,洗净了他们的戾气,然那两个人不要再受到尘世的干扰,早日往生。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她一人还记得仇恨就好。 她的冤屈,她会替她们报。她们的悲剧,到底也只是因为她官七画。所以一切痛苦,都由她来背好了。 也正是因为此,虽然半点不想再踏入将军府,官七画这日却还是命青画替她请来了城外寺庙中的大师,让大师去玉瑾和玲珑曾经居住过的家中,为她们二人超度。 她并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也不想和将军府的人起什么冲突。 所以这一趟,官七画去的十分低调。 从睿王府的后面走出,她最后也是从将军府的后门才进入将军府的。 有萧辰云给她的睿王府的令牌在,将军府的侍卫并不敢拦她的路。所以官七画倒也平安地将那名大师带进了将军府的后院。 一行人来到那破落的平房之前,仍是上午时候。 官七画抬眸,看着眼前那紧闭的房门,她压下心中的酸涩。伸手,将那扇门给推了开来。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她一开门,迎面扑来的便是一阵浓厚的灰尘。 有灰尘顺着气流飘进官七画的眼中,官七画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瞬间便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微微后退半步,官七画将手挡在自己跟前,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缓了一会儿这才算是重新又能够视物了。 “王妃,这屋子恐怕是有些时日没人住过了,要不要属下先进去打扫一下?” 瞧见官七画被灰尘眯了眼,青画不由得上前想要将官七画扶着站后来。 但是意料之外的,官七画却挣脱了她的手。 “不要这么紧张。”官七画笑了笑,“只有有些灰尘入了眼,并无大碍。” 她的目光落在那房间之内,待她看清房内的萧条的陈设之后官七画心中又难免生出几丝悲凉。 玉瑾和玲珑才离开多久啊!竟然连她们居住的屋子,都变成了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 官七画并未管青画的担忧,她抬脚,缓缓地步入了那房间。 环视四周,将这一览无余的屋子打量了个完全。 “青画。”不知是突然想到什么事情,官七画突然开口问道。“这屋子一看就是有一阵子没有人住过了的,可我记得玉瑾和玲珑不在了,不是还有一个丁盛吗?莫非,玉瑾和玲珑才死,他就急着离开了?” 仿佛是早就料到官七画可能会问这个问题,青画答道。“王妃,王妃不知道,其实早在两位姑娘下葬的那日,那个丁盛也已经死了!” “什么?丁盛死了?” 这消息对于官七画来说还是十分值得震惊的,官七画立时回头将目光落在了青画的身上。 “他怎么死的?” 官七画自那日离开玉瑾和玲珑的墓地之后,便没有再见到过丁盛。 她曾想过丁盛可能会离开,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才这么些时日丁盛竟然就已经死了。 而她最疑『惑』的那个问题,自然就是丁盛是怎么死的? 她还希望他能活着好好尝尝这被仇恨和自责的折磨的滋味,可是现在青画却告诉她,丁盛竟然早在玉瑾和玲珑下葬的当日就死了? 这怎么可能? 见官七画的目光中带着疑『惑』,青画在心中暗叹一口气,还是老老实实地将真相告诉了官七画。 章节目录 第226章 超度亡灵 “王妃不知,这个丁盛他确实是死了。当时奴婢们看王妃实在太伤心,所以便没有急着将那事告诉王妃。当日那丁盛从两位姑娘的墓地上回来之后,不知怎地竟然害上了失心疯。从外面拿了一把刀,便想着去刺杀官夫人,最后刺杀没有成功而他自己也被官将军一剑给杀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听她说完,官七画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方面是因为埋怨青画将这么大的事情也瞒着她,另一方面则是对丁盛的死感到遗憾。 她原本还想看看他被自己的良心折磨的模样呢!可是他竟然还自己寻死,让自己早日解脱了! 真是便宜他了! “王妃,这事是奴婢办的不对!” 见官七画如此生气,青画亦不由得如是道。 但她到底也是在为官七画着想,官七画又怎能生她的气。无奈地摇摇头,官七画道,“罢了罢了,这事既然已经这样了,再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那个丁盛后来怎么样了?” 见官七画的面『色』缓和下来,青画面『色』未变继续答道。“据说是官夫人命人将他曝尸荒野了,尸体扔在野外无人安葬,现在想必已然被山中的野兽啃得尸骨全无了吧!” “这样么!” 不知为何,听到她这样说,官七画的眸光也随之暗淡了下来。 听到丁盛的死讯,她竟然一点舒心的感觉都没有。甚至,心中那凄凉的感觉也变得更加强烈。 原本有丁盛在世,虽然她也很恨他,但是怎么说那样她也算是有了一个能和她一起痛苦的人存在。可是现在连罪魁祸首丁盛都死了,这个世界上真正承受痛苦的人,就真的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了。 她现在连想找个人恨一恨都没有资格了!还真是讽刺! 许是感受到从官七画身上传来的失落之感,青画抬眼看了一眼天『色』不由得上前对官七画道。 “王妃,您看时辰也不早了,不如现在就让大师开始诵经吧!这将军府里的主子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我们也不好一直待下去。” “好!”听她这般说起来倒是很有道理,官七画这才从方才那突如其来的难过中抬起头来。 “那便请大师开始吧!” 青画说的对,她不能在这将军府中多待。 因为只要一来到将军府,官七画便会不自觉地想起那曾经在将军府中发生过的事情。 那长达十几年的欺压与折磨,那玉瑾和玲珑在濒死之前看她的眼神。 每一样,都是她不愿轻易回忆起来的痛苦。 还是快快办吧!等大师超度了亡灵,她就能离开这个令人压抑的地方了。 而在青画的安排下,那穿着袈裟的大师很快便来到了房中,在房中开始颂起经来。 官七画觉得这地方实在是太闷,所以她并没有在里面待上太久便出来了。 出来,等终于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她方才那胸闷的感受才算是稍微减轻了一些。 立在外面的暖阳之下,官七画才渐渐感觉到自己方才那冰凉的四肢总算是有了一丝温度。 她忽而想起那个丁盛,其实他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人啊! 他是官夫人的走狗,这是官七画一直都知道的事情。 以前小时候,官七画总能在这房间的门外,听见他在里面殴打玉瑾姨娘的声音。那个时候她年纪小胆子也小,所以每每碰到这个时候她总会被吓得不敢进门去。而那时的她,心中最强烈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能够长大,长大之后能够在这种时候站出来保护玉瑾姨娘。 可现在当她真的长大了之后,她却还是没能保护住她们。 官七画不知道丁盛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明明就是他故意将她们的行踪泄『露』给官夫人,这才引得玉瑾与玲珑的杀身之祸。 可是他最后却选择了去刺杀高高在上的官夫人? 难道是他良心发现了,还是他终于明白了她之前所说的,没有了玉瑾和玲珑他丁盛就是一个不会被所有人尊重的废物! 官七画不知道他的心理,当然,到了现在她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了。 人都已经死了,她就算明白了他的心境那又有什么用呢? 这独留她一人品尝的仇恨,最后还是得由她自己咽下。 终究……只留她一人了么! 官七画孑然一身立在那庭院之中,只余唇边的一抹叹息。 而她不知道,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与冷清的后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将军府前院那热闹的景象。 原因无它,因为今日正是这将军府的大小姐官清颜嫁去太子府之后三日回门的日子。 与官七画嫁给萧辰云之后回门的场景不同,今日的官清颜回门是有萧齐钰在一旁陪着的。 所以那热闹场面自是不消说,除了爱女心切的官夫人,甚至连平日里是个大忙人的官将军也出现在了将军府的门前。 只见得那宽阔的街道之上缓缓行过来一辆装扮得奢华的马车,心急的官夫人看见那马车,不由自主地便往前走了几步。 那期盼的目光落在那马车之上,如今她的心中一般是欣慰一半是思念。 欣慰,自然是为自己的女儿找了个如太子殿下这般的好夫婿而开心。 而思念,这似乎也是她们这些做母亲的人都要经历的这一关。 官清颜自出生以来便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她将自己这个女儿当做宝贝来宠,现在她嫁去了别人家,身为母亲的她没有了她在身边便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是以今日知晓官清颜会带着太子殿下回来,官夫人早早地便收拾好了自己,硬拉着官将军也一起出来迎接她们。 “夫人,您瞧,大小姐他们回来了!” 站在官夫人身边的桂嬷嬷如是说着,她的话音才刚落,那马车便已然行到了将军府的跟前。 马车在车夫的掌控下稳稳地停住,官夫人见状带着一脸笑意从台阶上迎了下来。 旁边有侍女小心地将帘子打开,而后,那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官清颜便这样携着萧齐钰一起出现在了众人跟前。 “小心!” 萧齐钰率先下了马车,站定在马车前他还不忘回头伸手将官清颜也接了下来。 于是那脸含春『色』的官清颜就这样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娘!” 一出马车便看到等候在马车跟前的官夫人,官清颜不禁轻声惊叫了一声。 章节目录 第227章 清颜回门 她是第一次离开将军府去别处,虽然新婚的喜悦会冲淡不少思念,但是对官夫人想念的情绪她多少还是会有的。如今看到自己熟悉的官夫人出现在自己跟前,她自然也是十分开心的。 双脚站定在结实的路面上,萧齐钰这时才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放了开来。 “娘亲,女儿回来了!” 被见到亲人的喜悦情绪冲刷头脑的官清颜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小小的动作,往前几步便冲进了官夫人敞开的怀抱中。 “娘亲,女儿想你!” 官清颜的唇边染着笑,她靠在官夫人的肩上,声音亦是软糯好听的。 而官夫人见到女儿开心,她自然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好,好,回来就好!走,带着你的夫君我们先进去。” 温暖的手在官清颜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官清颜这才想起自己身后还跟着太子萧齐钰呢! 赶忙从自己目前的怀中出来,她顶着一张微红的脸眼含笑意地看着萧齐钰。 “太子殿下,是臣妾失礼了,见到母亲一时开心便忍不住了。” 她现在是太子妃了,无论在人前做什么可都代表的是太子的颜面。方才不顾一切地冲进母亲官夫人的怀中的行为,可是一点太子妃的端庄都没有的。 但是她知道萧齐钰并不会为了这件事而同她生气,所以即便是在请罪的时候她的脸上亦是带着笑容的。 而萧齐钰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而在自己的岳父岳母面前生气,他对着官清颜点了点头。 “无事,只要太子妃开心就好!” “好!” 官清颜本就喜欢萧齐钰,如今被萧齐钰那笑容蛊『惑』,她的声音也不禁变得柔软了起来。 见萧齐钰这么宠着官清颜,官夫人也算是放下了心来。 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官清颜身后的萧齐钰,官夫人点点头。 “既然你们夫妻两个恩爱,那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走吧,一起进去!” 官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官将军亦来到了他们的身旁。 见着太子萧齐钰,官将军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同他点了点头,然后便将那爱怜的目光落在了官清颜的身上。 “既然都来了那还争这么一下么!一堆人站在外面成何体统,有什么话不如去里面说?” 官将军这话是对官夫人说的,而经过他这样一提醒,官夫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对!不能站在这外面,里面已经备好了茶点,清颜还不快带着太子殿下进里面去?” “是!娘亲!” 官清颜今日的心情颇好,脸上笑意丝毫未减,她回头那暗含着浓浓情意的目光落在了萧齐钰的身上。 “殿下,那我们就先进去吧!” 于是,萧齐钰便被官清颜带着往将军府里面去了。 到底是成亲还没有多久,这将军府中之前在官清颜成亲之日布置的,诸如红绫喜字一般的东西都还未来得及清理。 于是一进府门,官清颜便瞥见了那门窗上贴着的大红喜字。 她现在总算是平平安安地坐上了这心心念念的太子妃之位,看到那喜字她便止不住地高兴。 脑中忽然想起上回袖月同她描述的,官七画在她的大婚之夜勾引萧齐钰的事情,现在的官清颜只想嗤笑。 这个官七画还真不自量力,一个小小的打杂侍女竟然还妄想同她争锋。 她不记得了,官清颜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当初官七画嫁给萧辰云的时候,这将军府根本就半点准备都没有。 顶多只是在门前挂了些红绫,让外面的人知道他们家中今日有喜事而已。 官七画就那样随随便便地套上一件婚服,没有半点嫁妆地被嫁去了睿王府。 再看看她如今,出嫁那日光是嫁妆就装了整整几大车。而今日回门,即便太子殿下的公务再怎么忙碌,他也是亲自陪着她过来了。可不想当初那个官七画,睿王根本就半点要管她的意思都没有,自己一个人灰溜溜地跑来自取其辱在,最后还不是让母亲给整治了? 官清颜越想,便越觉得官七画对于她和萧齐钰来说根本就算不上半点威胁。 而那日她勾引太子,太子最后主动将她推开,这不正印证了这个道理么! 官清颜想到这,心情便又上了一个层次。 在官夫人的带领下,两位新人离开了府门来到了将军府的正厅之中。 厅中茶水点心一应俱全,官清颜遵着老祖宗的规矩分别向官夫人与官将军敬了茶。 然后必要的礼仪过后,便到了一家人增进感情的时候了。 官夫人倒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官清颜说,但是官将军到底是个男人,哪里能真的一直坐在旁边听官夫人和官清颜两个女人在那里嘀嘀咕咕。 坐着听了一小会儿,他便忍不住站了起来。 低眉瞥了一眼坐在官清颜身旁,与他一样没有什么话好说的萧齐钰。 料想他待在这也是无聊,官将军便不由得开口。“太子殿下,她们两个女人在这说说话,你不如就和我一起去后面的校场练练吧!” 官将军是武将,所以他打发时间的事情自然也是与一个武字脱不了干系。 而萧齐钰待在这听官清颜和官夫人聊天也挺无聊的,自然是一口便将官将军的提议给应承了下来。 “既然岳父大人盛情邀请,本宫又有何理由拒绝呢?” 反正他亦是个会武功的人,同官将军一起舒活舒活筋骨怎么着也比待在这没事干要强。 而直到这时,坐在那边聊得热火朝天的官清颜与官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二人的响动。 对于官将军的提议,官夫人自是半点意见都没有。 倒是新婚燕尔的官清颜,这几日一直腻在萧齐钰的身旁,现在听说萧齐钰要被自己的爹爹拉去武场练武,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爹爹,您怎么这样啊!” 语气中是满满的埋怨,那好像护犊子一般的神『色』可成功将一旁的官夫人给逗笑了。 “清颜,你先别着急!”暗暗伸手握住了官清颜的手腕,官夫人一脸微笑着道。“我们两个女人在这说话,他们两个男人听着可没有什么意思,让他们自己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可是,可是殿下他……” 官清颜还是有些舍不得萧齐钰离开,一双眼眸染上几丝不舍落在萧齐钰的身上。 章节目录 第228章 听到消息 官夫人知道官清颜到底是什么心思,新婚燕尔的夫妻都是这样,一旦黏上了便怎么也分不开了。 不过她是过来人在,自然也知道两人粘的太紧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清颜,娘亲同你在一起还有很多私密的话要说呢!男人听不得!”官夫人说着,一面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官清颜的手背。“你爹爹这几日没事在家中闷着也无聊,让太子殿下和他一起去校场上练练也好啊!” 见官夫人的话说的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官清颜虽然有些不愿意,但到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眼带不舍地看着萧齐钰,她道。“那爹爹可不能欺负太子殿下!” 她话音刚落,厅中便响起了官将军那大气爽朗的笑声。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愿意这小子和我一起走呢!原来竟是因为怕老夫欺负他?” 这个理由当真是将官将军给逗乐了,引得官将军连连向她保证。 “好好好,有你这话在,老夫一定是会让着些贤婿,绝对不会让他受伤的。” 而听了他这话,一直立在官将军旁边的萧齐钰也不禁笑了。 “将军说笑了!” 事情便这样被定了下来,随后在官清颜呢依依不舍的目光之中,官将军与萧齐钰便一同出了门往将军府中的校场去了。 留下一脸笑意的官夫人,与脸上笑容瞬间就胯下来了的官清颜还留在正厅之中。 “怎么啦,才分开这么一会儿么!就不高兴了?” 这到底是她自己的女儿,官夫人看一眼官清颜差不多就能猜到她如今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自己的这个女儿就是这样霸道,喜欢一个人便恨不得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但是官夫人是过来人,她却也知道对一个人的爱若真是到了这么炙热的状态,其实是并没有好处的。 “女儿啊!你倒是听娘亲一句劝吧!”官夫人语重心长地在官清颜耳边道。“对待男人,可不是看的紧就行了,这件事,你娘亲我可是过来人。” 官夫人知道官清颜现在在烦恼些什么,她张口便说什么,这才总算是将官清颜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娘亲,这事你知道?” 官清颜非要这么跟着萧齐钰一方面是因为她喜欢他,想一直跟他在一起。而另外一个方面,却也是因为她不放心萧齐钰,总觉得要一直看着萧齐钰才能防止宫中别的别有用心的女人趁机勾引上太子。 若是真的能有什么办法让她不用这般守着太子便能令太子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她当然也是不会总是缠着萧齐钰的。 而见官清颜对这事感兴趣,作为她母亲的官夫人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傻孩子,夫妻之道其实就在一个度字。你这般日日守在太子的跟前,他就算一开始再怎么喜欢你,到了后面若是你天天在他跟前晃,他总有一天是会看腻的。” “那该怎么办?”这个道理官清颜不是不懂,她只是不知道除了这么个办法,她还能如何看住萧齐钰。 官夫人瞥见她皱起的双眉,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继续道,“这个你倒不用担心,你自己看不到他,你就不会派个信得过的人,就在安排在他的身边么?其实男人也没有必要看的这么紧,等后面他若真是被哪个女人给『迷』住了,你再出手也还不迟。” 反正她就只有这样一个女儿,若太子殿下真的对她不好,将军和整个将军府都肯定是会站在她的一边的。她完全不用担心,太子萧齐钰会被路边的什么野花野草给勾走。 反正有她在,大不了来一个处理一个就是了。 就像当年她不动声『色』地将蓝雪鸢给除掉,不是也做的很好么? 现在这将军府差不多已然没有了知道真相的人,过了这么多年,她终究还是赢了蓝雪鸢。 而她的女儿,自然也什么都不用怕在,只要将军府存在一天,她便不可能受到一丁点的委屈。因为,有她这个母亲,在她的身后为其撑腰。 许是官夫人的目光太过坚定,官清颜看着,方才那凌『乱』的心境渐渐地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娘亲,有你们宠着我真好。” 当真是人嫁出去了之后,才能知道娘家的好。 既然一切都有母亲从中周旋,官清颜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母亲当初同她说,她能嫁给萧齐钰当太子妃,她最后竟然就真的嫁给了萧齐钰当太子妃。既然母亲说她有办法让太子殿下不被别的女人勾走,那她便一定是有她自己的办法的。 而她什么都不用怀疑,相信她就是了。 直到这时,官清颜脸上的担忧才渐渐退却,那笑容再次爬上了她的脸颊。 “对,这样才是我的女儿!” 官夫人爱恋地『摸』了『摸』官清颜的发丝,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眼前突然便是一亮。 “你先在这等会儿,我有件东西要交给你,我现在就去取。” 官夫人说着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同官清颜说明情况之后,她便匆匆赶去自己居住的院子里取去了。留下官清颜一人坐在正厅之中,开始喝起了茶。 正厅离官夫人的住所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官清颜在那厅中等了没有多久那正厅中便出现了一名行『色』匆匆的家丁。 只见那家丁来到厅中,环视了一周见没有找到官夫人,他便只能先给官清颜见了个礼。“小的见过大小姐!小的有些事情向来同夫人禀告,不知大小姐可知道夫人现在何处?” 原来是个来找娘亲的人,官清颜端起桌上的茶细细地抿了一口,然后才抬起眼眸将目光落在了这名家丁的身上。 “娘亲有些事先出去了一趟,你到底想要禀告什么事?说给本太子妃听也是一样的。” 听到她这般说,那家丁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了犹豫之『色』。 而这神『色』被官清颜瞧见了,她立马便有些生气。 “哼!”轻轻地哼了一声,官清颜将手上原本端着的茶盏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我虽然已经出嫁,但却还是这将军府的大小姐,你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竟然连我都不能告诉么?” “不是不是,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见官清颜险些发火,那下人扑通一下便跪在了官清颜的跟前。 章节目录 第229章 前去找茬 “这事同太子妃说也是一样的,小人绝对没有任何蔑视太子妃的意思。” 官清颜的脾气试问这将军府中的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前来传话的家丁怕官清颜一时不开心便那他开涮。所以连忙将自己原本该是对官夫人说的话,在官清颜的面前全盘脱出了。 “大小姐,是,是二小姐官七画。今日一早二小姐便带了侍卫和一名和尚,到将军府的后院去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官清颜不禁震惊了一会儿。“官七画么?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到将军府中来?” 若她没有记错,那个贱女人不是一点都不喜欢将军府么?既然不喜欢,怎么又三天两头地往这府中跑? 她难道不知道,这府中已然没有了她的位置么? 想到这,官清颜不由得嗤笑一声,静待那下人的回答。 下人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太子妃不知,那二小姐今日带和尚进将军府,他们最后去的地方正是之前那两名侍女玉瑾和玲珑从前的住处。所以小人猜测,二小姐这次回来是不是就是为了给当初那两名女子做场法事,令她们早日超度。” “什么!超度亡灵?”这下官清颜是真的炸『毛』了,她现在是相当的气愤,官七画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知道,今日便是她与太子萧齐钰回门的日子,她竟然还敢带着和尚来她的府中超度亡灵。 这不就是刻意同她过不去,找她的晦气么! 今日开心,她都快要忘了关于官七画的那一档子事了。之前胆敢勾引她的男人,现在竟然还敢这样打她的脸,官清颜那沉寂了这么久的火终是以下人方才说的话为索引被熊熊点燃了起来。 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官清颜的目光瞬间就变得锐利了起来。 “她到底在哪?你给我带路,我今日倒是要去会会她。” 她倒要看看官七画死了身边的两个小贱人,她到底还能不能在这将军府中生出什么风浪来。 而那传话的下人一见她如此,他顿时也心慌了起来。 “太子妃娘娘,您若直接就这样去会不会太过莽撞。要不,还是再等等,等同夫人说过了看看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看法?” 看着官清颜这样一幅怒火中烧的模样,那些人着实是怕她一时冲动,又惹出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来。 他只是将军府中一个小小的下人,若是后面官夫人与将军怪罪下来。这罪责他可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然而官清颜去意已定,她哪里又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那满含怒火的目光落在那传话的下人身上,官清颜道。“你别在这废话,本太子妃现在就要去见她,谁来拦都没用,快带路!” 这边表明了自己的姿态,她今日非得去会会官七画。 “这,这……” 那下人脸上颤颤巍巍的,仍旧是犹豫不决。 而他这般态度,自然是惹恼了原本就在气头上的官清颜。 “本太子妃竟不知,我才嫁出去这么几天,在这将军府中就你一个下人也敢随意忤逆我的意思了?你带不带路,你若是不带路,可就休怪本太子妃手下无情,帮着母亲惩治一下你们这些目中无人的下人了。” 话说到这份上,那下人脸『色』已然是惨白惨白。 这位大小姐的脾气谁不知晓,她若是真的动了心思要惩处他,他可就难逃此劫了。 若非要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让自己被大小姐处罚,那可真的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那下人便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事给应了下来。 “是,小人遵命,这就带太子妃娘娘去。” 将军府的人都知道,大小姐官清颜和二小姐官七画两个人是死对头。 每每只要她们两个凑在一起,便总能折腾出大风浪来。他方才踌蹴着不愿带官清颜去找官七画,便是因为心中有这样的考量。 但是现在也顾不上了,还是先保全自己为好。 “走!” 见那下人将这事应下,官清颜脸上的怒气才稍稍平复了些。 整理好了仪容,官清颜瞥了一眼一直立在她身旁候着的两名贴身丫鬟袖月与清词。 “你们,也跟我一起走吧!” “是!”袖月与清词齐声回复,便双双跟着官清颜一同往将军府的后院去了。 此时出去拿东西的官夫人还没有回来,那下人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将官清颜带着往官七画所在的院子走去。 将军府家大业大,这一个府邸便占了极大的一块地,所以要从前院行到后院官七画所在之地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而等官清颜带着一众侍从,气势汹汹地赶到将军府后院之时,官七画她们便已然做完了法事。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回睿王府去。 谁知道她们从那下人居住的院子里出来不久,一行人才刚行到将军府装修精巧的后花园,在一座石桥之前便迎面撞上了一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的官清颜。 “王妃!这!” 一眼看见那边过来的官清颜,青画下意识地便往前一步,挡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她在官七画身边待了这么久,见过多少次官清颜这位将军府大小姐,对她也算是有一点了解的。 这官清颜厌恶王妃,所以几乎只要她见着了王妃,基本上就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所以在她远远瞥见她的第一眼,青画便有意识地将官七画护在了身后。 警惕地盯着那越走越近的身影,青画悄悄地问官七画。 “王妃,看样子,太子妃今日应该是冲着你来的,要不要奴婢在这拖着,你便先同大师与小莲回府去?” 官七画自然是听得出她语气中的担心的,伸手在她的肩上拍拍。官七画道。“你不必这么紧张,这到底还是在将军府,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将我怎么样的。” 这个事情官七画倒不是非常担心,她今日是拿着睿王府的令牌光明正大地从外头走进来的。 官清颜寻她的麻烦可以,但是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她也不能将她官七画怎么着。 虽然按身份算太子妃这个头衔确实比睿王妃的要金贵,但是怎么说她也是萧辰云的妻子。连太子见了萧辰云都得尊他一声皇叔,官清颜虽是太子妃但也无形中较她落了一个辈分。 章节目录 第230章 仇人见面 况且在她官七画的字典里,对于官清颜可从来就没有害怕这两字。如果真是她要莫名其妙地来寻她的麻烦,那她奉陪就是! 回头瞧见官七画那丝毫没有惧『色』的眼神,青画不好再说什么,就只能在她的示意下将前方的道路给让了开来。 而对面的官清颜也行的很快,待青画一让开她便已然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而她带来人也正好将官七画的去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官七画,你这回又是为了什么而擅闯我将军府?” 没有半点客套之意,官清颜一上来便开始质问起了官七画。 在她的心中,虽然官七画还挂着个将军府二小姐的头衔,但是这将军府从上到下可没有一个是会真正承认她这身份的。既然她都已经嫁出去了那便不是她将军府的人了,这样的官七画在她眼中的确是没有资格踏入将军府一步的。 所以她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官清颜直到现在还仍旧觉得像官七画这种贱人生的女儿,是完全没有资格再进她将军府的大门的。 而她一面说着,目光也不禁挪到官七画身后看清了那后面跟着的一名和尚和侍女手上捧着的两块灵位。 那灵位上明晃晃写的就是玉瑾和玲珑那两个贱女人的名讳。 看到这一幕,官清颜便又怒从心起。 今日是她官清颜与夫君萧齐钰一起回门的日子,官七画竟然在这个时候跑到将军府来给两个死人做法事。谁会相信这不是故意的? “官七画,你说,你是不是嫉妒我嫁给了太子殿下所以心存恨意,今日才故意在将军府摆这么一出寻我的晦气。” 官清颜是大小姐脾气,只要自己想到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她可半点都不给对官七画客气。 而无形中就被她冤枉了的官七画听见她入泼『妇』骂街般的话语,脸上神『色』未变,她掀起眼皮淡淡地扫了眼前的官清颜一眼。 “你说够了么?够了的话就先让让,我要回府去了。” 官清颜这话听在官七画的耳中,她只觉好笑。 她们一行人在后院做法事,明明就是官清颜她自己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非要跑这么远来找她官七画的麻烦。怎么到了这最后,倒还成她的不是,是她故意用这种事情来膈应官清颜似的。 说句实话,若不是官清颜她突然跑到她面前来叫嚣,她可是半点都没有记起今日正是官清颜和萧齐钰三日回门的日子。 “官七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这将军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官清颜从前欺负官七画欺负惯了,她记得以前的官七画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以前她胆小,她懦弱,她在官清颜的手中是一直不折不扣的好捏的软柿子。 可是后面曾经随她拿捏的软柿子竟然也开始懂得了反抗,自从嫁给了睿王爷她便越来越嚣张。对她不敬也就罢了,还敢在暗地里勾引她的夫君。太子没有理她,她今日竟然还敢带着这样两个死人牌位来她面前叫嚣,这让她如何能抑制住自己的怒气。 也正是因为前后有了对比,每每看到官七画那丝毫不将她放在眼前的样子,官清颜便觉得十分来气。 不过是个她从小就踩在地上的区区庶女,现在竟然还敢借着别人的势给她脸『色』看! 她当真是忘了自己从将军府走出去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 罢了,择日不如撞日,上回她原本是要收拾官七画的谁知道却被玉瑾和玲珑那两个贱人搅『乱』了计划。耽误时间,导致她都还没来得及对官七画动手,那睿王爷便闻询赶来。 但是现在,睿王爷可不在她跟前,挑现在这个时候小小地教训一下官七画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想到这,官清颜的眼中立时便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她突然下令,“你们给我上去,把他们这些人统统都给本太子妃围起来!” 她话音刚落,后面那些跟着官清颜一起过来的侍从便纷纷上前,将官七画一行人给团团围住。 官七画这次出门并没有带多少侍卫,只有青画和小莲这两位懂武功的侍女跟在身旁。而她们除了要保护她还得小心地护着另外一名从城外请来的和尚,这样一算起来压力好像还挺大。 但是即便这样,官七画的脸上也一丝慌『乱』的神『色』都没有展现出来。 官七画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一双冷峻的双眼定定地看着眼前趾高气扬的官清颜。 “你到底想要怎样?我身为睿王府的王妃,今日可是拿着令牌光明正大地走进这将军府的。若是我在这里面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和没法和上一次一样有理由将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来。” 上回便是吃了这上面的亏,官七画那日是偷偷从外面跑进将军府来的。后来在将军府中受了伤按理来说萧辰云是可以直接向陛下上书参官将军一本的,但谁知这官夫人竟然恶人先告状,直接就跑到皇后那里哭诉说是官七画她自己扮作下人偷偷跑进了府中。 将军府的人不认识她,便将她当做前来偷东西的小贼将她给打伤了。 这三言两语之下,她竟然真的就忽悠的皇后听信了她的话,以为那场事故只是个误会。 于是,明明吃了亏的官七画连一点公道都讨不回来。 这次她可没有这么傻了,既然来了将军府她就光明正大地来,这样官夫人总不能睁眼说瞎话说着府中之人又不认得她了吧! 就凭着她这睿王妃的头衔,谅是官清颜也不能轻易对她动手。 而官清颜就是再怎么蠢钝,她也是明白睿王妃不能随便打的道理的。所以她自然不会蠢到直接对官七画动手! 她的目光瞟过官七画那镇定自若的脸,最后落在了官七画的身后那名丫鬟手中抱着的两块灵位的身上。 “官七画,我今日并不想寻你的麻烦!只是这是将军府也不是能容你随便放肆的地方,将你后面侍女抱着的那两个贱人的灵位给我交出来,本太子妃就不计较你今日冲撞本太子妃的事了。” 官清颜知道玉瑾和玲珑那两个贱婢在官七画心中的地位,她今日既然不能对官七画动手,那便不如对那两个贱人动手吧! 章节目录 第231章 分外眼红 反正她们两个都已经死了,能再让她气一气官七画就当是最后一点用途了。 而并不出她之所料,她这话才刚开口,官清颜便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官七画那骤变的脸『色』。 不得不说,官清颜这挑事的本领还真是一流。她分明就知道,在官七画的心中旁人欺辱她可以,可是要是胆敢对她身后的玉瑾和玲珑不敬她当真是会生气的。 “不可能!” 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官七画自然也没有好脸『色』给官清颜看。 “太子妃今日不是和太子殿下一起回来的么?不在前院陪太子殿下,倒是千里迢迢地赶来这后院找我的麻烦。怎么着,是太子殿下不理你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有随你回来啊!” 自从一来到这个世界,官七画与官清颜二人斗了多少回了。官清颜既然知道官七画的弱点,而官七画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对官清颜才能戳住她的痛点。 然而官清颜听了这话,却罕见的没有生气。而是挑衅地瞥了官七画一眼,“官七画,你不说本太子妃倒还忘记了!在我与太子大婚当夜,你费尽心思勾引太子殿下不成,怎么,很难过吧!” 官七画那双戏谑的眼眸对上官清颜那得意洋洋的双眼,听到官清颜这样说,她的心中不禁闪一丝不爽。 话说当日的事实,明明就是萧齐钰那个渣男明明抛弃了她,最后却又心理不平衡地想要非礼她。 怎么到了官清颜这里,还就变成是她勾引那个渣男了? 官七画懒得同她理论,只是冷眼看着她。 “官清颜,我今日不想在这跟你没事找事,你若是无聊便在这园子中逛逛,逛够了便去找你那太子殿下吧!我还有事,我可没空在这陪你吵架!” 官七画说完,便想从一旁离开。然而官清颜却不依不饶地又行过来一步,直接挡在了她的跟前。 “官七画!你这个贱人!连你嫡姐的夫君都敢勾引,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你就不怕本太子妃将这事告诉睿王爷?睿王爷要是知道你是这样水『性』杨花的一个女人,你觉得他还会这般护着你么?” 她说这话原本应该是想震慑官七画的,可官七画听了非但没有被他震慑到,反而脸上还浮现了一丝轻描淡写的红。 原本好不容易才被她自己强迫自己遗忘的记忆,被官清颜这般一钩便又从官七画的心底深处被钩了出来。 官七画不禁又想起了那夜自己因为这件事被萧辰云惩罚的模样。 忽而想起那二人之间的亲密,那唇齿相交的难为情。 官七画皱了皱眉头,忽而觉得脸颊有些微烫。 看来她到底还是个脸皮薄的人,每每想起这件事官七画就有些羞愤。郁闷于自己当日在萧辰云面前的示弱,搞得她现在连萧辰云的面都不敢见。 官清颜见官七画竟然这么嚣张这么不要脸,被她这般骂她竟然也无动于衷。顿时心中便窜起了那名为愤怒的火苗! “官七画,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本太子妃的话!我说过了,你这一趟不能白来,既然想要自己安然离开就把那两个背叛了我将军府的贱人的灵位交出来!” 玉瑾和玲珑这两个贱人,官清颜现在想起都觉得当日将她们打死真是便宜了她们。 她们明明就是她将军府的下人,吃的用的都是她将军府出,可是到了后面她们却丝毫没有顾忌主仆之情。竟然背叛她这个正牌大小姐,反而去维护官七画这个早就不被她们所承认的二小姐。 既然她们敢这样对待她,她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她们。 官七画不是要她们入土为安吗?她偏不,她要将那两个贱人的灵位给抢过来,就在官七画的跟前砸给官七画看! 想到这里,官清颜还不等官七画反应便对自己身后的侍从们下了命令。 “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就别怪我心狠了。来人,给我上,将那两个贱人的灵位给本小姐抢过来!” 而直到这时,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官七画才恍然清醒了过来。 一听到官清颜说要抢走玉瑾和玲珑的排位,她的脸『色』瞬间也就阴沉了下来。 “官清颜!”咬牙切齿地唤出她的名字,官七画后退一步挡在了那小莲的身前。“你真是欺人太甚,我若偏不给,你又能如何?” 从未想过自己好好地在大道上走路都能碰上官清颜这个麻烦,官七画被她摁着骂了这么久也忍不住开始生气了。 之前玉瑾和玲珑的帐,她都还没有和她算清,现在她竟然还敢自己跑到她的跟前来。当真以为她老虎不发威就是只病猫吗? 官七画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无比,她挺直了背立在官清颜的跟前。 “官清颜,我告诉你,你若是再敢往前一步,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日上前的。” 官七画已经是十分努力地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了,若非考虑着此事是否会给萧辰云带来什么不良影响。她现在铁定已然上前,就像当日对袖月一般朝着官清颜的那张脸左右开弓了。 可是到底是顶着一个睿王妃的头衔,官七画可不敢随随便便地就和旁人打起来。 到时候萧辰云若是又拿这个事情来罚她,她可不知该如何应对。所以即便今日官清颜如此嚣张,她也是尽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能让自己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可她不知道,她如今这幅隐忍的模样落在官清颜的眼里就成了懦弱。 对!要的就是这种敢怒不敢言的效果。 官清颜看着如今的官七画,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 因为这样的官七画,让她不禁又想起了以前那个在她的手下明明被她故意欺辱却又一点不不敢反抗她的软柿子官七画。 她不知道官七画这是在隐忍,她只是单纯地以为官七画是真的被她给震慑到了。 于是目光一转,官清颜不屑地瞟了眼挡在她跟前的官七画。 “本太子妃真是喜欢看你这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不过既然惹怒了本太子妃就非得付出点什么代价不是么!来人,别管她,给本太子妃上,本太子妃今日就要将那两个贱人的灵位砸碎给将军府所有的下人看!让她们知道知道,背叛自己的主子最后到底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章节目录 第232章 一触即发 “你敢!”听了她这一番大言不惭的言论,官七画亦成功被她惹怒。 她确实是不好与官清颜发生冲突,但是这也并不代表她就会任由她在她面前放肆。 官七画就站在那,锐利的目光一一略过那些想要上前抢走玉瑾和玲珑牌位的人。 “我是睿王妃,怎么算也是太子萧齐钰的皇婶,即便这将军府是你的地盘,我也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动的人!” 二人这就算是已经撕破脸了,既然人家都打算要动手了官七画自然也不能做缩头乌龟。 而一直静立在一旁守着官七画的青画见状,也迅速反应了过来,几步便来到官七画的跟前,青画的目光中亦增添了几抹凛冽。 “太子妃娘娘,还望您考虑清楚,我家王妃的头衔虽然不能说有太子妃的那样重。但是王爷可是宫中陛下的亲弟,太子妃若是真的伤了我家王妃,王爷是绝对不会放过太子妃的。还望太子妃三思,量力而行。” 青画虽然十分看重自家王爷的面子,但是她也并不觉得为了那所谓的面子,官七画就得委屈求全。 这官清颜的确是气欺人太甚,王妃根本就没有碍着她什么事,她竟然也来找茬。 即便是她一个婢女,也几乎看不下去她这般嚣张跋扈的行径。 而青画这一番话被官七画所听到,官七画的眼中是惊讶的。 若她没有记错,青画虽然对她照顾得也算是无微不至。但是她打心底里却还是萧辰云那边的人,每每官七画险些要同旁人惹事之时,她青画率先考量的不都是他萧辰云的面子么? 怎么这回她本人都还没有说要和官清颜死磕到底,青画竟然就开始维护她了? 她难道不知道,之前她去倾雪阁那事宫中的陛下便已责备了他。这次若又惹起了事,萧辰云那边可能还得再挨一次骂。 青画回过头,一眼瞧见官七画眼中都还未来得及退却的惊讶。 她下意识地便对官七画微微弯了弯嘴角,“王妃不必担心,我和小莲都是站在王妃这边的。今日在这将军府,若是谁胆敢伤了我家王妃,奴婢青画可是绝对不会让她也好好从这里走出去的。” 青画这一番话说的已是相当狠厉,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婢女,可看她那双眼中迸发出来的光华,竟然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主子。 而不止是在场的其他人,就算是官七画听了也忽而感受到了从心中传来的一阵激『荡』。 这便是她官七画的侍女! 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对她冷冷冰冰的,但是正当要用她的时候,她也此次豪气干云。 而她方才那难得的笑容,也令官七画在一瞬间定下了心来。 一眼扫过官清颜带过来的人,官七画迅速在自己的心中盘算开了。 虽然官清颜的人明显比她这边多,但她之前也没有准备,带来的侍从有武功的恐怕也不多。而她这边虽然只有两个能打的,但是萧辰云派到她身边来的人想必武功不会太差。 前来念经的法师是个和尚,虽然他和她们是一道的,但是官清颜再怎么恨她应该也不可能将怒气撒在这样一个无辜之人的身上。 那便好办了,只要青画护住她,小莲护住玉瑾和玲珑的牌匾,她们也就没有这么容易被官清颜给制住。只要配合得当,她们应该可以平安地走出这将军府。 想到这里,官七画猛然抬头,这便回了青画的话。 “好!我信你!” 听到她这回话,青画又不禁弯了弯嘴角,然后她才回头将那满是压迫『性』的目光落在了官清颜的身上。 “太子妃,您若是非要挑战王爷的权威,奴婢与王妃可是半点都不会怕的。” 青画会这般说,确实是已经看透了这个官清颜了! 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大小姐,每次欺负王妃的时候气势嚣张,等到王爷出现,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躲到官夫人的身后去。 说白了,就是个空有脾气,实际上什么用处都没有的花瓶小姐。 就这样的女人也敢来欺辱她们的王妃,真是笑话! 官清颜那满是怒气的双眼对上青画的,她仿佛也从这女人的眼中看到一种名为杀气的东西。 “这就是官七画手下的奴才,一点礼数都不懂!” 那眸中的光彩看的官清颜有些心慌,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可等人站后来了之后她又突然明白过来,这名侍女其实就是在用自己的气势压迫她。 她想『逼』着她让开道,让官七画今日好好地就这样出去? 明白过这些来的官清颜脸上无光,便只能恨恨地瞪着青画。 “你一个小小的奴才,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语气同本太子妃说话?真是和你的主子一个样,不知廉耻!” 青画是有武功的,这个官清颜是知道的,所以她既然已经退了后来也不打算再往青画的跟前凑了。 反正这里有这么多下人,动手这件事可不需要她亲自上。 所以官清颜一面说着,一面便往后退了几步。 使了眼『色』给旁边候着的袖月清词,官清颜随后便一身令下。 “你们都被在这给我站着,就放心大胆地给我去砸!谁要是砸了碎了一块牌匾,本太子妃便赏他一百两黄金!” 此话一出,顿时便如同往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一大块石头,立时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百两黄金,那可是一百两黄金啊!这是那些侍从们拿了就够吃上整整一辈子的钱啊! 没有人能抗拒得了这样的诱『惑』!于是官清颜的话音都还未落下,那些人便朝着官七画他们疯狂地涌了上来。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是这个道理! 谁都知道谁若是伤了官七画那事后势必就得承受官七画的报复,但是在这么大的诱『惑』之下他们又丝毫不敢放开这个机会。 不过好在这些人虽然多,但是真正能打的人却根本没有几个。 按照官七画之前的分析,有武功高强的青画在她身边护着她,足矣! 在这纷『乱』的情势之下,官七画回头看了一眼小莲。 “小莲,你不用管我,将玉瑾和玲珑的牌匾护好就行!” 怕她为了她也冲上来,官七画只能出言提醒了她一句。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有些小,她这话说完,那边的小莲竟然两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章节目录 第233章 礼尚往来 但好歹见着这么多侍从冲上来想要抢她手中的排位,小莲还是尽力地躲避了起来。 直到看到这一幕,官七画才算是放心了下来。 有青画在旁边护着她,所以官七画并不用怎么担心自己的安危。 隔着短短的距离,她抬眸,定定地盯着那就站在她正前方的官清颜。 那嘲讽的笑容,还有不屑的眼神,仿佛就是赤『裸』『裸』地在告诉官清颜。告诉她,她想动她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而事实亦是如此,那些根本就没有半点战斗力的侍从无论在怎么凶猛,最后一个个的还不是逃不开被青画一脚踩在地上的命运。 这场所谓的打斗只持续了短短的一段时间,这几分钟过后,再次迎接官清颜目光的便只剩下了那一地凌『乱』的呻『吟』。 十几名侍从被青画以一人之力全部放倒在了地上,横七竖八地躺在官七画的脚下。 直到这时,官七画才挑眉看向了官清颜。 “怎么,现在还不肯让我过去么?” 之前每次被官清颜欺负,青画都是那样隐忍而冷漠的。 可是今日当青画真的出手了,她才知道原来萧辰云派给她的丫鬟竟然是个这么厉害的人。 赞赏的目光在青画脸上瞟过,青画看着眼前这一地的人,眼眸却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今日能这么畅快地将这欺负王妃的人都收拾了,她自然也是开心的。 但是看着他们,青画却也不禁又想起了之前官七画闯入倾雪阁的时候被这么多人围攻的模样。 那时的她,看着官七画被人围着,第一件事竟然不是保护官七画而是担忧着官七画这样在将军府中闹事会不会给王爷惹来麻烦。 可也正是那样一件事情,才令青画意识到,王妃明明就有打脸那些欺负她之人的能力。可却因为有她在她身边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要考虑王府颜面而放不开手脚,这才导致官清颜越来越欺人太甚。 其实……之前玉瑾和玲珑的死,也是有她的责任在里面的。 若是她当时不要犹豫,不管不顾地将官七画和她们带出来。 玉瑾最后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绝望地死去? 青画不知道,青画只知道自己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既然要护着王妃,那便支持王妃的做法吧!官清颜不是喜欢欺负王妃么?那便让她看看,王妃最后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回报她。 当然,官七画是不知道青画在这一瞬间竟然是想了这么多事情的。 既然青画都这般说了让她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那她便也疯一回,好好地让官清颜知道她也不是个好惹的。 指尖,早已备好的银针滑落在手中。官七画对着那边脸『色』铁青的官清颜笑了笑,“怎么,你还舍不得让开?就这么希望我留下来在将军府中陪你么?” 一直被官清颜恶心,官七画现在终于也有了恶心官清颜的机会了。她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官清颜,这几日有没有做梦?有没有梦见被你害死的那两条人命前来向你复仇啊!” 直到这一刻,官七画才算是真真正正地将自己眼中的恨意展现在了官清颜的面前。 对!她是那样的恨她!恨这个害死玉瑾和玲珑两条人命的人! 可是可悲的是,为了防止她忍不住会向她动手,官七画竟然还要自己告诉自己要克制住自己,要忍住,不能把这个女人给杀了! 天知道这有多难? 但是她却真的忍了下来,没有别的原因,因为官七画知道她不能这样做! 不止是因为萧辰云的缘故,还因为那深入骨髓的恨意已经不是杀了官清颜就能消散那么简单了。 她既然答应了萧辰云留下,那必然是要一点一点地将那仇给还回去的。 她不要他们死,她要官清颜好好地活着,活得越长越好,只有这样她才有足够的时间来谋划。 来让将军府慢慢没落,让官七画这个依靠着将军府而生的嫡出大小姐慢慢地体会到什么是人间冷暖。什么叫住生不如死! 所以,即便生气,即使官清颜总爱这样惹怒她,她也不会真的杀死她! 因为那样太便宜她了! 手中扣着银针,官七画却并没有上前攻击官清颜。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眼带嘲讽地盯着眼前的官清颜。 比起伤害她的人,官七画更喜欢看她如今这种被她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 真有一种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感觉。 看着官七画那眼中的笑意,对面的官清颜只立了一刻便有些受不住了! 真是气死她了!她堂堂凤溪国的太子妃,以后是要做一国之母的人,最后却被官七画这样对待。 她生气,她真的生气! “贱人,你竟然笑我!” 视线扫过那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呻『吟』的废物之后,官清颜的目光终究是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她们这些废物没用,难道本太子妃就没用了么?” 官清颜这般说着,几个大步便行到了官七画的跟前,然后一扬手她那重重的一巴掌就已经扇了下来。 “王妃!” 看着官清颜竟然亲自动手想要打王妃,一旁的青画不由得惊呼出声。 然而最令她惊讶的却是,眼看着官清颜的巴掌就这样落了下来,官七画竟然仍旧是一脸的无动于衷。 于是,“啪”地一声脆响,官清颜的巴掌就这样狠狠地落在了官七画的脸上。 然而在这样的冲击之下,官七画的身形竟然也纹丝不动。 只有脸颊因为承受了官清颜的大力而往一边偏了偏,然后在青画担忧的目光之中,官七画却突然也飞起一巴掌直接拍在了官清颜的脸上。 虽然她身子瘦弱,但是比起官清颜这种长居深闺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的大小姐,还是官七画的力道要大。 只闻得“啪”地一声巨响,官清颜直接就被官七画一巴掌被呼在了地上。 官七画一言未发,而猝然倒地的的官清颜还是被那一巴掌打得顿时愣住了。 她甚至都忘了捂住自己火辣辣的脸,就这般倒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官七画。 知道过了许久,她才仿佛突然从方才那一巴掌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后知后觉地将手掌抚上自己的脸颊,官清颜的泪水和着声音一同落下。 “官七画你这个贱人,你竟然,你竟然敢打我?” 章节目录 第234章 绝地反杀 “呵!”听到她这样的哭诉声,官七画就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 她弯起嘴角,缓缓地在官清颜跟前蹲了下来。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因为,是你自找的!” 她今日本不想惹事,可是这官清颜实在是太没有眼『色』。离玉瑾和玲珑逝去才过了几天啊!她竟然这么快就又敢到她的面前来嚣张了!” 她到底是真的自信官七画不会伤她呢?还是觉得自己有了太子妃这个头衔护着,她官七画就真的不敢把她怎么样了?” 当然,不管她是怎么想的,现在被官七画打得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的人,却是她官清颜。 “官七画,你,你欺人太甚!” 明明是她自己吃了没事干来这惹事,可是被官七画这样一打,她竟然还哭诉起来说是官七画的不是了。 嗯!好!很好! 官七画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一面微笑着一面将官清颜的脸再次扳正了过来。 “欺人太甚,我今天就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欺人太甚!” 官七画话音未落,她又迅速扬手,那风一般呼啸而来的巴掌再次落下。这回打在了官清颜的另外一半脸颊之上。 一手揪着官清颜的头发,官七画看看官清颜的这边脸颊,再看看官清颜的那边脸颊。最后他她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你看,两边对称了,是不是很好看啊!” 而现在的官清颜一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两边的脸皆是那火辣辣的痛感。 她动了动嘴,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唇边不知何时竟然也缓缓溢出了那胭红的鲜血。口腔之中是一片难闻的腥味,官清颜一手扶着自己一边高高肿起来的脸颊脸上神『色』呆滞,一时竟什么反应都没有。 “太子妃!你竟然这样对太子妃,官七画,你不要命了!” 满意地打量着官清颜现在的惨样,而最后将官七画和官清颜双双惊醒的竟然还是从旁边传来的那个袖月的声音。 她看样子也被摔得不轻,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到官清颜的身边来。 “哦!是你啊!”官七画直到这时,才缓缓放开了那揪着官清颜头发的手。 将手在官清颜的衣服上擦了擦,官七画这才站起身子来。 抬眼看了一眼天边的太阳,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真是不明白,她只是想来给玉瑾和玲珑做一场简简单单的法事,怎么就会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呢? 虽然打了人出了气,但是官七画额脸上也是受了官清颜的那一巴掌的。 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官七画不用用手去触『摸』,她差不多也知道自己的脸已经肿了的。 但是她的脸上,那神情确是无比轻松的。 从玉瑾和玲珑身死那一天起,在她心中积压了这么久的恨意,现在终于得到了发泄。官七画只觉得心中无气一身轻。 低眉看了一眼那愣愣地坐在地上只一个劲地哭的官清颜,官七画唇边染上一丝嗤笑。 “你也就只剩下那太子妃的头衔唬人有点用了!” 除了用自己的身份去压制别人,这个官清颜的招数这么多年了竟然都没有变过。真是令官七画腻烦。 “青画!”直到这时,官七画才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青画。“我们走!” 既然没人再挡路了,官七画自然就得走了。 她方才虽然在一瞬间被那仇恨『迷』失了头脑,但是她清醒过来之后还是瞬间便想到了她这样做事的后果的。 这到底还是在将军府的地盘之内,她将他们的大小姐给打了,自然是不能继续在这里多逗留下去了。 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并非是欣赏官清颜的惨样,而是快快离开省的到时候等将军府中的人发现这里的『骚』『乱』带人过来堵她。 而她这话一出,青画也瞬间就明白了官七画的意思。 “是,王妃,我们现在就走!” 青画方才也被官七画那狠厉的模样给惊呆了!她虽然知道自家王妃官七画不是个省油的灯,可她也没有想到官七画此番竟然这么霸气。 直接就将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官清颜给掌抿了,真是大快人心。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迷』失本心,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地方久留下去,她便招呼着她们离开。 而知道事情后果的青画自然是半点耽搁都没有,使了个眼『色』给小莲,她便走去了候在旁边那无论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动如山的和尚跟前。 “今日真是让大师看笑话了!大师请,我们现在就护送你离开!” 直到她这般说话,那和尚原本闭着的双眼才缓缓地睁了开来。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青画,那大师缓缓地点了点头。“好!” 一切都收拾好了,那便走吧! 她们一行原本就没有几个人,要走起来自然也快。 官清颜因为方才那巴掌还坐在地上哭着没有缓过神来,而那些方才被青画撂倒的侍从们也忌惮于青画的武功,不敢轻易上前。 于是,官七画就这般带着那大师往那窄窄的石桥上走去。青画跟在她身边保护着她,而小莲则抱着牌位跟在最后面。 “你看,那边,是,是夫人过来了!” 原本官七画一行人好好地走着,不知是谁却突然在人群中喊出了这样一句话。 于是瞬间,方才那些还蹲在地上观望着的侍从便纷纷都打起了精神。 远处似乎还传来嘈杂的人声,想必应该是官夫人听到风声正带人赶过来为自己的女儿助阵吧! 官七画的目光淡淡地瞟过那边离她们距离还有些远的官夫人,脸上神『色』一沉,但是却半点没有展现出慌『乱』之『色』。 “别管她,我们快走!” 迅速收回目光,官七画带着身边的这些人就要往外面赶。 若她没有记错,这个地方已经离将军府的后门不远了。只要她们加快些速度,应该是能敢在官夫人到来之前出了这将军府的后门。 只要出了将军府的门,她们差不多就算是安全了。 官夫人再怎么有势力也是在这将军府中,她们到时候从将军府内出去随便找个院子躲一躲,躲过官夫人的追捕后面就可以回睿王府去了。 官七画想的简单,但是事实却并没有让她就这么将这问题给解决。 因为她才刚往前走了几步,从后面却突然传来一道女子的尖叫声。 章节目录 第235章 落入人手 这声音无比的熟悉,官七画瞬间便将这声音给辨认了出来。 这不就是,小莲的声音么? 想到这里,官七画猛地一回头,这才瞧见,因为方才那人的一声喊叫,那些官清颜带来的之前被青画尽数撂倒在地的侍从们也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些侍从既然知道官夫人就要过来了,自然是瞬间什么都不怕了。他们想将官七画一行人给留下来,所以一起来便纷纷往她们这边追了过来。 而小莲落在她们后面,不慎被人追上,那侍从并没有抓到小莲而是从小莲的手上将她捧着的那快玉瑾的牌位给抢了过去。小莲会发出方才那一声尖叫,正是因为如此! “小莲,你到底在做什么?” 官七画那样紧张玉瑾和玲珑的牌位,现在看见牌位被人抢走,她自然是又气又急。 下意识地朝着小莲怒吼一句,官七画顿时连那大师都未管便有走了回去。 站在桥上见小莲这个时候竟然还愣在那里,官七画顿时便有些忍不住想要骂人了。 “小莲。你还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东西给我抢回来?” 那抢走了牌位的侍从也是知道那两块牌子在官七画心中的地位的,因为小莲的这一番迟疑,他拿着牌位直接就跑到了湖边。 将那牌位举至那湖面之上,那人恨恨地盯着小莲。 “你,你别过来,你若过来,我就把这个东西扔进这水里面!” 而看着眼前这侍从惊慌的脸,小莲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精光,她倒是没有再言语也没有再继续往前。 而此时,站在石桥上的官七画瞥见那边已然赶了过来的官夫人,顿时便知晓自己今日恐怕是走不掉的了。 千算万算,最后竟没有算到这个小莲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她不是也和青画一样是有武功的么?怎么今日就这么没用,两个让她拿着的牌匾她都护不住。 官七画的心中升腾起怀疑,但是这个时候老天爷可没有再多给她一些怀疑的时间。因为下一刻,她的耳边便响起了官夫人那气急败坏的声音。 “官七画,果然又是你这个贱人!” 那锐利的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脸颊之上,官夫人赶忙上前,下一刻才总算是将自己那已经快哭得没有力气的女儿给看在了眼里。 “娘!”原本就被官七画打的狠,现在终于见到自己的娘亲了,官清颜心中的酸涩瞬间便升腾了起来。 官夫人都还未来到她跟前,她立时便哭了起来。 那一张脸两头红肿,现在几乎都一将看不到官清颜那原本的样子了。 而官清颜是谁,是官夫人从小宠到大的掌中宝,现在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的女儿竟然被官七画折磨成了这么个样子。 官夫人当下便什么都不顾了,快步奔上来,嘭地一声便跪在了官清颜的跟前。 “我的女儿啊!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官夫人伸手将官清颜牢牢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而一进到自家娘亲的怀中,官清颜便再也忍不了自己心中的委屈,顿时便哭了起来。 “娘,是那个官七画,就是她,就是她将女儿给打成这个样子的!” 官清颜之前只是想教训教训官七画,谁知道这个官七画竟然这么厉害,最后她没教训成旁人,倒是自己也被官七画给扇了几个巴掌。 官清颜从小到大,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委屈,所以一时间根本就什么反应都没有做出来。 她只是一个劲的哭,一个劲的哭,现在见到官夫人她便哭的更伤心了。 那哭声将周身气氛渲染得极其悲惨,官夫人又是这样的宠官清颜,听见她如此控诉官七画,她立刻抬头那冷冽得快要冻死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来人,把官七画这个贱人给本夫人拿下!” 官夫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她一面轻轻地拍着自己怀中女儿的背,一面狠狠地盯着官七画。那一温柔,一狠毒的差距竟然同时在一个人的身上被展现。 官七画看了只觉得心酸。 看到这一幕,官七画却突然有些羡慕起官清颜来,她虽然自己蠢但是却有一个这般精明的母亲在她的背后支持她。 不像她,永远都只有一个人。没有母亲的关怀,也没有父亲的注意,官七画突然觉得活在这个世界的自己竟然是这么的悲哀。 眼中那浮动的情绪一闪而过,虽然心中难受但她还是迅速打起精神来,对上了官夫人那几乎要将她吃了的目光。 “官夫人,别来无恙啊!” 有青画在她的身前挡着,那些官夫人带来的侍卫自然是没有那么轻易就能近她的身。 但是她好像也逃不掉了,因为有青画那些侍卫一时不敢直接上前,但是他们却绕过了那石桥执着兵刃将官七画他们一行人围在了中间。 官夫人带来的侍卫,他们的战斗力当然是不能跟官清颜方才带来的侍从相提并论的。 青画可以以一人之力,单挑那些侍从十几个,但是她想要单挑这样的侍卫十几个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们现在也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先这样硬撑下去了。 一面安抚这怀中哭泣不止的官清颜,官夫人的目光几乎是一瞬间都没有离开过官七画的脸。 那张与蓝雪鸢那个贱人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令官夫人一看便觉得烦躁。 以前,就是这样一张脸抢走了她唯一的夫君。而这过了多少年之后,仍旧是这张脸,竟然将她的宝贝女儿给打成了这幅模样。 官夫人只觉得心中的怒火,正在悄然发酵。 “官七画,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拿什么样的理由,竟然敢当庭掌抿清颜?你可知她现在已然是凤溪国尊敬的太子妃!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对她动手!” 官夫人一直不太想面对官七画,正是因为官七画这日益长大便日益像蓝雪鸢的长相。 所以她一直将官七画扔在后院打杂,从不去刁蛮她也不会去看望她。 但是现在这是怎么了?自从之前让官七画顶替官清颜出嫁睿王府之后,这个曾经被她刻意忽略的女子竟然变成了这样。 不止敢欺辱她的宝贝女儿官清颜,她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讽刺她? 章节目录 第236章 牌位被砸 才这么短短几月时间,官七画便从之前将军府中的一个小透明变成了官夫人和官清颜这母女两的心腹大患。 而这一切的来源,都是因为当初,她们鬼『迷』了心窍竟然让官七画代替官清颜给出嫁给了睿王爷。 有了睿王萧辰云的放纵,官七画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官夫人每每想起之前自己做的那个决定,便觉得肠子都快给悔青了。 可是那时的她又怎么会知道,之前还逆来顺受的官七画一嫁出去便成了一只这么厉害的白眼狼。 果然,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自知后悔自己之前的决定已然是什么用处都没有的了,官夫人只稍稍感叹了片刻。很快她便回过了神来,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后悔,这是这个世界上被无用的词语。既然一切都已经这样了,官夫人也知道自己不能一味地逃避,她必须好好次惩治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官七画。 虽然这次确实是自己的女儿官清颜不听下人劝阻,非要从前院跑来这里惹怒官七画。 但是在官夫人的心中,她又如何会承认真正做错了事情的人会是她的女儿呢? 对!没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官七画! 若不是她非要挑今日来府中做法事,官清颜又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找她。 若是她没有来找她,今日这一切不是都不会发生的么? 反正在官夫人的心中,对于官七画和官清颜,那个错了的永远就是官七画,那个需要为自己错误行为而付出代价的,也只能是官七画。 说完方才那一番话,官夫人见官七画并不接话头,于是,她便柔声哄起了一直窝在自己怀中的官清颜。 “清颜不怕,官七画这个贱人,娘亲这就帮你去收拾她!” 官夫人一面哄着,一面伸手将官清颜糊了整张脸的泪水给擦了擦。 “乖,你就在一旁等着,等着娘亲给你出气。” 有了官夫人这般轻柔的安抚,官清颜那哭声不放过才算是渐渐给止住了。 哭声渐歇,官清颜一面自己抹着脸上的泪水,一面将目光也投向那边被人团团围住的官七画。 虽然脸上依旧很疼,但是看见官七画现在的样子,她也忍不住破涕为笑了。 “娘!”伸手扯了扯官夫人的衣襟,官清颜一面抽着鼻子一面道。“我已经长大了,我不要娘亲你帮我报仇了!我现在,要自己亲手将这两巴掌还给官七画!” “什么?” 官夫人还是比较少见官清颜这个样子的。 她的宝贝女儿,从小就被她宠得无法无天。但是实际上她也只是个孩子,在别人那里挨了教训,她还是会如正常的孩子一样哭泣不止。但是这才刚刚哭完,她竟然就想继续对上官七画。这样的情况,倒还是头一遭。 “娘亲,我不管,官七画刚才竟然敢这样对我,我今日若不将这仇给还回来,那岂不是让府中的这些人都白白看了我的笑话。” 官清颜说着,便又从官夫人的怀中站了起来。 “娘,你放心,我现在没事!” 她如是说完,也没有再管官夫人的脸『色』。官清颜直接便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后悔刚才这么对我啊!” 听语气,她的脸上应该是挂上了嘲讽的笑的。但是因为这两瓣脸实在是被官七画打得肿得太高了,所以官七画如果不怎么仔细看还真猜不出她如今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表情。 被那些侍卫给围着,官七画现在并不敢轻举妄动。但是随口嘲讽嘲讽官清颜,这个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是啊!”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官七画这才开口,“我现在当真是后悔,刚才怎么就只给了你两巴掌呢?我应该将你这张臭嘴也给撕了的,那也省的现在在这听你放屁!” 这一番话,官七画可是骂的酣畅淋漓。 甚至连守在她身边的青画听了也忍不住微微侧目,她没有想到官七画骂起人来竟然也这么顺溜。完全,就不像一个在闺阁中长大的娇弱女子。 而那边的官清颜听了这话,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瞬间就垮了下来。 她没有想到,官七画明明都已经算是落进她们的手里了,可气势却依旧这么嚣张。 “官七画,你这个贱人!” 官清颜再怎么凶狠,她到底也是个在深闺中被养大的女子,骂人这一项她又怎会争得过一个已经在社会上打拼了多年的官七画。 除了骂官七画是贱人,她几乎就一将找不到什么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了。 虽然气闷了许久,不过官清颜后面便也想通了。会骂人代表不了什么,她现在要折磨官七画不用骂人用别的更加有趣的方法。 官七画虽然已经被围,但是她却并没有失去动作的能力。 所以官清颜再怎么趾高气扬,她也不敢真的进去直接赏官七画两个巴掌。 目光在周围环视了一圈,官清颜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方才那名侍从从小莲手中夺来的,那座玉瑾的灵位之上。 只见那牌匾用的是上好的梨花木,整齐的字体写的是玉瑾那个贱人的名字。 想起之前自己所说的,要砸玉瑾玲珑牌位的话,官清颜忽然就找到了今日她要用来惩罚官七画的办法了。 “你,过来!将那牌匾给本太子妃拿过来!” 因为官夫人的及时到来,那侍从没有了『性』命之虞所以他一早便将那牌位从湖面移了过来。 不知道将那牌位往什么地方放,所以那人便只能自己捧着。 谁知道这个时候,大小姐官清颜竟然会突然叫到他。 “太,太子妃!” 听清官清颜同他说的话,那人便抱着那牌位来到了官清颜的跟前。 “太子妃可是要这个?” 那侍从一面说着,一面就将那牌位递到了官清颜的面前。 “清颜,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官清颜都还未说话,官夫人的惊讶的声音便在身后响了起来。 在她的认知中,这牌位到底是死人的东西,官清颜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要起了这个东西。 但官清颜却并没有及时回答官夫人的这个问题。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眼前这将东西递过来的侍从,“给我干什么?就你来!你来将这东西给本太子妃砸了!” 什么?将这牌位给砸了? 章节目录 第237章 七画发怒 这不是对死人不敬么? 那侍从有些呆愣地看着官清颜,一时间竟真的下不去手。 而那边的官七画看到官清颜的行为,自然是在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官清颜到底想要干什么? “官清颜,你,你别砸!” 官七画已经急的眼红,那玉瑾的牌位是她留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一点东西了! 她怎么能让官清颜就这么给她砸了? 不能,不能砸! 官七画想到这里,方才冷硬的神『色』中终于是有了松动。 然而官清颜看到官七画的转变,心中生出的却是报复的快感。 没错,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就是要看到官七画着急,看到她害怕,只有这样才能解了她官清颜脸上这两巴掌的气! 可是即便官七画的态度已然松动了下来,可官清颜还是半点要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别管她!”她收回那得意洋洋的目光,微笑着命令眼前的侍从。“快给本太子妃砸了!快!” 官清颜的音调陡然拔高,那灼灼的目光盯着眼前那侍从将侍从盯得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砸,这可是死人的排位,他有些害怕。可若是不砸,依着大小姐官清颜的『性』子她是不会放过他的。 那是从只犹豫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担忧着自己的安危点点了点头。 “是!太子妃!” 硬着头皮,他手中举着那牌位被高高地扬起。 “官清颜,你别砸,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你别砸牌位,我们好好说好么?” 那一幕,看的官七画揪紧了一颗心。她以为官清颜只是想报复她,她只要服软了她便不会再这样做,可官清颜却半点都不顾及她,竟然真的要将玉瑾的牌位给砸了! 官七画一时心急,就要直接往官清颜所在的地方冲过去。 然而青画又怎能允许她如此涉险,一伸手便将官七画给拦在了自己的身后。 “王妃,别冲动!” 与她的声音一起响起的,是那边官清颜的嗤笑声。 “官七画,你不是连我也敢打吗?我今天就让你看看,这惹怒我的下场!” 随着官清颜的话音落下,那拿着牌位的侍从终是狠下了心。一闭眼他手上使劲,狠狠地便将那牌匾往地上砸了下去。 “不要!” 压抑了这么久的官七画终于发出一声尖叫,她眼睁睁地便看着那梨花木的牌匾被那男子狠狠地掼在地上。 耳畔响起那清脆的一声响,然后那原本好好的牌位就这样分裂成了好几块,就这样碎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只感觉到眼前一黑,她突然往后退了几步,胸中顿时涌起那难以言喻的窒息之感。 没了!就这样没了! 她之前没能守护好玉瑾了玲珑,现在竟然连她的牌位都没有保住! 官七画垂下眼,眼中的痛苦之『色』在这一刻显得尤为炽烈。 “王妃,你……” 青画显然也没有想到,这官清颜竟然会将事情做的这么绝。玉瑾和玲珑之前就是被她害死,现在她竟然连人家的牌位都不肯放过! 这般心『性』的女子,当真是狠毒! 一手扶住官七画呢摇摇欲坠的身体,青画不知该怎么安慰官七画,便只能沉默。 方才是她阻止官七画上前,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但是同时,她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官七画真的冲上去了,估计也是无济于事的。 官夫人带来的人都是这府中的武功最好的侍卫,即便是她也不敢轻易地就和他们起冲突。 为了官七画的安危,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将官七画给拦住。 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官七画竟然会这么伤心。 “青画,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官七画的声音中潜藏着无尽的失,青画离她离得近自然是最能感受到她身上痛苦的。 看着这样的官七画,青画只能轻轻地摇摇头。 “王妃,这不是你的错!还请王妃……不要这样!” 青画害怕看见官七画这样的样子,没有了平日里的生气,就连那一双眼眸看在人眼里都是死气沉沉的。 就像当初,玉瑾死在她跟前那样。 “青画,你说得对!这不是我的错,这是官清颜的错!”低着头,官七画狠狠地闭上眼睛,需要费很大的劲才能将自己心中的酸涩给压下来。 眼中赤红,但是却半点没有泪意。 官七画说完那话,猛然见却又将头给抬了起来。 “没错!就是官清颜的错!” 声线喑哑,但是语气中却带着一抹如此明晰的坚定。 青画看着她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别的反应,便只感受到了从自己的手臂上传来的一阵细小的刺痛。 这是什么? 她低头去看,正好看到了那被官七画扎在她手臂上的那一根明晃晃的银针。 “王妃,你……” 话都还未说完,青画便忽而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自银针落下之处,有酥麻之感迅速从那个地方扩散开来。 几乎是在瞬间,青画便感觉到自己的四肢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短暂的麻痹,令如今的她想动一动手指都觉得关节酸涩无比。 这是官七画干的,是她家王妃干的! 青画知道官七画医术高明,可她不知道官七画仅凭手中的那一根银针竟然就能让她这样一个习武之人在一瞬间便动弹不得了。 然而她现在最担心的事并不是自己动不了,她担心的是官七画。 她突然让她动不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官七画,她到底想去做什么? 用不着她疑『惑』,因为就在她反应过来的下一刻,她便见得官七画直接一伸手便将挡在她跟前的青画给推了开来。 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下,她直接便手执银针朝那边站着的官清颜冲了过去。 而那些一直守在官清颜跟前的侍卫,当然不可能会让她这么轻易地就闯出那包围圈去。见官七画过来,他们纷纷便逮着这个机会朝官七画围了过来,想要在这个时候擒住官七画。 然而看见他们,官七画脸上竟是一丝惧『色』都没有。 直接来到他们跟前,一扬手,手中便瞬间就扬出一大片灰褐『色』的粉末。 因为方向是从官七画吹往官清颜的那个反向的,所以那粉末纷纷扬扬的几乎是在官七画抵达他们跟前的一瞬间便糊上了那些前来想要抓住她的侍卫的脸上。 那些侍卫哪里知道官七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会给他们来这样一招。 章节目录 第238章 贱人落水 一时躲避不及,那粉末便尽数随着风被撒进了他们的眼里。 顿时,一阵剧痛便从眼睛口鼻这种人体薄弱的地方开始出现,然后直接蔓延到了整个神经。 “啊!” “这是什么?” 耳畔立时响起那一声声的痛呼声,官七画弯弯唇,直接伸手便将眼前挡路的人人给推了开来。 于是,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内,官七画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就这般冲到了官清颜的跟前。 官清颜之前为了来讽刺官七画,所以站着的地方离官七画十分之近。可是她又怎么会料到那些挡在自己跟前的侍卫在官七画的手下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她只是扔了点粉末出来,他们便一个个失去了战斗痛的在地上打滚。 而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所站着的地方不安全之时,官七画就已然来到了她的跟前。 “官清颜!” 官七画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响再耳畔,官清颜甚至连声音还未发出一丝,脖子便被官七画扣在了手中。 而不单单是她,现在几乎有一大半的人都被官七画这利索的动作给惊呆了。 因为谁都没有想到,这看起来如此瘦弱不堪一句的官七画,竟然能将时机把握得这么准、。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她竟然就已经见官清颜给控制住了。 “官七画,你,你想干什么?” 到底被威胁着的人是她,官清颜还是反应得比较早的。 见官七画死死地扣住了她的脖子,她下意识地就想要反抗。 可官七画又哪里会给她反抗的机会,一伸手,那银针便直接刺入了官清颜胸前的某个『穴』道之上。 于是立刻,庭院之中便响起了官清颜那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官七画是医者,她对人体的『穴』位了如指掌,她知道要刺那个『穴』位才能让人全身麻痹,自然也是知道刺那个『穴』位会让人生不如死的。 一双满含恨意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官清颜那痛苦的脸,官七画冷然地看着她,唇边竟然也生出了一丝冷笑。 “官清颜,痛吗?这可都是你自己非要『逼』我的!” 要官清颜痛苦,她又成百上千的方法,但是她不用并不代表她就是害怕。 她确实是不想和官清颜再有冲突,可是官清颜为什么就不懂呢?为什么非要一次一次地来挑战她的底线,『逼』着她对她出手。 “为什么?”官七画一把揪住官清颜的衣领,狠狠地一巴掌再次扇在了官清颜的脸上。 “我问你为什么!” 那清脆的巴掌声在庭院中扩散出去很远,而这个时候那边将一切看在眼底的官夫人也瞬间就醒悟了过来。 “官七画,你在做什么?你还不快放开她!” 官夫人的眼中立时迸发出滔天的恨意,她猛地往官七画这般跑来,脸上神情还带着些许残留着来不及褪去的不可置信。 她没有想到,就在她的跟前,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的宝贝女儿竟然也被官七画给打了。 那是她最宝贝的女儿啊!谁敢在她跟前伤她! “来人,快,快将太子妃给我从那疯子手里弄出来!” 是的,就是疯子!官七画现在在官夫人的眼中,就是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官夫人可不敢再让官清颜继续落在这个疯子的手里了,若是她再发疯,再对官清颜做出什么 不可饶恕的事情出来那该怎么办? 看着四周得了官夫人的命令,迅速朝她这里靠拢的侍卫们,官七画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走!”她一把提起官清颜往道路的旁边靠去。 好不容易抓到了官清颜这个贱人,她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就让她被救走。 砸了玉瑾的牌位,难道就方才那一巴掌就能还得了么? 道路的旁边就是湖面,官七画竟然在这一瞬间迸发出这么大的力气,一把便将官清颜给扯得往后退去。 “官清颜,你去死吧!” 官七画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然后飞起一脚就直接踹在了官清颜的小腿肚上。 官清颜此时被官七画折磨得心力憔悴,被官七画拖到湖边她根本就没有反抗。 只感受到从自己的腿上传来的一阵剧痛,然后官清颜甚至连尖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这样直挺挺地往那湖中倒了下去。 “噗通”一声,原本平静的湖面被这突然落入水中的不速之客所惊扰,立时便被搅『乱』了那一池湖水。 水面上腾起巨大的水花,直到落入了冰凉的湖水中官清颜这才从方才的疼痛中猛然惊醒。 “救,救命啊!呜啊!快救救我……” 清醒过来的官清颜已然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了,开始在那漂浮不定的水中挣扎了开来。 “官七画!” 而这个时候,后面那些侍卫才赶了上来,一个人制住她的左手一个人制住她的右手将官七画给控制了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官七画也没有再反抗,仍由着那些人将她的手脚都捉住。她的脸上还带着笑,她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那无力地在水中挣扎着的官清颜。 这就是她官七画额报复,索『性』自己今日也跑不掉了,她也要让官清颜体验一把,这濒临死亡的感觉。 “救命!” 只见官清颜在湖中挣扎,那原本好看的衣物好看的发髻在那水中扑腾了那么几下便纷纷散落了开来。 不止狼狈,还丑! 官七画就那般用那看着小丑的目光一直凝视着官清颜,直到有侍卫跳入水中将那在水中挣扎不止的官清颜给捞了上来。 直到这时,官七画才收回她那嘲笑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听着那便官夫人对官清颜的关怀,官七画心中不觉又涌上一阵酸涩。 目光落在脚边那摊已然被侍卫的脚踩『乱』的玉瑾的牌位碎片之上,官七画的眼中那报复的快感褪去,最终沉淀下来的是那如永夜般的死寂。 阳光下,那碎裂的牌匾上玉瑾的名字还清晰可见,可是它已经没了。 就算她后面将官清颜推进水里狠狠地教训了她又能怎样,玉瑾的灵位还不是被她给砸了! 官七画咽下心中的苦涩,不知何时抬起头,将目光落在了那边因为她方才给她施针而直接导致她也被那些侍卫擒住的青画。 眼中略有抱歉,而青画见了却什么都没有说。 官七画的痛苦她看在眼里,到了这个时候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又怎么会忍心怪罪官七画方才暗算她呢! 章节目录 第239章 颠倒是非 “清颜,清颜,你醒醒啊!你说你,你非要惹那个疯子做什么?” 不同于官七画的死寂,官夫人这边已然是一派凌『乱』。 从水中捞起来的官清颜浑身都还是湿漉漉,就这般苍白着脸躺在了官夫人的怀中。 看着眼前这紧闭着双眼不知情况如何的自家女儿,官夫人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你们你们,还站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将府中大大夫请过来,看看小姐这是怎么了?” 官清颜落入水中并没有多长时间,因为侍卫们反应快,所以她在水中都还没扑腾上两分钟就被人给救了上来。按理说,就算呛了几口水也不至于真的就这样昏『迷』过去吧! 眼见已然有侍女匆匆跑去请大夫了,官夫人的身边还有一些侍从便有有了别的提议。 “夫人,看太子妃的样子应该是呛了几口水在肚子里,不如先帮太子妃将腹中的水给倒出来?” 这些侍从中也不乏水『性』好的,见官清颜这幅样子差不多便猜到她是为何而昏『迷』不醒的。 而这个时候的完官夫人除了听信别人的提议外已然没有了别的办法,她也不敢耽搁,因为她怕她一耽搁就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陷入危险之中。 “好,好,怎么弄?快,快救她!” 官夫人再怎么在人前强势,但是对于官清颜的事她确是无比上心的,听到有人说能救官清颜,她立马便让他们上前。 “你们,你们快点救救她!” 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两位侍女是从小在水乡长大的,对这种事情自然是看的多了。 应下了官夫人的话,她们并没有耽搁多久便开始了救治官清颜的工程。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将官清颜按着指定的姿势放好,她们一下一下地在她的腹部按压就行。 而随着她们二人的按压,官清颜的嘴角竟真的流出了不少浑浊的湖水。 见真的有效,官夫人眼中的希望又熊熊地燃烧了起来,“快,你们快点将那水都给挤出来。” 这样的动作只持续了一小会儿,等官清颜腹中的水出来的差不多了。众人就只听见从官清颜喉间传来的一声咳嗽,然后下一刻官清颜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娘!”被官七画这样对待,此时的官清颜心中是无尽的委屈。 经历了生与死的挣扎,她一睁眼看见眼前这满脸解释担忧的官夫人顿时双眼便流下了泪。 “娘亲,女儿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官清颜一面哭着,一面撑着虚弱的身子想要起来。 而官夫人见状,赶忙便低下了头来将自己那可怜兮兮的宝贝女儿给纳进了怀中。 “没事了没事儿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她一面轻拍着官清颜的后背,一面安慰她。 然而即便如此,官清颜的哭声仍旧是半点都没有止住。 想她官清颜从小到大,不管到哪都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谁不是好好地讨好着她,呵护着她。 她什么时候受到过今日这种待遇,竟然被人掌抿,还被人给推到水中差点死掉。 那待在水里窒息的感觉,官清颜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 一面哭泣着,官清颜一面将那目光落在了官夫人按慈祥的脸上。 “娘,一定不要放过她!”想到自己今日所受的委屈,官清颜便如刀割般难受。“一定要官七画这个贱人也尝尝我的这种滋味!” 那张苍白的小脸上还残留着惊慌与痛苦的神『色』,官清颜的嘴唇一开一合以最可怜的姿态向官夫人控诉着官七画方才的罪行。 而官夫人看到她这样的样子,又哪里想得了这么多。 即便她在心中知道今日挑事的是她自己的女儿官清颜,即便她知道官七画的身份是睿王爷的王妃,她根本就不好直接向她动手。可是现在的官夫人已经无暇去考虑这么多了。 这个官七画,胆敢这样伤害她的女儿,她今日必须让她知道她的厉害。 知道伤害了清颜,官七画这个贱人到底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好!”这般想着,官夫人便这样答了。“我不会放过她,她竟敢这样对你,母亲一定会帮你讨回这个公道。” 官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安抚着官清颜那激动的情绪。 “你就好好地,好好地在这边待着,看着娘亲怎么收拾官七画那个贱人!” “你到底要不放过谁?” 谁知,官夫人才刚说完方才的那些话,不知从庭院何处便突然传来这样个洪亮的男声。 官夫人心中一颤,很快她便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了不远处那正提着鞭子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来的高大男人。 “老,老爷!” 官夫人没有料到,那声音的主人不是旁人竟然就是她的夫君,这将军府的主人官将军官子城。 不知道官将军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心中会不会生气,官夫人的心中立时便响起了警铃。 官夫人怀中还抱着虚弱的官清颜,所以她一时间并没有站起来向官将军行礼。 只是抬起眼,那般定定地看着他。“老爷,您怎么来了?” 他不是在校场和太子萧齐钰一起练功吗?怎么会突然跑到这偏僻的后院里来? 当然,还不等官夫人继续疑『惑』下去。她的目光一侧,官夫人正好也看到了那跟在官将军的身后脸『色』十分难看的太子萧齐钰。 竟然,连萧齐钰都过来了! “太,太子殿下!” 官夫人发现了萧齐钰,官清颜自然也不可能会看不到。 目光触及萧齐钰那难看的脸『色』,官清颜心中顿时便涌起了阵阵不安。 她平日里都在萧齐钰的跟前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要是让太子殿下知道这回的事情,其实是她自己主动过来挑起的。太子殿下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因此就讨厌她了? 不,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为有自己在乎的东西,官清颜在这一刻竟然比官夫人反应得还要快! “爹爹,爹爹!”知道自己非得先下手为强才好的官七画见官将军走进,一把便从官夫人的怀中挣脱了开来,直接伸手扯住了官将军的衣摆。 脸上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官清颜赶忙道。“爹爹,你可要给女儿做主啊!” 她一面哭着,一面说,“今日女儿来者园中游玩,谁知道正好碰上官七画经过。女儿不过是不小心碰掉了她手中的一个牌位,她竟然就对女儿百般折磨!她打了女儿,还将女儿扔进了那湖水之中。只差一点点,女儿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章节目录 第240章 虚情假意 她哭得这样伤心,那模样亦是无比凄惨的。 所以即便她方才说的都是在撒谎,想必也没有人会怀疑吧! 官清颜那凄厉的哭声响在庭院中,吵得连陷入自己思绪的官七画也被她给惊醒了过来。 抬眸,官七画淡淡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高大的男人身影之上。 眯眯眼,她终于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她名义上的父亲。 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也是因为听到了这里的风声,所以赶过来看热闹? 果然不负她之所望啊!他的眼中,永远就只看得到他所在意的官夫人和官清颜,如今她们两个在她官七画的手上受了委屈,他不过来主持公道谁还会过来。 虽然这样的后果早已料到,但是真正面对这样偏颇的待遇官七画的心中还是传来隐隐的疼痛。 官清颜是女儿,她就不是么!也对,像他这无情无义的爹爹,怎么会顾及她一个庶出的女儿? 官七画这样想着,便又垂下了眼睑。 告诉自己,不要伤心,也不该难过,她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她怎么会忘记,她今日会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呢? 官七画轻咳一声,低着的眉间忽而生出几分常人难以察觉的凌厉。 “爹爹,您可要给女儿做主啊!” 见官将军一直在盯着官七画看,官清颜不禁又哭诉了起来。 而她这一哭,便有成功将官将军的视线给转移了过去。 到底这是他的女儿,见着她如今这么狼狈的样子,官将军心中亦有怜惜。赶忙蹲下来,官将军伸出手粗粝的手指将官清颜脸上挂着的泪珠给擦了干净。 “怎么回事,不用急,你慢慢同爹爹说!” 看到官清颜那湿漉漉的身子,官将军本想让人赶紧去取些衣服被子什么的拿过来先给官清颜披上。 谁料他的话都还未说出口,从他身后便略过来一个人影,直接就将自己身上的衣物给解下来披在了官清颜的身上。 “太,太子殿下!” 原本冰凉的身上终于被覆盖上一层暖意,官清颜不由得往那人影的方向看去。这才知晓,如今为她披上衣物的人竟然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太子萧齐钰。 官清颜的心中立时便仿佛被注入了一道暖流,她眨眨眼无比可怜地看向萧齐钰。“殿下,身为太子妃在人前衣冠不整,是臣妾的错!” 见萧齐钰竟然还愿意为她披衣,想必他也是相信了她方才的说辞的。 那样她就放心了,她现在已经嫁给了太子殿下,那便绝对不能让殿下知道这祸事其实就是她自己惹的。对,只要把全部的责任都推给官七画就好了,反正官七画又不会反驳。 “太子殿下!今日真是让你见笑了!”见到萧齐钰这么关心官清颜,官将军心中不禁也涌起一阵欣慰。 他与官夫人夫妻这么都年,最后也只得了官清颜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作为他们夫妻两的掌上明珠,他当然希望官清颜以后的丈夫也能如他们这般对她珍而重之。 原本还担心他们皇族中人生『性』风流,现在看到他这么对官清颜,他到是也能放心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虽然萧齐钰脸上展现的是满满的对官清颜的担忧。但是他那隐在广袖中的手,却已然死死地握紧。 他现在最想看的,哪里会是官清颜这张故作姿态的脸。他现在真正想要去关怀的,是那边的官七画,那个萦绕在心头的官七画! 可是他却不能,萧齐钰唯有一遍一遍地这样告诉自己,才能忍住自己那想要去看看官七画状况的冲动。 只有哄好了官清颜,官将军才会在朝堂之上助他一臂之力。 所以,他现在不是不想去看官七画,而是不能去看官七画。 想到这里,萧齐钰心中传来的便是一阵一阵的无力。他是那样了解官七画的『性』子,从前的她都是那样温婉可人的,怎么可能会是故意来寻官清颜的麻烦呢? 这件事之中,官七画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想到这里,萧齐钰便又忍不住悄悄地抬头,装作漫不经心地瞟了那边的官七画一眼。 而此事的官七画虽然没有抬头,但是她也不是在发呆。虽然眼睛看不到那些人,但是她的耳朵却将方才无论是官清颜还是官将军还是萧齐钰的话都听在了耳中。 她自然是知道官清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在污蔑她的,不过她为什么不反驳。 自然是因为在官七画认知中,眼前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一个都想着让她什么时候死,面对这样的人她还有解释的必要么? “没事!你先别说话,将衣服披着,小心受冻着凉。” 萧齐钰眼底闪着一抹隐忍的光,他张张嘴,最后还是将那关怀的话语全数都说给了官清颜听。 而听到这这样说,官清颜自然是无比高兴的。 脸上不觉飘起两片红晕,她点了点头。“是,清颜一定自己注意。” 萧齐钰如是说着,最后还是向官夫人伸出了手。 “官夫人,清颜在这里待久了容易着凉,先让本宫将她带回去房中去休息吧!” 萧齐钰知道官清颜有多么的讨厌官七画,也知道若是她一直留在这里,后面也指不定会继续想官将军说一些对官七画不好的话。 就算是他如今对官七画的一点帮助,他不如先将官清颜给带回去也省的她在这里继续蛊『惑』官将军。 “这……”官将军原本还想再问问官清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料想萧齐钰却又说要将官清颜先带走。 神『色』之间,难免有些犹豫。 而他的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那边的官夫人便连连点了头。 “好好好,那就麻烦殿下了,先将清颜带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我和老爷会处理!” 官夫人当然了解自己的女儿,听到太子殿下说要将她抱回去,她开心得连身躯都微微抖动了几下。 看到萧齐钰这么关心官清颜,官夫人自然也是开心的。当然,她也怕官清颜一直穿着湿衣服在这吹风会受寒,自然是十分爽快地便应下了萧齐钰的提议。 “嗯!” 见官夫人答应,萧齐钰点点头,直接便将原本躺在官夫人怀中的官清颜给抱了起来。 凉凉的身子一进到萧齐钰的怀中,官清颜便将身体软软一倒倒在了萧齐钰的胸膛之上。 因为羞涩,她的耳根不由得变得微红。 在萧齐钰的怀中缓缓地闭上眼,鼻翼间环绕的皆是萧齐钰那对特的男子气味,这令官清颜无比的满足。 而抱着官清颜转过身,在官夫人和官将军看不到的地方,萧齐钰脸上温柔的神『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了下来。 再没有多说,他抱着怀中的官清颜急匆匆地便往前院赶了去。 见官清颜离去,官将军最后便只能将目光落在自己的妻子官夫人的身上。 “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节目录 第241章 什么理由 看见官清颜被萧齐钰带走,官夫人脸上亦不禁浮现了淡淡的笑。 而随后听到官将军这么问,她也是丝毫没有意外。 虽然之前听到官清颜那样说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很是意外,但是若不这样说,官将军他又怎会愿意为清颜主持这次的公道呢? 这样微微一思索,官夫人便没有再想拆穿官清颜方才的谎言了。 继续出言道,“老爷,你方才不是都听清颜她说了么?不就是这个官七画,挑什么日子不好,偏要挑在今日清颜回门的时候来做这场法事。清颜与妾身在前院中坐着无聊,这孩子便带了几名下人一同来这逛园子。谁知道一过来就正好碰上官七画。这官七画也是个什么礼都不讲的。清颜只是不小心碰掉了她的一块牌位,她便大喊大叫突然发疯。不止伤了好几名侍卫,还打了清颜,最后又将清颜推进了湖里。若不是妾身正巧赶来,清颜她这一次可就危险了!” 官夫人一面这样说着,一面又将那满是怨毒的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虽然她这番话中有些内容是瞎编的,但是她现在对官七画的恨那倒是真实的。若不是碍着官将军在这里,她势必早就过来收拾官七画这个贱蹄子了。竟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欺辱官清颜,这个官七画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而早就听惯了官夫人在他的耳边说官七画坏话的官将军,见官夫人痛恨官七画的表情并不是装的,他微微思索片刻最后还是相信了官夫人的话。 “既然是这样,那官七画自然也是不能姑息的。” 官将军是武将,为人处世历来便于官夫人这等深闺『妇』人不同。 他对官七画可以说是并没有什么感情,在他的潜意识中他可从来都没有当官七画是他的女儿。他一直以为,官七画是当年蓝雪鸢和她的侍卫如风两个人私通生下来的孩子。 后面留下官七画一命,也只是因为他觉得错都是大人的错,与这样一个小生命无关。 他原本是想着将官七画养大的,可是官七画却一点都不感恩将军府对她的养育,一个劲地要来寻将军府的晦气。即便她长得再怎么像蓝雪鸢,他也着实是再对她生不起什么喜欢。 她若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子还好,即便她厌恶将军府,但将军府还是能压制得住她,不会被她所累。 但是麻烦的地方就在于她现在已经是睿王妃了,有睿王爷的势力在后面撑着,她若真是想对将军府下什么绊子那可就万万不好了。 在官将军的认知中,将军府的利益将军府的颜面高于一切。所以他绝不会任由一个官七画,来毁掉他将军府的百年基业。 这样想着,他眉间的神『色』也变得越来越冷厉。 一步一步地行到官七画跟前,他一抬手直接就捏着官七画的下巴强迫着她抬起了头来。 “方才将太子妃推下湖中,这是你做的?” 不同于官夫人一流,官将军的气势是从沙场疆场中经过血与泪的濯练后沉淀下来的。即便看不到,但是常人一般也感受得到,他周身一直环绕着的那一股威压,那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那样往人前一站就没有敢对他不尊敬。 就像他如今的这一双眼中,实际上什么神『色』都没有,却也令人不敢直视。 但那是对旁人来说,官七画现在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凭着自己的那一腔孤勇,她大方地对上了官将军的目光。 “对!没错!”官七画听到自己这样回答,“就是我做的!就是我把她推下去的!” 官将军眼中的压迫令她浑身难受,但是官七画也不可能会向眼前的官将军屈服。 即便她现在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里,她也不会屈服,不会认输。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错! 不是她自己来找的麻烦,是麻烦来找的她,那刻着玉瑾名字的牌位碎片还散落在她的脚边。 它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她,这让她怎么甘心就这样屈服于官将军的『淫』威之下。 “既然就是你做的,那你告诉本将军,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看着官七画那与蓝雪鸢长得异常相似的脸,官将军心中又不禁恍惚了起来。 这般倔强的眼神,这般不屈不挠的意志,现在的官七画和当年的蓝雪鸢还真是像。 他还记得,当年他去倾雪阁正好抓住蓝雪鸢和她的侍卫如风一起私通的时候。那时年轻气盛的他拎着一把染血的剑,就那样抵在蓝雪鸢的脖子上。 他记得他当时也是这样问她的,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背叛他?可是蓝雪鸢却并没有告诉她理由。 她只是一个劲地告诉他,说她没有做,说她没有背叛他! 可是证据确凿,他都亲眼看见他们两个人躺在床上翻云覆雨,这难道不就是最直观的证据么? 蓝雪鸢,她到底是有多看不起他,直到那个时候竟然死不承认。她以为,他是瞎的么? 一时间想起以前的往事有些失态,官将军原本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上忽而染上了一丝痛苦之『色』。 不过好在他发现得及时,很快便将神『色』给掩藏了过去,是以官七画并没有发现。 “为什么会这么做?”听到官将军竟然问起了这个问题,官七画突然想笑,然后便真的笑出了声来。“当然是因为我看她不爽啊!打人而已,还需要什么别的理由么?” 方才官清颜和官夫人已然将能说的话都说了,她现在还有辩驳的余地么? 而且从官将军的眼神中看官七画也知道,这个男人是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他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了别人的说辞,这样她还有解释的必要么? 或者说即便她解释了,他又真的会相信她的说辞么? 官七画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在这个世界上,她第一次见父亲的面,他这名义上的父亲就要杀她啊! 那时的官七画在校场中,若不是最后萧辰云来帮她接下官将军朝她『射』出的那一箭,现在说不定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官七画这样一号人了! 试问这样的父亲,谁敢相信! 章节目录 第242章 将军盛怒 “这就是你的理由?” 看着官七画那张越看便越觉得与蓝雪鸢相似的脸,官将军心中便又烦躁了起来。 他原本就不喜欢官七画,现在见官七画的态度这么冥顽不灵那不喜欢的情绪便更上一层。 恰逢这个时候官夫人也走了上来,远远地瞥了一眼官七画,官夫人在官将军的耳边道。 “老爷,您还跟她客气什么?这个女子虽然是我将军府养大的,可她根本就是一只白眼狼。丝毫不感恩将军府对她的养育之恩,她刚才竟然还想杀了清颜。这样狠毒的女子,留不得啊!老爷!” 不知道官将军到底会怎么想,其实官夫人的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的。 按照她的立场,她当然是希望官将军能代替她收拾了这官七画的。可是她同时也知道,已官七画如今的睿王妃身份,他们若是动了她后面也许还要承受睿王萧辰云的责问。 反正官夫人她自己是抗不下来的,但是官将军就不同了。 官将军是圣上亲封的一品镇国将军,是陛下座下的重臣之一。常年来为陛下四处征战,陛下感念他的忠心甚至都给了他面圣不必行礼的特权。 以官将军如今的权势,自然是半点都不怕那个睿王萧辰云的。 且官七画在外头人眼里还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就算是打乐官七画旁人也只道是在教训小辈不会『乱』嚼什么舌头根。 但是她官夫人就不一样了,她再怎么说也算是官七画的大娘。 她若是将官七画教训的太狠了,这事若是传到了外人的耳中,那旁人可是会说她虐待庶出之女的。 所以思来想去,官夫人还是觉得,这事要让官将军来办才是最好的。 “官夫人,你这话可就是说错了!虽然将我养大的是你们将军府,但是我不是早就将我的一条命还给你们了么?” 实在是看不下去,官夫人那一副装出来的温婉贤淑令人作呕的模样,官七画不由得反驳道。 “您难道忘记了,在你们非要我替官清颜出嫁给睿王之时,你那单纯善良的宝贝女儿可是亲手将一瓶鹤顶红交到了我的手中呢!” 官七画唇边不觉弯起一阵嘲讽的弧度,官七画冷冷地看着官夫人那瞬间变得铁青的脸,心中总算是有了一些报复的快感。 她就不信,就凭官清颜那脑子,她也会想到这所谓的让她替嫁的主意。 想必一切的一切应该都是这个官夫人在旁边谋划的呢!也许那最后的那一瓶鹤顶红也是她交给官清颜,再让官清颜交给她的。 她也许是想让官七画早些死,省的后面她不好同睿王府交待。谁知道她官七画明明吞下了那至毒的鹤顶红,可最后却根本就没有死。这才打『乱』她的计划,让她现在这么讨厌她。 “你,你胡说什么?清颜什么时候给鹤顶红给你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清颜单纯善良,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将鹤顶红给官七画这是官夫人自己的主意,她怎能让官将军知晓她实际上是个心『性』如此狠毒的人。 所以她一口便否认了官七画的话,然后又将那委屈的目光看向官将军。 “老爷您瞧,这个官七画就是这样一个满口谎言的人。老爷您都还在这呢!她竟然就开始污蔑妾身和清颜了!” “好了!本将军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许是因为他不喜欢官七画,也许也是因为官七画今日的态度着实是令他生气。 官将军甚至都还没有仔细将这事好好地想一想,他便无条件地相信了官夫人的话。 他将那锐利的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脸上,官将军道。“官七画,你不要在本将军的面前狡辩,既然方才那些事都是你干的,那你就休怪本将军无情!虽然你是睿王妃,但是胆敢来我将军府闹事,我也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官将军如是说着,眼中的光华却黯了黯。 其实他心中再清楚不过,他所谓的不会轻易放过她可不就是随随便便地罚她一下的意思。 为了将军府以后的安危,他今日必须要毁掉官七画以后能与他们对着干的能力。 要不,就是直接取了她的『性』命,要不,也可以温柔一点废了她的手脚让她没有能力再给将军府给官清颜使绊子就是。 可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那名为蓝雪鸢的女子。看着官七画这张与她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如他这般的铁血将领,竟然也有心软的这一天。 要不便废了官七画吧!只要她不在时时刻刻地想着该怎么扳倒将军府,他还是能留着她的一条小命的。 官将军这样想着,还自认为自己这样做已经算是给官七画留了些情谊的。 而官七画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样处置她,可是看他那表情,差不多也猜得到他们这夫妻两一唱一和,肯定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不知为何,明明自己早就知道官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可是方才看见他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官夫人的鬼话,官七画的心中却认识有一阵尖锐的疼痛划过。 怎么说,这个人也是和她有些血脉相连的爹爹啊! 他怎么就忍心这样对她呢? 若不是被官清颜她们母女两『逼』到了绝境,她又怎会为了反抗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是眼前这个人,这个她的父亲,竟然就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要亲手处置她! 说不心痛那是骗人的!她如何会不心痛,被自己的爹这样对待,她怎么可能不心痛。 他可曾想过,她和那个官清颜一样都是他的女儿啊!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出言质问他。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说你这样的男人是不能喜欢的!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眼睛,更没有心!我娘当初就是瞎了眼,竟然还会看上你!” 官七画也不明白,那样美好的女子蓝雪鸢,当年到底是怎么看上官将军这个是非黑白都辨认不清的人。 当然,作为后辈,官七画并不知道当年的蓝雪鸢与官将军在一起二人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情。 她只知道,蓝雪鸢留给她的那本手札里,那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的官将军可不是她眼前所看到的这个这么轻易就被自己女人给骗了的官将军。 章节目录 第243章 鞭挞七画 想必蓝雪鸢也没有想到吧!她当年辛辛苦苦拼死也要生下来的女儿,今日竟然就要被她的亲生父亲给亲手害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官七画的话中提到了蓝雪鸢,官将军方才还算是沉稳的神『色』立马便变了个样。 脸上就像覆盖了一层乌云,瞬间就变的无比阴沉。 他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静静地凝视了官七画一会儿他却突然伸手狠狠地扣住了官七画的下巴!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给本将军说一遍?” 下巴上传来那钻心的疼,官七画没有武功,那里能抵御得住官将军这种练武之人的力道。 下巴疼的她都无法开口说话了! 但是即便如此,官七画仍旧是咬牙撑着一字一句地将自己一直想要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我说你是个连真情还是假意都分辨不清楚的废物,当年你听信别人的谗言,害死了我娘,现在又想重来一遍害死我了么?” 情绪被疼痛渲染得更加激烈,官七画瞪着一双赤红的眼恨恨地盯着眼前官将军那张盛怒的脸。 当然,她这话可不单单是说给官将军听的,她还要说给那个真正谋划了当年那一切的官夫人听。 “还有你!官夫人,你『摸』着自己良心问问,我娘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竟然要这样害她?你午夜梦回之时,难道一次都没有梦见我娘亲站在你的床前,伸出手来向你索命吗?你说我是白眼狼,那你自己……” 余下的话官七画都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官将军猝然扇下的一个巴掌给尽数打回了腹中。 “逆女!” 官七画『迷』糊中仿佛听见官将军在这样形容她。 她现在真的很想笑,可是她却完全笑不出来,只剩下那一双眼中恍然留下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呵!父亲!” 官将军是武将出生,而他如今正在气头上,打官七画的这一巴掌他根本就丝毫力道都没有控制住。 着一巴掌可不是之前官清颜那一巴掌的力道可以比拟的,这样一巴掌下来,官七画只觉得自己的眼前猝然就是一黑。 甚至一边耳朵连声音都有些听不到,口中蔓延起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官七画半睁着眼睛,她终于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眼冒金星! 根本就没有给她继续缓冲下去的时间,就在官七画被那一巴掌扇得还呆愣着的时候,官将军便铁青着一张脸对那两个控制着官七画的侍卫下了最后的命令。 “你们两个,都给本将军滚远点!我今日要亲自来收拾收拾这个逆女!” 当年,是他心软,这才将官七画给留下。可是他又怎么会料到,在这么多年之后,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子最终却还是要死在他的手里! 若早知道是如此,那他当年根本就不会让她活下来。 也许是他错了,早在官七画出生那时他就该将那个孩子给掐死。 以前的他怎么会这么天真,这个孩子,他杀了她的爹还算是间接地害死了她的母亲。她怎么可能会不恨他? 不过现在反应过来也不晚,方才还想着最好要留她一命,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了那个必要了。 官将军这样想着,便忽然从自己腰间将自己之前从校场带出来的马鞭给拿在了手中。 “是!” 而听见官将军的命令,那些侍卫点点头,双双松手直接就将官七画给放了开来。 不敢触官将军的霉头,所以他们一放开很快便往一旁退了下去。 而方才被官将军打得眼冒金星现在整个人都还懵着的官七画,那没有了扶着自己身体的依托,她站在原地晃了晃身子,最后还是不支地倒在了地上。 不得不说,官将军这力道可真是大。不止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颜『色』鲜明的五个手指印,还让她晕了这么久。 直到官七画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了那从后面传来的疼痛,官七画这才算是缓缓地又清醒了过来。 唇边留下一线殷红的血丝,官七画张张嘴,都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只听到从自己的近处,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破空之声。 然后她还正在疑『惑』那声音是什么呢!后背便突然感受到一阵抽筋般剧烈的痛。 “啊!”官七画没有防备,一时间不禁惊叫出声。 随着那声音的落下,一阵火辣辣的疼便从她的背后蔓延开来。 那可不是一般的疼,而是官将军使尽全力挥落下的鞭子带来的疼痛。 官七画只感到自己瞬间,便因那疼痛而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你竟然……” 话为完,那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下那疼的便不是后背而是官七画挡在跟前的手臂了。 那钻心的疼立时便分散了官七画几乎一半的注意力,而直到这时,官七画才猛然意识到这疼痛的来源到底是什么。 竟是官将军,是他拿着鞭子正站在那逆光之处一遍一遍地鞭挞着官七画这瘦弱的身子。 他的力道无人能比,而官将军如今存着的本来就是要将官七画直接打死打残的心思,所以那一鞭一鞭根本就没有丝毫余留的力气。每一鞭都是不遗余力,每一鞭都势必让官七画感受到疼痛带来的最大痛苦。 仿佛有更多的血『液』从口中涌出,官七画没有了力气坐着只能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那灰尘沾满了脸颊,混着着那血污将官七画的一张脸染得无比狼狈。 泪水也仿佛控制不住般不间歇地流下,官七画现在不仅能尝到血『液』的甜腥,还能感受到眼泪的苦涩。 但是在意识到这是官将军对她那所谓的惩罚之时,无论身体上再怎么样的疼,官七画都没有再因为疼痛而惊呼过一声。 她蜷缩在那冰凉的地面上,无法反抗,就只能任由着官将军的鞭子落在她的身上。 带有倒刺的鞭子鞭鞭见血,每落下一鞭子都要在官七画的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那血『液』染红了衣料,一滴一滴沾在那漆黑的鞭身之上,将那鞭子的颜『色』也染得妖异异常。 章节目录 第244章 真相大白 “王妃!”那边已然被侍卫控制住的青画见此情形,双目眦裂,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开侍卫的控制便不顾一切地朝官将军而来。 方才被那些侍卫们卸了武器,她便只能赤手空拳地上,那凌厉的掌风直直朝着立于庭中的官将军而来。 然而她却并没有机会碰到官将军,甚至官将军连头都未抬。他只微微抬了抬手,下一刻在场众人便只听得院中蓦然响起的一阵惨叫。 那青衣的声音就如同一面破败的纸鸢,仅仅只因官将军的一鞭便那般狠狠地趴在了地上。 喉中一甜,青画皱着眉头猛地咳出一口血来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青画瞪着一双赤红的眼,一字一句地道。“官将军,你这是要同睿王府为敌!” 然青画的话才刚说完,耳畔便传来官将军的嗤笑声。 “区区一个睿王而已!”官将军嘴角微弯,但是眼中盛着的却是满满的寒光。“她是我将军府的庶出小姐,本将军身为她的父亲,教教她如何为人处世难道还需要你一个下人多嘴?” 官将军只微微一皱眉头,旁边便有侍卫赶忙上前将青画从地上拖了起来,控制在了手中。 “官将军,她是睿王府的王妃,你不能杀……” 话都尚未说完,嘴便被人堵上。 再没有看青画一眼,官将军缓缓地蹲在了官七画的面前。 “你没有资格做我将军府的小姐?” 官将军如是说着,看向官七画的眼中带着一丝凉薄的怜悯…… 或许,还有一丝遗憾。 她长得这么像当年的蓝雪鸢,一样的美貌,一样的目光,甚至连那倔强的『性』子都有些相像。 但只要一想到她是蓝雪鸢背叛他同如风生下来的女儿,他心中便忍不住地涌起杀意。 若是,若她是他的女儿,那该有多好…… 但如果,永远只能是如果。 两道峰眉狠狠一皱,官将军迅速打住自己那无稽的思绪,那染血的长鞭又指在了官七画的眉间。 “你娘亲很好,你该去陪陪她!” 手微扬起,那鞭子眼看又要再一次落下。 然而也是在这个时候,从方才到现在一直未语的官七画,却突然又出了声。 “你说我是你将军府的小姐,可是这么些年你又何曾管过我一分一毫?”官七画忍着疼痛张开双眼,抬眸,定定地盯着眼前的官子城。 那眼中的光彩,竟令官将军都有些失神。 “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做女儿,你,还有你后面那个贱女人你们都一样,你们都只是想把我当做报复我娘的工具!” 说到这,官七画垂下的嘴角忽而轻轻地弯了弯,弯出一片诡异的弧度。 她抖了抖身子,灵巧的五指在袖中细细『摸』索着,终于『摸』索到了那一抹沁人心脾的冰凉。 “官将军!”不容官将军有任何反应,官七画唇边的笑容忽而放大。 她就这般毫无惧『色』地盯着头顶的官将军,“你们这般对我,不就是因为……因为在你的眼中,我根本就不是你亲生的么?” 官七画声音嘶哑,一面笑着,一面轻描淡写地道出这足以令在场之人都震惊的所谓真相。 此话一出,官七画便毫无意外地听到了从自己的周围传来的那一道道清晰的吸气声。 虽然官将军一直以为官七画是当年蓝雪鸢与侍卫如风私通生下来的女儿,可是实际上这桩丑闻府中也并没有太多人明明白白地知道其中真相。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当年的官将军及时封了府中下人的口,所以在很多人眼中他们都以为官七画就是官将军的亲生女儿。以为官将军与官夫人如此待她,不过就是因为他们不喜欢她而已。 这隐瞒了多年的秘密,今日竟然就这样被官七画说了出来。在场之人谁不惊讶,谁不震惊。 堂堂凤溪国的镇国将军,竟然为别人养了这么久的孩子,真是场天大的笑话。 似是很满意大家的反应,官七画挑眉,望着官将军那瞬间变得铁青的脸。 “官将军,我说的对么?” 官七画脸上的笑容明媚,但是落在官将军的眼中却是他滔天怒火的导火索。 “官七画,你找死!” 将军似是盛怒,一伸手,那双有力的手掌便扣在了官七画的脖颈上。手上只微微用力,官七画便被那窒息的感觉涨的满脸通红。 “你果然……还是在乎的!” 官七画抬眸定定地看着官将军,她想笑,但是……半点都笑不出来。 “你都知道了。” 官将军唇边勾起一阵讽刺的笑,慢慢地从腰间抽出了匕首。 “既然如此,你死的明白也好!” 这样的女子该是留不得,留着她必是后患无穷。能让她死的痛快些,已经算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官将军这样想着,匕首最锋利那一面的刀刃便已然抵上了官七画的喉间。只待他轻轻一划,眼前这年轻的生命便算是走到了尽头。 然谁又能料到,这个时候的官七画却突然笑了。 “阿城!”她开口,突然这样唤他。 而听到这个称呼,官将军虎躯一震,然后便蓦然愣在了原地。 “你刚才,叫我什么?” 眼中突然升腾起雾气,而在这雾气之中,官七画的脸正慢慢的地与记忆中蓝雪鸢的脸重合。 他怎能忘,他怎敢忘,这全天下就只有一个女子曾经会这样唤他。 那是他的……蓝雪鸢! 时隔这么多年,他终于又看到了她!恍惚中,官将军伸出手,似是想『摸』一『摸』她的脸。 然而眼中恍惚都还未来得及褪去,将他从自己的魔障中拉回来的却是从腹间传来的一阵剧痛。 如同瞬间一盆凉水浇下,官将军眼中的『迷』蒙褪去,剩下的便只有一种名为惊愕的情绪。 “你……竟敢伤我……” 一手捂住腹间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官将军眼中惊愕的情绪只停留了一瞬随后整个眼球便被怒火所覆盖。 “贱人!” 与话语一般凛冽的,是他随后的动作。 官将军猛地一甩手,一个带着千钧之力的巴掌便狠狠落在了官七画的脸上。 章节目录 第245章 胆敢弑父 官七画只觉眼前猝然一黑,然后连整个身体都被官将军那一巴掌给拍了出去。 黑暗如同海上波浪那般汹涌,官七画不知自己到底被甩去了何方,她只记得身体摔在地上时那一阵深入骨髓的痛! 令她立时便失了声。 “老爷,老爷你怎么样了?” 见官将军突然站起身子双脚踉跄地往后退,官夫人一把抱住官将军的手臂焦急地问道。 但即便是受了伤,官将军的身姿也站的稳稳的,只在眉间稍稍透『露』些许痛苦的神『色』。 不过那样的神『色』,官将军也不想让旁人瞧见,在官夫人凑上来的瞬间便暗自将那异『色』压了下去。 “我没事!” 给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眼神给官夫人,官将军抬手一把将那柄『插』在他胸前的小刀给拔了出来。 小刀虽然锋利,但是却不长,且因为他反应的及时,官七画此番也不过伤了他些皮『毛』。所以,其实那伤势也不重。 但是毕竟也是被刀扎了个口子,这样程度的疼痛官将军能忍下,可是当官夫人瞧见官将军那伤口处泊泊流出来的鲜红血『液』之后她不由得又惊叫了起来。 “老爷,你流血了!来人,快来人,快去将府中大夫请来!快去!” 官夫人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焦急,旁边的侍从见状更是半刻都不敢耽搁,应了一声“是”立马便马不停蹄地去找大夫去了。 一手颤抖着从自己的袖中取出帕子,官夫人不容官将军拒绝一把便将那帕子压在了官将军血流不止的伤口处。 直到做完这一切,她才回头一双眉目仿佛喷火般落在那便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官七画的身上。 “官七画,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弑父!” 弑父二字一出,不仅是在场的侍从侍卫,就连刚刚从前院赶过来的萧齐钰亦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官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官七画那羸弱的仿佛下一刻便会死去的模样,萧齐钰的胸口蓦然一疼。他再也不想顾及这么多了,他想去将官七画护在怀中。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不能让官七画死! 这样想着,他下意识便往官七画所在的地方奔去,然而他都还未来得及靠近官七画,眼前便突然落下一个黑『色』的身影。 而随着那身影一起出现的,还有萧辰云那清冷的声音。 “谁敢动她!” 话音未落,从四周便突然出现数十黑衣影卫,团团护在了萧辰云的身边。 而里面的萧辰云眉间微蹙,他一弯腰便直接将脚边因为疼痛而蜷缩在一起的官七画给抱在了怀中。 “官七画!”萧辰云的目光阴沉,看不出情绪。 一手托住官七画的后脑勺,他迅速在官七画的身上点了几处『穴』位。 “王爷……”旁边仍旧还被侍卫控制住的青画看见这一幕,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奋力挣开那捂着她嘴的侍卫,她远远地便朝萧辰云喊了一声。 官七画还未清醒,直到做完方才那一切萧辰云这才回头往青画所在的地方看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萧辰云脸上虽没有表情,但是眼中却盛着满满的寒气。那仿佛带着冰凌的目光在那两名侍卫的身上打了个转,萧辰云冷冷开口。“放开她!” 说来那两名侍卫也算是跟着官将军见过大世面的,但是今日被萧辰云这么一瞪,他们的心中竟然也少不了生出几分敬畏之意。 双双将询问的目光落在了官将军的身上,官将军皱了皱眉头朝着他们点了点头。“放开她吧!” 直到这时,那两名侍卫才松开了方才一直禁锢着青画的手。 一得到自由,青画也顾不得自己的伤了,飞奔至官七画与萧辰云的跟前。跪在官七画的身旁,她颤抖着手指从自己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赶忙从里面倒出来两颗乌黑的『药』丸,尽数塞进了官七画的口中。 『药』丸带着浓郁的『药』气,顺着官七画的喉咙骨碌碌地落进了官七画的腹中。 直到做完这一切,青画才抬头看着萧辰云猛地将头一低。 “王爷,青画没有保护好王妃,还请王爷责罚!” 而她这话才刚说完,随之又有另外一道声音也响了起来。 “小莲,也请王爷责罚!” 方才一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躲在人群后面看戏的小莲见萧辰云出现,她也不敢再像方才那般玩忽职守了。趁着青画给官七画喂『药』的空当,小莲赶忙上前也跪在了青画的身后。 怀中抱着唯一完好的玲珑的牌位,小莲低眉顺眼地跪在青画的身后,并没有引起萧辰云过多的怀疑。 倒是青画,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眼中浮现了一丝不悦。 但如今萧辰云在跟前,她也不好多说小莲些什么,只能暗暗将自己心中猛然涌现的怀疑给压了下去。 冷眼看着眼前这双双跪着的丫鬟,萧辰云的眉头微皱。 有青画和小莲在,竟然还让旁人将官七画给伤成这样,在萧辰云的眼中她们两个已然是没有完成自己职责内的事了。 要罚是一回事,但是现在还在将军府他也不好在这样的时候便先将自己府中的下人给罚了。想到这,萧辰云只能收回自己的目光,语气淡淡地道。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现在都给本王起来!滚到后面去!” “是!” 两名丫鬟都不是傻子,自然瞬间便明白过来了萧辰云的意思。双双点头,站起来往萧辰云的身后一站,冷眼看着着在场的将军府众人。 察觉到官七画身上过重的伤势,萧辰云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打算即刻带她回府救治。 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躺在萧辰云怀中的官七画却突然轻声咳嗽了两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王,王爷……别走!” 『迷』蒙的视线渐渐清晰,她瞧见萧辰云的脸,官七画唇边不自觉地绽放出一抹安心的笑。 看见萧辰云出现在这里,官七画的眼中并没有惊讶,只是带着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坚定。 章节目录 第246章 要他做主 “我要留在这里,我还有事情未做!” “将自己弄成这样,就是你该做的事情么?” 依着往日萧辰云的脾气,官七画这般胡闹他定然是要狠狠地罚她一顿的。 但是与方才青画与小莲的事情同理,她们做的再怎么不对也是他王府自己的事,随后回去了自己关上门解决就好了。现在还在外面,还有官将军那个老狐狸盯着,他不想给令官七画难堪。 但他也不想官七画顶着这样一个破败的身子在这撑着。 思及此,萧辰云的眼中冷意一闪而过。 “什么事情,等你的伤好了再说!” 萧辰云这般说完,便要带官七画离开。 而见此情景,官七画眼中立时便弥漫出整个眼眶的焦急。顾不得身上那钻心的痛,她抓住了萧辰云的手,“萧辰云,求你,就一会儿!那件事,我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时机!” 官七画眼眶微红,那哀求的样子不知为何瞬间便刺中的萧辰云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他知道官七画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她既然如此坚定,定然因为那件事对她非常重要。 可是官七画现在的伤势…… “太子,睿王!” 正在萧辰云犹豫不决之时,那边的官将军已然反应过来。推开搀扶他的官夫人他虽苍白着一张脸,但却还是坚定地立于庭中。 虽是臣子,但是官将军权倾朝野,就连见着陛下都有不用下跪的特权,现在面对萧辰云和萧齐钰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见礼。 他动动嘴,像是想开口说些什么,然而老天却并未等待他,在这般微妙的情况下,倒是官夫人率先嚷嚷开了。 “太子殿下,你看,这就是官七画她干出来的好事!她不知从哪拿来这样一柄刀,竟然还妄想行刺老爷!太子殿下,这事你可得给我将军府做主!” 镇国将军府权倾朝野,其实倒也不必萧齐钰这样一个太子来给他们主持公道。官夫人非要将这事说给萧齐钰听,不过是碍着之前他与官七画有过的那一段情,她想让太子殿下看清官七画那所谓的面目而已。 她是过来人,虽然萧齐钰对自己的女儿关怀备至,但是她知道他看向官七画的眼中是有愧疚的。 就算他最后选择的是她的宝贝女儿官清颜,这也并不代表他就对官七画没有心思了。萧齐钰以后可是要登基称帝的人,她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女儿考虑,能让萧齐钰对官七画影响变差的事她能做便做。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她一定要说! 一个弑父的名头,想必萧齐钰听了也会明白官七画与自己女儿之间的差距吧! 然而在她说完这些之后,萧齐钰却是什么话都没有对她说,只回头去看了眼那还趴在萧辰云怀中的官七画。 他萧齐钰也不蠢,怎么可能三言两语便被官夫人给忽悠了去。 他认识了官七画这么久,从来就不认为官七画她能做出弑父这样的事情来。 一定是将军府的人对官七画做了什么,才『逼』的官七画迫不得已地对官将军动手。 且他如今看见的一切,似乎也证实了他这样的猜想。 如今的官七画一身狼狈,身上处处都是鞭伤,看来方才官将军想必是已然将官七画给鞭挞了一顿。 他心尖上的女子,现在竟然被官家人这样对待,萧齐钰心中忽而涌起一阵心疼。 天知道,他现在多希望那个蹲在官七画身旁细声安慰她的是他萧齐钰。可是他却也无比明白地知道自己如今的立场,她已然是萧辰云的妻子,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任何去安慰她保护她的理由。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将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克制。克制自己的感情,克制自己的欲望,等熬过这些时日等他荣登大典的那一天,他才真正有资格和能力去将那本该属于自己的女子给抢回来。 如此想着,萧齐钰看向萧辰云的目光中也带上了些许夹在在淡漠中的嫉妒,与恨意。 当然,这样的情绪他并未展『露』得太过明显,而如今场上众多人的目光都落在萧辰云与官七画的身上,似乎也没有多少人会注意他的情绪。 “官将军,可否同本王解释解释,本王的王妃不过来你们将军府一趟,怎么就被伤成了这幅模样?” “老夫不敢!”见萧辰云突然这样问,官将军并不意外但是还是得小心应对。萧辰云毕竟是个王爷,官将军能对官七画动手是仗着自己父亲的身份,但是睿王萧辰云可不会吃他这一套。 思虑了片刻,官将军还是给出了他自认为比较稳妥的说辞。 “睿王殿下!”官将军一手压着胸膛上的那伤口,抬起一双饱经风霜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萧辰云。“这是我将军府的小姐,如今虽嫁去王爷府上但是有些规矩老夫该教的还是得教教不是。” 占据着官七画父亲这个身份,他无论怎么对待官七画都是有理的,不是么! 然而官将军却还是没有料到,就在他刚说完那番话之后,从萧辰云的怀中便传来了官七画那虚弱的声音。 “我不是他女儿!” 官七画口中还残余着甜腥,身上的伤令她觉得痛苦但她还是紧咬着牙关想要从萧辰云的怀中爬出去。 “让我说,让我说……” 那哀求的目光中闪着细碎的光,她就那般看着萧辰云,直到萧辰云终于点头直到萧辰云缓缓地,将她给放了下来。 “好!” 知道官七画凭着自己的力量是站不稳的,萧辰云只能自己亲手扶着官七画的肩,带着官七画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四肢各处皆传来钻心的疼,官七画只有紧紧地咬住牙关,才能将那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痛呼给咽进喉中。 “你又想干什么?” 官夫人见官七画又站了起来,心中不禁又是一阵警铃响过。 而官七画不仅没有理睬官夫人方才的质问,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她只静静地盯着眼前的官将军,嘴唇抖了抖,最后缓缓道出两个字。“父亲!” 章节目录 第247章 血脉断绝 官七画这一声父亲来的突然又突兀,听得在场几人都不禁微微变了脸『色』。 大家都知道,官七画是从来都不称呼官将军为父亲的。如今却突然这样喊他,到底是因为她突然愿意服软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众人不得而知,只能看着官七画的下一步反应。 而下一步,官七画却突然伸手,唰地一声将萧辰云佩在身侧的长剑猛地给拔了出来。 “官七画,你要干什么?” 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一只手摁在官七画的手背上,萧辰云握着官七画肩的手恍然有些收紧。 官七画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回头对着萧辰云弯了弯唇。 “你放心,我不会胡闹的!” 那一双漆黑的双眼中仿佛闪耀着能蛊『惑』人心的光芒,萧辰云对上那一双眼,心中不自觉地便相信了她。 官七画一直不是个会随便胡闹的人,她既然非要这么做自然也是会有她自己的道理。 萧辰云想到这一点,心中方才涌起的不安还未来得及扩大便慢慢地又被他给平复了下去。 “别怕,一切有我!” 这便向官七画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不管官七画今日想要做什么样的选择,他萧辰云都是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说出这句话,萧辰云这才松开了那原本摁着官七画手背的手掌。 在这个时候能得到萧辰云的信任,官七画不知自己心底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滋味,但是不可否认那一刻她的鼻尖酸了酸。 尽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官七画抬眸瞬间变得冰冷的眸子看向了眼前的官将军与官夫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回问她话的人不再是官夫人,而是官将军。 许是因为官七画方才的那一击,他的脸上还带着些许苍白。但是明眼人却都看得出来,官七画方才用小刀刺杀官将军的行为实际上并没有给官将军带来什么值得言道的伤害。 当然,最后会是这样的状况,官七画一点也不意外。 官将军可是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老将,就凭她官七画那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又怎么可能会伤着她。 她为何会突然刺杀官将军,为了也并不是真的将他置于死地。而是在这一刻,真正地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官七画深呼一口气,缓缓道。“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用这词语来称呼你!既然你的眼中永远只将官清颜当做你的女儿,那我在这将军府中也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官七画这般说着,突然伸手撩起了自己肩上脆弱的一缕乌黑的发丝。 “我们二人的父女情谊,便断在今日吧!” 官七画微微笑着,眼中流出泪,费力地将萧辰云的剑提起她猛地将手上抓着的那一缕发丝,狠狠地在锋利的剑刃上一擦。 并未费太大的力气,那一缕黑发便给官七画利落地给割了下来。 “官七画,你这是做什么?” 不知为何,看着她这样,官将军的心中竟也奇迹般地生出了几分震动。 他确实是想处理掉官七画没错,但是看着官七画竟然说要与他断绝父女关系,官将军却一点喜悦都不曾有。 看着那张长相酷似蓝雪鸢的脸,官将军狠狠地皱了皱眉头。 “你到底想在本将军面前玩什么花招?” 你看,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她这所谓的父亲还以为她是在同他玩花招呢! 官七画唇边的笑容更深,她一面笑着,眼中却不自觉地涌出点点清泪。那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最后汇入唇角那一片并未被擦净的暗黑『色』血『液』之中。 “我不想玩什么花招,我只想从今往后再也不同你们将军府有任何瓜葛!”官七画的声音冷的可怕,即便眼中有泪,但是那眼中的光芒却是无比的理智的。 官七画想了想,继续道,“是你们将军府将我养大没错,但是我官七画自问也将这份恩情还的差不多了。之前那十几年的端茶送水,再加上后面为官清颜替嫁睿王府,我已经不再欠你们将军府的了!所以,我们好聚好散吧!” 将长剑还给萧辰云,官七画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自己脸颊上的泪。 然后郑而重之地将那一缕断发递到了官将军的跟前。 “官将军,父女情谊,断在此刻!” 随着官七画的话出口,她慢慢地将那手一松,那一缕黑发便顺着手掌的纹理纷纷从官七画的手中落了下去。 恰好这时有风,发丝本是轻薄之物,被那轻风一吹立时便四处飘散了开来。 官将军见此一幕,手指动了动,竟然突然有些想用手去将那四处飞舞的发丝再捞回来。 但是这样的情绪到底是浅薄的,官将军心中对官七画的离去并无太大留恋,所以他最终也并没有伸手去接那一缕短发。 只是这一刻的庭院忽而变得有些寂寥,无论是官夫人还是太子萧齐钰皆屏着呼吸静静地看着官七画将那她与将军府的最后一丝情谊消耗得一干二净。 “官七画,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没有了官家二小姐的身份,你以为你还能将你那睿王妃的位置坐稳么?” 不知静了多久,最后打破这一院静谧的还是官夫人那刻薄的嗓音。 抖了抖自己的手,官七画缓缓地将那手垂了下来,落在了身侧。 “王爷,我们回去吧!好么?” 官七画已然有些支撑不住自己如今这残破的身躯,缓缓地往后一倒,这便靠进了萧辰云的怀中。 “好!本王带你回府!” 萧辰云没有多问,一把抱起官七画没有再去管庭中的任何人带着官七画越过官将军的身侧往外面行了去。 “官七画,你……” 官将军倒是什么都没有说,最后竟是官夫人觉得就这样放官七画走了有些便宜她了。忍了半天,这才开口。 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身侧的官将军便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了官夫人的手腕。 他道,“让她走!” 既然是她自己亲手断了这所谓的父女情谊,他堂堂将军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还得回头,亲自去将那逆女给劝回来么? 章节目录 第248章 早有谋划 真是笑话! 到底是有些担忧官七画的伤势,萧齐钰望着萧辰云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开口道了声“皇叔!” 然而接下来的话,他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得前方的萧辰云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青画!” 那名为青画的侍女立马便反应了过来,与小莲一道双双挡在了萧齐钰的跟前。 萧辰云的意思很明显,是丝毫都不想理睬萧齐钰。 萧齐钰自然不能当庭做出什么太过关怀官七画的行为,不甘地望着那边萧辰云和官七画离开的方向,他暗暗地垂下了眼。 将后面的一切都抛之脑后,被萧辰云抱着走出将军府大门的官七画望着视线中那渐渐远去的将军府门楣,突然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她和官将军,和这将军府最后还是走到了这样一步。 但是她虽然也很伤心,但想必往后的日子里她也绝不会后悔自己今日的举动。 这个所谓的曾经官七画的家,已经半点值得她留恋的东西都没有了。碍着这将军府二小姐的身份,她还处处要受官夫人的约束,明明他们对她不仁为了那所谓的仁义道德她还得装出一副尊敬他们的样子。 一直这样装下去,着实太累太麻烦,不如快刀斩『乱』麻将这最后的羁绊也斩断了去。 以后将军府是将军府,官七画是官七画,两者不再有任何情谊上的瓜葛。 官七画这样想着,眼中渐渐的亦蒙起了一层『迷』雾。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她心中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喜悦,她只知道往后她真的就是一个没有家的人了! 没有了可以守护的家人,她便只能好好地守护住自己了! 这样想着,官七画的神识便不觉又模糊了起来。 胸中又传来那一阵翻涌的血气,她想要压制住,但是却仿佛没有成功。 官七画闭着双眼,猛地一咳,她只知道自己的胸口处又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然后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品尝那疼痛的滋味,官七画便彻底昏『迷』了过去。 “王爷,王妃她!” 才刚走出将军府的大门前,青画便瞧见官七画趴在萧辰云怀中猛地那一咳吐出了一口鲜血溅在了萧辰云原本纤尘不染的衣襟之上。 “王爷,要不然,还是让属下来抱王妃吧!” 青画的目光落在萧辰云那被官七画鲜血脏污的衣襟上,眼中神『色』有些惊悚。 在萧辰云身边伺候了这么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自家王爷虽然算不上洁癖但是却也是个爱干净的人。 现在被王妃一口血喷在了身上,想必他还是会难受的。 但是当她这样问完之后,萧辰云却根本理都没有理她,自顾自地抱着官七画匆忙地往将军府的空地行去。 那里停放着与萧辰云一道前来的王府马车。 直到来到马车前,萧辰云才仿佛突然间想起些什么事情来一般突然收住了脚步,回头望了青画一眼。 “你方才给官七画喂的是什么东西?” 青画才刚来到萧辰云的身侧,便听得萧辰云这般问。 青画不敢隐瞒,自然是一五一十地将什么都说了。 “禀王爷,方才那东西是王妃之前便交给属下的,王妃说……” 说到这里青画突然想起之前官七画对她的交待,说是不让她随意将这事给往外说的。她停顿了下来,同时也小小地纠结了起来。 王妃之前确实是叫她要将这事瞒好来着,可是眼前这人可是她的主子王爷啊!难道连王爷问起,她也要隐瞒么? 见青画突然犹豫起来,萧辰云的脸『色』瞬间也变得不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辰云的声音瞬间变得危险,青画听了只感到心头一颤,再也不纠结该不该同萧辰云说了。她张口便道,“是王妃,王妃说不让属下同您说的。这『药』皆是王妃在进将军府之前便交给奴婢的,她说,若是在这府中遭到什么不测这『药』丸也许能救她一命!” 一口气将那些东西都说完,青画抬眸小心地瞟了眼萧辰云的脸『色』。“王爷,就这些了,别的属下也不清楚。” 青画的心中如今是浓浓的不安,若她没有看错的话,王爷如今的脸可是越变越青了。 她青画也是有些脑子的人,她自然也是猜得出来,官七画这番行为不正表明了她在踏入这将军府的大门之前似乎就已经料到了今日在这府中她可能会遭遇到不测。 既是如此,今日这事便只有那样几种可能。一是王妃明知今日来将军府会被太子妃逮住寻事她也偏要来,而二则有可能今日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王妃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故意自己设计自己的。 这无论是哪一种行为,王妃都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做饵。以王爷平日里对王妃的关注,想必王爷若知晓了王妃今日受伤都是她自己自找的话,王爷定然是会生气的。 而很不幸,现在的王爷看样子好像已然站在了气头上。 “王,王爷……” 望着萧辰云那阴晴不定的脸,青画小心翼翼地开口。“王爷还有什么别的吩咐么?” 她已经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同他说了,青画也不想继续待在萧辰云的身边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那一阵几乎能将活人冻死的低气压。 而被她这样一打搅,萧辰云也瞬间便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了过来。阴沉着脸,他一双漆黑的眼眸扫过官七画那沉睡着的脸,抬脚弯身,他抱着官七画便登上了马车。 “滚吧!” 待里面的萧辰云坐定,那令青画终于敢松一口气的吩咐总算是下来了。 “你快马去趟君府,将官七画受伤这消息带给君昊,让他赶紧给本王滚到王府来!” “是!”说到正事,青画脸『色』瞬间便凝重了下来,点点头领命而去。 留下车夫凝重的望了一眼被车帘遮盖住的马车车厢,他轻喝一声赶着马匹亦急匆匆地往睿王府而去。 长街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那睿王府的马车飞奔着离开了将军府的大门。 而就在她们离开不久,将军府的门前便出现了两个高大的身影。 章节目录 第249章 为何杀她 “太子殿下,今日这事是老夫管教不严,真是令太子殿下见笑了!” 率先响起的是官将军那低沉的声音,官将军出现在将军府门前,身上衣物并未更换但是那伤口却已然被府中大夫给包扎好了。 官夫人自是被他打发回去陪之前落水的官清颜了,官将军心中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带了太子萧齐钰一同来到了这门前。 但是他们没有赶上萧辰云,所以便只能遥遥地瞧见睿王府那绝尘而去的马车背影。 而望着那边已然消失不见的马车,萧齐钰一直紧紧皱着的眉头也半点没有要放松下来的迹象。 掩下心中的担忧,萧齐钰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身侧的官将军。 “官将军,有一事本宫不知当问不当问。” 既然萧齐钰都这么说了,官将军也明白就算不当问他今日想必也是要问的。 拒绝也没有什么意思,官将军点了点头。“若太子殿下有疑问,老夫若知晓缘由定然会为你解答。” 听到他这样说,萧齐钰了然地垂下了眼帘。仿佛是经过一番思考,他才缓缓问到。 “官将军,官七画怎么也算是你的女儿,既然她现在都已经嫁给了皇叔,你又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 萧齐钰虽是太子,但是实际上却是个不受宠的太子。为了能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他很早之前便与权倾朝野的将军府达成了合作。 为何当初会舍弃官七画而转娶官清颜,确实也是因为他发现若他如今娶了官七画得不到官将军这坚实后盾的支持,他这太子是不会做的长久的。 所以为了前途,为了皇位,他当初狠心舍弃了官七画。 可他一直不明白的是,官七画明明也是官将军的女儿,官将军为何就能对她这样狠心。还频频让官清颜传消息给他,要他想想办法早日将官七画给除掉。 就算不受宠,也不该连这么一点血脉亲情都不念吧! 这其中的缘由萧齐钰一直想不清楚,现在正好逮着了这么个机会,择日不如撞日那便今日便问问官将军吧! 萧齐钰是如是想的,而在他问完方才那话之后,官将军也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不过这沉默也没有持续太久,官将军像是恍然发了一阵呆,等这针呆发完了他便回答了。 “原来,太子殿下疑『惑』的是这个东西!” 明明官七画所乘的马车已然不在视线中了,官将军却还是眯着眼睛遥遥地望着那长街的尽头。 “既然太子殿下这么想知道,那老夫便告诉你也无妨!” 脑中似乎还浮现出方才在后院,官七画一字一句地说要同他断绝父女关系的模样。官将军的心中恍然生出一阵轻微的,极易被人忽视的疼。 他还想着她的那张脸啊!真的是,太像她的母亲了! 她长大了,长得越来越像蓝雪鸢了!而那『性』子,也仿佛传承自她的娘,明明身处淤泥却一点都不肯弯腰,一点都不愿屈服。 她今日,竟然还真的敢说要和他断绝父女血脉亲情。 那模样,那眼神,当真与多年前蓝雪鸢跪在他的跟前,抵死不肯承认她和如风的私情之时一般无二。 听闻他愿意解答他的疑『惑』,萧齐钰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见官将军过了这么久远都不说话,他不由得开口问道。 “将军,这是为何!” 直到萧齐钰的这一声提醒,官将军才恍然从自己方才那思绪中清醒了过来。 “太子殿下,这官七画确实留不得……”官将军转过身,终于不再直直地望着那长街了。“老夫既然已经决定站在太子你这一方了,这件事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瞒的。太子殿下应该是不知道的,这官七画并非老夫的亲生女儿!” 这事他瞒了世人这么久,起初是不愿承认蓝雪鸢胆敢背叛他的事实。而后面,则是因为家丑不好外扬。 但是现在他也明白,这太子殿下明显就是对官七画旧情难忘。虽然他装的不错,但是他也是男人,男人在看向自己 心爱女子之时的眼神那是与看别人完全不一样的。 就因为有这一丝情谊在,太子殿下会不忍杀官七画他能够理解。但是现在情势已经到了不可逆转的阶段了,为了防止眼前这多情的太子殿下再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官将军还是决定将这事摊开了说。 “什么!” 果不其然,在官将军道出方才那句话之后,他的耳畔便响起了萧齐钰那震惊的声音。 “官将军,这话怎可以『乱』说。” 萧齐钰的眼中是怎么都压制不住的惊讶与恍然大悟,他口中说着不信,但实际上心中却已然在不知不觉中相信了官将军的这一番说辞。 的确,若不是这个原因,天底下又有哪一个父亲能真的对有自己血脉的孩子下如此毒手呢! “殿下不必急着惊讶,这官七画却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她是我的妾侍与府中侍卫私通生下来的,孽种!”说起这一段故事,官将军的脸『色』也越发变得不好了。 “当年这孩子的爹死在了老夫的剑下,那孩子的娘后来便也郁郁寡欢了。老夫本想念着旧情将她抚养长大,然后再为她在外面寻个归宿平平淡淡地了此一生。谁知道她如今长大了,却不知从那里听到了那所谓的真相。现在这孩子对我将军府,特别是清颜可都是恨之入骨。再加上她现在竟然得了睿王的信任,太子殿下,以她的『性』子想必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这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的!所以,为了太子殿下的大业,官七画必须死!” 官将军一面说着,一面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萧齐钰的肩。 “老夫知晓殿下你心中一直有她,但是殿下也该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一念心软之下养了虎,最终可是会成大患的!” 官将军自认自己这一番话说的已然相当的透彻,以萧齐钰的聪慧不会听不懂他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明面上像是在告诉萧齐钰,实际上也是在告诫萧齐钰。 官七画根本就不是他将军府真正的小姐,所以将军府也不会再对她留有任何一丝情谊。 章节目录 第250章 为何如此 他想告诉萧齐钰的是,叫他不要再打官七画的主意了。 将军府认可的小姐就只有官清颜这一个,同理将军府在朝中所有的权势也只为官清颜服务。从侧面来说,道理便是,若太子殿下敢不好好对待官清颜总是将心思放在那没用的官七画身上,他将军府说不定会真的放弃和太子殿下继续合作下去。 而等萧齐钰终于将这一切想明白,他猛然便出了一身冷汗。 “将军的意思,本宫明白了!” 他这是被威胁了么?萧齐钰的心中自然是有不悦的,不过他也明白他在后宫中没有母亲,在前朝也没有什么值得依靠的外戚,现在他真正能够靠着的也只有官将军这一棵大树了。 他是最知道该怎么隐忍的,所以即便官将军的话令他感到无比的不悦,但他最终看清形势选择了低头。 “太子殿下,老夫眼看着就要老了。以后这凤溪,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做大事者怎能总是着眼于男女之爱,太子殿下可明白老夫的辛苦啊!” 官将军这样说,也算是给了萧齐钰一个台阶下。萧齐钰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官将军这番话,确实令本宫受教了。” 见萧齐钰顺着台阶走了下来,官将军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那边好!今日是个好日子,殿下也不该被方才那风波给搅了好心情,我们先进去吧!老夫已然吩咐下人备好了酒菜,殿下不如留下来先陪老夫喝几杯?” “官将军言重了!”萧齐钰微微点了点头。 二人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双双便走进了将军府去。 外面的侍从见几个大人物都走了,便上前来将那两扇厚重的大门缓缓地给关了起来。 古老的门合在一处,发出一声闷响,而也正是在这闷响之中,萧齐钰的心中却仿佛『荡』开了一阵不一样的涟漪。 官将军说的没错,他现在确实是靠着大树好乘凉。 但是这棵大树能令他乘凉,但却终究不是他自己的东西。 他一直觉得,爱人也好,权利也好,所有的东西总要他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才有用。官将军今日的话他记下了,总有一天这偌大的将军府,还有这整个凤溪国都将是他的东西。 总有一天他会荣登大典,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王。 等到那个时候,官将军又算什么! 官将军走得稍前了一些,所以,他并未瞧见身后那年轻人眼中那炽热的光芒,竟然还带着一丝仇恨的意味…… 他不会知道,今日他这看似无意的一番话,会给未来的将军府带来怎样的浩劫。 …… 马车在平稳中飞速前进,萧齐钰眼中闪着不明的光抱着官七画端坐在那车厢之中。 许是因为方才青画喂她服下的『药』丸起了作用,许是萧辰云怀中的暖意令官七画感觉到了心安。 官七画闭着眼睛在半梦半醒之间自己与自己大战了一个回合之后,竟然又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两道秀眉狠狠地皱了起来,官七画感受着从全身上下传来的那一阵阵的疼痛,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一睁眼,看见的除了头顶上挂着的一盏小灯,其余的便是萧辰云那张冰冷坚毅的脸了。 四周摇摇晃晃的,想来他们二人应该还是在马车上。 官七画轻声咳嗽了一阵,最后终于看见方才一直望着窗外不知是发呆还是如何的萧辰云终于对怀中的她投来了关怀的目光。 不,在她终于看清那一双沉静的双眼之后,官七画忽然发现,那眼中潜藏着的情绪并非关怀。 而是一种,她看不懂的……沉静? 虽然知道她醒来了,但是萧辰云却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静静地打量着她,眼中闪着不明意味的光。 官七画抓不住他的心思,只能呆呆地与他对望着。许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官七画的脑子一时间也有些不好使,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愣是大眼瞪小眼地与萧辰云对望了许久。 久到她险些又睡了过去。 而仿佛终于是忍受不了官七画的迟钝了,萧辰云眸光忽而一暗,最终还是由他来将这沉默给打破了。 “官七画,你好大的胆子!” 官七画知道自己今日私自跑出王府来惹事,萧辰云知道了一定是会生气的。可是她也没有想到,萧辰云突然间就从方才的平静变得这么凶了。 那一字一句地声音仿佛是他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萧辰云的脸上再没有方才的平静瞬间将平静取而代之的是那一脸即便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的愤怒。 “我!我……”官七画不知该如何争辩,我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反倒因为情绪上的激动,牵动了胸口上的伤,又引来她一阵猛烈的咳嗽。 血气在胸口中翻涌,这一场咳嗽来得突然而猛烈,官七画感觉自己都快要将喉中那腥甜的血给咳出来了。 可是萧辰云只那样抱着她,丝毫没有要为她顺顺气的意思。 萧辰云皱着眉头,冷眼看着官七画在他怀中挣扎着忍了许久,最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官七画,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今日这一切可是你自己设计的?” 萧辰云一面说着,那目光也越发变得危险了起来。 而听到他这样的一番话,官七画的眸中也恍然染上了星星点点的别样的情绪。 仿佛是知道有些事情她自己是瞒不过萧辰云的,所以官七画也没有什么挣扎,停顿了片刻之后便点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没错,就是我自己,今日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设计的!” 无论是挑着时间来到将军府也好,还是最终和官清颜将矛盾闹大,今日这一切的确就是她官七画一早便想好的预谋。 “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辰云一手抵在官七画的肩上,昏暗的灯光下官七画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那名为疑『惑』的光。 想来,即便是聪慧的他,可能也没有猜出来,官七画今日为什么会这么做吧! 章节目录 第251章 自断后路 想到这,官七画不由得轻轻弯了弯唇角,“因为,我恨他!” 她原本就没有打算将这事瞒下来,所以也就大方地将一切都承认了。 “你恨他,官将军?” 萧辰云看的懂官七画眼中的恨意,几乎不用费什么心思他都能猜出官七画口中所说的‘他’到底是何人。 知道萧辰云想知道的不止这么点,官七画深呼一口气,缓缓地继续道。“对!就是官将军!我今日所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能成功地和他,和那将军府,划清界限……” 官七画谋划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今日终于得以实现,即便落得了现在这么个遍体鳞伤的下场她也丝毫不会后悔。 而至于为什么非要用这么大的精力去谋划自己和将军府断绝关系,官七画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一来,她对这将军府已经没有了丝毫情谊,二来,她突然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玉瑾和玲珑的身死,确实是令她明白过来了一个道理。将军府之中,无论是官将军还是官夫人,他们一个个都不想她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在世人跟前,她官七画却永远都是将军府出来的小姐。 无论他们再怎么对她,在旁人面前,她都不可以对他们不敬,甚至为了那所谓的血缘她甚至都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出来反抗官夫人对她的迫害。 她官七画,何时也变得这么窝囊。 自己被他们推出来替嫁,她不但不能反抗还要谢恩。自己的亲人被她们杀害,她都不能鸣冤,只能暗暗地一个人伤心。 因为她该唤官将军父亲,因为她该尊官夫人为母亲,所以所有人都觉得她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反抗他们,那就是不敬,就是目无尊长。 她受够了这样的自己,她也不希望自己还一直生活在将军府的阴影之下。 所以,她必须快刀斩『乱』麻,将自己和将军府划清界限。 这就是她为什么,今日会那样做的原因。 “王爷,您难道不希望我这么做么?与将军府断绝关系,我已经算是自断了自己的后路了。与将军府公然为敌,他们不会放过我,而我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王爷您了!” 官七画的眼中仿佛积蓄了泪,在那灯光的照耀下,她眼中发出盈盈的光彩,萧辰云知道那是泪水映出来的水光。 官七画很委屈,萧辰云明白。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官七画的质问,但是眼中那寒冷的光芒却慢慢退去了不少。 “你与将军府划清界限,他们以后势必也容不下你了!你当真愿意相信本王,跟着本王么?” 萧辰云不会承认,官七画方才说的一堆理由,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什么。最终真的令他消气的那一句,只不过官七画最后那一句依靠。 她将自己的后路断绝,说愿意同他站在一起,这是不是就可以表示官七画已经开始信任他了呢? 看着萧辰云那双锐利的眼,官七画抿着嘴唇回答道。 “王爷,我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就因为这一份信任,萧辰云的心情又好了许多。 但是心中再怎样的心情好,萧辰云的脸上情绪倒是遮眼得相当好。并未让官七画看清他真正的情绪,萧辰云沉默了片刻,然后等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这样做,将自己暴『露』在官将军的刀口下,你就不怕他今日真的将你给打死了?” 虽然之前官将军鞭打官七画的时候萧辰云并不在场,但是他是习武之人仅仅只瞧着官七画身上的伤口,他便也能看的出来官将军这回鞭打官七画的力道可是极重的。 官将军常年习武,他不会不知道用这样的力道鞭打官七画,官七画受不了几下便真有可能会被他给打死的。 他今日,是真的对官七画起了杀意。 瞧着萧辰云眼中的凉意,官七画突然间也不敢怎么说实话了,支支吾吾了片刻,她才呐呐地开口。 “我,我不担心!”官七画咬着唇道,“早知道他会如此,我,我有准备的!” 一切的可能几乎都被官七画给谋划到了,她先是故意挑在今日去将军府给玉瑾和玲珑做法事。 官七画知道,官清颜向来厌恶她,以前有她睿王妃的身份压着还算好些。现在官清颜顺利嫁给了萧齐钰为妻,成为凤溪国尊贵的太子妃,为了炫耀也为了膈应她,官清颜自然是会想方设法地来她跟前寻她的不痛快。 而这送上门的机会,她不可能会不把握。 而是事实就是官清颜她真的就上当了,千里迢迢从前院跑到后院来堵她官七画。 于是,待她来了,官七画真正的目的才开始一一显现出来。 她几乎都不用做什么,官清颜便自己自发地凑上前跟她杠了起来。而官七画要做的也就只有一件事,就是闹,将这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最后成功地吸引过来了官夫人和官将军。 与官清颜这事正是一个引子,待官将军到来之后,她又故意惹怒官将军令官将军恼羞成怒想要至她于死地。 官七画知道,自己这个父亲早就容易不下她了! 她给他个机会,他竟然还真的想要在今日接过她。 而官七画自然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准备就这样来赴这场鸿门宴,她一早便将能保命的『药』丸交给了青画,让她在何时的时候喂她服下。 就算是她自己,也随身携带了一柄锋利的手术刀以备不时之需。 最后终于将那刀刺进官将军的胸膛中的一刻,官七画是无比平静的。 虽然她知道,就凭那样一柄刀她完全结果不了官将军的『性』命。但是那一刻,她的心中还是感受到了复仇的快感。 但是这不够,这样的复仇还远远不够,官七画不会真的杀了官将军,不止是因为她根本没有能力杀他也是因为她还希望他多活一段时间呢! 都和他们斗智斗勇了这么久,官七画也算是看出来了,当年蓝雪鸢被冤枉的事情想必官将军还被蒙在鼓里呢! 章节目录 第252章 等她复仇 他口口声声说她官七画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真的还以为她是蓝雪鸢与如风的女儿呢! 有一个这样的爹,官七画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官七画就算知道真相,她也不会将真相告诉官将军的。 他被骗了那又怎样,难道因为他是被官夫人骗了她就该原谅他这么多年来对她对她娘亲蓝雪鸢做出的一切么? 伤害都已经伤害这么久了,真相到底是什么对于她们来说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 她看到的,就只是结果,结果就是因为官将军的蠢害了她娘亲的一条命,害得她背上不白之冤这么多年。 但是官七画看得出来,官将军的心中还是在乎蓝雪鸢的。 正是什么都明白,官七画最终才决定与官夫人一起将这事继续给他隐瞒下去。 真正的官七画已经死了,而她又根本不在乎这捡来的爹,他认不认她这个女儿官七画根本就不在意。 她要的是什么?她要的只是报复官将军! 她现在什么都不会说,但是等后面一切都成定局,当她真的亲手将官将军从那样高的位置上拉下来之后。等到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好心’地告诉官将军。 当年的一切都是官夫人的阴谋,他被骗了这么多年,亲手害死了自己的爱人,也曾亲自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杀一遍又一遍。 想必那个时候的官将军,表情一定很丰富! 摁!她怎么着也得好好活着,好好地熬到那一天看看堂堂镇国将军后悔的模样。 不过计划实施的时候,官七画还是做了许多准备的。她太明白相较于官夫人,官将军又是个多么难对付的人。 为了不让他看出端倪,她激怒他,任由他鞭打她。最后为了令官将军真的相信她今日会做出断绝父女关系的事情来完全是他『逼』的,官七画才亲手刺杀了他。 他受伤了,流血会使一个人变得脆弱,而一个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引到别的方面去了他自然也就不会再关心官七画真正的目的了。 一切就这么成了! 官七画不知该悲哀还是该高兴,她真的摆脱了将军府压在她身上的枷锁了。 她再也不怕他们用他们长辈的身份来压制她了,她现在已然光明正大地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官七画眨了眨眼睛,心情也趋于平静了去。 官将军和官夫人都是聪明人。 想必用不了多久,官将军抑或是官夫人都会慢慢意识到,她官七画与他们断绝了血脉关系最后真正得利的人会是谁! 失去了这个先机,官夫人便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居高临下地打压她了。 这事想必也够她膈应许久了! 这样就好了,终于和那个家再没瓜葛,官七画想到这不禁弯了弯唇。 神识在不知不觉中又渐渐地陷进了『迷』蒙,但官七画仿佛还没有意识到。 不知为何,她突然发现自己眼中的事物突然越变越模糊。官七画费力地睁大眼睛想要将眼前的事物看清,但是越用力却仿佛陷得越深。 鼻尖总是萦绕着一股血腥味,官七画挣扎了许久最后却还是没能挣扎过自己的身体机能,眼前猛地一黑随后发生了什么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官七画,官七画,你怎么了!你快给本王醒过来!” 事实并非像官七画所认知的那样平静,车厢之中忽而传来萧辰云那带着些许紧张情绪的声音。 “官七画,你这是在挑战本王的耐『性』!” 昏暗的灯光下,萧辰云看见的是官七画方才那样说着话说着话,然后不知为何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又昏『迷』了过去。 她自己仿佛也不愿就此昏『迷』,还小小地自己同自己挣扎了片刻。然而那挣扎并未让她再次清醒过来,反而还令她又咳出了大股的鲜血。 想必方才官将军确实是将她伤的极重,官七画让青画喂她吃的那些『药』丸也不知道没有什么作用。 萧辰云不会医术,只能一把将官七画又抱得更紧了些。 看着官七画那苍白的脸,还有那毫无血『色』的唇瓣间淌下的令人倍感触目惊心的鲜血。 萧辰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慌,“嘭”地一声,他的拳头猛地砸在了车壁之上。 那力量之大,竟令整个马车都微微摇晃了片刻。 外面正在赶车的车夫也被这巨大的声响给吓了一大跳,探着头犹豫地想要问问自家王爷到底是怎么了。 然而那话还未问出口,他便猛地听到从里面传来的萧辰云那满含怒气的声音。 “为什么还没到王府?再快一点!” 那车夫被萧辰云这声怒喝一吓,下意识地便拎紧了手中的缰绳,狠狠地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 “是!王爷!老奴这便加速!” 他说完,对着马屁股又是重重一鞭。 马儿嘶鸣着奋力往前奔去,那马车飞驰着冲过街道往睿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了睿王府的大门前,还不等马车完全停稳,萧辰云便抱着官七画从马车上跃了下来。 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那赶车的马夫,萧辰云便如一阵风带着官七画闪进了睿王府的大门前。 “君昊呢?君昊他怎么还没来?” 一进王府的大门,萧辰云便冷着声音开口问到。 但是在场之人并没有谁能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有丘管家在萧辰云进门之时便迎了出来,于是一眼他便瞧见了那躺在萧辰云怀中面『色』苍白,气息奄奄的官七画。 “王妃!王妃这是怎么了?” 王府的人并不知道官七画受伤的事,所以根本也没有提前准备什么。 而待丘管家瞧见官七画那幅惨样之后,他才明白过来自家王爷为什么一进门便嚷嚷着要找神医君昊。 “王爷!”压下眼中的惊讶,丘管家走上前来,“老奴这便立马差人去接君先生,王妃看样子受的伤不轻王爷不如先将她带去房中,让府中的大夫先瞧一瞧再说。” 萧辰云看他一眼,微微垂首。 “好!” 于是二话不说,萧辰云立马便将官七画抱进了离王府大门最近的那个院子,将官七画安置在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章节目录 第253章 高烧不退 而后面丘管家安排的人也迅速到了,热水『毛』巾,新的衣物还有各种治伤的『药』都被送进了院子之中。 不过还不等丘管家将府中的大夫请过来,后面那被青画拽着过来的君昊也急匆匆地踏进了睿王府的门槛。 “你看看你看看,你们这惹得都是些什么事啊!” 人都还未到,那埋怨的声音倒是先一步传到了萧辰云的耳中。 不过萧辰云可半点都不吃他这一套,直接上前揪住了君昊的衣领二话不说便将君昊拖到了官七画的床前。 “你快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样了?” 君昊被萧辰云弄得没办法脱身,只能连声道。“好好好,我看,我看!你能不能先把我给松开?” 直到这时,萧辰云才松手松开了君昊的衣领,让他来到官七画的床前开始医治起了官七画。 房间中并没有留太多人,除了君昊和一个留下来帮忙的侍女之外剩下的就只有一个萧辰云了。 瞥了一眼如同一个钟般直挺挺地立在床边的萧辰云,君昊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到床前,他捉住官七画的手腕,才刚给他号完脉便听得萧辰云冷冰冰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她怎么样了?” 感受到手中那微弱的脉搏,君昊点了点头答道。 “看样子,是有些严重,不过有我在没事的!” 官七画这伤确实伤的重,但是好在她自己也懂些医术。挨打的时候,官七画都有避开自己身上的薄弱点,再加上及时服用了保命的『药』丸。官七画的情况虽然看着严重,但是君昊还是有把握能将留住她的『性』命的。 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银针,君昊一面吩咐那侍女帮忙将官七画给翻过来,一面将目光又落在了一边突然沉默下来的萧辰云的身上。 “这丫头也挺聪明,知道避开要害!虽然养伤的时间会旧一些,但是人肯定是死不了的。不过我真不明白,向她这样的一个人你还真这样放任她胡闹么?若她哪天真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办?” 君昊的语气中满是对萧辰云的担忧。 而萧辰云也明白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他还打着要拿官七画来给他解毒的主意呢!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君昊也才会这么紧张官七画的安危。 让官七画胡闹么? 萧辰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其实知道,官七画这样的行为并不能定义为胡闹。 虽然她总是受伤,但是有些事情她非要去做的确是有她自己的意义。而面对这些危险,她似乎也能保护好自己,即便受伤但是却能保住『性』命。 萧辰云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所以他也要比旁人更明白官七画的心思。 因为根本没有东西可以依靠,所以一切都需要自己争取。 而有些时候,在争取某些东西的时候会将自己弄伤,那似乎也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 萧辰云真正生气的,是她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同他说。他似乎在很早之前便同她说过了,让她将王府当做自己的家。可是她却好像总是刻意忽略这个事实,每次遇到什么事情她确实极少向他求救。 她总是任『性』妄为地将所有东西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仿佛完全将他这个能被称作为她的丈夫的人抛在一边。 这令萧辰云相当的不爽,不行,这一阵子他确实是太过放任这个小丫头了!以后便只能看紧些了! 见萧辰云并不搭话,君昊也没有什么别的好说的了! 没有再管萧辰云,他拿了伤『药』与绷带开始给官七画处理身上那一道一道的鞭伤。 这一忙便忙到了夜幕降临,君昊终于将官七画身上那横七竖八的鞭伤给清理得差不多了。 鼻尖环绕的尽是血腥之气,瞧见官七画身上那伤,即便是君昊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按理来说,官将军可是官七画的父亲啊! 面对自己的女儿,他竟然也能下这样的狠手,这完全就是想要将官七画打死啊! 不过打都打了,这些问题多想也无益。 替官七画清理了一些大的伤口,为了避嫌君昊便将伤『药』递给了那侍女,让她去帮官七画换衣上『药』。 出来的时候还瞧见那端坐在房中的萧辰云,见萧辰云的目光尽数落在官七画身上他也没有刻意去打扰他。 而是自顾自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提着『药』箱出了房门。 将需要吩咐注意的事宜告诉了候在门外的丘管家,君昊没有多留留下『药』方便离开了睿王府。 而房内的官七画,也在她走了不久之后开始发起了高烧。 “这是怎么回事?君昊不是说她没事了么?怎么这会又这样了?君昊人在哪呢?” 萧辰云不知何时起身来到官七画的床前,而他那冰凉的手指一触碰到官七画的额头便感受到了从官七画身上传来的滚烫。 而待房中传来萧辰云那质问的声音,一直在外面候着的丘管家这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带了几名侍女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君先生已经走了!” 进得房门来,丘管家示意那些同她一道进来的侍女将手中带进来的东西放下。 “王爷,君先生说了,王妃这回外伤受的太重也许会引起些许伤寒。不过王爷也不必太过忧心,君先生留下了『药』方,说是让王妃先喝点『药』然后用冷帕子敷一敷自己就会好的!” “君昊去干什么去了?”萧辰云方才忙着想自己的事情,君昊到底是何时走的他还真没注意。 丘管家想了想,这才答道。“就是方才才走的,听说好像是宫中陛下下了旨要君先生进宫去给什么人看病,君先生不敢耽误这才提前走了!” 又进宫去了? 萧辰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沉。 “既然如此,那便快将『药』端上来吧!” 望着床上那烧得云里雾里的官七画,萧辰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第一次这样感到女人是多么麻烦的一个生物,这么容易便受伤,这么容易地就病了。 “是!老奴立即差人将熬好的『药』送来!” 丘管家也算是王府中的老人了,怎么会看不出萧辰云眉间的那一抹异『色』。 自小,因为总总原因,王爷身边接触的女人并不多,这回遇上一个王妃可真是够王爷忧心的了。 章节目录 第254章 喂药风波 不过这在萧辰云的眼中是件麻烦事,但是在丘管家的眼中,他却觉得这仿佛像是摊上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这么些年,王爷真的太孤独了,若王妃能爱上王爷,有她的陪伴想必王爷也会过的开心一些吧! 有了这样的心思在里面,丘管家等后面有侍女将那熬好的汤『药』端上来的时候,还不等萧辰云说话他便将那汤『药』递给了一直站在旁边的萧辰云。 而萧辰云忧心官七画的伤势,一时间也没有想到这么多。自然而然地将那汤『药』接过,便来到床前去喂官七画了。 但也不知是不是这汤『药』太苦的原因,萧辰云一勺子汤『药』才刚喂进官七画的嘴里,下一刻她竟然又吐了出来。 没错,这个官七画,她竟然连他给她喂的『药』……都敢这样吐出来。 想到这,萧辰云心中忽而升腾起了怒意。 “官七画,你竟敢把『药』吐出来!本王是不是太放纵你了!” 萧辰云从未给旁人喂过『药』,现在他堂堂王爷屈尊给官七画喂『药』这官七画竟然一口都未喝便吐了出来。这令萧辰云如何能不生气。 “王爷,王爷要不还是老奴来吧!” 本想着让萧辰云照顾官七画,能增进增进他们二人的感情。谁知道丘管家这如意算盘都还未打起来,萧辰云那边就出了状况。 唉!看来还是不能太心急啊!王爷从小养尊处优,无论去到哪里都是别人照顾他的份,哪里还有他照顾别人的时候。 怕萧辰云最后怪罪旁人,丘管家见状赶忙便走上前去,作势要接过萧辰云手中的『药』碗。 萧辰云仿佛也知道自己恐怕不适合照顾人,只沉『吟』了片刻这才将那『药』碗递给了丘管家。 直到这时,丘管家那一颗『操』碎了的心才慢慢稳定下来。 “王爷,王妃现在病着,她恐怕也不知道王爷是在喂『药』给她喝吧!” 她若是讨厌苦味,在这样无意识的情况下会将汤『药』吐出来也无可厚非。 等丘管家上手,那技术自然是比萧辰云要娴熟许多。 丘管家让人将床上的官七画扶着坐立起了一些,然后先往她嘴里塞了点蜜饯然后才开始给官七画喂『药』。 而这次的官七画倒也乖了起来,没有再发生将『药』吐出来的事。 但是即便这样,丘管家给官七画喂这『药』也得喂得无比小心。因为他的身后站着的便是自家王爷,待丘管家将『药』全部喂完,再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才回头向萧辰云复命道。 “王爷,王妃已经将『药』喝完了,往后便只需隔一会儿换个凉帕子在额头上敷着就行了。” “嗯!”萧辰云的目光并没有将落在官七画身上的视线移开,只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丘管家的话。“那你们就先下去吧!” “是!”将那空了的碗放下,丘管家便招呼了房中伺候的侍女只留下一名帮官七画洗帕子的侍女,别的都同他一起从里面退了出来。 房中,萧辰云看着那侍女将官七画扶着平躺在了床上,挥了挥手竟示意那女子也痛丘管家们一同出去。 “王爷,丘管家说王妃额上的帕子是要不断的换的!” 明明房中还有未完的事务,这侍女并不明白萧辰云为何会在这个时候令她也离开。于是,便不由得开口提醒道。 萧辰云神『色』未变,他一伸手将自己拿起了放在一边水盆边上的布巾浸入盆中冰凉的水中。 “本王知道,本王来!” 王爷竟然要亲自照料王妃,那侍女听了只觉得心中异常的惊讶。 但是惊讶归惊讶,主子的想法她也不好揣度,只能点了点头脚步轻轻地退了出去。 而随着那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整个房间也就这样静了下来。萧辰云能听见官七画那轻微的呼吸声,还有房中蜡烛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真是,拿你没办法!”目光落在官七画那烧得微红的双颊之上,萧辰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折叠好的帕子放在了官七画的额头之上。 官七画依旧睡得阴沉沉,萧辰云无事可做便在她的床前坐了下来。 “官七画,你……”他似乎是想同官七画说些什么,但是转念一想又想到官七画现在昏『迷』着,对她说什么她可能醒来都不会记起。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于是,房间中便又沉默了下来。 …… 而同一时间,另一边,入夜的将军府,官夫人所居的庭院之中今晚也显得有些冷清。 今日是她的宝贝女儿官清颜回家省亲的日子,原本是说好了的晚上无论是官将军还是太子萧齐钰都会留在将军府用晚膳的。 谁知道就在方才,从宫中却突然传来一道口谕,宫中的陛下竟然也挑了这个时候将太子殿下和官将军都叫进宫里去议事了。于是这慢慢一桌子的菜,最后便也只剩下官夫人和官清颜二人坐在一处冷冷清清地吃着。 “娘,这陛下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啊!选什么时候不好,非要在这个时候将太子殿下叫回宫中!原本,原本我还说今夜要太子殿下带我去城中逛逛呢!” 因为官将军素来事务繁忙,所以官夫人待在府中的时候也常一人独自用膳。她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倒是官清颜毕竟和太子殿下是新婚,正处在那如胶似漆的阶段现在太子被陛下叫走了,她会有些不舍也是正常的。 官夫人了解自己的女儿,也知道她现在是在想念萧齐钰了。于是便轻声笑了笑,打趣道。“清颜,你这是有了郎君便忘了娘亲啊!太子殿下才走这么一会儿,你就想念他了?” 许是因为今日终于让那个扫把星官七画灰溜溜地离开了将军府,官夫人的心情也不错。 而这样打趣的话一说出来,身为新嫁娘被猜中心思的官清颜便不由得红了红脸颊。 “娘亲,你别胡说!” 看她这样一幅嘴硬的模样,官夫人的眼中笑意更浓。 看着官清颜,她似乎也像是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她刚嫁给官将军的时候,好像也如她现在一般,爱脸红,眼中除了自己夫君旁的什么东西仿佛都容不下。 可惜,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章节目录 第255章 教训清颜 想到现在官将军对她的态度,官夫人嘴角的笑意都还未来得及绽放便冷却了下来。 “太子殿下毕竟是一国太子,要处理的事情自然也多,这样的事情你以后慢慢的也要习惯!” 这便是她们这些生活在深宅之中的女人的不幸,永远都只能待在家中等候着自己的丈夫归家。而在这日复一日的等候中,曾经年轻时候的感情便也慢慢变淡了去。 但是这种无奈,却是现在还年轻的官清颜所无法理解的。听到自家娘亲这么说,她虽算不上生气,但最终还是忍不住撇下了嘴。 “娘亲,你说的我都知道,女儿以后会注意的!” 她会这样说,纯粹是为了堵官夫人的嘴,着实是不想再听她继续唠叨这种根本就不能令人感到愉快的事。官清颜便只能假装虚心接受,为的便是将这事先给它揭过去。 而见她像是听进去了一般,官夫人也没有再提起方才那个话题。 倒是官清颜想起下午的事,忍不住开口问道。 “娘,女儿方才听府中的下人说起,说官七画今日在后院竟然还给爹爹玩起了割发断义那一招!” 对于官七画要和将军府断绝关系这一事,官清颜自是持赞成态度的。她原本就讨厌官七画,每当外人在她跟前提起官七画和她搭上关系之后,她都感到无比的丢脸。 她官清颜才是正正经经的将军府千金,她官七画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在人前说她也是将军府的小姐。 而她,每次在外人前竟然都要被提出来和官七画那庶出之女一起相提并论一番,这让天生高傲的她如何能忍受。 现在官七画自己有自知之明将这关系断绝了自然是最好的,以后谁要是还敢拿她和官七画比,她不就有了反驳的理由么! 反正无论如何,官七画和将军府断绝关系这事在她的眼中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而官夫人自然也是瞧的出来官清颜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神『色』的,她点了点头。 “嗯!她今日确实是如此做了,而你爹他也没有反对,就这样让她给走了!” 不得不说,今日瞧见官将军鞭打官七画的那一幕,官夫人心中倒也挺开心的。而随着开心一同到来的,还有她一直潜藏在眼中的讽刺。 你说讽刺不讽刺,当年官将军那样宠蓝雪鸢,今日他对这蓝雪鸢的女儿竟然也能下这样的狠手。当真是应了那一句话,这世间的男子大多薄情。 一个女人,若想要牢牢地拴住一个男人靠那些情情爱爱是没有用的。她们能靠的,只有异于常人的心计和一个显赫的家世。 官夫人一直觉得,当年的蓝雪鸢就是输在了这两点之上。 那个蓝雪鸢,不仅蠢还狂妄,以为就凭她一个不明不白的出生,她真的能在这偌大的将军府中站稳脚跟吗? 最后还不是败在她的脚下,现在就连她拼了命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也被她的亲生父亲所误解,不顾一切地想要置她与死地。 越发这般想着,官夫人眼中的光彩也渐渐变得冷凝。 似是有感,她将目光落在了官清颜的身上。“清颜啊!你可要记住,往后在太子府里你可要多留个心眼,事事不要总是同太子争。太子是人中龙凤,势必会有太多太多的女子想着勾引他一步登天。你天天防来防去是没有什么用处的。最重要的东西,是要得到太子殿下的信任。只要他相信你,那谁都不可能能挡住你的路!” 就像官将军,即便真的是她算计害了蓝雪鸢,但是将军就是信任她的话。她说蓝雪鸢是与旁人私通了,那她就与旁人私通了! “娘!女儿这才成婚几天啊!您怎么就说起这种不吉利的事了?” 官清颜虽说出声宅门,但是上头有一个官夫人一直在为她保驾护航,她实际上倒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宅门争斗。 所以对于那一块,她的心中一只是空白的。 因此听到官夫人突然这样说,她心中便又开始不悦了起来。 “你呀!都是我从小依着你将你给宠成了这个样子,你若是学不乖以后可有的是苦头让你吃!”官夫人这样说着,转念一想不知想到了什么,方才紧皱的眉头却又慢慢舒展了开来。“也罢!你现在是这将军府唯一大小姐了,只要你爹还在朝中一天太子殿下便要忌惮你爹的权势。想来,他也不会为难你的!” 直到这时,官夫人才感到一丝心安。算计了这么多年,她自己虽然并未得到那想象中的幸福,但是却给自己的女儿挣了这样好的一个未来。 嫁给太子,身后又有足够强大的将军府为她撑腰,若无意外等萧齐钰登基官清颜便能顺利地登上皇后之位,成为这凤溪国最尊贵的女人。 自己的女儿,果然是那真凤转世,天生便值得拥有最好的东西! 官夫人这样想着,眼中也不觉流『露』出几丝欣慰之『色』。 “娘,你当时不是也在场吗?官七画她今天这样对女儿,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放她离开了呢?娘亲之前不是说已经找了个厉害的杀手去结果官七画的『性』命吗?怎么到了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清颜!”听到官清颜竟然这么大大咧咧地就将这事给说出来,官夫人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那一声闷响响在耳畔,总归是来的太突然将官清颜也给吓懵了。 她停下手中吃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官夫人。“娘,你,你这是干什么?” 官夫人并没有立刻便回答她的话,而是先给候在一旁的桂嬷嬷使了个眼『色』。 桂嬷嬷立即会意,快步走到饭堂的门前,将那些原本等候在外面的下人们都唤了下去。 待那些人走干净了,官夫人才一脸铁青地瞪着官清颜。 “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却还总是爱做一些这样的事?我派人刺杀官七画,这事是可以随随便便便拿出来说的么?” 官夫人一时间也被官清颜给搅得没有了胃口,遂将手中的碗筷放在了桌面之上。 “且不说若这事传到你爹爹耳中,你爹他会如何想。若是这话传出去让别人知道了,到时候官七画真的出事的那一天人家不会因此而怀疑我们吗?你呀!都这么多回了,做事怎么还是这么鲁莽!” 章节目录 第256章 多年往事 原本官清颜并不晓得官夫人为何突然间这么生气,但是被官夫人这样说了一顿,她顿时也算是明白了过来。 缓缓地将手中的碗筷也放了下去,官清颜也意识到自己的错了,低声道。“是,娘,我知道了!我方才不过是一时忘了,以后不会再这样口无遮拦了!” 见她认错态度诚恳,官夫人这才没有继续生气下去,脸『色』渐渐地也缓和了下来。 “切记,以后你可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看着官清颜那张通红的脸,官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头对桂嬷嬷道。 “好了,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你差人将这些东西都收下去吧!本夫人要和太子妃一道去后院走走,消消食!”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 桂嬷嬷知道自家夫人是想同小姐多待一会儿,她自然不敢打搅立马便退了下去。 于是官夫人便带着官清颜来到了门外。 将军府中的景致不错,官夫人便和官清颜一同在那小道上走着。 官清颜默默地跟了几步,最后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她复又缠着官夫人问道。 “方才的事女儿知错了,女儿以后一定不会再这么鲁莽行事了!”官清颜先是小小地撒了会娇,然后才问。“可是娘亲你都还没回答我呢!官七画,她到底什么时候能死?” 官清颜为何会这么讨厌官七画,那自然是有很多原因在里面。 从前讨厌官七画,是因为她知道官夫人和蓝雪鸢曾经的渊源。因为蓝雪鸢曾经让自己的母亲这么痛苦,官清颜天天听着官夫人对蓝雪鸢的恨意长大,她自然也不喜欢官七画。 所以每每无聊,她便喜欢走到后院将那『性』子懦弱的官七画拎出来好好地教训一顿。 每次看见官七画被她欺负得只能跪地求饶之时,她总是感觉无比的开心。 不过那个时候她对官七画的情绪还没有上升到厌恶一词,而真正令她厌恶起官七画,是因为有一日她在将军府的后门看见了和官七画站在一起的太子萧齐钰。 她从未见过官七画笑得如此开心的样子,心下好奇便不由得上前查看。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这才发现那个能将官七画逗笑的人竟然就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太子殿下。 官清颜是将军府尊贵的小姐,平日里也没有少去过宫宴。她认得萧齐钰,甚至小的时候她还常常和萧齐钰和宫中的一切公主皇子们玩在一处。 她不知道官七画到底是怎么勾搭上了尊贵的太子殿下的,但是她只知道看到官七画那样的笑容她真的感觉十分的碍眼。 她不过是个没人承认的庶出之女,她怎么值得太子萧齐钰逗她笑。 不,她才不要官七画笑得这样开心,既然官七画如此开心是因为太子殿下,那她便将太子殿下给抢过来。 她会让官七画明白,像她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得到太子殿下的爱的。 于是自那之后,官清颜便开始时时缠着太子萧齐钰。 她原以为以她的美貌和显赫的家世,她要追求到陛下的哪一个皇子都是轻而易举的。谁知道到了萧齐钰这里,她的人生竟然第一次尝到了被拒绝的滋味。 当她打扮的花枝招展,故意去勾引萧齐钰的时候萧齐钰竟然拒绝了她。 可是她官清颜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便会轻易认输的人。被萧齐钰拒绝之后,她反而高涨了气势,看似不顾一切地追求着萧齐钰,甚至还不惜将这事闹到了宫中陛下那里。 陛下当然喜欢的是她,还曾多次说过要让她做萧齐钰的太子妃呢! 而原本官清颜只是为了报复官七画才去缠着萧齐钰的,可谁知道日子一长她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对萧齐钰动了真心。 与官七画一样,她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冷漠的少年。 可是萧齐钰不喜欢她啊!那该怎么办? 萧齐钰不喜欢她这个将军府嫡出小姐,却总爱偷偷来到将军府后院寻找官七画那个没人要的的庶出之女。这样的反差,让她这个天之骄女般的人如何能接受。 所以官清颜便开始疯狂地对付起了官七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对官七画的态度变了味,以前只是不喜欢她后来便开始讨厌她,最后就连那讨厌第一变成了恨。 她恨官七画这样不堪的一个女子,竟然也能让身为太子的萧齐钰真心相待。 不过官清颜是真的喜欢萧齐钰,她始终不相信萧齐钰真的会娶官七画这个贱女人为妻。他该选的人,不应该是如她一般的名门闺秀么? 官七画,她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在太子殿下的身旁。 官清颜不相信自己会输给官七画,她一直没有放弃,一直缠在萧齐钰的身边。不止缠着萧齐钰,在将军府中她还处处打压官七画。 而后面发生的一切,也仿佛就诠释了这么个道理。 当年和官七画说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太子殿下,最后还不是乖乖地被她官清颜给俘虏了。 她不过同他说了一句,只要他娶了她她身后的将军府就都会为他所用。就因为这样一句,萧齐钰最终还是放弃了官七画这个一穷二白除了她自己就什么都没有的贱女人。 终于将萧齐钰追到了手中,她自然是要去向官七画炫耀一番的。而她也如愿以偿地看见了官七画眼中那希望破碎的光,看着那样的官七画她才终于感受到了那一丝报复的快感。 再后来,便是睿王府突然向将军府提亲说要娶她了。 睿王萧辰云这个人,别人不知道可她却是知道的。 她很早便在自己的娘亲那听说过,萧辰云是个多年前便被陛下喂了『药』的人。陛下忌惮萧辰云,怕萧辰云以后谋反,于是便给他服了那能令他全身是毒的『药』。这样的萧辰云根本就没有能力要子嗣,她若嫁过去不仅永无翻身之日竟然还要做寡『妇』。这事不仅她不同意,官将军和官夫人也都不同意。 她可是要嫁给太子殿下的人,她怎么可能会真的就嫁给睿王那个没用的东西。 于是那个时候官夫人便提议让官七画代替她,出嫁睿王府。 当她故意将此事告知萧齐钰的时候,他竟然也没有反对。 章节目录 第257章 厉害杀手 不仅没有反对,他还帮着她去劝过官七画呢! 劝官七画不要闹事,乖乖出嫁! 那时候的官清颜自然是开心的,她开心自己终于遇到了一个能全心全意地对她的人。 但是即便如此,官七画她也不敢留。毕竟她和太子殿下有那么一点旧情在,她不得不防。 其实若当时没有替嫁那一回事,官清颜后面也一定会用别的方法置官七画与死地的。让她替嫁,也不过是为了发挥她最后的一点作用。 后面官七画真的替嫁去了,甚至在她上花轿之前她还特意好心地给了她一瓶鹤顶红。她以为这就万无一失了,谁知道官七画命大,竟然没死,最后还真的在睿王府中安安稳稳地当了个睿王妃。 瞬间就骑到了她的头上! 官清颜无法忍受这样的反差,自然是要还击的。而后面官七画的转变却令她应接不暇,曾经那样一个软弱的人现在竟然也敢光明正大地和她争锋。 而官清颜是女人,她自然也看的出来太子殿下对官七画还是有一些旧情难以忘怀的。 这许许多多的原因交杂在一起,便更加坚定了官清颜想要置官七画于死地的决心。 在她的眼中,官七画是一定要死的!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她官清颜便要不舒坦一天。 但是现在以她的能力已经对付不了官七画了,官清颜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这事还是得自己的母亲官夫人出马。 官夫人知道官清颜有多讨厌官七画,听她这样问到,她脸上没有一丝惊讶。 “清颜,你又不是知道那个睿王爷对官七画那小贱人可是维护得紧!她在睿王府中,我们的人根本就无法接近她的身,更何况动手杀她呢!” 听到官夫人这样说,官清颜不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一直这样嚣张吧!你瞧她今日嘴脸,根本就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她还将我推进了湖中,若不是娘亲你来的及时你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官清颜知道官夫人宠她,语气之中亦带上了一丝撒娇的意味。“娘亲,您就不能想想办法赶紧了解了这个贱人!省的整日瞧见她,女儿晚上练觉都睡不安稳。” 官夫人最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见官清颜如此她很无奈也只能拍拍她的手。 “不要这么心急,娘亲这次已经请了位厉害的杀手,他答应我会尽快接过官七画,我们便静静地等着他的好消息吧!” 又是等消息,这下又得登上多久? 杀手他们之前便派过,但是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回来了! 官清颜不好在这个时候这样对官夫人发牢『骚』,于是便只能问。 “娘亲,你说的那个很厉害的杀手到底是谁!他真的靠得住么?” “这是自然!”不知想到什么,官夫人忽而神秘地微笑了起来。“我派人查过了,那杀手名为念雪。可是江湖中排名前几名的顶级杀手,刺杀任何人都从未失过手!这次不过是个官七画,想来我们应该很快便能听到他的好消息的!” 见官夫人说的这么厉害,官清颜也算是相信了! 虽然她没有听说过这个叫念雪的杀手,但是既然母亲都如此笃定,那想必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吧! “好了!你若是真不放心,过几日我去趟宫中去找找你姑姑,看看她有没有办法能对付官七画吧!现在天『色』不早了,将军和太子都爱还未回来,我这便差人先行将你送去太子府吧!” 天上星子明亮,算算时辰就快要宵禁了。官清颜若再不回太子府去,宫门应当就快要关了。 一直在同官夫人谈论官七画的时,官清颜倒是将这事给忘了。 如今被官夫人一提醒,她才连连点头。 “是!是该回去了!还是娘想的周道,清颜险些就将这事给忘了!” “嗯!走吧!” 官夫人宠爱地『摸』『摸』自己女儿的头,虽然心中不舍但是为了礼制,她今夜还是将官清颜给送了回去。 将她送到门前,亲眼看着她登上马车! 等载着官清颜的马车渐渐走远,官夫人才小声地对自己身边的桂嬷嬷说道。 “桂嬷嬷,今夜晚些,你再帮我去送一次东西吧!” “再去?”桂嬷嬷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便明白过来了官夫人的意思。微微垂首,她二话不说便将这事给应承了下来。 “老奴愿意被夫人差遣!” “嗯!”见她应下,官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夜便交给了她一个包裹,让她将这东西再次送到上回城中的那个土地庙之中。 于是,是夜,那藏着一封信和几千两银子的包袱便被桂嬷嬷轻车熟驾地塞进了那路边的土地庙中。 而等她离开不久,从土地面旁边的树上便又跳下来一个人,不动声『色』地将那包袱取走。 暗夜依旧宁静。 …… 官七画这一病便病了许久。 与以前不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这次没有挪窝一直都是在萧辰云的前院养伤的缘故。几乎每日,她都可以瞧见萧辰云在她的面前打转。 有时是在她睡着的时候,有时是在她清醒的时候。 当然,睡着的时候他过来她是无感的,但是每次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看着那站在她床前一眼不发的萧辰云,心中都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之前萧辰云将她从将军府带回来的那个晚上她没有什么感觉,而到了现在她慢慢清醒过来,官七画这才恍然想起她之前和萧辰云可还是双双处在那样尴尬的一个境地的。 自从上回萧辰云跑到官七画房中强吻了她之后,官七画便一直刻意地躲避着萧辰云。 而萧辰云似乎也知道她的纠结,那一段时间便没有再出现在她的跟前。 但是现在因为她受伤这事,萧辰云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非要她留在前院养伤。 于是二人的尴尬相处,便开始了! 每每官七画看到他,脑中不自觉地便会浮现之前被他强吻的画面。 但好在萧辰云每日只是来看看她,甚少同她交流,所以说尴尬其实也并没有那样的尴尬。 官七画还记得她才刚一醒来,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青画那张担忧的脸。 章节目录 第258章 岁月静好 据她说,官七画被带回来那日发了高烧,可是她家王爷萧辰云亲自在房中照顾了她一整夜的。 毕竟她这条命是萧辰云救回来的,因为这事,官七画也不好过早地便向萧辰云提起要回自己原本住的院子。 于是便只能耐着『性』子,在这前院萧辰云的眼皮子底下长住了好几天。 这日外头日光正好,官七画实在是闲着无聊,便叫了青画让她帮忙将身子还未好利索的她扶到窗子边去晒太阳。 谁知道她这才刚在那窗户边的椅子上坐定,一抬头竟然就看到了在院子中正翩然飞舞的身影。 此时正值夏秋交际,庭院中的风褪去了夏日的燥热,也变得凉爽了不少。 而在这清风之中,院子栽种着的一棵银杏树下,正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那树下练剑。 剑如银丝,在那人的手上被运用得如同一条游龙。 官七画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这才发现,他不是在毫无目的地练剑。那锋利的剑刃在阳光下发出一道道细碎的光,而那光芒所到之处,那被风吹得从树上落下的银杏树叶便在那银光之下被粉碎成许许多多细小的碎片,飘落在地。 他竟然是在用树叶来练习剑法! 随着官七画一同出来的青画垂下眼帘,瞧见官七画眼中那闪着的奇异的光。 她遥遥地看了一眼银杏树下那白『色』的身影,唇角不觉噙上了一丝奇异的笑。 “王妃,房中无聊,你便现在这窗户前坐坐吧!王府之中景致也很不错的,奴婢先去将你今日要喝的汤『药』取来!” 青画这样说着,见官七画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便自己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这个时候的官七画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在那银杏树下练剑的白衣身影之上,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青画到底同她说了些什么。 许是因为距离隔得有些远,也因为那人身姿矫健,一招一式看的官七画眼花缭『乱』。反正官七画坐在窗户前看了这么久,竟然愣是没有看清人家的脸。 这是在睿王府,又是在萧辰云的住处,那个在树下练剑的人到底会是何人? 官七画虽心中疑『惑』,但是看见这样的场面她也不想去打搅他。于是便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在窗户前看着,等着他练完这一遭再说。 脸颊上有清风吹拂,而面前又有能人在舞剑给她看。阳光熹微,气氛正好,这样的场景竟忽而给了官七画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内心中一片平静,没有了烦心的事情,静静地坐在窗台前看风景这样的滋味竟也令人感觉到幸福。 官七画这样想着,唇边也不禁绽放出个淡淡的笑容。 她无事可做,于是便只能趴在窗台前,看着那人在院中翩飞的身影。 而这一等倒也没有等上多长的时间,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银杏树树叶碎片。在那暖黄『色』的阳光之下,那人毫无征兆的收剑,然后一回头便遥遥地看了官七画一眼。 “萧,萧辰云……” 在她终于看清他脸的那一瞬间,官七画却突然如同糟了重击,猛地便从窗台上抬起了头来。 许是动作太过利索,官七画在抬头之时一不小心便撞上了侧边的窗棂。 那窗棂虽是木头的,但是就这样重重地在官七画后脑勺敲上那样一下也确实够官七画受的了。 疼痛从后脑勺处传来,但是这个时候官七画却也没有时间去喊疼了。因为那个突然穿起白衣来的萧辰云,正提了剑远远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官七画因为身上还有伤,根本没有力气往别的地方躲,只能就这样呆愣愣地坐在窗台前的椅子上,眼睁睁地看着萧辰云越靠越近。 萧辰云穿惯了黑衣,所以在官七画的影响中她脑子里记着的便都是他穿黑衣时候的样子了。 可今日萧辰云竟然反常地穿起了白衣,这样便是官七画为何看了半天都没有认出他来的原因。 但说句实话,这样穿的萧辰云也确实俊美。有种穿衣服好看的人被叫做衣架子,想必萧辰云应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 无论是黑衣白衣,只要穿在他身上便怎么看都觉得怎么好看。 若非要挑出什么区别来,那应该就是气势吧!白衣的萧辰云较之黑衣的萧辰云少了几分冷硬,却多了几分柔和! 而这样看起来温柔的萧辰云,官七画不禁也看得呆了。 “在看什么?” 待他走进一张嘴便将那发呆的官七画给吵醒了来,他今日竟然也舍得开口同官七画搭话了。 官七画一时间并不明白他这样问的用意,一张嘴,便老老实实地答了。 “我在看,看你啊!” 见她这样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萧辰云看了,心中是相当的不爽。他不知道,自己在官七画的眼中什么时候成了洪水猛兽了,他靠近一些她就紧张成这样。 但只有官七画她自己知道,她这根本不是在紧张,她只是觉得有点尴尬啊! 单纯的官七画没有谈过恋爱,上次被萧辰云强吻,那可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吻啊!她自然是,一见到萧辰云便想起了那个吻了。而想起那个吻便能想起他们现在这个不尴不尬的关系,那自然就有些紧张了! 微微皱了皱眉头,萧辰云想了片刻,最终还是这样问了。 “既然你方才都看到了,那你觉得如何呢?” “如何?”官七画呐呐着念叨着这两个字,什么如何不如何? 难道是在问她刚才他的剑术什么样? 意识到这个,官七画赶忙点头,“好!很好!” 她又不懂这所谓的剑法,她只知道,刚才那一幕确实看着是挺好看的!那夸一夸萧辰云,又有什么关系,毕竟人家现在是她的衣食父母。 听到官七画这样的回到,萧辰云的心情这才算是变得好些了。 适巧这个时候,方才说去取『药』的青画也走上了前来。见萧辰云隔着一个窗户站在官七画的跟前,青画想也不想便来到了萧辰云的跟前。即便手上拿着东西,她也恭恭敬敬地朝着萧辰云行了个礼。 “王爷!” “嗯!”萧辰云应了一声,凉薄的目光扫过在他跟前向她行礼的青画。 章节目录 第259章 好奇宝宝 目光最终落在青画手上端着的那个托盘中的那碗黑乎乎的汤『药』上,萧辰云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竟然伸手将托盘上的那碗汤『药』给端了起来递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这是你该喝的『药』吧!” 看着那一晚被熬得黑不溜秋,不用凑近了闻都能感受到那苦意的汤『药』。官七画微微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应该是!” 她一面说着,一面赶忙从萧辰云的手上接过了那『药』碗。 “先喝『药』,等你喝完了『药』,本王便同你说件事!” 萧辰云这样说着,便将自己手中的剑递给了青画。并淡淡地扫了青画一眼,道,“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青画还是很希望自家王爷能和自家王妃多有些互动的,见萧辰云赶人她立马便应承了下来,拎起裙摆犹如一阵来去匆匆的风一转眼便自觉地消失在了庭院之中。 那速度,几乎让官七画看了都觉得惊讶。 青画眼看就溜了,而她现在不能动弹溜不得逃不开,便只能乖乖地坐在萧辰云跟前将那一大碗黑乎乎的『药』往自己的嘴巴里送。 其实说来几乎也没人会信,官七画她虽然是个大夫,但是她其实也一点都不喜欢喝苦『药』。 以前在现代还好些,生病了吃『药』都是吃『药』丸,直接送入口中用水送下就可以了。可是到了这个医疗条件相对要差的古代,她也就只能入乡随俗地喝这种用传统方法制作出来的中『药』了。 有青画在她还能让青画帮她弄点蜜饯什么的来冲淡『药』味。可是现在是在萧辰云的注视下,官七画也不可能让他去做这样的事,于是便只能咬咬牙跺跺脚,一口气干了这碗苦『药』。 而在官七画喝『药』的时候,萧辰云却像个好奇宝宝,站在窗台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官七画喝『药』时候的样子。 眼中沉敛着好奇的光芒,等官七画将那『药』汁喝的一滴不剩之后,他甚至还问了官七画一个问题。 “这『药』好喝吗?” 而他这问题一出口,官七画都想抽他了! 这问的到底是什么问题,你说『药』会不会苦! 虽然心中已经吐槽开了,但是官七画脸上却还是保持着良好的笑容。 “还,还行吧!” 也许是看官七画这句还行回答的有些牵强,萧辰云沉敛了眸光道。“你不喜欢喝『药』!” 话说谁会喜欢喝『药』啊! 要不是人病了没有办法,谁会吃了没事干喂自己喝苦『药』啊! 官七画不明白今天的萧辰云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怎么会向她问起这样无聊的问题。 想了半天,她只能这样回答。 “你要是想知道也可以尝尝啊,也许你会喜欢喝的!” “哦!是么!” 见官七画这样回答他,萧辰云的唇边忽而弯起了个诡异的弧度。 “那本王便尝尝!” 他才刚这样说完,下一刻官七画便感觉到自己的下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钳制住了。 然后还不等她奋力挣开那钳制,萧辰云便猛然低头,浅笑着朝官七画的脸颊靠近。 你要干什么? 官七画脑中浮现了质问,但是那话她却根本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只能就这样愣愣地,眼睁睁地看着萧辰云那张俊脸在她跟前越放越大,越放越大…… 最后,一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就落在了官七画的嘴角。 萧辰云那炙热的呼吸就在离她近在咫尺的地方,而官七画也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了,萧辰云他竟然,竟然伸出舌尖在官七画的唇角轻轻地『舔』了一记。 嘴角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官七画睁大了眼睛一声尖叫险些就这样脱口而去。 然而还不等她叫出声来,萧辰云却又猛然往后一退,就在濒临爆发的边缘的时候离开了她的嘴角。而同样的,随着他的唇瓣的离开,萧辰云钳制住官七画下巴的手也随之松开了去。 低眉望着那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官七画。萧辰云『舔』了『舔』自己的唇,砸吧砸吧嘴仿佛还在回味自己方才品尝到的滋味。 “嗯!”他微微点了点头,“果然是苦的!” “萧辰云!”而到了这个时候,终于醒悟过来的官七画也终于要爆发了。 就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官七画的眼中瞬间升腾起怒火,她一甩手下意识地便将手中一只拿着的那个装『药』的瓷碗直接就朝着萧辰云的脸上砸了过去。 萧辰云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官七画会突然对他来这招,他微微侧了侧头完美地避开了那瓷碗抛过来的弧度。 “官七画,你这是要做什么?” 那瓷碗没有砸中萧辰云,再飞行了一小段距离之后便落在了地上被砸了个粉碎。 而直到这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官七画才突然从自己方才的怒火中清醒过来一般。顿时,便愣在了当场。 有没有搞错,她刚才做了什么?她竟然朝着自己的衣食父母堂堂睿王爷动手了! 即便萧辰云方才是强行非礼了她,可她竟然,竟然对萧辰云动手了…… 萧辰云,不会生气吧! 官七画偷偷地抬起眼眸,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萧辰云的脸。 并无意外地,她在萧辰云的脸上果然看到了那名为生气的神『色』。 萧辰云是这睿王府的主子,在这王府中算是一把手,而她竟然用碗去砸人家,还险些就砸到了。 官七画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还不等官七画想好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萧辰云那瞬间变得冰冷的声音就在耳畔响了起来。 “官七画,你竟然对本王动手!” 萧辰云的声音危险无比,官七画下意识地就想要跑。 但是她却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伤患,论跑路,她可是绝对跑不过萧辰云的。 猛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官七画抬出脚还没跑上几步那纤细的腰肢便被萧辰云的手臂揽过。 “官七画,你还想跑!” 隔着一个窗户,萧辰云竟然就这样长臂一伸毫无压力地捉住了想要跑路的官七画。用力地将她往自己的怀中一带,萧辰云竟然直接就将官七画整个从窗户里给抱了出来。 官七画还没感受过这种转变,一时间就懵了。 明明刚才她还坐在房间里面,现在等她再睁眼她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房间外面了。 章节目录 第260章 死亡真相 她眨了眨眼,看着一脸怒意的萧辰云,一时间逃也逃不了就只能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官七画身上的伤还未好利索,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站也站不稳。身上几乎半数以上的力道都靠在了萧辰云的身上。 而萧辰云怀抱着这副柔软的身躯,鼻尖亦嗅到了官七画的发香。 那一双漆黑的双眸对上官七画那一对清亮的眸子,萧辰云看了半天,最后看着官七画这可怜的模样心中那气愤竟也奇迹般的消了。 他想,虽然刚才官七画是对他动手了,但是实际上,也是因为他献惹了官七画她才会恼羞成怒的啊! 想到这,萧辰云忽然又觉得自己不该对官七画生气的,将官七画吓成这幅模样,其实一点都没有意思。 想到这一层,萧辰云原本该说出来的话也变了。 “你跑什么?方才不是说本王有事要同你说么!你跑了,本王怎么告诉你!” 官七画瞪着一双眼睛,无比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萧辰云。 方才明明就是因为他突然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她才会跑的,他现在怎么就好意思责怪她呢? 官七画心中郁闷非常,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瞬间便杂糅了许多复杂的神情。紧紧地皱着眉头的她,耳根却又不自觉地有些微红。 许是想起自己方才那无礼的举动,萧辰云叹了一口气将官七画放在了窗台上坐着。 “你不应该这么委屈啊!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本王亲你一下,有何不可!” 萧辰云的声音其实并不能听出什么别的情绪,他靠在官七画的跟前一字一句地说到。 反正早在很久之前萧辰云就已经将这话给官七画扯明白了,萧辰云现在再提出来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他一早便向官七画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他萧辰云就是看上她官七画了。而现实就是,他现在也已经明媒正娶地娶了官七画了,身为丈夫他怎么就不能动官七画了? 现在面对官七画,萧辰云感觉自己就像个长辈正在为『迷』糊的小辈讲道理。 而官七画这个人,明显就有些听不进去他的道理。 “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萧辰云,官七画思量了半天,最后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官七画的一生,真的是少有这种被别人忽悠得哑口无言的时候。只是这有什么办法,她原本就是顶着睿王妃头衔入的睿王府,本来就是萧辰云明媒正娶的妻子。 按照这个世界的理,萧辰云这样对她确实无可厚非。 可是官七画自己却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啊!她之前确实对萧辰云有着那么一丝丝的好感,但是她自己却一直不觉得萧辰云会喜欢上她,可是现在亲耳听到他承认了,她又半点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好,自己到底该不该接受萧辰云的这份情谊。 她第一次这样直观地面对情爱,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该坚持自己的理智,还是遵从自己的情感。两难之下,官七画干脆就选择了逃避。 之前躲萧辰云这么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觉得只要给她时间让她理清楚逻辑她就能够做出很好的选择,但是事实却是过了这么久她根本就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脑中『乱』成一锅粥,这样的情况下她自然是斗不过老狐狸萧辰云的。 见官七画终于没有开始那样抵触他了,萧辰云这才放开控制着官七画的手。 “不说这个了!说说本王今日要同你说的事吧!”萧辰云一面说着,一面不知从哪里又变出来了张纸塞进了官七画的手中。 “这是当年,你们将军府出来的一位老人写下来的证词,你不妨先看看!” 将军府的老人写下来的证词? 萧辰云的这番话,算是成功地激起了官七画心中的兴趣。她没有再老是想着二人刚才那尴尬的一幕了,将那纸接过,官七画缓缓地将那纸展了开来。 她并不知道萧辰云缘何会突然拿出这样一份东西给她看,当然官七画也知道萧辰云可不是那种会做无聊之事的人。他既然给她看了,那必然是有原因的。 目光落在那宣纸上一行一行地往下看,官七画原本还淡漠的双眼却在触及到那纸上的内容之后渐渐变了颜『色』。 “这是……我娘……” 一时间,官七画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这个时候的心境。她脸上升起惊疑,官七画深呼一口气抬头看向了萧辰云。 “我娘当年,不是病死的?” 这虽是句疑问句,但官七画的心中却几乎已然笃定这个事实了。 这白纸黑字上清清楚楚写着的东西,确实与她有关。这份证词的主人公亲口承认了,说他当年在将军府当差之时,曾受了官夫人的嘱托亲自往蓝雪鸢每日的膳食中下毒。 这不就是在告诉她,蓝雪鸢当年死的蹊跷吗? 官七画瞪大了眼睛,脑中思绪只凌『乱』了片刻而后便渐渐清晰了起来。 蓝雪鸢死去之时当年的官七画还小,所以她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蓝雪鸢本人的存在。但她还是听旁人说起过,他们说蓝雪鸢当年生了她之后过了没有多久便染病病死了。 而官七画也一直是这样以为的,她以为自己的母亲就是单纯的病逝。谁知道现在她手上拿着额这份证词,却在瞬间推翻了她这么多年来的认知。 她的娘亲,也许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病逝,而是有心之人蓄意的谋杀! 官七画攥紧了手中的纸张,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王爷,你这份证词,是从哪里找来的?” 官七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最终会从萧辰云这里得到这样一件东西。 虽然她一直在查蓝雪鸢当年被官夫人算计的事情,也曾让青画帮着查,可她从没有想过萧辰云竟然会帮她。而且这一帮,竟然就挖出来了这么个重磅消息。 看着官七画那一副无比激动的样子,萧辰云脸上神『色』有些微变。 他怎么可能会告诉官七画,在官七画不知道的地方,他已经让人把官七画从小到大发生过的事情都快查了个遍了。他现在连官七画小时候什么时候换牙,什么时候到将军府后院去帮厨都知道了。 而这件潜藏在岁月中险些被人遗忘的下毒事件,不过是他在查官七画身世之时无意中挖出来的而已。 章节目录 第261章 分内之事 微微思索片刻,萧辰云道。 “这是青画呈上来的,说是在帮你调查官夫人之时无意中救下了一个被官夫人追杀的老人。这份供词就是他写下来的!” “是这样!” 见萧辰云这样说看,官七画不疑有他自然是信了他的话了。 官七画望着手上的证词,虽然心中还残留着方才的愤怒,但是她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愤怒过后,官七画也理智过来。 她明白,就算现在她知道了蓝雪鸢的死是当年的官夫人下的黑手也没有用啊!以她现在的能力,又还无法与官夫人抗衡。 即便知道了自己的弑母仇人是官夫人,她现在也还是报不了仇。 想到这里,官七画不禁狠狠地皱起了眉头,眉眼之间像是积蓄了一片无奈。 “你把这个给我,但是就算知道了我娘是被官夫人害死的,但仅仅只凭这一纸证词,恐怕也扳不倒她。” 见官七画没有因为愤怒而冲昏了头脑,萧辰云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欣赏。 而萧辰云从她脸上的神情差不多也猜得出官七画现在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当然,他今日将这东西拿给官七画看,自然也不是为了让官七画难过的。 想到此,萧辰云便伸手将官七画手中的那纸证词给接了过来。一面将那纸张叠好,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道。 “官七画,你看问题为何总是只着眼与问题的一面?就算这条路行不通,你就没有想过该怎么另辟蹊径么?” “怎么另辟蹊径?” 官七画抬眼,盯着逆光之中萧辰云那堪称完美的侧脸。 不知是不是又想起方才那一幕,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身子不自觉地便往窗台里面缩了缩。 平日里看官七画也不像是个反应迟钝的人,不知为何今日他同她说话她却总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莫非,是因为方才…… 看来官七画虽表面上看上去比平常的女子要强硬,但是到底还是会顾念着那样的事的。 想到这个可能,萧辰云忽而觉得自己的心情又愉悦了起来。 这便没有再吊着官七画了,萧辰云想了想缓缓在官七画耳边道。 “据本王所知,当年蓝夫人与官将军可谓是爱的死去活来。为了讨蓝夫人的欢心,官将军当年也做出了不少的荒唐事。坊间都传,官夫人与官将军的夫妻关系好像也不抬和睦。那样说来,蓝雪鸢在官将军心中到底是还有情分在的!若是官将军知晓了,当年蓝雪鸢的死与官夫人有关。你说,他会不会亲自去调查此事?” 官七画身在棋局中看不清局势那是正常的,但是他萧辰云作为一个旁观者可将这事看得清清楚楚。 当年因为蓝雪鸢的受宠,身为正夫人的官夫人为了夺回自己丈夫的心,不惜用阴谋诡计算计蓝雪鸢。最后才导致了蓝夫人与官将军的决裂。 后面为了永除后患,官夫人不仅买通了一些在蓝雪鸢身边伺候的人冷落她,甚至还让人在她的膳食中下了毒。最后以一个病逝的缘由,将这被官将军刻意忽视的蓝夫人除掉。 同是男人,萧辰云觉得自己也许也能猜到官将军到底是如何的一个状态。 就算之前他心底再怎么爱着那个女人,但是身为一个男人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和别人一起背叛他的事。而等他慢慢说服自己原谅那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的时候,一切却又晚了! 等到后面蓝雪鸢死了一切都成定局,官将军无论心中是如何想的,至少在外人看来他还是恨着蓝雪鸢的! 但那可并不代表他心中已然将蓝雪鸢给忘了!想必这么多年来他心中也正备受煎熬着吧!若他还爱着蓝雪鸢,若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他蓝雪鸢当年也许是被别人陷害的! 他一定会想要将那事再查个一清二楚的。 双眸对上萧辰云那漆黑的双眼,官七画本就聪慧,被萧辰云这样一说自然是一点就通。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让官将军去对付官夫人?”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以她的能力确实对付不了官将军与官夫人二人,但是只要她稍加搬弄一下是非,能让官将军和官夫人两个人窝里斗也是好的啊! 看着官七画脸上恍然大悟的神情,萧辰云想自己今日对官七画说的也够多了! 这可半点不是他萧辰云的风格,会这么仔细地在这提点一个小傻子,这还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既然你自己都明白了,那就自己琢磨琢磨该怎么做吧!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萧辰云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然而恍然醒悟过来的官七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下意识地便开口唤住了萧辰云。 “萧辰云……” 萧辰云停下了脚步,回头瞥她一眼,却正好瞥见那小丫头脸上升腾起来的如云片般的红晕。 那一抹红晕再配上脸上那别扭的神情,萧辰云看了只觉得好笑。 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个小小的弧度,她问,“还有何事?” 那模样,看在官七画的眼中依旧是高冷无比的。 官七画眨巴眨巴眼睛,想了片刻,最后才小声地道出自己原本想要说的东西。 “谢谢你!” 那模样虽然别扭,但倒也十分可爱。 萧辰云点点头,“你是本王的王妃,你的事情就是本王的事情,但是你作为本王的王妃,王妃分内的事情该做的还是要做!” 萧辰云说着,目光似是有意还轻轻地扫过官七画那胭红的唇瓣。 官七画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他话中到底是几个意思。等瞧见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官七画这才醒悟过来萧辰云话中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官七画感觉自己的脸又快要红了,只得赶忙低下头。而那边的萧辰云这才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心情愉悦地没有再为难官七画转身走了! 留下官七画一人坐在那窗台之上,望着天边的云彩发呆。 官七画行动不便,仅靠着自己的力气是不容易爬下窗台的,于是便只能坐在那等着,等着什么时候青画来了她才好让她扶着下来。 而青画也没有让她等上太久,萧辰云才离开不过一会儿,带着一脸探究的青画便闪身从外面走了进来。 章节目录 第262章 西边动乱 瞧见地上那碎了一地的瓷碗碎片,青画顿时便有些紧张。走上前来赶忙扶住了窗台上的官七画,“王妃,你和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连碗都给摔碎了?” 青画方才忙着离去心中打着的便是让自家王爷和自家王妃二人独处,交流感情的算盘。谁知道这进来看见的竟然就是这样一幕,她心中疑『惑』,难道方才王爷把她支出去是为了教训王妃。 二了不仅将『药』碗给摔碎了,王爷还将王妃扔在窗户上走了? 看她的表情,官七画差不多就能猜到这小姑娘心里的弯弯绕绕。 她也没有给她解释的打算,只摇了摇头,在青画的帮助下从窗台上下来了。 “你不用这么担心,碗是我刚才不小心摔碎的,跟你家王爷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不是和王爷吵架了,那就没关系。但是到底八卦之心人皆有之,青画还是有些想知道官七画方才和王爷在一起,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正想问,但是官七画却先一步猜出了她的意图,不等她问便利索地堵了她的口。 “青画,我有些乏了,你扶我进去休息吧!” 官七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表明就是不想再提起方才发生的事情了,既然她不愿说青画也不好再问。 扶着官七画往房中走去,青画点点头。 “嗯!青画明白了!王妃我们进去吧!” 也不知是不是刚刚喝了『药』的缘故,官七画当真是困了。 青画将她扶进房中,她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而等官七画彻底睡着,看着她的睡颜青画脸上的神『色』却有些复杂。她在官七画的床前踱了几步,脸上带着些许挣扎,这样不知持续了多久,青画最终还是站在官七画床前垂下了眼帘。 像是决定了什么事一般,她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推门往院子之中萧辰云的书房而去。 而那边,方才又戏弄了官七画一番的萧辰云才刚刚来到书房跟前,便正巧碰见了站在书房门口像是已然等候多时了的狄青。 而书房门口的狄青,远远地便瞧见了自家王爷嘴角边那不常有的弯起。 等萧辰云一来到他的跟前,狄青便忍不住问道。 “王爷,您这是,刚从王妃那回来吧!” 自家王爷向来是个不苟言笑之人,在这王府之中狄青想来想去真正能令他喜形于『色』的人还没有几个。 以他的经验来说,这人除了王妃好像也只有君昊公子了。 但是今日君昊公子听说被宫中的陛下召进了宫,不可能会是君昊公子那剩下的便只有一个王妃了。 在王妃官七画受伤这些时日,狄青可是看在眼里的,自家王爷几乎天天都要往王妃哪里跑一趟。万年不苟言笑的王爷今日竟然笑了,难不成是王妃对王爷说了什么? 当然,狄青也只敢在心中编排一下自家主子,在萧辰云面前他还是毕恭毕敬的。 不等萧辰云听出他方才话中的调侃意味,他赶忙又接上了下一句话。 “王爷,宫中有重要的消息传来,王爷现在可要听?” 到底是自己的属下,萧辰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方才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但是这小子确实是越来越刁钻了,还不等他同他算账他便利索地改了口。见他这么有眼『色』,萧辰云倒也不同他计较了。 直接越过他进了书房,等萧辰云在书房中坐定才对着刚才跟着他一起进来的狄青微微颔首。 “什么要紧的事!说出来给本王听听!” 谈笑归谈笑,说起正事,狄青脸上的神『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王爷,据探子来报,今日宫中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陛下一大早便将官将军太子还有一众心腹大臣都召进了宫中,不知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萧辰云一面听着他说,一面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本兵书。才翻开一页,他便道。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东西?他们一堆人在宫中到底是在干什么?” 听出萧辰云语气中的隐隐责怪之意,狄青想了想赶忙接着道。 “王爷,陛下宫中戒备森严,我们的人并不敢上前探听!但是属下却打听到了另外一个更有意思的消息,听说之前平西王镇守的西边边城有人叛『乱』了!” 直到这时,萧辰云才真正抬起头来,眼中蓄了满满的趣味,萧辰云继续追问道。 “边城的军队之前一直都是平西王统领,现今平西王交了兵权解甲归田,陛下难道就没有再派人去接任么?” “这接任的人,自然是有的!”萧辰云知道萧辰云想听的是什么。“但是这次派去的那人听说好像是朝中丞相大人的侄子,算是一员悍将。但是较之之前的平西王他明显是威信不足,不知怎么地便弄得边城将士人心惶惶,而后便有人叛『乱』了!属下估计,今日陛下叫了这么多人进宫恐怕就是为了这一件事!” “嗯!”萧辰云点点头。 狄青这样推测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初『逼』着平西王交兵权的时候可是他在一边从旁协助的。 陛下是忌惮平西王的势力越来越大,最后才用平西王的妻子做要挟让平西王这么利落地便卸了自己的兵权。 但是平西王之前的威望毕竟也高,突然派一个新人去接任他的位置,平西王从前的老部下会不服气也是正常的。但是这人竟然还能闹出叛『乱』这事,看来估计也是个能力不足的。 萧辰云想,自己那位好哥哥现在估计要被这事弄得头疼一阵子了。 毕竟当初平西王交兵权是他『逼』的,现在他的人却掌控不住边城的那些人,朝中有些生『性』耿直的老臣估计会在这件事情上开始说昭然帝的不是了! 想到这里,萧辰云的眼中便不觉闪过一丝精光。 “既然那名将军无法在边境将士之中服众,那皇兄最终想必还是要再派个人去变成接任的。狄青你说,这朝中还有谁能够担此大任!” 见萧辰云突然这样问,狄青的脸上也面『露』难『色』。 “王爷!这……狄青不敢妄议政事!” 话音都还未落下,萧辰云便将手中书册往桌子上一拍,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在睿王府,不讲那一套,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见萧辰云都这样说了,狄青也矜持不下去了,微微一笑道出了自己的见解。 章节目录 第263章 小莲有变 “王爷,这丞相大人的侄儿自然是不能再用了!纵观朝中,那些能担此大任的将军也不多。真正凭着自己的身份与战功能服众的应该也就官将军这么一个了!但是官将军已然手握重权,陛下想必是万万不会让他在沾惹上平西王留下来的人马的。属下觉得,陛下这番恐怕会从众多皇子之中挑出一个人前往边境去收服那些将领。” 狄青说完,想了想感觉自己方才漏了些重要的东西,于是便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无论是挑到那位皇子,那位皇子若是最终真的能将平西王的人马收入麾下,就算以后无法继承皇位想必往后在朝中的日子即便是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 “倒也有几分道理!”萧辰云点点头,虽然狄青这番分析的好似没有什么漏洞,但是萧辰云心中却还是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哥哥了!他的心思,旁人永远猜不透,最后他到底会怎么决定还是得看宫中陛下的意思。 “好了!那你便让人继续盯着这件事吧!看看陛下,最终到底会挑了谁去接这烫手的山芋。” “是!”狄青应到。 想着没有了什么旁的事,狄青便想着要同萧辰云告辞了。然而那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从书房外面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奴婢青画,有要紧事情,求见王爷!” 凝神一听,外面传来的是官七画身边的丫鬟青画的声音。只是这个时候,青画不好好待在王妃房中伺候王妃,怎么会突然跑到王爷的书房来? 狄青眼带询问的看向了书桌前的萧辰云,“王爷……” 萧辰云拿起手边的书,慢慢翻了起来。“让她进来吧!” “是!” 狄青说着,便走出房门同外面守着的侍卫说了几句,不过一会儿他便将那青画给带了进来。 “说吧,你找王爷到底有什么事?” 将她带进门中,狄青不觉问道。 然而谁知道,他才刚问完这一句,青画便突然来到萧辰云的桌前猛地一下便屈膝跪在了萧辰云的跟前。 “王爷,奴婢有要事禀告!奴婢觉得王妃院中的小莲,是个『奸』细……” …… 一连过去了好几日,官七画日日躺在房中养伤,养了这大半多个月眼看着外面天气由闷热转为凉爽,季节由深夏转为了初秋。总算是将自己养的能够下床走路了! 而日日闷在房中的她,见自己好得差不多自然也不愿意继续在萧辰云的眼皮子底下继续待着了。 这日府中大夫一帮她换完身上的『药』,官七画便兴奋地拉着青画打算去找萧辰云,要同萧辰云辞行回自己以前常住的院子里去。 青画拦不住她,没有办法救只能被她拉着来到了萧辰云的书房之前。 但是很不凑巧,这书房的门是紧闭的,那边意味着萧辰云今日并不在府中。 官七画有些疑『惑』,看看天边,现在时辰还早太阳升上半空还没有过太长的时间。这萧辰云昨夜还在府中,今日怎么就不见了呢? 不能早些回自己那个住着舒坦的院子,官七画有些失落,转身打道回府谁料却在小道的转角处遇到了正朝这里而来的丘管家。 而丘管家一见到官七画,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王妃,原来你在这里,可让老奴一阵好找!” 听他的话,好像他还专程是来找她的! 见此,官七画赶忙走上前去,“丘管家,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大早便找她有事,官七画还真猜不出到底又是什么事。于是,便只能静静地等着丘管家的回答。 “也并非什么大事,方才从宫中有人给王妃你送了一道帖子,说是宫中的静妃娘娘在宫中举办赏秋宴,要王妃你前去参宴呢!” 丘管家一面说着,一面从自己身上拿出一张红艳艳的帖子递给了官七画。 “静妃娘娘?”官七画疑『惑』地抬眸望了丘管家一眼,最后还是将那帖子给接了过来。 展开看看里面的内容,也没有写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就是那样寥寥几句,说什么秋意渐深宫中得了从哪个地方送来的奇异秋菊百盆,打算宴请京城中几位夫人小姐一同前去观赏,让她官七画今夜也去凑凑热闹。 官七画看了,“啪”地一声便将那帖子给合了起来。 “丘管家,这个静妃是何人,她办宴会为何会请上我?” 宫中陛下的妃子那么多,官七画虽然也进过几次宫但是次次都没怎么同她们深交。 所以宫里那这个妃那个妃的,她可真的不认识几个。 再说了,就凭她现在在京城的名声,竟然还有人会在办宴会的时候加上她的名字,真是稀奇得很。 见官七画问起,丘管家也没有隐瞒便同她说了。 “王妃,这静妃娘娘也算得上是宫中的老人了!虽然她并未盛宠,但是陛下对她一直不错,算是宫中比较厉害的娘娘了!哦!对了!老奴还听说这位静妃娘娘据说还是将军府官夫人的族中姐妹!她这回会请娘娘前去,想必也是因为官夫人吧!” 丘管家不动声『色』地笑着,而他这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道惊雷在官七画的心中猛地炸了开来。 她就说嘛!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能轮的上她官七画了,原来说到底这静妃竟然是官夫人的人。 那官七画也不难猜想出来,她们办了这个所谓的宴会要让她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了!难不成,又在宫中给她埋了陷阱等着她往里面钻? 呵!她可没有这么傻,谁爱去谁去!反正她官七画是没有那么蠢,会去参加的。 这样想了想,官七画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丘管家,这宴会我能不去么?” 这明显就是一场鸿门宴啊! 仿佛早就料到官七画会这样问,丘管家想也没想便答了起来。 “王妃,别的宴会您都可以推辞不去,可这场宴会你恐怕还是得去『露』个面。因为那静妃娘娘,早在许久之前便将您要去那宴上的消息给放了出来,现在京城中的大半数夫人小姐都知道您会去,您现在不去可就是伸手在打静妃娘娘的脸啊!” 章节目录 第264章 静妃邀约 “什么?我现在才收到这请帖,静妃怎么就这么早便同人说我会去了?” 官七画眉间顿时积蓄了一阵阴郁,她不傻很快便明白过来了这其中的缘由。提早告诉旁人她会去那宴会,但是却故意这么晚才将那请帖送到她的手上,这明显就是有意为之啊! 他们估计是也怕官七画会拒绝,所以才使了这么一手阴招。静妃娘娘她毕竟是皇帝的妃子,若是之前同她说她不去那倒也没有什么,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她官七画会去,后面她若是没有去静妃的面子受损恐怕宫里的人是不会绕过她的。 当然,官七画也不怕宫里的人!但是她现在毕竟还顶着一个睿王妃的头衔,她就算再怎么不为自己着想她也要顾及到这睿王府的面子啊! 看来,在她们这样一番运作之下,她这回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想到这个,官七画便有些头疼。 “看来这静妃,还真是在给我下套啊!” 官七画一甩手便将那红艳艳的请帖扔给了身后的青画。 丘管家看着官七画那无奈的神情,眼中亦存了些担忧。身为睿王府的管家,他当然不希望睿王府的名声受损,但是他也得顾及到官七画的安危不是。 现在谁人不知,王妃已然和将军府闹翻了,她们若是真的要害王妃那也是有可能的。 “哎!对了萧辰云他现在在哪?” 官七画本来是想着要不要去和萧辰云说说这事,问问他到底该怎办才好。谁知丘管家却道,“王妃不知,听说边境有些动『乱』,今日一大早王爷便被陛下宣召入了宫应该是去议事去了!” 原来是进宫去了,怪不得见不到他的人。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官七画还想着 等等萧辰云呢! 但是关于这个事情,丘管家也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若是事小与王爷无关也许王爷会早些回来。但是若事大,王爷今夜不回来就歇在宫中也是不稀奇的!” 那就是连丘管家都无法确定喽。 官七画这下知道了也不能靠萧辰云了,“要不然,既然她们这么想我去,那我就去宫中遛遛吧!也能看看她们今日,到底要跟我玩什么花招!” 听见她这样说,第一急了的倒是青画。 “王妃,将军府那两位上回被你那样教训,她们必然怀恨在心,王妃你可万万不能轻易地就着了她们的道。 青画说的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是现在不是没有办法了么! 官七画只得拍了拍青画的肩膀。 “放心,没事,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我当然知道她们没安好心喽!我会小心的!” 天天逃避也没有什么意思,既然她们想要玩那她也不妨就陪陪她们玩。看看她们两个再加上一个皇帝的宠妃,三个人到底能给她玩出什么花样来。 许是见自己劝不住官七画了,青画也只能沉默了下来。 “好,那就这样了,今天下午就劳烦管家给我配辆马车,送我去宫中吧!” 不得不说,丘管家还是挺喜欢官七画这果断洒脱的『性』子的。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没有办法逃避那不如洒脱一些对上就是。 “王妃放心,马车老奴会备好。王妃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毕竟王爷也在宫中,若是王妃您那出了什么事王爷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 丘管家说的这番话无疑是给官七画提前吃了颗定心丸。 他的意思很明显啊!就是让她放心大胆地去,宫中有的是他们的眼线,只要她那边一出事便有人会通知另一边的萧辰云去救场。 见官七画眼中闪着了然的光芒,丘管家也知晓官七画这是已然听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 丘管家的眼中闪过赞赏的光彩,他笑着道。“王妃当真冰雪聪明,想必也不会那么容易地就着了她们的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既然已经决定去了,那她就得先去准备准备,今夜料想是有场仗要打啊!她怎么着也得提前备好一些防身用的东西!官七画说着,便打算告辞。 然而人都还未往前走上几步,身后的丘管家便又叫住了她。 “王妃您先别急着走!方才老奴见王妃是从王爷的书房处而来,不知王妃一大早寻王爷是有何事啊?” 官七画停下脚步,见丘管家要问,她便诚实地答了。 “我找王爷,是想同他说说能不能让我先搬回去住。我这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赖在这前院总是打搅到王爷也不好不是!” 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官七画赶忙朝着丘管家凑了上来,“丘管家既然你是管家,这事我和你说说是不是就行了!我想搬回自己的小院去住,不知能不能行?” 见官七画这个模样,丘管家也想到了。王爷确实就是那样冷清的一个『性』子,王妃『性』子活泼受不了和王爷住在一块也确实正常。 但实际上,作为他来说还是希望官七画能在前院多陪陪自家王爷的,王爷一直太过孤独也只有王妃在跟前逗他他的笑容才算多了些。 不过他虽这样想,但是记起王爷今日离开时对他说的话,丘管家也没有理由再要官七画留在这里了。 “既然是王爷让王妃住进来的,王妃要走,老奴同意也没有用啊!”丘管家这样说着,果不其然他话音都还未落下便瞧见了官七画的眉眼间升腾起失落的情绪。 见状,丘管家又赶忙开口。“不过王妃也不必不开心,今日王爷离开的时候正巧吩咐了老奴,王爷说已然差府中人在别处为王妃准备了一个新的院子。若王妃不想再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了,王妃也可以自行搬去那里住。” 什么?给她准备了一个新的院子? 意思就是,她不仅可以离开萧辰云的居所,还有一个特备为她准备的新的住处? “新的院子?意思就是,我还是得从之前的那个小院中搬出来了?” 这样也好,她确实已经住腻了之前那个小破院了,地方小房子破,还临近湖边。一入夜,便是成群结队的各种虫子往她的院子里飞。如果能换个好点的,那也不错! “正是如此!”丘管家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第265章 进宫赴宴 “那我可以先去看看再搬吗?”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官七画眉间的喜『色』突然就褪了下来。 丘管家不知是何缘故,但还是点了点头。“只要王妃愿意,自然是可以的。” “哦!那就先去看看再说吧!” 丘管家并不知道,官七画突然说想要先去看看院子,着实是因为她害怕萧辰云又给她分个比之前更加破的院子啊! 因为想来想去,她也没有想出,萧辰云为什么要突然对她这么好的原因。之前她故意跑去将军府闹事,依他的『性』子不该是如往日一般找机会惩罚她么?他怎么还会想到要给他换个更好的院子。 不行不行,她还是得提前去看看,看看萧辰云这回到底是不是打算要坑她。无论什么事,先看一眼不是就更有保障么! 官七画之前一直想着萧辰云别坑她,谁知道等她到了目的地才知晓萧辰云这回简直就是爱心大爆发。给她的不是她之前担心的更破的院子,那规格,几乎都赶上萧辰云自己住的主院了。 “此院名为琉昕阁,一直都是给王府的王妃准备的院子。所有规格几乎都是按照王爷那边的标准来的。怎么样?王妃还满意么?” 正在官七画忙着打量那新的院落之时,丘管家便在官七画身边问起。 官七画倒是一直没想过自己的生活标准要和萧辰云持平,不过既然有好的那干嘛还要住差的! “满意!”官七画回头对着丘管家嫣然一笑,“我非常满意!” 于是就在当日,官七画便愉快地入住了这个琉昕阁。 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青画只去了一趟之前的小院便将哪里属于官七画的东西全部都给搬了过来。 官七画一面在房中忙着往自己的衣袖里塞毒『药』,一面打量着外面一个人忙来忙去的青画。 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官七画突然开口问道。“青画,怎么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小莲呢?怎么不见小莲过来帮忙?” 经官七画这样一想,她也突然发现,自从自己住到了萧辰云那边养伤,那个叫小莲的丫鬟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着了。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小莲同她并不熟捻,官七画和她接触的少所以一直也都没有想起她来。 现在问起,纯属是因为她觉得所有事情都让青画一个人做有些不太好。 而听见官七画这样问,正在忙着搬东西的青画动作却是微微一顿。 因为背对着官七画,所以官七画并没能瞧见那一顺眼她眼中迸发出来的寒光。青画最终还是回答了官七画的问题。“王妃,小莲有别的事情要去做,所以王爷已经将她给调去了别处。以后,王妃的生活起居便有奴婢来『操』持了!” “就被调走了?”官七画虽然也有些想不通,萧辰云怎么说调人走就调人走。 不过到底和小莲不是很熟,她便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不过一个经常打照面的陌生人而已,她有她需要做的事情她管那么多干什么。 于是,这个问题,官七画便再也没有问起,而那个小莲便如同一现开花的昙花,再也没有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 …… 初秋的天气,时间过得很快。官七画只觉得在她的新住处还没待上多久,久到了她该进宫去的时候了。 想必当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吧!萧辰云这整整一日都没有回过府,现在估计也还在宫中呢! 官七画着着青画为她准备的淡紫『色』宫装,在天边那火红『色』云霞的照耀下登上了进宫的马车。 这回还是青画陪她一起进宫,官七画带着那一纸请柬端坐与马车之中。 马车在路上摇摇晃晃地不知行了多久,最后总算是在太阳下山之前载着她来到了宫门之前。 “什么人?” 外面传来守卫宫门侍卫的轻喝声,官七画便知道自己该下去了。 宫中一直有着这样的规定,无论是谁这马车在行到宫门的时候便只能停了,换她们下来自己用脚走。 好歹也是来过这里的人,官七画记得这个规矩,所以便自己主动起身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我们是睿王府的人,这位是睿王妃,是宫中的静妃娘娘邀请我们过来的。 青画一面这样说着,一面将手中睿王府的令牌和那静妃差人送来的那一封请帖递到了那侍卫的跟前。 “睿王妃?”那侍卫看了一眼官七画,说着便将那令牌和请帖都接了过去。 看着上面静妃娘娘的私印,那侍卫的眼中却突然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当然,他低着头,眼中那一抹异『色』并没有让旁边的任何人给瞧出来。检查过没有问题,他这才将两样东西都还给了青画。 青画将东西收好,这才跟着官七画打算进宫门而去。 然谁能料到,官七画倒是好好地进了宫门,那跟在她身后也准备进来的青画却突然被人拦在了外面。 “等等!你不许进!” 看着眼前猝然出现的两柄长枪,青画脸上顿时浮现出惊疑的神『色』。 “你们这是干什么?方才不是说可以进去了吗?怎么这回又挡我的路?” 听到后面的嘈杂之音,官七画回头,看见的便是身后两名宫门的守卫手执长枪拦住青画去路的场景。 “睿王妃可以进去,但是你不能!” 官七画听到他们这样说,她心中也存了一分疑『惑』折返回来来到了那两名守卫的跟前。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要拦住她的去路?” 那侍卫见来人是官七画,对她还是比较客气的,二人都行了礼然后才道。“王妃莫怪,这是宫中的规矩,静妃娘娘的请柬上只写了王妃您一人的名字,所以按照规矩您的婢女是没有资格一起跟进来的。” “这是什么规矩,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当真是稀奇的很的一个规矩啊!试问哪个进宫赴宴的人会一个侍从都不带,就那样孑然一身地进宫赴宴。若真如这两名侍卫所说,那那么多赴宴的人岂不是都得劳烦静妃娘娘在那请柬上加上自己侍从的名字! 那怎么可能! 官七画才不信他们这一套! “她是本王妃的侍从,她代表的就是本王妃,她怎么就不能进来了!你们快放行!” 章节目录 第266章 独自赴宴 他们真当她是傻子,这点问题都看不出来么? “对不住了,睿王妃!”见官七画坚持,那两名侍卫的脸『色』也变得肃穆了起来。“这是宫中的规矩,规矩可不是我们想改就能改的。还望王妃见谅!” 谈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已然半点尊敬都不剩了!看那目光,仿佛是还想对官七画动手。 “王妃!”青画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官七画的目光落在那两名侍卫身上。 见他们如此坚持,官七画好似也明白过来什么了! 宫里会有这么一条规矩?官七画根本就不相信,但是这两名侍卫却如此坚持,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猫腻。 “好!”想到这里,官七画眉间的神『色』也沉静了下来。“既然是规矩,那本王妃遵守就是!青画,你就在这宫门前等着本王妃出来!” 官七画说着,便往后退了半步。 而见她作势要走,还被侍卫们挡在外面的青画不由得出声叫住官七画。 “王妃,既然他们不肯让奴婢进去,王妃你一人……” 青画聪慧,她不会知道今夜的这一切都太过蹊跷。 又是使计『逼』王妃非要来参加这宴会,又是在宫门处挡住她不让她跟去保护王妃。她不知道静妃娘娘她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她却知道这对官七画来说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官七画早就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青画是一定不会希望她继续去那宫宴的。所以她那话都才说到一半,官七画便迅速出言打断了她。 “青画,放心,你家王妃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你就在这等着,等着我出来!” 虽然官七画比青画还明白今夜之行的凶险,但是人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又打退堂鼓那可不是她官七画的风格。她们准备得这样妥当,想让她自己往陷阱里钻,她倒是正想见识见识那传说中皇帝宠妃的手段! 但愿官夫人和她那名静妃姐姐能有创意一点,今夜给她玩出点像样的花样来! 这样想着,官七画唇边『露』出一点饶有兴致的笑。 见外面的青画好像还是不想让她独自一人前去,官七画也懒得再同她争辩了! “没事!我说没事就没事!你在这乖乖等着,若是王爷先出来了,就让他先等等我!” 官七画说完,还俏皮地对青画眨了眨眼,然后再不等青画继续说些什么,官七画转身便往那宫门里走了去。 “王妃……您真是,太任『性』了!” 青画想要叫住官七画,但是官七画却走得飞快,青画都还未想好该说些什么官七画便已然走远了去。 与官七画相处这么久,她还是能猜出一点官七画的想法的。 方才在王府中,她便瞧见官七画在琉昕阁的房中侍弄着她的那些瓶瓶罐罐。 青画知晓,那些东西就是王妃平日里研制的用作各种各样用途的『药』粉。 此番进宫,为了自保王妃可是在自己的全身上下都藏满了那些『药』粉。 王妃有时有些小孩心『性』,这番恐怕真是被静妃给挑起了自己的兴致,想进宫去会会她们呢! 而在官七画眼中静妃娘娘是无需惧怕的,但是她青画却知道能在宫里生存下来的女人,可个个都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她怕官七画一人无法应付宫中多变的情势,但是那又如何,官七画现在根本就不听她的。她身为一介奴婢,又能如何! 于是她便只能神『色』焦灼地站在那巍峨的宫门前,看着官七画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第一道宫门之后。 这厢,青画还站在宫门前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那边的官七画已经顺利地过了第一道宫门来到了宫中的第二道宫门前。 抬头看看头顶青乌『色』牌匾上书写着的玉华门三个大字,官七画提脚正打算往里面走。然而却也是在这个时候,从宫门一侧却突然传来个尖利的声音。 “睿王妃,请留步!” 官七画的脚步一滞,下一刻便见得从一旁宫门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身着藏蓝『色』衣袍的太监模样的人。 “你是?”就依着他这一身衣着,官七画能猜出他是这宫中的太监,但是官七画却不明白这人为何会突然将她叫住。 “睿王妃!”那小太监眼看便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对官七画行完礼之后,他才道。 “王妃,奴才是静妃娘娘派来的!娘娘说睿王妃您少有进宫,怕您在这偌大的宫中『迷』了路,所以才叫奴才前来接王妃。” 原来是静妃派来的人! 经他一提醒,官七画倒当真是想起来了,她之前虽然进过宫但是好像确实是没有去过静妃娘娘的宫殿。就凭着她自己,确实并不认得去那静妃宫中的路。 但是这到底是来到了人心复杂的宫中,官七画又怎么可能会蠢到这么轻易地便相信了旁人的话。 垂首看着这年岁并不大的小太监,官七画冷声道。 “你是静妃派来的人?有什么证明吗?” 官七画可没有那么傻,随便出来一个人说是静妃的人她就要跟着走。到时候要是来的不是静妃的人呢?那她不是被人卖了,还没处说理去? 那小太监估计是没有想到官七画会有这一问,愣了一下,想了想然后才回答道。 “奴才是静妃宫中的人,有令牌为证。” 那小太监一面说着,一面从自己的腰间摘下来一个令牌递到了官七画的手中。 官七画冷眼瞥了他一眼,然后便伸手将他递过来的令牌给接了过去。 借着宫门之上投来的微弱灯光,官七画看清了那令牌上刻着的‘储秀宫’三字。官七画虽然不是这皇宫中之人,但是在来的路上青画也临时给她科普了不少。她知道,这行走在宫中的人,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都是有一个独特属于自己的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令牌的。 而若她没有记错,那静妃娘娘如今所居的宫殿正是叫做储秀宫。 既然有储秀宫的令牌,那边表示这名太监确实是静妃那边派来的。 官七画眼中的怀疑算是放下一半,抬手再翻过那令牌看了眼那令牌的背面。令牌的背面并无花纹,但是那上面却刻上了‘李成’二字。 官七画将那令牌还给那小太监,“你叫李成?” 章节目录 第267章 半路出事 那小太监不知为何,听到她这样问那接过令牌的手却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而后他猛地便将官七画手中的属于他的令牌给拿了过去。 他道,“奴才进宫之前的名字叫李成,但是在宫中主子们都唤奴才小成子。” “原来如此!”官七画对他的名字倒没有什么意思,抬头望望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宫室,官七画颔首。“走吧!先带我过去吧!若是让静妃娘娘久等了,那可就不好了。” “是!”见官七画发话,那小成子点点头抬手指了个方向便领着官七画往宫中那灯火辉煌之处行了过去。 二人行得有些沉默,官七画心中有自己的忧虑所以她不想说话,而那小成子又是个奴才见官七画沉默,他自然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入眼及即是宫中那精巧玲珑的宫灯,官七画行在后面细细地打量这前面那个兀自行走着的小成子。 不得不说,官七画第一眼见他时到真觉得他像个孩子。看他的模样不过才十几岁的样子,这样的年纪若是在她以前生存的世界还是个会躲在父母身后玩耍的小孩,但是在这里,这样的一个孩子却已然成为了宫中的奴才。 不仅要自己照顾自己,还得活的小心翼翼。 官七画的心中有些感慨,但是说句实话她对他倒也没有什么怜悯。每个时代的人生活的方式都不一样,她确实不好用自己的观念去衡量别人的生存方式。 不知在那小道上行了多久,官七画瞧见前方的小成子一直不说话,官七画不由得将目光从旁边的景致上挪开,移到了他的身上。 “还有多久?” 这凤溪国皇宫官七画根本就没有来过几次,她确实也不知道静妃娘娘的宫中到底要走多久。但是现在官七画已经跟着他走了快半个多时辰了,算算时辰,就算没有到静妃的储秀宫也应该已经到了后宫的地界了吧! 但是官七画看看这周围,却发现自己非但没有往之前那个看着灯火通明的地方而去,反倒四周的光线竟然还暗了下来。 皇宫之中的灯光皆来自那些有人居住的宫殿。光线越暗,便表明那地方的人越稀少。 况且,官七画虽然没有去过储秀宫,但是既然是身为宫中四妃之一的静妃所居住的宫殿,就算没有皇帝皇后的宫殿那样繁华,那怎么着也得是在整个皇宫比较热闹的地方吧! 可是现在,身边的一切都仿佛在向官七画着这样的一个讯息,他们现在似乎正向着宫中的某个僻静的地方而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官七画紧紧地皱着两道秀眉,问出方才那话,但是她迟迟却没有听到前方传来小成子的应答声。 不好!莫不是真有什么猫腻吧! 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官七画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别的了,叫了一声“站住!” 而后她便提起了裙子,赶忙往前面走前几步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小太监的领子。 然而那小太监却像是早就料到她会如此一般,根本就没有再理官七画,在他感受到官七画追上来的那一瞬间他便立马撒开蹄子往前面更黑暗的地方跑了过去! “靠!”这个时候,官七画都想要骂人了! 没想到这静妃娘娘当真是准备得齐全,她这才刚进宫门呢!就给她备了这么一份大礼! 即便心中万分恼怒,但是官七画还是赶忙追了上去。 开玩笑,这可是在皇宫之中,官七画若没有人带路一个人该怎么找到回去的路啊! 所以,前面那个小太监她绝对不能跟丢他! 一时间,官七画也没时间管自己的形象,一手捞起自己拖在地上的裙角,官七画便也追着那小太监的身影在那一片漆黑的小道中奔跑了起来。 “小成子,你给我站住!” 官七画不像萧辰云那般有武功,所以她追人真真正正的是在靠着自己的两条腿。 但是官七画原本的身子就差,再加上上回那伤还未完全好利索,又被身上那复杂的宫装所拖累。 所以即便看着那小太监就在前方离自己并不遥远的地方,但是不知怎地她却就是抓不住他。 “你站住,你到底是什么人?” 官七画跑得气喘吁吁,眼中注意的到的只有自己前方那个年轻的身影。所以她也并未发现,因为她自己的追赶官七画已经深入到了皇宫一侧那片漆黑之地的深处了。 道路两旁再无挂着灯笼的楼阁,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座座隐在黑暗中如同一只只蛰伏的巨兽般透着死气沉沉的废弃宫室。 那是凤溪国皇宫冷宫的方位,但是官七画却并不知。 但她到底也不是个太傻的人,见前方那小太监一直追不到,官七画心中自然也起了疑『惑』。 既然那小太监跑得比她快,那为何却总能不偏不倚地就出现在那离她不远的地方。这不明显就是在勾引她么? 他并不是甩不掉她,只是在故意引着她跟着他的脚步往那地方而去。 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官七画往前跑着的动作突然一滞。官七画深吸一口气,就这般停在了道路之上。 而也就在她脚步声消失的下一刻,官七画远远地便看见那方才一直在她跟前跑着的太监小成子竟然也在这个时候停下了脚步。 他甚至还回头看了官七画一眼。 既然他会有这样的反应,那不正说明了她的怀疑是对的!他方才会那样跑,不就是为了引她前来么! 但是若她不追他那又能如何呢?她官七画根本就不认得这宫中的路啊! 无论她是追还是不追,好像情况都与她无利啊! “别跑!” 想到这,官七画也没有办法了! 既然追了不好,不追又不好,那她还是追吧!等她把那小子给逮住了,至少能问问他的目的是什么! 但官七画显然还是低估了那小太监的体力,官七画这厢已经累得快跑不动了!但是那小太监却仿佛还好好的一般。 他回头看了官七画一眼,转身便往后面道路的尽头跑了去。看那模样速度明显提升了不少。 这是什么情况?那小太监终于打算不管她,自己走了么? 即便猜到了他的想法,但是现在的官七画也来不及追上他了。 章节目录 第268章 误闯冷宫 官七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名唤小成子的太监,就像一条在暗夜里窜来窜去的猴,那矫健的身姿窜进了黑暗中,很快便消失在了官七画的视线中。 官七画想去追,但是现在的她真的累得不行了!之前一直跑着还没有什么关系,现在一但将脚步停下她再跑也没有方才那样快的速度了。 官七画忽而觉得有些头疼,她提着裙角来到前方方才那小太监消失的地方。 这小道并无岔路,一条直直通往黑暗的深处。官七画顺着那路,将自己的视线往那边投了过去。 一片漆黑之中,她似乎看到了一盏光线微弱的灯。 远方有灯,难道这里有人? 再回头望望自己来时的路,官七画这才发现方才跟着那小太监跑一路上竟然也忘记了要记下沿路的景致。现在的她完全就不记得自己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自然也不好回头去找方才来时的路了。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了,官七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沿着那路走下去。 反正这是皇宫,应该不会有什么心怀不轨之人混进来吧! 只要找到那光源,有光源的地方自然是有宫室的,有宫室那应该就有人在。 官七画这样想着,也没有在原地多逗留,慢慢地提起脚步『摸』着黑往远处那微弱灯光发出的地方走去。 而待官七画走过来才发现,方才看着挺远的灯光其实离她并不远,官七画才往前走了一小会儿便来到了一面在黑暗中看不出颜『色』的木门之前。 而那一盏指引她往这边过来的灯,便是挂在那木门之上的。 这是什么地方?官七画伸出手,指尖探出轻轻地抚『摸』到了那木门光滑的平面。 借着那微弱的灯光,官七画可以看见那木门之上挂着的牌匾。牌匾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上面用来装饰的花纹都像是褪了『色』一般,在夜『色』中映出一种苍白的光。 官七画抬着头仔细辨认了片刻,才辨认出那牌匾上写的到底是什么字。 那上面写的,是‘梧桐宫’三个字。 “梧桐宫?”官七画轻轻呢喃着这三个字,神『色』间还是沉淀下来些许疑『惑』的。 官七画并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座宫殿,不过其实她也并不奇怪。这皇宫之中各式各样的宫殿有许许多多,她又不是宫中之人,不知道某些宫室的名字其实再正常不过。 在官七画的想法中,管它什么宫,只要有人在就好了。 官七画这样想着,便伸出手轻轻地叩响了那木门。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木门太厚重,官七画敲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任何人回应。官七画一时心急,手上力道便又加重了好几分,谁知也正是因为她那突然加重的力道她才敲了没有几下,那门竟然自己挪开了一条缝。 从里面照出一束暖黄『色』的光打在官七画的脸上,官七画瞪着那突然挪开一条缝的木门,一时间竟有些怔愣。 她原以为门会突然挪开是有人出来开门了,但是静待片刻她却又没有瞧见那出来开门的人。直到这时,官七画才意识到,这门原来并不是谁推开来的而是她自己敲开来的。 想来应该是这门原本就没锁,所以被官七画方才不小心推到它自己便挪了开来。 而既然挪都挪开来了,官七画也就不客气了。反正没有人来给她开门,那她就自己进去了。 将那小小的门缝推开,官七画一个闪身便钻进了那门缝之中。 而进了门,那出现在官七画面前的便是一座楼阁。 这楼阁看着也挺冷清,虽然建的高大但是却也只有第一层才点着灯。 但是不管它点了多少灯,只要有人在便能容官七画问问路。 她的目光落在前方那紧闭的房门之上,因为里面点着灯,所以官七画一抬眼便瞧见了那灯光映照在门窗上的人的影子。 人影憧憧,像是在忙碌着什么。 虽然看到人令官七画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她的双眼中亦迸发出了警惕的光。 既然那小太监非要将她引到这个地方来之后再甩掉,那定然是有原因的。不然他做这一切,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官七画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谋划。但是她却知道,自己对凡事都警惕一点那肯定是没有错的! 这样想着,官七画伸手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柄她进宫之前藏在那里的小刀,将小刀藏在身后她慢慢地往那楼阁的大门行去。 一步一步,官七画走得无比小心。 而待她靠近了,她也隐隐地能听见从那房中传来的交谈声。虽然听不清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从那声音中官七画也能判断出这房中应该是有两个人。而且还是两个女人! 若是两个宫中没有武功的女人,官七画觉得自己应该还是不怕她们的。 正这样想着,从房中传来的交谈声也越发大了一些。 官七画抬眼,便见得屋子里那从方才开始一直忙忙碌碌的人影不知端了什么东西突然往房门处走了过来。 她这是要干什么?要出来了么? 电光火石间官七画脑中闪过这样的猜测,然后在下一刻她都还未准备好之时,面前的那扇房门就这样被人给推了开来。 “啊!你是!” 院子里的光线骤然变得强烈,有灯光从那打开的房门中映照出来正好将站在院子中央的官七画给笼罩在了其中。 房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着浅碧『色』衣裙的女子,那女子手中还端着一个水盆看样子应该是出来倒水的,谁知道这一出门便瞧见了院子外面立着的官七画。 一时间,四目相对。 “你是什么人?” 看那女子的眼神,虽然眼中有惊疑,但是却好似并没有什么害怕。当然,这也是正常的,官七画的脸虽然陌生,但是那女子在宫中待久了从官七画身上穿着的宫装大概也能判断出官七画的身份来。 毕竟没有哪个刺客,是会穿着这样复杂的宫装来行刺的。 对上那人凌厉的目光,官七画吞吞口水,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中的小刀。 官七画回答道,“我不是歹人,我只是在这里『迷』了路,误闯了这里的!” “『迷』路?”仿佛是听到什么笑话,那人突然笑了起来。“我还没有见过谁『迷』路,会『迷』到冷宫来的!” 章节目录 第269章 哪位娘娘 “冷宫?”听到如此字眼,官七画蓦然瞪大了双眼。“这里是冷宫?” 怪不得这一路连灯光都稀少,她走了这么久才找到这样一个有人住的地方。原来这地方是冷宫! “怎么!你不知道?”那女子冷眼盯着台阶下站立着的官七画,许是觉得官七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胁,她便也走下台阶来将手中的水盆放到了一边。 “虽是冷宫,但也不是你该造次的地方!说吧,你是谁!”那女子的目光凌厉,落在官七画的眼中倒当真是令官七画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而官七画张张嘴,她当然不会就这样将自己的身份给说出来,谁知道这人到底可不可靠! 想了想还是换了个别的说法。 “我是,我是宫中静妃娘娘请来的客人!” “静妃?”那女子皱着眉头,似乎是想了想然后才想起静妃是谁。“静妃的储秀宫是在皇宫的另一头,你竟然能『迷』到这里来!” 听闻她这样说,官七画也不知道该怎么辩驳,难道还要她告诉她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刻意带到这个地方来的么? 官七画警惕地看着那浅碧『色』衣裙的女子,见她看她一眼然后像是要说些什么。然而她还未开口,官七画便听得庭院之中又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是谁来了?” 那也是一道女子的声音,但是较之那浅碧『色』衣裙的女子这道声音便柔和了许多。 “回娘娘,是一个自称『迷』路的女子!” 听到房内传来的那道声音,那浅碧『色』女子便赶忙回答到。 方才对着官七画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转眼对上那突然出现在门内的女子身影,她脸上的线条却温柔了许多。 “娘娘!外边风大,您身子不好怎么就出来了!” 随着那人的出现,那浅碧『色』衣裙女子也顾不上还站在庭中的官七画了。转身便走上台阶,去搀扶那从门内走出来的女子了。 而随着她的离去,官七画亦抬头,将目光落在了那后面出现的女子的身上。 虽然光线不是十分明晰,但是官七画却明明白白地看清了那女人的脸。而待她看清她的脸之后,饶是官七画也忍不住轻轻地吸了口冷气。 她一直以为冷宫里面住着的女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要不然就是满脸憔悴,可她却没有想到如今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个女子却是这般的美貌。 官七画曾在宫宴上见过皇后,与陛下的一众妃子,但是她们里面也没有哪一个的美貌能与之争锋。 视线中,只见那女子身着一身雪白的衣裙,长发未绾就那般尽数披散在肩上。微风拂过,鬓边发丝轻扬,又在清纯中透『露』出些许的妩媚。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那女子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太过苍白了!以官七画的经验来看,这女子的身体估计不怎好。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一出来方才那对她无礼的女子竟然这么紧张。那便说明,这女人是方才那浅碧『色』女子的主子喽!到底是来到了别人的地盘上,她好像应该同人家主人打个招呼吧! 但是,这人又该怎么称呼呢? 官七画想了想,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道了一句。 “这位,这位姑娘,我是路过的!” 话都还未完全说完,站在她旁边的那浅碧『色』衣裙女子便突然出声反驳。 “放肆!你既然是静妃的客人,难道这么点礼数都不懂么?你怎能称呼我家娘娘为姑娘!” 不称呼姑娘,难道还得给她一样称呼她为娘娘?可是官七画根本就不认识她,哪知道她到底是哪位娘娘? 莫名其妙被人骂没有礼数,官七画的心情当然是半分都好不起来的。 下意识地便想要反驳,“娘娘?她是宫中的哪位娘娘,我不认识!” 依官七画的脾气哪让一个宫女骑到她的头上来,但是不知为何官七画对上那白衣女子的双眼心中的气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撒出来了。 因为那女子的目光实在是太过温柔和善,即便是对上官七画那有些发怒征兆的脸,她却也依旧笑着。 “这位姑娘,云汐只是太久没有见过生人,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云汐?方才那女子叫做云汐? 听到那女子这样说话,倒是官七画自己先有些不太好意思。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位宫女的主子竟然会先给她陪不是。 俗话说得好,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更何况还是个笑着的美人儿! 见她们好像并不存在太大的危险『性』,官七画微微退后一步,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小刀又塞回了自己的腰间。 等到做完这一切,官七画才抬头认真地看着眼前石阶上站着的那两名女子。 “娘娘,您是千金之身,外面风大不如让奴婢先扶您进去?” 那名唤云汐的女子显然十分不满她家主子方才责备的她的话,但是却又不好反驳那女子,便只能先扶着她回去。 那女子身子不好,被外边的凉风吹了似乎也感到到了些许难受。所以她并未拒绝云汐的提议,点点头将目光落在了外面的官七画身上。 “冷宫人少,风也大,姑娘不妨先进来坐坐。” 官七画听到那女子这样说,同样的也瞧见了云汐那陡然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 看看这四周黑漆漆的,官七画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那势必还是得请这二人帮忙。所以没有思量太久官七画便应了下来! “好!” 说完,官七画也不管那云汐的脸『色』如何了,提着裙摆便跟着那女子一起走进了她身后的殿中。 而等官七画进了门,眼前的景象倒又令官七画惊讶了一把! 方才那名叫云汐的宫女说这个地方是冷宫,可是等官七画进了门才发现,除了从外面看这宫殿有些老旧和冷清之外这宫殿的里头的摆设可半点没有冷宫的样子。 一进殿中,官七画第一眼瞧见的便是那摆在大殿中央的一个金『色』的香炉。 香炉足有半人高,外面用彩漆绘着两只翩然飞舞的凤凰。 而此时,从那香炉之中正升腾出袅袅轻烟,整个宫殿中都弥漫这一股淡淡的檀香。 当然,除了这么个纯金的香炉,这宫殿里面的摆设虽算不得十分奢华但也确实个个精巧,就算是官七画这种俗人也看得出价值非凡。 章节目录 第270章 陛下驾临 这下,官七画就是真的疑『惑』非常了! 她实在想不出,在凤溪国昭然帝的后宫之中,到底还有哪一个妃子会有此待遇。住在冷宫里,却享受着这么好的生活待遇,主要是官七画竟然还从未听说过她! 那女子的身子是真的不好,一进到宫殿之中便有云汐来到殿中的角落,将那一碗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的乌黑『色』汤『药』端到了那女子的跟前。 “娘娘,今天的『药』该喝了!” 说起喝『药』,那已然在椅子上坐着的女子立马便苦了一张脸,挥了挥手对那云汐道。”现在有客人呢!你就先放在那,等会儿再喝吧!” “娘娘!”云汐像是见惯了那女子用来逃避喝『药』的伎俩,冷着一张脸还是将那『药』碗端到了那女子的面前。“就喝这么一碗,娘娘先将这『药』给喝完了,再同那姑娘说话也一样!” 望着眼前自家奴婢那张坚决不被她忽悠的脸,那女子见软的硬的都无用便只能无奈地低下了头。 “好吧!”目光落在那『药』碗内黑乎乎的『药』汁之上,官七画瞧见那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端起那『药』碗将碗中的『药』汁一饮而尽。 而见着自家主子乖乖地将『药』喝下,接过那已然空了的『药』丸,云汐的脸上才出现一丝喜『色』。 对着自家主子笑了笑,云汐这才将那『药』碗放在一旁,与那女子一起将目光落在了后面仍旧还站立着的官七画的身上。 “说吧!你要去什么地方?” 虽然只是个宫女,但是云汐那模样却比她主子有气势多了。 然而威风不过三秒,她这话才刚说完,官七画便见得那女子随之对着她微微笑了笑。“是啊!姑娘既然是路过,怎么就闯进这梧桐宫来了!” 相较于云汐的无礼,这女子的问话便显得异常的温和。 但是温和归温和,她那模样虽然柔弱但是却半点没有落下自己的身份。她笑得很好看,而她看向她的目光,则有些像是一个长辈在看一个小辈。 依官七画看,那女子虽然从容貌上看形如二八少女,但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韵却又像一个已经历经了沧桑的长辈。 想来这皇宫之中的女子擅长保养自己,这女子的实际年龄肯定不是官七画仅凭她的外貌便能辨认的出来的。 当然,官七画也不纠结于这一点,见那女子问她她便老老实实地答了。 “我今日进宫是来赴静妃娘娘的宴的,不过她给我指派了一个不太靠谱的小太监,我与他在院子里走散了,误打误撞才来到这里!” 官七画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清楚了,这女子既然身居宫中身份看起来也不简单,她应该是能明白她这些话中表达的意思的。 而实际上,那女子听完官七画这一番话,倒真是了然地点点头。 她在宫中生活了太久太久,她自然是听得出官七画话中的蹊跷的。 试问这皇宫中,谁人不活的战战兢兢。一个小太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半路将自己带领的客人弄丢的事情来!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小太监原本就心怀不轨,半路将这女子甩掉只是必然的事。 只是她疑『惑』,这冷宫之中素来无人惊扰,那小太监将人扔到她的宫门前,到底是为了什么? 指尖落下,搭在她手腕上常年带着的一串檀木佛珠之上,她的眉眼间盛满疑『惑』。 她似乎是在思考,而这一切落在官七画的眼中,官七画也仅仅只看得到她那紧皱的眉头,不知道她到底在思考着什么。 “喂,那个,娘娘!我还急着去静妃娘娘那里呢!娘娘可否给我指个路?” 不管她到底是否懂她话中的深意,但是现在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官七画觉得自己还是得早些出发去储秀宫了。若是到时候到晚了,那静妃娘娘可指不定会怎么找理由惩罚她呢! 而被官七画这话一提醒,那女子却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抬起头来。 她并没有回答官七画方才的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自己身边立着的云汐的身上。 “云汐,你可得到了消息,他今天会过来吗?” 既然小太监将这女子扔在了她的门前,那他肯定是有目的的。而这冷宫之中,除了她这里,别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住着人。那便代表,他的目的与她有关。 而到底什么样的目的,才与她有关呢?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陛下他并没有传人来通知,他今日要过来啊!但是有些时候,陛下一时兴起也许也会……” 惊疑的目光落在云汐的身上,云汐也不是蠢笨之人,一个眼神便明白过来自己主子的担忧。 “娘娘的意思是,有人想用娘娘您来陷害那位姑娘?” 没错,这冷宫只有她一人居住,既然那小太监想害眼前这名身着宫装说是前来赴宴的姑娘。 那唯一的方法便是,让陛下撞见她在她这里! 她是陛下不能与世人说的秘密,所以知道她在这里的人……陛下绝不会放过!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正待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谁知道却也是在这个时候从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剧烈的推门的声音。 “他来了!” 官七画所见,那女子突然猛地站了起来。 那目光中再无方才的柔和,取而代之的是如寒冬一般的凛冽。 “云汐,快,快将她藏起来!” 官七画只听得那开门的声音,知道应该是有人过来了! 但是她都还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的衣领便被那突然跑到她跟前来的云汐给一把抓住。 “不想死就别说话,跟我走!” 云汐压低了声音,凑在官七画耳边道。 而官七画虽然不明白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却也明白眼前这二人根本就没有害她的动机。眼看外面的脚步声越发近了,官七画也不敢耽搁点点头便跟着那云汐走了。 云汐紧张地看看大殿四周,寻找着可以给官七画藏身的地方。 目光迅速在四周环视而过,云汐突然寻找到了目标,将官七画提着往大殿角落里放着的一个半人高的衣柜走了过去。 “躲在这里,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警告般对官七画说完这句话,云汐手脚利索地将官七画塞进那柜子里然后一抬手便将吧柜子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 而官七画躲在柜子里,只听得从外面传来一个太监陡然拔高的声音。 “陛下到!” 章节目录 第271章 如此陷害 这是什么情况?哪个陛下?这凤溪国只有一个陛下,便是如今的皇帝昭然帝,莫非现在站在外面的人就是昭然帝? 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官七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非得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柜子虽然合上,但是还是开出了一条小小的缝的。官七画屈身躲在那黑漆漆的衣柜之中,一面捂着自己的嘴一面瞪着自己双眼从那条小缝往外打量着外面的场景。 官七画瞧见那原本站在殿中的女子突然整了整自己衣服,然后远远地瞟了官七画所在的衣柜一眼,然后便转身往那大殿的房门处走了过去。 “陛下!” 远远地听见他们的交谈声从殿外传来,官七画竖起耳朵仔细听却其实也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那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确实是官七画记忆中的昭然帝的声音无疑。而那女子似乎是皇帝的妃子,二人在大殿中交谈了几句,然后官七画便从门缝里瞧见一身灰衣的昭然帝突然就一把将那女子给抱了起来。 那女子似乎还反抗了几下,然后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最后那一点反抗也被昭然帝给压制了下去。再然后,昭然帝便抱着她步入了内室。 因为内室与官七画的方位隔得有些远,所以官七画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知道时不时的还是有声音从那内室中传过来。 但官七画虽然还不怎么谈过恋爱,但是一些基本的常识她还是懂的。 那人是皇帝的妃子,昭然帝抱着她往内室里走,除了做那事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余下的声音都没有了继续听下去的必要,官七画便只能蹲在那衣柜中蒙着自己的耳朵发呆。 外面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了谨慎官七画只是不敢随意从那衣柜中跑出来的。 既然是云汐让她躲在这里,她应该不可能会忘了她的存在吧! 趁着这空当,官七画也迅速将今日遇到的这些事情梳理了一遍。她今日进这宫里一趟,可当真是一波三折,一开始是在宫门前被扣了自己的侍女没然便是被那小太监带偏了道路,将她引到了这个地方来,遇到了这样两个奇怪的女人。 而现在,更令人惊奇的,她竟然还在这冷宫中遇到了昭然帝。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官七画再傻也不可能到了现在还想不明白这整件事情。 之前那小太监将她在这梧桐宫的旁边撂下,自然是有他的目的的。难不成,这就是他最终的目的? 将她引到这梧桐宫中来,让她撞见陛下昭然帝? 就算是她们想要陷害她,让她撞见陛下与自己的妃子私会就能让陛下处罚她? 这样的逻辑到底是有些牵强,昭然帝虽然看起来不像个好相处的人,但他也没有道理就因为她误闯了他后宫一个妃子的宫殿就将她这个睿王府的正牌王妃怎么样啊! 而且方才,听到昭然帝过来,那妃子与云汐脸上的凝重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她们似乎也知道不能让她暴『露』在昭然帝的跟前,所以她便立即下令让云汐将她给藏了起来。 官七画的脑子有些混『乱』,蹲在柜子里凝神想了许久。 小成子、冷宫、妃子、还有昭然帝!这一个一个的关键词摆在官七画的跟前,到底是什么样的组合才能入静妃所愿能给她致命一击呢? 官七画咬着唇瓣,一个一个顺过去,最后终于算是发现了蹊跷之处。 那蹊跷之处便是,既然那女子是陛下的宠妃,她又为何会住在这冷宫之中。而陛下既然已经将她打进了冷宫之中,又怎会给她这样好的待遇? 想起方才从门缝里瞧见的,那女子对昭然帝的态度,她好像并不怎么喜欢昭然帝对她的亲近。甚至在面前昭然帝时,她的态度还有一些……抗拒! 一个住在冷宫之中,享受着正妃待遇却鲜为人知的皇帝宠妃? 官七画猛然抬眼,以她的聪慧当真是不该在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官七画总算是想明白了过来,静妃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那女子虽是陛下的宠妃,但是世上之人却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那是因为陛下根本就不想别人知道她的存在,所以他才会将她藏在冷宫之中并给她这么好的待遇。 这女子,莫不是昭然帝想要得到却无法光明正大得到得的人吧! 昭然帝将她藏在这里,就是不希望旁人知道她的存在。所以若官七画今日误打误撞来到这里,撞见了那个女子还有陛下,为了继续瞒住这个秘密,昭然帝也许真的会……除掉她! 这样想着,官七画抬起双眸,后背猛然间便沁出一身的冷汗。 如果事实当真如她所想这般,那她终于可以明白,为什么云汐和那女子的脸上会出现那样可怖的神『色』了!她们将她藏在这衣柜之中,是不希望昭然帝知道她出现在了这里!她们,这是在救她的『性』命啊! 这样想着,官七画便真的连动都不敢再动了! 开玩笑,这可是要人命的事啊!她可不想自己今夜被昭然帝揪出来,不明不白地丢了自己这一条『性』命! 看来这静妃今日,确实是给她备了这样一份大礼啊! 看似没有危机,实则处处都是危机。若不是云汐和那女子反应够快,她官七画现在说不定就着了静妃的道已经命丧冷宫了! 而这样想着,也令官七画再也不敢轻视静妃了! 能想出这么恶毒的点子的人,当真不是官夫人和官清颜那一流人能相提并论的。 所以今夜,她必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地应付今夜还有可能出现的危机情况。 一面这样想着,官七画一面屏住了呼吸在衣柜中老老实实地待着,静观其变。 而云汐她也没有令官七画等上太久,等官七画再在衣柜中蹲了一会儿,官七画的视线中便出现了那浅碧『色』的身影。 只见她手上拿了把剪刀,先是行到大殿中将那殿中原本燃着的烛火剪断了不少,然后那原本还灯火通明的宫室光线便黑了一大半。 等做完这一切,她才将手中剪刀放开,轻缓着脚步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别出声,小心点,出来! 章节目录 第272章 不该问的 只见她趴在那柜子的外面轻轻地对官七画吩咐道,然后确认官七画是听到她的话了之后,她才伸手慢慢地将那柜子的门给打了开来。 外面的光线照进漆黑的柜子,云汐先是看见了官七画那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然后才瞧见了官七画脸上那欲言又止的神『色』。 她知道官七画心里现在肯定有很多很多的疑问,但是现在场景着实是不适合二人交谈。 她只能伸手紧紧地扣住官七画的肩膀,然后凑在她耳边轻轻道。 “外面有人守着,你先跟我一起出去!否则等他们发现了你,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不然等幺蛾子出来了,就算是她也是救不了她官七画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官七画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赶忙点点头,表示她配合。 见官七画乖得不像样,那女子这才点点头带着官七画小心地行过那再无旁人的大殿往这宫室另一侧的一间侧门走去。 二人慢慢地在那大殿中央走过,最后还小小地路过了那内室的门。 也许是距离靠近了,官七画也将从那房中传来的异声尽数给听进了耳朵里。 官七画原本就是个在男女之爱方面纯洁得如同白纸一般的人,虽然不至于被这声音搞得太过难堪,但从他们的房门前路过一遍还是令官七画忍不住有些红了耳根。 不太像听那声音,官七画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往前行了几步。 而她所做的一切,自然是被那侍女云汐尽数瞧在了眼里。 方才见官七画说话那样气势汹汹的,她还以为她宫中那个嚣张的新入宫的妃子呢! 可如今看看她被羞红的耳根,那脸带羞涩的青春模样看起来倒当真是有那么几分可爱的。 一时间云汐倒也忘了方才与官七画的不愉快伸手拉过官七画往那侧门而去。 陛下虽然带了侍从过来,但是那些是侍从如今都歇在侧殿,按照云汐的估计从这个方向的侧门出去应该是没有人的。 这样想着,她伸手小心地将那扇宫室的门给推开一条小缝,带着官七画从那小缝见闪身出了主殿。 而等一呼吸到外面那清新的空气,官七画这才稍稍松了半口气,心中吊着的那一颗大石头也放下来了一半。 “往这边走!” 旁边便是侧殿,昭然帝带来的那些侍从们如今便都歇在那侧殿之中。云汐给官七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便带着官七画小心地行过那紧闭着的窗户往院子里面走了过去。 之前官七画进来的是梧桐宫的正门,但是云汐知道在梧桐宫的另一边还有着另外一个已然有很久没用过的侧门的。而她现在带官七画去的正是那个小侧门。 这梧桐宫到底是冷宫,即便是陛下来了能用的人手也不多,所以云汐消失一段时间并不会有人注意到。 路过那侧殿之后,二人便闪身走进了梧桐宫后面庭院中那被树荫所遮盖的小道之上了。 而等终于来到了这条无人的路上,云汐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舒缓出了一口气。 她终于算是放开了一直拉着的官七画的手,一个人独自走在前方给官七画带着路。 而终于算是相对安全了,直到这时官七画才轻声开口询问起前方那疾行的云汐一些心中疑『惑』的问题来。 “云汐!”有些别扭地叫出了这个名字,官七画想了想最后还是问道。“你,她到底是什么人?” 从未被世人知晓的皇帝的宠妃,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昭然帝明明这样喜欢她,却还是只能将她藏在这样阴暗的冷宫之中?这一瞬间,官七画突然对那个女人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 官七画知道自己其实不太有资格问这个问题的,但是到底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冒着会被骂的风险她还是问了。 而随后发生的事也并未出她之所料,她才刚这样问完,那原本一直在前方走得好好的云汐突然回过头来眼藏寒光地瞥了官七画一眼。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今夜救你一命,已然是娘娘为你开了恩!你别不识好歹,非要问这样的问题!” 她说着便又回过了头去,“等出了这个门,你便将今夜这事给忘了!不要将你今日的所见所闻告诉任何人,也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你曾来过这个地方!” 这明显就是不想回答她问题的态度啊! 官七画知道她若是继续再问下去,这人估计也不会真正回答她的。 于是便也只能沉默下来!官七画现在到底还没有走出这一片冷宫,她可怕到时候她的问题问得多了惹怒了眼前这名宫女,她要是不给她带路那可就惨了! 见官七画识相地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前方的云汐这才算是轻轻松了口气。 娘娘的身份一直被陛下隐藏得很好,就算是为了自家主子的安全她也不希望会有什么不好的传闻从这里流传出去! 到时候若是世人知晓了娘娘的身份,对娘娘来说说不定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这样想着,她便忽然有些出神。 而却也是在她出神的这一空当中,从不远处的墙上,突然传来了一道细碎的脚步声。 云汐只得瞬间将自己从自己的思绪中扒出来,一把抓住官七画的手臂带着官七画往旁边漆黑的树荫下躲了过去。 “怎么……” 她突然这么说官七画自然是要问问原因,谁料那话都还未说完官七画的嘴便被云汐一把捂住。 官七画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她能相信的人只有云汐,她突然会这样做自然是有她迫不得已的原因。想到这一层,官七画一反应过来立马便配合了云汐倒在她的怀中,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二人就这样双双屏息,静静的如同两座雕像躲在了那树荫之下。 寂静的夜里只官七画只听得到自己那微弱的呼吸声,她睁开眼睛,一抬眸便瞥见了头顶上云汐那一双盛着满满警惕的目光。 官七画静心去听,但是除了从远处传来的风声她好像也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而云汐这目光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官七画确实有些不明白她如今到底是在害怕些什么! 不过官七画知道,云汐既然这样做了那一定是有她非要这样做的原因。 章节目录 第273章 巡逻暗卫 她只需要配合就好! 只是这样被云汐蒙住嘴以如此扭曲的姿态站久了,官七画也会觉得自己的腰有些酸!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过了一小会官七画便明显地感受到身后的云汐方才那紧绷的身子突然缓缓地松了下来。 而随着她这样的反应,下一刻她方才那紧紧地捂住官七画的手也渐渐松了下来。 官七画的第一反应就是没事了! 一手扶着旁边的树干,官七画缓缓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官七画也不敢大声说话,便只能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问起云汐。 黑暗中,官七画感觉到云汐看了她一眼,然后她才答道。 “你不知道?方才,刚好有一队暗卫经过那墙头。” “暗卫?”官七画的目光随着云汐所说的方向看去,她望着那空无一人的墙头如今除了白月光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这里有暗卫?我刚才为什么没有看到?” 听到官七画这样问,那云汐倒是突然嗤笑一声拍了拍官七画的肩膀,她带着官七画继续往前走。 “这梧桐宫虽然看着没有侍卫把守,但是陛下一直在这里放了一批暗卫,防的就是有谁会突然闯进这宫中打搅娘娘养病!他们武艺高强,算得上是来无影去无踪,你若没有武功寻不到他们的踪迹也是正常!” 正常吗?官七画想起自己方才误打误撞闯进梧桐宫的那一幕,突然觉得这一切都不正常。 “那我刚才……” 许是猜到官七画想说的是什么,云汐突然对着她神秘地一笑。 “这批暗卫一直都在,所以一般人是根本就进不了梧桐宫的大门的!因为他们可能连梧桐宫的门都还没有碰到便被那些暗卫给处决了。所以你今日可算是一个意外,一点武功都没有竟然还好死不死地躲过了守在外面的暗卫!”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想一想这也不算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旁人不知晓,但是常年生活在这宫中的云汐还是知晓的。就算这些暗卫武功高强,但是他们还是需要换班的,若是谁正巧遇上了他们换班的时候闯进梧桐宫来,他们没能发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想着待会还要回去伺候自家娘娘,云汐也不想再继续跟官七画在这耗着了。 “快走吧!等将你送出去了,我还要回去伺候娘娘呢!” 她一面说着,一面还推了官七画一把! 好歹现在还靠着她救命,官七画没有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云汐身后,任云汐带着她穿过庭院来到了那扇斑驳的侧门前。 伸手推开那门,从门框上还落下了好些灰尘,将云汐与官七画呛得够呛。 “好了,我只能送你到这个地方了,余下的路你就自己走吧!” 将官七画送出门外,云汐甚至一只脚都没有踏出院门她便要将门给关上了。 而见状,这才刚出了门的官七画又不由得折返回去,摁住了她那想要关上的院门。 “唉唉唉!你别关的这么快啊!你把我一人扔在这里,我也不认识路,不知道该如何去那静妃娘娘的储秀宫啊!” 而经官七画这样一提醒,那云汐才记起还有这一茬呢! 想要她去送官七画,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她虽是这梧桐宫里的宫人,但是她若离开得太久也是会引来旁人的怀疑的。 但是官七画不认识路,她也不好就这样将她丢在门外不管她。 云汐有些两难,最后还是官七画给出了比较好的建议。 “其实我也不需要你怎么送,你就告诉我,我该怎么走就行了,我可以自己『摸』索着过去。” “当真可以!”这倒也不失一个好办法,云汐想了想便道,“你出了门,往那小道一直走一直走,然后连拐三个弯便到了宫中下人居住的地方,到时候你随便找个管事问问他们会告诉你储秀宫该怎么走的。” 说完这一番话,云汐对官七画点了点头,然后还不等官七画再问什么别的问题,她一抬手便将那门板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 留下官七画一人站在那院门外,望着眼前那羊肠小道认真地将方才云汐说的话记了下来。 提着裙角算着时辰,官七画不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只能赶忙往前走着按照方才云汐所吩咐的沿着道路走连拐了三个弯之后,她果然便找到了她所说的那个宫中下人居住的庭院。 现在还未到休息时间,所以里面的人还没有睡下。见官七画亮出睿王府的腰牌,自然是会有人来给她带路,带她往储秀宫的方向而去。 而同一时间,储秀宫内。 几百盆各『色』各样的菊花被摆在庭院中,在那莹白的月光下争相开放。 鼻尖环绕着淡淡的酒香,就在那庭院之中,致爱人搭起来个小小的台子,台子上有舞女在谈着一把小琵琶。而那些受邀前来的后宫嫔妃们正一个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院中那些早就拜访妥当的桌椅前坐着。一簇一簇地聊着天,吃着桌子上放着的吃食。 台上乐声袅袅,并无人注意这个时候正有一名身着藏蓝『色』衣袍的小太监正穿过人群,来到了静妃的桌椅旁边。 “怎么样?事情办得怎样了?” 静妃的视线并没有离开台上,她一面饮着盏中的美酒一面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小太监在她的问话中抬起头,那一张突然『裸』『露』在苍白月光之下的脸,赫然就是方才那个将官七画独自扔在梧桐宫门口的太监——小成子。 想起之前将官七画甩掉的那一幕,小成子突然伸出手抹了一把自己额上的汗。“禀娘娘,奴才按着娘娘您的吩咐将她引去了那个地方。随后奴才也一直躲在那离那地方不远的花树下,奴才可是亲眼瞧见她走进去了的!” “那陛下呢?你可瞧见陛下的仪架?” “是!”听见静妃这样问,小成子便实诚地答了。 而说起这事,静妃心中还是有些微堵。 原本方才陛下是在这秋菊宴上陪她们这一众嫔妃们聊天听曲的,这可是她来来去去求了陛下许多次陛下才愿意过来的。 但是今日为了对付官七画,她可是将这千载难逢的与陛下相处的好机会给推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274章 她没有死 陛下之前才来到宴席上不一会儿,她便使了些小伎俩令陛下又想起了那被他秘密养在冷宫之中的小贱人。然后在她的顺水推舟之下,陛下便顺利的离了席,应该就是去找她去了。 说句实话,官夫人和官清颜这一桩破事她是半点都不想管的。但是官夫人到底是她的族姐,而官清颜也到底是她的侄女,她们都三番五次地来她宫中求了她许多回了。这事她若是再不管,也算是太不给她们面子了! 官夫人可是朝中镇国将军的夫人,而官清颜现在也已然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 静妃一方面顾及私情,一方面也是想依靠这两方的势力,所以等这次官夫人找她商议此事,她便将这事给应承了下来。 所以她今日才会这么大费周章,又是办这赏菊宴,又是软磨硬泡地将陛下请来,最后陛下终于来了还要被她自己往冷宫里那小贱人的怀里推。 虽然今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算计,但是想起陛下离开时那模样,静妃的心中还是有些难受。 不过即便难受,这答应了别人的事她自然也是得办好的。 不过就是整治官七画那样一个『毛』都还未长齐的小姑娘么!这对她来说,不过就是小菜一碟! 放下手中酒杯,静妃低眉将目光落在那小太监小成子的身上。 “你瞧见陛下进去了,那可曾听到从那宫中传来什么声音吗?” 陛下在冷宫之中金屋藏娇般养了一个小贱人,这事虽然被陛下瞒的很好,但是最终却还是没能逃过她们这些老辣嫔妃的眼睛。 在宫中经营了这么多年,静妃在宫中的人脉也是十分之广的。有些事情一开始并不明了,但是后面时间渐渐的旧了,纸包不住火,有些不该听的东西也无法避免地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但是就算知道了那又如何,那女子可是陛下的心头朱砂。即便她们都知道了她的存在,即便她们在暗夜里嫉妒她嫉妒得发狂,但是这个消息还是没有人敢真的捅出去。 因为大家都明白,那个女人对于陛下来说到底有多么的重要。所以一般没有敢去触这个霉头,但是今日她那好族妹却明确说了要官七画死,碍着官七画那王妃的身份对她用意外身亡那一招是没有用的。 毕竟官七画不是她们宫中之人,若王爷坚持要彻查到底那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就会引火烧身。 因此静妃想了许久,这才想出这么个巧妙的办法,借陛下的手除掉官七画。 到时候就算是睿王萧辰云要为自己的王妃鸣不平,那他要拼命的对象也该是陛下而不是她这个待在后宫中的嫔妃。 这样想着,静妃便越发觉得这个计划万无一失了。 “禀娘娘,待陛下进去之后奴才也在外头守了许久,但是却并非听到从那宫殿中传来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娘娘您看,会不会是陛下开恩没有将睿王妃处死呢?” 他这话一出,静妃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原因无它,正是因为他口无遮拦说出来的‘睿王妃’那三个字,如今到底是在宫宴上他们之间的话若是被哪个有心人听去了,那可就糟了! “真是个蠢奴才,这样的话,不许再说出口!” 而随着静妃骤变的脸『色』,那小太监也仿佛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犯得是怎样的一个错。 身子一僵,他的额头上便恍然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瞥见静妃那铁青的脸『色』,他双腿一软险些就要跪下来了。 而静妃感觉自己都快要被他给蠢死了,见他这个样子,静妃也只能赶紧出言打住他。 “别跪,你这一跪是想让大家都瞧见么?既然那孩子已经进了那宫中,依陛下的脾气她肯定是活不过天明的。你回去再去探探,就守在那宫殿门口,看看最后官七画到底是怎样被带出来的!” “是!奴才这就去!” 那小成子也看得出静妃对他的厌恶,领了命不敢在这庭院中久留,他眼看便要往那边的冷宫行去。 谁知道这才走了没有几步,小成子眼尖,猛地便瞧见了那边正被一名宫女带着缓缓而来的宫装少女。 那不是,那不是如今本该在梧桐宫中已经被陛下给捉住的睿王妃官七画么!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难不成是她自己跑出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小成子顿时便有些慌了神,想要跑到静妃娘娘身边去告诉她这个消息,但是他也不蠢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不该出现的。 所以站在原地思量了片刻,小成子最后还是咬咬牙跺跺脚在人群中隐去了自己的身形。 而那边,经历了这么多坎坷终于算是来到这储秀宫的官七画望着头顶那书写着‘储秀宫’三个大字的牌匾,总算是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睿王妃,这便是储秀宫了!奴婢不是这储秀宫中的人,便只能将王妃送到此处了!” 见前方便是储秀宫了,那一直给官七画带着路的女子在储秀宫门前停住脚步,对官七画这样道。 这女子是官七画从那院落里随便抓过来的一个给她带路的人。虽然她给她带了路,但是官七画也知道人家肯定也是有别的事情要忙的。所以她也不好再继续耽误人家。 点点头,官七画道。“好,送到这里就够了,你先回去吧!” “奴婢告退!”那宫女给官七画行了个礼,然后便退了下去,留下官七画一人站在那巍峨的宫门前深深地吸了口气。 望着里面那热闹的景象,官七画的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 她现在是真的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走进这门里去看看了,看看官夫人看看官清颜,还要看看静妃娘娘。看看她们如今看见她还没有死,到底会是如何的惊喜! 这样想着,官七画的脚步自然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清风吹起身下那飘扬的裙摆,官七画唇边噙着笑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那储秀宫中。 今夜的储秀宫无疑是热闹的,也是美丽的。入眼即是那按着各种图样摆放在庭院中的秋菊,宴席之上人影憧憧,随便往一眼过去瞧见的都是那些长得水灵打扮得也好看的官家夫人与官家小姐们。 章节目录 第275章 宫中凶险 当然,今夜最值得瞩目的,除了那爱张扬的官清颜剩下的便只有那以美貌盛名的静妃娘娘了。 进得那宫中来,官七画一路直接穿过人群,根本就没有半丝停顿,直接就来到了静妃娘娘的跟前。 而那静妃,方才还在一边同坐在她身旁的官夫人说着官七画已然中计的好消息,谁知道下一刻她一抬头便瞧见她所说的那个已然快要成死人的官七画就这样好好地站在她的跟前。 一时间,便只能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呆在了原地。 想起自己方才信誓旦旦对官夫人说的说她大可高枕无忧的话,静妃娘娘顿时便觉得自己的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触感。 这个官七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挑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不是赤『裸』『裸』地在打她的脸么! 这样想着,静妃的眼中也不禁浮现出一抹强烈的杀意。 “睿王妃官七画,见过静妃娘娘!” 瞥见静妃眼底的那一丝冰冷,官七画唇边勾起难以察觉的嘲讽角度,对着座上的静妃娘娘点了点头算是行礼。 虽然她是皇帝妃子,但是官七画却也是皇帝亲弟的妻子,所以见着她官七画是没有理由行什么大礼的。点点头也不过表示表示,毕竟今日的官七画可是作为被邀请的客人来这储秀宫做客的。 看着眼前官七画那嫣然浅笑的脸,静妃暗地里那尖利的指甲都快将自己的手掌给刺破了! 到底谁能来告诉她,这个明明走进了梧桐宫的女人,到底是怎样安然无恙地从里面走出来的! 虽然心中郁闷非常,但是静妃到底是个见过风浪的女人。 垂下眼睑,她迅速将自己眼中方才流『露』出来的杀意给掩盖了过去。 唇边恍然绽放出一抹笑意,静妃抬手坐在高座上对着官七画点了点头。 “哦!是睿王妃过来了啊!来人,还不快给睿王妃安排个位置!” “是!”待静妃这样说完,旁边便有宫女上前,带着官七画往宴席之中原本给她准备的位置而去。 而站在原地的官七画抬眸,眼含深意地瞥了一眼静妃,她并未和那宫女离开而是出言道。 “慢着!”官七画的目光略过静妃,落在了那一直坐在静妃身侧自她进来后便一言不发的官夫人的身上。 官夫人当然也在看她,那目光之中像是藏着满满的冰凌,看的官七画浑身不舒坦。 不过她从来就没有给过官七画好眼『色』,官七画倒也习以为常了。 “静妃娘娘!看来这今夜这里有人不欢迎本王妃的到来啊!”收回那打量着官夫人的目光,官七画对着座上的静妃轻轻一笑。“不知这皇宫之中是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个规矩的?本王妃进宫,竟然还不能带自己的随从一起进来!当然,就算是如此,那这规矩也该一视同仁吧!为何这位官夫人的身旁却站着她的侍从呢?静妃娘娘莫不是忌惮镇国将军的势力,而半点都不把我家睿王爷放在眼里吧!” 静妃一开始还以为官七画过来,率先便会向她质问小成子的那事的。谁知道她提着心这么久,官七画一开口说的竟然会是这个事。 自己险些都要没命了,最先关注的竟然会是这侍女被拦一事。她想不通官七画的心思,眼中渐渐地便多了一分警惕。 到底是做到四妃之一的人,面对官七画这样的质问,静妃还是能游刃有余的回答的。 “怎么会!”静妃慢慢地从座上站了起来,“宫中从来就没有这样的规矩,定是宫门前那些守备们眼拙没有将睿王妃你的身份认出来。想必,这只是个误会吧!”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当然官七画提出这事也不是当真要在这个事上讨个公道的。 她之所以会提出这件事,其实是为了给自己找个理由,找个离开这个宴会的理由。 想到这,官七画的脸『色』便也变了。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着静妃那沉静的双眼,官七画嗤笑一声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来。 “静妃娘娘这话说得可真够轻巧的,他们不认得本王妃难道还要本王妃去认识他们吗?既然这便是静妃娘娘的待客之道,那本王妃没有办法就只能离开了!” 这才一进宫门就被静妃给摆了一道,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官七画可不敢在这储秀宫中继续待下去了。 之前非得她来,是因为碍着静妃的面子,她没有理由拒绝。但是现在静妃却给她留下了把柄,官七画又不是冤大头知道这宫中凶险还吃了没事干在这待着。 当然是一逮着机会,就走人喽! 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静妃又怎会猜不出官七画的想法。 她也知道经过方才那事,官七画想必也察觉到了什么,根本不想再继续在她跟前待下去。 但是这又该怎么办呢? 静妃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的安排是万无一失的,她太明白冷宫中那个女人对陛下的重要程度。所以才放心大胆地用她来算计官七画,为的就是干脆利落地将官七画除掉。甚至为了让官七画相信她派去的人,她当真是将自己宫中的一名小太监派去给官七画引路了。 为何会这样做,是因为她之前一直觉得这事是万无一失的。只要陛下撞见了官七画出现在那梧桐宫之中,为了保护那个女子不让此事流传出去陛下是绝不会放过官七画的。 可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却是,现在官七画竟然没有出事。不但没有被陛下当即处死,竟然还如此完好无损地站在了她的跟前。 静妃不知道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令官七画竟然逃过了这一劫。她只知道,这个小姑娘看着可半点都不比宫中那些精明的女人好对付。 而官七画现在的态度也说明了一切。若她没有猜错官七画突然这样想出宫去,是因为她想逃! 她为何会想逃?莫不是她已经明白过来了她之前给她设下来的计谋? 那她之后又会怎么做?是帮她将这事给隐瞒下来,还是想方设法地将这事给抖落出去。 若是前者还好,但若官七画想做的是后者…… 想到这里,静妃的呼吸突然一滞。 若是让陛下知道,她竟然敢用他心爱的女人来算计旁人,依陛下的脾『性』可还会放过她? 不,他一定不会! 章节目录 第276章 早无关系 静妃在几年前也曾见过那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嫔妃,仗着陛下宠她她不但连她们这些宫中老人都不放在眼里,甚至不知从哪来听来陛下在冷宫中金屋藏娇的传闻竟然还傻得亲自去那冷宫中寻人。 而最后那事的结果便是那个嫔妃进了冷宫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几日后从陛下那便传来了那嫔妃失足落水被溺亡的消息。 那嫔妃之前也算是深得皇宠,但是她只单单去了冷宫那么一趟,回来之后竟然连什么风浪都没有掀起便丢了『性』命。 若是真让陛下知道,她又步那妃嫔的后尘,做了这样的事情…… 只想想那样的结果,静妃便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背后突然渗出一背的冷汗。 不,不行,她绝不能让官七画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去! 静妃这样想着,眼中不自觉地便凝起了杀意。 “静妃娘娘,本王妃话已至此,既然静妃娘娘邀我来这赏菊宴根本没有半点诚意,那本王妃便告辞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边的争吵,原本有些喧闹的储秀宫庭院也渐渐变的安静了下来。 官七画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静妃的眼睛,所以毫无意外的静妃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二人都不是什么蠢笨之人,在这一刻几乎相互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看着静妃那隐忍的模样,官七画相信,若不是现在她们都站在这众目睽睽的庭院之中,静妃她说不定会直接一跃而起将她掐死。 但是,这也令官七画更加坚定了她要赶紧离开的决心。 现在静妃是不敢动她,但是为了将方才发生的那件事掩盖下来,她一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是以,官七画现在也顾不得什么旁的了! 既然好好同静妃说,静妃不放她走,那她也不介意来点刺激的。 “静妃娘娘,你怎么不说话了?怎么,被本王妃戳穿心思,你很难堪吧!”官七画笑着往后退了几步,在这满院子的人的注目下突然一伸手指向了静妃身边坐着的官夫人。“你明明知道,这个女人和我不共戴天,你既然请了她过来为何还要请我过来?静妃娘娘这样做到底是何居心?” “官七画,你……” 陡然听见官七画这样污蔑她,静妃当然是再也忍不下去了,霍地一下便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了身来。 当然,官七画可不会让她有机会反驳她。还不等静妃说出什么来,官七画赶忙便打断了她的话。 “我怎么了?哦!静妃娘娘,经你这一提醒,我倒是真的想起来了!官夫人是你的族姐吧!你今日非要请我过来,莫非是想借着今日这事折辱于我!你是觉得镇国将军的面子需要维护,但是我睿王府的面子就可以令你随意将它践踏在脚下吗?” 泼脏水嘛!谁还不会是吧! 官七画知道周围的人一言不发就是在看着她们在这三个女人一台戏,既然如此那她就好好演了这一场。 反正这么多年来,官夫人官清颜在暗中诋毁她,她在天下人心中已然是名声狼藉了。那再添上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无所谓! 总之无论如何,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个合适的理由赶紧出宫。 “官七画,你放肆!” 见官七画这样说静妃,那一直坐在旁边看戏的官夫人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她还是那样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站在那高台之上看着官七画眼中盛着满满的不屑。 那是她惯有的神情,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将官七画这个庶出之女真正放在眼里过。而现在,自然也是如此。 官七画不喜欢官夫人这样的眼神,既然今夜她连静妃都骂了她也不介意再骂骂官夫人。 于是,想到便要做到,官七画眨眨眼也不揪着静妃反而将目光尽数落在了官夫人的身上。 “官夫人,我们以前的恩怨呢!本王妃也就不同你计较了!可是本王妃好歹也占着个王妃之位,什么时候官夫人你的面子就这么大了,连王妃也敢随意出言辱骂?从前常常听说官夫人你出身名门,是大家闺秀!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 官七画一面说着,一面还忍不住笑了! 到了这个时候,与将军府断绝关系的优势便慢慢体现出来了! 既然官七画已然不尊她为母亲,那她自然也没有必要守着世俗的教条,将她当做自己的长辈了! 既然不是长辈,她就算骂了她世人也没有理由说她不尊长辈,不仁不义,顶多……就传传她的泼辣就是! “官七画,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官夫人本就对官七画恨之入骨,被官七画激了那么几句,她便也忍不住了!“我是你父亲的正妻,按照辈分你不应该尊本夫人为母亲么!” 果然,官夫人还是老一套,总是想着靠着自己长辈的身份能勾起世人的可怜。 但是,她似乎忘了,官七画可就是在她的面前与官将军与将军府割发断义的。 “呵!”官七画摇摇头,“那可是过去的事了!在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官七画早在半月前便与你们将军府没有了半点关系!当日你就在旁边,本王妃当时看着还不是还挺高兴的么?怎么一转眼,又好意思说自己是我的母亲了!” 此言一出,场下那些看热闹的人中间终于算是生出了些波澜,窃窃私语之声不绝如耳。 官七画当日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几乎半个京城估计都听到了关于这件事的风声。 当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官七画特意挑在这样的场合将这事复述给这些贵『妇』人贵小姐听,也不过是像再一次强调这件事。她也不希望官夫人还老是拿着自己母亲的架子来威胁她啊! “官七画,你,你这个逆女!” 这一番话便将官夫人反驳得哑口无言,官夫人也不是傻子,想起官七画当日与将军府断义时的决绝,又抬眼瞧见官七画如今那嚣张的模样。官夫人还是闻到了些许端倪的! 她现在甚至怀疑,官七画是不是就是故意的!故意将她与将军府断义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就是为了在人前打她官夫人的脸。 让全皇城的人都知道,她官夫人是如何的窝囊!竟然连自己手下的庶女都管教不好,公然在这样的场合下与她对着干! 章节目录 第277章 威胁静妃 见自己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官七画也不想在这里逗留下去了。 抬眸望望官夫人,再望望静妃娘娘。官七画道,“静妃娘娘,今日这宴会看样子若有我在你们玩得也不会开心的!既然大家都不太欢迎我,那我也就不厚着脸皮多留了!我这就告辞!” 说完,官七画没有再管后面是官夫人还是静妃的反应,转身便往那储秀宫的大门而去。 可是她的身上可是带着她这样致命的一个把柄啊! 一想到这里,静妃突然一阵血气冲上脑门,突然猛地一拍桌子。 “来人,拦住她不许她走!” 这储秀宫到底是静妃的地盘,她这样一发话立马便有侍卫从外面跑进来将官七画围住挡住了官七画的去路。 看着眼前这来势汹汹的侍卫,官七画的眉头微皱,无人知晓在她如今这嚣张的面庞之下,她的心中还是带着一丝惶恐的。 常人都怕死!她官七画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手上抓住了静妃娘娘这样的一个把柄,从长远来说这可并不是一件好事。 静妃一看就不像那种会轻易受制于人的人,官七画手握她的把柄她势必会用尽一切办法来除掉她官七画,只为了不让那件事的真相就此外漏! 官七画料到了静妃事后也许会对她动手,可是她却没有料到就在这储秀宫,在庭中坐着的这么多京中显贵的面前,静妃竟然敢就这样派人将她拿下!她难道不怕,将她『逼』的无路可走了,她现在就将她今夜陷害她的事说出来么? 手心沁出丝丝汗『液』,官七画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不动声『色』地稳定住了自己的心神。 不!静妃不可能会这么糊涂! 她不会不知道那件事的严重『性』,能在宫中爬到这个位置的人不可能会这么没有脑子!若她真的就在这里将她官七画拿下,她慌『乱』之下怎么可能会不将这事给抖落出来。 经脑中这样一分析,官七画的灵台渐渐的也清明了起来。 静妃她根本不敢在储秀宫中对她做出什么无礼的事来,因为相较于官七画如今最害怕的人应该就是静妃本人。 那既然如此,为何她却又下了令要侍卫拿下官七画呢? 官七画冷静下来之后,很容易地便找到了那个答案。 莫非,她这样做是在吓唬她? 静妃并不想官七画现在就离开皇宫,因为她身为陛下的妃子她所有的势力几乎都来自于宫中。换个说法,只要今夜将官七画留在储秀宫中,她有一百一千个方法置官七画于死地。但是若官七画出了宫,出了她的势力范围之外,她再想要除掉官七画那可就不容易了! 毕竟官夫人就是在宫外的人,依仗着镇国将军府的势力,她到现在不是还是没能将官七画给怎么着么! 但是在这赏菊宴上,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看,她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毫无理由地将官七画扣押。 但是又不能这么轻易地就将官七画给放走了! 所以情急之下出此下策,她不过就是想震慑一下官七画!告诉官七画,她静妃也不会怕她! 待官七画想明白这问题之后,一切也就没有那么不好办了! 回头对着高座上满脸怒容的静妃笑了笑,官七画的声音中亦没有半点惧『色』。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我不想留在这宴席之上,娘娘便要派人拿下我吗?” 即便今夜嚣张的是官七画,但是明眼人可都看的出来,其实真正势弱的是官七画。 而听到官七画这样问静妃,那些宾客也都不约而同地将那询问的目光落在了静妃的身上。毕竟依着官七画的说法,她不想留在这宴上了想要离开,静妃可以生气可以不高兴,可是她万万没有资格直接将凤溪国的一个王妃无缘无故地给扣下的。 见官七画这看起来连『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姑娘竟然一眼便将她的心思给猜出来了,静妃的脸上顿时浮现一丝挫败。 隔着空气与官七画凉凉对视,她确实丝毫没有从官七画的眼睛肿看到任何的害怕。 现在倒是连她也不明白了,官七画这到底是真的镇定呢!还是假装的镇定? 但是不管是真是假,静妃也明白若官七画如此强势的话,她今夜恐怕就真的要放虎归山让官七画就这样离去了!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静妃亦是懊悔的!被官夫人三言两语忽悠的承下了这件教训官七画的差事,谁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没能教训到官七画倒是被官七画这个小贱人拿捏到七寸。 “娘娘,您这样可不行!您要是再这样扣着我不让我走的话,我到时候可是会去找皇后娘娘告状的!问问她,嫔妃私自扣留没有犯错的大臣女眷,这理到底说不说得通!” 许是被静妃那漂移不定的态度弄得烦了,官七画也不得不下点猛『药』了! 相信以静妃的精明,会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皇后虽是皇后,但是因为皇后无子却又仗着陛下的宠爱在宫中行事强横,所以宫里的四个地位仅次与皇后的妃子都不怎么待见皇后。 但是皇后毕竟是皇后,她与这几个妃子都不怎么和睦所以为了巩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她可是谁都能下手去害的! 官七画说出这样一番暗含深意的话,是想告诉静妃若她要是再不放她走她说不定就会将这事告诉宫中的皇后。若是皇后知晓了这件事,就凭着她们不和睦的那一条,皇后没有理由会放过这么个扳倒静妃立威宫中的机会。 嗯!官七画承认,她现在就是在威胁静妃! 要将她扣下,那好!那可就要承受来自她官七画的报复了! 就算她不能怎么对付静妃,但是皇后可不是她官七画,这事若被她告诉了皇后皇后可有的是办法整死静妃这个小贱人。 听出官七画话中的化外之音,静妃眼中亦闪过了一丝恐惧。 这宫中本就是个人情味淡薄的地方,因为她身居妃位所以无论是皇后还是一些别的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可都无时不刻地想着法子要将她从高位上拉下去。 不,她不能让官七画将这事告诉皇后。 既然无法在宫中就将官七画给除掉,那她显然也只有遂了官七画的意先将她放出宫去再说了! 章节目录 第278章 冤家路窄 在宫中纵横这么多载,静妃还是头一遭摆在官七画这种小丫头的身上,心中怒火自然是不消说。 但是即便如此,她却还是得『逼』着自己『露』出笑容来。 望着庭中那挺直着背立着的官七画,静妃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静思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算了!既然你这么想离开,本宫也没有什么将你留下来的必要了!你走吧!” 随着静妃这样的一声令下,那些方位还挡在官七画跟前的侍卫立马便退了下去。 和静妃这一场斗智斗勇终于算是以她官七画的胜利圆满结尾了!官七画直到这时才轻轻地松了自己心中憋着的一口气,转过身她一抬脚便要往储秀宫宫外走去。 而见着官七画那离去的背影,静妃缓缓地坐回椅子里,还是开口警告了官七画一句。 “天黑路滑,睿王妃慢走!有些不该去的地方不能去,有些不该做的事情也不该做!否则你那小婢女,可是要等急了!” 而听到身后响起的这一番话,官七画的脚步有些迟滞但是却没有停下。 官七画知道,这是静妃在警告她,不要随意『乱』说。 但现在主动权在官七画身上,官七画才不想理她,干脆当做没有听见她那话大步流星地行出了储秀宫的大门! 本以为出了储秀宫便万事大全了,谁知道官七画才往前走了没有几步迎面便撞上了那闻风而来的官清颜。 已然是太子妃的官清颜今日穿了一身正红『色』的宫装,即便是在这夜里也打扮的花枝招展,远远看去还有些像一只火红的大公鸡! 见着她,官七画的第一想法就是先要避开。 倒不是因为她怕她,而是官七画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去寻她的麻烦。但是她又是那样的了解官清颜,那个被她娘从小宠到大宠得无法无天的大小姐又是多么的讨厌她。若是让她瞧见她官七画,就算不与她打起来她定然也是要冷嘲热讽地讽刺她几句的。 官七画不想惹事,所以想避开,但是不巧的却是这储秀宫宫门前有且只有一条到能通往宫门。 而且这条道正好就是官清颜朝着官七画行过来的那一条。 看看四周,并没有能供人躲藏的地方,官七画一时间没有半法便只能迎面迎上官清颜那打量的目光。 “官七画!怎么在哪里都能碰上你?” 一切并未出乎官七画之所料,一开始官清颜并没有要搭理官七画的意思。但是当她从她的身边行过,发现那立在路边的人竟然是她的死对头官七画之后,看着像是有急事的官清颜果然就在她跟前稳稳地停住了脚步。 官七画皱了皱眉头,虽然心中有些不愿对上官清颜这大小姐,但是现在都已经对上了她也不好继续逃避下去不是! 反正她也不怕她,怼就怼谁怕谁!她刚才连她娘都骂了,现在又怎么会怕她! 猛地抬起眸子,官七画看向了眼前的官清颜。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会遇上我?当然是因为冤家路窄啊!” 许是方才在静妃宫中受的气还未消散,官七画一改从前忍气吞声的模样一张嘴便将官清颜嘲讽她的话给她嘲讽回去了! 谁还不是小公主怎么地,就兴她官清颜动不动就骂她,她就不能反驳啦! 官七画这样想着,脸上的线条便也凌厉了起来。 “太子妃大晚上的不好好陪着你那宝贝太子殿下,怎么还有心情出来这里转?” 经官七画这样一说,官清颜的脸上立时便铁青了起来。 若是可以,她这辈子都不希望会和太子殿下分开一刻。但是今日陛下那里却传了旨,用了个有要事相商的理由一大早便将太子殿下给召去了御书房。 官清颜在太子宫内等了萧辰云整整一日,见他现在都还未回来便想着静妃娘娘这里在办赏菊宴。她的娘亲官夫人也在,所以便想着过来看看热闹。 谁知道热闹都还没看着,竟然先瞧见了迎面而来的官七画。正是败坏了她今夜这好兴致!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官七画身后道路通往的方向,那正是静妃的储秀宫。官清颜皱着眉头,眸光不善地看着官七画。 而见她有此反应,官七画倒也猜出来了,原来官夫人与静妃娘娘今夜设计陷害她,竟然还没有将这事告诉官清颜。 怪不得她方才没有在那宴席之上瞧见官清颜,怪不得官清颜现在还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稍显缓和地同她说话。 原来,她是不知情的! 这下官七画的心中滋味也有些复杂,她不禁有些感叹官夫人竟然能将自己的女儿养的这么愚钝原来是有原因的。这种事情她都没有告诉官清颜,想来是不希望官清颜也卷进这件事情里面来的。 但是官清颜到底现在是入了宫,成了萧齐钰的太子妃,像她这样嚣张的『性』子再配上那样蠢笨的一个大脑,官七画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真的在这深宫之中生存下去。 不过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着的,官七画对官清颜确是一点怜悯之情都生不出来的。 有句话说的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她可不会蠢到去怜悯自己的敌人! 其实她也希望在她真的能对将军府实施复仇之前,官清颜不要太早就把自己的小命给玩完了!否则到时候,玉瑾和玲珑那两条命,她该向谁索要去。 见官清颜还这样问她,官七画也没有明确给她什么答复。 只是提着裙角避开了眼前的官清颜,“太子妃慢走,本王妃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这明显的就是一副半点都不想理睬她的样子! 见官七画竟然这般的不将她放在眼里,官清颜心中的怒火顿时猛地便升腾了起来。 她转身,忽然扬手,一个巴掌便对着那正从她侧边的官七画挥舞过来。 “官七画,本太子妃问你话,你竟敢不答!” 那巴掌眼看就要落在官七画的脸颊上了,谁知道也就是在那千钧一发之时,官七画却一侧脸堪堪将那巴掌给躲了开来。 官清颜没有打到官七画,反而因为那扑空的一个巴掌险些连自己都未曾站稳。 官七画自然是不会去扶她的,见官清颜有往她这边倒的趋势,她甚至还往后面退了一步! 章节目录 第279章 顺利出宫 “呦!你都成太子妃了,这随意扇别人巴掌的坏『毛』病还是改不了啊!” 暗夜中,官七画的眼睛转了转,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暗地里将自己的指尖在袖子中沾了些粉末在官清颜还未察觉之时轻轻地在空中一扬。 见未站稳的官七画被自己手下的侍女伸手扶住,官七画也没有耽搁,趁着这空当赶忙便远离了官清颜自顾自地往道路的另一头走去。 “官七画,你竟然敢躲!” 官清颜可是堂堂太子妃,被官七画这样驳了面子,她自然是又气又急。 一把推开那来扶她的袖月,她提了裙角又想往官七画的方向追了过来。但是还未走上几步,袖月便瞧见从储秀宫中有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太子妃娘娘,您看,那边有人过来了!” 经袖月这一说,官清颜才没有真的去追那官七画。 虽然她任『性』妄为,但是她也知道在这宫中她的身份是太子妃,以后可是要当皇后的人。她怎么能不稳重地去追官七画呢! 而也正是因为她这一迟滞,那边的官七画早已扬长而去行过去很远,就算官清颜现在再去追估计也追不上她了! 于是两相衡量之下,官清颜便也只能放弃了去追官七画,转而将目光落在了面前那从储秀宫中行出来的宫女身上。 “去,叫住她,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见那宫女行事匆匆眉头紧锁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官清颜想知道官七画到底去储秀宫中做了什么,便令袖月前去叫住那人。 谁知道袖月都还未走上前去,那宫女远远地瞧见官清颜竟然自己来到了官清颜的面前。 “太子妃娘娘,您过来了!”那宫女给她行了个礼,然后才急急地道。“奴婢是储秀宫中的宫女,是奉了静妃娘娘的令让奴婢去太子宫中将太子妃您请过来的。” 谁知道,她这才刚行出储秀宫不远,竟然这么巧地就遇上了那正要往储秀宫中赶去的官清颜。 那宫女心中自是欣喜,加快脚步赶忙上前来到了官清颜从跟前。 “太子妃娘娘,静妃娘娘找您有急事呢!娘娘你快些过去看看吧!” 见这宫女确实是一副十分心急的模样,官清颜只得点点头道。 “本太子妃现在就过去,你快带路!” “是!” 见官清颜应下,那宫女点点头半点不敢耽搁立马便带着官清颜往储秀宫中赶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官七画已然快要行到宫门了。 早就料到自己最后可能会和静妃那一干人等闹个不欢而散,所以在走进储秀宫之前,官七画便问过了那个之前给她带路的宫女从储秀宫该如何走才能抵达宫门。 所以按着之前那宫女给她描述的路线,官七画即便是一人还是从那复杂的宫殿群中走了出来。远远地瞧见了那边巍峨的宫门,官七画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才知道,储秀宫其实离宫门也并非十分远,之前她和那个叫小成子的小太监走了这么远完全是因为他蒙她带着她饶了这么远的道去了皇宫另一头的冷宫。 现在虽然没有人带路,官七画还是行到了宫门处。 自己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想必等在外面的青画一定心急了吧! 他们都知道静妃娘娘此番叫官七画进宫定然是给她下了绊子的,但是他们也许想不到官七画今夜的经历会有这么刺激! 去了一趟冷宫,竟然还仿佛窥见了当今陛下的一个小秘密。 想到这里官七画的脑中也不禁浮现出那两名女子的脸来,那个侍女叫做云汐,但是那个被云汐称作主子的人呢?她叫什么名字? 直到这时,官七画才忽然反应过来,人家救了她她竟然连人家的姓名都忘了问。 真是有些惭愧!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他们二人都是宫中的人还是昭然帝的妃子,旁人不知道她们的存在。身为昭然帝亲弟弟的萧辰云应该听说过她们吧! 虽然官七画意识到了那名女子是昭然帝藏着的人,她不能随意将她的存在公之于众。但是萧辰云应该是能信得过的吧! 到时候,她还可以向萧辰云打听打听,看看他知不知道那两名女子真实的身份。 这样想着,官七画心中也不再纠结于这件事了。 脚步轻快地越过那长长的一条白石大道,官七画总算是来到了宫门前。 而等她出了宫门,抬眸第一眼瞧见的不是那焦急地站在宫门前踱步的青画,而是那个立在马车之前正背对着她的黑『色』身影。 官七画识得,那马车是她们睿王府的马车,但是那人却站在她的马车之前,那么他会是…… 萧辰云! 官七画没有费太大的力气便认出了那人! 而随着那呼之欲出的三字名字,许是听到了从宫门处传来的嘈杂那边的萧辰云也正巧在这个时候转过了身来。 “王妃,您可算是出来了!” 青画担心官七画的安危,见官七画去了里面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传过来早就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了!若不是因为后来萧辰云来了这里同她一起在这里等官七画,她说不定已然挑了个宫中防守薄弱的点直接翻墙进去找官七画了! 现在终于见得官七画平平安安地归来,青画显然是最激动的那个人。见官七画一出来,她赶忙便迎了上来。 “王妃怎么样?您没事吧!静妃没有怎么为难你吧!您可有伤着哪儿?” 这趟进宫确实处处凶险,但是看着青画这样担忧的模样官七画突然又不想将那宫里发生的事同青画说了! 青画这人虽然看着冷漠,但实际上也已然与她相处出了感情。官七画不想自己说出来惹她忧心,于是便只能含糊其辞地敷衍道。 “挺好的挺好的,你家王妃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被她们伤着!” 官七画这样说着,还不忘扯起唇角对青画笑了笑。 而青画见着官七画还能笑得这样灿烂,心中一直的担忧才渐渐消退了去。“王妃没事就好!” 她这样说着,却也突然想起了那边萧辰云的存在。 脸『色』突然微微一变,青画恍然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她怎么忘了王爷还在后头等着王妃呢!她怎么就能缠着王妃在这边说了这么久! 章节目录 第280章 我在等你 “王妃,王爷在那边等您许久了,你快快过去吧!” 官七画自然是知道萧辰云在那等她的,只是方才被青画缠着问东问西,她才一时间没有顾得上萧辰云。 现在青画总算是意识到了自己不能抢了自家王爷风头这个事了,便赶忙推着官七画往那停着马车那处行去。 因为方才的耽搁,萧辰云已然转过了身来,他负手立于马车旁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步一步慢慢行过来的官七画。 其实他的心中可能还是忧心官七画的,但是不知为何见着官七画走上前来他却仍旧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他一眼不发,在配上脸上那看起来就像凝了冰霜一般的冰块脸,官七画看了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好像也升腾起了一丝丝寒气。 这是什么情况?这厮现在到底是在生气呢?还没有在生气呢? 萧辰云的心情向来阴晴不定,即便官七画与他已然相处了这么久,但是精明如她也还是没有『摸』清这萧辰云的脾『性』。 “王爷,王爷您怎么也在这里啊?” 许是觉得二人一直这样沉默不好,官七画来到萧辰云的跟前,还是率先打开了这个话头。 原本就是为了缓解气氛而随意问出来的客气话,谁知道向来不愿意回答官七画无聊问题的萧辰云竟然开口回答了官七画。 “我在等你!” 萧辰云这般说着,脚步微微往前一挪,不动声『色』地往官七画所在的地方靠近了些。 而听到他这话的时候,官七画不可否认地发现自己的呼吸好像也停滞了片刻。 她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目光落在萧辰云那俊美无双的脸庞之上。也不知是不是被萧辰云那张『迷』死人的脸给蛊『惑』住了,官七画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又问出来了一个蠢问题。 “什么?等我?为什么要等我?” “不是你同青画说的,若是本王先出来,就要本王在这里等你出来么?” “哦!是么!” 听到他这般回答,着实是将官七画吓了一大跳。 她有怎么说么?官七画眯着眼睛想了片刻,这才恍然记起,之前进宫之时她好像确实是这么对青画吩咐的。但是实际上她那也只是说说而已,她哪能想到萧辰云竟然就真的比她先出来了! 当然,最令官七画惊讶的当然还是萧辰云的态度,他竟然还真的听了她无意留下来的话,在这个地方等了她这么久。 说不开心那是骗人的,官七画在宫中又是被人陷害又是被人威胁,虽然她展示出来给旁人看的都是一副无比强悍的模样,但是其实也少有人知晓在这样坚强外表伪装下来的里面,官七画的心却依旧是柔软着的。 宫中凶险,她差一点就因为静妃的算计丢了命,而官七画直到现在都还在后怕着。 她其实,也是在害怕着的! 但如今一出宫门,有青画在担心她又有萧辰云屈尊在这等她,看见他们官七画的心中亦不觉淌过一阵暖流。 “那我现在出来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虽然现在萧辰云还是那样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官七画倒也不觉得这样的表情恐怖了。 今日在宫中的一番经历真的是弄得她心力憔悴,官七画现在当真是有些累了,不想再继续在宫门前站着了。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登上马车,赶紧回家。回到王府去好好地休息休息! 而低头看着官七画那张挂满疲惫的脸,萧辰云的心突然微微有些异样的抽动。 他今日已经在宫中待了整整一天了,他原本也觉得劳累,但是不知为何现在一看到官七画他却又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的疲惫竟然因为这样一个女子的到来而一扫而光了! 他最想做的事情,不是带着官七画回府,而是想好好地问问官七画今日为何会吃了没事干跑到这宫中来『乱』晃。 其实今日等他知晓官七画擅自做主,进宫来赴静妃的宴的时候他心中是有些生气的。 他记得他一早便同官七画说过了,他会护她周全!只要她乖乖地待在王府中,他定能让任何势力都伤不到她! 可是这小姑娘怎么就这么爱同他对着干呢? 之前自己跑去将军府被官将军险些打死,现在又不知死活地跑去静妃那踩陷阱,当他堂堂睿王爷是死的么? 但是想到这个问题萧辰云又有些无奈。他能管好自己手下的一堆人,却仿佛偏偏拿官七画这个任『性』的小丫头没有办法! 不让她出府她偏要出府,不让她惹事,她却偏要惹事! 看来他还是得挑个什么好时机好好地教训教训她! 想到这里,萧辰云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好!本王这就带你回去,回去好好同本王说说你今日做的这件蠢事!” 萧辰云的语气依旧淡淡,但是这句话从他的口中蹦出来却带着莫名的杀伤力! 他的话,令官七画便一下子便愣在了当场。 今日这事确实算是她决定得有些鲁莽,但是方才听萧辰云的语气仿佛是没有打算同她计较这事啊!怎么这才一转眼间,萧辰云的态度竟又给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听他这意思,当真是又要因为今日她擅自入宫这事来惩罚她了么? 他想怎么罚她?又打算不让她坐马车?让青画看着她自己用脚走回睿王府去? 官七画瞪大了一双眼睛,眼中流『露』出几丝绝望的意味。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的心海底的针,女人也是很难才能将他给猜透的! “我,我……”官七画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为自己辩驳几句的。“我这样做,不也是为了,为了你睿王爷的面子么?” 反正她官七画在世人面前根本就没有面子一说了,要不是因为静妃用睿王府的声誉做威胁她也不可能会接受她的邀请到宫中来啊! 她这样做,原本就是为了睿王府好啊! 为什么她这样辛辛苦苦地算计一场,最后萧辰云竟然还说要因为这件事而惩罚她? 官七画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无比巨委屈! 官七画一脸哀怨地站在萧辰云跟前,正巧这时从远处亦刮过来一阵凉风。初秋的凉风已然算是比较凉了,官七画之前大病才愈身子本来就还未好利索,被这风吹了她亦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将自己往衣服里缩紧了些许。 章节目录 第281章 渴望自由 于是那模样看起来便更加的可怜了! 抬眸对上萧辰云那冷然的目光,官七画慢慢地往后面挪了半步。 她知道萧辰云向来霸道,他说的话在睿王府中几乎没有人能反驳! 但是现在官七画竟然就这样反驳了他,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恼羞成怒直接就在这宫门前同她算账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在他没有表态之前,还是离远些比较好。于是,这样想着的官七画不由得又后退了好几步。 然而官七画却没有料到,随着她这下意识的一退,对面的萧辰云竟然也抬脚朝着她的方向大步地跨了过来。 他想怎么着?难不成还被她该猜着了?他打算直接就在这宫门前揍她? 这个认知令官七画顿时有些心里发慌,她险些就想转身逃跑。但是萧辰云却没有给她反应过来的时间,他一伸手直接就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的手臂! “怎么?想跑?你觉得本王今日会打你?” 萧辰云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的情绪,但是在面对官七画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倒是半点没变。是以即便官七画一直盯着他,注意着他的反应,她亦没有察觉到萧辰云眼中那点异『色』。 他其实并未因为官七画擅自闯进宫中而生气,真正惹他生气的是官七画的态度。 她为何总是将自己的位置摆的这样低?她是他萧辰云的王妃,凡事自有他护着,她不想去参加那劳什子静妃的宫宴那就可以不去参加!可是今日,她明明知道那个女人让她进宫是有目的的,她仍旧却将自己置于了险境之中,她这是不相信他有能力保护她么? 而这个认知,这令他如何不生气! 而官七画哪里晓得萧辰云心中的那些弯弯绕绕的情愫,对上萧辰云那一双冷然的双眼官七画只觉得大事不好! 若她没有记错,前几次萧辰云掐她脖子时眼睛里流『露』出的光彩,就与如今她所看到的极其相似! 她怎么可能会傻到去承认自己方才的想法,坚定地摇摇头,官七画道。 “没,没有!” 在萧辰云的面前撒谎,那是需要勇气的。 他的目光实在太锐利,盯得官七画亦忍不住低下了头。 二人就这般僵持了片刻,萧辰云不动不说话官七画便也不动不说话。而最后将这样尴尬的沉默打破的,却还是萧辰云的一双手! 默默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萧辰云忽而道。“你不必这么害怕!本王从来不打自己的女人!” 在官七画看不到的地方,萧辰云的唇边忽而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他突然放开官七画,伸手将自己身上穿着的披风解了下来反手便披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你大病未愈,不宜在此地多留,随本王回府!” 而呆愣在原地的官七画直到他将披风那黑『色』的系带在她的胸前系好,才猛然醒悟过来萧辰云方才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不会打她,他还说她……是她的女人! 官七画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形容,那原本苍白的双颊顿时便不知是因为什么情绪而红了起来。 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她不该让萧辰云这样形容她,但是想了半天官七画却也没有找到什么她能拒绝的理由。 她是萧辰云名义上的妻子,是他用八抬大轿娶来的王妃,萧辰云说她是他的女人这好像并没有什么逻辑上的错误。 若非要说哪里错了,那应该就是她心中的定位吧! 她虽然顶着个睿王妃的头衔,但是她却从来没有真正将自己当做过萧辰云的妻子。所以每每萧辰云对她太过亲密之时,她的心中总是酸涩的! 官七画总是会想到未来的事,在未来的某一天等她将皇城的恩怨了解,她最后终究是会离开的! 虽然她承认自己确实对萧辰云动了心,但是她也无比地明白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并不只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要她永远当一个被困在庭院间,成为如官夫人她们那样的只知道争宠的深闺『妇』人? 她做不到! 她太了解自己有多么的渴望自由,所以她根本就不敢接受萧辰云的情谊。她怕自己若是沉沦了,到时候也许就真的会走不开了! 许是想到了这个问题,官七画的情绪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静了下来。 她并没有再接萧辰云的话,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但萧辰云显然也不知道在这一刻,官七画的心中竟然想到了这么多。 方才那森冷的目光柔和了下来,萧辰云转眸对着那候在一边的狄青出言吩咐道。 “狄青,将本王的马牵过来!” “是!” 而直到这时,官七画才猛然发现,原来除了萧辰云马车一旁竟然还站着一个牵着马正默默瞧着他们的狄青。 官七画抬眸往狄青所在的地方看去,正好便瞧见了狄青脸上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而直到见到那笑容,官七画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窘态竟然尽数被狄青给看了去。顿时,她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转身,官七画便抬脚往旁边停着的马车而去。 谁料她这才刚提脚,萧辰云却又再次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道,官七画第一反应就是想要甩开他的桎梏。 但是手上越挣扎,萧辰云却也握的越紧。 “你不坐马车!”萧辰云道,“你陪本王骑骑马吧!” 这话说的,完全就不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啊! 萧辰云想做的事情,当然没有人能阻拦他。伸手接过狄青递来的缰绳,萧辰云还未等官七画回答便直接抱着官七画翻身骑上了马背。 还是那样的姿势,官七画在前,萧辰云在后。 虽然秋夜里有些凉,但是因为裹着萧辰云的披风,官七画也并不觉得冷。 相反,以这样的姿态依偎在萧辰云的怀中,官七画又莫名地感受到一阵心安。 “萧辰云,我,我不太想……” 官七画原本还是想同萧辰云说说,让她还是回到马车里去的。谁知道这话都还未说完,就被萧辰云清朗的声音蓦然打断。 “坐稳了!” 萧辰云凑在她的耳边轻轻道,然后下一刻他便狠狠一甩马鞭。 马儿受了疼,竟仿佛一支离弦的箭猛地一下便窜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282章 悄然滋生 “啊!” 官七画虽然之前也在马背上坐过,但是她到底是不会骑马的,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马儿狂奔起来的滋味。 于是一个不小心,口中那压抑了许久的尖叫就这样溜了出来。 不止尖叫,就连呼吸她也稍稍一滞。 “别怕!” 直到耳后忽而传来萧辰云的安抚声,官七画才慢慢地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马儿在青石道路上飞驰而过,这原本在白日里看着拥挤的道路在空无一人的夜晚倒也宽敞,足够高头大马通畅地奔过。 而还处在内心激动时刻的官七画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才的紧张与恐惧还有那受到惊吓之后下意识地便往萧辰云怀中窜的动作,皆被她身后那个高她一个头的萧辰云尽数看在眼底。 看着官七画那瞪大了眼睛的模样,不知是又想起了什么别的事情,萧辰云脸上的神情竟在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时候渐渐变得愉悦了起来。 “放心,有本王在你不会掉下去的!” 低头瞥了一眼怀中如受惊的小兔般的官七画,萧辰云如是道。 他出声轻喝,那马儿便如同再次受到了鼓舞撒开蹄子猛地朝前奔跑而去,奔跑进了那一片黑暗之中,跑进了皇城的深处。 “萧辰云,你……” 一开始确实是害怕的,但是开过头之后官七画渐渐适应了马背上的颠簸慢慢的便也没有之前那样害怕了。 着实是怕那马儿将她从马背上颠下去,官七画一恢复自己大脑的思考能力便反手握住了萧辰云的手臂。 方才还有些抗拒的身体这下也顾不了怎么多了,赶忙靠紧萧辰云,如今在她的眼里只有靠紧了萧辰云她才不会这么容易地便被颠下去。 而萧辰云见此,亦‘好心’地提醒起了官七画。 “别抓住手臂。”他语气淡淡的一面道,一面又伸出了另一只捉住了官七画那无处安放的双手。“抓住马鞍,这样可以稳住身形!” 粗粝的指尖摩擦在官七画柔软的手掌之中,官七画点点头循着他所带领的方向抓住了那之前被她的裙摆给藏住的马鞍前方一个凸起来的地方。 手中能握得住一些实质上的东西,这无疑也令官七画稍稍的心安。 而直到这个时候,官七画才有了心情抬眸打量起了自己周边的景致。 夜还不算十分深,但是街道之上已然没有什么人了! 现今已经入秋,夜里有些凉,再加上最近这几日京城之中也没有什么盛大的活动,所以这个时候一般的居民没事也不爱再出来走动了! 虽然街道上无人,但是视线之中,官七画还是能看得到道路两旁那各家商铺的门口悬挂着的各『色』各样的灯笼的。 有风拂过,那一条街的灯笼便一起随着那风轻轻摇摆起来,远远看去倒也确实令人赏心悦目。 官七画端坐在马背上,一双眼睛从这里看到那里,眼中不知不觉地竟也带上了几分趣味。 方才在宫中经历那一场惊险她已是疲惫不堪,但是经历这一路的风景官七画却忽而觉得自己方才的疲惫也奇迹般地消散了。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坐在马背上这样观赏京城的夜景,马儿高大而官七画坐在马背上的视野自然也不是之前坐在马车上时可以比拟的。 但官七画怎么说也是个在现代社会里长大的人,虽然这美景令她觉得好看,但也还不至于让她喜形于『色』来。 在那马背上坐了一会儿,官七画却很快便发现了一个问题,“萧辰云,这好像不是回睿王府的路吧!” 从宫中到睿王府的路官七画也算是来来回回好几回了,按照她的记忆,她如今看到的这条路完全就是陌生的。她并不记得自己曾经过过这样的一条路,那便说明这条路并非是去睿王府的路。 “萧辰云?”官七画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而到了这个时候,官七画再明白过来就不应该了! 原本就有马车坐,萧辰云却偏要拉着她骑马!原来他并非要带官七画回府,骑马只是为了带官七画去另外一个地方。 她向来聪慧,萧辰云也明白,所以被官七画猜出来自己的目的,他并不惊讶。 “君昊说你这阵子在府中养病养的太久了,该出来走走!” 萧辰云自然不好意思对官七画说他只是见她心情不好想带她出来散散心,而是将这功劳尽数推到了君昊的身上。 而官七画也向来不觉得萧辰云是个口是心非的主,于是也就这般单纯的相信了! 她确实在府中闷得有些烦,萧辰云愿意带她出来走走,她自然不会拒绝。 抬头望着前面那弯弯曲曲的道路,官七画唇边绽开一丝浅笑。“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这里的景『色』都不好看!你能不能带去看点新鲜的?” 官七画是谁,她的上辈子就算再怎么不济也混到了知名医生这个位置,虽然……只是个整容医生。 但是真正的美景,她还是也看过那么几处的。 就让她在这京城的道路上晃上两圈就说是带她出来散心了!官七画可没有这么好打发! 许是听出了官七画声音中的轻快,萧辰云也不禁勾了勾唇! 他道,“好,那本王便带你去那个地方看看吧!” “什么地方?”官七画到底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听到萧辰云真的愿意带她出去玩她自然也是开心的。 官七画不知道萧辰云口中所说的那个地方到底是哪个地方,但是听他的口气应该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但是自然是特殊的地方,提早暴『露』出来目标也就无趣了!萧辰云并非回答官七画的问题,而是在她耳边道了句“坐稳”。 然后那马匹便又开始飞驰了起来,大风吹起官七画鬓边散落的发丝。那发丝既长又轻柔,正巧落在了萧辰云的鼻翼间。 鼻尖痒痒的,萧辰云轻轻一嗅还能闻到空气中从官七画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阵淡淡的香味。 官七画不知道,他其实也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自从当年他失去了母妃,自从他亲眼看着昭然帝拿着屠刀将他其余的哥哥一个个斩杀殆尽,他便仿佛失去了快乐的资格。 章节目录 第283章 万家灯火 为了保住他的命,即便是在太后庇护下的他也在年少之时被自己的皇兄喂下了至毒之『药』。 然后他几乎每过一段时间,便要被那『药』『性』狠狠地折磨一顿。 一开始还会觉得疼,他还会觉得这个世界待他真的不公。但是后面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他也就淡漠了! 他渐渐开始隐藏起了自己的情绪,因为有人告诉他,若将自己伤痛展现给旁人看那就是在给自己的仇人带来快感! 于是年少的萧辰云便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不再表现出痛苦也不在表现出快乐。 太后以为他这样是因为年纪大了,『性』子变得稳重了!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为何会这样!是因为已然对这个世界太过失望! 他以为自己终其一生都会如此,一个人活在最阴暗的角落。一个人独自将自己所有的悲喜咽下!他几乎都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笑也不会再哭了! 但是谁知道,他却又会遇到这么个官七画。 一个奇怪的但是却又十分有趣的小姑娘! 他一开始将她留在府中不过是因为他看中了那个女孩眼中刻骨铭心的恨意。镇国将军府在凤溪国的富贵已经延绵几代,到了如今将军府的门人几乎已然占了朝廷的大半,他们现在已然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 他留下官七画,原本是希望利用官七画心中的恨意,帮他击垮镇国将军府这棵已然腐朽大大树。 那个时候,他又怎会料到自己平静了这么多年的心湖,竟然就被这样一个平白无奇的小姑娘给撩起了波澜。 但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 萧辰云这辈子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太多他看得上的好东西,既然现在遇上了那他就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官七画,终究是是他囊中之物! 这样想着,萧辰云便又一鞭子抽在身下的马儿身上。马儿嘶鸣一声猛地加快了速度,于是他便又听到了从前方传来的官七画的惊叫声。 “萧辰云,你骑这么快干什么?我抓不住快要掉下去了!” 官七画的语气中满是哀怨,手中那马鞍震动的频率太高令她一时间没有抓稳整个人被风吹着直接就往后面倒了过去。 后脑勺重重地磕在萧辰云坚硬的胸膛之上,她不知道被她这样一撞萧辰云到底疼不疼,反正她是疼了! 然后下一刻,官七画便感受到自己的腰间出现了一只有力的手掌,萧辰云将她往自己的怀中一带,然后在马儿狂奔之际在她耳边轻轻地留下了一句话。 “你不会掉下去!” 因为,有我在…… 黑『色』的骏马仿佛也感受到了自己主人的愉悦,四只蹄子有力的在地面上哒哒奔跑,载着萧辰云与官七画往皇城的边缘奔去! 而越靠近皇城的边缘,光线便越暗! 因为边缘住着的永远都是那些没钱的穷人,穷人就算有钱也绝不会将自己的银钱浪费在买灯笼之上。 所以等到了这里,官七画便不怎么能看强周围的景致了! 黑暗中,官七画不识路径。 她只知道最后萧辰云带她沿着一条小道骑马进了一片乌黑的林子里。然后,然后不知在那林子中走了有多久,最后等胯下马儿带着她冲出漆黑的林子之后,官七画的眼前豁然开朗看见的就是那样一副场景。 夜风轻拂,头顶是那银盘一般的月。 而官七画与萧辰云骑在马上,皇城的万家灯火都被如今的他们尽数踩在脚下。那一盏盏灯笼连成一片在黑夜里便如同天上的银河降世,将天上真正的银河都衬得暗淡了起来,而那灯笼盏盏都是星光啊! 再往远处看,在那月『色』的照耀下官七画一眼便将那远处皇城的全景尽收眼底。 即便是恢弘的凤溪国皇宫,在现在的官七画眼中也不过小小的一片。肉眼望去,官七画几乎还能分辨出那里面哪个是她以前去过的陛下用来上朝的正宫呢! 她万万没有想到,萧辰云说要带她散心竟然会将她带到这个地方来。 官七画对京城的地形不是十分了解,看周围的环境她大概只能猜出自己现在站着的位置应该是城中的某座地势比较高的山。 但这山似乎正是这皇城之中视野最好的制高点,站在这里看皇城当真是令人心神澎湃。 “怎么样,这地方,喜欢吗?” 耳后传来萧辰云带着笑意的声音,官七画连头未回便连连点了头。 “喜欢!” 而等她利索地回答完,官七画才猛然想起来内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怎么就这么利索地,就开口夸了萧辰云呢? 耳根蓦地变得通红,官七画回头,目光落在萧辰云那被月光映照得光洁俊美的脸庞之上。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见官七画唇边那掩不住的笑意,萧辰云眉眼间亦流『露』出些许开怀来。 他放开那抱着官七画腰肢的手,翻身率先下了马背。 而等他在下面站定,萧辰云才慢慢回答了官七画方才提出来的那个问题。 “这是本王以前的一个哥哥带本王来过的地方。” 虽然萧辰云说这话时语气已然尽量显得轻松,但是当他提起哥哥那两个字的时候官七画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苍凉。 他的哥哥,除了现在端坐在皇宫之中的那个昭然帝别的可都已然不在人世了! 官七画之前听旁人说起过这一段历史,从萧辰云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绪来看,她大概也能猜的出来萧辰云说的哥哥并非皇宫中的那位。 知道自己好像触到了萧辰云的伤心事,官七画便不再言语。而是乖乖地伸手握住了萧辰云那朝她伸来的手,借着萧辰云的力道官七画也随之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双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之上,官七画被萧辰云牵引着来到了那山崖的边缘。 不同于皇城下面的轻风细雨,这山崖之上的风还是极大的。 官七画今日穿着宫装,被那风一吹拖在身后的裙摆便如同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在她的身后飘『荡』了开来。 许是觉得官七画太笨站在山崖边缘怕她踩空摔下去,萧辰云也就并没有松开方才在她下马时他抓着她的手。 带着官七画双双沐浴在那月光之下,萧辰云的掌心之中是无比的温暖。 章节目录 第284章 蝶影成双 “这地方真美!” 官七画是个从小就没有安全感的人,细数她之前走过的人生无论是以前的医生还是现在的将军府庶出小姐她都一直是个对外界充满着警惕的人。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人生太过坎坷,她仿佛也提早洞悉了这个世界的冷漠。 每每到了夜晚,她都会恐惧,她以前根本就不敢自己一个人在夜里出门。所以官七画也从未像现在这般,看过这样美丽的夜『色』。 没有了白日的喧闹,晚上,整个世界被黑暗笼罩,四周都很安静安静到她看久了心中竟不自觉的生出几分苍凉来。 一时间好像又很多很多种滋味涌上心头,她想起了很多事,无论是在这个世界发生的还是在以前那个世界发生的。 官七画觉得自己其实挺可怜的,在那个世界除了一个根本就不承认她身份的父亲她什么都没有。而在这个世界,那唯一的一些愿意将她当做亲人之人也都不在了! 这样的人生,倍感无力! 仿佛是察觉到了官七画心境的变化,萧辰云突然轻轻地捏了捏官七画的手。 “既然觉得好看,那便赶紧看看吧!宵禁之前本王要带你回去!”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官七画心中的思绪,也将她猛地从那些负面的情绪中给拉了出来。 官七画回头愣愣地看着萧辰云,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竟有些想哭。 然后,就在她自己都还未察觉到的时候,官七画的双眼之中便忽然落下了两滴泪。 天上的月光明亮,那银白的光线照在官七画的脸上将她脸上那两颗泪珠也衬得异常的晶莹剔透。 “官七画,你怎么了?” 萧辰云不知道官七画这是怎么了!他不过说了句待会要带她回府,她怎么就突然哭了? 萧辰云以前鲜少有和女子接触的机会,所以他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女子的心境。 见官七画依旧是那样呆呆地看着他不说话,萧辰云自然而然地便以为官七画当真是因为不想太早回府,所以才哭的。 这样想着,萧辰云便只能顺着这条线看看能不能说些什么让官七画不哭了。 “若是你想在这里多待也行,本王就在这等着你,好么!” 萧辰云这辈子还是头一遭用这种语气对女子说话,虽然语气中还是带着些冷硬,但是这已然是他目前能够展『露』出来的最大的温柔了。 而等他说完这话,官七画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猛地挣开了萧辰云一直握着的她的那只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官七画将自己脸上的泪珠擦净。 “不,不是,我不是……不是故意想哭的!” 官七画当真是没有想过哭这一回事,方才她忽然留下眼泪,也许只是因为想到了一些事情。眼泪一个不注意,便莫名其妙地流了下来。 她自己没有察觉,倒是被萧辰云看去了笑话! 想到这里,官七画的脸都快要烧红了去。 见她手脚慌『乱』擦得一点都不仔细,萧辰云不禁也伸出手,那粗粝的手指触在官七画的脸颊之上。他一点一点地帮官七画,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净。 “本王带你来这里,是希望你开心一些的,不是想勾起你的伤心事,让你在这里流泪的!” 帮官七画擦完脸上的泪水,萧辰云突然这样说。 而官七画听了,只觉得自己的头又疼了起来。萧辰云这表情,他显示就是没有相信她刚才的说辞的。 “我,我真的没哭,我只是,只是风太大,我『迷』了眼睛!” 这事还真是不太好解释,官七画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解释。“我不哭了,你让我再在这里待一会而好么?”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官七画可不想这么早就回去。 而萧辰云见她当真喜欢这个地方,便也没有阻止,点了点头带着官七画二人双双蹲下来坐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虽然官七画身上穿着萧辰云的披风,但是山崖上的风还是挺大的。 方才一直不觉得,现在等官七画在山崖上坐了一小会儿她渐渐地便感受到了那大风带来的寒冷。 微微瑟缩了下身子,官七画往萧辰云的身边靠了靠,然后她才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一直压抑在心中想说却不能说的东西。 “萧辰云,你相信在这个世界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吗?” 这件事情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开始,官七画便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按照她后来的判断她觉得自己也许是在之前的那个世界死去了,所以最后才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个世界官七画的身躯中复活过来。 她以前一直都是无神论者,现在当她真的遇到了这种事情之后,她才明白过来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而听见她忽然问出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萧辰云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但是诧异归诧异,萧辰云却没并没有傻到去问官七画为什么会这样问。思考了片刻,他才答道。“本王是相信的!佛说世间有万象,没有人知道自己现在存在着的到底是哪一像。” 萧辰云的回答很中肯,但是听到他说相信官七画心中还是缓缓地划过了一丝暖流的。 虽然她还是不能将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说给萧辰云听,但是有了他这样的回答她也更安心了一点。 对着萧辰云微微笑了笑,官七画最终还是低下头伸手去拔起了地上的草。 而看着她这幅模样,萧辰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便出言对官七画道。 “官七画,你还记得你之前对本王有过的那个承诺么?只要本王答应以后帮你对将军府复仇,你便愿意为本王效劳!” 哦!他说的原来是这件事! 这日子还未过去多久呢!官七画自然是还记得自己之前对萧辰云的承诺的。只是令她有些疑『惑』的是,萧辰云怎么会在今天晚上突然提起! 但即便疑『惑』,官七画还是赶忙对着萧辰云点了点头。 “我记得!只要你愿意帮我推倒将军府,那我便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官七画的目光灼灼地盯着萧辰云,语气也变得郑重了起来。 四目相对,空气中渐渐凝起一阵波澜。 章节目录 第285章 这是本能 见官七画神『色』这么坚定,萧辰云便也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那你便记住自己的承诺!”说完这句,萧辰云肃穆的目光便挪了开来。 他静默了一会儿,突然又抬头将目光落在了远处那万家灯火的景象之上。 “那你就好好看看这样的美景吧!也许以后,会有一阵子看不到它了!” 萧辰云的话中似乎含有深意,但是官七画却猜不出这其中的深意到底是什么。 于是她只能令自己的目光顺着萧辰云所看的方向而去,她发现,萧辰云如今再看的地方正是那皇城之中凤溪国皇宫的方向。 而也正是这样一眼,蓦然便令官七画明白过来了,萧辰云他现在想要得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二人在山崖上并没有待上太久,毕竟美景虽好,凉风吹多了却是会生病的。 官七画的身子原本就不好,萧辰云也不想她旧病未好,新病又来。 所以只让她在那山崖上坐了一小会儿,他便拉着官七画从草地上站了起来。 “夜深了,该宵禁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们该回去了。 官七画也不是个不知足的人,她知道美景虽美但是她却也不能看着它当饭吃。 所以当萧辰云叫她离开之时,她也没有展现出太多的难舍。 官七画提着自己的裙角,从地上站了起来,乖乖地跟着萧辰云来到了马儿的身边。 “我们是现在就回王府么?青画他们知不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而直到此时,官七画的脑中才突然浮现出这样一个问题。 她记得,当时的萧辰云可是一言不发就将她带走了,也不知道狄青他们知不知道他会来这里。 他们骑马出来,若是太久没有回王府,他们也许会担心。 而萧辰云没有想到,官七画在他面前思考了这么久最后问出来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点了点头,萧辰云回答道。 “狄青知道!” 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同狄青说过,这样说给官七画听也不过为了让她不要再东想西想了。 “哦!” 得到萧辰云肯定的答复,官七画便打算登上马车而去了。 谁知道却也是在这个时候,萧辰云却不知是突然中了什么邪。他竟然一伸手,直接将官七画给扯进了自己的怀中。 “发生什么事……” 官七画还以为是有什么人闯过来了,谁知道下一刻她眼前萧辰云的脸却突然放大。 “萧……” 情急之中,官七画连萧辰云的名字都还未喊完全,她那两瓣温热的唇便被萧辰云给堵住了。 “呜……” 官七画想要往后退但是萧辰云却仿佛早就猜到她的想法,不等她将想法付诸行动他便已然伸出大掌紧紧地扣住了官七画的后脑勺。 那冰凉的薄唇,带着一丝席卷一切的霸道,萧辰云将娇小的官七画紧紧地扣在自己的怀中。而自己的两瓣唇,则肆无忌惮地在官七画的唇畔辗转『舔』舐。 将官七画那原本显得有些苍白的唇瓣磨砺得发红发热。 而官七画一开始还是要挣扎的,可是到了后面渐渐地,便连她也似乎沉沦在了这场突如其来的亲近之中。 她无法反抗萧辰云的霸道,甚至都无法反抗自己内心深处对萧辰云的渴望。 这身不由己的滋味令官七画感觉到万般的难堪,但是萧辰云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难堪一般,迟迟不肯放过她。 山崖边大风烈烈,银白的月光洒下将官七画与萧辰云的身体都渲染成如月光般的银白。 而就在这皇城制高点,二人脚踩着下面闪烁着的万家灯火,萧辰云竟然就在这个地方毫无征兆地便将官七画给强吻了。 官七画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最后持续了多久,她只知道到了最后她整个人几乎都软了。 没有力气再继续站着,只能无力地倒进萧辰云的怀中。 而这个时候的萧辰云,自然是乐意抱着官七画的。 看着怀中这气喘吁吁,一幅差一点就要断气模样的官七画,他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无奈。 “你连换气都不会啊!” 萧辰云一面这样说着,一面抱起了全身无力的官七画,翻身带着官七画一起坐上了马背。 马儿轻轻动了起来,而他怀中的官七画直到这时才挣扎着清醒了过来。 “我不会,就你会!你这技术还挺娴熟的哈!从小到大没有少对别的女孩子做过这种事情吧!” 此话一出,不仅是萧辰云,连官七画自己都呆了。 萧辰云没有想到,官七画醒悟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质疑自己的吻技。 他瞪着眼睛盯着官七画看了很久,最后才缓缓道。 “官七画,这个不用学,这是男人的本能!” 而他不知道,他才刚回答完,官七画那隐藏在黑暗中的脸立马便烧红了起来。 “萧辰云,你混蛋!你放开我!”官七画其实到现在都是懵着的,她不知道萧辰云今夜怎么突然会这样对她。 难道又是跟上回一样,他又将这样的吻当做惩罚她的手段? 难道这样的事情在萧辰云的心中,就只能被当做惩罚? 官七画又气又急,带着脑子也有些不利索了。见萧辰云根本就不将她放开,官七画挣扎中情急之下意识地便抬起了手狠狠的一巴掌就这样扇在了萧辰云的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将官七画与萧辰云双双惊呆在原地。 手上还留着从萧辰云脸上带来的余温,官七画目瞪口呆地看着萧辰云那瞬间变得铁青的脸,一时间竟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她竟然打萧辰云了!她竟然就这样给了萧辰云一个响亮的巴掌。而看萧辰云那陡然风云变幻的脸『色』,官七画也不难猜出萧辰云现在生气了! 当然,他可是堂堂睿王爷,他竟然被她官七画给打了他若是不生气那才奇怪。 官七画觉得,自己可以提前给自己点排蜡烛了! 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萧辰云,官七画的脸上带着尴尬,而她那高举的手掌在这个时候亦是收不是不收也不是。 四目相对,官七画在萧辰云的眼中看到了那根本既掩藏不住的怒火,而萧辰云亦在官七画的眼中看到了害怕。 什么?害怕? 章节目录 第286章 你敢打我 官七画这个胆大包天的野猫,竟然也会觉得害怕! 萧辰云眉间盛着那只待爆发的怒火,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官七画那方才胆敢往他脸上扇的手。 “官七画,你竟然打本王!” 这是多久才能遇上一次的事?萧辰云王爷之尊,从来就只有他打旁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官七画一个女子也敢往他脸上招呼巴掌了。 这样想着,萧辰云那握着官七画手腕的手不禁又收紧了力道。 手腕被萧辰云捏的都快要断了,官七画很疼,但是却不敢叫出声来。 她也只能眼含委屈但却不愿屈服地瞪着萧辰云,“这是你自找的!若不是你先要强迫我在先,你会打你吗?” 说到这个萧辰云就更来气了。 “官七画你怎么总是学不乖!本王是你的丈夫!本王不过亲了你一下,你竟然就要打本王!” 真的是中毒了! 萧辰云觉得自己今晚许是中了一样名字叫做官七画的毒,他今夜原本并没有想将官七画怎么着的,但是方才他为何又会突然对官七画做出那样的举动呢。 其实他也说不清! 许是被今夜这良好的气氛所蛊『惑』,他当真只是想尝尝官七画唇瓣的味道。谁知道后面沾上了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但是怎么着,他也没有料到,官七画竟然会扬手打他啊! 这要是别的女人,敢这么对他他早就一巴掌把人给掀下马去了! 但是现在他看着视线中官七画那可怜兮兮泫然若泣的脸,他却当真是半点气都凝聚不起来。 他现在真的好想,好想把官七画的脑壳给打开来,看看她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不是浆糊。怎么就这么拎不清?怎么就这么的……非要反抗他呢! 好吧,萧辰云觉得自己真的是快拿官七画没办法了。 “萧辰云,咋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松手好么!” 萧辰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所以他并未意识到他自己手上过大的力道会给官七画带来怎样的伤害。 官七画原本觉得自己今夜才是受害者,即便是面对萧辰云的『淫』威她也应该硬气一点的。 可她的嘴硬却还是敌不过萧辰云的拳头硬,官七画只感受得到从自己手腕上传来的巨大力道,它几乎都要将官七画的那只手给折断了。 官七画当然不能让自己的手断了,于是便只能咬着牙先稍稍服了个软。 而经她这样一提醒,萧辰云也如同恍然醒悟过来一般,猛地放开了官七画的手。 他方才确实是去发呆去了,这才没有控制好力道险些将官七画的手腕给拧断。 而如今即便是身处月光之下,萧辰云也还是能将官七画脸上那骇人的苍白看的一清二楚。 “算了!”不知想到了什么,萧辰云忽而道。“看在你大病还未痊愈的份上,今夜这事,本王就不同你计较了。” 萧辰云这般说完,便没有再去管官七画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看着旁边那急速往后面略过的树枝,官七画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原来已然坐在了飞驰的马儿身上。 怪不得萧辰云不放她下去,原来…… 官七画皱着眉头,迅速将自己那受伤的手腕藏进了自己的怀中。 有了之前爆发的矛盾在,于是这整整一路,二人相互之间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好好的一场散心之旅,到了最后竟然还成了吵架之旅。 直到后面回到王府,官七画一下马便没有再理萧辰云自顾自地直接便带着等候在那的青画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留下后面的狄青瞧瞧官七画,又瞧瞧萧辰云,最后还是忍不住对萧辰云问道。 “王爷,您和王妃这是怎么了?属下看王妃的模样,好像像是哭过!” 而他这询问的话才刚说出口来,狄青便感受到了那从自家主子身上传来的那堪比冰凌的目光。 “好好做好你的分内之事,不该知道的就别问!” 冷冷地扔下这么一句,萧辰云将马缰扔给后面过来伺候的下人,转身便也朝着自己的住走去。 而被他遮眼训斥了一顿的狄青见状也不生气,脸上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他见自己主子走了赶忙便跟了上去。 “王爷!”待他终于跟上自家主子的步伐,狄青这才道。“王爷,您今日回来的可有些晚,君昊先生一早便来了说是找您有要事相商,现在都还在你书房里面等着呢!” “君昊来了?”见狄青没有再继续八卦之前他与官七画的事情,萧辰云这才用正眼看他。 “好,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道完这一句,萧辰云便径直往书房而去了。 从王府大门到他院子里的书房,这不远不近的一路,已然足够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去见自己的好友了。 因为没有唤人伺候,所以并没有人知道君昊和萧辰云这一夜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只有王府书房里那一室的灯光,一直亮到了深夜,直到后面天快擦亮才熄。 而不同于萧辰云的忙碌,官七画一回到琉昕阁青画便给她打好了热水伺候着她洗漱。 等官七画换好了寝衣,坐在床上,青画这才听着她的吩咐搬来了官七画的『药』箱坐在床沿便官七画往她的手腕上涂着活血化瘀的疮『药』。 “王妃,您和王爷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从宫门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您竟然还带着伤回来了?” 视线之中,官七画的手腕之上那明晃晃的可就是一圈青乌。 青画本就是习武之人,她不会看不出来,官七画手上的是新伤。 今日她在宫门前将官七画迎出来的时候官七画的手上是根本就没有任何伤口的,直到后来随王爷出去了一趟,她手上竟然就莫名的生出了这样一道伤口。 即便是青画也不得不怀疑起自家王爷了! 王妃是王爷带出去的,难不成王妃是王爷弄伤了的? 虽然青画有些不太愿意相信,但是事实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了。 毕竟事关自己伺候的两个主子,青画会向官七画打听这个事官七画倒也并不意外。 只是关于这件事,她着实是不想再继续去回忆了,见青画这样问她便也只能遥遥头。 “青画,我累了!” 章节目录 第287章 辰云平叛 言下之意就是,她现在不想和她谈论这个话题。她现在很累,只想睡觉! 既然王妃不愿意说,青画自然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于是,给官七画上完『药』,然后将『药』箱里的东西收拾好。青画便十分识相地告退了下去,留下官七画一人端坐在床上,愣愣地盯着桌上那闪烁不止的烛光发呆。 她该生气的! 官七画告诉自己,萧辰云未经她的同意就私自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她确实是该生气的! 但是想起方才二人在那山崖之上的温存,即便官七画万般不愿承认,但是事实确是在那一刻官七画其实自己也没能控制住自己。 她身上有『药』粉,有匕首,还有银针,想要挣脱开萧辰云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可是她却没有,她却根本就没有认真地去反抗萧辰云的掠夺。 那是为何?也许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地方,她可能也慢慢地将萧辰云暗暗地放进了自己的心中吧! 她实际上,也正对萧辰云动着心。 所以那个吻,其实她也是在享受着的。 可是后面她为什么又打了萧辰云呢?那不像是在反抗萧辰云,却更像是官七画在反抗他她自己。 她非得用这样的手段才能一次一次地告诉自己,守住本心! 她不能对萧辰云动心,她也不能摈弃自己追求了这么久的梦想! 不能,不能…… 官七画咬着唇,缓缓地在床上躺下,带着内心的煎熬与纠结官七画这一觉睡得并不怎么好。 但是很快,长夜过去,第二日将虽然睡了一夜但是却仍旧觉得疲惫的官七画唤醒的是一道一大早便从宫里传来的圣旨。 “王妃,你快醒醒!宫里的公公来传圣旨了!” 官七画不知道自己昨夜是怎么睡着的,但是她却知道自己昨晚做了整整一夜的『乱』七八糟的的梦。直到今天早上,她才算是真正地进入了安稳些的睡眠。 谁知道这才睡了多久,怎么就有人在她耳边吵吵闹闹的呢? “干什么?”虽然万般不情愿,但是官七画最后却还是被青画硬生生地从床上给拖了起来。 睁开那睡眼朦胧的眼,官七画瞧见了那正一脸焦急地站在自己床前的青画。 “出了什么事了?” 掀起疲惫的眼皮,官七画抬头看了一眼窗户的外面,外面的天『色』还早太阳都还未出来呢!青画怎的就要将她叫起来了。 “王妃,您醒醒,快快洗漱好!王爷在前院等着您呢!”一看官七画的模样,青画便知道自家王妃虽然人坐起来了但是魂可还正睡着呢! 虽然她也不想打搅官七画的睡眠,但到底是有了那么一桩突如其来的急事,非要官七画到场。她也没有办法,只能遵了萧辰云的命令来这催官七画起床了! “来人,拿冷帕子来!” 见官七画依旧一副朦胧的样子,青画没办法就只能下狠招了。命人将方才用凉水浸好的帕子拿过来,青画对准官七画的脸猛地便将那帕子摊在了官七画的脸颊之上。 一时间,那浸过凉水的帕子带着丝丝凉意顿时便贴在了官七画的皮肤上。 官七画猛然一惊,顿时那一直环绕在心头的困意竟然奇迹般的就这样被压制了下去。 “什么情况?”一把将贴在自己脸上的凉帕掀开,官七画眨眨眼睛不解地看着青画。“这是什么东西!” “王妃啊!你可终于是醒过来了,王爷还在前院等您过去,你快快起身将衣服换上吧!” 青画就知道,这方法一定是管用的。 那凉帕子可是她特意让人用冰库中储藏着的冰水浸过的,带着那样的凉气,什么样的困意都能被赶跑。 “怎么了?萧辰云怎么这么早就让我过去?” 清醒过来的官七画显然要好伺候许多了,她不是任『性』之人,她知道萧辰云既然会这么早找她肯定是因为有她的事。所以她也没有耽搁,一面这般问青画她一面接过了侍女手中的衣服,手脚利索地开始给自己换起了衣服。 青画见状,怕官七画穿的太慢于是便也走上前俩帮忙。 “王妃,具体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宫中传了消息来,说待会儿陛下会有一道圣旨送到府中来,让府中人都准备好准备迎接那道圣旨呢!” “圣旨?是陛下的手笔?” 官七画好歹也是个接过几次圣旨的人,她当然知道能将排场弄得这么大的也只有宫中的昭然帝了。 官七画记得,上回她和萧辰云一起接旨,是昭然帝命萧辰云护送当时回京参加寿宴的皇太后回寺庙。 不知道现在到底又是些什么事?值得他这样一大早便派人将那圣旨送来。 当然不管是什么事,既然是陛下的圣旨她身为睿王府的王妃自然是不能在接旨的时候缺席的。 于是赶忙将衣服穿好,官七画让青画给自己绾了个简单又不失礼节的发型,便匆匆赶去了王府门前。 而等她刚到那里,圣旨也正巧就在这个时候被送到了。 是以官七画根本就不需要有半点迟疑,直接上前往萧辰云的身边一站然后便只需静待着那船只公公宣读圣旨了。 传旨公公这回来的是个面生的,瞥了一眼在场站在的王府众人,他打开手中的圣旨这便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睿王爷萧辰云武艺高强,精通治军之法,今有吴贼叛『乱』,朕特封睿王为西北军统领,前往西北军中平叛叛『乱』……接此圣旨之后即刻启程,不得延误!” 圣旨还是一如既往的写的花里胡哨,除去那些客套话官七画总结出来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的。 西北军叛『乱』,昭然帝封了萧辰云个统领之职便要萧辰云前往西北去平叛叛『乱』了。还不能在京中多留,要他接了圣旨之后,立刻便启程前往西北军中去。 “睿王爷睿王妃,可听懂这圣旨中的意思了?”那传旨太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跪在当庭的萧辰云与官七画,然后才掐着声音喊出了那最后的一句话。 “睿王爷,接旨吧!” “臣弟接旨!” 萧辰云说着,站起身来,面『色』沉静地将那卷圣旨从那传旨公公的手中给接了过来。 章节目录 第288章 不见为净 “既然圣旨送到了,那咱家也就不多留了!咱家告辞!” 笑眯眯地看着萧辰云接下那圣旨,传旨公公便带着自己的人回去了。 而待他一走,官七画便不由得将询问的目光落在了萧辰云的脸上。 西北军?若她没有记错的话,那里不正是之前平西王统领的军队么! 之前平西王为了救自己的妻子,用自己手中的兵权向陛下换来了平西王妃寒真儿的『性』命。但是如今距离那件事完结也已然过去了几月时间,陛下那样渴望得到平西王手中的兵权,他应该早就派人去接手军队了才是。 怎么现在又突然下了这样一道旨,要萧辰云去平叛呢? 官七画心中疑『惑』非常,若是在往日她若是想不通这些问题自然是会出言问萧辰云的。 但是张张嘴,看着萧辰云那俊美的侧脸,官七画又陡然想起了昨夜二人之间发生的不愉快。 昨夜受伤的手腕虽然已然上了『药』,但是即便到了现在却仍旧隐隐作痛。 二人还处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之中,官七画一时间也不想开口搭理萧辰云。 要不待会就回去问青画吧!她也算是萧辰云身边的属下了,她应该会知道一些消息的吧! 这样打定主意,官七画的心便安定了下来。 见萧辰云已然将圣旨收下交予丘管家去保管,官七画见他半点没有理她的意思便也不想自己待在这里自讨没趣。这便给一旁的青画使了个眼『色』,而后官七画便带着自己的侍女青画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王府前院。 “王妃,王爷今日便要出门了!您就不打算去送送他?” 见官七画离开,青画也只好追了上来,跟在官七画的身后她这样轻声问到。 “他需要我送吗?”听她如是说着,官七画往前的脚步虽然有些迟滞,但是她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来。 官七画伸手出左手,指尖轻轻地搭在了自己那受伤的右手手腕之上。 其实不用青画提醒官七画便想到了,自己作为萧辰云唯一的王妃,丈夫出征边疆她确实也该出去送送。但是,现在她只要看着萧辰云的那张脸,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会想起昨夜发生的总总。 想起昨夜在那月光与万家灯火的映照下,萧辰云将她摁在怀中的场景。 而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官七画的心中便一点都安定不下来。 她怒萧辰云总是这般处处撩拨她,她也怒自己怎么这么没用,竟然就因为他那样的一个吻便又开始松动起了自己之前的决定。 她感受得到萧辰云对她的情谊,同样的官七画也感受得到自己的心中那渴望对萧辰云做出回应的滋味。 但是那样的话,不就和她之前的决定背道而驰了! 不行不行! 想到这里,官七画突然狠狠地皱了皱眉头,跟着连脚步都加快了不少! “所以,眼不见为净!” 自顾自地呢喃着这样几个字,官七画仿佛是嫌身下的裙摆太过碍事。于是她便伸手一提那裙摆,整个人便小跑着往琉昕阁的方向跑去。 “唉!王妃,您跑得这么快干什么?” 青画虽然看得出官七画现在的心情不好但是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官七画的心中所烦恼的到底是什么,难道还是因为昨夜发生的事? 青画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是昨夜她并未全程跟在官七画的身后伺候着,所以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官七画昨夜到底经历了什么,而她手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而无论是王爷还是王妃自从回来之后耳边便如约定好的一般双双对那件事都缄默不语。 青画现在当真是万分疑『惑』,昨天夜里,王爷将王妃带出去他们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官七画跑得那样快,她一时间也没有心思去管那么多了,加快了脚步她赶忙跟上官七画的步伐。 “王妃,王妃您慢点,注意脚下!” 而前方的官七画见她追来,只回头瞥了她一眼。 “我饿了!” “是!属下这就去给王妃传膳。” 那边的官七画离去的决绝,而这边的萧辰云才刚吩咐完丘管家让他快快去准备他今日出征的事宜,随后一转头便瞧见了一身白衣的君昊从王府庭院的另一边行将过来。 “呦!你这又是怎么惹着她了?人家怎么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昨夜在睿王府待的太晚,所以君昊便没有回自己的住处干脆就在王府中寻了个厢房住下。 知道今日宫中有圣旨要来,所以他便过来瞧瞧。 谁知道刚到这里,率先看见的不是自己的好友萧辰云,而是萧辰云那个不让人省心的王妃。 于是,便好巧不巧地将官七画不理睬萧辰云独自一人离去这一幕看了个完全。 抬眸,瞥见眼前好友那满是调笑意味的笑容,萧辰云脸上依旧是那淡淡的神情。 挥了挥手令候在一旁的丘管家退下,他亦朝着君昊走了过来。 “找本王有什么事?没事本王就走了!” 昨夜他和他在书房里已然将他离开后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如今他就快要出发了,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而君昊见他这样一副淡漠的样子,心里也有点受伤。 萧辰云眼看就要去边疆了,他却还得留在京中为他处理那些他留下来的一堆事。现在他好心来看看他,他竟然还对自己『露』出这么嫌弃的表情。 想到这里君昊便更加不肯放过萧辰云了,往前一步正巧堵在萧辰云的跟前。 “好歹兄弟一场,你家王妃不肯理你,兄弟还是得送你一程的,有没有空一起走走,本公子有些事还是得给你交个底!” 他这样一说,萧辰云便也明白了! 虽然陛下命他立即出发,但是现在毕竟还早,丘管家给他准备行装还得一段时间,同他走走也无妨。 “好!” 萧辰云点点,于是这二人便双双往庭院深处行了去。 “前几日我去了宫中一趟。”君昊一面说着,一面还伸出手从路边折了一小节树枝在手中把玩着。“我又见到了她!” 虽然他没有说名字,但是二人还是有这样的默契。他们都知道,这个‘她’指的到底是何人。 章节目录 第289章 江湖长生 “她最近……可还好!”直到如今每每听到她的消息,萧辰云还是忍不住悄悄地握紧了自己的五指。但脸上神『色』却隐藏得十分好,想了想,他最终还是这样问道。 “说实话,非常不好!”君昊一般少有将话说的这么绝对的时候,而一旦他说了,实际情况也自然也和他说的差不多了! “常年生活在深宫之中,又一直压抑着心境,如今的她情况完全可以用每况愈下来形容。上回我见着她,她还向我问起你来着!” 虽然萧辰云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身为他好友的君昊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情绪的变化。每次瞧见萧辰云这般,明明在乎却又不肯承认的模样,君昊便觉得心中酸涩异常。“她还让我给你带话呢!她想问你,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愿意原谅她么?” 原谅?听到君昊说出这两个字,萧辰云险些要笑出声来! 当年做了那样的事,她怎么还好意思要求他的原谅呢?而这么多年的困苦,难道就是他轻易的一句原谅便能全部抹清的? 萧辰云垂下眼帘,一时间脑中闪过了许许多多的画面。他记起她曾经给过他的温暖,但也记起了她曾经强迫着该给的的寒冷。 “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萧辰云开口,也不是是不是受了自己情绪的影响,他的声音亦变得沙哑了起来。 似乎是为了缓解一下现在这压抑的气氛,君昊突然“啪”地一声将自己手中捏着的那一小截树枝给折断了去。 他答,“我同她说,你娶了个很可爱的王妃,现在活得挺好!我说让她好好养伤,说不定以后你们还能有再见面的那一天呢!” 君昊一甩手便将自己手中那已然断了的树枝扔进了路边的花圃中,仿佛是看不惯萧辰云这般情绪低『迷』的样子,他突然打了个哈哈。 “不过你也不要担心,宫里有那么多珍稀『药』材,那个人又这么看重她,他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地就死去的。” 她在宫中,萧辰云并不忧心他的安全,他真正忧心的是她的身体。 这病已经来来回回这么多年了,却仿佛从来没有哪一次病势会如现在这般来势汹汹。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是萧辰云那弥漫出担忧的双眼却还是在君昊的面前暴『露』出了他最真实的想法。 “你想救她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君昊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用那无比认真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萧辰云。“若你想救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萧辰云不想她死! 虽然他极力隐藏,但是君昊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萧辰云那看似平静的眼底隐藏着的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而见君昊停下,萧辰云自然也停下了脚步。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对上君昊那询问的目光,萧辰云静默了片刻,最后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说句实话,仔细算来,他确实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到底有多久呢?久的连萧辰云自己都已然记不住期限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的内心之中却依旧十年如一日地渴望着她要活着。即便她当年背叛了他,也伤害了他,可是他却还是希望她能好好地活着。 即便他见不到她,即便是在宫墙的另一边,他也不希望她也像他那些一个一个倒在他跟前的哥哥一样离他而去。 “该怎么救?” 仿佛是不愿再回忆曾经那段无比黑暗的历史,萧辰云凝聚了自己的目光,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而见他终于愿意承认自己对那人的在意了,君昊唇边蓦然展开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还是喜欢看萧辰云诚实的模样,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像一个真正的人。一个知道自己该要什么的人! “既然我今日会向你提起这事自然是已然有头绪了,萧辰云,你可听说过长生宫?” 二人又走动了起来,而等萧辰云听见君昊提起的名字,他倒也点了点头。 “就是那个专门抓活人去试『药』的长生宫?” 萧辰云微微敛眉,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便也在自己的脑中找出来了这个名字。 长生宫也算是个比较神秘的江湖门派了,虽然多年来江湖上一直都流传着关于它的传说,但是实际上好像还没有几个人真的见识过那长生宫在何处。 只是知道,在江湖中有他们的人一直在活动着。 “嗯,就是那个长生宫!”见萧辰云知道,君昊的脸上倒也并不怎么惊讶。虽然没人知道长生宫到底在哪里,但是它这名号在江湖的中已然是响当当的。萧辰云一个常年生活在王京之中的王爷会知道,其实也并不怎么奇怪。 “长生宫虽然是江湖门派,但是它的『性』质很特殊!从长生宫里出来的人,大多武功不济但是医术却很好!我从前曾在一次瘟疫中遇见过一个长生宫的人。他说他只是长生宫中最末等的弟子,但是他的医术却几乎能同我媲美。” 要知道,君昊可是被世人奉为神医啊!他们长生宫中一个所谓的末等弟子在医术上便有如此造诣,君昊很难想象若他们的宫主出山,那医术到底会有多高明! 而他已然将话说到这里,萧辰云差不多也明白过来君昊想表达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能请长生宫宫中的人出马,也许就能救她?” 君昊点了点头,但不是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们的宫主医术到底有高明,但是那人也同我说起过,在他们宫中宫主的手中有能解天下百毒,甚至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神『药』。不管他医术多么高明,若他真有如此神『药』说不定不止能救她,也许也能替你将你身上中的那毒也一并解了!” “该怎么找到他们?” 萧辰云虽知晓江湖上有这么一个组织,但是实际上他也没有特意去探听过关于他们的消息。所以今日,还算是他第一次听到君昊这样的说法。 “不知道!”望着好友那希冀的目光,君昊的声音一下子便冷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290章 辰云离开 “不知道?” 不知道方才还同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君昊像是早就料到萧辰云会有此反应,他转过身,又继续往前面走了去。 “长生宫中的人向来行踪诡异,若不是被人发现了,他们一般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 见君昊继续往前走了过去,萧辰云便也跟了上去。 “哦!既然是这样,你之前遇到的那个长生宫的人是怎么被你发现他的身份的?” 突然被萧辰云这样问起,君昊眯着双眼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间脸『色』竟有些微变。但是他走在萧辰云的前头,是以因为这个缘故后面的萧辰云并未瞧见他脸上的那抹异『色』。 “我……”君昊想了想,最后是如此对萧辰云说的。“我虽不认识长生宫的人,但是却听说过,每个长生宫里的弟子她们的手腕上都会纹有一只银『色』的蝴蝶。那蝴蝶虽然是纹在手上的,但是却长得如真的蝴蝶一般,在日光的照耀下还会发出银『色』的光。当时,我就是不经意瞧见了她手上的蝴蝶,这才将她给认出来的!” “银『色』的蝴蝶?” 银蝶? 不知为何,听到君昊这样描述,萧辰云的心头却恍然涌出一阵奇异的熟悉感。 若他没有记错,他以前在哪里好像也见过一只银『色』的蝴蝶。一只长得无比真实,仿若有灵的蝴蝶。 萧辰云的手掌稍稍收紧,那两道俊眉再次轻轻地蹙了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去找找看的。” 萧辰云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转身,正好瞧见一边正远远行来的狄青。 “王爷!” 狄青的脸上带着坚毅,他几步上前很快便站定在了萧辰云的跟前。 “一应事宜都已然备好了,王爷我们可以出发了!” “好!”萧辰云回头望了他一眼,然后便又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君昊身上。 他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君昊却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是在同他道别么! “走吧!“君昊回过神来,伸手想拍萧辰云的肩膀,但是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却又将那手给缩了回去。 从怀中『摸』出来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君昊抬手将那东西递给了候在一边的狄青。 “这是我最近制出来的保命丸,危急之时可以用它来救急!萧辰云,注意安全。” 君昊到底是个大男人,虽然也挺舍不得好友离去的,但是却也做不来那太扭捏的送别。 他向来是个务实派,早在前几日知晓昭然帝有意让小萧辰云去边疆平叛之时他便赶工将这东西给做了出来。 虽然他看似只是个给皇帝妃子看病的医者,但是常年行走在江湖与宫中他还是知道这回萧辰云出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 平西王的属下叛『乱』,而陛下之前派去接管平西王之前事务的将领又压制不住平西王的那些手下,这便导致了叛『乱』的发生。 而现今,朝中实缺大将。陛下膝下的几位皇子和太子也都已然长大成人。 原本几乎大半的大臣都以为陛下会在这一众皇子中选出人来担任此次外出平叛的统领。 对于众皇子来说,这既是个挑战也是个机遇。若是成功平叛,有了平西王那二十万大军傍身便是有了足够的资本参与往后的皇位角逐。 但是这一出了京城,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也许最后能带着军功回来,也许也有可能这一出去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而在这情势微妙的局势下,谁也没有料到最后陛下竟然会选了他一直防之又防的睿王萧辰云。 昭然帝一直怕萧辰云会对他的皇位图谋不轨,所以现在萧辰云年岁已然这么大了,他却还只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可陛下如今却突然将他这样委以重任…… 一开始,君昊也是想不通的! 但是当后来他听到消息,昭然帝这次虽然名义上说是将萧辰云委以重任。但是实际上,这次平叛,除了一队用来监视萧辰云的禁卫军之外昭然帝根本就没有派给萧辰云用于平叛的一兵一卒。 君昊陡然便明白了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昭然帝这哪是要萧辰云去平叛啊!他这是明明白白地将借此机会除掉萧辰云啊! 终究是看着萧辰云长大了,他终于也按捺不住对萧辰云的杀心了! 虽然君昊知道萧辰云也没有昭然帝想象中的那样好对付,但是这一路凶险定然是躲不过去的了。 “保重!” 思来想去,最后君昊能说出来的也只有这么一句话了。 “保重!” 萧辰云漆黑的双眸凝神地看着眼前的好友,然后一转身,他再无留恋就这样带着狄青往外面走了去。 徒留君昊一人站在原地,抬头望望远处的天,他忽而感受到了从自己眼底传来的一抹酸涩。 萧辰云,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在心底这样暗暗道,然后他便也转身走了! 萧辰云要走了,但是他却还不能走,这里还有很多事情正等着他去办呢! 而同一时间,王府琉昕阁。 眼前的桌上摆着王府下人送来的早膳,可是坐在桌前的官七画却一点想吃的欲望都没有。 一手拎着筷子,官七画正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王妃!”许是看出官七画如今情绪的低『迷』,立在一旁的青画思量了片刻最后还是认不出出言问道。 “王妃,方才奴婢出去传膳的时候听说,王爷现在就在王府大门前,说是马上就要出发了!王妃难道真的不去送送王爷?” “什么?他现在就走?”被青画这一提醒,官七画那拿着筷子的手陡然一松,那檀木镶银的筷子就这样“啪”地一声落在了桌面上。 巨大的声响不止惊着了青画,也把官七画给吓了一跳。 不过她现在也顾不上去管那东西了! 抬头盯着青画,官七画问道。 “这么快就要走?” 见着官七画这幅反应,青画便知道王妃虽然一直将自己的态度端着,但是实际上她还是很在乎王爷的。不然知晓了王爷着就要走了,她可不会这么激动。 “是!”青画点点头答道。“陛下说要王爷即刻启辰,王爷便即刻启程了!” 章节目录 第291章 自荐枕席 “这么快!” 官七画呢喃着,这便也想起来了之前她听到的那圣旨中的内容。 昭然帝,确实是说了要萧辰云即刻启程。 即刻启程就即刻启程吧!他要走,关她什么事? 官七画一面这样在心中安慰自己,一面强迫着自己继续坐在桌前,伸手将那落在桌上的筷子又捡了回来。 “走就走!他以前又不是没出过门,我有什么好送的!” 官七画这一番话是对青画说的,更是对她自己说的。 他是王爷,自然多的是有人去送他,她才不要这个时候去锦上添花呢! 到了此刻,青画便发现自己确实有些把握不住官七画的心思了。明明方才她表现得那样在乎王爷。为什么转眼间,态度却又来了个大转弯,突然又开始这样说了。 但青画到底还是希望官七画去送送王爷的,于是便道。“可是王妃,王爷这回可不是和从前一样只出门几日的,听闻边疆离这可有上百上千里之远呢!王爷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才能回来了。以后便有这么长的时间见不着王爷,王妃您也许,会思念王爷的。” “我为什么要思念他?” 听到青画这样道,官七画便如同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脸上神『色』顿时便阴沉了下来。 “因为,因为王爷是您的夫君啊!” 在青画的心中,丈夫出征妻子去送一送那是天经地义的。甚至不去送,那才奇怪呢! 也不知道王妃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以往对她提起王爷的事也不见她这么生气过啊! 青画虽然心中有些郁闷,但是脸上的神情却仍旧是淡淡,见官七画确实不愿意去送她便也不在勉强官七画一直对她说这样的事情了。 “王妃若是不愿意去,那也无妨,王爷他应该也不会怪罪的。” “嗯!”官七画一面淡淡地应着,一面从桌上夹了一个平日里爱吃的蒸饺。 塞进嘴里嚼吧嚼吧,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平日里爱吃的东西,现在放进嘴里却只觉得味同嚼蜡。 终于是忍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了,官七画突然将筷子一甩扔在了桌面上。 “算了不吃了。”她抬头望了一眼候在桌边的青画,“我吃饱了,你把东西收一收吧!这屋里有点闷,你先收着东西,我出去院子里面走走散散心!” 这就吃饱了?青画瞥了一眼桌上的吃食,那桌上的东西看着根本就没有怎么动筷子。 就吃这么一点,这可半点都不符合官七画的食量啊! 但是青画到底是个奴婢,想起今日官七画的心情不怎么好。她想,也许是因为王妃心情不好所以才不吃东西的吧!若是如此,她吃这么少,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是,王妃!”青画点头,这便上前来收拾桌子。 而趁着这个空当,官七画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独自出了琉昕阁的大门。 许是因为今日萧辰云离家,府中许多下人都去前院送他了,所以官七画走在院子中并没碰上什么下人。 装模作样的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官七画最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提起裙摆悄悄地往王府大门的地方奔了过去。 虽然心中一直叫嚣着不要去不要去,但是官七画天人挣扎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没能抖过自己的身体。 要不,还是去送送吧! 官七画这样告诉自己。 既然他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她要是不去送送确实如青画之前所说的,可能会有些不太好。 大不了她不去门前送,就远远地看着他离开好了! 这样想着,自己给自己编排了一个理由,官七画便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纠结了。 怕萧辰云已经走了,官七画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径直便跑到了王府的大门之前。 不想被萧辰云看到自己,于是她便没有上前,只是自己一个人暗暗地站在门后。 还好,她来的还不算晚,那里的萧辰云还没有走。 不上前,于是站在门后官七画便只能从那微微敞开的门缝之后瞧那边已然骑上了高头大马的萧辰云。 今日的萧辰云穿着盔甲,看起来倒是比平日里要英气了许多,但他原本就长得不错被盔甲这样一衬看起来倒仿佛又必平日里穿黑衣时好看了许多。他就那般骑在马上一语未发,但是也不知是是不是被他今日的风姿所吸引,此时的王府的门前竟然还聚集了不少人在朝他这里观看。 而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中,除了早上出来买菜的大妈大婶,最多的便是一些一些成群结队的妙龄女子。 即便隔得这么远,官七画也眼神很好地瞧见了她们那看萧辰云的眼神中带着的炽热。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萧辰云再怎么说也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自己的夫君就这样被别的女人这样看着官七画突然发现自己的心里有些不舒坦。 但是不舒坦又如何,她又不能上前叫她们统统都给她闭眼。 算了,眼不见为净,官七画这便打算转身离开了。 谁知道她这才刚要离开,眼前光影一闪,官七画的视线中竟然又闯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名女子,一名在这颇有凉意的秋季还穿着一身清凉夏装的女子。 官七画瞪大了眼睛,只见那女子一身红『色』的衣裙,头上『插』满了珠翠打扮的妖娆。她不知送哪里窜出来竟然径直就朝着那边骑在马上的萧辰云就这样跑了过去。 “王爷,您怎么就走了呢?嫣儿舍不得你啊!” 只见那女子冲上前去,原本是要去抱萧辰云大腿的,但是却被萧辰云敏锐地闪开了。 而没有抱到萧辰云的大腿她也不气馁,竟然一转身便抱住了萧辰云身下骑着的那匹黑马。 一面抱着马儿不让马儿走,她一面竟然就这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还暗暗抬头用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去瞧马背上那神『色』不明的萧辰云。 “王爷,您就这样打算丢下嫣儿不管了吗?嫣儿什么苦都能吃的,行军寂寞,王爷可要带着嫣儿同去?嫣儿一定会好好地伺候王爷的!” 唉,原来是个来自荐枕席的…… 章节目录 第292章 不肯放弃 在场众人都在唏嘘,唯有那站在门板后面的官七画暗暗地捏起来拳头。 这下她终于记起来了,那个面熟的红衣女人是谁了! 不就是之前那个不知死活来她院子里闹事,然后被她处置了的那个青楼『妓』女嫣儿吗? 自从那件事之后,官七画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她还以为她已经走了呢!谁知道过了这么久,今日竟然会以这样的姿态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官七画原本是打算这就回去的,谁知道她都还没走这嫣儿竟然就这样闯了过来。 众目睽睽胆敢勾搭她名义上的夫君,当真以为她这个睿王妃纸老虎吗? 想到这里,官七画险些就直接推开门,走上去同她算账了!但是突然又想到自己现在是偷偷过来的,不便在萧辰云与王府众人面前『露』面。于是,官七画便又迟疑了。 原本那险些就要踏出去的步子就被她这样硬生生地给止住了,暗暗地将拳头隐藏在宽大的衣袖之下,官七画只能先按捺住自己的脾气站在原地先瞧瞧那边的情况再说。 她倒要看看,这个嫣儿今日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心中积蓄着一股怒气,但是官七画还是没有踏出那门去,就这样站在门板后静静地往萧辰云那边看去。 而这个时候的萧辰云看着眼前这突然出现的抱着他的马哭的女人,眼中亦盛满了疑『惑』。 低眉望了一眼那女人的脸,他冷着声音问道。 “你是谁?” “王爷,您忘记了,妾身是嫣儿啊!” 原本见萧辰云有要同她说话的意思,嫣儿还挺开心的,以为他会说出这么好话来哄她。 谁知道萧辰云他一张嘴,道出来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 他竟然问她,问她是谁! 嫣儿的脸上只错愕了片刻,然后她便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王爷,王爷您竟然连嫣儿都不记得了,您好狠的心。” 其实对于旁人来说,那嫣儿长得还算不错,特别是哭起来之时那模样的的确确也是当得上梨花带雨四字的。 但是萧辰云敛着眉想了半天,却也不记得自己的身边什么时候竟然多出来了这么个女人。 见她一面哭着,一面还将自己连山过的眼泪鼻涕都擦在了他胯下马儿的身上,萧辰云的眼中立时便浮现了一丝厌恶之『色』。 “嫣儿是谁?本王不认识你,你快让开!” 这若是正常的男人,见着这样一个美艳漂亮的美娇娘在自己的面前哭,仍是谁都难免生出些许怜惜之情。 但是遗憾的是,萧辰云恐怕还并不属于这一列。 见这个莫名其妙地女人抱着他的马儿啼哭不止,都快耽搁了他启程,萧辰云使了个眼『色』给候在一旁的狄青直接便下了驱逐令。 “来人!将这个女人拖下去,本王不想再看见她!” “是!”狄青就候在一边,虽然他已然将这个女人给认出来了,但是既然王爷都下令了他也不可能不从不是。 接下萧辰云的这一声令,狄青冷着脸直接便上前来抓住了嫣儿的手臂便将嫣儿往后面拖。 然而那嫣儿力气竟然也不小,见状不止将那马腿抱得更紧了还立时便以更大的分贝啼哭了起来。 “王爷,您当真忘了!我是嫣儿啊!我是您亲自从红楼中赎出来的嫣儿啊!” 嫣儿的声音中万分委屈,当初萧辰云将她从红楼中赎出来,她还以为自己是找了个什么有权有势的好归宿。 谁知道进了王府这么久,萧辰云别说碰她了,他竟然连看都没有来看过她。 自从那日被萧辰云带回王府在新房中被他用来羞辱了一阵官七画之后,她这个红楼头牌竟然就仿佛什么都还未来得及做便被打入了冷宫。 甚至之前她去找王妃官七画理论,最后还被那善妒的王妃命人惩戒了一顿。那伤,她在房中养了很久,最后才慢慢好的。 虽然后面官七画便没有再来找过她的麻烦,但是她可不甘心在王府中就当一个吃闲饭的。 王府中虽然没有短她的吃短她的穿,但是当过头牌的女人哪有这么容易就认输。 嫣儿一直觉得萧辰云当日愿意花这么多银两为她赎身,一定就是看上了她的,于是今日一大早听闻萧辰云要出征的消息,她连早膳都还未来得及吃便将自己从头到脚打扮了一遍,赶在萧辰云出门前来堵萧辰云的去路。 她是这样想的,既然在王府之中有官七画这个睿王妃压着,她没有机会爬上王爷的床榻,但是她却可以跟着王爷一起出京啊! 据她所知,这回王妃可不会与王爷同去,这不正是她的机会吗? 王爷到底是个男人,既然是男人那边有男人的需求嘛!王妃因为身份不能伴在王爷身边,但是她可以啊! 她可以无名无分地跟在王爷身边,等她将王爷伺候得好了,王爷回来之后说不定能将她的身份抬一抬就算当不了王妃,怎么着以她的姿『色』应该也能混到个侧妃什么的吧! 女人为了自己的前程,总要有些什么牺牲吧! 这样想着,嫣儿便哭的更起劲了。 “王爷,王爷,嫣儿可以什么都不要嫣儿只要能跟在王爷身旁伺候王爷,只要王爷开心,嫣儿此生就满足了!” 而经他这样一提醒,萧辰云也慢慢地也想起来了。 与官七画成亲那一日,为了羞辱官七画他好像确实是从京城中的哪个青楼中买了个女子出来。不过后来那件事之后,那个女子便不知道被官家安排到哪里去了,时间一长他便将她彻底地给忘了! 谁知道,她今日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堵住了他的去路。 但是即便他记起来了她是谁又如何,他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女人,她如今这样挡在他的马前向他自荐枕席,萧辰云心中除了厌恶便再也生不出什么别的情绪。 他原本就不是那种世人眼中的有情有义之人,对于他厌恶的东西,他可是半点都不会留情面的。 “狄青,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将她带走!” 许是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聒噪了,萧辰云那两道峰眉紧接着就皱了起来。 而狄青也觉得自己对这个女人确实是太过温柔了,王爷还要出发出城可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于是狄青手上力道便再也没有顾忌,一把抓住那女人的手他便用力地将她往后面扯。 而那嫣儿见状,却还是不肯放弃这个机会。 章节目录 第293章 宣示主权 因为她知道,今日她若是没有争取到和萧辰云一起出征的机会,以后等王爷在外面看上了什么别的美貌女主,她在王府中还有什么翻身之望。 “王爷,王爷,嫣儿是真心爱慕王爷,王爷,啊……” 耳畔尽是那女人的胡言『乱』语,狄青都想直接上去堵住这女人的嘴了! 谁知道他都还未来得及行动,这女人就突然发出一阵吃痛的尖叫。 狄青侧头,这才发现从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只莹白的小手。只见那小手紧紧丢揪住了嫣儿那原本梳得整齐的发髻狠狠地往后一拉。 那嫣儿随之便痛的尖叫了起来,“是谁,是谁敢扯我的头发!” “是谁?当然是我啊!” 耳畔蓦然想起这样一把令人倍感熟悉的声音,狄青的脸上顿时生出几丝欣喜,他赶忙回头去看,果不其然随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的竟然就是官七画。 “王妃,您来了?” 方才没见着王妃来送王爷,狄青还有些奇怪来着,以为王妃今日是不会来给王爷送别了!谁知道在这样的境况下,王妃竟然就出现了。 “你让开!” 见狄青的手还抓着嫣儿的手臂,官七画便如是同他吩咐道。 而狄青一个男人,本来就不好收拾嫣儿这个牛皮糖一样的女人,官七画这样一说,他自然也就松了手。 不顾嫣儿的哀嚎,官七画扯着嫣儿的头发直接就将嫣儿与萧辰云的马分离了开来。 官七画也是女人,她再明白不过,女人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她自己的头发。一旦头发被人抓住了,她可就无暇再顾及其他的东西了。 而事实也向官七画证明了,嫣儿果真是怕别人扯她的头发。 “到底是哪个贱人,竟然这样对我!” 因为是被对着官七画,所以她还不知道后面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动手的人竟然就是这王府的王妃。 而官七画才不想同她说话,抓着她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官七画一甩手便将手中的嫣儿往那边站着的王府家丁面前一推。 “你们,快把她带进去!别让她还继续在这丢人现眼。” “是!王妃!” 而那些家丁见状亦没有迟疑,赶忙上前,抓住了那险些又冲上来的嫣儿。 “王爷恕罪,是我治家不严,竟然让这个女人当街来拦王爷的马。耽搁了王爷出发,真是太不应该了!” 官七画低眉顺眼地站在萧辰云的马前,她没有抬头,所以萧辰云也没有瞧见如今她眼中积蓄着的那满满的怒意。 虽然她知道今日是嫣儿在此闹事,但是看见萧辰云竟然还忍受她在他跟前哭了这么久。官七画承认,这回她是真的生气了! 她生嫣儿的气,也生萧辰云的气!谁让他今日打扮成这幅模样,就是背着她出来招蜂引蝶来了! 而后面那已然被家丁们制住的嫣儿现在也总算是看清了官七画的脸了! 她这才明白过来,方才那扯着她的头发不放的人竟然是,官七画! 睿王府如今的女主人,睿王妃官七画! 对于官七画,嫣儿以前是轻蔑,但现在她可是当真有些害怕她了。想起之前她去找官七画闹事,官七画赏给她的一顿板子,嫣儿直到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官七画,竟然是你!” 虽然心中对官七画有些害怕,但是嫣儿似乎还是不想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王爷!”她涨红了一张脸,媚眼如丝地望向那高头大马上坐着的萧辰云,仿佛是指望萧辰云能给她主持主持公道。 “王爷您瞧王妃,她竟然这样对嫣儿,王爷,您可要给嫣儿做主啊!” 世间男人大都爱『性』子温顺的女子,她潜意识里便以为萧辰云亦是那种人。 刚才官七画扯她头发的那一幕,在场众人可都看的清清楚楚。她就不信,堂堂睿王妃难道会喜欢官七画这种会大人的女子。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却是,等官七画一出现萧辰云那目光便仿佛就这般黏在了官七画的身上再也挪不开了。 而她方才那声哭诉,萧辰云根本就当做没有听见。 倒是官七画听见她这样说,猛地便回过了头来。 她只朝着那些家丁使了个眼『色』,那些家丁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直接便捂住嫣儿嚷嚷不休的嘴,拖着嫣儿往府中去了。 总算是没有嫣儿那聒噪的声音在旁边吵闹了,官七画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等她回过头她才猛然发现那原本骑在马背上的萧辰云不知何时竟然就从马上下来了。 “王,王爷!” 他这一下来,径直便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那个女人,她跟我没有关系。” 方才在马背上他没有看出来,但是现在下了马与官七画平视,萧辰云也随之瞧见了官七画眼中隐忍的怒火。 他知道她生气了,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都在生气。 萧辰云其实都看的出来,但是他却也不知该怎么跟官七画说。 也不知是不是他认错态度太明显,官七画只静静与他对视了一小会,那方才站在门后积蓄起来的那一肚子的怒火竟然就这般奇迹般地消散了去。 “我,我知道!” 官七画方才在后面看的很清楚,是嫣儿她自己凑上来挑事的,萧辰云确实没怎么搭理她。 “你怎么来这里了?” 不知想到什么,萧辰云突然这样问。 萧辰云怎会不希望官七画来送他,但是这小丫头一直不来他不好等太久,方才确实是险些就此走掉了! 而听到他这样问,官七画的脸上顿时也闪过一丝不自然。 她原本是想躲在门后看看就行了的,谁知道后面会碰到嫣儿来闹事啊! 这个破事其实她也不想管,但是谁知道这嫣儿一直在这没完没了,看的她怒火中烧,她一个没忍住就直接冲过来收拾她了! 当然,官七画也不好意思将自己方才那一番天人挣扎的事尽数说与萧辰云听。 于是便只能挠了挠头,随便寻了个理由。 “你们在门前的动静闹得这么大,我在花园里散步都听到了这里的吵闹,所以就过来看看喽!” 这真是个机智而不失面子的理由。 而见官七画说的这样风轻云淡,萧辰云的脸上也没有显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本王要走了!” 章节目录 第294章 不会离别 那张冷漠的脸上神情依旧是冷漠居多,但是也许是临近离别,他这样的表情看在官七画眼里竟也多了几分柔情。 “嗯!你走吧!路上,路上小心!” 真当到了离别的这一刻,官七画才蓦然感受到自己的心中似乎也是有不舍的情绪存在的。 官七画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她怎么会对萧辰云不舍呢?一定,是骗人的! 这样想着,她便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 而萧辰云似乎也瞧见了官七画脸上的那一丝挣扎,心丝恍然不知被什么情绪触动。就像昨天晚上一样,他突然伸手揽住了官七画的腰,一下子便将官七画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萧辰云……” 还不等那惊讶的情绪在官七画的眼中完全弥漫开来,萧辰云便立马低头,蜻蜓点水般的吻了吻官七画的唇角。 因为旁边正好有马匹挡着,而萧辰云的动作又完成得太快。 所以在现场别的人眼中,他们看见的都只不过是王爷拥抱王妃的那一幕。没有人知道,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萧辰云竟然就这般在官七画的唇角留下了自己的一个吻。 “我们不会离别的!” 萧辰云在官七画的耳边轻轻道,然后官七画便感觉到自己的手中好像被他塞进了什么东西。 “萧辰云……” 而等后知后觉的官七画终于清醒过来之时,萧辰云便已然放开她翻身上了马。 没有再留给官七画什么眼神了。萧辰云对狄青道了一句“出发”,然后便率先驾马往外面走了去。 官七画如今就是想要揍人,一时间也揍不到了。 回过神来的她只见着萧辰云那高大的背影正骑着马往街道前方飞驰而去,而他的身后,那一队昭然帝派来护送他的骑兵亦快速跟了上去。 “混蛋!” 官七画咬着牙将这两个字咽进自己的腹中,也没有等萧辰云的背影完全消失,她便转身往王府中走了进去。 手中还握着那块温热的,仿佛还带着睡得体温的硬块。 官七画直到走进了王府中,她才低头摊开自己的手看了眼自己手中那被萧辰云强行塞进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竟然是一块玉佩! 是一块白『色』的雕花玉佩! 官七画将那玉佩举起来,正面反面都细细地打量过了也没有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名堂来。她唯一得出的结论便是,这块玉佩也许会很值钱。 萧辰云为何在走之前还要将这样一块玉佩塞进她的手中呢?官七画不是十分想得通,不过她现在也没有空去纠结这个问题。将那玉佩放进自己的袋子里,她抬头,昂首挺胸地来到了王府的前庭。 那边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仍旧被府中家丁捉住的嫣儿,方才在外面闹事的元凶。 看来这里好像还有些事情等着她来处理。 官七画这样想着,唇边也不觉浮现了一丝浅笑。 带着那在嫣儿眼中看来无比渗人的笑容,官七画来到嫣儿的跟前站定。 “先放开她的嘴吧!本王妃看她好像还有什么话要对本王妃讲!” 这话是对那两名家丁说的,而听了她话,那两名家丁便立马松开了那捂住嫣儿嘴巴的手。 “官七画,你想对我做什么?” 一双媚眼警惕地盯着眼前那巧笑倩兮的官七画,嫣儿一能开口便这样问起了官七画。 说到底她还是害怕官七画的,若是有萧辰云在,她可以去找萧辰云诉苦让萧辰云保护她。可是现在萧辰云出门去了,整个睿王府就是身为王府女主人的官七画的天下了。 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承认,她还是得承认,如今她的『性』命已然被官七画给拿捏在了手中。 有了之前一顿板子那样惨痛的经历,她潜意识中便认为官七画是不会放过她的。 想她花魁嫣儿,什么时候竟然也落得了这么个境地,她竟然也有被正牌夫人随意『揉』捏的一天。 那官七画今日打算用什么方法处置她? 打她一顿然后赶出府去,还是将她给毁了容扔在外面自生自灭,活着她会重新又将她给买到花楼去? 嫣儿不是那些心思单纯的小女孩,她知道一般大户人家的正夫人是有多么地痛恨她们这些通房小妾。 她在青楼之中早就看遍了人情冷暖,在她的身边也不乏那些好不容易攀上高枝嫁进大户人家府邸之中的姐妹。 是!一开始确实是能得到些宠爱,可是到了后面若自己行事不精明被赶或被卖,那是常有的事。 这次她用『性』命赌富贵,原想看看能不能令睿王爷瞧见她的存在,靠着他的宠爱能让她在府中的地位被提高一些。谁知道这个睿王爷竟然这般铁石心肠,即便她被官七画这样欺负他都未曾看她一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人,竟然真的除了自己的妻子眼里就容不下别人了。 “他不会是你的良人!” 看着嫣儿那张美艳的脸,官七画这句话说的风轻云淡。 虽然她方才在外面大吵大闹弄得她十分不爽,但是这番话官七画说的还是十分恳切的。 明眼人应该都看的出来,萧辰云对她其实一点心思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萧辰云当初为什么会吃了没事干花钱把这个嫣儿从青楼里买出来,官七画觉得萧辰云当时的脑子肯定是抽了。 “所以,王妃你这是在嘲笑嫣儿吗?嘲笑嫣儿方才在外面自取其辱?” 反正官七画也不可能放过她,嫣儿现在也只能逞些口舌之快。 不过说句实话,官七画方才那话只是在向她阐述一个事实,她可半点没有嘲笑她的意思。 但是看在方才在外面,她把她的头发抓了的份上,官七画也懒得同她计较了。 “我不想为难你,所以你也别在这惹我了!你方才也瞧见了,我脾气不好,一不小心也许就揍你了。” 不想再和嫣儿继续聊下去了,官七画将目光放在了那两个家丁的身上。 “我以后不想再看见这个女人,你们把她带走吧!” “是!王妃!” 那嫣儿哪里想到官七画这么利索地就想要将她给处置了,张张嘴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什么声音都还未来的及发出那张樱桃小嘴便又给家丁给堵了起来。 不管她的挣扎,她就这样被家丁给带走了! 章节目录 第295章 不省人事 留下官七画百般无聊地站在原地,拍了拍自己的手,她转身便要走。 谁料却也是这个时候,从一旁却突然传来了丘管家那沉稳的声音。 “王妃留步,老奴觉得王妃还是将事情说清楚一些才好!” “丘管家?”官七画一回头对上的便是丘管家那一双含笑的眸子。 官七画有些听不懂丘管家方才那话的意思,于是愣了愣之后便又问了一句。 “说清楚什么?我刚才,说错了什么么?” 以前官七画的一条命就是丘管家救下来的,所以官七画也一直都对丘管家尊敬有加。但是若她没有记错,丘管家对她的态度却一直都是恭敬有加但是亲近却不足。 现在他突然这样说,官七画不知道她方才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惹得丘管家得亲自提醒她! “王妃可还记得方才对那两个家丁说的是什么?”丘管家慢慢走上前来,如此问道。 “我说,我说让他们带嫣儿走,我不想再看见她啊!” 官七画仔细想想也觉得这句话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疑『惑』的目光落在丘管家身上,丘管家见官七画仍旧是一片茫然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老奴知道王妃心善不愿伤及无辜,但是王妃方才对家丁们说你不想再见到嫣儿姑娘,王妃可知道他们会怎做么?” 历经这么久的相处丘管家也知晓官七画其实并不是个心狠之人,她方才那样说表达的便是再正常不过的意思。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些话落在了那些家丁的耳朵里,意思便已然变了。 “官家的意思是……” 丘管家都已然将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官七画若是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有些不应该了。 确实她说的是她不想再见到嫣儿,可是这样的一句话确实是个容易引起歧义的存在。 家丁可以理解为她不想再见到嫣儿,所以他们要将他送走!也也许会理解为,她不想见到嫣儿,所以他们应该把她除掉…… 见官七画的眼中浮现出了然,丘管家便明了官七画已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 “那老奴如今再问王妃一遍,王妃想如何处置嫣儿姑娘?” 豁然开朗的官七画自然不可能再像方才那样答了,点点头她道。 “今日她在门前那样给王爷难堪,她已然没有必要再留在王府了!就让账房给她支些银子,让她自己选择去处吧!” 是去寻自己的亲人也好,是找人嫁了也好。 反正官七画是不想再看见她了,只要不在王府她去哪都行! “王妃真是一点就通!那王妃的吩咐,老奴便照办了!”丘管家对着官七画微笑,眼看就要离开之际,他却又突然停下脚步对官七画再多说了一番话。 “王妃,王爷现在正是危急时候,有时候王妃的一句话能够救王爷也能够害了王爷!所以王妃,有些东西该学还是得学!” 丘管家他其实十分喜欢官七画,喜欢她的识时务,也喜欢她能给王爷带来快乐。王爷是丘管家看着长大的,所以即便以主仆相称,丘管家其实也正将萧辰云当做小辈那样照顾着。 所以有的时候,他也得为萧辰云多『操』心一些,比如眼前这位王妃! 也许是从小没有受到这一方面的教导,王妃的『性』子活泼有些时候却太过于不拘小节。她虽然聪慧,但是在面对那些精通勾心斗角之人算计之时,官七画的智慧还是显得太过苍白。 这若是在常人家中,只要家主宠着其实也没有什么。 但是他们这是在王府,王爷天生的身份便注定了他这一辈子都会生活在这权力的旋涡之中。 所以无论是王爷还是王妃,步步都该行的稳当。而想要稳当不出错,那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势必得将方方面面的问题都考虑周全。 而他今日想告诉王妃的,就是这个道理! 官七画看着他点点头算是告诉他她明白他的意思了,而直到此时丘管家这才安心地退了下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官七画忽然不禁又细细思索起他方才那话中的含义来。 丘管家不愧是个深藏不漏的能人,他这是在借这件事情告诉她,做人做事都该小心不要给人留把柄吗? 若是的话,那她此番已然将他的教导记下了。 官七画在原地站定发了一会儿小呆,然后才记起自己放在只同青画说了自己只是出来走走的。现在算算这晨步散的时间也够久了,她若是再不回去青画也许就要出来找她了。 于是这般想着,官七画便也只能提着裙摆慢慢地往琉昕阁的方向而去。 深夏已过,初秋的庭院中时不时挂起一阵凉风,官七画今日出门的时候并未带上披风所以就这样走在庭院中确实还有些冷。 她一面走着,脑中又不自禁地回想起方才在大门前,萧辰云那个清浅的吻来。 虽然仍旧是这样的无礼,但是不可否认,这次的官七画却丝毫都未感受到厌恶的情绪。她只是有些惆怅,又有些难过。 心底空落落的,就像是丢失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官七画这样想着,跟着连脚步都有些虚浮了。不知想到什么,她伸手又从身上将萧辰云临走之前交给她的那块玉佩给捞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呢?” 官七画皱着眉头,细腻的指尖在那玉佩的边缘细细摩擦着。 也不知是不是想事情想的太过出神,官七画走在前面一时间向来警惕的她竟然也没有发现不知何时她的身后已然悄悄地跟了一个人。 “萧辰云!”官七画才刚将那玉佩塞进袖中,正打算转过一个会琉昕阁必经的弯。 然而却也是这个时候,她的身后,那一直尾随着她的身影竟然也在这个时候从后面对官七画伸出了手。 终于听到脚步声的官七画猛然反应过来,不敢看后面到底是谁她下意识地便要往前跑。谁知道她的反应到底还是慢了那么一拍,脚都还未抬起,后面那身影便犹如一阵风瞬间便来到了官七画的身边。 “对不住了!” 官七画似乎还听到他这样说,她甚至都还未来得及看清楚那人的脸,就只感觉到了似乎有一个什么样的东西下一刻便狠狠地敲在了她的肩头。 官七画便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这样晕了过去。 眼前一片黑暗,官七画不省人事。 章节目录 第296章 一起出征 在黑暗中不知游『荡』了多久,官七画在『迷』糊中仿佛又做起了梦。 她梦见在那泼墨的夜『色』之下的那一座在黑暗中孤零零亮着灯的宫室,她还梦到了之前她在冷宫之中遇到的那两个女人。 一个云汐,一个……她不知道那女人到底姓甚名谁,她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个女人的面容为何会令她看着觉得这么熟悉。 为什么呢? 到底是谁呢? 官七画半梦半醒间,似乎还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但是想不起来了!她突然又想不起来了,那个女人到底像谁呢? 心中仿佛堵着一口气,官七画越是去想,却越是想不起来那与那个女人有着熟悉面孔的人到底是谁。 甚至她想着想着,不知为何不止没有想起来那个人是谁,甚至连她在冷宫中见过的那个女人的脸,她好像也奇迹般的忘却了! 为什么会这样? 官七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很难受,真的很难受,就像是有谁在她的胸口出塞了一团棉花。 她想去想,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而她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可是潜意识里却又一直驱使着她去想。 到底,该怎么办…… 而也正是这个时候,她却突然听到不知从哪来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 “官七画!” “官七画,你醒醒!” 是谁?是谁在叫她? 官七画脸上的两道秀眉紧紧地纠结在一起,她凝着神竖直了耳朵细细地去听那声音,这才仿佛听到一些端倪。 “官七画,你快给本公子醒过来!” 而这一道声音,便如同落进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又如谁在黑暗里点起来的一盏引路的灯。 深陷梦魇中的官七画,终于借着那道声音的指引从那自己困住自己的梦境中走了出来。 “嗯!” 还未睁眼,官七画似乎便感受到了一阵不知道从哪里照过来的强光。 缓缓地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然后官七画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来。 “谁叫我?” 不知是不是因为睡了太久,官七画的眼中仿佛还带着些睡意。睁开双眼的她眯着眼睛在床上继续躺了一会儿,然后那双眼这才渐渐适应了眼前的强光。 而随着双眼对那强光的适应,官七画便也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君,君昊?” 官七画挪开遮住眼眸的手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旁人竟然是萧辰云的好友,那有素有神医之名的君昊公子。 他如今正端着一个发着亮光的烛台,站在官七画的跟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官七画才刚这样问完,她便又后知后觉地发觉了问题的所在。 不,不对!她突然发现自己周围的景象有些奇怪,这好像不是在王府她的房间里啊! 她现在这是在哪里? 自己竟然落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这样的认知令官七画的神识忍不住地一凛,然后她猛地便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一把抓住君昊那正拿着烛台的手,官七画瞪大了一双眼睛,警惕地将自己如今所处的环境给打量了一遍。 然后才问起了君昊。 “我怎么会在这里?之前在王府中跟着我的那个人,是你?”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么? 官七画之前被人打晕,然后一醒来看见的便是这端坐在她床前的君昊。若她没有记错的话,等萧辰云离开之后,君昊应该已经也远离了王府了。 可她为何最后却又会在他的跟前醒来呢? 难不成是那个将他打晕的人良心发现觉得不能害她,然后便将她送到君昊这里来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看着官七画那询问的双眸,君昊也半点没有隐瞒她的意思。 将手中的烛台放置在一边,君昊对着官七画点了点头。 “没错那就是我!是我将你从王府带到这里来的,这里是我在京中的府邸,所以你不用害怕,没有人能在这里伤害你!” 君昊一面说着,人也远离了床榻。他走到那边的桌子前,伸手从桌子上拿过来一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直接便扔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你醒来了就好,现在时间不早了,快换上衣服,我送你出城去!” 什么?什么出城? 官七画瞥了一眼窗外,她这才发现,外面的天竟然就已经黑了。 官七画伸手将君昊那扔在她身上的东西拿起来细细打量,借着烛光她才发现君昊给她的竟然是一身男子穿的灰布衣裳。 “你这是干什么?”官七画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扔给她一件这样的东西,她自然是没有按着他所说的那样去做。 官七画坐在床上前,一双疑『惑』的双眼紧紧地地在盯着君昊那张透『露』出几丝焦急的脸。 “等等,君昊,你先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官七画饶是脑子再不清醒,现在也发现了二人之间的不对劲。 看君昊的模样像是在为她安排些什么事情,又是将她带出王府,又是扔给她这样一件男子穿的衣裳。他这样的行为令官七画看不懂,而官七画也不愿继续这样云里雾里下去,所以就直接问他了。 而等官七画这样一说,君昊稍微一愣便也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 “你不知道?” 看着官七画那瞬间变得茫然的眼,君昊心中顿时便升腾起一阵无奈。 “萧辰云他没有告诉你吗?你不是要和萧辰云一起去边城平叛的么?” 事情发展到现在,君昊就是再怎么迟钝也该明白过来了!原来之前他和萧辰云讨论出来的计划,萧辰云竟然没有事先告知官七画,怪不得官七画从一醒来眼中的『迷』茫便一直蔓延到了如今。 这个萧辰云,还真是一点都不靠谱。 虽然明白过来了这个缘由,但是君昊却依旧继续催促着官七画赶紧起身。 “原来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啊!看来是萧辰云忘记了同你说吧!既然他没有事先通知你,那我便给你讲讲吧!” 君昊说着又抬手从旁边给官七画递过来了一个小小的包袱。 “不过现在时间快不够了,你先换好衣服拿着东西,我们在路上边走边说!” 望望外面已然完全暗下来的天幕,君昊的眼中闪过一丝焦急。这样同官七画说完,他转身便走出了房门。 章节目录 第297章 雨夜出城 他这一套动作做下来,竟然半点都没有给官七画反驳的余地。 官七画心中虽然也疑『惑』非常,但是到底她的心中还是较为信任君昊的。看君昊那模样应该受了萧辰云的嘱托要将她带去什么地方,看他这样焦急,官七画便也没有再耽搁下去,等君昊将房门关上她坐在床上便迅速脱了自己身上原本穿着的那碍事的长裙,转而换上了君昊给她的那一身轻便的男装。 系上腰上的系带,官七画没有迟疑拎起那小小的包袱这边推房门走了出去。 “君先生,我好了!” 等官七画一踏出房门,脸上便恍然感受到丝丝从屋檐外传来的凉意。 官七画抬头望望天,她这才发现,现在的外面竟然已经下了雨。 “好!既然都准备好了,就跟我走吧!” 君昊瞥了一眼身着男装的官七画,没有再多说什么率先便踏入了那雨幕中。 而官七画见状,便也只好跟了上去。 外面的天已然很黑,虽然风很大但是雨却还没下大,是以没有平日里的天光,官七画也不好判断外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了。 跟着君昊一路穿堂而过,官七画一路上竟然没有在这偌大的宅子里看到一个伺候的下人。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现在君昊明显忙着别的事情,所以官七画也就识趣的没有多问。 而等官七画跟着君昊走到那君府的门前之时,她便发现君府的门前竟然已经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的样式并不出众,只是那种普通的寻常人家都用得起的简朴马车。 二人来到那马车之前,许是听到脚步声从那马车的另一边便转出来一个身着布衣却带着市侩神『色』的人。 只见他看了一眼君昊,然后再瞥了一眼官七画,最后目光不知为何便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没有再挪开了。 “君公子,就是这丫头?” 那人看样子年纪有些大,除了脸上尽显苍老之态之外那发丝也是花白的。而他看向官七画的眼神,除了微微的惊讶之外竟然还带着些许别的情愫。 官七画不喜欢他那样打量的目光,所以便微微往后退了半路将自己的大半身形都藏在了君昊的身后。 “对,就是她!”君昊是个男人,又怎会看不出那人眼中的猥琐之意。 一侧身那人的视线挡住,君昊两道峰眉微微地皱了起来。 “别废话了,快出发吧!再晚些可能就出不了城了!” 君昊一面这样说着,一面不知从哪拿出来个看着沉甸甸的钱袋扔到了那人怀中。 “这是先付给你的一半,等事情办妥了本公子再给你另外一半!” “好,君公子真是爽快之人!”那人拿了钱,这才总算是没有再继续大量这官七画,行到马车前他一伸手便将那帘子给撩了起来。 “二位,请吧!” “嗯!”君昊点点头,继而将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快点上车吧,时间快来不及了!” 见他眉眼中潜藏这焦急,官七画便只好依着他说的赶忙爬上了那马车,坐定在了车厢之中。 而就在她进来不久,眼前光影一暗,君昊也坐了进来。 “君先生,坐好了!” 外面传来方才那中年男子的吆喝声,然后那马车便缓缓地动了起来。 马车遥遥晃晃地往前行进,官七画坐在车厢中也能听到从外面传来的雨水打在车盖上的声音似乎渐渐地变大了起来。 看来,大雨很快便要下下来了! “君先生,你到底是要带我去哪?” 直到这时,官七画坐在马车中看着君昊那沉静的侧脸,这才忍不住将这她一直想问的话给说了出来。 方才他忙,现在坐在马车上他应该不用继续忙了吧!这应该就有时间回答她的问题了吧! 而君昊一侧头,显然也是看出了官七画眼中的焦急……和警惕。 她向来不怎么爱信任别人,想来现在说不定已然怀疑他是不是打算把她给买了吧! 想到这,君昊不禁对着官七画微微笑了笑,“我要带你去城门!” “城门?我们是要出城去么?”方才在府中的时候君昊确实同她提到了一些,但是官七画到底是没有谁具体地同她解释过她现在仍旧还是云里雾里的。 “对出城!”许是见瞧见官七画眼底的焦急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君昊便也不再继续打趣官七画了,痛快地同她解释了起来。 “你放心,你可是萧辰云的王妃,我就是胆子再怎么大也不敢将你卖掉的。今日京城城门关闭之前,本公子受你家王爷所托要将你送出城去!他待会会派人在外面接应你,你今夜同他汇合一起去边城!” 送出城去?为什么要送她出城?官七画显然还是没有明白过来,他们到底是在谋划着些什么。 “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若需要我跟着他一起去边疆大可直接带着我去啊!为何却要偷偷地让我出去?” 早知道官七画会有这一问,君昊换了个姿势靠在了车壁上。 他缓缓道,“这当然是有原因的,你这些时日被萧辰云保护着自然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萧辰云怕将你一个人留在京中不安全,所以才让我这样悄悄的你送出去!” 确实,他有一句话说的倒是没错,这京城之中确实有很多人想要她的命。但是就为了保住她的命,就这样大费周章地将她打晕从王府里带出来,这怎么看怎么不怎么现实。 她说是萧辰云的王妃,但是实际上不过一个被萧辰云捏在手中的棋子,萧辰云当真会为了她这么做么? 且不说萧辰云会不会为了她这样做,眼前这个君昊好像一直对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他竟然也会帮忙?官七画怎么看便怎么觉得这件事好像并不简单。 “是为了让我给萧辰云压制毒『性』吧!”想来想去想了半天,官七画想出来的好像也只有这么个原因了! 若她没有记错,萧辰云身中的那奇毒虽然在上回被她用放血之法给压制住了,但是那毒却仍旧是没有被解开。 官七画是位萧辰云医治过的人,虽然她不知道那毒『药』具体是什么,但是基本的该知道的东西她还是了解的。 章节目录 第298章 照顾好他 那毒的发作是有周期『性』的,且按照官七画的判断,它的周期好像时间还不长。 君昊如今有皇命在身不能离开京城,所以他无法跟着萧辰云一起去边城。 而这一趟萧辰云所去必然不是个舒坦的旅程,若是在这途中他毒发却没有能人在身边为他祛毒的话,那问题可就大了。 所以君昊之所以这么积极地送她出城,是为了让她去当萧辰云的祛毒大夫? 官七画眼中盛满疑『惑』,而随后君昊的话也无疑向她证实了这个想法。 “唉!你怎么这么聪明,这都想得到。”见官七画连这个都说出来了,君昊眼底的光亦不禁正视起官七画来了。的确,官七画这话确实说的没差。 早前他同萧辰云争论了许久,最后才定下这么个计划的。 为了保护官七画只是一部分原因,另外的原因确实如官七画所说,他是想让官七画待在萧辰云的身边,在紧急时刻这丫头的血可是能帮助萧辰云压制住体内的毒『性』的。 但是这样的心思竟然被官七画一个小丫头一眼就看出来了,君昊的心里亦然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王府的丘管家曾经在他的跟前不遗余力地夸奖过官七画,但是许是二人之间相处的时间太少,君昊对官七画的印象其实是说不上好的。 在君昊的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这丫头每次在外面闯了什么祸,身受重伤之时萧辰云就总爱派人来找他为她医治。君昊觉得自己都快成官七画的专属大夫了! 再加上萧辰云迟迟不愿意将官七画入『药』来根治他当年中的那毒。所以君昊对官七画一直是不太看好的。 而如今看来,她好像也不止只会闯祸,确实当真有那么几番聪明。竟然一语便将他们的目的道破,倒是令刻意将这事实隐瞒的他有些汗颜。 “好吧!”对上官七画那一双澄澈的眸子,君昊总算是投降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妨告诉你了!这回本公子愿意帮萧辰云将你送出城去,确实是希望你能在路途中照顾好萧辰云。虽然萧辰云这回是领了陛下的旨意出征,但是咋们的陛下让他出去可不单单只是想让萧辰云帮他将这叛『乱』给平了这么简单!我被陛下拘着不能出京城,所以现在就只能靠你了!” 他之前是见过官七画给萧辰云开的祛毒方子的,虽然他还没有真正见过官七画是怎么行医的,但是就凭着那『药』方他亦能看的出来官七画的医术是万万不会差他太远的。 虽然他不喜欢官七画,但是无疑这一趟萧辰云带上官七画这才是最靠谱的。 所以为了萧辰云,他便也只能帮这个忙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去就是!” 听了他这一番话,官七画便也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虽然有些生气事先他们竟然没有将这事同她说清楚,但是事关萧辰云的安危,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而既然决定去了,官七画此时也不得不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来。 “如果我走了,那王府怎么办?我没有在王府之中,要是有人之人一探查自然也是能查的出来的,我总不能跟别人称病就这样病这么久吧!” 未曾料到官七画忧心的竟然是这个,君昊的眉间泛起一阵笑意。 “这个你放心!我们会派人在王府中假扮你!你就放心地跟着萧辰云去吧!在萧辰云身边说不定会比待在王府中有趣得多!” 君昊说话依旧是那样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只见他这样说完,还挑眉看了一眼官七画。“你说是与不是!” 反正一切疑『惑』的问题都弄清楚了,官七画当下也不想再理他,便自顾自地靠在车壁上休息了起来。 虽说君昊是萧辰云的好友没错,但是说句实话和君昊看不上官七画一样官七画也看不上君昊。 官七画总是觉得君昊每次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再上回在城外军营之中,他算计她喝酒被萧辰云骂的那一遭。官七画一开始就对君昊没有了什么好感。 当然,君昊虽说身上带着些痞气,但是他还是看得出来官七画眼中那对着他半刻都不愿松懈的警惕的。 知道这个时候打趣官七画只能落得个无趣,所以他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将双眼一闭,靠在车壁上小憩了起来。 于是马车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往前驶去,行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的样子马车便不知在何处停了下来。 “君先生,地方到了!你带着那个小姑娘出来吧!” 而还不等他将这话说完,马车上的君昊便已然睁开了一双清明的眼。 “走吧!” 侧头瞥了一眼那窝在角落中的官七画,君昊掀了帘子一跃便下了马车。 而后面的官七画见他都走了,便赶忙也抱着自己怀中的小包袱从车厢中爬了出来。 一掀开帘子,迎面便碰上一把灰布的油纸伞。 君昊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遮雨的伞,站在马车下面朝着官七画伸出了手。 既然有雨伞躲,官七画自然没有什么好拒绝地,一把抓住君昊的手借着他手腕的力道也从那马车上跳了下来。 “君先生,这位姑娘,请往这边走!”方才那中年人打着雨伞出现在官七画的跟前。 “走!”知道官七画不信任那人,君昊便只能抓着官七画的手将官七画藏在他的身侧然后才带着官七画往那人指的方向走去。 “这是什么地方?” 官七画一面往前走着,一面也不忘分出心神来打量这周围的环境。 四周是高高的围墙,官七画如今处所的地方竟然是个有些拥挤的小院子。 虽然外面还下着雨,但是这个小院子内却依旧是一派忙碌的样子,大雨中官七画看到有不少赤『裸』着上身的人还在雨中穿梭,看样子是在搬运着什么东西。 “这是一家货栈!”许是瞧见官七画眼中的惊疑,君昊便小小地同她解释了一遭。“这里的货物在今日城门关闭之前全部都要运到外面的码头上前去!据我所知宫中的静妃娘娘这几日在京中可是搞下了不少大动作,看样子她好像也要对你动手!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怀疑,等下你便随着他们一起出城门去!” 跟着这些人一起出城门就不会被发现吗? 章节目录 第299章 无礼举动 听见他这样说官七画心中还是带着些疑『惑』的,据她所知即便是运送货物的人要出城门好像也是要逐个接受城门卫兵的检查的吧。 怎么她跟着他们一起出城就能顺利出去呢? 不过除了这个,最令官七画惊讶的还是君昊那后面的一番话。 静妃在城中搞了大动作?什么大动作? 难不成是因为上回在宫中的事情,她准备找机会来报复她了? 这样想着,官七画便不禁问起了君昊。 “静妃做了什么了?怎么连你都听到了风声么?” “瞧你这话说的!”许是觉得官七画话中有轻视他的意思,君昊不由得又瞥了官七画一眼。“我可是这城中人人敬仰的神医,什么不能知道!话说你到底是怎么惹到了宫中的女人,今日在睿王府的府外竟然还有来自宫中的眼线。” 今日萧辰云离开王府之时,君昊便站在那人群中目送他远去,谁知道正是因为他站在人群中他竟然还看到了几个公公模样的人在王府的周围出现。 君昊到底是神医,即便那些宫中之人都做了乔装打扮,但是宫中的公公和外面正常的男子到底是有一定差距的。从他们说话的语气和声音中他也能猜得出他们的身份。 于是在回府之后,他便差人去查了查,这才知道官七画上回去趟宫中不知道因为什么竟然还和陛下的宠妃大闹了一场。现在宫中的静妃娘娘可是明白地放出话来了要找官七画算账的。 想来今日在睿王府门前徘徊的那些公公,应该都是静妃娘娘派来的人。 原来是这样! 一早就知道了缘由,所以官七画也不怎么惊讶。 上回在宫中她不止手握静妃的把柄还落了她的面子,她会想对付她确实也算正常。 不过谅她应该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对她动手,好歹她官七画的手中还握着她的把柄,若是事情抬到了明面上不止是她就连静妃娘娘她自己也讨不到好处。 不过反正她今天都要走了,就没必要再去管那档子事了。 官七画这样想着便也不再将心思放在静妃的事情上前了,她抬头,将目光放在了的眼前。 小院子不大,就走了这么一程他们几个便已然走到了尽头。 只见那中年人领着官七画来到了一见房间之内,指着那被拜访在房间里的一个半人高的大箱子,那中年人道。 “既然不能让城门守卫瞧见这姑娘的脸,那便委屈姑娘先委身在这箱子里躲一躲吧!等出了城门,我再将你放出来!” 那中年人说着,便伸手将那木箱给打了开来,一个空空如也的木箱就这样被呈现在了官七画的眼前。 而直到看到这箱子,官七画才明白过来方才君昊为什么会说要让她和那些人一起出城门了。 敢情是要她躲在这箱子里被他们当做货物运出去啊! 当然,虽然待在箱子里会有些不适但是这也不失是个好办法。 “进去吧!” 侧头瞥了一眼官七画,君昊如是说道。 “好!那君昊公子,就此别过了!” 官七画也不是什么吃不了苦的人,只要能出城门在箱子里趴一会儿又怎么样。 将手中的包袱往箱子里一扔,官七画一抬脚便踏进了那木箱之中。 “姑娘小心,这箱子有些小,姑娘待会儿就算是趴累了也万万不可弄出声响来!” 那中年人一直都站在木箱旁,见官七画正往那箱子里钻,不知为何却在这个时候微微往前了一步。 看样子是在搀扶身形不稳的官七画,而只有官七画自己知道,就在他靠近自己那一刻官七画便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油腻腻的大手,竟然就这样狠狠地在她的屁股上狠狠地给捏了一把! 一声惊叫险些就这样脱口而出,官七画的身子一僵,脸『色』瞬间就白了起来。 她当然不是那种能忍气吞声的人,下意识地便要去拍掉那只咸猪手,但是还未等她行动中年人的那只手竟然就自己给缩了回去。 官七画一屁股坐在了那箱子里,抬头,一双暗含着怒气的眼紧紧地盯着那中年人。 “你走开!我不需要你帮忙!” 许是怕被君昊发现端倪,那中年倒是听话当真往后面挪了几步。 而那就站在后方的君昊又怎么可能会没有瞧见,方才那中年人对官七画的无礼之举呢! 但是他现在还需要这个人帮忙将官七画带出城去,所以就算有什么不愉快也不好现在就提出来。 眉间微微蹙起个难以察觉的弧度,君昊往前几步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缓缓地在官七画的跟前蹲下,他的目光在官七画的脸上游离片刻,最后却突然一伸手将官七画头上那挽发的发簪给拔了出来。 瞬间,没有了发簪的支撑官七画那一头青丝就这般尽数披散了下来。 “你干什么?”官七画原本以为他蹲在她跟前是有什么事情要同她说,谁知道君昊最后竟然还莫名其妙地把她的簪子给拔了。 官七画一脸惊疑,人也不禁往后面退了过去。 将簪子握在手中,君昊掀起眼皮淡淡地同官七画解释道。 “既是一身男装,又怎么该束着女子的发髻。你记住,以后你就是萧辰云的贴身侍从了,以后无论在什么场合下都需要以男子身份示人!” 君昊这样说着,竟然还亲自动手捞起官七画披散在身后的头发。手指娴熟地位官七画盘了个男子常用的发型。 现下没有镜子,官七画也看不到自己如今的样子,便只能由着他去了。 “君先生,我们快要出发了,你和这位姑娘的道别可得快一些!” 后面传来那中年人的催促声,君昊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官七画的眼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嫌恶。 “好!本公子知道了!” 君昊如是说完,便将自己的双手从官七画的头上挪了开来。 “放心,我会给你出气的!” 微微凑近些,君昊突然用极低的声音在官七画的耳边如是道。 还不等官七画眼中升腾起惊讶,君昊便站了起来。 “保重!等你见到萧辰云那厮,可得告诉他,我这次帮了他这么多,到时候他回京了可得请我好好地喝上一顿酒!” 这样对官七画说完,还不等官七画有何别的反应,君昊一伸手便提起了那木箱的盖子,缓缓地为官七画盖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300章 顺利出城 然后光线便一点一点地在官七画的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那浓稠如墨汁的黑暗。 官七画低下头,瞪着一双大眼睛曲着身子静静地在箱子里坐着。 既然盖子已然落下来了,随后的事就不是她能够管得着的了!她只需要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坐着,等着后面再次重见光明的那一刻到来就好了! 在黑暗中待了一会儿,然后官七画便感受到了自己这箱子的摇晃。看来应该是有人将她给抬了起来。 虽然待在箱子里能听到的声音有限,但是这箱子到底不是完全密封,官七画还是能隐隐地听到外面传来的旁人的交谈声的。 不知最后自己是不是被放在了马车之上,官七画便一直这么晃着晃着往前而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如同泼墨的雨幕之下,一队人带着好几辆堆满了木箱的马车就这样往城门而去。 京城的城门每日在天黑之前基本上就会被关上的,但是今日因为大雨天黑得早,所以即便外面已然是一派黑夜的景象了但实际上离城门关上还是有那么一小段距离的。 那一队人就这般匆忙赶到了城门口,指望着赶紧将马车上这些装满货物的箱子送去码头,然后便能趁城门关闭之前赶回城中来。 这些负责搬运的男子皆是家住京城之中,若是迟了他们无法在城门关闭之前回来那便只能在码头上蹲一夜了。 似乎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当那些城门守卫来检查货物之时,那个负责他们工作的中年人便从自己怀中掏出来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趁众人不注意递到了那守门的侍卫手中。 “兄弟们挣口饭吃不容易,待会将这些货物送到码头上去还得赶回家去吃晚饭呢!几位兄弟看看,可否通融通融一下。” 这可是百用不惯的伎俩,这守门的侍卫俸禄不高,所以有些时候还是会看形势想方设法地在这些过路的路人身上捞点油水的。 只见那守卫掂了掂手中银锭的分量,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乐呵呵地点了点头。 “好,过去吧!” “好,好嘞!多谢小兄弟帮忙!” 那中年人明显是这种事情已经做得无比娴熟了,见那守卫应下赶忙便回来招呼了自己的人,推着那一辆辆的马车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了城门。 而坐在箱子里面的官七画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但是却还是听得不太分明。 再加上在这箱子里蹲了这么久,官七画的四肢早就蹲麻了。现在的她待在这狭窄的空间,真是既压抑又难受。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姑娘,你可以出来了!” 随着外面传来的一道声音,官七画便感觉自己所在的这个箱子被人敲了敲。 在这里面坐的人都快要散架了去的官七画听到这个声音自然是欣喜的,甚至不用外面的人帮忙官七画自己便将脊背顶上了那箱盖。 “来来来,小心些!” 箱盖自外头被人提了开来,官七画抬头这才算是终于感受到了外面那清新的空气。 “我们出城了?” 外面站着的依旧是那个讨人厌的中年人,官七画抬眸瞧见他眼中不觉闪过一丝警惕。 微微往后挪了挪,官七画避开他伸过来搀扶她的手自己缓缓地从箱子里站了起来。 许是在箱子中待了太久,官七画的双腿还带着些血『液』不通畅引起的酥麻。需得官七画放缓了动作,这才慢慢地恢复过来。 从箱子里走了出来,官七画将自己那小小的包袱背在身上。 而直到此时,官七画环顾一下四周,这才终于能确定自己已然在城门的这一头了。 远方便是那临近大河的码头,那些中年人带出来的搬运工都去前面搬东西了,自然是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从箱子里钻出来的官七画。 “对,这里已然是城门外了!”那中年人看官七画的目光依旧带着些令人浑身不舒坦的『色』光。 但是既然已经出城来了,官七画自然也就不怕他了。 “然后呢?”官七画瞥了他一眼,“然后我该怎么做?” 官七画忽而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在城中的时候怎么就将这事给忘了呢!她竟然忘了向君昊打听清楚,他到底是什么安排。 既然已经顺利出了城,她又该如何做才能找到萧辰云呢? 照着她的判断,萧辰云今日一早便出发了!就算他故意走得慢,走了一天离京城肯定是已然很远去了。 她现在一个人,不知道方向还没有交通工具,她该如何才能寻着去? “姑娘!”许是看见官七画眼中的疏离,那中年人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君公子可只说了要我将你送到城门这边,他可没有同我说过你出来了之后该怎么办!既然姑娘已经出来了,那便自便吧!” 那中年人本就是收钱办事,现在将官七画顺利送到他还急着去君昊那里领剩下的钱呢!他才没空管官七画的死活。 如是对着官七画说完,那中年人便再也没有管官七画径直离去。 留下官七画一人在那城墙边上徘徊,不知是该自己走还是该等在这里等君昊的安排。 抬眼望望那边在黑夜中看不清去路的官道,官七画暗暗地在心里思量着。 在原地等了一小会儿,见迟迟没有等到一个人来理她。官七画心中当真是疑『惑』了,难带君昊根本就没有安排人送她去找萧辰云,要她自己找过去。 官七画这样想着,双脚便不自觉地往那边挪了过去。 大雨依旧在下,官七画没有伞,当然反正已经淋湿了她也顾不得这种细节了。 正当她站在官道上郁闷地纠结着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之时,从旁边却突然传来个男子的声音。 “官七画!” 是谁在叫她? 官七画猛地回头,这才发现不知在何时,她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一匹高大的枣红『色』骏马。 “你是谁?” 官七画的目光落在那马上骑着的那个白『色』身影的身上。 “王妃,属下是临风!” 那男子见周围并没有旁人,便大方地称呼官七画为王妃,并向官七画伸出了手。 “王妃,此地不宜久留,还请王妃速速同属下离开!” 临风?官七画记得这个名字,听说这人是萧辰云身边的侍卫。 章节目录 第301章 欲念渐起 但是不同于日日跟在萧辰云身边的狄青,这个临风在官七画眼中可是个较为神秘的存在。即便官七画已然在王府中待了这么久,但她好像还没有真的见到过这个临风。 所以她也无法依照面容就将这人给认出来。 她不可能这么随便地相信一个自称自己是临风的人。官七画想了想,她还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将手伸过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 见她一副这么警惕的模样,那坐在马上的临风似乎是笑了。翻身从那马背上翻了下来,临风来到官七画跟前,从自己怀中拿出来一个东西递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王妃,这是属下用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方才他坐在马上官七画还没有将他的脸看得太过真切,现在待他站到她跟前,官七画才发现这竟然是个长得这么俊美的男子。 官七画的眼中稍微有些惊艳,但是当然她也还不至于以脸看人。不管他长得如何,该有的警惕却还是得有的。 伸手将他递给她的东西接了过来,官七画对着那本就不亮天光这才将手中这东西的样貌看清楚。 “这是……” 那人给她的是一个令人看着十分眼熟的白『色』玉佩,官七画抬眸看了那人一眼然后便赶紧从自己的身上将今日萧辰云临走是塞给她的那枚玉佩给拿了出来。 一手拿着一块玉佩,官七画就这样在那夜『色』下比对了起来。 虽然还是有些微小的差别,但是对比之下官七画的那枚玉佩和临风给她的那枚玉佩上面雕刻着的花纹几乎都是一样的。 而到了这个时候官七画也明白过来了,萧辰云为什么临走之前会塞给她这样一枚玉佩了! 难道是就是为了让她能以此为媒介认出眼前的临风来? 官七画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眼前临风的身份了,他就是临风没错。 “怎么样?王妃可相信了?” 早就听说这个王妃与旁的贵族小姐不一样,今日见到倒真觉得传闻并不假。 官七画抬头看了临风一眼,点了点头然后才将手上那玉佩还给了临风。 “嗯!一直听过你的名字,但是这一次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本人,临风!” 这话的意思便是承认他的身份了。 临风微微一笑,将那属于自己的玉佩放回自己身上然后便又上了马去。 “早前听王爷说过王妃会骑马,但是要追赶上王爷差不多就要行到天明了,所以王妃便于属下共乘一骑,不知王妃可愿意?” 他再次向官七画伸出了手,而这回的官七画也不见半点矫情,伸手便握住了临风的手在他的帮助下坐稳在了马上。 “没事,特殊时刻特殊对待,我们快快启程去追萧辰云吧!” 官七画可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她之前虽然在武毅的帮助下学了骑马,但是她也知道就凭自己那技术自然是比不过临风这种专业人士的。 所以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只要能早日追上萧辰云共乘一骑又如何。 而官七画没有瞧见,就在她做出这一动作之后她的身后临风那眼中顿时流『露』出来的赞赏之『色』。 许是见多了那些装模作样的千金小姐,临风倒是极为欣赏官七画这豪爽的『性』子。 “好!那王妃可坐稳了,今夜旅程有些长也许会很累!” 他说着便双腿一夹马腹,那马儿便慢慢地跑了起来。 顺着那官道,行进了那漆黑的夜『色』之中。 而同一时间,就在那中年人带着自己手下的搬运工都从外面进来之后,京城的城门也到了该关上的时候了。 两道厚厚的门板在身后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那男子才进门没有多久,远远地便瞧见了那等在人群之后一身白衣的君昊。 想起君昊还欠着自己的那私自将官七画带出去的报酬,他赶忙便撇下自己的工人追了上去。 君昊那时正坐在一边路边的茶馆里喝茶,见那人走来他便也起了身。 “走吧!去那边的巷子里谈!” 淡淡地道完这一句,君昊的指尖拂过自己那佩戴在身侧的长剑率先往那小巷子里走了过去。 那中年男子丝毫没有怀疑,甚至还伸手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瓜子,然后便谁也没有惊动跟着萧辰云往那小巷子中走了过去。 “君公子,小的已经将那姑娘给送出去了!您看,您是不是该将那之前答应给小的的钱,给小的了!” 他本就是市侩之人,可不懂什么叫做矜持,一上来便是问君昊要钱。 当然,君昊身为整个王京诊费最高的大夫自然也不会短他这么点钱。 将腰间那沉甸甸的钱袋取了下来,君昊看都没看就直接扔给了眼前那满眼欣喜的人。 “既然已经把钱拿好了,那就走吧!别让本公子再看见你!” “好好好……”那中年人拿了钱,笑的一张脸都如菊花般皱了起来。 一手拎着那钱袋,他一面往前走着。 这一袋子上好的纹银,可够他这阵子再去怡红楼中潇洒一阵子了。还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出手阔绰啊!不过是帮着带了个人,一趟的报酬便抵了他多少血汗钱。 那男子往前走着,突然想起之前在马车之上他耳尖听到的君昊与萧辰云的那一番交谈。 看看手上白花花的银子,再看看那边一身锦衣站立着的君昊。他那双眯成小缝的绿豆眼一转,心中突然又生了些别的什么心思。 人的贪念,也就就是在某一刻瞬间腾起的。他想,既然那公子看起来这么有钱出手还这么阔绰,那他不如用刚才他听到的那些谈话做威胁,再敲他一笔。 这样想着,那中年人将手中的钱袋收好,突然又折返了回来。 “公子,小的帮你带个活生生的人出去可是担着极大的风险的。你就用这么一点银子打发我,是不是有点不仗义。” 实际上那钱袋中装着的银子,都快赶上京城一户人家大半年的生活费了。 君昊虽是贵族出生,但他四处周游,也知道普通一般人家的生活标准到底如何。等那人这样的话一开口,他便明白了这个人看来是想敲他竹杠了。 “还不够么?”君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给你的银子差不多都够你在京中置办一套宅子了,你还不知足?想蒙我啊!” 一言便被君昊戳穿了内心真正的想法,那中年人的脸上竟然也一丝难为情都没有。 章节目录 第302章 杀人灭口 向他这种人,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钱,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君昊这两句话便觉得难为情。 “你少在这给我废话,方才你和那小姑娘在马车里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她就是那个什么王妃!只要你愿意多加些钱,我就保证不把这件事给说出去!但是如果你不肯给,那我就……” 那人得意的话语到了这里终于算是戛然而止了,感受到那一抹进入喉间的冰凉,他原本得意的脸上迅速换成了惊恐。 “你……” 张张嘴,却只来得及道出这样一个字。 然后君昊将那柄已然『插』进他喉间的剑一把拔出,顿时那血『液』便溅了出来。 君昊今日是一身白衣,许是也觉得白衣溅了血不好看吧!所以就在那血『液』飞溅出来之时,他灵巧地往旁边一躲那血『液』便尽数落在了青石板的地上。 那中年男人再也没有再说出什么威胁的话来,整了个人便直挺挺地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怀中那他方才才放进去的,还没来得及捂热的钱袋就这样从怀中落了下来滚到了一边。 君昊将那染血的剑尖在他的身上擦了擦然后才将其收回鞘中。 “我说过,会帮你教训他的!” 望着地上那已然没了生息的尸体,君昊转身便往别处走了去。 原本他也没有这么想杀他,但是这个人打一开始就图谋不轨,竟然还敢趴在马车帘子前偷听他们的谈话。既然他都已经听到了,那还有什么办法! 为了官七画的安全,为了萧辰云的安全,他就只能亲自动手将这人给清理了。 君昊渐渐走远,徒留天际大雨倾盆将那尸体上的鲜血在暗夜中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 这算是凤溪国王京秋季以来下的第一场如此声势浩大的雨,雨水沥沥淅淅竟然就这般在屋外响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天明,这才有了要停的迹象。 天边才刚刚擦亮,而在这薄雾似的微光之中,那通往北方的官道之上便渐渐行过来一匹骏马。 枣红『色』的骏马奔驰了一夜,虽然有些疲倦但是看着还是挺有精神的。 冒雨在这黑夜中前行了这么久,临风的脸上却依旧半点疲惫之『色』都不见。 倒是那倒在他怀中的官七画,现在正紧紧地闭着双眼,看模样确实是累坏了。 “王妃,我们快到了!” 抬眸望着远处那一座伫立在平原上的驿站,临风虽然心生不忍,但却还是推醒了官七画。 对于官七画这一夜的表现,临风虽说不上钦佩,但是总体来说却还是满意的。 原本以为王妃官七画是个女子会抵不住这一夜的马上奔波,谁知道这一夜官七画竟然就这样陪着他撑了下来。 她一介女子,身子本就较弱。却愣是淋了一夜雨,陪着他在这马上奔驰了整整一夜。 就连他有时骑在马上都会感觉到困,他当真是不知道官七画到底是怎么保持清醒的。直到后来,他瞧见官七画手中拿着的针。 原来为了不想自己拖他的后退,官七画竟然拿了根细细的银针一直在扎自己的大腿。每每困时,她为了不让自己在马上睡着,便这样对待自己。 临风着实是看不下去她这样做,一个时辰前好说歹说是终于劝得这位王妃靠在他的怀里先休息一会儿了。 而王妃本就极累了,这一靠之下没有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临风也希望她能多睡一会儿,但是眼看王爷下榻的那个驿馆就在跟前,这个时候可容不得官七画继续睡下去了。他们还得赶着时间,趁着天还没黑将官七画假扮成王爷身边的贴身侍童送到王爷身边去呢! “什么?已经到了吗?” 官七画原本睡得就不安稳,现在被他这样一叫一抖身子便猛地给惊醒了过来。 睁开那一双疲惫的双眼,官七画顺着临风的目光看去便也看清了那边伫立着的那几座房屋。 “王爷昨夜就在那驿馆中住着!王妃,我们得悄悄的过去!” “哦!”看着那所谓的驿馆,官七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什么叫悄悄地过去?” 不过很快官七画就明白了临风那话的意思,怕被被人发现,临风就只能带着官七画下马然后慢慢地走着往那边那座驿站靠近。 虽然临近天亮,但是昨夜下了一场大雨,所以今日看样子还是个阴天。 是以现在虽然已然过了以往天亮的时间了,但是世界还是暗着的。 而官七画和临风便趁着这点黑暗,悄悄地靠近了那驿馆。 此时的驿馆还处在睡眠的平静之中,驿馆之中只有几处点上了星星点点的灯。 临风一面拨开野草带着官七画往前走,一面也同官七画交待了一下如今的形势。 “王妃不要觉得到了王爷身边就安全了!其实王爷身边那才是真正危险的所在。” “为什么要这样说?” 官七画自然是不明白的,她这么大老远跑过来不就是为了找萧辰云么?为何到了他身边,她还危险着呢? 临风当然也知道官七画还不清楚形势,于是便只能给她解释了一番。 “王妃不知道,王爷此番说是被派去边城平叛,其实内里亦藏着不少乾坤。除了几个从王府带出去的贴身侍卫之外,别的护卫王爷的人都来自宫中,是陛下亲派的禁卫军。而在这些人当中,王妃切记只有王府中人才是可信的。” 话都听到这份上了,官七画就是再怎么愚钝到底也明白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陛下的人不是来保卫萧辰云的,而是来监视他的?” 仔细想想确实也有这个可能,之前每次见到昭然帝的时候官七画都觉得他所展现在人前的那种对萧辰云的好,真的是太过刻意了。 难不成这所谓的兄友弟恭,统统都是装的? 唉!这皇家人可真复杂!看来她还是得小心一点为好! 官七画对着临风点点头,表示他的话她听进去了。 “我会注意的!” 见她点头,临风便继续说了下去。“王妃,待会儿狄青会带一个侍童过来,王妃届时便换了他的衣物混进队伍中去,去到王爷跟前去伺候!切记不可暴『露』了身份,也不要让旁人知晓,王妃您是女儿身!” 萧辰云身边的侍童都是男人,但好在那些都是些年纪比较小的男人,已官七画如今这清秀的长相应该能混进去吧! 章节目录 第303章 再见辰云 说话间,二人便已然靠近了那驿馆。 怕惊动里面的人,所以临风便也不再说话了。 带着官七画绕道到那驿馆的后面,远远的,他们果然便瞧见了那边站在驿馆后面等候着的两个人影。 “可是狄青!” 慢慢地走了过去,临风还是警惕地先开口问了问。 而那边的人影听见他的叫唤动了动然后便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是我!” 狄青那一张俊俏的脸自黑暗中浮现,他身后跟着一个侍童模样打扮的人,二人双双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王妃您终于来了!快去将衣服换了,我带你去王爷那!” “嗯!好!” 知道形势紧急,官七画半点没有耽误,直接便跟着那个侍童跑到一边一人高的草丛中将那衣服给换了。 等官七画再从那草丛中出来之后,俨然就已经是一个长相略微清秀的侍童了。 “王妃,既然已然将王爷送到此处,临风便要离开了!” 见天『色』已经慢慢亮了起来,从驿馆那边也传来了人的脚步声。临风自知不能多待,便留下官七画带着那被官七画换下来的侍童往外面走了去。 留下官七画一副侍童模样站在原地,抬眸看了一眼狄青。 “狄青,你带我过去吧!” “好!” 狄青点点头,见那边的临风已然走远便也没有再看下去,而是带着官七画往驿馆中走了过去。 到底是假扮男人,官七画还是有些紧张的。 跟着狄青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官七画悄悄抬眼去看那驿馆的格局,手心之中渐渐的也沁出了些许汗珠。 此时天已然蒙蒙亮,有好些侍卫已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开始在庭院中走动了起来。 从走廊上路过,狄青便将那早就备好在那里的水盆和『毛』巾都尽数塞进了官七画的手中,带着官七画往萧辰云所居住的房间走去。 萧辰云是王爷,是这里这些人当中地位最好的。所以他住的地方自然是这驿馆中最好的。 然最好的房间却建在驿馆深处,离官七画方才进来的地方可是有好长一段的距离。 她跟在狄青身后一言不发,一路上也见着不少的人在同狄青打招呼。 不过官七画如今的样子看起来只是个略瘦弱的侍童,所以一般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于是这一路,官七画也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走了过来。 “王爷就在里面,你把这些东西端进去,伺候王爷梳洗吧!” 萧辰云的房门外站着几名侍卫,看衣着仿佛既有禁卫军又有王府自己的侍卫。所以即便是在这里,狄青也不好对官七画太过特殊,只能装模作样地使唤起官七画来了。 “是!”明白他的意思,官七画自是相当的配合,对狄青点点头她端着手中的水和『毛』巾便往那房间里走。 也许是因为她是狄青带过来的,所以那些侍卫都没有为难她。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官七画穿越他们,伸手敲响了萧辰云的房门。 “王爷可起身了?可要奴才伺候梳洗!” 官七画没有学过这一方面的礼仪,但是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在王府中也见到了很多的侍从丫鬟们伺候主子的模样,所以现在自己学起来也挺快。 端着东西静静地在门前等了一小会儿,从里面便传来了萧辰云那略带些许朦胧的声音。 “进来!” 官七画从来就没有听过萧辰云用这样的语调讲话,在她的记忆中,萧辰云的声音里一直都是除了冷漠就只有冷漠。现在竟然让她逮着了看他刚醒姿态的机会,官七画顿时心中便也生出了几分趣味。 答了声“是”,官七画便推开门走进了房中。 到底是间驿馆,这里的各方面条件自然是无法和王府比拟的。官七画进来,几乎是一眼便将这小小的房间给看到了头。 视线中,这房间里摆了床,书桌,还有两个装饰用的巨大的花瓶。 虽然该有的东西都有,但是因为地方小所以整个房间一览无余。 “王爷,该梳洗了!” 官七画原以为萧辰云还未起身,谁知道等她进来一看竟然瞧见萧辰云已然穿好了一身衣物,正立在那书桌之后用一块方帕擦拭着那锐利的宝剑。 侧身对着官七画,他擦得那样专心,竟然连官七画的声音都没有听出来。 官七画将东西放下,又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过来了是不是该跟萧辰云打个招呼,不要这么快就走才好! 于是她便也没有走,就那样站在原地。 而那边的萧辰云显然有些不解这为他送来洗漱清水的侍从为何一直站在他的桌前不离开,眉间已然纠结了些许不悦。他一转头,这才猛然发现这如今正站在他跟前的人,竟然就是他的妻子,官七画。 萧辰云手上那擦拭宝剑的动作微微一滞。落在官七画身上的那一丝目光仿佛也在瞬间带上了些许温柔。 抬眼瞥了一眼外面,萧辰云将宝剑收鞘然后便越过书桌朝着官七画这边走了过来。 官七画原以为见着她,萧辰云怎么着就算不感动也该开心一些的,谁知道待他走近了,官七画能看见的却还是那张淡漠的脸。 “来吧!伺候本王洗漱!” 将剑放在桌子上,萧辰云就那般往桌子前一坐,便将视线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哦!”官七画心中到底是有些小小的失落的,低低地应了一声,她便拿起了桌上的『毛』巾浸到那水中去了。 驿馆的早上看来是不提供热水的,那盆中的水触到指尖还带着秋日清晨特有的凉意。 许是想起了昨夜那一路淋的雨,官七画感受到这冰凉时身子亦不由得抖了抖。然后赶紧将『毛』巾给拧好了,她将它递给了坐在桌前的萧辰云。 “好了!” 萧辰云接过那『毛』巾洗了把脸,然后才缓缓地对官七画道。 “不是‘哦’,是‘是’!” “哦……是!” 官七画见他抬手,赶忙将他手中的『毛』巾接了过来。 正想对萧辰云说些什么,谁知道却也正是这个时候,从房门之外却突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王爷。”然后外面就传来了侍卫的声音,“禁卫军韩大人求见!” 竟然这么巧,就有人过来了! 见此情况,官七画便知道自己想说的话不能再说了,于是便识趣地将『毛』巾和水盆端了,退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304章 踏上征程 “王爷!” 还不等萧辰云说些什么,那门前便出现了一个身着盔甲的魁梧男子。 看样子,这应该就是那侍卫口中的韩大人了。 官七画端着水与他在房中擦肩而过,走到他身旁的时候她亦不由得悄悄抬眼,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那位韩大人。 韩大人看着年纪应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但是身上那股气势却十分硬朗。 但是见他这般还不等萧辰云传召便自己率先闯进萧辰云房中的行为,官七画看了心中微微有些触动。 看来之前临风并没有唬她,昭然帝将这些禁卫军派来看样子好像可不单单只是保护萧辰云这么简单。 一个禁军大人便敢这般不将萧辰云放在眼里,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兆头。 官七画在心中这般思量着,脚步却未停径直走出了房门。 而在她的身后,直到韩大人已然行到了萧辰云的跟前,萧辰云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 “韩大人过来,是有何事么?” 声音不似平日在官七画面前的那般冷硬,反而竟带着一丝慵懒。 伸手拈过桌上的一个茶杯,萧辰云自己帮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面喝茶一面才将那目光落在了眼前韩大人的身上。 韩大人虽然是禁卫军里的人,但是他以前也是在战场的历练过的人。是以对于萧辰云这种身居高位,毫无军功却安详富贵之人他一直是带着一抹莫名其妙的仇视的。 话说他堂堂一个禁卫军,陛下不让他在宫中护卫着陛下的安全却将非要让他来保护萧辰云这个贵族子弟,这令他心中如何才能舒坦得下来。 “王爷!”只稍稍对萧辰云躬了躬身子,韩大人便道。“眼看这天已经亮了,王爷想要什么时候出发?” 虽这语气还算客气,但是韩大人那毫不掩饰的的目光却暴『露』了他心中此时的烦闷。 按照一般的行程,他们昨夜本不该是在这个驿站歇脚的。 为了能早些将萧辰云送去边城然后他早些回京交差,这位韩大人原本是想冒雨多赶些路的。 谁知道就因为昨夜下了点雨,这位睿王爷竟然就当着众人的面责令他昨夜就在此地休息。韩大人本就看不起萧辰云这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又被萧辰云当众落了面子,所以昨晚上一夜他都是在不愉快中度过的。 但是虽然他心中不喜欢他,但是萧辰云再怎么说也是王爷之尊,韩大人又不能不听他的调遣于是便只能自己在那生闷气了。 而萧辰云,又怎么会看不出韩大人心中所想。 昨夜他非要在此地住下,实际上是为了等官七画。既然现在已然将官七画给等着了,那确实就没有继续在此地耽搁下去的必要了。 “好!”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萧辰云点点头。“既然如此,那韩大人便安排一下,尽快启程吧!” 萧辰云这般说完,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再给韩大人,转身便越过他往院子里面行了去。 其实韩大人心里会这样不平衡的原因,萧辰云大致也能猜出一些来。 他虽是王爷,但是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军中都没有什么地位。可是这回他那皇帝哥哥却突然对他委以重任,让他去接手边城平西王留下来的那二十万大军。 这样的重任确实容易给他招来旁人的眼红,不管那人是不是也想得到这份美差,但是见到一个比自己差这么多的年轻人竟然就这样容易地得到了他追求了这么久都没有资格得到的东西。他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是郁闷的。 而眼前的韩大人,心中应当就是这样想的吧! 不过到底是出生皇家,这样的人萧辰云看的也多,所以萧辰云根本就没有想要将他放在眼里的兴趣。 反正这一趟旅程,他也不会和这位韩大人同行太久。 也不知是不是被萧辰云那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给刺激到了,那韩大人一出门便直接传令整军,当下便说要出发。 当然,他出发没事,可是这个时候驿站中候着的大多数下人都还未来得及用早饭。根据一般的规定,他们这些侍从非得先给驿站中的兵士都送完早饭之后自己才可以开始吃早饭。于是等他说要出发之时,官七画手中那别人才发给她的一个馒头才只啃了一小口。 “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大人都说要出发了,还不快去马车边上候着。” 这是在行军中侍从没有固定的吃饭场所,所以官七画和另外几名侍从都是直接站在厨房中解决的。 许是怕将他们落下,所以等到这要出发的时候还有已然准备好了的禁卫军直接到厨房来通知他们。 那些禁卫兵倒是个个吃的饱饱的,吼起人来也是中气十足。 吓得在场的好几名侍从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有官七画在听到他那话之后赶忙狠狠地在自己手上的馒头上大大地咬了几口。 “走吧!等去晚了韩大人估计又要责罚了!” 不止是谁这样说到,然后那些侍从便纷纷止住了手上吃东西的动作赶忙走了出去。 这可苦了官七画,本来昨天晚上就被饿了一夜,今天一过来还得先端茶送水地伺候萧辰云。当然她现在的身份是萧辰云身边的侍从,伺候伺候他也是应该的。可是怎么现在连口早饭都不让她吃饱了! 见别的侍从都走了,官七画赶忙几口解决自己手上的馒头,然后又伸手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白花花的大馒头迅速藏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当然她也不敢落下,见别的侍从已然走得没影了,她赶忙便跟了出来。 出了驿馆,官七画才发现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大家竟然都已经准备好了。 无论是睿王府的侍卫还是陛下派来的禁卫军皆列好了队伍站在了外面的空地上,而中央簇拥着的那几辆马车中,装扮得最豪华的那一辆便是萧辰云所乘坐的了。 侍从不多,大部分人都能在后面坐车,但是为了满足萧辰云的需要,所以也会派一个侍从就跟在萧辰云的马车旁,为萧辰云办一切他安排的事。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走在前面又要走路又要干活当然是比不上坐在后面的马车里面舒坦。大家当然都比较愿意在后面坐车,所以其实也并没有谁真的情愿到前面来伺候萧辰云。 章节目录 第305章 特殊方法 于是官七画便捡了这么空子,不等他们安排出合适的人选,她便率先略过众人站到了那马车旁边。 这下大家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既然有人自己愿意去讨这苦差事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瞥了那边站着的官七画一眼,他们便纷纷往后面运东西的马车走去,留下官七画低着头就站在马车旁。 而她才刚站定不久,从那边的驿馆大门里一身黑衣的萧辰云便和狄青一起走了出来。 一路目不斜视地行来,等萧辰云真的到了官七画跟前,官七画才微微点了道了一句。 “王爷!” 当然,萧辰云自然是没有理她的。 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官七画,萧辰云冷着一张脸,掀开马车的车帘便径直坐进了马车之中。 倒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狄青在路过官七画时,还朝她这边望了一眼。 瞧见自家在王府中需得众人好生伺候着的王妃竟然做起了被别人使唤的差事,狄青的眼中不觉流『露』出一丝不自然。 对着官七画点了点头,他也来到马车边一翻身便直接跨上了马背。 而那边的韩大人一直皱着眉头在望着这里的萧辰云,见所有人都已经到位,望着天那边的乌云韩大人随之一声令下。 “启程!” 然后这一队伍的人,无论是走路的还是骑马的便皆慢慢地动了起来,往那宽阔的官道上走了过去。 这便是启程了,官七画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快步跟上马车的步伐往前方走去。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养她如今的身子底子自然要比之前好上太多,但是昨夜她到底是劳累了一夜,今日早上又根本就没能吃上一顿饱饭。所以一直跟在萧辰云的马车边走,她渐渐地便也有些力不从心。 腹中空空,饿了一夜的她不过走了一小会儿便将之前吃下去的那个馒头给消化得七七八八了。 但是现在她走在队伍里,即便袖子里还藏着一个馒头,但是却一直没让她找到机会吃。 昨夜一场大雨,今日的天依旧是阴沉沉的,官七画便一面吹着那凉风一面呵欠连天地在路上走着。 自从她来到萧辰云身边之后,到现在都还未和萧辰云说上一句正常的话。 这也是官七画为什么会舍弃到后面去坐车非要凑到前面来当萧辰云侍从的原因,但是谁知道她都跟在马车外走了快一个时辰了,车里的萧辰云却依旧不动如山,根本就没有半点要理睬她的意思。 看来当真是她自作多情了,还以为来到这里萧辰云会有什么话想要同她说呢! 想到这里,官七画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提着沉重的脚继续往前走着。 不知何时,天边乌云移开竟然也有一丝日光从那云层间照『射』了下来。那日光原本也并不算亮,但是不知为何落在官七画的眼中便变得颇有些刺眼。 官七画虽然瞪着一双眼,但实际上她身体上的疲惫已经快令她受不住了。但是戏要做全套,她现在既不能回到后面去搭车,也绝对不能让自己被落下。 所以,官七画郁闷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想个什么样的办法来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眼前那白光炽烈,竟然令官七画恍而有了眼冒金星之感。 不行,着实是撑不下去了。 既然靠自己的毅力撑不住,那没有办法,就只能继续用用昨夜那特殊的办法了。 官七画心中这样想着,趁着周围的人不注意便悄悄地将手挪到了袖中。 指尖在里面探了探,官七画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一根细长的银针。手中拈着那银针,官七画深呼一口气,狠狠地往自己手臂上的某个『穴』位『插』了进去。 顿时,一阵剧烈的疼痛便从那手臂上蔓延到了全身最末梢的神经。 官七画的脸上顿时便忍不住地『露』出了痛苦之『色』,那『穴』位虽然扎着无害,但是确是个对疼痛较为敏感的地带。官七画扎一扎那『穴』位,那剧烈的疼痛蔓延至全身,总算是能让她清醒过来了。 眼中已然聚集了细细的血丝,但此时被疼痛刺激的官七画只感觉自己原本那已然模糊的视线又因为这疼痛而清晰了起来。 虽然身体仍旧疲倦,但是这疼痛还是能令她清醒一些,不至于就这样走着走着就睡了过去的。 官七画吞了一口口水,慢慢地眨眨眼睛,缓了一会儿才将脸上那痛苦的神『色』给淡化了下去。 正待将那扎进手臂里的银针给拔出来,谁知道也正是这个时候从她的头顶便突然传来一道毫无感情的人声。 “你在干什么?” 这是……萧辰云的声音! 官七画怎么可能会连他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但是即便那是萧辰云的声音,突然出现还是将正在做小动作的她给吓得不轻。 手一抖,官七画赶忙将那银针从自己的手臂上拔了出来。不动声『色』地将那细小的银针藏在指尖,官七画又环视了一下周围见好像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她这才抬头望方才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官七画一直跟在萧辰云的马车一侧,为了能更好的伺候萧辰云,所以她所站着的地方正是萧辰云所乘马车的窗户下面。 既然萧辰云的声音离得这么近,那不用思考便也晓得他到底是在哪里出的声。 官七画的目光落在那窗户之上,但也不知是不是她动作太慢,等她抬起头来时窗户上已然没有萧辰云的脸了。 只剩下那陡然被放下的车帘在微风中剧烈的摆动,向官七画表示着方才那窗户上应该是有过人的。 官七画望着那窗户,眼中不觉弥漫出些许疑『惑』。 萧辰云这是干什么,怎么方才又要开口同她说话,现在等她抬头时,他人怎么就没了。 而还不等官七画开始思考这疑『惑』,只见马车突然轻微地一抖,然后前方的车帘便被萧辰云一把掀了开来。 “来人!” 萧辰云突然这样对外面喊,声音中竟又添上了几丝急切。 而官七画现在的身份本来就是伺候他的侍从,所以她赶忙两步来到马车前方,将目光放在了萧辰云的身上。 “王爷,奴,奴才在这里,不知王爷有什么吩咐?” 官七画抬眸,那一双疲惫的双眼对上萧辰云那一双漆黑的眼眸。她不由得愣了愣。 章节目录 第306章 虎口夺食 若她没有看错的话,萧辰云的眼中,现在竟然还盛着一丝丝怒气。 官七画在萧辰云身边待了这么久,就算不是十分了解萧辰云,但是到底是待了这么久他的某些情绪上的习惯她还是了解的。 萧辰云无论是看人还是看物一般都是冷漠的,而他冷漠的时候那一双眼睛通常是没有一地情绪波动的。但是当他对某件事情有了意见之时,他便会忍不住地微微蹙眉,然后那一双眼睛中便展现出了些许怒意。 只是现在大家都在路上走着,应该没有谁去惹怒萧辰云啊!他怎么就变了脸呢? 还不等官七画更深入地思考这个问题,马车上的萧辰云就对着她发话了。 “本王有些累了,你上来,帮本王整理下车内的书册!” 原本心中还潜藏着些许怒气,但是在他对上官七画那一双疲倦的双眼,不知为何萧辰云心中的怒气竟然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去。 再次恢复平静的目光就那般在官七画瘦弱的身子上扫过,萧辰云微微皱了皱眉头,留下一句“快点”他便又坐回了马车之中。 “哦!是,王爷,奴才这就来!” 官七画不疑有他,赶忙提了衣服手脚并用的爬上的马车。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官七画往那马车中探了一个头便瞧见了那坐在里面神『色』不明的萧辰云。 “进来!” 瞧见官七画已然探进来一个小脑袋,萧辰云眉间的紧皱这才缓和了些。 “是!王爷!” 官七画一面回应着一面慢慢地挪进了马车之中。 而一进马车,瞧见那马车中的摆设,官七画的眼中不觉有了些许惊叹之『色』。 不同于以前她进宫的时候坐过的那种小马车,这种贵族专门用来长途旅行乘坐的马车确实比那些普通的马车要宽敞。 而这样宽敞的空间里,马车里面不仅有垫着厚厚软垫可供休憩的小榻,竟然还配有一个小桌子和一个小书架。桌子上摆着茶具和几样模样精致的差点,而那小书架上也摆了不少书籍。 现在的萧辰云,便坐在那小桌子之后一面喝着茶,一面手执了书卷,看样子应该是在看书! 这样的情形看在官七画眼里着实是刺眼,方才她在外面苦哈哈地走路,萧辰云竟然就这么优哉游哉地坐在马车里面看书。 差别待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王爷!”想起方才萧辰云叫她进来的原因,官七画只得问道。“王爷,还要奴才收拾书册么?” 若她没有瞎的话,除了萧辰云手中拿着的那本书,其余的书可都整整齐齐老老实实地待在书架上呢! 萧辰云叫她进来收拾东西显然就只是一个借口! 既然没有什么事,那他到底为什么要将她叫进来?难道就是为了让她进来看看他这享着资本主义清福的模样? 许是感受到了官七画眼中的郁闷,萧辰云这才抬眸,目光轻轻地扫过官七画那张白生生的脸。 “坐吧!”萧辰云一面说着,一面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他方才为何会生气? 其实是因为他正好瞧见了官七画自己给自己刺银针的一幕。 虽然萧辰云不懂医术,不知道官七画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对自己,但是她眼中那陡然蔓延的痛苦之『色』,他还是能看的清楚的! 官七画这小丫头向来鬼点子多,但萧辰云也不愿看见她这样伤着自己,见她在外面走得挺艰难的,这便只能寻了个整理书册的理由将官七画叫到马车里面来了。 而坐在马车里的官七画,脸上虽然没有拘谨,但是没有萧辰云的进一步吩咐她也不敢做什么别的事情,只在自己能活动的范围内舒展了身子靠着车壁坐了下去。 总归是坐下了,官七画方才还强撑着的身子顿时就疲软了下来。虽然只是这样坐着,但是这样坐着便已然比方才在外面走着要舒服得多。 而事情发展到现在,官七画自然也明白过来了萧辰云叫她进来的目的。难道是看她在外面走得辛苦,所以才叫她进来坐车? 这样想着,官七画心中这才舒坦了些。 二人就这般沉默了一会儿,官七画没有说话,萧辰云也没有说话。官七画坐在马车中出神地盯着萧辰云,而这边的萧辰云竟然又抬起了自己手中的书册继续看了下去。丝毫没有要理睬官七画的意思。 官七画在那马车里坐了一小会儿,然后见萧辰云并没有管她的意思,于是官七画便悄悄地从自己袖子里将早上藏着的那一个已经冷掉的馒头给拿出来啃了起来。 她本就饿极,那个小小的白馒头,即便已然冷了但她却也啃得津津有味。 但是昨晚上没吃,再加上今天早上没吃饱,这一个小小的馒头又如何能满足得了她的胃。虽然官七画啃得倍感珍惜,但是馒头也就这么大,该啃完的时候自然也就被给啃完了。 而当那馒头被啃完之后,官七画的目光便不自然地落在了萧辰云桌上放置着的那几盘茶点之上。 虽然她平日里不太爱吃这类甜食,但是现在腹中空空她又有什么好挑的。官七画『摸』着自己还瘪着的肚子,真的好像把那茶点也给吃了。 但是那毕竟摆在萧辰云的跟前,是萧辰云的东西,她虽然想吃但是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明说,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萧辰云的侧脸,恨不能将萧辰云盯出个洞来。 许是被官七画那炽热的目光看得头疼,萧辰云手中的书册根本就没翻上几页。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便放下了书册,抬手将那几盆糕点往官七画的方向推过来一些。 “饿的话就吃点吧!” “那多不好意思!”听见他这般说,官七画不由得瞬间眉开眼笑了起来,虽然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但是她的动作却比谁的诚实。 “既然王爷你这么慷慨,那我就不客气了!” 官七画赶忙伸出手,掂起一块桂花糕便往嘴里塞。 真不愧是王爷才能享用的东西,这桂花糕可比方才官七画啃得那又冷又硬的馒头要好吃得太多了。 入口即化,回味绵长,官七画一块接着一块这便根本就停不下来了。 而萧辰云其实一直也不爱吃这玩意,在他车上会摆上一些也不过是下人拿来,怕他待在车中什么时候饿了给他来垫垫肚子的。 章节目录 第307章 安心入睡 谁知道这几盘糕点竟然被官七画吃的这么津津有味,看的萧辰云都有些像拈起一块尝尝,看它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好吃! 但是见着官七画这样如恶狼扑食的模样,萧辰云那想法也只在脑中转了转。他可半点都不想跟官七画抢东西吃。 有她在旁边吃的这么香,萧辰云一时间也看不进去书了,于是便只能将书册放下,抬眸盯着官七画那吃东西的模样。 此时官七画已然吃空了大半个盘子,见萧辰云没有意见,她转了转眼珠竟然直接探手将那装糕点的盘子都给拿了去。此时的她,已然是直接抱着盘子在吃了。 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萧辰云瞧着这个时候的官七画竟有些像那偷吃东西的小松鼠。嘴巴里被塞得满满的,随着她咀嚼的动作那两道鼓起来的腮帮亦在一下一下地抖动着。 令人看着,竟由衷地觉得有些可爱! “慢点,没人跟你抢!” 萧辰云一面说着,一面还亲自拿了个杯子给官七画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嗯!谢谢!” 因为嘴里还含着东西,所以官七画这一声应得有些含糊不清。伸手将萧辰云倒给她的茶一饮而尽,官七画这才道。 “刚才那个韩大人也真是,就只顾着自己吃饱了,那些侍从们才刚忙完,他竟然就叫我们出发了,害的大家都没吃多少东西。” 官七画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将盘子里最后一块桂花糕给掂了起来,一口便咬进了自己的口中。 而等这最后一块糕点也落了肚,官七画才终于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将那空了的盘子放回了桌上。 “谢谢王爷的招待,我吃饱了!” 既然这里没有旁人,官七画想了想便没有再遵着之前那所谓的规矩了。反正她平日里就是这么叫萧辰云的,所以萧辰云听了倒也没有什么不高兴。 “嗯!”见官七画吃饱之后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萧辰云心中微微有些触动。 思量了片刻,他才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官七画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方才,为什么要用银针扎自己?” “啊!这个啊!”方才萧辰云吼她的事情,官七画到了现在差不多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现在经萧辰云这么一提醒,她才记起自己方才在外面用银针扎自己的事情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官七画也就如实地对萧辰云说了。 “方才有些困,所以我在扎『穴』位呢!我是大夫,知道扎什么『穴』位可以治困顿。” 不想说的太过直白,官七画后面还多添了句解释的话语。 但萧辰云自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虽然听着官七画自己描述好像还是件挺轻松的事情,但是记起方才官七画在外面脸上那难掩的痛苦神『色』。他便也猜到了,官七画可能对他还是有所隐瞒。 但是不知为何,看着官七画如今这憔悴的模样,他却又打心底不想继续为难官七画了。 想起之前狄青同他说的,官七画是劳累了一夜淋着大雨才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方才那个驿站的。萧辰云突然倒也理解了,官七画方才为何会有那样的行为。 “以后在本王面前,再也不能做出这等事情了!知道吗?” 此话一出,官七画脸上不禁又泛起些诧异。 在她的记忆中,萧辰云可不像是个会这样关怀旁人的人,现在他竟然突然对她说了一段这么温情的话。官七画的心中五味陈杂,她着实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该开心,还是该惊讶。 而不等官七画继续胡思『乱』想下去,萧辰云便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然后对着官七画道。 “过来!” 过来?过哪去? 官七画看着萧辰云,这马车虽然宽敞,但是到底也只是个马车。宽敞又能宽敞到哪里去呢! 而萧辰云那边,除了桌子边有个空地之外,剩下的能坐人的应当就只有萧辰云身后那垫着软垫的小榻了。萧辰云叫她过去,不会是要她去那小榻上坐着吧! 见官七画迟迟未动,萧辰云眼中亦有些疑『惑』。 目光落在官七画的眼中,萧辰云似乎也看出了她眼中的迟疑。她这到底是不想到他身边来,还是不敢到他身边来?也许,二者皆有之吧! 他现在也没空跟官七画怄气,萧辰云便只能如是解释到。 “方才,本王听狄青说你昨夜赶了一夜的路,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程要走!你过来先休息一会吧!” 这话就已经说得十分明显了,萧辰云话中的意思就是要官七画却那张小榻上休息休息。 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官七画现在是真的累极了。 见萧辰云竟然愿意让她在那舒适的软塌上休息,她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正如他所说,她们后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她可不能现在就垮了啊! “哦!” 想到这,官七画便低低的应了一声,提着衣服的下摆小心翼翼地挪到了萧辰云的身边。 一屁股坐上那软垫,那柔软的被褥一沾上官七画便给官七画带来了无尽的困顿。 方才强撑着不敢合眼,现在终于有地方能好好地睡觉了,官七画自然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再也撑不下去了。 即便是在萧辰云的注目中,她亦赶忙拖了自己的鞋然后小小的身子一滚,便滚进了那柔软的被褥之中。 “萧辰云。”躺在这样舒适的软塌上,一阵阵困意顿时便如『潮』水般朝着官七画涌了过来。 但即便如此,官七画还是强撑着掀开了眼皮,瞥了一眼守在床畔的萧辰云。 “你什么时候叫我起来?我在这里睡着,不会被那些禁卫军发现吧!” 她虽然也困,但是现在她到底也成为了萧辰云身边的贴身侍从。她能在萧辰云的马车里睡觉,但是前提是不能被除他意外的任何旁人知晓此事。 否则她这身份,不久暴『露』了吗? 没想到官七画困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之时忧心的竟然还是这些问题,萧辰云有些无奈地勾勾唇。伸出手,小心地将那沾在官七画嘴角边的桂花糕碎屑给抹了开来。 “你放心!”萧辰云道,“你安心睡着,这里的事情有我!” 有了萧辰云这句保证,官七画顿时也就没有什么思想包袱了。 微笑地点点头,下一刻她便合上了双眼,不多时官七画就这样睡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308章 初觉不对 那睡着的速度,用沾床即睡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官七画当真是累极了,整个陷进那柔软的被褥之中,睫『毛』微垂,那睡着的模样亦有些像是只睡着的小猫。 萧辰云垂眸,轻柔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略过,终究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谁都知道,他此番前去边城定然是一路凶险。 不止他的皇兄会对他动手,那些有能力角逐皇位的皇子恐怕也没有几个愿意他能平安的抵达西北军大营吧! 毕竟谁都不希望西北军这二十万的兵力最终会落进他萧辰云的手中。 而他的皇兄费尽心思,不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他这一趟有去无回么! 萧辰云这般想着,心中不自觉地便感受到了那来自至亲之人的森森寒意。 这就是他的皇兄,这就是冷血无情的皇家! 即便他这么多年默默无闻,从不参与皇家党政斗争,他们还是一个个都不愿意放过他。 “当真……无情!” 在这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地方,萧辰云的唇边终是沁出一声苦笑。 目光随之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还好她来了,有官七画这个惹事精在想必这一路也不会太过枯燥。 萧辰云想起之前在王府门前,她勇斗嫣儿的场景,眼中不由得有沾染上了些许笑意。 将官七画带在身边,其实是无奈之举。 君昊身负皇命不得离京,而他身上的毒,又不知何时会发作。 唯有官七画之前成功替他驱过一次毒,萧辰云也不敢信任被人,于是就只能让君昊将官七画给送来。 但既然他将她带出来了,那他便一定会保证她的安全。 她只需要乖乖地待在他身边就好! 目光从官七画的脸庞上收回,萧辰云最后还是拿起了手中书册,翻开一页纸慢慢地看了起来。 一个上午很快就这样过去了,因为是在旅程当中他们所经过的区域也并非人多之地。所以这日的午膳便没有停下来吃,有侍从给大家派发了干粮。 于是已经睡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官七画一睁眼,便已然到了午膳时间了。 不同于大多数只能吃简单干粮之人,萧辰云是这些人中的老大,所以即便是干粮萧辰云的那份也要比她的好得多。 除了有白花花的大馒头外,萧辰云的桌子上竟然还摆上了几叠小菜,甚至还有一壶酒。 的待官七画闻到香味,刚睡眼朦胧地从小榻上爬起,一睁眼看见的就是狄青将那吃食放在桌上,然后贴心地拿出两幅碗筷放在了萧辰云面前的小桌上。 “王爷,还有……你们慢用,属下就守在外面不会让旁人随便闯进来的。” 狄青说完,远远地对着官七画眨了眨眼,然后便退了出去。 “啊!就吃午饭了啊!” 许是刚刚才醒,官七画一时间也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实则是萧辰云身边的侍从。 睡了一上午现在确实到了该进餐的点了,于是官七画便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挪到萧辰云身边,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官七画直接便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筷子,一伸手便往那碗里白花花的大馒头夹了过去。 这一幕几近将萧辰云看的目瞪口呆。 他虽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他确是眼睁睁地看着官七画一从榻上爬起来便直接窜到饭桌旁的。 那狂热的模样,竟然令她直接就将他这个坐在这里的大活人给忽略了。 萧辰云此时手中的书卷都还未放下,便见官七画已然坐在小桌旁啃了一口白花花的大馒头。 “王爷,您怎么不吃啊!不饿么?” 官七画瞪着一双无害的大眼睛盯着萧辰云看,自己吃的欢快之余还不忘问问萧辰云。 而这样无聊的问题,萧辰云自然是不会回答的。 将手中的书卷合上,放置在了架子上,萧辰云自顾自地拈起桌上的一个酒杯给自己斟了一小杯酒。 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官七画的脸,他将手中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目光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你吃你的饭,本王的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既然如此,官七画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自己喂饱自己便好了。 不同于之前那没精神的模样,如今好好睡了一觉的官七画脸上再不见了疲惫的踪影。一口一口地将馒头吞入腹中,那吃着东西安静而满足的模样,竟令萧辰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想往她的身上看去。 于是这二人,便一人饮酒一人吃饭地在马车中安安静静地待着。 一时间,四周竟然静的只听得到那筷子碰到碗沿所发出来的声音。 虽然官七画没心没肺,但是被萧辰云这般盯着看,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 思量了片刻,她最后还是没忍住,对着萧辰云开了口。 “萧辰云,那个韩大人明显不太尊重你,你这一趟当真要和他一直走下去么?” 韩大人不过只是一个禁卫军中小头头,按理来说就算他在心中不怎么看得上萧辰云,他也不该将对萧辰云生出的敌意在萧辰云的面前展示出来。 而他既然又展示出来了,那便说明,在他的眼中萧辰云并不值得他惧怕。 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会让一个小小的禁卫军头领竟然连当今陛下的亲弟,堂堂睿王爷都不怕。 有些事情不想便不觉得其中有问题,仔细想想却发现处处都是漏洞。 不知为何,虽然如今官七画都还未想明白心中的那些疑问。但是莫名的,她却突然觉得这去边城的一路,仿佛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而瞧着官七画那一双『迷』蒙的双眼,萧辰云慢慢地将酒杯放下,虽然已然看出她的疑『惑』也知道以官七画的聪慧,她也许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但是萧辰云却仍旧没有将他如今真正的处境告诉官七画的打算。 他喜欢看官七画无忧无虑的样子,所以那些他自己便能应对的风雨便也没有必要告诉官七画了。 这样想着,萧辰云为了转移官七画的注意力,于是便只能将目光落在了马车中的一个小角落之中。 “本王到时候会同韩大人说,说你以后便是本王的贴身侍从了。所以你也不必旁的侍从再住在一起了,就跟着本王!那是方才狄青帮你拿过来的行李,你看看,东西有没有少?” 萧辰云这般说着,又缓缓地抿了一口酒。 章节目录 第309章 路上遇刺 而官七画一开始还没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直到她顺着萧辰云的目光瞧见了那被随意人在马车角落里的她那从皇城中带出来的小包袱。官七画才明了过来。 “这是我的东西!” 反正已经也吃的差不多了,官七画索『性』便扔了筷子,伸手将那小包袱给捞了过来。 之前君昊说这是王府中的青画帮她收拾好的东西,但是为了跟上萧辰云所以这一路她都还没来得及打开看看呢! 也不知道青画会给她收拾什么东西过来,官七画趁着现在无事便自己动手将那包袱给打了开来。 许是知道官七画出行向来精简,那包袱之中其实也并没有太多东西。 除了两套换洗的衣物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大件的东西了。 官七画伸出双手在那包袱中翻了翻,最后没想到竟然还从那大包袱中翻出来一个被包的严实的小包袱。 这是什么? 裹着一层布,官七画的指尖扶在那布包之上,虽然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冷硬,但是她还是不晓得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青画到底给给她收拾了什么东西带过来? 这样想着,官七画便也手脚利索地将那小包袱给拆了开来。 “竟然是这些!” 并没有要同萧辰云交流的意思,官七画的声音低沉,是在自己同自己说话。 但是萧辰云就坐在离她极近的地方,他只需要稍微一偏视线便能明明白白地瞧见官七画手中拿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一些小物件,有一本手札模样的东西,还有一个小小的玉哨和一个……一个制作的小巧的袖箭! 官七画伸出手,将那白玉的玉哨放在手心中瞧了瞧,然后便又小心地将其放下用包好好地裹了起来。 她没有想到,青画竟然这么贴心,连这几样东西都给她包了过来。 这几样东西皆是官七画当日在倾雪阁中发现的她娘亲留给她的遗物,官七画在王府中时几乎日日晚上睡觉之前都要瞧上一眼它们。 虽然这些东西对官七画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用,但是她却总得瞧瞧它们,因为只有它们才能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不能忘记曾经的耻辱。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她在玉瑾和青画坟前的许诺,她一定都要完成。 一定要报了这深仇大恨! 官七画思及此处,一道好看的秀眉又不禁微微皱了皱。 “萧辰云!”将东西收拾好,官七画不由得抬头,灼灼目光落在了萧辰云的脸上。“是不是只要你这次成功将那西北军营的叛『乱』给平息了下来,以后这二十万大军就能听命与你?” 官七画现在也看得十分明白,萧辰云虽然是个王爷,但是实际上真是半点实权都没有。她若真想要倚仗他报仇,光靠他现在的势力那是万万不够的。 一定得充实萧辰云的势力,而如今这凭空出现的二十万西北军,实际上当真是送到他嘴边的一块肥肉。 萧辰云没有理由不吃下去! 而官七画之所以会这样问,不过是想亲口听到萧辰云大答案。若他想要,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他将这二十万大军的军心拿下。 “是!”瞧见官七画眼中那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着的火焰,萧辰云点了点头。 “这二十万大军是平西王江楚留下来的,西北军常年驻守边城,其实他们与其说是对陛下尽忠不如说只是对平西王尽忠。只要谁能收服得了这一支军队,他们所忠于的便只会是那个将他们所收服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这次平叛成功,萧辰云便完全能够有机会将这支军队据为己有喽! 若真是那样,有了这二十万大军傍身,萧辰云甚至可以连官将军都不用忌惮了。 可是,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官七画眉间的阴郁不见减少,反而更加浓郁了。 “那既然如此,陛下为什么会派你过来,他就不怕……” 就不怕萧辰云当真掌握了这支军队,与他当庭对抗? 毕竟昭然帝是个疑心这么重的人,他当年登基之时可是将萧辰云上面的十几个哥哥都该杀光了的!他不该对萧辰云就这么没有警惕。 除非…… 想到这里,官七画心中仿佛隐隐的有了个答案。 “陛下这趟让你出京应该是没有这么简单的吧!萧辰云,我想听你的实话,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你安全的抵达边城?” 是了!除了这样的理由,官七画根本就想不到别的。 昭然帝演得一场好戏,在外人面前看着是如何如何的宠萧辰云。但是实际上在萧辰云身边待久了的人都看的出来,昭然帝对他其实还是警惕居多。 不让他参与政事,甚至连萧辰云娶了她这么个没有任何用处的将军府庶女,陛下都没有怪罪。 这样的行为能被理解为宠爱萧辰云,任由他胡作非为,也完全可以理解为,陛下这就是在断萧辰云的后路。 他不希望萧辰云的手中,有一丝一毫能与他对抗的势力,一点也不能有! 而这次他突然就这么大方地给了萧辰云一个培养自己实力的机会,这怎么可能会是真心的。 他一定有目的,而这能令他做出这么大牺牲的目的,对萧辰云来说一定是极为惨烈的。 “萧辰云,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这样!” 见萧辰云迟迟不愿回答她的话,官七画的眉间亦不觉沾染上了几丝焦急之『色』。 而萧辰云见官七画这个样子,就明白,自己一直想隐瞒官七画的事,看来已经被这丫头给看出了端倪来了。 “官七画……” 被官七画那灼灼的目光看着,萧辰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而谁料他才刚开口从外面便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乱』。 萧辰云是习武之人,听觉比官七画要灵敏不知道多少倍。那声音,他一听便察觉到了不对。 是很多人的脚步声,可是他们这一队人为了赶路快些大多不是骑马就是坐车,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脚步声呢! “别说话,这事,本王以后再同你解释!” 萧辰云一面这样对官七画说着,一面便抬手将那马车的车帘给一把掀了开来。 官七画不明所以,只能跟着萧辰云一起将目光投向了车外。 而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视线所及从那路边的山丘之上竟然就有一队人马不知从哪窜出,团团将他们这一队人给围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310章 山匪来袭 这是什么情况? 官七画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衣摆,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萧辰云的身上。 “萧辰云,是,是刺客吗?” 听了她这话,萧辰云的目光却还仍旧落在外边那些人身上。 “你先待在车上,不要随便『乱』跑!本王先出去看看!” 说完这一句,萧辰云便起了身,从马车一边拿过他的佩剑,他给了官七画个安心的眼神,而后便一掀帘子走了出去。 留下官七画一人坐在车中,她伸了伸手原本是想抓住萧辰云的。但是想到她们现在所处的环境,萧辰云现在要护着的人不止是她还有这队伍中的其它人,她又有什么理由让他留下来只陪她呢! 官七画这样想着,便只能伸手将自己的包袱拿了过来,系在了身上。 然后她便趴在那窗前,警惕地透过窗户打量着外面的人。 害怕吗?自然是害怕的! 官七画来到这个世界,虽然也算是遇到过几次这样情况的人了。但是对于这样的变故,她却仍旧是害怕的。 毕竟她也知道好运气可不会一直等待在同一个人的身边,前几次死里逃生已然算是她运气好了。现在的她可不能一直将自己未来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那不明不白的运气之中。 所以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官七画这样想着,又将自己那原本系在身上的包袱又解了下来,端起桌上那早上吃剩下的糕点一股脑儿全倒进了自己的包袱中。 不管到底最后是谁赢,她做好两手准备总没错。 官七画是这样想着的,将东西都收拾好,等下若是他们这边打不赢,她就背起包袱跑。 虽然现在是在山林中,但是靠着那几盘糕点,应该也能支撑到她找到出路。 当然,这是最差情况下的选择,官七画还是希望萧辰云他们能成功地解决这次危机。那样她也就不用跑了。 这样思量着,官七画的目光便又深深地落在了外面那些突然窜出来将他们围住的人。 到底是不是刺客,这确实有些难以判断。这些人来的这样声势浩大,一般没有刺客会这样做,刺客要的是取人『性』命一定是会悄然而至然后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便发起攻击的。 这些人无论是从行为还是从外表看,皆更像是这山中的山匪。 但是山匪又为何会攻击他们挂了官府旗帜的队伍?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都是实用的。 若不是势力特别强悍的山匪,一般是没有人敢来招惹朝廷的车队的。 当然,官七画觉得自己好像也不能想的太过局限,说不定这些山匪当真是有强大的势力在后面撑腰呢? 不过官七画现在想到的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猜测,猜测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任何用处。还是先看看前方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吧! 官七画捏着自己那一把心,定定地盯着前方那离她越来越远的高大身影。 此时,就在那队伍的前方,手上提着剑的萧辰云亦已然来到了那一队山匪的跟前。 “阁下是谁?难道不知道这是朝廷的队伍么?连朝廷的队伍都敢劫,你们当真不怕陛下派兵来剿灭你们?” 就在萧辰云才刚刚来到那些人跟前之时,不知为何率先出声的却是禁卫军领军韩大人。 萧辰云站在马下,那韩大人竟然还安稳地坐在那高大的马背上用自己那俯视的姿态看着萧辰云。 那欠揍的模样,看的官七画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萧辰云的脾气她可是知道的,虽然常人一般看不出他情绪的波动,但若是有谁当真激怒了他,他可万万不会放过他的。 而萧辰云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在王府中,那可都是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谁不要巴结他,谁不要看他的脸『色』过活,这韩大人难道是真的欺负萧辰云欺负得上瘾了,以为狮子不发怒就不是狮子了吗? 官七画之前见过萧辰云杀人的姿态,那样出神入化的武功想必这位韩大人当真是不及的。 吃了没事干就为了争一口气这样惹怒萧辰云,官七画突然觉得那位韩大人也是没有脑子。 不过到底是在紧急时刻,萧辰云这个时候估计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闹内『乱』。所以也就由着那没脑子的韩大人继续嚣张去了。 站在一边的萧辰云没有说话,任由韩大人一人与那些山匪对峙。 “什么朝廷?什么旗帜?兄弟们,你们看见了吗?” 山匪就是山匪,自然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被韩大人给恐吓了。 那旗帜就挂在队伍中最显眼的地方,他们当然是一早就瞧见了。既然看见旗帜还敢下山来,那当然就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将这旗帜放在眼里。 而随着山匪群中传来这样一个轻佻的声音,顿时,从那山匪群中便传来了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笑声。 那笑声,笑的韩大人顿时就铁青了一张脸。 他家中原本就是京中贵族,年轻时候在战场历练了几年回到京中便当上了禁卫军。也许他曾经也有过金戈铁马的气魄,但是被京城中那安逸的生活浸染了这么多年现下他身上剩下的都是些京中贵族的通病。 骄纵,自以为是,而且还愚蠢。 他也不想想,他们这一车队,运送的既不是珠宝也不是吃食大米,那些山匪为什么会要打劫他们呢? 他们护送的是谁?当然是萧辰云啊! 连官七画都瞧出来了,这些山匪半点没有要和谈的意思,因为他们真正的目标就是——萧辰云。 但是韩大人却仍旧在那蠢着。 “你是什么人?”被气的脸『色』难看的韩大人将目光落在了方才那个出声的山匪身上。“真是一群刁民!”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那山匪看样子也半点耐心都没有了,将手中那厚厚的刀往肩上一搭,他轻蔑地瞧了一眼马上的韩大人,猛地一声令下。“他敢说兄弟们是刁民,那就让他看看刁民是如何将他打得哭爹喊娘的!兄弟们,给我上!谁要是拿到了那睿王爷的人头,重重有赏!” 再明白不过的一句话,瞬间就让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他们的真正目标就是萧辰云无疑! 连睿王爷这三个字都喊出来了,看来这些人都不简单啊! 看来这些山匪应该是被什么人给收买了,专门来杀萧辰云的 章节目录 第311章 绝命逃亡 意识到这个,官七画顿时便紧张了起来。目光在人群中找来找去,最后终于定格在了萧辰云的身上。 随着方才那人的一声令下,那围在旁边跃跃欲试的山匪们便如同『潮』水般争先恐后地从高处冲了下来。 而韩大人见到这一幕也知道这下想要和这些山匪和谈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于是便只能坐在马上嘶吼了一声。 “迎战!” 然后他便率先策马朝着那山匪最多的地方冲了过去。 看他的表情,好像仍旧半点没有察觉到悄然已至的危险。想必那韩大人,还以为自己是禁卫军有多厉害呢!这么多山匪,就算禁卫军兄弟以一敌三也未必能将这些山匪全部都剿灭。 很何况,这些山匪也不是傻子,他们在此地行匪多年朝廷仍旧还没有将他们剿灭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不行,看着外面双方人马已然打了起来,官七画便也意识到了,自己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马车里面坐以待毙了。 她得跑,她再也不想出现以前那样的情况。 若是不慎落入了那些山匪的手中,她这条小命就休矣。 这样想着的官七画下意识地便远离了窗口,抬手,她刚要打开马车的车帘。谁知道却也是在这个时候,还不等她动手马车的车帘便突然从外面被旁人给掀了起来。 到底是何人? 官七画被那变故吓得心中一惊,赶忙便往后退了退。 “王妃!” 好在最后在她耳畔响起的是狄青的声音,官七画这才往外挪了挪一抬眸便瞧见了外面狄青那张染血的脸。 看来他从萧辰云来到她的身边,一路上亦遇上了不少的阻拦。 “王妃,现在情况有些遭,王爷命属下过来带王妃离开!” 狄青这般说着,还不等官七画反应过来他直接便伸手抓住官七画的衣领,将官七画从车厢中拖了出去。 官七画的脚步踉跄,但是反应过来之后还是赶忙配合狄青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离开?我们要去哪?” 一声侍从装扮的官七画跟在狄青的身后,并没有被旁人注意到。 但是那些山匪确实是厉害,一下子便将禁卫军的队伍给冲散了一大半。官七画与狄青几乎是往前走几步便能迎面遇上一个挥刀要向官七画坎来的山匪。 但是到底狄青也是个武功高强的,这样的人他基本上看都没有看直接一剑便将那人的脑袋削掉了一半。 那飞溅起来的血『液』有些溅在了狄青的身上,有些亦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官七画看着,喉中突然有些反胃。 虽然这样杀戮的场景她也算是看的不少了,但是让官七画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她的跟前被削掉了脑袋,官七画的脸颊还是微微泛着苍白的。 跟着狄青路过那被削掉半个脑袋但是还未死绝的人,官七画心底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她是名医者,看见这样的场景其实她的心中本该心生不忍的。但是这又何尝不是这些人的命数么? 她比谁都明白,狄青若是不将这些挡路的人杀掉,他们就会来杀她啊! 官七画还是没有达到那种能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境界,于是便只能赶忙往前跑了几步不再去看那躺在地上呻『吟』着的人。 而后面,也许是瞧见了官七画脸上那一层怎么掩盖都掩不住的苍白,狄青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粗鲁。 在抵挡旁人进攻之时,担心的目光还是在官七画的脸际上略过。 “王妃……” 而他一张嘴,官七画便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了。 仿佛是在掩饰自己心中的脆弱,官七画赶忙打断他的话。 “我没事!我明白,我都明白!” 明白他为何要杀人,明白她今日若是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就必须得看过这一地的鲜血与尸体。 她都知道的,她也不是十分害怕,她只是有些难受罢了! “嗯!” 见官七画这般配合,狄青当下也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官七画往那边的路边慢慢挪了过去。 而官七画一面跟着狄青前进,一面也不由得将目光在四下混『乱』的当今中搜寻了起来。 她在找萧辰云,虽然她知道萧辰云的武艺非凡,但是她却还是担心他的。 这些人主要的目标就是他,他肯定也是这里战的最艰难的。 而这样焦急的寻找,也不由得让她一个没注意脚下踏空身子往前一倾险些就要被地上的尸体给绊倒。 “王妃,小心!” 好在旁边的狄青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了她。 “王妃不要再找王爷了,这样的情况王爷他一个人能应付!王爷他如今最忧心的就是你的安全了,只要你安全了,王爷没有了顾忌是能够自保的。” 狄青几乎是一眼便看穿了官七画的心思,便如是对官七画说到。 “嗯!我知道了!” 官七画知道自己再这样三心二意地往前走可能会拖累到狄青,于是赶紧便靠着他身上的力道站稳了自己的身子。 “快走!” 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来到了那大路的边缘一个无人注意的小角落里,狄青一面斩杀了一个举着大刀朝他冲来的山匪,一面对官七画道。 “王妃,你快跑,一直往前跑!不用担心王爷,等王爷和我解决完这里的事情,我们回去找你的!” 狄青这般说完,直接便一伸手就将瘦弱的官七画给推进了路旁那茂密的草丛中。 官七画还不及回应他,整个人就滚了那草丛中。 枯草的叶子尖利,瞬间便将官七画脸上那细腻的皮肤给割开了一道小口子。 官七画感觉到了疼,但是下载的她已然顾不得这些小事了,一丛草堆从爬起来她便如狄青所说的那般不顾一切地朝前跑了去。 他都已经将话说的这样明白了,她也没有必要在回应了。她只需要照着他说的做,赶紧逃命就是! 狄青和萧辰云都很厉害,只要她不在他们身边拖累他们,他们一定能好好地回来的! 官七画心中这般想着,也不知道是事实当真如此,还是在暗暗地安慰自己。 一路上跌跌撞撞,官七画用尽了毕生最快的速度一路往前跑去。 不去管后面传来的震天喊杀声,也不去管后面的狄青和萧辰云,官七画卯着一口气就这样跑出去很远。 章节目录 第312章 从天而降 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 官七画最后停下来,完全是因为一脚踩空在一处岩石之上,然后整个人重心不稳就这样直接顺着小山坡滚了下去。 小山坡并非那种只有草的山坡,地面上满是碎石。官七画这样一圈滚下来,虽然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还是被那各『色』各样的石块砸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啊!” 最后终于停下来,官七画趴在地上缓了很久,这才渐渐从眼冒金星中找回了自己的神识。 而方才全心全意在逃亡中没有来得及注意,现在陡然停下来的官七画便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从自己身上传来的各『色』各样的疼痛。 除了身上被岩石砸出来的疼痛之外,脸颊上亦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 官七画伸手『摸』了一把脸上,这才发现,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脸上那被野草划出来的伤口竟然也流了血。 那粘稠的血『液』沾在官七画的手指上,她看了半饷最后还是没有去管它。 现在这情况,当然是跑路最要紧,脸上的伤口等安定下来再说吧! 官七画这样想着,在只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她便用手撑着地面缓缓地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耳畔虽然已经听不到那边的喊杀声了,但是也不排除他们有人看见了她离去来追她的可能。 所以即便到了现在,她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官七画这样想着,便带着那一身的疼痛有些艰难地往那山丘上爬了去。 然而她都还未往前走上几步,官七画便突然听得不知从哪传来的一声轻笑声。然后官七画抬头,便突然见得有一个漆黑的身影正从天而降落般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眨了眨眼睛,一双眼中带着些错愕还带着些恐惧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方才看的还不甚清晰,现在她定睛一瞧才完完全全地将这黑影给打量了个遍。 这是个人,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脸上却带着一个雪白『色』面具的人。 那白『色』面具上没有一点装饰物,只在两只眼睛那处开了两个黑洞洞的口子。而那两个口子,现在就正直直地对着还躬身趴在地上的官七画。 “你是……什么人?” 官七画愣愣地盯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跟前的人,下意识地便想要往后退。 然而往后面一退,官七画却突然想起来自己如今是在一处比较陡的山丘之上,她爬上来本就不容易现在若是再退说不定又会如刚才那般因为重心不稳而滚下去。 一时间进退两难,官七画就只能绷紧了身子继续站在原地。 这人是谁? 官七画一眼便觉得他的打扮有些奇怪,并不像那些方才袭击他们的土匪。倒是有些像是……像是真正杀人于无形的杀手。 难道除了山匪,那想要萧辰云死的人还请了杀手?他们想给萧辰云来个双管齐下? 想到这里,官七画立即弓起了身子,手指赶忙往袖中一探,与惊恐中『摸』到了她之前备用藏在衣袖中的『药』粉包。 官七画不会武功,若要她自保,她也只能用点旁门左道的小办法。比如说银针,比如说这只要沾上一点在眼睛里就能让人瞬间失明的毒粉。 虽然官七画知道以自己的能里也许并对付不了这样的一个武功高强的杀手,但是她也不是那种会轻言放弃的人。 只要有一点希望,她总要和老天爷斗一斗的! 就算毒粉弄不死这杀手,她也得让他失明几天。 于是,在官七画那愈来愈坚定的目光之中,二人就这般站在这山丘上对峙了起来。 官七画一面喘着粗气站在那山丘一侧,而那边的黑衣刺客看样子却好像也是在打量着官七画。 “你是官七画!” 过了一小会儿,他突然这样问。 那声音从冰冷的金属面具之后传来,官七画听着只觉得嘶哑异常。 而直到他这样一说,官七画才记起来,自己现在确实正女扮男装来着。 可是这样也不对啊! 除了君昊好萧辰云他们,应该没有人知道她也到这里来了啊!为什么这人一眼便将她的身份给说出来了? 他们难道和那些山匪不一样,山匪是来杀萧辰云的,而这刺客实际上就是来对付她的! 除了这样的解释,似乎也没有更多更合理的理由了。 官七画陡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一时间额头上竟还渗出些汗来。 眼前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知道她和萧辰云在一起?而他不去找萧辰云却偏偏来追她,当真是来杀她的么? “我说我不是,你信吗?” 知道现在这情况,逃避已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了,官七画微微一皱眉头就只能这般道。 既然人家已经发现了,她已然没有必要再继续装下去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还是好好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而听见官七画方才那气急败坏的回答,那面具下的脸却缓缓绽放出个残忍阴冷的笑容。 “那就是!” 待他说完这一句话,他才总算是抬起了头,提步缓缓地朝着官七画走来。 “既然就是你!那就受死吧!” 那冰凉的话语响在官七画的耳中,官七画手心沁汗死死地握紧了那装着『药』粉的纸包。她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那越走越近的黑衣人,即便隔着一层面具她还是瞧见了那人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一双闪着杀意的眼睛。 那样的寒冷,那样的……毫无生气!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抖了抖,然后官七画便见着从他的黑袍子之中悄无声息地滑出了两柄泛着寒光的匕首。 那匕首,就是他要拿来杀她的工具么? 看着他一点一点的靠近,官七画屏住了呼吸,指尖微动她已然将那包着毒『药』的纸包给打了开来。 只要他敢靠近,她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那『药』粉都撒到他的脸上去。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官七画手中的那毒粉险些就要往那刺客脸上招呼过去。谁知道却也正是这个时候,官七画却突然听到不知从哪传来的一道锐利的破空之声。 “唰!” 而随着那道恍然响起的尖利之声,从那边的山林之中便猛地飞出来一个黑『色』的东西直挺挺地朝着那黑衣刺客的后背『射』来! 章节目录 第313章 辰云救人 那是…… 官七画眼中原本已然黯淡的光芒在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之后,瞬间便又回复了光彩。 若她没有看错的话,那急速朝着黑衣黑衣刺客飞来的东西,那正是一支羽箭。 难带是谁来救她了? 想到这,官七画的身子一抖,赶忙便将自己那拿着毒粉的手紧紧一握。趁着那黑衣刺客后退躲箭羽的空当,官七画赶忙便往后一退,跌跌撞撞地往那山丘下面跑。 然而跑了没有几步,无力的脚便毫无意外地再次被绊倒,于是官七画便再次重复了一次之前的那经历,一路囫囵着从那山丘上滚了下去。 但是不同于之前,官七画这回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即便是滚落也巧妙地避过了自己身上那几处较为脆弱的地方。 所以等她终于停在山丘下面的平地上之时,官七画只躺在地上缓了一小会儿然后便撑着自己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对她动手?” 而等官七画从地上爬起来,她抬头一看山丘上前,这才发现萧辰云和狄青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现今正一前一后双双将那黑衣白面的刺客给围了起来。 感觉到视线突然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一半,官七画一面喘着气一面伸手往眼睛一抹。看着那满手的胭红鲜血,官七画这才发现在方才那剧烈的运动之中她的额头竟然也被岩石给撞着了,如今正有那一滴一滴的鲜血正顺着额头往下落。 有丝丝疼痛从额头上传来,官七画一时间止不住那一直往下流淌的血『液』,于是只能费力从自己衣物上撕下来了一块下摆按在额头上这才算是止住了那流淌不止的鲜血。 “王妃!你怎么样了?” 从那山丘上传来狄青那带着关怀的声音,官七画摇了摇头,然后才对着上面的他喊。 “我没事!” 上面还有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好惹的刺客在,即便现在萧辰云和狄青都出现了,但官七画现在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她不想狄青和萧辰云将过多的精力放在她的身上,于是便只能报喜不报忧,如是对狄青说到。 而听见官七画这样说,他便也放心了,抬起头,将目光落在了眼前这名刺客的身上。 “你到底是何人?你怎么会知道王妃随我们一起出了京?” 狄青的眼中闪着浓郁的杀意,他其实也有些想不明白,官七画出京城这事做的这么隐秘,几乎除了君昊便再没有几个人知道。 为什么这个人却能如此精准地认出官七画,甚至,他竟然还是专程来杀官七画的。 不过不管他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官七画随他们一起出京了的消息一定不能被走漏风声。 所以眼前的这个杀手!必需死! 狄青这样想着,不觉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我是谁?你们不是都知道么?”听到方才狄青的质问,那杀手竟然还笑了出来,但也不知是不是被金属面具遮住了的缘故,那笑声听起来却是难听至极。 而听了他这话,狄青眼中还是疑『惑』着的,萧辰云的脸上却是一派清明。 “你就是杀手念雪?” 萧辰云冷着一张脸,薄唇微动缓缓地道出了这几个字。 杀手念雪? 他就是杀手念雪! 听到萧辰云这话,狄青的眼中顿时便凝聚起了一阵冷然之『色』。 江湖中人都听说过这个名字,说的是江湖杀手排名榜中年年位于前十中的那几位杀手。而这位杀手念雪,虽然不知师从何处,但是却算是江湖上这几年出现的后起之秀! 不知从何处来,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从江湖上籍籍无名的一个普通杀手爬上了榜单的前十的那个传奇杀手。 而他的功力,有萧辰云在狄青并不至于惧怕,但是心中却仍旧是忐忑的。 而这更令他奇怪的却是…… 到底是谁?竟然能请的动江湖上地位这么高的一个杀手,只用来刺杀一个小小的官七画。 “你就是杀手念雪?”狄青用目光将眼前这一身黑衣之人从头打量到了脚。 他们之前虽然已然得到了杀手念雪要来刺杀官七画的消息,但是那个时候却并没有人真正能将这个消息证实。 毕竟在江湖杀手榜上面的杀手个个不仅要价高,而且也不是谁请都能请的出来的。要请他们出山,要的更是江湖上的面子。 但是那个时候即便没人能将这消息证实,王爷为了保护王妃也是想尽了办法。 不止在王妃的身边安排了不少保护王妃的影卫,还因此将王妃拘在府中不让她随意外出。因为这一事,王妃还不知道恼过王爷多少次了。 但是好在那杀手念雪也一直都没有出现,他们都以为那传闻当真只是个传闻而已。谁知道这念雪竟然就挑了这么个当口,他竟然就出现了。 而方才,若不是他们及时赶来,王妃险些就真的遭了他的毒手了。 如今想来,仍旧是一阵后怕。 “是官夫人吧!” 而正在狄青后怕之时,那边方才滚下山丘去的官七画现在也已经从另外一个方向绕了上来。 她的头上似乎还在留着血,官七画用一块破布捂住自己的额头一步一步艰难地从下面走了上来。 “杀手念雪,雇你杀我的人是不是她?” 虽然不知道官夫人到底是上哪找来这么个厉害的刺客,但是官七画实际上也再想不到,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疯狂地想要她死。 一步一步地来到萧辰云的身边,官七画一面拍着身上的灰一面将目光落在了那刺客的身上。 不知为何,看着这杀手的身形,官七画却恍而有了一丝轻微的熟悉之感。 她想,她是不是之前在哪里看过他?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她一直待在京城之中,她怎么会看过这么一个杀手呢? 于是,这点疑问便被官七画悄无声息地忽略掉了。 而等官七画终于站定在他跟前之时,那杀手念雪的目光亦随之从萧辰云的脸上挪了开来,落在了他身侧的官七画的身上。 “杀手不能将自己的雇主说出来!” 他淡淡地说道,“我今日只要你一人的命。” 意思就是只要官七画乖乖赴死,他就不会伤害她身边的萧辰云和狄青喽! 听了他这话,官七画本该表示怀疑的,但是不知为何对上那杀手的双眼官七画看到的却满是笃定。 章节目录 第314章 七画出手 就算现在被狄青和萧辰云围在中间的人是他,可是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丁点的动摇与害怕。 仿佛事实正如他方才话中所表示的那般,即便狄青和萧辰云一起上,他也能有胜算。 官七画仿佛被他那一双笃定的眼给勾去了心神,不知为何她打心底竟然就这般相信了他的话。 “王妃,不用与他废话,属下定然会护着王妃的。” 见官七画突然不说话狄青以为官七画是害怕了,于是便只能这般出言宽慰官七画。 虽然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战胜这个杀手排名榜上前十之人,但是自从上回他在大街上扔下官七画给那些追杀的刺客之后,狄青便一直对官七画心存愧疚! 他绝不想那样的情况再发生第二次,无论如何就算拼了这条命,他也决计要将官七画护到底。 狄青这般想着,又将目光落在了萧辰云的身上。 想必王爷,也是这样觉得的。 “谢谢!” 听到狄青如是说,官七画不由得看了狄青一眼。他眼中的坚定和愧疚,都被官七画看在了眼里。而狄青那坚定的态度,也令官七画心中不觉淌过一段暖流。 她其实很开心,她终于不再会是那个被放弃之人了! 不过即便这样,她也还是看得清眼前形势的。 就算萧辰云不说,她也能猜到眼前的这个念雪应该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萧辰云的眼中被他打量这久。 萧辰云的武功在官七画的眼中已然是十分厉害的了,可是连他都只能与那个念雪对视而不能直接上前与他拼杀。那便说明,在面对他的时候,萧辰云都要心生忌惮。 而这样的一个人,绝对没有狄青对她说的那样好对付! 可是现在的问题就是,念雪非要杀她!且看他的架势,今日若非杀了官七画他一定是不会离开的。 而他若是对她动手,萧辰云和狄青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就算他们今日当真挡住了这个杀手念雪,他们二人肯定也是会因此受伤的。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他们两个受了什么重伤,官七画当真不能保证自己能救得了他们。 不!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萧辰云和狄青都在她眼前出事。 所以,她一定要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帮助萧辰云和狄青一定是十全九稳的战胜这个念雪。 脑子在飞速地转着,官七画目不转睛地地盯着那个念雪,然后不知到底是想到了什么她却突然往前了一步。 “你要去干什么?” 萧辰云虽然刚才一直没有出声,但是实际上他的目光却一直在官七画的身上。 他太了解这个丫头了,能对旁人的生死冷漠,可她却太过在乎自己身边之人的安全。 有她这样聪明的一个脑瓜子,萧辰云也自知自己眼中那刻意展现给官七画看的轻松恐怕瞒不过官七画。 她也许最终还是能发现他和狄青眼中的凝重。 即便他们二人联手,他们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战胜念雪。 而见到官七画突然往前走去,他那一直平静的心湖便突然起了波澜。他不想官七画离他太远,他更不想官七画为了他们的安全而做出那愚蠢的牺牲。 “萧辰云,你放开我!” 见手臂被萧辰云钳制得铁紧,官七画心中顿时便响起了警铃。 她太了解萧辰云的霸道,她也知道萧辰云不会放任她落入险境。她现在想往念雪那边走,他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而面对官七画那质问的话语,萧辰云没有搭话,但是手上的劲道确实丝毫未减。 官七画没有办法,只能用那哀求的目光瞪着萧辰云。 “萧辰云,你相信我,我只是想过去同他谈个交易!他不会把我怎么着的!” 官七画眼中闪着光彩,一面如是说,她一面还伸手去扳那萧辰云扣在她手腕上都无大掌。当然,就凭她那点力气给萧辰云饶痒痒都不够,又怎能真的扳开萧辰云握紧的大掌呢? “不许去!”萧辰云灼灼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脸际,看着她脸上那一道一道的伤,他突然又有些懊悔。 他该事先安排得更好的,怎能让官七画一人就这样跑出来。她这么笨,只要一离开他的视线就容易将自己弄得浑身是伤。 也许连萧辰云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到,那如今正在他心房中悄然蔓延的情绪是他对官七画的心疼。 “本王会保护你!你只需要好好躲着就行!” 她当然知道萧辰云一直是这样想的,他们将风险都担了,她只需要好好地站在旁边看着就行。 但是现在这杀手是来杀她的她又怎么能将自己置身事外呢? 而且她现在已然有了个好办法了,无论是为了狄青萧辰云还是为了她自己,她今日一定要将那办法给实施出来。 “萧辰云,你喜欢我吗?” 不知为何,官七画突然抬头,口中说出来的竟然会是这样一番话。 这下不仅萧辰云,就连那边站着的狄青脸『色』都微微有些变化。 有没有搞错啊!现在他们面前站着的可是杀手念雪啊!不专心看着他的动向,王爷和王妃怎么突然就这样开始谈情说爱起来。 这让他这个到现在都还没有老婆的人,怎么听得下去。 狄青脸上虽然弥漫着郁闷,但是暗地里他却还是竖起了耳朵远远地听着那边传来的动向。 实际上,他也十分地想知道王爷到底喜不喜欢王妃! 虽然王爷一直对王妃展现出那不同寻常的在意,但是确实还从来没有人听王爷亲口承认过他到底对王妃是怎么样的一个感情。 今日他当真是赶得巧,竟然正好就听得当事人之一的王妃直接了当地这样问王爷。 而不同于这边狄青的兴奋,那边的萧辰云在听到官七画这样的问题之后,他却沉默了。 这样的问题,该让他如何回答! 他到底喜不喜欢官七画,依他的『性』子,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都不会说出来给旁人听的。 但是今日,官七画却问了! 她这样直接地问他是不是对她有意,萧辰云一时间,竟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回答官七画这个问题。 萧辰云这样想着,眼中亦浮现了一丝在他身上少见的『迷』茫。 他到底喜不喜欢官七画? 他自然是喜欢的。 虽然他也不明白他喜欢上官七画的契机何在,但是他却明白的知道,除了自己的娘亲,唯一能再走进他的心中令他为她牵肠挂肚之人,正是官七画。 章节目录 第315章 忽悠念雪 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等萧辰云猛然发现不对之时,官七画就已然在他心中占据了一定的位置了。 但是那满腔的爱意,他该让他如何将它说出口。 萧辰云想到这,终于是犯难了。 而他没有见着,在他沉默了这么久之后,官七画眼中所弥漫出来的那一抹失望。 虽然她突然对萧辰云问这样一个问题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但是实际上她确实也想知道这个答案啊! 不过萧辰云不愿回答也好,省的到时候得出到的答案会让双方都陷入两难境地。 他不说也好…… 官七画这般想着,然后垂下眉,突然就在萧辰云完全没有防备之下,她突然亮出手中夹着的银针毫不迟疑地直接将银针刺入了萧辰云手臂上某个『穴』位之中。 “官七画,你……” 感受到从那『穴』位处迅速蔓延全身的酥麻之感,萧辰云的眼顿时便冷清了下来。 他现在终于明白官七画方才为什么会突然问他一个那样难以回答了问题了!原来她竟只是想借此为契机令他放松警惕,没有想到他今日竟然就这么被官七画给算计了。 “萧辰云,我必须得去!” 官七画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然后趁着那酥麻还未褪去,官七赶忙便扳开了萧辰云那扣在她手腕上的手。 最后再深深地看了萧辰云一眼,官七画缓缓后退,转身便朝着那边的念雪走了过去。 因为方才方位的原因,所以无论是念雪还是狄青其实都没有看见官七画方才用银针扎萧辰云的那一幕。 他们能看见的,就单单只是官七画离开萧辰云转身想念雪行去。 而此时的萧辰云,愣在原地,竟然也什么话都没说。 萧辰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世英名,最后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官七画这小丫头给算计了。 那『穴』道会令人全身麻痹一段时间,虽然只是很短暂的麻痹,但是等萧辰云恢复过来之时官七画却已然行到了那杀手念雪的跟前。 “你想杀我!”官七画站定在那念雪的面前,如是淡淡道。“我知道你很厉害,所以我不打算反抗!”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官七画这番话说完不止是狄青就连念雪本人眼中都微微有些诧异。 他这些年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但明知他危险还往他身边靠的人官七画还是第一个。 念雪下意识地便觉得官七画是想同他玩什么花样,但是当他对上官七画那一双澄澈的眼眸之时,他竟然真的没有在她的眼中看到那名为恐惧的情绪。 不知道官七画走上前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念雪虽然握着刀,但是却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便挥刀将官七画给结果了。 他隔着那一顶面具,静静地看着官七画。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见这人似乎也察觉出来她的意图了,官七画自然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 想了想,官七画如是问道。 “我只想问你个问题,若是在你杀了我之前,我可以也和那个想杀了我的人一样向你买旁人的一条命么?你会接下这生意么?” 而官七画这样一说,念雪便明白官七画的意思了。 “哦!你是想让我去杀那个在我这买了你这一条命的人。” 答案毋庸置疑,被他猜出来,官七画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对!”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就是要买她的命,你既然是杀手,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吧!” 确实好像是没有理由。 在他们杀手的眼中,没有是非没有对错。有的只是明码标价,只要谁能付得起钱,那他们便只负责收割『性』命。 所以官七画这个请求,他确实不该拒绝。 于是念雪便点了点头,“我可以接下这个单子,但是,你得先付我酬金!” 要不然等他杀了她,他可改向谁去讨这一笔钱呢? “好!” 官七画想了想,从自己的脑袋上拔下来一根白月的发簪递给了眼前的念雪。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发簪,材质用的是在夜里会发光的暖玉,你看我用这个做报酬,你可愿为我杀一个人。” 细腻的雕花,即便已然过了这么久的年岁,那玉簪上雕刻着的花鸟虫鱼依旧如当年那边栩栩如生。 无人知晓,在那被面具遮盖住的脸庞之下,念雪的脸上已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伸出手,将那根玉簪从官七画的手上接了过来。 “我愿意!”他开口,声音中竟还带着些许连他自己都没有轻易察觉到的颤抖。 而官七画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是这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趁着念雪还在打量着他手中的那根白玉发簪,官七画屏住了心中那一口气,突然就在这个时候扬起了手来。 念雪随着她的动作抬头,而他才刚看清官七画的脸,便见得官七画突然朝着他扬了一把白粉。 那白粉随风在空中飘扬,虽然他察觉到不对立马躲闪,却还是令一丝烟尘不慎顺着面具上的孔洞飘进了他的眼里。 “啊!” 几乎就在那粉末进了眼睛的瞬间,一阵剧痛就在他的眼中最柔弱的地方瞬间蔓延了开来。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刺客,亦一时没有忍住令那浅浅的痛呼溢出了唇瓣。 念雪没有想到,他今日竟然会被官七画这样一个小姑娘给算计着了。 而他现在总算是明白官七画方才为什么会突然跑到他跟前对他说那样一番话了,她是在降低他的警惕。她所说所做的一切,都不过只为了让他放下警惕,好让她这样算计他! 想到这里,念雪那想杀官七画的心瞬间爆棚。 他就该在她站到他面前来的那一瞬间就直接结果了她,这样狡诈的女人! 心中虽然在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但是在意识到自己被官七画算计之时念雪还是猛地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双刀。 双耳聆听着官七画身上传来的声音,他狠狠地朝着官七画斩去。 “萧辰云,救命!” 自然知道他不会放过她,几乎就在官七画对着念雪撒出『药』粉的同时,官七画便突然尖叫一声猛地往后面退了去。 她不傻,她知道想念雪这种杀手的意志力一般要比普通人高。 就算伤口疼痛难耐,他们的第一反应恐怕并不是去感受伤口的疼。而是在恼羞成怒之下,直接就对面前之人出手。 章节目录 第316章 辰云挡刀 官七画只来得及瞧见那双刀在阳光下反『射』出来的一道冷光,然后官七画便只感觉到自己的衣领一紧,整个人直接就被一阵大力给拖到了后面。 萧辰云那漆黑染血的衣摆在她眼前飘过,官七画只来得及听到一声淡淡“小心”,然后整个人便被萧辰云大力地往安全地带一推。 “锵!” 耳畔响起剧烈的刀尖相交之声,即便隔了一段距离,官七画亦明白地感受到了那从前方传来的肃杀之气。 “王妃,小心!” 官七画踉跄着往后退,最终却是狄青伸手将她接住。 “狄青,快,快去帮他!” 一把抓住狄青的手臂,官七画恍然不觉自己此时的声音已然带上了一丝颤抖。 虽然她对自己研制出来的毒『药』还是挺自信的,但是许是关心则,她还是害怕萧辰云会受伤。 “是!” 狄青也是个知轻重的,他还从未与杀手排行榜前十的杀手交过手,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是知道他们的可怕的。 一见官七画已然站稳,狄青便也拔了剑冲了上去。 留下官七画略有些脱力的站在原地,一双明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那已然站在一处的三个男人。 是了,这就是她的计划了! 如今身在这深山野林之中,她不能让萧辰云和狄青为了她而受伤,所以她就只能想想办法看自己能不能用自己所学帮助他们赢得这场对峙。 好在方才情急之下她还没有来得及将袖中藏着的那一包能致人暂时失明的『药』粉给扔掉,所以官七画便想着,自己能不能找个什么机会将这『药』粉用在那杀手的身上。 任他武功再怎么厉害,一旦失了明,萧辰云和狄青难道还不能战胜他么? 于是,这便有了后面那一幕。 杀手比常人要警惕得多,为了令他放下警惕官七画甚至还以身涉险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去。这就像一场赌博,官七画赌自己能抓住那个机会,而现在看来,无疑,她赌对了! 但是即便那人已然中了她的毒,他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官七画微皱着眉头往萧辰云那边瞧去,却见得那个念雪虽然双眼已然看不见了,但是他手中那两柄短刀却依旧在灵巧地躲闪着狄青与萧辰云的攻击。 他戴着面具,所以官七画也不知道他如今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神情。但他那矫健的身姿,还是令官七画默默地捏了一把汗,失明也许只是迟滞了他的动作。 而仿佛就是为了印证官七画的这个想法,那刺客突然一个飞身,竟然在避开萧辰云与狄青的围攻之时直接越过他们朝官七画飞了过来。 “官七画,让开!” 而那时的官七画还正在打量着他们的战况,冷不丁瞧见那个正以急速朝着她而来的黑『色』身影,她一时间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后知后觉地听到从远处传来的萧辰云的嘶吼,官七画那瘦小的身子随之狠狠一抖,然后她终于强迫着自己以最短的时间内清醒了过来。 往哪跑?她到底该往哪跑? 即便清醒了过来,可一切却依旧快的官七画根本就没有反抗能力。 她只是个战斗渣,而对方却是个向来以速度取胜的杀手,官七画眼中才刚刚恢复清明,那泛着寒光的白『色』面具便已然来到了她的跟前。 那杀手没有再发出一丁点声音,利落出刀一柄短刀就这样直接被他朝着官七画的胸口刺下。 官七画自知到了现在,她已然没有躲避的机会了。 双眼映出那寒刃的冷光,官七画猛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认命般等待着那刀刃落下来的瞬间。 然而等了许久,她没有等到从身上传来的皮肉被刺穿的疼痛,倒是恍然听见自己的耳畔响起了一道沉重的呼吸声。 “官七画……” “王爷!” 而随着那道呼吸声,猛然在官七画耳边炸开的便是狄青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这是怎么了? 官七画猛地睁开双眼,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便在她的鼻翼间悄然蔓延了开来。 抬眸,眼前就是萧辰云那双满是冷毅的脸,他突然一把摁住了官七画的肩头。然后扬手,奋力地将自己手中的剑往后狠狠地一挥,剑刃便如一道游龙狠狠地朝着萧辰云身后的那刺客念雪的脸上劈去。 “萧辰云,你受伤了!” 官七画蓦然睁大了双眼,手指一抵住萧辰云的胸膛,官七画便发现自己的指缝间便弥漫出一缕缕如细线般的鲜血。 但是萧辰云却并没有时间去管官七画,他一把揽过官七画的腰肢,几乎是带着官七画一起往前一跃那宝剑再次朝那手中只剩下一柄刀的念雪斩去。 而那念雪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他现在失了明,且方才为了偷袭官七画,他身边的罩门已然大开。一时间躲避不及,萧辰云那剑刃便直直斩在了他脸上的面具之上。 官七画只听得他脸上那面具发出一声碎裂的轻响,然后那白『色』没有一丝修饰物的面具竟然就这样从中间裂了开来。 两具碎成两半,直接便从他的脸上落了下来落在了草地之上。 而随着那落下的面具,官七画与萧辰云亦双双瞧见了他那原本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真正面目。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一张脸已然令人瞧不出他真正的面目了,那遍布脸庞的除了中间被萧辰云方才斩出来的一丝血线之外剩下的竟皆是形形『色』『色』的伤疤。 那伤疤有长有短,有深有浅,如同一条条细长的蜈蚣覆盖了他的整张脸,无数的伤疤令官七画都没有在他的脸上找到哪怕一丁点完好的皮肤。 而官七画怎么也想不到,在一张面具的覆盖之下藏着的竟然是这样一张可怖的脸。 官七画一双眼眸中写满了震惊,需得她费力掩饰才能将她喉中那一声惊叫给堪堪压下。 而就算是萧辰云,对上这样的一张脸他那握着剑的手亦不禁抖了抖。 怕是连他都没有想到,那面具之下,杀手中的佼佼者念雪有着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张脸。 一张被丑陋伤疤覆盖的,像鬼魅一样的脸。 而却也就是他这一刻的怔愣,竟然给了念雪一个逃开的机会。 没有再去在意那已然落在地上的破碎面具,念雪闭着双眼趁着官七画与萧辰云双双停滞的空当猛地便往旁边一滚退了后去。 章节目录 第317章 不能有事 然后他双手在地上一撑猛地窜起,然后便使了轻功朝着山丘那边茂密的山林中逃了去。 “他想跑!” 后面的狄青亦已然追了上来,见念雪有了逃跑的念头,他下意识地便提了剑想要朝着念雪逃离的方向追去。 “回来!” 而此时,也唯有萧辰云的一声令下才叫住了他的脚步。 狄青回头,目光犹带着些疑『惑』。 萧辰云便继续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别过去送死!” 萧辰云一面说着,一面将自己手中拿着的长剑往地上一撑,然后才堪堪定住了他那摇摇欲坠的身形。 而直到这时,官七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萧辰云受伤了。 “萧辰云,小心!” 眼看着萧辰云的身形慢慢地往下坠,官七画下意识地便想用自己的双手扶住萧辰云,令他减轻那下坠的速度。 然而到底是力气不够,萧辰云最终却还是缓缓地落下单膝跪在了地上。 许是当真已然支撑不住了,萧辰云那一双手连剑柄都快要握不住,他一伸手捂住了自己胸前的那一道正流血不止的伤口。 “官七画!”他开口,语气中仿佛也带上了一丝无奈。“那刀刃上有毒!” 然后终究是没能支撑下去,萧辰云才刚艰难地道出那几个字,高大的身影便直接朝着官七画覆了下来。 他直接便倒在了官七画的怀中。 什么? 见萧辰云突然倒下,官七画眼中顿时便覆盖上了一层焦急。 事情发生得太快,她现在才意识到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问题。自己方才那迟迟感受不到的疼痛,那本该落在她身上的刀,竟然,竟然是被萧辰云生生给挡了去! 怪不得,怪不得萧辰云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跟前。 原来他竟是又救了她一命! “萧辰云……”官七画开口,语气中已然是带上了一丝哭腔。“你不能有事啊……” 她原本会那样做,以身犯险地去给念雪下毒就是不想他们受伤,可为何到了现在他却仍旧是因为她的缘故而变成如此模样。 一时间,官七画的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 她心中恍然弥漫出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她仿佛看见了玉瑾,看见了玲珑,看见了她们临死前那一双挣扎的双眼。 她们都是为了救她而死,难道今日的萧辰云,也要重复这样的命运吗? 不,不行!萧辰云绝对不能死,她一定能救他,一定能! 仿若猛地从梦魇中惊醒过来,官七画原本『迷』蒙的双眼瞬间便清明了起来。 她是医者,现在谁都能慌,但是她一定不能,因为现在只有她才能救得了萧辰云。 “王妃,你快救救王爷……” 去而复返的狄青来到萧辰云的面前,瞧见萧辰云那苍白的脸『色』,他顿时连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一把抓住官七画的肩膀,他一把便将官七画给拉了过来。 “王妃,您是大夫,您一定能救王爷的!” 看着自家主子就这样直挺挺地在他的跟前倒下,狄青一时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手上力道不禁加重一把便将官七画的肩膀掐的生疼。 而这个时候的官七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点点头,她赶忙应承了下来。 “好,我救他!我一定要救他……” 官七画这般说着,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竟然还狠狠地在自己的舌尖上咬了一口。 那尖锐的疼痛从舌尖蔓延至大脑神经的末梢,官七画终是收起了脸上的脆弱,坚定的双眼瞥了一眼狄青。 “狄青,去,去弄点清水过来!” “好!” 狄青虽然放不下萧辰云的安危,但是他到底还是相信官七画的,所以只迟疑了片刻便对着官七画点了点头转身便往那边的山丘跑去。 而此时的官七画也迅速反应过来,不去管狄青,她颤抖着双手,赶忙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袱中找出了自己那一套银针。 小心地掀开萧辰云覆盖在伤口上的衣物,官七画一面流着汗一面仔细地将萧辰云的伤口检查了一边。 伤口在右胸靠近肩膀的那个位置,并非人之要害,但是却因为伤口进入得太深而一直在流着血。 “不是要害……” 官七画一边这样呢喃着,心中那高高提起的心总算是微微放下了些许。 只要不是伤在要害,她还是有把握能将萧辰云给救回来的。 迅速将细长的银针从布包中取出,官七画灵巧的手指在萧辰云的胸前一一点过,一口气就在萧辰云的身上扎下了七八根银针。 伤口流血不止,第一该做的便是给伤口止血。 然后…… 官七画便将目光落在了萧辰云胸膛上『插』着的那柄刀之上。 然后就得将那柄刀给拔出来了! 这是方才念雪使用的双刀中的一柄,这刀虽然看着平白无奇但是那刀刃之上却是带着倒刺的。 带有倒刺的刀不止刺入时能造成极大的一个创面,在大夫将它拔出来的时候,刀刃上的刺还会可恨地勾住受伤者的皮肉,从而形成比刺入时还要恐怖的二次伤害。 换句话来说,这样的刀一旦被刺入了人的皮肉中,那将刀拔出来时会受到的疼痛还远远会大于将刀刺进去之时所形成的痛苦。 所以,为了不让萧辰云在疼痛中咬到自己的舌头,她得找些什么柔软的东西先垫在萧辰云的口中才好。 紧急时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官七画从包袱中一把抓过自己的一件衣物,直接便将那东西拧成一股塞进了萧辰云的口中。 然后官七画便拿出了自己那锋利的手术刀,开始给萧辰云清理器伤口来…… 而等后面跑出去几里路,总算是找到清水的狄青赶回来之时,他瞧见的便是那满地的鲜血,和那鲜血之中双双瘫软在地的两个人。 “王妃,王爷他……” 手中捧着用那一片半枯荷叶接回来的清水,狄青几步便窜到了萧辰云的跟前 地上躺着的萧辰云依旧紧紧地闭着双眼,而就在他的身侧同样同样躺着的竟是那满身鲜血的官七画。 许是听见了狄青的脚步声,官七画亦在狄青在萧辰云跟前蹲下来之时睁开了双眼。 “你放心,他死不了!” 章节目录 第318章 寻找出路 “王妃!” 见官七画睁开眼来,狄青面『色』一喜。“王妃,属下将水带回来了!” 官七画眨了眨酸涩的眼,这才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那就拿『药』,快给他服下!” 官七画当真是有些累了,方才狄青一去这么久,她一个人在此处凝神给萧辰云处理伤口。 怕萧辰云在她手中出什么事,官七画在那处理伤口的过程中可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而这精神力使用过度的后果便是,等萧辰云的伤口终于让她给处理好之后,她自己倒是被给累倒了。 不过唯一值得人欣慰的是,那刀刃上原本是抹了毒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毒进入了萧辰云的伤口只往外蔓延了一时便仿佛被萧辰云体内的别的什么东西给吞噬了。 官七画还记得,之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事后她也特意去研究过这样的情况,得出的结论大概就是萧辰云身上原本就中着毒。 那奇特的毒,似乎具有吞噬其它类型毒素的作用。 所以说现在的萧辰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百毒不侵。 也不知道这对萧辰云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萧辰云这一条小命算是从阎王爷手中给夺回来了。 “是!”经官七画这样一提醒,狄青才陡然想起,自己的身上可是带着之前君昊公子给他的『药』的。 虽不知道官七画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但他半点都没有耽搁,赶忙从身上找出了那装『药』的瓶子从里面道出『药』丸来,用清水送予萧辰云服下。 而等他昨晚这一切,再抬头看,官七画也已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沾满了灰尘的指尖轻轻地搭在萧辰云的脉搏处,官七画仔细地感受着萧辰云的脉搏走向。见他的脉搏虽然虚弱,但是还算平稳。 于是,她这才放下心来。 抬头望望那神『色』中满是担忧的狄青,官七画道。“看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受伤失血过多,需得养一阵。可是我们现在在这野外可没有『药』材能拿来给萧辰云补身子,所以,我们得快快找到出路。” 官七画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问起了狄青。 “狄青,你老实告诉我。今日这一场所谓的刺杀,到底是不是你们自己安排的?” 官七画其实早就有所怀疑了,若不是萧辰云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他怎么就那么神机妙算一早便让她进了他的马车。甚至连她放在别的车厢中的行李,他都事先差狄青将它拿了过来。 官七画直到现在还记得外面出现山匪之时,萧辰云那无比淡定的脸。 他提剑就走,那胸有成竹的样子,确实很令人怀疑啊! “王妃为何会这样想!”听见官七画突然这样问,狄青眼中倒是生出了几分惊讶,“王妃,这种事情就不要随便『乱』说了!否则传出去让旁人知晓了,他们若真这样以为,这对王爷来说可谓是无妄之灾啊!” 这样的回答,这算是在否认么? 官七画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便只能点点头。 “哦!” 见她如此,狄青也没有再继续同她计较这件事了,他丢了手中荷叶直接蹲下身子将萧辰云那高大的身子背了起来。 “王妃!此地不宜久留,属下带您离开!” 见他一副不想再和官七画谈论那件事的样子,官七画虽然心中还是怀疑着的但还是没有再追问了。 毕竟若是狄青愿意同她说,他也不会这么隐瞒她,若是他不想说,她就是怎么问想必应该也问不出什么来的! 赶忙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起来,官七画便跟在狄青的身后往那山林之中走了去。 一路沉默,不止是因为两个人都累,更是因为官七画和狄青实际上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好聊的话题。 狄青虽然看起来要比萧辰云的『性』子要活泼一点,但是毕竟和青画一样都是萧辰云教导出来的人。在他们不需要说话的时候,无论是神情还是姿态都像极了萧辰云。 许是觉得气氛实在太过沉闷,官七画又走得太累,于是便想着些事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见前路还漫长,官七画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缓缓地开了口。 “狄青,你是什么时候到王爷的身边的?” 这个问题,其实官七画一直都想问来着。狄青看年纪好像也不是太大,但是现在他的武功已经这么厉害了 。而且能得到萧辰云这样的信任,他应当也在萧辰云的身边待了很多年吧! 而狄青似乎也没有想到,官七画竟然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脸上神『色』有些怔愣,然后他才一面往前走一面答道。“王妃,属下是个孤儿,属下在很小的时候便被王爷给收养了!所以王爷在属下的眼中,是比爹娘还要重要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官七画的错觉,在听狄青这样回答之时,官七画仿佛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苍凉的意味。 官七画怎么也没有想到,狄青竟然会是个孤儿。 不过转念想想好像也对,这样年轻便能对萧辰云这般死心塌地之人,除了是在萧辰云身边长大人之外,又有哪个别的人能做到这里呢? 问了个不太愉快的问题,引得官七画也有些懊恼,于是后面的官七画便不再打算开口了。 而谁知官七画不开口,倒是狄青先同官七画说起了话。 “王妃,方才您在那里问王爷喜不喜欢你!那现在,属下可否斗胆也问问王妃,在王妃的心中,对王爷又是怎样的一个感情呢?” 作为王爷的侍卫,狄青知道自己对官七画问出的这一个问题,有些不合礼数。但是作为关心王爷之人,他今日却还是斗胆将这问题给问了出来。 不止是他,王府中有许许多多的人心中仿佛都有这样一个疑问。 他们看得到王爷这些时日以来的改变,王爷曾经是那样孤独冷漠的一个人。他几乎不会笑,也不会哭,甚至在以前官七画没有到来的时候王府中的连气氛都是冷冷清清毫无生气的。 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王爷这一辈子当真会就这样在孤独中度过。 不止他们以为,想必当时的王爷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谁知道,到了后面却来了个官七画。 章节目录 第319章 我不知道 这个据说出生不怎么好的王妃,在进府的第一天便惹得王爷又起了杀心。 王府之前也不是没有办过喜事,可是那些陛下宠宫中赐下的新娘最后都因为做了总总不该做的事情而被王爷给处死了。 他们一开始,都以为官七画也会和她们一样。 谁知道后面官七画竟然还敢挟持了丘管家,要挟着说要见王爷。 其实那个时候,听到官七画将丘管家给挟持了之时,狄青当真是想笑的。 官七画想必还不知道,丘管家虽然看着年迈,但是实际上却是个身藏武艺之人,甚至连狄青的武功都是他教的。 若不是他自己愿意被挟持,官七画又怎么可能能挟持到他。 而因为这件事的缘故,狄青后面便不由得多看了官七画几眼。 他当真是好奇,这样一个看起来发育还未完全,就像一个没长大的豆芽菜模样的女子怎么就得了丘管家的青睐。令他愿意帮她再次见到王爷! 而后面官七画所做的一切,确实是惊艳了王府众人的眼。 谁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女子竟然还有的一手好医术。 狄青知道,王爷当时愿意留下她的『性』命,不单单是因为官七画那展现出来的医术,也许还因为王爷喜欢她那倔强不服输的眼神吧! 总之不管其中原因如何,官七画就这样被留在了王府,做起了睿王府名义上的女主人。 而那时的谁都没有想到,不过因为一个官七画的到来,后面的王府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王妃来到王府之后,狄青渐渐地便能察觉到王爷他变了。 有了王妃,王爷便不用再独来独往了。 而有了人陪伴的王爷,身上尽显的便不再是那冷漠的气质了。王爷开始笑了,王爷也开始关怀人了。 狄青有很多回见着王爷站在王府后院的角落里,若有所思地盯着王府『药』房的方向。若他没有记错王妃她最爱的便是在『药』房里看书识『药』。 虽然他自己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爱,但是他也曾听丘管家提起过,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之时他的目光便会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女人。 也许王爷自己都还没有察觉,每每王妃出现在他跟前之时,王爷的目光下意识地便会追着王妃而去。 而有了王妃在,整个王府就如同一潭死水活动了起来。 几乎所有王府中的老人,都不同程度地在关心着王爷与王妃之间的发展。 所有人都知道了王爷对王妃的关怀,但是王妃对王爷的呢? 他们能够看得出来王爷对王妃用了心,可是却没有人能说的清楚,王妃对王爷到底是如何想的。 正如他之前所说,他是个孤儿,若不是因为王爷说不定他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被饿死了。 他无以为报王爷,便只能将自己的忠心,将自己的这条命先给王爷。 所以他几乎已然将王爷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他不允许旁人以任何形式任何理由做出伤害王爷的事。 所以他今日问了这个问题,他只是想知道王妃到底是不是也爱王爷。 若爱,那当然是最好的! 但若不爱王爷,他也希望王妃不要伤害王爷。 王爷从小几乎没有朋友,甚至连能让他信任的亲人都没有几个。很多人想要他死! 所以王妃,不能伤害他! “我……” 官七画哪里知道,狄青竟然会突然向她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间她不知如何回答,便只能愣在了当场。 “我,我不知道!” 她当真是不知道,对于这个问题官七画也是十分的苦恼。 她知道自己与萧辰云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该对他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可是怎么办呢? 官七画越来越发现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每每看到他受伤,她会非常难过,会非常害怕,有时觉得自己可能救不了他,她的双手甚至会颤抖到连银针都拿不稳。 官七画无比明白自己可能是陷落了,但是她却依旧害怕,害怕去接受萧辰云的情谊。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个道理她懂,她也知道身为王爷,萧辰云除了一个正王妃之外可能还会有许许多多别的女人。 这点她接受不了! 从小便受着一夫一妻制影响长大的她是个眼里根本就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丈夫去碰别的除她以外的女人。 她也不想自己就这样被锁在深宅中,成为一个日日等着自己丈夫临幸的深宅怨『妇』! 所以,即便喜欢又怎么样? 她总不能为了这所谓的喜欢,就放弃自己的尊严与价值观吧! 所以她不能接受萧辰云的喜欢,也不敢接受! 她怕自己一接受了,从此就会是万劫不复! 狄青微微侧头,看见了官七画眼中的挣扎。他许是以为官七画还未明白过来王爷的心思,于是想了想,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那句话。 “王爷喜欢你,王爷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欢!” 王爷以前从未这样和女子相处过,他只知道自己的女人他要护好便是。 于是为了王妃,王爷暗地里承受的那些担心,那些忧虑他从来就没有让王妃知道。 狄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爷做的太过隐晦,才让王妃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而王爷这样深藏不『露』,王妃对感情又这样迟钝,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进展缓慢,当真是令他们这些旁观者看的万分揪心。 见官七画没有说话,狄青张张嘴还想再同官七画说些什么。 谁知这个时候的官七画却仿佛早就猜到他的想法,还不等狄青真正开口,官七画便猛然伸手遥遥指了个方向。 “你看,那里有人!” 她这赤『裸』『裸』的,便是在生硬地转移话题。 狄青看的出她的意图,所以也没有办法只能将那险些出口的话给收回了腹中。 既然官七画不愿听,那那些话他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思。倒不如不说! 狄青这般想着,目光便也顺着官七画所指的方向往那边看去。 官七画并没有骗他,就在那山丘的尽头,离他们还不算太远的地方果然出现了一个城镇。 章节目录 第320章 安心住下 远远地望去,从那小镇子上传来袅袅炊烟,还有那一个一个在镇子中移动的小人影。 这确实是个规模挺大的镇子。 “有这么多户人家住着这这镇子挺大的啊!我们快过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找到客栈呢!” 面对狄青的目光,官七画有些逃避,于是还不等狄青答应她便率先往那边走了过去。 狄青无奈地望了一眼她的背影,最后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跟上官七画,三个人一齐往那镇子行军而去。 那镇子在山上看着好像离他们挺近,但是真正走过来其实还挺远的。 他们今日在那山林中实在是耽搁了太久的时间,于是等到狄青和官七画到达镇子之时,外面的天便已经黑了下来。 虽然光线不够亮堂,但是天黑也有天黑的好处,至少不会让太多人瞧出他们三人身上的血迹,从而引起『骚』『乱』。 狄青背着萧辰云走在后面,而官七画便走在前面问路。 这镇子不大,邻里之间可能也相熟,所以官七画一问便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 这镇子之中只有一家客栈,而那家客栈只要沿着那条长街一直走到尽头,最末的那一处便是了。 依着居民的指引,官七画很快便找到了那个客栈。 镇子地处偏远,所以来往的人也不是很多,等官七画踏进那客栈之后竟然没有在客栈中发现一个旁的客人。 只见的那柜台之后,正有一个梳着双髻的小童正靠在一处烛火之下看书。 他看书看得专注,竟然连官七画他们依然走进来了都未察觉。 官七画没有办法,于是便只能伸出手在那小童面前的柜台上轻轻敲了敲。 “你好,请问,这里还有空房吗?” 沉闷的声响在桌面上响起,而直到这时,那小童才猛然从书海中惊醒了过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不知何时出现的官七画。 “啊!有,还有!” 这小镇之中来往行人不多,通常是要过好些天才会迎来那么一个两个的客人。所以便养的这小童做事慢慢吞吞的,连方才这么三个大活人走进来他都没有发觉。 “那你,你们要几间房?” 只见那小童从柜子下面那拿出来一本小册子,便如是问官七画。 “三间!不……还是两间吧!”官七画原本想着是要三间一人一间的,但是想到萧辰云现在还昏『迷』着,今晚也许还需要人看护,所以还是要两间吧!” “好,那就两间吧!” 那小童点点头,从柜台里抽出两个木质的牌子这边递给了官七画。 “两位……”这二字才刚说出口,那小童便猛然发现站在后面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背上似乎还趴着一人。于是赶忙便改了口。“三位请!” “嗯!” 官七画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牌子,带着狄青和萧辰云一起自己往楼上去了。 而才刚往楼上走了几步,仿佛又突然想起来些什么,官七画便又回头往向了那边的小童。 “烦请你再给我们准备点热水和吃食吧!待会儿直接送到我房里来!” “好!” 见那小童应下了,官七画这才放心地上了楼。 而等他们在楼上安顿下来,那小童随后便也端着热水和吃食走了上来。 怕他看见里面萧辰云那满是鲜血的模样害怕,所以官七画便没有让他进来。 直接在外面便将他手中端着的东西接了过来。 “谢谢你了!”看着那半大的孩子,官七画不由得弯了弯唇,“你这店中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你是这家店的主人?” 说来也奇怪,自从她进来这店里也就只有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在。让一个半大的孩子一人在这看店,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家长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是,掌柜的在后面做事,所以前面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守着!” 那孩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回答官七画问题的语气也是慢慢吞吞的。 官七画点点头,“既然东西送到了那你就下去吧!我们有什么需要会自己下去找你的!” 官七画说完,便没有再管那孩子,将门板合上,然后便端着水盆走了过来。 “王妃!” 此时的狄青才刚将萧辰云安顿在屋内的床上。 一回头见官七画走来,下意识地便唤了她一声。 官七画点点头,将那水盆放在桌上。 “既然现在都已经出来了,你就不要一直叫我王妃了!到时候若是被什么有心之人给听到了,恐怕也会惹来麻烦!” 官七画想了想,最后便同狄青道。 “以后你就叫我七画吧!反正是在外面也没有这么多礼数好讲!” “王妃,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让他直接叫王妃七画,这可于礼不合。 “我说好就好!”回头瞥了一眼狄青,她可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就这样叫我!” 官七画的语气坚定,那一双明亮的眸子定定地盯着狄青。倒当真令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考虑到他们现在的处境,在外头一直王妃王妃的叫确实太过招摇。狄青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拗不过官七画,点了点头。 “是!那以后属下便叫王妃夫人,这样可以吗?” 七画二字听起来实在太过亲昵,这可是王爷平常都不常用的称呼,狄青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那样直呼名字不太好。于是,便想出了这么一辙。 夫人? 虽然比王妃好些,但是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称呼官七画却打心底地有些抗拒。 他称她为夫人,那是不是还要称萧辰云为老爷? 但是官七画见狄青的眸光坚定,自己好像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于是便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夫人就夫人吧!夫人现在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忙,不知你可愿意替我出门去跑上一趟呢?” 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些什么,官七画突然这样问狄青。 “只要是夫人吩咐的,属下赴汤蹈火也会去办!” 床上躺着的是王爷,而床前站着的是王妃,狄青现在被他们二人夹在中间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有些尴尬。 现在听到官七画说有事要他帮忙,他自然是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321章 深陷梦魇 “放心,这可不是什么能让你赴汤蹈火的事!” 官七画一面这样说着,一面来到了房间内的桌子前。取了摆放在那上面的纸和笔,官七画坐在那桌前,提笔在纸上写下来长长的一串『药』名。 虽然萧辰云现在看着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但到底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光靠着君昊给的那保命丸可是远远不够的,方才在山林中那是没有条件,现在有条件了她自然是的给萧辰云开一剂汤『药』,助他调养身子的。 将那纸递给狄青,官七画道。 “拿着这个!你去镇子中转转,这么大个镇子一定不会没有医馆。这些都是较为平常的『药』,你按着我标注好的分量去买,买回来煎水给王爷喝!” 有了这么多次救治萧辰云的经验,官七画现在在狄青的眼中俨然已经是个合格的医者了。所以官七画开出的这个『药』方,他一点迟疑都没有,接过那『药』方便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王妃放心,属下一定会将这上面的『药』材都买齐回来的!” “嗯!”官七画点点头,“去吧!” 想到王爷的伤,狄青半点耽搁都没有,怀揣着官七画给他的那『药』方这边出了门。 留下官七画一人站在房中,无奈地注视着床上那仍旧在陷在昏『迷』中的萧辰云。 他失血过多,确实是应该好好地睡上一觉。但是直到如今,他身上却还穿着那一身染血的黑衣,虽然黑『色』的衣服血『液』晕在上面有些看不分明,但是官七画觉得自己还是得给萧辰云清理一下身上的污垢。 这样想着,官七画便伸出了手,指尖在萧辰云的胸口上『摸』了『摸』,毫无意外一手能『摸』着的都是那几乎都快要凝结的血块了。 这到底是有多少血,才能将人的衣服都染上这样。 只凭着这一项,官七画差不多也能想象得到之前在对战山匪之时,萧辰云该是斩杀了多少人。 这样多的血『液』一直遗留在身上,时间一长有很大的几率会生出细菌来,所以还是得给萧辰云换身衣服,那才比较妥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官七画吞了吞口水,最后还是伸出手慢慢地解开了萧辰云的系在身侧的腰带。 她是医者,以前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的『裸』体,她都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 但是却从来没有一次,能令她突然变得这么紧张的。 官七画也搞不懂自己这回是抽了什么风,帮人清理一下伤口,怎么就值得她脸红了! 这样想着,许是有些郁闷自己心中的忐忑,官七画手中力道不由得加重手一抖一把便将萧辰云的腰带给抽了出来。 “萧辰云,你可千万别生气,我这是为了你好,我可不是故意要看的啊!” 嘴里一边这样念叨着,官七画终是伸出了自己的魔爪动作轻柔地帮萧辰云将身上那多余的衣服都脱了下来。 从包袱中找来上好的创『药』,官七画算着时辰帮萧辰云又换了一次胸口前的『药』,然后她才取来帕子在温水中浸湿,然后拧干过来细细地帮萧辰云擦拭起身子来! 房中点着昏暗的灯,那朦胧的光线照『射』在萧辰云的脸上,竟显得他的脸也朦胧起来了。 其实萧辰云当真长得好看,也许天生遗传的就是身为皇族的血『液』吧!萧辰云的长相,其实和宫中的昭然帝有些相像! 但是不同于昭然帝的霸气侧漏,萧辰云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那种冷漠的,冰寒的模样。 他不爱说话,表情似乎也不多。 但是即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只需要往那边一站便由不得别人不注意到他。 他真是个……奇怪的人! 官七画这样想着,便仿佛有些魔怔般伸出自己的长指,隔着一层空气细细地描摹起萧辰云那张俊俏的脸来。 两道好看的峰眉,还有那一双紧紧闭着的双眼,官七画的视线一寸一寸地从萧辰云的脸际扫过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打量萧辰云,以前可都是没有机会的。 每次他若是没有受伤基本上就是不会出现在她眼前的,而等他受伤了,她也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拿来打量他的脸。 “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就能长得这么好看呢?” 望着萧辰云那张堪比明星的脸,官七画撑着下巴微微地叹了口气。 将视线从萧辰云的脸上挪开,官七画正打算再去将帕子浸一浸,谁知道她才刚有这个念头,想法都还未来得及实施便冷不防听见屋子里突然想起了萧辰云那沙哑的声音。 “母妃,不要走!” 什么?这就开始说话了,难道是萧辰云醒了! 想起他现在还一丝不挂地躺在她跟前,官七画的脸唰地一下便红烫了起来。 若是萧辰云现在醒来,看见她竟然将他给扒光了,那他可会怎么看她啊! 官七画下意识地便想要躲,谁知道萧辰云的声音却又继续响了起来。 这次他的语调有些拔高,所以官七画隐隐约约地好像还是听到了他说的到底是些什么。 “母妃,你要抛弃辰儿了吗?” “母妃?辰儿?” 官七画在犹疑中去瞧萧辰云的脸,她这才发现,萧辰云好像根本就还没有醒。即便他在说话,但是那俊脸之上那他的那一双眼睛却是紧紧闭着的。 闭着眼睛说话?官七画瞬间便反应过来了,萧辰云现在,怕不是在说梦话吧! 越想便越觉得像,官七画放了手中的帕子,迅速来到了萧辰云的跟前。 萧辰云如今那一双更是闭的紧紧的,但是不同于方才的安静,现在他的脸上布满的尽是痛苦的神『色』。 官七画待在萧辰云身边这么久,呀还从来都没有看过萧辰云『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没有了一贯的冷漠,现在的他竟然明明白白地将自己的痛苦在脸上表现出来了。 这样的后果就很严重了,官七画这般想着,立马便蹲下了身子来。 “萧辰云,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在做什么噩梦?” 官七画从来就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帮助萧辰云。 只能将用自己的手掌,轻轻地压在萧辰云那狠狠皱起来的眉间。 “萧辰云,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这陪着你,你不会有事的!” 章节目录 第322章 他的母妃 即便他闭着眼睛,但是官七画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那阵痛苦。 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到底是梦到了什么,才会令一个想萧辰云这般隐忍坚毅的人,都发出这样痛苦的嘶吼? 他口中说的母妃到底是谁?是他的母亲么? 而想到这里,官七画才猛然发现,自己当了睿王妃这么久,好像还当真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萧辰云母亲的事情来。 身为萧辰云的妻子,她竟然从未得到过半点关于自己这个婆婆的消息,这似乎有些奇怪! 萧辰云的母亲难道是过世了?不然为什么她从未见过她! 甚至……连她的灵位她都没有见过。 官七画心中疑『惑』,但是现在却不是她该疑『惑』的时候。 因为下一刻,萧辰云薄唇一动竟然又喊了出来。 “不要和他走!他只是利用你,不要……母妃你不要走!” 萧辰云这般说着,仿佛突然发了狠,待他这样说完他竟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直接往前一挺一把便抱住了蹲在床前的官七画。 “萧辰云,你……” 突然被他抱住,官七画下意识就想要将他推开,但是即便睡着了萧辰云的劲却还是极大的,官七画试着挣扎了片刻,但是却还是没能将他推开来。 再加之忧心萧辰云的伤,官七画怕自己推得太狠了会牵动他胸口上的伤口。于是,便只能让萧辰云姑且就这样抱着。 萧辰云非不肯撒手,官七画也没有办法,便只能缓缓地,也回抱住了萧辰云。 “不怕,不怕啊!”官七画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在哄一个不肯乖乖睡觉的孩子。“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 官七画其实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萧辰云,她只能轻轻地拍着萧辰云云的背,慢慢地在他耳畔说着,她不会离开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话语当真起了作用,官七画试着这样安慰了一下,怀中那原本暴躁的萧辰云渐渐的也安静了下来。 他侧头躺在官七画的肩上,那浅浅的呼吸就在官七画的耳畔一开一合。 刺激得官七画一直觉得脖颈间有些痒。 “乖乖睡回去,我还有事情没忙完呢!” 见他安静下来,官七画一面这样说着,一面缓缓地将萧辰云扶着往床上倒了去。 目之所及,官七画看见萧辰云那一双狠狠皱起的眉亦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脸上痛苦神『色』消退,最后遗留下来的便只剩下一抹安详。一抹终于能好好睡去的安详! 而看着萧辰云这般模样,官七画也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身子有些疲惫地瘫软在地板上,官七画抬起双眸,看着萧辰云那睡着的模样她其实也有些困了。 今日一口气在山林间狂奔这么久,后来又和狄青一起走了这么远的路寻到这个小镇来。依官七画的体力,她现在应当是该休息了。 但是即便身体叫嚣着自己到底有多么的疲倦,但是官七画现在却还是不敢就这样跑去休息了。 萧辰云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还需要她的看护。 而等到时候狄青将『药』材买回来,她还得给萧辰云配『药』煎『药』,当真是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没有做。 所以她今夜,怕是不能睡上个好觉了! 官七画这样想着,只能强打着自己的精神,走到桌子前吃了点方才那小童送来的吃食。 一面看护着床上的萧辰云,一面等着外出买『药』的狄青回来。 这一等便又等到了大半夜,等狄青将找到的『药』材带回来之时外面天上的星子已然升得老高了。 那时的官七画倚着木桌险些就要睡着了去,最后还是狄青开门的声音传到耳内,这才令她惊醒了过来。 “王妃,『药』材买回来了!” 见狄青怀中捧着的那好几个纸包,官七画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一言未发,接过那『药』包便下楼去煎『药』去了。 一夜忙忙碌碌,直到深夜将萧辰云的『药』喂好了,伤口也换过了『药』之后,官七画这才得了点空,直接就靠在萧辰云的床边休息了片刻。 …… 萧辰云这一昏『迷』,便又睡了整整一夜。 直到窗外天光明亮,鸟儿在窗前歌唱,这个时候率先醒过来的,却还是守在床前照顾了萧辰云一夜的官七画。 昨夜狄青还想和她一起在这守着呢! 但是官七画不肯,所以他最终还是回他自己的房中去休息了。 看护原本就只需一个人就好,而且萧辰云病了现在他们这里唯一一个还拥有战斗力的人便是狄青了。 他们现在虽然从那些山匪手中逃了出来,但是谁知道那些山匪为了杀萧辰云会不会继续追过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官七画不能让狄青也同她一样将自己弄得这样累。 否则到时候若是有谁杀过来了,狄青没有休息好,那该怎样才能保护她们啊! 挠挠头,初醒的官七画半睁着一双眼睛,缓缓地将昨夜发生的事情给想了起来。 她不是说要看着萧辰云的么?怎么自己靠在这床边坐着,竟然也睡着了。 伸手『揉』『揉』双眼,官七画这才渐渐从困意中清醒了过来。 下意识地抬眸去瞧萧辰云,睡了这么久的萧辰云看样子仍旧是还没有要醒的意思。 官七画按照常例给他诊了脉,见脉象平和没有大碍,她这才放心地推开了房门往外面走去。 小镇子里的人起得早,官七画站在临街的窗口往下面瞥一眼,便见得那不长的街道上已然聚集了不少的人。 这应该就是这小镇上的早市了,早上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便有不少的当地人拿着家中做的小物件吃食,或着谷子麦子一类常用的商品来卖。 等太阳升得高了,他们就得回去干农活了。所以一般这样的早市不会聚集太久! 看着下面热闹的景象,官七画有些想下去走走,但是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官七画这才发现自己昨夜给萧辰云换了衣服但是却忘了自己的身上也满是鲜血的痕迹。 昨天晚上天黑还好,一般没有人会特意注意到她的衣服。但是现在是大白天,她要是真穿成这个样子下去晃一圈,人家说不定还以为她是刚从哪里杀过人才过来的。 章节目录 第323章 美人出浴 不行不行,她还是得去换身行头。 官七画回头望望自己那紧闭的房门,正巧这时下面那个小童也端着一盆清水自庭前走过。 官七画想了想,遂出言叫住了他。 “唉,那个,小二你等等!” 官七画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于是便只能这样称呼他。 “客官有事吗?”那小童抬起头来,眼中仿若还弥漫着一阵刚醒的『迷』茫。看来,他应该也是刚刚才醒来。 官七画对着他笑了笑,“你现在方便吗?可以帮我送点热水上来吗?” 这点小事官七画原本是可以自己动手的,但是她身上额血迹却太过明显,怕吓着旁人所以她还是得让店中人帮帮忙。 “哦!是,马上就送过来!” 那小童端着手中水盆对着楼上的官七画点了点头,然后便赶忙离去。看那模样应该是即刻便去帮官七画打水去了。 见他应下官七画这才松了口气,抹了一把稍显疲惫的脸,官七画一面打着呵欠一面转身回房了去。 这客栈中没有专门用于洗澡的澡堂,但是在房中却配有木质的浴桶。 官七画方才去狄青住的房间看过了,这大清早的狄青也不知去了哪,她敲了许久的房门竟然没有人答应。 以狄青的警觉度应该不可能会听不到她的敲门声,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已然不在房中了。 不过狄青虽说尊她一声王妃,但是他到底也不是她能管的人,所以官七画也就不去计较他这突然的失踪了。 许是店中客人不多,官七画要的热水即刻便被送了过来。 厢房之中不止有浴盆,还有一道屏风。因着身上的血迹,官七画并没有让小童进来,只让他将热水放在房门之外。等他的脚步声远去,官七画才出门去将那热水给端了进来。 昨夜忙碌,所以官七画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而等今日闲了下来,官七画才发现自己这一身到底有多脏。 除了已经完全凝固在身上的血迹之外,还有她在逃亡途中碰到的灰尘与草木。 昨夜忙着照顾萧辰云,现在萧辰云虽然人还没醒但是情况到底是已经稳定了下来。 她也该拾掇拾掇自己了,她不算是有洁癖之人但是也受不了自己一直穿着这样一声脏兮兮的衣服。 瞧着那边萧辰云还处在昏睡之中,官七画便想着趁着他还没醒,她赶紧给自己洗洗干净。 这样想着,官七画还是有些不放心。到底是在同一个房间里,谁知道等下萧辰云会不会正好在她洗澡的时候醒过来。 站在萧辰云的床前,官七画若有所思地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俊美的男子。 为了以防万一,官七画觉得自己还是得提前做好准备,于是便在包袱中找了找翻出一个装着安神香料的荷包放在了萧辰云的枕头边。 这荷包还是以前萧辰云留给她的,里面的『药』材是神医君昊给配的。官七画之前用着的效果十分好,现在萧辰云正受着伤,她不敢给他用别的『药』物于是便只能将它放在他身边,以做安神之用。 有了那『药』材在身侧,萧辰云应该就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吵醒吧! 等将东西放好,官七画这才真正安了心,打开屏风抱着干净的衣物到屏风之后去沐浴了。 衣衫落于地板之上,官七画赤『裸』着身子躺在那浴桶之中,被那热水一浇官七画只感觉自己这么些时日来的疲惫与困倦都仿佛在这一刻尽数挥发了出来。 这才从王府出来几天,官七画觉得自己仿佛已然『操』碎了心,又要应付那个忠心事主的狄青,又要照顾萧辰云这个病号。她都快将自己当成个保姆了。 如烟雾般氤氲的水汽从指间向上升腾起来,官七画喟叹地闭上眼睛鞠了一把温热的水将自己那灰扑扑的脸蛋也给洗干净了去。 然后便悠闲地躺在水盆中,发起了呆。 而官七画所不知道的是,也就在她洗澡的这个空当,屏风之后那边床上躺着的萧辰云却突然间动了动手指。 四周皆是黑暗,他仿佛已然在这黑暗中待上了许久许久。 而最终将萧辰云自睡梦中吵醒的却是一阵不觉于耳的水声,水声? 他的耳朵里,为什么会传来水声? 对任何事物警惕,那是萧辰云的天『性』,当他不明白自己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之时即便再怎么困顿他也会强迫自己醒来。 官七画的荷包确实能令人安睡,但是她却忘了,萧辰云可不是一个普通人。 安神『药』的功效再怎么强大,和重剂量的『迷』『药』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所以在黑暗中与自己的困意挣扎起来的萧辰云,不过皱了片刻的眉头,而后便轻而易举地将困意战胜。 从窗外照进来的微光中,躺在床上的萧辰云在经历了这么久的昏睡之后终于缓缓地睁开了自己那一双漆黑的眼。 他的醒来,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许是睡了太久,待他接触到那一束晨光之后萧辰云还微微眯了眯双眼侧过头避开了那光照。 待他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了房中的光线之后,他动了动耳朵不意外地便听到了那一声声哗啦啦的水声。 他的房中还有别人! 萧辰云眼中弥漫出警惕,他屏着呼吸,抬起头往那水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率先入眼的便是一扇实木的屏风,紧接着除了水声竟然还有细碎的歌声亦从那屏风后面传了出来。 “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大风大雨里满街跑……走不好,摔一跤……” 听见那歌声,萧辰云的眸光不由得黯了黯,萧辰云当然认得那个声音,那是官七画的声音。 又是水声又是歌声,萧辰云也不是傻子,他自然是一下便猜了出来了自己那小王妃现在到底躲在屏风后面干什么了。 她怕不是在洗澡吧! 意识到这个,萧辰云虽然还躺在床上,但是脸上神情却已然变得不自在起来了。 缓缓地将眼睛又闭上,这一刻,他脑中竟然有些纷『乱』。 若是知道自己这么快醒过来碰到的会是这样的场景,萧辰云宁愿自己现在还继续昏『迷』着。 那他现在到底是该起来,还是不该起来呢? 章节目录 第324章 声东击西 听着那边官七画咿咿呀呀地唱着他听不懂的歌曲,萧辰云浑身僵硬了片刻,最终却还是没有从床上坐起来。 他何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既然不想官七画到时候难堪,那还是装睡比较好! 这样想着,萧辰云便只能睁着自己的一双眼,双目恫恫地瞪着床上挂着的那天青『色』的帐顶。 耐着『性』子等了许久,他才听得那边官七画的歌声终于是间歇了。 水声渐大,应该是官七画已然从浴盆中走了出来。 萧辰云意识到这个问题,赶紧趁着官七画还没有出来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而不同于萧辰云这边的难堪,官七画站在地上抖抖索索地赶紧将自己的衣服换上,然后抹了一把披散在身后的秀发。 官七画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抱着脏衣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出来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该先去瞧瞧萧辰云。 官七画慢慢吞吞地来到萧辰云的跟前,见萧辰云仍旧还闭着眼,她顿时也就放心了! 弯下腰,官七画伸手将萧辰云枕边的那个荷包不动声『色』地收走,然后才安心地往外面走去。 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官七画不知道就在她刚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门后的萧辰云便如同被遭电击,蓦然睁开双眼,猛地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也许是这一刻的动作太过激烈,胸口上顿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 因为这疼痛,萧辰云的脸瞬间便白了起来。 他伸手按在自己胸前的伤口处,闻着从自己身上传来的浓郁『药』香,萧辰云这才记起了之前的事来。 他记得,自己当时为了救官七画而挡下了念雪的那一刀,然后,然后似乎就昏『迷』了过去。 那他现在是在何处? 萧辰云环顾四周,正打算掀了身上的被子坐起来走走,谁知道那手都还未从被中伸出他便耳尖地听得从外面传来了官七画的一声尖叫。 “什么人!” 手中装着衣服的木盆落地,砸在客栈二楼那木质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萧辰云不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不用知道,因为比他的大脑反应还要快速的是他的身体。 几乎是在听到官七画尖叫的瞬间,萧辰云便直接掀了被子一翻身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几步来到房门跟前,萧辰云一把推开房门不过片刻便来到了官七画的身边。 “怎么了?” 瞧见外面还安然站着的官七画,萧辰云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即便这样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一把将官七画拉到他的跟前,萧辰云问。 “怎么了?” 而如今的官七画瞧见萧辰云,眼中的神『色』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刚才从萧辰云的房中出来的时候,他不是还睡得好好的么? 怎么现在才一转眼的时间,他竟然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难道萧辰云这么厉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苏醒和从床上窜起这么一系列的动作?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官七画眼中渐渐升腾起震惊,但是还来不及和萧辰云讨论他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快的问题。 她便长指一指,指向了客栈二楼那边的那个转角处,“刚才,刚才那里有人在,在监视我们!” 这也是官七画刚刚才发现的,她抱着盆子出来,谁知道一出门便正好瞧见那边一个鬼鬼祟祟正往他们这边看来的男子。 官七画察觉到不对,这便想走上前去看看。 谁知道那人瞧见官七画发现了他,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跑了。 这便很说明问题了,若是那人没有问题的话,他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见着官七画过来他就跑呢? 正好那时官七画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那男子的身上,一个不小心往前走便撞在了柱子上。于是她一下没忍住便叫了一声,而手中的水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掉的。 然而官七画根本还未来得及同萧辰云说明这些,萧辰云点了点头只给官七画留了句“我去追”,然后他欣长的身姿便如同一阵风直接就朝着官七画方才所指的方向追了去。 这若是在平常,官七画当然是没有意见。可是现在萧辰云他身上还有伤呢! 他才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他怎么就能这样剧烈运动了呢! 想到这里,官七画一时间也顾不得那被她摔在地上的衣物了,也跟着萧辰云的脚步而去。 一边追,官七画还在后面一边喊着。 “萧辰云,你回来,你伤还没好,你不要命了!” 但官七画又哪里能赶得上萧辰云,即便萧辰云受伤了,但是高手就是高手,官七画才追了没有几步萧辰云便已然从她的跟前消失了。 官七画一口气跑到那长廊的尽头,长廊尽头没有客房,那一道栏杆之后正对着的就是外面那条窄窄的长街。长街上面现在有不少人,官七画只见的那人群中似乎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看来,应当是萧辰云追人直接追到了街上。 心下顿时急了起来,官七画皱着眉头,只能转身经过楼梯下到下面去。 她可不是萧辰云,下个楼都可以直接用轻功。然而到底是耽搁了时间,等官七画追到楼下之时长街之上已然半点萧辰云的踪迹都没有了。 望着那长街之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官七画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追才好。 如果是平日里,依萧辰云的武功官七画本是半点都不用担心他会吃亏的。但是现在他才刚刚受了这么重的伤,官七画当真怕他到时候和谁大打出手,要是弄裂了伤口那该如何是好! 因着心中有这样的忧虑,官七画自然也不可能在这个当口还回到客栈中去。 好在长街没有路口,官七画想,只要她一直往前找应该是能找到萧辰云的吧! 这样想着,她便也这样做了。 伸手拨开面前拥挤的人群,官七画瞪着一双大眼睛一路仔仔细细地往前找。 然谁又能料到,她这一趟没有找到萧辰云,倒是突然有两个人影就这样挡在了她的跟前。 “官七画,你当真是让我们好找!” 熟悉的嗓音传入耳畔,官七画蓦然抬头,眼中顿时布满了震惊。 “你,你们!” 章节目录 第325章 都是奸细 入眼的竟是那样两张熟悉的脸,官七画张张嘴,正想说些什么。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官七画便只发现自己的眼前陡然一黑,然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等官七画再次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竟然是在疾驰的马车之上。 官七画下意识地便想要起来,谁知道这一动之下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被绑了起来。 “你就别挣扎了,那绳子,我绑得可牢靠着呢!” 又是那道熟悉的声音,官七画听了只觉得心中顿时便腾起了一阵无名火。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官七画挣脱不开,于是她便只能用肩膀靠着车壁缓缓地从马车上坐了起来。 “你们,你们两个原来是一伙的!” 官七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会有这么一天,眼前那端坐在车内的两个人。一个是那个莫名其妙闯进她生活中的叶陵,而另外一个,那个身着红裙的女子,竟然会是那个萧辰云当初花三万两从明轩楼中买回来的——巫月! 那个整天笑嘻嘻跟在官七画身边,将官七画当做姐姐的……巫月。 “七画姐姐,你不要这样生气,我,我们这是为了你好啊!” 抬眸对上官七画那质问的目光,巫月的眼中带了点心虚。她下意识地侧头去望了眼叶陵,见叶陵对她点了点头她才放心大胆地继续说了下去。 “七画姐姐,我之前那样骗你是我的不对,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今日我们将你带走实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巫月之前在睿王府中,就是个混吃混喝的存在。 她之前从未来过京城,这次好不容易来到京城玩耍一直都是官七画默默地在照顾她。 她其实之前只是想混进王府中去瞧瞧那传说中的官七画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的,谁知道后面在与官七画的相处中她竟然渐渐地也喜欢上了这个大姐姐。 可是官七画对他坦诚,她却不得不将有些事情瞒着官七画。 她其实早就与叶陵相识,甚至她还很多次帮着叶陵避过王府守卫去到官七画的院落中。 所以现在一对上官七画那质问的目光,巫月心中便有些忐忑。 “什么叫做为我好!你们这样,就算为我好!把我莫名其妙地弄来,这样就是保护我吗?”官七画简直要被巫月逗得笑出声来,于是她也没有忍着就真的笑出了声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叶陵,一个巫月,都这样藏在我的身边,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官七画是傻子才会相信巫月的话,现在已经证实到巫月是个潜藏在她身边的『奸』细了,她的话她又怎么敢随便相信。 看着官七画那满眼的防备,巫月心中不觉有些难过。 硬着头皮对上官七画那炽热的目光,巫月继续道。 “虽然我接近你是刻意的,但是七画姐姐,我从来没有害过你!” 这也叫从来就没有害过她?现在都把她本人给绑到马车上面来了,这都不算伤害还得怎么样才算伤害。 官七画现在正在气头上,自然是谁同她说话谁就倒霉。 看巫月有些怯怯地伸手来想要碰碰她,官七画下意识地便甩开了她的手,随之身子也往后面挪了挪。 “你一直都在骗我不是么?既然你和叶陵是一伙的,那你之前给我说的你的身世也统统都是骗我的喽!还有方才在那小镇之中,那个偷窥的人想必也是你们刻意安排过来的?你们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将我带走!我到底有什么用处,竟值得你们这般处心积虑。” 官七画觉得自己真是傻,方才怎么就这么不警惕,竟然没有稍加考虑一下便让萧辰云就那般追上去了。 若真是偷窥的人,有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她给瞧着。 他们估计是惧怕萧辰云的实力,怕有萧辰云在他们带不出她来,所以这才给她使了这么一招声东击西之计。 为的就是引开萧辰云,然后剩下一个武力值为零的她,自然是再好对付不过。 “别碰我!” 官七画皱着两道秀眉,看向巫月的眼中甚至还带上了些厌恶。 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巫月竟然就这样在她的身边骗了她这么久,而她竟然一直都没有半点察觉。 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糊涂了,竟然就这般,这般轻信了别人。 说心里不难过那是骗人的,一个在自己身边主人主人地叫了这么久的姑娘,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一直欺骗着她的『奸』细。这令官七画如何不难过! 但是就算心中不好受,官七画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情绪尽数暴『露』给旁人看。 她警惕地看着巫月,没有再说话。 倒是旁边的叶陵见巫月一副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有些不悦地一把将巫月往他这边拉了拉。 “别伤心了,本来就是你骗了人家,这有什么好哭的!” 一看到巫月哭,叶陵便打心底地觉得烦躁。不想再听见她那无休无止的哭声,于是他只能这样对巫月说。 而巫月被他这样一教训,原本只是想哭而已,现在就更委屈了,一下没忍住眼角便沁出了一滴泪。 “唉唉唉,别哭,你别哭啊!” 一见这位大小姐眼看又要开闸放水了,叶陵没有办法只能强迫着自己将声音放缓了下来。 “好了好了,你先别哭,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官七画说!你一直在这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开口。” 叶陵哪里是个会安慰人的,不知道女孩子到底该怎么安慰才好,于是他挤了半天最终也只挤出了这样一番说辞。 而事关官七画,巫月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终于是止住了脸上的泪意,泪眼朦胧地看着官七画。 “七画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这样讨厌我好么!” 那哭声着实是听得人心烦,但是当官七画对上她那一双朦胧的泪眼之后她一时间也懒得再说些刺激她的话了。 官七画转了转眼珠,最后也只能点点头。“只要你不哭,我就不讨厌你!” 她现在想知道的是原因,他们为什么非要将她绑来,她不是来这里听巫月哭泣的。 章节目录 第326章 长生圣女 但是巫月可不知道官七画心中到底是怎样想的,听见官七画说她自然而然地便以为官七画这是已然原谅她了。 于是她伸出手,继续又想来揽官七画的手臂。 而这一次,官七画虽然没有推她但是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避过了。 又一次扑了空的巫月马上就变了脸『色』,哀哀地看着官七画。 “七画姐姐刚才不是说不讨厌我了吗?” 看着官七画这样对她疏离的样子,巫月当真是十分难过的。因为身份特殊,她从小都是被拘着长大的。 日复一日地被关在那华丽却冰冷的房中,日复一日地过着那只有一个人的枯燥生活。 那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所有人都对她很恭敬但是所有人都不是她的朋友。 所以说官七画,算是她到京城来之后交往的第一人。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官七画对她有些不友善,但是后面的日子中官七画却也是真心实意地将她当做妹妹在照顾。巫月是在那睿王府中才感受到了,那人世间的人情味的。 虽然她欺骗了官七画,可是她其实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害官七画啊!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官七画要这样对她。 她并不知道,这人世间最难得的东西其实是信任。 旁人的信任难得,而官七画的信任就更难得了! 官七画从小在缺乏关爱的环境中长大,造就了她如今的『性』子。她从来就不是个会轻易信任别人的人,但是若当她真的信任了一个人那便是全心全意的对待。 而无疑,今日巫月的举动,确实是真的伤了她的心。 她根本就不想再继续信任她了,至少目前她还没有原谅巫月的打算。 所以就算巫月一副快要哭的样子,官七画还是冷冷地望了她一眼,然后语气清冷地道。 “我刚才说的只是不讨厌,我可没说我喜欢你啊!” 说完,也不等巫月继续反应过来,官七画直接便将目光落在了叶陵的身上。 “说吧!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保护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巫月不是主谋,这个一直坐在旁边看好戏的叶陵才是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 官七画也懒得同巫月说了,直接问叶陵肯定要比问哭哭啼啼的巫月要好。 而听见官七画这样的问话,叶陵却恍然笑了起来。 “理由本公子应该早就同你说过了,只是你以前从来就不把它当回事!” 其实官七画对叶陵的态度一直不错,毕竟这个人可是曾经救过她命的人。他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的身边 既然不是和官夫人一样想要她的命,那他们到底是想如何!或者该这样说,她官七画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是有什么用处! 想到这里,官七画脸上便也清明了起来。 “你对我说过那么多话,我难道还得句句都记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就行了!” 聪明人谈话用的当然是聪明的方式,官七画才懒得和叶陵废话。 而见她抵抗情绪如此之重,叶陵的脸上亦闪过一丝无奈。 “其实我们此番,是要带你回家的!” 叶陵当初会去京城,本意就是受了长老的委托,特意前往京城去寻官七画的。他从见到官七画的第一日起,便一直谋划着要将官七画带回去。 后面一直没有那么做,是因为京城之中有太多太多突发的事绊住了他的脚步,所以他才让官七画一直在京城蹦跶了这么久。 虽知道官七画在京中待这么一段时间,竟然惹上了一堆权贵。现在连江湖上的杀手念雪都在找官七画。 且除了他们,还有他们内部的人也好像要对官七画动手了。 叶陵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就凭他一人恐怕也无法事事妥帖地保护好官七画。所以为了官七画的安全,只有将官七画赶紧带回去才行! 叶陵原本是想登门去寻官七画同官七画好好解释一下这件事的,谁知道等他到了王府这才发现那待在王府后院的根本就不是官七画。 等知道官七画的去向之后,他便带着巫月马不停蹄地来寻官七画了。 长老已经屡屡催了他许多次,他再也不能耽搁下去,这次必须将官七画带回去。 然而他的是非,官七画又怎么会知道。听到叶陵这样说,官七画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回家?除了睿王府,我还有家么?”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叶陵的眼中官七画说这番话的时候,眼中仿佛不慎流『露』出了一丝伤情。 但是那丝伤情,也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被官七画给隐藏了起来。 她说,“我不信!” 带她回家?是带她回阎王家吧! 除了睿王府,官七画当真想不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地方是能用家来称呼的。 所以,她打定了主意,觉得叶陵是在胡说。 而她不信,叶陵也没有办法他只能缓缓地从身后拿出个物件放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你先别急着不信,你看看,这东西你可熟悉?” “这是……” 那东西一被叶陵拿出来,便已然吸引住了官七画的目光。 官七画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他那东西,那不正是她日日带在身边每晚临睡前都要仔细看过的那枚玉哨吗? 可是她明明记得,她今日已然将玉哨收拾在了客栈房间的包袱里了啊! 那它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偷我的东西!” 官七画抬眸,一双明亮的眼眸中染了点怒火看起来便更为璀璨。 官七画着实是不明白,眼前这叶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不像是个缺钱的样子啊!怎么连她的玉哨都偷。 而叶陵,自然是瞧见了官七画眼中的不悦的。 他伸手将那玉哨拿起,又往官七画的面前送了送。 “你先看清楚,再说话也不迟!” 官七画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但却还是按照他所说的低下头仔细地观察起那玉哨来。 而方才不看不知道,这一看之下官七画果然发现了不对。 虽然这玉哨上的花纹与她从倾雪阁密室里找到的那只玉哨十分相似,但是经官七画现在仔细看过之后,她竟然也发现了不对。 “这个玉哨,不是我的!” 官七画在王府中不知道看过多少遍蓝雪鸢留给她的遗物,所以她几乎用不上太大的力气便发现了二者的差异。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倾雪阁中找到的那枚玉哨在那哨子的侧面是刻上了一个‘鸢’字的。 而现在她看到的这个玉哨上面刻着的却是一个‘月’字。 这便说明,这分别是属于两个人的两个哨子。 章节目录 第327章 辰云追来 “现在明白了吧!”见官七画已然看够了那玉哨,叶陵遂将那玉哨也收了回来递给了旁边坐着的巫月。“我们今日带你走不是没有原因的,我们当真是要带你回家!” “回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那两个玉哨确实令官七画感到惊奇,但是这样的理由可还不至于让官七画就这样盲目地相信起他们来。 当然,知道官七画的『性』子,叶陵也不指望这样就能让官七画相信他不是坏人。 但只要官七画能够静下来好好听他说,他的目的其实也已然达到了。 想到此处,叶陵唇角不禁弯了弯。一双丹凤眼紧紧地盯着官七画,叶陵缓缓对她道。 “官七画,你可听说过长生宫!” “长生宫?” 官七画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什么长生宫,再说,长生宫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官七画否决的这么快,叶陵也不恼。 他伸手从旁边一把抓来了茶壶,一面喝着茶一面对官七画道。 “你刚才看的那两个玉哨,皆是来自长生宫,用极南海地最好的暖玉打造。一般这种样式的玉哨在长生宫中只有一个人会有!那便是长生宫中的圣女!” 听了他这番话,官七画的脸『色』微变。 她仿佛听出来叶陵到底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他莫非是想告诉她,她的娘亲蓝雪鸢就是当年长生宫的圣女吗? 官七画手上的那枚玉哨来自她的母亲,早在多年前便已然去世的蓝雪鸢。 既然叶陵说这样的玉哨只有长生宫的圣女才拥有,那他不就是明明白白地想要告诉官七画,当年的蓝雪鸢就是那长生宫的圣女么! “长生宫的圣女,那是什么样的人?” 终究是事关她的母亲,官七画虽然隐隐明白这是叶陵故意给她下的套,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这样问道。 在她的认知中,蓝雪鸢的来历确实有诸多疑处。 几乎所有的将军府人好像都不知道蓝雪鸢她到底是来自哪里的。关于蓝雪鸢的来历,大家仿佛都统一口径,只说她来自江湖。 但是她到底,是来自江湖的哪个地方呢? 官七画十分疑『惑』,也曾让青画帮忙查探,但是查探的结果却是没有结果。 她本来已经对此不抱希望了,谁知道今日叶陵竟然会这样告诉她。 蓝雪鸢若真的是来自那所谓的长生宫,还是圣女之尊。这话虽然听起来离奇,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至少在她的遗物中,确实是有那么一件关于长生宫的遗物在啊! 而且当年,蓝雪鸢进将军府之时还带了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如风。普通人家的女儿,身边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这些零零碎碎的疑点加在一起,确实令官七画怀疑不已。 “长生宫的圣女,是除了宫主之外宫主地位最高的女子。长生宫与其他门派不同,别的门派总在争逐江湖威名,而长生宫一般不在江湖上出现,那只是个研究『药』理的地方。” 说起自己长大的地方,叶陵的眼中亦潜藏着丝丝温柔。不过等他说完那些,他的话锋却又是一转。 “我们长生宫的人都知道,现在巫月是长生宫中的圣女,而在她之前的那位圣女,她的名字叫做——血鸢!你觉得这个名字,是否有些熟悉!” 既然决定将官七画带走,之前为了确认官七画的身份,所以叶陵早就将官七画给查了个底朝天。 除了官七画自己,她的娘亲蓝雪鸢自然也被随之一起查了出来。 而当时,当叶陵第一次听见官七画娘亲的名字的时候,他亦是震惊的。 若说之前还是怀疑,而等他知道官七画的母亲名字叫蓝雪鸢之时,他几乎就已经能确定那个蓝雪鸢与长生宫多年前失踪的圣女血鸢就是同一个人了。 而与他当时一样,现在的官七画听了心中亦不免有些震动。 血鸢? 蓝雪鸢! 这样相像的两个名字,还有完全吻合的形象与那一枚完全能当做证据用的玉哨。官七画想,这应该就错不了了。自己的娘前竟然并非她之前所想的那般,只是个江湖游侠,她竟然还有着这样的一个身份。 某个江湖组织尊贵的圣女? 那她当年为什么会离开长生宫? 若长生宫真有叶陵所说的那样强大厉害的话,在官将军那样对她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离开将军府? 官七画心中顿时冒出来许许多多的疑问。 她抿紧了唇,问起叶陵。 “既然她是你们的圣女,那你们当时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就这样出了长生宫!” 若非从长生宫出来,她又怎会遇上官将军,若当年没有遇到官将军最后又怎会生出这样一段孽缘? 将她官七画这样一个孩子孤零零地扔在将军府中,受尽了世人的白眼。 许是瞧出了官七画眼中的怨怼,叶陵也没有办法,只能如是向她解释道。 “这事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好像是说当年圣女与长生宫宫主只见闹了些不合。后来圣女便带着自己的侍卫一怒之下离开了长生宫,最后便一去不复返。这些年来,宫主一直在派人四处寻找圣女的下落,但是血鸢圣女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一直都没有被找到。谁知道,原来早在那么久之前,她就已经……” 后面的事情官七画早就知道了,所以也用不着他再说上一遍。 没想到自己的娘亲离家出走就是因为和宫主吵了一架,想必那个时候的她估计也没有料到,因为这一场争吵便改变了她一声的命运吧! 官七画的眼中有些感叹,她突然觉得有些累,于是便靠着后面的车壁坐了下去。 “长生宫宫主是谁?” 官七画现在确实是十分地想知道,这个当年同娘前吵过架的人到底是谁! 他们到底因何而吵?怎么就值得血鸢离家出走呢? 而等她问出这个问题,叶陵却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随后,他缓缓答道,“长生宫的宫主,就是血鸢圣女的父亲!” 什么? 官七画原本还想着休息片刻,谁知道最后却因为这样的一个答案而令她猛地又挺身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宫主就是我娘亲的爹!” 那按照辈分算过来,那她官七画是不是还该尊他一声‘外公’? 那可真是稀奇! 官七画突然有些后悔问了这个问题了! 京城中有个瞎了眼的爹就已经很难对付了,现在竟然又蹦出来个外公。 当真是要用他们的时候不出现,现在用不着了倒是都跑出来刷存在感了! 见官七画面『露』难『色』,叶陵原本是想说些什么的。 但是还来不及让他说些什么,在车中的三人便猛然听见从马车的后方突然传来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叶陵面『色』一沉,他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后面一瞧。心中随后便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糟糕,是萧辰云追过来了! 章节目录 第328章 高手对决 哒哒的马蹄声在这沉默中显得尤为清晰,官七画在第一时间跟着叶陵一起往窗外看去,自然是一眼便瞧见了那正从远处追来的萧辰云。 微扬的黄沙中只见的男子坚毅的面容,官七画脸上不自觉地浮现一丝欣喜。 他来找她了! 这样的认知虽不至于令官七画感觉到惊讶,但是心中到底是渐渐安稳了下来。 就算叶陵说的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但是官七画仍旧是半点都不想跟他走。她的娘亲早在多少年前就已经过世,她现在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也许是她外公的人可半点兴趣都没有。 且叶陵与巫月两个人双双潜伏在她身边这么久,官七画不得不怀疑他们两个到底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企图。 这样想来,对于她来说,最安全的地方还是萧辰云的身边。 “萧辰……” 瞧见那身影,仍旧身处飞驰马车之中的官七画亦不自觉地叫出了萧辰云的名字。 然而她却还来不及说更多,猛地放下车帘的叶陵神『色』复杂地回过头,一抬手便直接利索地劈在了官七画的后颈之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官七画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后颈便是一疼。然而官七画都没有仔细体会到这疼,人便已然白眼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 “叶陵,你这是干什么?” 旁边的巫月见此,眼中亦是惊疑。她也没有想到,叶陵竟然就这样对官七画出手了。 “来不及和她解释这么多了!”叶陵一面说着,一面将身子软下去的官七画扶着推进了还一脸呆愣的巫月怀中。 “萧辰云追来了,你先带着官七画走,我去拖住他们!” 萧辰云会追上来,叶陵一点都不意外。 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找人假扮官七画将她从王府中带出来,自然是有目的的。现在这人被他给带走了,他怎么可能会任由他们离去。 且叶陵知道,官七画现在根本就半点都不信任他们,所以若让官七画自己来选择,她恐怕最终还是会和萧辰云一起回去。 以叶陵对官七画的了解,这姑娘一直聪慧有加,若让她醒着谁知道为了不被他们带走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叶陵要对付那边的萧辰云可没法分出心神来注意官七画的动向,巫月在此他也不敢冒这个险,只能将官七画先打晕他这才能安心地去对付萧辰云。 巫月虽然单纯,但是看着后面那气势汹汹追来的萧辰云她也知道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小问题的时候。 官七画必然得被他们带走,相较于让萧辰云将官七画又追回去,将官七画打晕好像也不是那样的难以接受。 想到这里她只能点点头,一把将官七画抱在了怀中。 “那,你自己注意点。” 巫月方才也瞧见了外面那一脸阴霾的萧辰云,虽然巫月从未见过萧辰云跟别人动手吧!但是好歹也在睿王府中住了这么久,她多少也从旁人那边听到些关于萧辰云的传闻。 萧辰云武功怎么样她不知道,但是听说这位睿王殿下的脾气可一点都不好。 许是瞧见他眉间那一抹担忧,叶陵一把掀开车帘,跳下去的时候还不忘留给巫月个令她安心的微笑。 见叶陵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巫月那颗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些。 萧辰云武功如何她不知道,但是叶陵的武功她却是见过的。他这么厉害,应该会没事的吧! 不再担忧叶陵,巫月低头望了一眼那昏『迷』在她怀中的官七画。 想起官七画方才那一番绝情的话,巫月又觉得有些委屈了。 “等你见到宫主,你就会相信我们的话了!” 相信他们,只是想带她回家…… 有叶陵的吩咐在前,那马车行的更快了,车轮惊起官道上的黄沙那一辆小巧却结实的马车就这般匆匆行向了远方。 而与之相反的,一身玄衣的叶陵却提了把宝剑自马车上纵身一跃直挺挺地挡在了萧辰云的马蹄前。 马是难得的好马,即便二人离得这样近但是马儿嘶鸣一声最后还是堪堪停在了叶陵的跟前。 马蹄落在地上,惊起地上的灰,灰尘沾满了叶陵玄『色』的衣摆。 但他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他抬起头甚至还对马上的萧辰云『露』出了个笑容。 “很久之前便听说京城的睿王爷……武艺不凡,今日终于有机会切磋一二了!” 他一边如是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手中宝剑已然出鞘。 叶陵几乎都不用对萧辰云多说些什么,因为二人之间,根本就没得谈。 他叶陵是要将官七画带走,而萧辰云则是要将官七画追回。二人皆明白各自的目的,亦坚定自己的目的。所以连耍嘴皮子都免了,直接开打就是! “嗯!” 望着下面那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一双眼眸却泛着寒光的男子,马上的萧辰云亦没有废话。将挂在身旁的长剑一抽一翻身便直接从马上跃下,瞬间便与挡路的叶陵战在了一处。 顿时黄沙漫天,这边两位高手打得热火朝天,而那边载着官七画的马车绝尘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萧辰云的视线中。 萧辰云如何会不知道叶陵现在是在拖延他的时间,但是说句实话,眼前这个叶陵确实比他想象中的要难以对付! 阳光下刀刃反『射』出红光,两柄宝剑如同两条游龙在空中游过一圈最后回到各自主人的手里时,无论是萧辰云还是叶陵皆双双挂了彩。 但二人却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停顿。 两柄宝剑再次在空中相交,而直到这时叶陵才终于开了口。 “睿王萧辰云,看来真正的你和传闻中的差别还是挺大的。” 脸上神『色』无常,但是只有叶陵自己知晓如今他的心中到底是如何的震动。 关于萧辰云,叶陵早就将这位常年生活在京城中的闲散王爷的底给查了个遍。虽然这位王爷有些不大对劲,但是种种迹象都表明萧辰云即便会武,可他的武功也不应该会好到哪里去啊! 纵观萧辰云在京城中的生活,虽然有王爷之尊,但是却一直备受昭然帝的关注。且在此之前,他也从来就没有在人前展示过他过分好的武功。 所以叶陵一直以为萧辰云即便会武功,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谁知今日一交手,叶陵才发现自己似乎完全错了。 以他如今的判断,萧辰云的武功绝不会在他之下。 甚至还不止于此,与他交锋,叶陵明显能感受到萧辰云的力不从心,从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来判断,叶陵也不难瞧出萧辰云如今应该是受了伤。 章节目录 第329章 她是吾妻 并且,好像还是挺严重的伤。 但是即便如此,他方才与他交锋还是半点没有落于下乘。 这便很说明问题了! 他受伤的时候都能与他打成平手,那他若是没有受伤呢? 叶陵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然算是排的上真正高手的行列的,这样算来连他都对付不了的萧辰云到底是怎样的水平。 叶陵无法判断,他只知道这么多年来萧辰云都没有在任何人之前显『露』出自己过人的武功,很明显他是在刻意隐瞒。 但是为何现在他却又不继续隐瞒下去了呢? 莫非是真的为了官七画? 是了,为了官七画他当然得这样拼命,毕竟官七画现在可是唯一能解他身上至毒的人。 可是既然如此,萧辰云之前明明有这么多机会,为什么还迟迟没有对官七画动手呢? 叶陵忽而有些搞不懂萧辰云真正的目的了,若他要将官七画拿来为他解毒,在睿王府中动手难道不是最好不过的? 为何他一直留着官七画,为何他此次出门却又非要带上官七画? 他到底……想做什么? 而对于他的疑问,萧辰云薄唇微动,只冷冷吐出了两个字。“让开!” 他眼中的疑『惑』萧辰云自然是看的见的,但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萧辰云是来将官七画带回去的,他可没空去管别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二人分分合合,手中宝剑飞舞双方又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暗自交锋了十几个回合。 原本想着只要拖住萧辰云,令那边的巫月带着官七画走远便可。可是现在看来,这事好像也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睿王萧辰云的实力超乎他的想象,拖住他一会儿恐怕不够,考虑到那边巫月的安危,叶陵自然不能让开。 总得找个法子,多拖住他一段时间才行。 看着萧辰云那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叶陵想起萧辰云将官七画留在身边的真正目的,又忍不住微微弯起了唇。 “你凭什么带走她?” 寒冷的剑光映照在叶陵的脸上,将他那原本是笑的神情衬得一丝温度也无。 仿佛是受到什么不知名的情绪影响,叶陵手中的动作亦越发快了起来。剑刃自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在萧辰云的箭头挑出了点点猩红。 即便萧辰云武功高深又如何,现在的他到底是受了伤,叶陵看的出现在的他不过是在强撑。 他甚至用不着做太多,只需要和他在这里耗着,等时间一长萧辰云的体力使完他便能扬长而去。 这边叶陵已然在心中定好的策略,而那厢的萧辰云在听见叶陵的这番话之后一双本无波动的双眸也隐隐微动。 手上力道未减,他动了动唇瓣,坚定的声音便自口中流淌而出。“她是本王的妻子!” 萧辰云并未见过叶陵,是以他也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将官七画掳走的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萧辰云只知道,他不喜欢这个人方才同他说话的语气。 质问的语气,他是在在质问他,说他没有资格将官七画带在身边吗? 他又是谁,他有什么资格这样问他! 萧辰云心中思绪一转,长剑一挑亦在叶陵的腰际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你到底是什么人?将本王的王妃掳走,到底有何企图!” 许是不想再与他继续耗下去,萧辰云的招式越发凌厉。他似乎也察觉到了眼前之人的企图,他是想……拖延时间? 胸中血气翻飞,萧辰云不动神『色』地皱起了眉头,暗暗压下自身上传来的不适。 “滚开!” 又是一剑,直直朝着叶陵的门面而去,萧辰云速度太快叶陵一时间躲闪不及竟就这样被萧辰云在那张俊俏的脸上划出一道伤口来。 殷红的血珠从那细长的伤口渗出,将叶陵的神情也衬得无比骇人。 虽然叶陵不是那种对自己容貌过分在意的人吧!但是只要是人谁会不珍惜自己的脸,如今就这样被萧辰云给划花了,晾谁也不会再有好脾气。 叶陵眸『色』渐深,当下也半点都不同萧辰云客气起来,二人的交锋很快便陷入白热化。 双剑化作两道银光直教人看不分明,叶陵脸上鲜血没有阻挡就这般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染红了半片衣襟。 但即便如此,他脸上的笑容倒是非但没有消失,甚至还更加的浓郁了。 一面接过萧辰云的招式,他一面缓缓道。 “睿王爷,你当真把她当做你的妻子?莫非,你不想解你身上的绝杀之毒了?” 他说的风轻云淡,但是这几个字落在萧辰云的心中却瞬间便惊起了惊涛骇浪。 绝杀,绝杀之毒。 这是君昊常常在他耳边提起的至毒,也正是困扰了他这么多年,将他从一个正人折磨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罪魁祸首。 萧辰云永远都会记得那天,当时还小的他被人从太后宫中拎出来丢到自己那唯一在世的哥哥面前。 就在他那至亲之人的跟前,他被一堆宫婢压着灌下了那一碗带着剧毒的甜汤。 那时才刚刚登基的昭然帝害怕他以后会抢他的皇位,原本是打算将他斩草除根的。但是皇太后不许,非要保他。昭然帝不想同皇太后闹翻,最后只能答应皇太后不再伤他『性』命。 但是那也是有条件的,不伤他『性』命,他却给他灌下了那名为绝杀的毒『药』。 毒『药』入喉,他不但要忍受那毒『性』发作时的癫狂之苦,也令他断绝了再有子嗣的能力。 他身上带着剧毒,若是与女子交合,那女子便会因此而死。 这是萧辰云一直以来心中的痛处,他亦从来不会对旁人说起,可是今日也突然被这样一个他只见过一面的陌生男子给说出来了! 萧辰云瞬间,就想杀人! 然而却也正是因为萧辰云这一瞬间的迟疑,叶陵果断出手,直接一拳便重重打在了萧辰云的胸膛之上。 长生宫在江湖上最具盛名的便是其中之人的医术,叶陵也一样。 懂医术的人总是知道人的身体上哪个部位最为脆弱,所以叶陵方才那一拳正是打在了萧辰云的某个『穴』位之上。 若在平日里,这样的偷袭对于萧辰云来说就如同挠痒痒一般,但是今日他本就伤的严重。方才又与叶陵缠斗耗尽了自己修养一夜养回来的力气。 是以被叶陵这般有技巧的一锤,萧辰云只觉胸中血气瞬间便翻涌到了最高点。 萧辰云咬着牙,最后还是没能压下那如同失控马车般在身体中『乱』窜的血气,任由一线血丝从那毫无血『色』的薄唇唇角缓缓淌下。 章节目录 第330章 属下来迟 鲜血滴落在地上,沾染了微尘不知滚去了何方。萧辰云咬着牙往后一退,这缠斗了许久的二人这才总算是分了开来。 锋利的宝剑斜刺入泥土之中,萧辰云身形微动右手抵着剑这才稳住自己的身子没有就此倒下。 而这样的效果,到当真是令叶陵有些惊讶。 他确实知道萧辰云受了伤,可是他也没有想到萧辰云的伤竟会伤到这般严重的地步。 他不过点了他一个『穴』道,竟然就让这堂堂的睿王吐血了。 看来萧辰云方才装的还挺像,明明已然这样严重了,可在于他缠斗之时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挡下他这么多招。 “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着一张脸,萧辰云即便方才才刚因伤吐过血,可周身的气势却依旧半点没有被削弱。 一双布满寒光的双眸紧紧地锁着叶陵的脸,那目光中暗含的竟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想杀他!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想着杀他? 已然彻底知晓萧辰云如今身体状况的叶陵有些想笑,于是他便也没有掩饰,当真便如此笑了出来。 “睿王爷,在下此次的任务只是带走官七画,并无意伤及王爷。既然王爷身体不适,那在下便告辞了!” 杀了萧辰云这倒不是他做不到的事,但是长生宫毕竟只是个江湖组织。若就这样杀了一个王爷,凤溪国朝廷恐怕没有这么容易会善罢甘休。长生宫向来与世无争,可不愿惹上这般腥『骚』,所以,就只能这样了。 深深地看了萧辰云一眼,叶陵半点没有再要管萧辰云的意思,提着自己的剑转头便要朝着官道上那马车消失的方向追去。 然而步子都还未来得及迈开,他便突然听得身后传来萧辰云那虽然沙哑但是却无比森冷的声音。 “你走不了!” 萧辰云抬手抹了一把唇畔的血丝,抬起一双闪着寒光的眸子。 而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叶陵便迅速察觉到了不对。官道旁略过一道风,带来木叶摩擦的沙沙声。 而在那声响之中,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阵若不仔细听根本就察觉不了的脚步声。 有人! 意识到这个问题,叶陵迅速抬头,手中原本随意提着的剑亦被他复又握了起来。 然而到底是晚了,他才刚握紧剑柄,从官道两旁便突然窜出七八个身着黑衣之人在最短的时间内便将叶陵团团围在了中央。 “主子!” 一席白衣的临风自路旁一棵大树上翩然落下,快步来到萧辰云的跟前,他下意识地便屈膝单膝在萧辰云的跟前跪了下来。 “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那身白衣看样子也是许久没有换过了,黄沙沾在那衣摆之上将原本飘逸的身姿带出几丝风尘仆仆之意。 临风的眸中潜藏着焦急,望着萧辰云唇边那残留着的血丝,临风心头便生出一阵懊恼。 是他来的太晚,竟然令主子受了如此重的伤。 “起来吧!” 淡淡的目光自临风的脸际瞟过,萧辰云眉间的痛苦淡去,他伸手将自己手中的剑扔给临风然后一回头便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马匹处行去。 临风见他如此,自然也明白过来他现在是要去做什么了。王爷走得这般急,怕不是想自己亲自去将王妃追回来吧! 可是王爷身上还有伤,此时宜静养,不宜『操』劳啊! 想到这,临风心中一急赶忙站起来几步便追上了萧辰云。 “主子,马车走的不快,属下立即派人去追。主子你受伤了,就不要……” 话还未说完,萧辰云那凉凉的目光扫来,临风被那凌厉的目光一噎余下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喉间。 “那是本王的妻子。” 平淡的语气中仿佛还带了些无奈,萧辰云回头没有再管临风的犹豫一翻身便跃上了马背。 抬头望望蔓延至远方的官道,萧辰云提紧了马缰轻斥一声那枣红马如同一道离弦的箭飞奔着带着马背上的萧辰云朝着官道追了上去。 他真是一刻都等不了了,他萧辰云的妻子竟然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掳了去,他若不亲自将她追回来又怎么对得起那小丫头。 神思有些恍惚,萧辰云的脑中又不自觉地想起那一阵阵环绕在耳畔的清脆水声。 方才在客栈中的他确实有些心神不宁,如此拙劣的声东击西之计他竟然就这样上了当。 不过他也不是那种逃避错误的人,既然是自己错了那赶紧补救才是。 人是他弄丢的,自然也该是他自己亲自去找回来。 见萧辰云骑着马扬长而去,被遗留在原地的临风张张嘴最后也只能沉默。 主子到底是主子,主子非要任『性』,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也只能由着他去了。谁让人家是主子呢? 怀中还抱着萧辰云随意撇下的佩剑,见萧辰云走远了临风也只能收回目光。 谁料亦是在这个时候,那边被黑衣暗卫们围住的叶陵却突然发难,执着剑直接跃过那些黑衣暗卫往萧辰云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叶陵武功本就拔尖,虽然对付萧辰云有些困难但是对付那些个武功都不如萧辰云的区区暗卫还是绰绰有余的。 方才被暗卫们缠住身形,现在一从他们的战圈中挣脱开来叶陵立时便追了去。 马车之中除了官七画还有巫月,无论是巫月还是官七画都是他此次要带回长生宫中去的人。所以,他必须得阻止萧辰云。 然而他却忽略了,走了一个萧辰云现场可是还留着一个临风的。 既然临风都过来了,他又怎会允许叶陵就这样在他的跟前离去。 方才还温润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同他主子那般的凌厉,临风拿着萧辰云的剑一个飞身便掠到了叶陵的身侧,直接出剑挡在了叶陵的跟前。 “想要走,先过我这关!” “你是何人?识相的话就给本公子让开!” 叶陵只知萧辰云厉害,可不知道这突然出现在他跟前的白衣男子又是何方圣神。但是既然他是和那些黑衣暗卫一起出现的,想必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那些暗卫固然厉害,但是在叶陵的眼中却是并不难对付的。所以面对临风,叶陵亦是半点惧『色』都无,一言不合二人便又打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331章 巫月心思 但是好在有临风拖着叶陵,萧辰云便这般一路畅通无阻地追上了巫月的马车。 车夫虽然是个会武功的,但是却不精于武艺,即便是身怀重伤的萧辰云也只需随便勾勾手指直接坐在马上便将那车夫从马车上掀了下来。 见车夫解决了,萧辰云自马上一瞪脚便直接攀上了那还在疾驰中的马车。 许是因为方才那一番打斗引得马儿有些受惊,萧辰云拉着缰绳跑出来很远才将那马车停稳。 而等马车停稳,萧辰云所做的第一件事自然便是转身,一把掀开了那马车的车帘。 车窗开着,所以马车中的光线亦不是十分暗。 萧辰云带着冰渣般的目光在马车中环绕一圈,最后定格在了巫月的那张带着害怕情绪的脸上。 “睿,睿王爷……” 巫月可没有想到,萧辰云竟然这么快便追了上来。 其实方才萧辰云在外头和车夫打斗之时,巫月便已然听出了不对。她方才偷偷掀起了车帘,自然也是瞧见了车外的萧辰云的。 看见萧辰云,她便知道今日这事情可算是难办了! 但是她也明白,以自己的能力那是万万不敢和萧辰云当庭对抗的,所以也就识趣的没有再轻举妄动。 巫月虽是长生宫如今的圣女,但是她也就学了点放蛊的技巧,对于武功更是一窍不通。 而面对萧辰云,她之前在王府好歹是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她也不想将那至毒的蛊虫用在萧辰云的身上。 于是,便只能不动。 然而萧辰云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只停顿了一瞬,然后便又不自觉地挪到官七画的身上去了。 不知他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官七画如今正安安静静地倒在巫月的怀中,看那样子竟然是已经昏『迷』了过去。 瞧见官七画那一双紧紧闭着的双眼,萧辰云原本还算好些的目光瞬间就变得危险了起来。 危险的目光在巫月的脸上略过,巫月怕萧辰云误解,于是赶忙便答道。 “我们不会伤害七画姐姐的,她只是暂时晕过去了而已!” 而听到她这般的解释,萧辰云的脸『色』才渐渐恢复了过来。 再也没有看巫月一眼,萧辰云伸手,直接便将官七画从巫月的怀中接了过来。 巫月似乎有些舍不得将官七画交给萧辰云,但是又迫于萧辰云的压力根本也不敢同萧辰云争。于是便只能蹙着眉,眼巴巴地看着官七画就这样又落入了萧辰云的手中。 怀中传来温热的触感,从少女身上传来的那一阵女子特有的馨香竟然令萧辰云方才一直浮躁的心也渐渐地平缓了下来。 看着官七画那虽然昏『迷』着但是却显出红润之『色』的脸颊,萧辰云连自己都未察觉自己竟在此时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充斥心中的那一种名为失而复得的复杂情绪,还好还好,还好他来的及时才没有让这小丫头就这样从他的身边消失。 或许脸萧辰云自己都没有明白过来,自己为何会对官七画这般留恋。为何在知道官七画不见之时,会让自己这样的不冷静,几乎是什么问题都没有考虑毫不犹豫地便拖着病体来追他的妻子。 当然,现在的他也没有空去管这个问题了。 抱紧了官七画萧辰云转身便要走,竟是一点都没有要管巫月的意思。 而后面那一直犹豫着咬着唇的巫月见萧辰云走的这般决绝,心中焦急便也从马车中追了出来。 “睿王殿下,我们不是想要伤害七画姐姐,我们只是想带她回家,带她去她该去的地方!” 巫月当真是从未有过害官七画之心,她愿意帮叶陵做这一切也不过本着要将官七画带回长生宫中去的初心。 长生宫宫主是七画姐姐的亲外公,那才是七画姐姐真正的亲人,七画姐姐回到亲人身边难道这不是对她来说如今最好的选择吗? 七画姐姐在王府的地位,其实也并不怎么样! 巫月在王府中生活了一阵子,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这些蹊跷的。 王府中人虽然对官七画恭,但是对于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王妃他们的心中却没有敬。 一来因为她出身庶女又和将军府闹得这般僵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人忌惮的背景,二来王府之人这样对她亦是因为萧辰云对官七画那模糊不清的状态。 王爷萧辰云不总是如此吗?总是想起七画姐姐的时候会来找找七画姐姐,想不起她来之时便将她一人扔在后院不管也不顾。 大多数时候都是七画一人待在自己的院落中度过的。 巫月曾经问过七画,问她是不是真的打算一辈子就这样度过。然而七画姐姐却同她描述起了她所期待的另外一种人生,行医济世,四海为家。 巫月喜欢官七画,她将官七画当做自己的朋友,所以她认为她这样将官七画带走是为了官七画好。 巫月在长生宫中几乎是公主般的存在,被所有人宠爱的后果便是养成了她那如同一张白纸的内心。她觉得她这样做事为了官七画好,于是她便做了。 七画姐姐渴望自由,但是这种自由在王府中是得不到的,所以她要将官七画从王府中带出来,带回长生宫,那她不是就能循着自己的意愿自由地活下去吗? 巫月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是她不知道,她方才那番话听在萧辰云的耳朵里便犹如一个稚童给旁人开的玩笑。 自由,只要人活着,在这个世间哪里还有自由的存在。 他不自由,因为他肩上背负的东西太多,而官七画也不自由,因为她还有大仇未报。更何况她还是他的妻子,她怎么可能会同巫月远走高飞。 虽然萧辰云不屑于巫月的想当然,但是他到底也没有再同巫月多说什么。 萧辰云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地往前走着,而一面走着他那清冷的声音亦从前方传了过来。 “谁说她该去别的地方,她是本王的妻子,只要本王在王府就是她的家!” 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又有些像是在对自己怀中那沉睡着的少女做出承诺。 总之说完这番话的萧辰云再也没有回头,抱着官七画翻身上马很快便扬长而去。 只留巫月已然站在路边,眼神复杂地看着萧辰云走远。 章节目录 第332章 如何交待 不知在原地等了多久,巫月才终于等来叶陵的身影。 一身玄衣被划破了几处,有血『色』从衣料之后氤氲出来,看得巫月心惊肉跳,猛地便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来到了叶陵的跟前。 “叶陵,你怎么样了?” 巫月眨着一双清眸,那黑白分明的眼底已然有隐隐水光显现。 看来,她又有些想哭了。 叶陵抬起略带疲惫的双眸,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扫过巫月的眼角帮她将鬓边凌『乱』的发丝给扫去了脑后。 “我没事!”他道,“就凭那么几个侍卫,还奈何不了我!” 不知为何,明明他一直是最讨厌巫月哭的,可是在这一刻看见她含泪的双眸叶陵心中竟再也生不出一丝厌恶的情绪。 有的只是稍稍的庆幸,萧辰云虽然带走了官七画但是却并没有伤害巫月。 “怎么可能没事,你都流了这么多血了!”忍了又忍,巫月到底是没有真正让自己哭出来。“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疗伤!” 巫月这般说这,转身便从马车里拿出个小罐子。 她虽不会医术,不知道该怎么给人包扎伤口,但是她会蛊术啊!她可以催动蛊虫,来为叶陵疗伤。 而旁边的叶陵见她如此,倒也没有再阻止巫月了。反正现在官七画都已然被二人弄丢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刚才睿王追上我们,把七画姐姐给带走了!”一面催动蛊虫为叶陵止血,巫月一面小声地同叶陵说起方才发生的那些事。“睿王看起来很生气。” 那仿佛能将人冻死的目光,现在还令巫月记忆犹新。 许是看出巫月眼中的担忧,叶陵扯着唇笑了笑。“算了,没事,你没事就好。” 原本只有萧辰云一人,以他叶陵的武功还是能轻松应付的。但谁又能料到,萧辰云在暗处竟然还藏了一队暗卫。 虽说那暗卫奈何不了他,但是被他们缠住他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脱身。然等他脱身之时,时间就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么久的时间已然足够萧辰云追上巫月将官七画带走了。 所以回来看到马车上只剩下巫月一人,叶陵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可是现在怎么办?七画姐姐被睿王带回去了,长老那边你该怎么交待才好?” 见叶陵一副如此风轻云淡的姿态,巫月心中的担忧不减反增。 长生宫宫规严厉,即便没有犯错,长老派出的任务没有完成也是需要接受惩罚的。 她是圣女自然是没有敢罚她,但是叶陵那可就不一样了。 身上伤口的血已经慢慢被止住了,叶陵抬眸瞥了一眼巫月,当真是有些无奈于她脸上的担忧。 这个小姑娘,平日里总是喜欢和他作对,现在竟然还担心起他的处境来了。 “别担心了,我自有办法!” 待巫月将蛊虫尽数收回,叶陵便从马车上站了起来。 “此番惊动了萧辰云,想来他也不可能让我们再次得手,本公子还是先送你回长生宫去吧!” 原本就只有他一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方便,现在身边还跟着个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懂的巫月。他在对付别人之余还得顾及到巫月的安危,这着实有些不方便。 将巫月送回去,叶陵本是好心之举。然而他这话听在巫月的耳中却又变了个味道。 “叶陵,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赶我走?我不回去!我不走!” 巫月本就是因为待在长生宫中太无趣,这才偷偷跟在叶陵后面溜出来的。现在说要将她送回去,她当然不依。 但在对待此事上,叶陵的态度却异常强硬。 “不行,你都出来这么久了宫中长老找你都快要将整个长生宫都翻过来了,你必须回去!” 说完,也不管巫月怎么挣扎,叶陵一把拎起巫月就像老鹰捉小鸡一般将巫月给扔上了马车。 “这事没得商量!” 巫月委屈无比,小嘴一撇一时没忍住便又哭了起来。 但是这次无论她怎么哭,叶陵都没有再依着她了。 远远地望了一眼官道的尽头,叶陵眉间闪过一丝阴郁。一把提起落在一旁的马缰,即便心有不甘但他还是做出了在这个时候最正确的决定,带着还在马车里哭闹不止的巫月迅速离去。 而同一时间,小镇客栈之中亦突然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些不速之客们大多穿着黑衣,一进到客栈中便迅速把守住了客栈中唯一的一个可供进出的门。 吓得那原本站在柜台前对账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还以为是官府过来办案了。 “各位爷,发,发生什么事情了?” 两个身影面面相觑片刻,最后还是那年长的掌柜放下手中账册,从那柜台之后走了出来。 “让开!” 然而才刚行到门前,面前便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萧辰云的暗卫个个都是练武的好手,跟着连身高都要比那些寻常百姓们高不少。就那般直挺挺地往门前一站,几乎就将掌柜面前的光都遮去了大半。 而在他的身后,脸『色』阴沉的萧辰云正抱着还昏『迷』着的官七画从外面匆匆行来,瞧都没有瞧掌柜一眼便径直往二楼的客房而去。 而在萧辰云的身后,那一身白衣的临风亦跟着他走了进来。 不用忧心王妃官七画,是以他一进门便注意到了门边上那身材矮小的掌柜。 “你先下去吧!” 伸手在那暗卫的肩膀上拍了拍,令那面『色』森冷的暗卫退下,临风唇边噙着如沐春风的笑站到了那一副被吓得不轻模样的掌柜面前。 “掌柜不用怕,我们是过路的镖队,因为走错了路所以才来您这客栈中叨扰片刻。” 临风一面笑着,一面还从身上『摸』出一锭分量十足的银锭不由分说地塞进了那掌柜的手中。“今夜怕是要麻烦掌柜你了,给弟兄们个歇脚的地方。” 眼中是临风那蛊『惑』般的笑,掌柜的虽然心中还存着疑『惑』,但是一见到那沉甸甸的银锭他当下也就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一把将那银锭收入掌中,掌柜的咧开嘴笑出一口黄牙。 “好好好,既然是『迷』路的镖队,那你们就安心地在我这住下吧!” 不动声『色』地将银锭放进袖中,那掌柜的连连点头,当下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又小心翼翼地回到了柜台之后。 章节目录 第333章 功过相抵 而等他进入柜台之时,那比他还矮的小少年却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 “掌柜的,可是他们刚才明明就是和昨日住进来的那两个大哥哥大姐姐一起进来的呀!” 许是因为还有些害怕,小少年的声音有些小。 然而他才刚说完这样一句话,那脸上还残留着笑容的掌柜赶忙便伸出手将他的嘴给捂了起来。 回头看了看外面站着的临风,确定他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之后,掌柜的才慢慢放开那小少年带着他进到柜台的最角落然后才小声地警告着他。 “你还小,你懂什么!他们说是镖队那就是镖队,我们只要伺候好了他们就有钱拿!你一个小孩,管这么多做什么!你别在这玩了,还不快去后面烧水!” “可是,可是他们就是这样的啊!”无缘无故被掌柜的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训了一顿,那小少年语气中也带上了些委屈。 但是掌柜的可不会管小孩子的委屈,伸手重重地在那小少年的脑门上拍了一下。 “有些时候不该说的话就别说,辨明是非这是大人的事,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快去后面把热水烧好!” 别看掌柜在面对临风于暗卫时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但是在那小少年的面前还是十分有权威的。 被他那像是要吃人般的目光盯了许久,那小少年见自己根本就好老掌柜说不明白,于是便只能屈服下来乖乖地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去后面烧水去了。 而见他离去的身影,那老掌柜『摸』了『摸』怀中冰凉的银锭,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小客栈的掌柜并不是聪明人,但是就算再怎么笨他方才当然也看到了昨日入住的那一男一女和那些看起来不好惹的人确实是一起走进来的。 不过这又关他一个客栈掌柜什么事呢? 他开门做生意,为的就是赚银两。反正人家银两给的足,那他才没心思去管他们两方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说来说去,还是拿到手中的银两最靠谱。 不过话说回来那白衣公子当真是出手阔绰,那一个银锭可抵得上他这家小店大半年能挣的钱呢! 一次『性』挣了这么大一笔钱,又有钱去镇西赌坊一趟了…… 掌柜一面在心中美滋滋地想着,一面也没有再管账册了,也掀了帘子往客栈后面去了。 而待他离去之后,临风也没有在下面待上太长的时间,思量了片刻最后还是提步上了二楼。 客栈二楼,客房之中,萧辰云小心地将官七画安置在床榻之上,然后才恍然想起自己身上的伤。 “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才刚为官七画盖好被子,萧辰云一起身从房门处便传来了临风的敲门声。 一手扶着还绞痛着的胸口,萧辰云往旁边的长椅上一坐,然后才抬头对着门外轻轻地应了一声。 “进来!”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除了脸上还带着些苍白外一切都好像和往常一样。 “是!” 随着这一声响起,临风便推了门自己一个人进来了。 “王爷,您的伤!” 隔着门听声音,倒是听不出临风的异常,但是一出现在萧辰云眼前他脸上那浓郁的担忧便怎么也止不住了。 临风是萧辰云身边的两位贴身侍卫中的其中一位,除了狄青他就算是萧辰云身边最信任的人了。 是以看见自己的主子受了如此重的伤,他没有理由不担忧。 “行了,本王没事,还是说正事吧!” 萧辰云面『色』不改,一抬手便制止了临风继续说这些没用的话。“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若他没有记错,在他们原本的计划中可是没有临风会过来追他的这一出的。 “王爷!”仿佛是早就猜到萧辰云会这样问,临风也半点都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王爷遇袭之后属下原本是要带着兄弟们撤退的,谁知道后面却发现王爷受了伤,怕王爷再遇到危险,所以属下便又带着兄弟们回来寻王爷了……” “自作主张!”还不等临风的话音落下,萧辰云的声线便瞬间低沉下来。带着周身的气势也如同断桥流水直线跌下,就连抗压能力不错的临风也立马感受到了从自家主子身上传来的冰寒气息。 看样子,主子好像是生气了。 想到这里,临风亦下意识地便单膝跪了下来。 “请主子责罚!” 这样的后果并不出乎临风的意料,但是即便早就想到可能会这样面对萧辰云的怒火临风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的。 一时间,他屏着息竟然有些不敢再说话。 于是,一主一仆便就这样静静对视着。房间之中,二人身侧静静地环绕着那名为诡异的气息。 房内静默了片刻,最后还是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的萧辰云先说了话。 “但是看在你今日出现,也算是帮了忙的份上,本王就不同你计较你自作主张的事情了!” 萧辰云话锋转的太快,以至于临风一时间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主,主子……” 这是真的么? 真的,就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了? 意识到这个,临风甚至还有些震惊。 以前的王爷可不像是有这么好说话的人,犯错了和立功那可是泾渭分明的,在王爷以前的处世规矩中可从来没有过功过相抵的道理的。 到底是临风眼中的震惊太过于明显,萧辰云有些不悦地抬眸,瞟了他一眼。 “怎么?不愿意?” 薄唇缓缓地吐出那并未带上情绪的话语,萧辰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而那微变的脸『色』,立马变教还呆愣着的临风醒悟过来了。 “愿意,当然愿意!属下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他又不傻,主子都说这次不罚他了,他还有什么别的话好说。 “嗯,就这样吧!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回去,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不要总是多做些自己不该做的事情!” 萧辰云这般说着,也挥了挥手示意跪在地上的临风站起来。 这样的事情可没有什么好推让的,临风立即照做,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主子,属下这就告退了……” 临风嘴上说着要告退,但是那目光却还是带着犹豫地落在了萧辰云身上那染血的衣料之上。 章节目录 第334章 心神荡漾 让他走没有问题,可是王爷受了伤不赶快将伤包扎好是不是也不太好。 但是经历萧辰云方才的低气压,他亦有些不敢再随便『乱』说话了。 站起身子心思忐忑地才往那门前走了几步,临风冷不防地却又听到身后萧辰云的声音响起。 “等等!” 难道是王爷想将他留下了? 临风猛地回头,谁料萧辰云却只是凉凉地丢给他一句“走的时候记得和店家打好招呼,你们从来就没有来过这里”。 此话一出,瞬间便如同给临风当头泼下一盆凉水,心凉了半截。 “哦!是!” 临风点点头,转身想走,但是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默默地又回过了头来。 “王爷,您的伤……” 算了,被骂就被骂吧! 要是没有照料好王爷,等后面见着了狄青那可也不好跟他交待啊! 所以,被主子骂就被主子骂吧!这该说的,还是得说。 他的伤? 听到临风这般问,萧辰云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却偏过屏风瞟了一眼那床上正睡得安稳的官七画。 “无妨!”一时间,这二字不知为何就这样顺其自然地溜了出来。“有官七画在!” 嗯?官七画?王爷说的竟然是……有王妃在! 临风的心中顿时刮起了一阵大风,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萧辰云。 他没有听错吧! 王爷说的竟然是有王妃在! 对了,说到这里临风自然也猛地想了起来。他们得到王妃官七画,可是会医术的。 虽然临风并没有亲眼见识过官七画那出神入化的医术,但是他还是从狄青与王府下人的口中听说了不少关于官七画的传闻。 听说他们这位王妃,曾经还亲自为王爷压制过那极其霸道的绝杀之毒。 临风曾经见过王爷毒发时的症状,据说这毒在凤溪国中如今还只有被誉为神医的君昊公子又能力压制住。 可是王妃竟然也成功地为王爷医治过。 如此想来,王妃的医术定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既然如此,王爷的伤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既然连毒都会解,打斗弄出来的伤,想必这对王妃来说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吧 ! 不过即便心中如何震惊,如何兴奋,临风还是十分好的掩饰住了自己内心的情绪波动。 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他道。 “是!主子,那属下就告退了!” 萧辰云点点头,临风便轻手轻脚地将房门打开,一闪身子便出了门。 等后面那扇薄薄的房门被他关好之后,确定王爷瞧不见,临风这才微微地弯起了嘴角。 既然王爷的伤不用再担心了,那他确实也该带着兄弟们赶紧撤了。 于是快步行下楼梯,临风又来到客栈后院对那个贪财的老掌柜好好地敲打了一番,确定他不会泄『露』半句他们曾经来过这个地方之后他才带着那些暗卫悄无声息地从客栈中退了出去。 而等他们离去之后,萧辰云才从客房中出来,欣长的身姿靠在了二楼的栏杆之上。 外面的小镇依旧安静而美好,仿佛一个不该被外人打搅的世外桃源。 但是他却明白,有些时候越是平静便越是危险。 既然方才那个自称要带走官七画的男人能找到他和官七画在这里,那也代表别人也能用同样的方法找到这里。 所以,这个镇子已经不安全了。 原本萧辰云是打算带着官七画在这小镇上停留几日,先将身上的伤养好些,但是看如今这样子应该是不能再停留太久了。 看来,临风走了,他也该启程了。 微微眯着双眼,萧辰云正考量着这样的问题从后面微掩房门的房间中却冷不丁传来女子的几声咳嗽声。 萧辰云的眸光一亮,很快便明白过来,应该是官七画醒过来了。 方才将官七画带回来之后,他仔细地为官七画检查了一下,出了后劲处有些淤青外倒是没有看到什么别的伤。所以官七画方才应该是被人打晕了的,睡了这么久确实也该醒过来了。 萧辰云唇畔轻微地抖了抖,大步走进房内,正巧便瞧见床上那少女正懵着一张脸从被褥间爬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 一时间还没有想到太多,官七画一面伸手『揉』着自己酸痛的后颈一面抬起一双朦胧的眼看向了萧辰云。 许是因为还未完全睡醒,官七画如今的姿态有些慵懒。 因为方才那一番动『乱』,她脑后的发髻亦在不自觉中松散了一半,一缕漆黑的长发垂在脸际将那张原本就生的美的脸衬得更加娇小无比。 “萧辰云,我……” 微微动一动眉间,抬起一双湿漉漉眼眸瞧着萧辰云,那目光竟有些像撒娇的小猫。 萧辰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不过是少女『迷』蒙状态下最自然的反应,可是那诱人的模样却令萧辰云的眼中猝然升腾起来一簇小火苗。 萧辰云的目光下移,落在官七画那鲜红饱满的双唇之上,心思有些飘然。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想再次尝尝,那唇瓣的味道。 “萧辰云?”不明白萧辰云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她,已经渐渐清醒过来的官七画皱着眉头总算是将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给想了起来。 好像是叶陵把她带走了,然后,然后萧辰云好像来追她了。 官七画放开那酸痛的脖颈,猛地一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萧辰云,是你把我带回来了?” 看看周围的陈设,确实是她在客栈中的住处无疑。 若她方才脑中闪过的记忆没有偏差的话,那她应该就是已经被萧辰云给带回来了。 可是叶陵那人她知道,如果他铁了心要把她带去那个所谓的长生宫,他又怎么会轻易地就让萧辰云将她带回来呢? 难不成,这两人真的是打了一架? 想到这里,官七画猛地抬头,突然就从床上蹦了下来来到萧辰云的跟前一把便将扣住了萧辰云的手腕。 当然,萧辰云哪里会是那种这样轻易便能被人拿住的人,一反手便将官七画温暖的小手给抓在了掌心之中。 “你干什么?” 一双黑沉沉的双眸看不出情绪,萧辰云暗自吞了吞口水,定定地瞧着官七画。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章节目录 第335章 你没事吧 是了,她知道的,既然叶陵等了这么久终于对她出手了,那他肯定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将她交还给萧辰云的。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便是,萧辰云和叶陵双方打了一架。 萧辰云赢了叶陵,自然也就将她给带了回来。 但是官七画也再清楚不过,萧辰云如今可是个病患,身上本就伤的如此严重要是真的和叶陵打了架,那他现在的情况又不知道该恶化成什么样子了! 所以方才官七画伸手去扣萧辰云的手,便只是想探探他的脉象。 谁知道萧辰云竟然反应这么快,她的指尖都还未来得及触碰到他他就把她的手给抓住了。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这个时候也根本用不着诊脉了,闻着鼻尖那从萧辰云身长传来的浓郁血腥气,官七画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萧辰云,你果真和叶陵动手了!” 方才在床上没有看清楚,现在走近了官七画才瞧见萧辰云那一身黑衣上渗出的星星点点的深『色』水渍样的东西。 不用想,那除了会是血还能是别的什么? “萧辰云,你知不知道以你现在的情况,你怎么能打架呢!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要命了!” 明明之前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后面还一点都不爱惜自己,这是想让自己又重伤吗?这个萧辰云,到底还有没有把她之前跟他说的话听进耳朵里! 官七画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了,一瞬间只觉得一股如野草般熊熊燃烧着的怒火涌上心头,冲上脑门,气的她险些想挥手给萧辰云一个巴掌了! 然后才刚将手举起来,萧辰云的眉峰突变那原本温润的双眸如同在瞬间染上了北地冬日的寒气。那黑漆漆还冒着寒光的双眸轻轻一瞟官七画,官七画这朵祖国的花朵瞬间就蔫了。 就势伸出手,扯了扯自己垂在身侧的发丝,官七画扑闪着眸光退了后来。 “要不,我还是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还是救人要紧啊!教训萧辰云什么的这样的事还是等她确定萧辰云没有『性』命之虞之后再说吧! 官七画咬牙切齿地这样想着。 她太了解萧辰云了,别看这厮现在站得比她还笔直,说不定实际上自己都快要撑不住了。 官七画少见他脆弱的样子,只知道大多时候,萧辰云都是一副刚强的模样。 但是身为医者,她却明白,不管人的外表表现的有多强,受了伤还是得及时求医,不然人的身体可不会计较面子的问题,等下等萧辰云真的倒下之时说不定就是他气竭之时。 面对这样奇葩的病人,官七画不敢随意冒险。 “好!” 许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目光有些吓到了官七画,此时的萧辰云突然变得无比的听话。乖乖地遵循着官七画的话,萧辰云端坐在了板凳之上。 “先……把衣服脱了!” 官七画皱着眉头说完,从一边找出自己的包袱将银针与一些必备的伤『药』尽数放在了萧辰云身边的桌子上。 然后等她回过头来,却发现萧辰云竟然还没动。 “怎么,难道还要我帮你脱?” 官七画左手拿着伤『药』,右手拿着绷带,鼓着一双气哄哄的双眼瞪着萧辰云。 萧辰云抬头看官七画一眼,殊不知自己的耳根又有些微微泛红了。 虽然他已经在官七画跟前脱过不知道多少次衣服了,但是每每做起这样的事来萧辰云却还是有些不自在。 这样的事情,连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有些难为情,怎么官七画做起来就这么顺手呢? 想到这里,萧辰云的眼中突然升腾起丝丝疑『惑』。 不动神『色』地叹了一口气,他这才伸手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衣带。 黑『色』的长袍落地,在室内那相对来说昏暗的光线下,萧辰云那一身没有半点赘肉的好身材就尽数落在了官七画的眼中。 已经看了这么多回了,再加上官七画现在还只顾着生闷气,所以一开始也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抬眸望了萧辰云一眼,官七画点点头。 “那我开始了!” 说完,她便以最快地速度开始帮萧辰云处理起身上的伤口来。 除了与叶陵打斗之时落下的新伤,萧辰云的身上之前已然被包扎好的旧伤也因此而裂开了。官七画不但要为他包扎好新伤还要为他给旧伤换『药』。 虽然身上的伤数量不是非常大,但是为了防止用力过猛造成二次伤害处理伤口这事还是花费了官七画不少的精力的。 抬头望一眼萧辰云那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的脸,官七画心中便有些急迫。 外伤虽然看起来严重,但是却还不是萧辰云受伤最重的地方。 官七画知晓,萧辰云真正受到重创的地方还是身体内里。外伤易好,但内伤却难处理。 依着萧辰云如今的受伤程度,他本来早就该支撑不住了,而官七画本该是要让他躺到床上去的。只是这个男人要强,什么都不愿同她明说,官七画顾忌到他的面子也就没有现在就戳穿他。 不过考虑到萧辰云的情况,官七画更不敢耽搁了,连片刻休息都不敢给自己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给萧辰云处理好了外伤。 然后便能下手去处理外伤了! 官七画心中依旧半点松懈都不敢,将伤『药』放下,官七画赶忙拿起了银针,为萧辰云开始扎针调理内伤。 那银针过了火,『插』进身体某些『穴』位之中时还会带来一阵阵如火灼烧般的疼。这些常人随便受受便会喊疼的东西尽数施加在萧辰云身上之时,这个男人却当真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官七画原本还有些小小的幸灾乐祸,以为这样的苦楚能小小地惩罚一下萧辰云。让他知道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后果! 但是看着他那隐忍的目光,时间久了官七画的心中又不自觉地动『荡』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忍下这样的疼痛,一声不吭地配合她治疗,萧辰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依旧撑着等着她醒来,这样的萧辰云真是让官七画对他又急又气。 真是……明明很生气,却又找不到撒气的地方。 “你到底为多少个男人做过这样的事?” 章节目录 第336章 七画哭了 专心地为萧辰云施针,官七画冷不防地却突然听得萧辰云突然这样问到。 “什么?” 不想再去瞧萧辰云那苍白的脸,所以官七画后面便一直没有再瞧过萧辰云的脸一眼。 谁知道正在她挥舞着银针为他治伤之时,萧辰云却突然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官七画的深神思一滞,执着银针的手微微一抖险些就扎歪了地方。 但是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心神动摇也只是这么一刻,很快官七画便回过了神来稳稳地将银针刺入了正确的位置。 “我是医者,所以面对这样的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 官七画记得,萧辰云以前好像也问过她差不多的问题。那个时候的她总是打马虎眼随意糊弄过去,但是不知为何今日的她却一点都不想那样随便敷衍萧辰云了。 对,她就是这样对待多很多很多的病人。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她曾经也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啊! 虽然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久,但是官七画承认自己有的时候还是无法完全理解他们这个世界之人的想法。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矜持,这些东西和『性』命比起来到底哪个才是最重要的。 官七画觉得是生命没有什么东西能高过生命的价值。 “为何会学医术?” 除了身上银针带来的刺痛之外,胸口处还传来一阵一阵如同心绞般的疼痛。萧辰云开口,连苍白的唇瓣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但是萧辰云却还是想问问官七画这个问题。 原因无他,因为在这一刻萧辰云看见了官七画说起‘『性』命’之时,眼中那闪耀着的如同明星一般的光彩。 萧辰云从外在旁人的眼中见过,这种弥漫着自信、坚定与坚持的光彩。 迅速将最后几根银针刺入那它该去的地方,官七画缓缓抬眸想了片刻而后才缓缓道。 “因为,因为我喜欢这种感觉啊!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因为她是医者,所以病人需要她,如果她能救更多的人那她就能得到更多人的认可。 那她就不再只是一个没有了母亲,然后又被父亲所抛弃的弃子。 她其实是如此小心翼翼地取悦着这个世界,祈望着这个世界不要将她抛弃。不要像她重病的母亲,明明爱着她却又偏要离他而去,也不要像她的父亲,虽然好好地活在世界上却从来都不承认她。 甚至还要仗着自己所谓父亲的身份来欺辱她,『逼』着她放弃自己所钟爱的事业。 心中虽有千言万语,但是在这一瞬间却难喧于口。官七画咬着唇瓣,心中百转千回但是却并没有将那真正的理由彻底地告诉萧辰云。 她到底不是纯粹的官七画,上辈子的事情说出来不过是徒增别人的怀疑罢了! 罢了罢了,不说也罢! “医术能救人,多好!以后就算是自己生病了,也不怕没有人给我治!” 官七画缓缓地在萧辰云的跟前蹲下,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脚尖。 而此时,萧辰云亦惊奇地瞧见,那微光之下自官七画眼底传来的盈盈光彩。那潋滟的水光挤满了眼眶,仿佛只要人随意大声一点便能将那泪水惊动下来。 官七画哭了? 萧辰云想伸手为她拭去眼底的泪,但是身上『插』满了针,萧辰云根本就半点都动弹不得。 于是他便只能这样道,“你放心,本王以后不会如此了!” 不会如此什么? 官七画小小地怔愣了片刻然后意识到萧辰云想说应该就是他不遵医嘱,随意作践自己身体的这事。 竟然让堂堂的睿王殿下跟她一个小姑娘认错,想到这里官七画又不由得笑了出来。 那还未来的及落下的泪珠,就被她以这样的方式给收了回去。 “哦!”官七画点点头,“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说你不许和别人动手你就不许和别人动手,我说你该喝『药』,无论是多难喝的『药』你可都要喝下去!这可不是我『逼』你的,是你自己要求的!” 听了官七画这话,萧辰云轻微地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他却突然有了点这样的感觉。感觉自己无形中好像被官七画给拉上了一艘贼船,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来才好。 垂眸,目光落在面前官七画那带着期许的目光之上,萧辰云有些无奈的垂下了眼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 语气依旧平淡如初,神情也略微冷硬,但是听到他这样回答官七画却一点都不觉得这样的萧辰云太冷漠了。 如今她的心头只剩下了这么个念头,萧辰云今天怕不是中了邪。 竟然变得这么有人情味,官七画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科学。 于是便有些讷讷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官七画砸吧砸吧嘴。 “好像差不多了,我还是先给你把银针取下来吧!” 说着,官七画便开始为萧辰云取针。 将那银针一根根收进布包之中,官七画咬着唇,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有些心绪不宁。 “好了,今日的针灸就到这里吧!有君昊的保命丸在你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以后我每日为你针灸帮你慢慢调理内伤吧!” 官七画这样说着,将取下的银针皆握在手中。 看着萧辰云自己将自己的衣服穿上,官七画道。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后厨给你熬『药』!” 官七画说着,便赶忙走出了房间。 昨日晚上狄青搜刮了整个小镇,几乎将官七画能看的上眼的『药』都给官七画带回来了不少。所以现在也不存在什么没『药』材的问题,为了能让萧辰云的伤得到妥善的处理,官七画这回得亲手为萧辰云熬『药』了。 熬『药』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等官七画将房门关上之后,房间里那才刚刚穿好衣服的萧辰云这才忍不住让自己的脸上显现出了些许痛苦的神『色』。 一颗汗珠顺着鬓发滚落下来,萧辰云咬紧了牙关伸手轻轻地扶住了那还疼着的胸口。 他疼,他怎么可能会不疼! 只有在这旁人根本看不到的地方,萧辰云才会『露』出自己这样脆弱的一面。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铁打的人,只要有血有肉,谁又当真不会疼呢? 说不疼的,只不过因为他们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脆弱而已。 所以,就只能默默的忍受。 章节目录 第337章 日夜兼程 萧辰云从前一直都是这样过的,从来就没有人会在意他强硬的外表之下内心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他也习惯了如此。 直到遇到官七画。 遇到这个会因为他不爱惜自己身体而暴跳如雷的姑娘。 想起官七画方才险些伸手打他的那一幕,萧辰云苍白的唇边亦不自觉地弯起了弧度。 “还真的想打我!” 这可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人,萧辰云想想突然觉得由衷地有些开心。 这样有趣的姑娘,是他最先看上的人。 从前的萧齐钰肉眼不识明珠,竟然还想用官七画的命来换官清颜那个草包。 他总有一天会明白官七画才是那个最值得珍惜的人。 不过等到那个时候,他也已经晚了,官七画已经是他萧辰云的了!谁都不能抢走! 他一定会好好地护好,自己的妻子! 这样想着,疲倦扑面而来。 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萧辰云确实如官七画之前判断的那般早就该撑不住了。之所以如今还瞪着一双眼睛,是因为他不敢闭,硬生生地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就此睡去。 但是谁都有一个极限,撑到不能再撑之时,极限便到了! 已然眼冒金星的萧辰云自知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便只能自己带着自己来到床前慢慢地和衣躺了下去。 他只是想休息一下,只需要一下,一下就好! 这般想着,萧辰云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入的梦乡。 当然这也一点都不重要了,重伤的萧辰云终于安稳睡去。 等将『药』熬了一半扔给店中小二,跑上来悄悄萧辰云情况的官七画推开房门,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个场景。 光想并不明晰的房间之内,那个什么时候都强硬无比的男人竟然就这样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有细碎的光透过窗棂照进房内,照在萧辰云的侧脸之上。将他那俊俏的容颜照的清清楚楚,官七画看了只点了点头。 “长得真好看!睡了也好,睡好了伤也好的更快!” 见此情形,官七画也没有再打搅萧辰云,自己默默地回去熬『药』等待着萧辰云休息够了醒来的那一刻。 萧辰云这一觉当真是睡得舒坦,一觉睡到半夜星子漫天。 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等他一醒官七画还亲自送上了温度正好的汤『药』。 当夜客栈中二人皆无眠,半夜醒来的萧辰云恢复了力气,大半夜便将官七画打包好扔进了马车之中。 半夜就走,虽然官七画知晓萧辰云这是为了他们二人的安全着想,但是半夜她正困的时候他非要让她赶路。对此,官七画还是无比郁闷的。 但郁闷归郁闷,走还是照常走。 漆黑的官道之上,两匹马拉着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缓缓地走在黑夜中。 相较于官七画的疲倦,萧辰云倒是瞪着一双眼眸恫恫有神。 “萧辰云,狄青呢?狄青怎么不见了?他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因为没有车夫,所以这个职位暂且就由萧辰云替代了。 官七画歪着头趴在马车上,百般无聊地问那正坐在马车前赶车的萧辰云。 虽然疲倦,但是被萧辰云这样一番折腾她现在倒也不是十分想睡。 想起那已经失踪了整整一天的狄青,官七画还是忍不住问起他。 实在是没有狄青在,就没有一个能帮着他们干活的人了。 以前狄青在的时候,赶车肯定是狄青做了,找吃食煎『药』买『药』什么的也都是狄青来。现在狄青一不见,他们就事事都得自己动手,可将官七画给郁闷的。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暗夜中,瞧不分明官七画脸上的表情萧辰云唇畔却微微往上翘了翘。 “狄青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这一路只有我们二人!” “什么?” 萧辰云的话,言下之意就是说狄青不会再回来了,从这里到西北军大营这一路她都得和萧辰云一起独处是么? 好像就是这样个意思! 想到后面一路都得和萧辰云一人同行作伴,官七画不由得挠了挠头。 真是脑壳疼! 时间很快便如此过去,一连几天官七画每日睁眼第一眼见着的便只是萧辰云。一开始还有些郁闷,后面时间久了也就连郁闷都懒得郁闷了! 二人便如此跌跌撞撞地一路同行,去往了西北大营。 …… 半月之后,临川江上,一艘小船正漂行在平缓的临川江水之上。 四下寂静,正是一日深夜好眠之时,两岸连灯光都少即便是竖起耳朵来听也只听得到那行船的水声。 船舱之中点着一盏光线昏暗的油灯,没有关好的窗户在风的作用下左右摇摆发出支呀支呀的声响。 江上风大,即便是在船舱内没有关严实窗户还是能察觉到从外面传来的冷意的。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船舱中如今正躺着两个人。 船舱之中有着一张一丈多宽的床,而此时床上两床被子,正好一床被子里躺了一个人。 北风呼啸,虽然此时的凤溪国京城还在秋衣浓浓,但是这靠近西北之地的临川江上夜半的风中却已然夹杂了不少从北地而来的冰寒气息。 冬天,眼看就快要来了。 将自己卷成一团缩在被子里的官七画『迷』『迷』糊糊中这样想着,抖了抖鼻尖忽而闻到一丝奇异的暗香。 什么情况?难道是萧辰云涂香水啦! 这香太不好闻,引得官七画一个没有忍住竟还打了个喷嚏。 砸吧砸吧嘴,官七画皱着眉头挥舞着手伸进自己的枕头底下,不一会儿便从里面『摸』出来了两粒漆黑的小『药』丸。 一颗被她『迷』『迷』糊糊地塞进了自己嘴里,大拇指与食指指尖还捻着一颗,官七画一抬手将那『药』丸往旁边送了送。 然后黑夜中,便自动伸出另外一只修长的手将她手中那颗小『药』丸给接了过去。 被子仿佛被人掀开了一角,带来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 受了冻的官七画睁开『迷』蒙的双眼,瞧见自己的跟前好像正坐了一个人影。 人影挥舞着双臂,看那模样应该是在穿衣服。 “萧辰云,你去哪里?” 官七画自然认得他是谁,虽然依旧困得要死,但是她还是开口问了问。 “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 章节目录 第338章 船上惊魂 “不用!”黑夜中传来男子沉稳的声音,他似乎还伸出了一只手替官七画掖好了翘起来的一处被角。“你好好睡,外面冷。” 然后官七画便见得萧辰云的身影往船舱外面去了。 “嗯!回来的时候别忘了,把窗户关上!”她含糊地应了一声,便也没有管萧辰云了,转了个身自己继续睡了过去。 耳畔尽是哗哗的水声,萧辰云穿整齐了衣物来到窗边,一伸手“啪”地一声便将那原本敞开的窗户给关了起来。 鼻尖那股香味越来越浓郁,但是服用过了官七画刚才给的『药』丸之后,原本脑中那股晕晕乎乎的感觉也渐渐消失殆尽了去。 动了动耳尖,听力超群的萧辰云毫无意外地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异声。被江中水声巧妙地隐藏了起来的,人在船舷上行走的脚步声。 目光微沉,萧辰云听得那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汇聚,最后都停顿在了他眼前的这扇房门背后。 看来,他们都准备好了! 两道峰眉微蹙,萧辰云清冷的眉眼间不觉浮现了一丝厌烦。 这到底是第几次了?好像连他也记不清了! 不过记不清就记不清吧!不论再怎么厌烦,眼前这状况还不是得让他来应付。早些应付完,官七画也能睡个好觉。 萧辰云一把抽过门边上挂着的长剑,一抬手便将船舱门给推了开来。 门外的寒风夹杂着几道寒冰般的视线从外面涌了进来,萧辰云抬眸,认出这挡在自己跟前的几个人正是在这船上替他划了几日船的船夫。 两方视线在空中无声交汇,谁都没有多话,因为下一刻他们手中的武器便纷纷朝着萧辰云攻来。 萧辰云冷着脸,一剑挥舞出去『逼』退挡在门前的人,得出一点空隙反手便将身后的船舱门给合了起来。 舱门虽破旧,但是还是能抵挡得了寒风与从外面传来的吵闹声的。 这几日官七画日日为他施针熬『药』,别人不知道萧辰云可知道,那小姑娘要是晚上睡得不好白天的脾气可就好不了了。 为了白日里不用再受着她那喷火的目光,他还是注意些吧!别吵着她! 于是房门就这样被萧辰云关上,然后从外面那扇薄薄的房门之外便传来一阵兵器相交的打斗声。 无边寂静的夜『色』中,这清脆的兵器声在这样的情景下显得更加的突兀。 凄冷的月光照在江面上,给临川江徒增了几分凄凉之感。 而就在这银白月光之下,萧辰云冷眼看着这白日里还一副老实巴交模样的船夫们,一入夜便变回了如今这样一副丑恶的模样。 许是被打搅了好眠,萧辰云的情绪也不太好,手起刀落几个轮回眼前便有一半人被他挑落了船头,悄无声息地掉进了江水里。 萧辰云在前面战况不错,但是他却不知道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正从那扇虽被关上却未自己拴好的窗户里爬进了官七画所在的船舱中。 这些人潜伏在船上可有好几天了,一直想动手但是却又不敢动手。 现在终于动手了,除了要牵制住萧辰云,他们貌似好像也想控制住官七画。 原因很简单,只要是明眼人可都看的出来睿王萧辰云对他身边带着的这名女子的重视。若是拿住了她,用她来威胁睿王,还怕睿王不会乖乖投降吗? 他们的算盘打得不错,思量了这么久的计划也进行得非常顺利。 萧辰云在外面应付那些明面上的刺客,而那个黑影则屏着呼吸缓缓地朝床上躺着的官七画慢慢地『摸』了过去。 殊不知,此时躺在床上的官七画吸了吸鼻子,也缓缓地睁开了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 声东击西想来欺负她?官七画眯着双眼,不屑地瞟了一眼那正站在她床前的黑影。 这人潜入的手法,可比他那些死去的前辈要拙劣得多啊! 知道他想做什么,官七画继续不动声『色』地躺着,唯有藏在被子中的手指在被褥的掩盖下缓缓地伸进了枕头下,『摸』出一个早就备好在那里的纸包。 那纸包中藏着的,可是她特制的毒粉。 新品种还没有找到能试『药』的人呢!今日正好被他装上了,那便尝尝新口味看看效果如何吧! 官七画看准了时机,猛地掀开被子,在那黑影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把便将手中纸包里的『药』粉朝着那身影撒了过去。 『药』粉纷纷扬扬洒落,电光火石之间,那男子亦看清了『乳』白『色』粉末之后女子那冷然的眉眼。 她根本就没有睡着,她就是故意在这等着,等着他真正动手的这一刻。 这名刺客到底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无论是睿王还是这名女子都早就察觉到他们的不对了。 但是这明白还是来得有些晚,还不等他再多想些别的什么,『药』粉的『药』『性』瞬间传来弥漫全身。他眼中的惊愕都还未褪去,便两眼一翻就此晕了过去。 这次用了多长的时间,一秒,还是两秒? 官七画挠着头坐在床沿上,细细回想起方才这刺客倒下时的情景。 不管一秒还是两秒,总之比之前有进步就是。 想得官七画有些烦,于是她便从床上坐起伸手捞过自己的衣物细细地给自己穿好。 而等她将衣服穿好,外面那场实力悬殊的打斗也已然接近了尾声。刺客们一个一个接连被萧辰云踹进了江中,等外面的刺客都解决完了他才收了剑转身走进了船舱之中。 “怎么样,没事吧!” 萧辰云欣长的身姿出现在房中,他一眼瞧见了那正倒在官七画脚边的黑衣刺客,脸上倒是没有看出什么奇怪。 方才在外面与那些人打斗之时,他便察觉到了从房间里传来的异响。 原本还有些担忧,怕官七画应付不了。但是等他听见从舱内传来的那一道有人倒地的声音之后,所有的担忧就已然消退了去。 能发出那样重的声音,大概先倒地的是那趁着他不注意偷偷『摸』进他房间的刺客才是。 如今进门一看,还果然如此。 “当然没事啊!就这么区区一个刺客,那里奈何得了我!” 官七画是说大话不怕头疼,明明这次能得逞完全是靠着那刺客对她一个娇弱的女子没有防备。 但是这人到底是她亲手给弄晕的,她夸夸自己又有什么不应该的。 章节目录 第339章 一人一边 “嗯!”不想戳穿官七画,萧辰云十分配合地嗯了一句,然后便推开了那半掩的窗户,抬起那昏『迷』的刺客直接便将人家从窗户口给扔了出去。 那模样,就跟扔瓜子壳似的。 从外面传来一声“哗哗”的水声,想来应该是那人落水的声音。 看着萧辰云那动作利索的模样,官七画虽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心中却并没有什么起伏。 这些人被打晕了扔进了水里,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飘到个什么浅滩捡回一条命。运气差的话,那应该就能直接一睡不醒去见阎王爷了。 不过不管他们最终的下场会是如何,无论是萧辰云还是官七画如今都已然不再顾忌这些人的『性』命了。 萧辰云自是不消说,他本就『性』子冷,那里会管这些无关之人的死活。而官七画虽然一开始还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时间久了遇到这样的事情多了,她渐渐的也就淡漠了。 从他们踏上这条路之后,各种追杀简直层出不穷。 即便萧辰云费力掩藏着二人的行踪,但是却总是有些刺客有能力找到他们的跟前来。 原本官七画还有些顾忌,不敢真正对那些人动手。 可她对那些刺客们客气,那些刺客们可半点都不会对她客气。 在生死线上挣扎几回,官七画渐渐的便也学乖了。就算她无法帮萧辰云一起对付这些想要至他们于死地的人,那她也不该拖他的后腿啊! 于是,官七画便不得不学会自保。 谁都不想死,如果非要伤害别人自己才能好好地活着的话,官七画还是选择伤害别人吧! 左右这些人也不是无辜的,若不是他们非要来招惹她她亦不至于这般。 想明白之后,一切便好接受了。 萧辰云武艺高强,官七画医术卓越。于是二人便这般凑在一起一面应付着随时可能会降临的危险,一面以最快的速度往边疆西北大营赶去。 一路走来,除了时不时出现些刺客挡路之外,别的倒也没有什么大事。 官七画一路为萧辰云针灸熬『药』,忙了半个多月这才渐渐地将他的身子给调养过来。 之前因为他身体的缘故,二人要是碰到大批的刺客采取的策略大部分都是躲。 谁知道官七画昨天白天才夸了一句萧辰云底子好,身体恢复得快,今夜就让他们遇到这这等事。 在这行船之上二人又没有地方可以躲,于是伤还没好利索的萧辰云便只能提前上岗了。 不过好在这些刺客技术也不怎么样,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萧辰云给收拾了。 见萧辰云将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之后,对上他那双沉敛的眸子,官七画眨巴眨巴眼睛问他。 “离天亮估计还要些时候,你睡不睡?” 外面寒风呼啸,但是昨夜入睡之前,官七画勤劳地在房间里加了个炭盆,所以船舱之内温度却还行。 如今的官七画每天晚上都要给萧辰云做一次针灸,针灸太花费力气,所以这些时日她的睡意都比较浓。 要不是方才那些刺客『摸』进了她的房间里,官七画今夜是没有打算要从床上爬起来的。 原本想着自己要不要去帮帮忙,谁知道她这才刚解决一个外面的萧辰云就已经将其余的人给清理干净了。 官七画觉得自己的衣服有些白穿了的感觉,外面天还这么黑她还这么困,官七画还是打算钻回被子里去补觉。 这般开口问萧辰云,也不过意思意思地问一下。 虽然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但是床分两边,一人一边谁也碍不着谁。 “我不困,你先睡吧!” 看着那坐在床前眯着眼睛的官七画,萧辰云眼中划过一丝无奈。 看她这副样子,便知道她现在到底有多困了。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没有狄青在这些时日他们二人的生活起居都是官七画一个人在忙。既要日日为他熬『药』针灸,半夜还总是被他打搅睡不安稳。 官七画眼看着,就在这半月的时间里清廋了许多。 对此,萧辰云心中是怀有愧疚的。 是他要将官七画从安稳的京城带出来,和他一起在外面吃苦的。 所以日日见官七画为他忙前忙后,萧辰云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他有时也想帮帮官七画做些琐事,但是遗憾的是,萧辰云虽然一直是个被昭然帝打压的死死的闲散王爷,但人家好歹也是个王爷啊! 收拾刺客什么的确实厉害,但是日常的这些杂事他却是当真一样都不会做。 从小锦衣玉食的王爷还没有学过该怎么伺候别人,当然,有的时候他连自己都伺候不好。 不过这些,官七画也懒得同他计较了。 “哦!那我睡了!” 听见他这般回答,官七画『揉』『揉』双眼再没有矜持下去,一把褪了外衣转身便滚进了自己的被子之中。 温暖的被褥环绕住那单薄的身子,官七画困得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不一会儿便安稳地睡了过去。 留下身后萧辰云的目光还久久不愿挪开地停留在她的身上。 这个丫头,当真是心大。 就这般在一个男人的面前宽衣解带面『色』不改,还睡得这样安稳。 虽然这样的情形在这半个月里几乎日日都在上演,但是萧辰云看着心中却微微有些动『荡』。 他打小就不爱和女孩混在一起,所以他也不知道别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但是好歹这世界上除了男人最多的就是女人了,即便不了解萧辰云还是知道的官七画和她们都不一样。 但是怎办呢!他却发觉自己就是喜欢上了这样的姑娘。 这样独特的一个姑娘。 虽然她对男女之防的觉悟之低让他有些郁闷,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他看得牢以后只让她在他一个人面前豪放就是。 萧辰云不太喜欢官七画在男人面前太过大大咧咧,但是如果那个男人就是他自己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萧辰云眼中无比复杂的问题,在官七画眼中那根本就不是问题。 与萧辰云同榻而眠的事情她又不是没做过,反正萧辰云不会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那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船舱中只有这样一张床,她要是不和萧辰云挤她就得去打地铺。 这么冷的天,打地铺? 官七画觉得,还是和萧辰云一起睡划算些。 章节目录 第340章 终于上岸 于是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半个月,见并没有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官七画的脸皮也就越来越厚了。 除了和萧辰云抢床上的位置外,她有的时候睡的熟了连萧辰云的被子都抢过。 只不过她睡着了自己不知道而已,而这样的事情萧辰云自然也不会和官七画说。 于是,二人便一直这般微妙地相处了下去。 “好好睡,等明日到了,恐怕又得开始奔波了!” 指尖轻轻划过官七画微凉的脸颊,萧辰云看着床上那睡得正熟的官七画唇畔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 一夜很快便如此过去,第二日,等官七画醒来之时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旁边的被褥,并不意外地没有触碰到萧辰云。 难不成昨晚真的没睡? 官七画管天管地也管不了萧辰云晚上不睡觉这事,疑『惑』只在心中过上一遍,她便没有再继续去想这事了。 起身洗漱将自己收拾好,官七画这才走出房门。 不同于往常的热闹,一个船夫都不剩的船舶上静悄悄的除了从行船周围传来的水声,官七画能听见的就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 江上风大,官七画一从船舱中出来迎面便遇上了一阵强风。 风吹的官七画微微往后退了半步,她才刚伸手扶住门框耳畔便传来了萧辰云的声音。 “这里风大,你出来干什么?” 随着声音一起的,还有一只从一侧伸来的大掌稳稳地扶住了官七画的腰肢。 一股温暖的气息从侧边传来,官七画一偏头便瞧见了那近在咫尺的那一张好看的眉眼。 “我就是出来看看!” 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退了退,官七画避开了萧辰云原本扶着她的手。 “他们……都死了。” 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官七画的眼中还有有茫然。 “你一个都没留下,那今天谁给我们划船?” 昨晚太困没有想到,现在一看这空『荡』『荡』除了他们两个就再没有了旁人的船,官七画这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昨夜那些刺客们是扮做船夫上的船,现在刺客都被萧辰云扔进江里去喂了鱼,现在这船上确实已然没有了会划船的人。 官七画抬眸,目光落在那看似平静实际上却暗流涌动的江水之上。 许是察觉到官七画方才那下意识的疏离举动萧辰云微微蹙眉,心中顿时有些轻微的触动。 他可以感受到这丫头对他日益加剧的信任,但是却不明白她为何又总是会下意识地避开与他的亲近。 还是不愿意接受他吗? 萧辰云淡漠的眼中划过一丝无奈,倒也没有要强迫官七画接受他的意思。 冷眸顺着官七画的目光看去,看到那两岸一片萧索的远山。 “没关系。”萧辰云道,“我们已经到了!” 萧辰云如是说着,收回了目光。 瞟了一眼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官七画,萧辰云不由得再次开口。 “去将要带的东西收拾好,我们该上岸了!” “啊!真走啊!” 官七画方才还以为萧辰云是同她开玩笑来着,这里离他们的目的地还远着呢。就算是依着他们之前的计划,行船也得到了桐城才上岸改乘马车,而要到桐城按理说至少应该还得在江上漂两天吧! 可是现在萧辰云竟然就说要上岸? 为什么? 官七画眼中闪过疑『惑』的光,不过这疑『惑』却也只存在了一瞬。 又被冷风吹了一遭的官七画迅速便反应了过来,萧辰云为何会突然这样决定。 自然不会是因为没有人划船了,昨夜刺客出现在船上这不正表明他们此行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吗? 既然刺客能找上他们第一次,那也能找上他们第二次,所以这艘船对于她们来说现在已经不安全了。 这样想来,萧辰云要提前下船好像也确实很有道理。 明白过来的官七画没有耽搁,赶忙回了房将本来就不多的行李收拾好了,一会儿便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我们在哪里下船?这里附近,有码头吗?” 身后背着个小小的包袱,官七画在寒风中缩了缩脖子定定地瞧着萧辰云。 知道她怕冷,萧辰云伸手将自己身上系着的披风解下,不由分说地直接将官七画给裹了起来。 “就在这下!” 明明正做着关怀别人的事,可萧辰云那张俊俏的脸上却一丝丝温情的表情都没有。 还带着男子体温的衣料覆盖在她发寒的身体上,肩上的温暖与萧辰云那淡漠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官七画原本还想拒绝来着,但是当她抬眸对上萧辰云那一双沉静的双眸之时,她不知为何却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拒绝了。 因为她……确实觉得冷。 官七画身子本就娇弱,且这副身体从小生活在气候温和的南方,哪里受过北地的寒冷。 自从靠近北地,官七画的身子就没有暖过。如果不是有事要忙活,官七画根本连被窝都不想挪出来。 官七画也不想如此的,但是身体底子差,她也没有办法。 所以虽然理智上官七画觉得大冷天抢了别人的衣服不太好,但是已经穿上来了再脱了也不合适不是。 于是……那就穿着吧! “啊!谢谢哈!” 官七画点点头,十分配合。 见她没有拒绝,萧辰云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不少。 目光垂下,落在官七画那张被寒风吹得微红的小脸上。 以前没有注意,现在他仔细瞧瞧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当初那个柔弱得像棵小白菜的官七画如今也已然长出了属于大姑娘的眉眼了。 许是王府的伙食好,将官七画养了这么几个月,总算是将原本那个营养不良的小丫头给养成了正常的模样。 不再瘦弱憔悴的官七画继承着来自她娘的美貌,仿佛蒙尘的明珠终于现世无论走到哪都是那一抹能牵动萧辰云目光的存在。 这就是他看上的姑娘,嗯,眼光不错! 萧辰云这般想着,伸手,顺势将官七画搂在了怀中,他道。“抱着我,我带你上岸。” 二人在外,一方面要避开各方追杀萧辰云的人马一方面又要加紧时间往西北边城赶。 为了隐匿身份,二人在外人面前一直都以夫妻相称,也因为此萧辰云亦改了自己的习惯不再自称本王了。 章节目录 第341章 偷吻七画 没有了王爷架子的萧辰云借着带官七画上岸的理由光明正大地吃官七画的豆腐,官七画当然察觉不到什么不对。 天气寒冷不仅冻住了水,好像还将官七画的智商给冻住了不少。 抱紧了怀中的小包袱,官七画点点头。“哦!为什么上个岸我还需要人带?” 无意间表『露』出来的傻气,又令萧辰云弯了弯唇角。 “当然要,闭上眼睛,你很快就知道了!” 官七画乖乖地闭上眼睛,下一刻便突然感觉萧辰云那揽着自己腰肢的手突然一紧,双脚蓦然腾空。 那感觉……就像是飞起来了一般。 官七画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来的,但是一紧张她脑子就有些转不过弯来,而转不过弯来的后果就是在这自己完全无法掌控的情况下,官七画下意识地便睁开了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啊!” 一睁眼,入眼及是那迅速飘远而去的江面。 耳边只余呼呼的风声,只见宽阔的江面之上,一黑衣男子正抱着怀中一个娇小的身影直接便使了轻功从行船上往岸边跃去。 欣长的身姿矫健,轻巧地略过水面,脚尖在离岸边不愿的一块凸出来的大石头上轻轻点过,便又蓄了力王岸边而去。 虽然知道萧辰云武功高强,她大抵是不会半路掉下去的,但是从未受过这等刺激的官七画一个没有防备,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 “啊!” 官七画尖叫着抓紧了萧辰云的衣摆,直现在官七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萧辰云所说的上岸,就是这样直接‘飞’上岸啊! 官七画不想叫的,可是到底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她一时间也控制不了自己心里的恐惧了。 女子的尖叫声就响在离耳朵只有寸许远的地方,萧辰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许是觉得官七画在耳边叫得太吵了,萧辰云脸『色』一沉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一只手握着官七画的腰,而他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然悄然攀上官七画的脊背悄悄地扣在了官七画的后脑勺上。 “别害怕!” 在那极大的风声之中,官七画似乎还听见了萧辰云这般对她说。 害怕?他都这么玩她,她就算不害怕,她也要打人! 对,等她安全了,她一定要揍萧辰云。 心中豪言壮语说了一箩筐,却抵不住随后萧辰云突然低头。那凉薄的双唇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压在了官七画的红唇之上,将那还未出口的尖叫声尽数吞进了腹中。 官七画不知道自己和萧辰云到底是何时落地的,她的脑中一片空白,除了脑中猝然炸开的懵,她能感受到的就只有 萧辰云唇齿在她唇瓣上辗转蹂躏的轻微痛感。 唇上麻麻的,还带着一丝丝引诱般的痛。 官七画呆愣在原地,这一刻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什么都不知道做。 而等她反应过来之时……萧辰云又如何会等她反应过来! 铁壁箍住官七画有可能『乱』动的双手,萧辰云按着官七画的后脑勺令官七画半点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灵巧的舌尖趁着官七画还没有想起来该如何反抗,抵开官七画的唇瓣,撬开官七画紧咬的牙关探进官七画温热的舌尖。 强迫着官七画在他的掌控下回应他,萧辰云乐此不疲地挑逗着官七画最敏感的感官。 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鸟,官七画紧张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一双『迷』蒙带着水汽的双眼就这般怔怔地瞧着离得这样近的萧辰云。 那无辜的模样,更令萧辰云『乱』了呼吸。 “唔……” 不知这般放纵了多久,憋了这么多天的萧辰云总算是尝够了官七画唇间的馨甜。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下去了,再不克制克制自己,他恐怕就控住不住自己了。 『舔』了『舔』唇角,萧辰云终于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官七画那已然又红又肿的双唇。 “嗯!你太吵了!” 炽热的呼吸近在咫尺,看清官七画眼中不知何时蓄上的盈盈泪光,萧辰云忽而有些心虚。 而终于从方才那场惊吓中回过神来的官七画,还未来得及『揉』『揉』自己刺疼的唇瓣,迎头便听到萧辰云这般吐出的一句。 顿时便变了脸『色』。 这是什么意思?亲了她之后,还要怪她的不是么! 越想越气,越想越想打人! 官七画一时间连哭都顾不上了,下意识地一脚便踹在了面前萧辰云的小腿肚子上。 “萧辰云,你混蛋!” 心里委屈已经泛滥得没边了,官七画怒吼完这一句, 一转头头都不回地便往岸边跑了去。 “官七画!”小腿肚子上传来尖锐的疼,但即便官七画这一脚算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但是实际上却并未对萧辰云造成多少困扰。 他是男人,又怎会连小姑娘这样的一脚都承受不住。 真正令萧辰云突然心慌起来的东西,是她方才的泪。 他看见了,就在方才官七画转身跑走之时,那被她积蓄了如此久的泪,就这般猝然落了下来。泪珠从她的脸上被甩下来,正巧落在他的侧脸。 萧辰云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侧脸,下一刻长腿一伸便追着官七画而去。 “官七画,你别跑!” 虽然二人已然上了岸,但是谁知道这岸上会不会遇到危险呢!萧辰云不敢让官七画离开他的身边,于是便只能赶紧追了上去。 官七画跑的飞快,听到后面传来萧辰云的声音,顿时怒火与委屈一同涌上心头更是半点都不肯屈服。 他越叫她不要跑,她就偏要跑! 她不要再待在萧辰云这个混蛋身边了,她要走人,她要回家! 萧辰云无论是病死还是饿死还是被别人杀死,这样的事情她都不想管了! 官七画这回当真是被气得紧了,第一次这么不管不顾地往前跑,连萧辰云摆出王爷的架子来压她她都不管了。 然而官七画虽然跑得快,但是却到底还是个没有半点武力值的弱女子。 这样的官七画平时都跑不过萧辰云,如今这心烦意『乱』没有目的之时又怎么会意外。 才往前跑了没有多久,便不出意料地被后面赶来的萧辰云追上。 “官七画,你别『乱』跑!” 章节目录 第342章 面对内心 对于萧辰云的话官七画充耳不闻,铁了心地避开他往前面跑。 最终还是萧辰云终于受不了了,一伸手一把便提住了官七画的衣领,将官七画锁进了自己的怀中。 “别闹!” 他清缓的声音就响在官七画的头顶上,听得官七画鼻子一酸心中的不悦更加浓郁了。 那一刻,泪水终于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颗接一颗地从眼眶中滚了下来。 “萧辰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雾,官七画哭的隐忍,肩膀一抖一抖的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兽。 而看着自己怀中这只伤心欲绝的小兽,萧辰云突然又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鲁莽举动。 “我,我不是故意的……”萧辰云脸上的神情,有些为难。 他只是一时间鬼『迷』了心窍,没有控制住自己,这才这样偷偷地吻住了官七画。 但是说句实话,即便事情闹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他却还是一点后悔的意思都没有。这么些时日以来,他忍得已经足够辛苦了,今日突然这样对官七画不过是因为,一个男人的忍耐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官七画不知道,她自己在萧辰云的眼中到底有如何的诱『惑』。 也许天底下所有的男人皆是如此,无论平日里如何孤傲自制,在面对自己动心的女子之时心中总是有一种难以忍耐的原始冲动。 以前她不同他住在一起还好,见不到心中自然不会再肖想。 可是现在二人天天相处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萧辰云想忽略自己心中的悸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官七画不知道,这半个月以来,每每与她同榻而眠萧辰云到底有多么的煎熬。 官七画自己睡着了,所以她不记得。这个怕冷的小丫头入睡前总是一遍一遍地同他强调二人每人睡一边谁都不许越雷池一步,可是等她真正睡着之后,她又偏偏爱无意识地往他这边凑。 循着那往温暖处靠近的本能,她总爱自顾自地挤进他的怀中在他的怀中蹭蹭哼哼地汲取着热度。 殊不知,她这番无意识的行为几乎将萧辰云『逼』疯。 他不是圣贤之人,亦没有那种虐待自己的爱好。他只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想要自己的妻子。 一直强忍着不碰官七画,只不过碍着之前对官七画的承诺,他不想强迫她,亦不想真的伤害她。 可是这样做的后果便是,萧辰云发觉自己对官七画的抵抗力好像越来越差了。 今日就是一个失败的例子,他终究是一个没有忍住,吓着了她。 而官七画,她以为他这次突然这样对他是他一时兴起,她不晓得她只是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你不是故意的,那我是故意的么?” 听见萧辰云还在给自己狡辩,官七画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真的想要抬手给萧辰云一个巴掌,可是全身上下却没有一处不被萧辰云控制住。如今的她,现在连抬手都困难。 “乖!别闹了!” 抬眼往往远处乌云密布的天,萧辰云不想伤害官七画亦不想官七画一直这样气着自己。只能拉低了自己王爷的身段,第一次开口哄人。 “这里不安全,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好么?” 虽然有些别扭,但萧辰云还是尽力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柔。 找个安全的地方干什么?找个安全的地方继续让她闹么? 也许是刚才萧辰云的安抚起到了效果,官七画倒是没有再流眼泪,只是那一双通红的双眼瞪着萧辰云,看的萧辰云也不由得心虚了起来。 终于等到官七画安静下来,萧辰云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慢慢地对官七画道。 “官七画,我说过,我要你当我真正的妻子。所以,我有些忍不住!”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这事情已经成了这副样子,萧辰云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将事情挑明了说。 他不想再看官七画这副淡漠的样子,也不想再猜官七画的心思。他现在就像质问官七画一句,她到底,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对他动心吗? 他虽然对男女感情之事不太敏感,但是官七画对他的情谊经历了这一路,他还是察觉得到的。 记得之前,狄青曾在他耳边同他说起过,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会担心他,愿意照顾他,甚至为了爱人再柔弱的女子都能变得比男人还要坚强。 记起这番话,萧辰云又不禁想起官七画这一路以来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日日瞪着疲惫的眼睛为他诊脉针灸,为他熬『药』,甚至她还会关心他身上的伤疼不疼,喝的『药』苦不苦。 萧辰云怕是永远都不会忘记,官七画可是他这辈子中第一个怕他喝『药』苦,所以特意为他熬了甜汤的女子。 官七画的心思几乎连猜都用不上,即便迟钝如萧辰云也看出来了她眼中满含的情谊。 对于此,萧辰云其实很欣喜。他终于明白过来,他喜欢的姑娘其实也是喜欢他的。 可是令萧辰云十分疑『惑』的却是,他的小妻子明明就已经对他动了心思,可是为什么她却又偏偏不肯遵循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接受他呢? 萧辰云不明白,所以今日,他要问个清楚。 让一切大白于天下,让他的小姑娘,他的小妻子再也没有理由逃避他。 他说什么? 这一番类似告白的话,终于令官七画脸『色』大变。 官七画像是明白萧辰云到底想要做什么事,一时间连眼神都开始躲闪起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 官七画愤力地在萧辰云怀中挣扎着,一时间竟连他的眼睛都不敢对上。 “官七画,不要躲!看着我,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本王!” 萧辰云心中是无比的忐忑,不知道最后会得到什么样的答复但是他却还是这样问了。 萧辰云从来不是逃避的人,心思也没有官七画这般的别扭。 他从不认为承认自己的感情是件不好的事情,他只知道只有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人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得到官七画,所以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章节目录 第343章 她太懦弱 而今日,在可以保证官七画不受伤害的前提下,他甚至也不介意将官七画『逼』紧一些。 “萧辰云,你不要再说了!” 官七画想撒谎,想告诉萧辰云自己一点都不喜欢他,因为在官七画的认知中只有这样做才是对的,才是对二人都好的结局。 但是不知为何,对上萧辰云那一双清冷的眸子,她却一点欺骗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官七画现在才突然发现,原来在萧辰云的面前,她又是何等的无助。 她现在竟然连骗他的事情都干不出来了,官七画觉得自己像是疯了。 没有办法,既然疯了,那就让她继续疯个彻底吧! “萧辰云,我现在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你快放开我,你若再不放开我,我就……” 官七画手脚皆动弹不得,她情急之下无奈地竟然就自己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我就,死在你面前。” 恨恨地盯着萧辰云,官七画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做起了那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 但是谁让她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呢? 除了她自己,官七画根本想不到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能威胁到萧辰云的。 而随着她的小嘴一开一合,那细细的一线血丝便也随之从官七画的唇角处渗了出来。 染疼了官七画的心,亦染红了萧辰云的眼。 他一时愣在当场,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为了不回答一个问题官七画竟然会自己伤害自己。 萧辰云的一颗心瞬间就坠了下去,看着这样无助的官七画,他也不敢再『逼』官七画了。 “好!我放开!我放开!你别伤害自己!” 冷静下来的萧辰云不敢不配合,终于慢慢地放开了官七画。 一双明眸紧紧地盯着官七画,生怕她又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嗯!” 感受到自己的四肢终于又能动了,官七画一把就将眼前的萧辰云给推了开来。 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受惊的小姑娘便拖着裙摆跌跌撞撞地往一旁茂密的草丛中跑了过去。 而这一次,萧辰云并不敢拦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跑远,萧辰云紧紧地皱着一双好看的眉眼,站在原地静默了许久最后才一拳砸在了一边的一颗老树的树干之上。 手背被粗粝的老树皮磨出一道一道的红痕,萧辰云甚至还来不及看它们一眼,便又提了步远远地跟着官七画而去。 既然她不想看到他,那他可以不让她瞧见。 但是不管怎样,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他还是不敢放任她一人走的太远的。 怎么办?怎么办? 一切的一切,好像早就已经不受她的控制了! 慌『乱』的官七画根本就没有空去注意后面暗暗跟着她的萧辰云,捂着自己胸腔中那一颗砰砰『乱』跳的心,她现在只能一遍一遍地问自己。 怎么办? 她该怎办? 官七画突然无比痛苦地发现,自己似乎在无形中将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萧辰云方才的质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官七画不敢回答,是因为她自己都明白,自己当真如萧辰云所预料的那般对他动了心。 她喜欢萧辰云,她真的,真的好像喜欢上他了。 可是她不敢,早已受尽世间冷暖的官七画她不敢接受萧辰云的情谊。因为她最明白不过,感情那到底是多缥缈的东西。 她要顾念的东西太多太多,她早已失去了爱一个人的勇气。 人们常说面对感情之时人要勇敢,可是从前的她一直勇敢着,可是最后却还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得到。 她那样地爱自己的母亲,爱自己的外公外婆,可是老天爷却依旧残忍地将他们一件一件地拿走。 被亲人们背弃,被自己的父亲嫌弃,这样的官七画早已对感情这东西不敢再抱有希望。 她不敢接受萧辰云,因为她害怕,害怕世事无常,害怕她今日得到的后面又会以另外一个方式再次失去。 萧辰云是个王爷啊! 就算他喜欢她又怎么样?他最后还是会和别人的有权有势之人一样,被新的比她更好的女子诱『惑』,再将她像个垃圾一样丢弃。 就像她两世的父亲一样! 当年他们在骗她娘亲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将情话说的无比好听吧! 可是他们最后不都还是丢弃了她的母亲么? 一个『操』劳致死,一个含恨而终,这样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她不要,她不要爱上萧辰云! 官七画这样想着,只觉得全身力气都用尽,她连踉跄着往前跑的力气都要没有了。于是只能往地上一蹲,抱着自己单薄的身子藏匿在草丛间,一声声无声的叹息从心底翻涌而上。 不是你不好,只是我太懦弱,懦弱到连自己的心声都不敢承认。 岸边一时间狂风大作,头顶积蓄了许久的乌云飘来,过了不过一小会儿终于有雨珠一滴一滴从天际飘来,落在了官七画的脸颊之上。 官七画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大雨很快便至,寒风夹着着豆大的雨点从万米高空纷纷扬扬落下,不一会儿便将官七画浇了个透湿。 而此时的官七画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一般,既不继续往前走,也不寻地方躲避头上来的大雨。 她咬着苍白的唇瓣,就那般蹲在草丛间一动不动,她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点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而那边默默跟着她的萧辰云站在不远处等了许久,见那边的官七画一直一动不动,着实是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所以只在原地思量了片刻,萧辰云还是轻着脚步从那边走了过来。 不过来时不知道,等萧辰云到了官七画跟前这才晓得官七画到底为何一直不动了。 天际大雨不曾停歇,而谁又能料想,这丫头竟然就已经靠在这里睡着了去。 雨水淋湿了发丝,顺着发丝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 萧辰云蹲下身子,将全身发寒的官七画抱起,护在了自己的怀中。 “怎么这么笨?” 看着她苍白的脸,萧辰云脸上也浮现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竟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接受本王的心意?” 他堂堂睿王,真的就有这么差? 这样费尽心思地追着自己的妻子,她竟然连个拒绝的理由都不愿给他? 还真是令人伤心! 章节目录 第344章 终至北地 抬头望望远处的山峦,左右现在官七画睡去了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了。 萧辰云便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了,抱起官七画,他打算还是先去找个能够歇脚的地方。 一切便如此缓慢而又有计划地往前进行着,萧辰云带着官七画往前走了十多里路,最后才在一座高山之下找到了几户农家。 农人淳朴,听萧辰云说他是和自己新婚的妻子出来郊游『迷』路之后,她们便也很爽快地放了萧辰云和官七画进去。 而直到此时,萧辰云才发觉官七画的情况有些不对。 她的身体泛冷,可是他无意中触碰到她的额头,萧辰云却发现官七画的额头在此刻竟然如火炭一般滚烫。 若是正常的因为力竭而睡去,怎么着也不该是这样的症状啊! 萧辰云不是大夫,心思也不如一般女子那般细腻,所以在遇到这样的情况之后他竟有些慌神。 他不知道该如何帮官七画降温,但是好在他们借宿的这户人家有着一个心灵手巧的女主人。 只伸手探了探官七画的额头,她便得出了官七画是受了风寒的结论。 好在这风寒虽然来势汹汹,但是也不是什么难治的病。 山中多风雨,这户人家早就在家中备好了不少治风寒的草『药』。那农『妇』为官七画熬了一碗汤『药』喂她服下,而后便宽慰萧辰云,说等过了一夜官七画差不多便会醒了。 萧辰云虽然明白农『妇』是没有理由骗他的,但是到底是心中不安这次他一夜不睡,只为了守着风寒的官七画。 夜半窗外风声凛冽,萧辰云搬了把竹椅就那样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守着官七画。 原本前半夜守得还好好的,官七画除了睡还是睡。 但谁料到,到了后半夜,她突然开始闹腾了起来。 那时的萧辰云坐累了,才刚起身喝了半口茶水。谁料到他也就这么一小会没有看住,后面床上的官七画竟然就这样从床上滚了下来。 “滚!你们都滚!你们都不要我!” 小丫头身子轻,即便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也小的可怜。 但是到底还是有声音的,回头一眼瞧见官七画单薄身躯的萧辰云这下当下哪里还顾得上喝水。 刚忙扔了杯子,回来将躺在地上的官七画给捞了起来。 官七画紧闭着双眼,也不知道到底是梦到了什么,才会一副那般声嘶力竭的模样。 萧辰云知道她没醒,只能将她再次塞进被子里。 谁料才刚给她盖好被子,官七画便突然伸手抓住了他温热的大掌。 “爹爹,你不要七画了吗?” 官七画呢喃着开口,一说出来的话顿时便令萧辰云有些气结。 她刚才唤他什么?唤他‘爹爹’? 意识到这个问题,萧辰云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好了。 一手压在官七画的额头上,萧辰云掩去不自然的神『色』。 “乖,我不是你爹,生病的就该好好睡觉!” 白日闹的那一场还不够么?晚上就该好好休息! “爸爸,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然而才刚压下官七画那胡『乱』挥舞的手臂,从官七画的口中便又蹦出个离奇的称呼。 爸……什么? 那是什么意思? 萧辰云仔细想了想,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听到过谁这样称呼人的。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问题,没有听过那就没有听过吧! “我不是你爹,也不是你……爸爸,我是你的夫君萧辰云。” 许是四周太过安静,对女人向来耐心不足的萧辰云竟然也无聊到柔声在官七画的耳畔解释这样的东西。 看着官七画听了他的话,终于愿意乖乖地不再『乱』动,萧辰云轻轻松了一口气,将官七画再次安置在床榻之上。 “睡吧!” 他轻启薄唇,一双眼眸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隐隐的光彩。 见官七画终究安稳睡去,萧辰云松了一口气,便又在竹椅上坐下。 谁料他这才刚坐下,椅子都还没被坐热呢!从床上,官七画的口中便突然传来她细细的嘟囔。 “萧辰云,我喜欢你……” 她说什么? 即便官七画这一句话说的含糊不清,但是萧辰云又是何人,武艺高强之人连听力都要比常人好。是以即便还与官七画隔了半个床的距离,萧辰云还是听到了官七画方才那句话。 若他没有听错的话,他刚才听见的官七画说的是,是她喜欢他? 顿时,一阵难言的欣喜竟然就这般毫无征兆地在萧辰云的胸腔中蔓延开来。 官七画说……她喜欢萧辰云。 她这是在回应他今日白天,提出的问题么? 萧辰云一时激动,自己便将官七画那才被他赛进被中的手给抓了出来握在了掌中。 “有多喜欢?” 萧辰云唇边泛起浅浅的笑,他凑到官七画耳边,声音清浅地问。 官七画依旧不像是睡醒了的样子,紧紧地闭着自己的双眼。 但脸上神『色』却看着没有刚才那样糟糕了。 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她不自觉地弯了弯苍白的唇角,然后静默了许久最后才慢慢又说了一句。 “很喜欢,很喜欢……” 声音很轻,人要是一个不注意恐怕就听不到她这回答了。 但幸好萧辰云今夜得耐『性』足够,静静地坐在床前等了这么久,最后终于等到官七画那一声回答,倒也是值得的了。 然而说完这句之后,萧辰云再想逗官七画说话,官七画却当真一句都没有再说了。 坐在原地等了片刻,萧辰云听见官七画平稳的呼吸声渐渐响起,这便知晓了官七画看来是真的睡着了去。 一夜再没了波澜,就这样静静地过去了。 而随后的日子,二人过得也没有什么水花。 官七画不愿再提起那日在临川江岸边发生的事,萧辰云亦配合的没有再提起。 那日的一切,便恍如一阵梦,被萧辰云被官七画皆双双压在了心底。 虽然弃了船,但是他们二人要去西北大营的目标还是没变。水路不走了,那便走陆路。 一路躲躲藏藏快马加鞭,在大半个月之后的一个雪天,萧辰云和官七画终于是踏上了西北的土地。 章节目录 第345章 边陲小城 滴水成冰,鹅『毛』飘雪,靠近西北大营的小城之中这日驶进了一辆装扮朴素的马车。 马车在这小城中最先显眼的一间客栈前停下,一身黑衣的萧辰云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车门被他打开,掀起厚厚的车帘,萧辰云侧头往车厢里面瞧了一眼,随后便冷冷出声。 “出来!” 车厢里垫着厚厚的软垫,里面正坐着一位即便是在马车中也将自己裹成了个球的少女。 怕冷的官七画怀中捧着个汤婆子,见萧辰云叫她这才探出头往瞟了几眼外面的世界。 这才十月多的样子吧! 在凤溪国京城,那里应该不过刚入深秋,可是在这靠近西北大营的边陲小城却已然是这样一幅冬日的模样了。 寒风夹杂着雪屑从天空飘来,打在萧辰云的黑发之上,将那一头青丝染成星星点点的白。 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是官七画还是提了提裙摆,抱着怀中的汤婆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官七画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感受这样被冰雪覆盖的冬天,这还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 虽然生『性』畏寒,但是能看到这样的一副景『色』对于官七画来说还是挺不错的。 但是自从进了凤溪国西北境的地界之后,这样的场景,官七画几乎日日都要看。 一开始还觉得有趣,后来变渐渐发展成了无趣,再到后来官七画的眼中就只剩下了对冬天寒冷天气的厌烦。 原因很简单,实在是因为她这副身子,真的是太不经冻了。 之前就风寒过一次,后来风寒好了,便更加的畏惧严寒了。 但是畏寒也没有什么办法,萧辰云要去的西北军营就在这样的地方,官七画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这么冷的西北还是得跟着他一起来的。 “哦!这就来!” 一手紧紧揪着衣领,官七画下了马车便跟着萧辰云一起走进了眼前这间客栈之中。 不同于别的地方,虽然边城的客栈从外面看起来并不怎么好看,但是实际上在这里打尖住店的人还是很多的。 边城虽然寒冷,但是因为有一个西北军营在附近,所以这个地方也并不荒凉。 再加上西北军营过去,便是墨国的地界。一些商贩要是想和墨国做生意,这小城便是必经之地,所以除了军营中的人这里也有许多过往的商贩。 客栈大堂中燃着可供取暖的炉子,所以官七画一进客栈的门,便明显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一股热浪。 虽然闻着感觉有些闷,但是被那热浪一温,官七画的身上倒是不冷了。 官七画紧跟萧辰云的脚步踏进客栈的大门,一进门便瞧见了那坐在客栈大堂之中,或进食或聊天喝酒的形形『色』『色』的人。 但是这些人当中大多都是些男人,仅有的一个女子还是店中帮着收拾东西的店小二。 是以当容貌柔美的官七画跟着萧辰云一起走进客栈之后,顿时,这二人便吸引走了大多数的在场之人的目光。 在这地方住店的人什么阶层的都有,所以杂『乱』。 那一道道的目光从四周而来将官七画与萧辰云围在中间,官七画有些惊奇,这些人一点都不会掩饰吗? 用这样的眼神打量别人,竟然还看的这么津津有味。 当然,他们一直盯着官七画和萧辰云看,当然是有原因的。 而这缘由,自然就是因为……二人长得好看啊! 男的一身黑衣,丰神俊朗,虽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那模样当真是生得俊俏! 而女的,也就是官七画,那更是不消说。虽然看着年纪好像还有点小,但是眉眼那皮肤唇红齿白的模样真是比北地长大的姑娘们好了长长的一大截。 再加上二人身上的衣物穿的华贵,萧辰云周身又环绕着不同寻常的气势,所以店中客人多看他们几眼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萧辰云却不喜欢那些人打量官七画的目光,这是他的妻子,她的美貌也只有他一人才能光明正大地看。 萧辰云这样想着,便将不动声『色』地将官七画往自己的身侧拉了拉,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部分从别处而来企图落在官七画身上的旁人目光。 见二人朝着柜台走去,那原本正在往火炉子里加柴的店小二几步便朝着官七画二人迎了过来。 “哎!两位客官,请问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呢?” 店小二年纪不大,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事情经历得多的缘故,从那双眼之中迸发出来的光确是老成的。 不过这也不关官七画的事,官七画也没有多想。 对上那店小二的眼眸,还不等萧辰云开口,官七画便率先答了。 “住店住店,一间房,最好是有窗户能看到外面的雪的。” 说这话时,官七画弯着眉眼,旁人看着正是一个浅浅的笑脸。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儿那种长得既漂亮,笑的又甜的,旁人就是再怎么心硬想必也是不忍拒绝她这般小小的要求的。 “有!”敛着眉想了想,那店小二点点头当下便应了官七画。“那便二楼临街的那一间吧!一间大房住的舒适,临街看雪景也有几分看头。” “那就劳烦了!”萧辰云冷冷地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碎银递给了那名小二。 小二似乎是看出了这男子对那女子的维护之意,当下也没有多说什么,收了钱便去给萧辰云官七画拿房间的钥匙了。 “二位是南方人吧!”利索地抽了枝『毛』笔在一边的册子上画了几笔,那人便从柜台中找出来一把绑着红绳的钥匙递给了萧辰云。 但是虽然他这样问了,萧辰云接过钥匙却并没有要回答他话的意思。 拿了钥匙,萧辰云便径直带着官七画穿过大堂,直接就往上面的客房所在地而去。 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小二脸上倒是一丝不悦的表情都没有表『露』出来。 小二这样问问,原本只不过想着要不要同顾客聊上几句,既然人家不想聊,那也没有关系。 “萧辰云,我们不先吃点东西,现在就去房间啊!” 见萧辰云走的急,官七画不由得皱着眉头问道。 这几日在马车上一直吃的都是干粮,现在终于找到个客栈,怎么着也该先改善改善伙食啊! 章节目录 第346章 那是袖箭 可是萧辰云的想法,可和她不同。 这个地方人太多太杂,谁知道这里有没有特意前来探听他身份的人存在呢? “等到了房间,命小二送来便是。” 萧辰云瞟了官七画一眼,如是道。 官七画也不是那种要求太高的,对于她来说只要有吃的就行,在哪吃不是吃。所以,对此官七画也没有异议。 “哦!”低低地应了他一声,官七画抖了抖指尖将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从萧辰云的手掌中挣脱了开来。 微微与萧辰云错开些位置,官七画率先往前面走了去。 原本掌中那一团温热猝然不见了踪影,萧辰云心底忽而生出几分淡淡的失落。 看着官七画那单薄的背影,萧辰云不由得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女人都是这么别扭的吗? 虽然之前他偷亲官七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可是这丫头好像还是半点都没有忘记啊! 这一路上表面上是与他相安无事,实际上呢,她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疏远他。 原本与他亲近的好好的,现在官七画突然对他这么冷淡,萧辰云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好几次都引得萧辰云想当面再问问她,她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但是又怕她不肯说,又像当日那般胡闹,自己伤害自己。 于是,便只能暗暗将疑『惑』压在了心底。 即便到了如今,萧辰云可还记得在山中那一夜,她在高烧中嘟囔着告诉他的那几句话。 她说她喜欢他! 很喜欢,很喜欢。 人都烧得一塌糊涂,应该没有心思说谎话骗人,那这应该就是她的心里话。可是明明她心底是向着他的,可是为何真正的行为却又总是在将他往外面推。 萧辰云是个男人,更是个不懂女人的男人,所以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官七画这么做的理由。 但是他却知道,在清醒情况下,官七画是绝对不会这样对他说这样的话的。 官七画这般口是心非,总该是有原因的。不过,她这样敏感,他也不好『逼』她太紧。 算了,反正人都已经被他娶回来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来日方长,他总有机会能亲手将这个谜团解开。 现在,就由着官七画去吧!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位于二楼临街的客房之中。 房间不大,但是却被收拾得挺干净,赶了好几天路的官七画有些疲倦,看着那张摆上了厚厚被褥的床她就有些想躺上去打两个滚。 但是后面还跟着一个碍事的萧辰云不是,打滚这事官七画也不过想想就是。 即便身体困倦,但是官七画除了想休息最直观的感觉还是饿。 虽然在马车之上有备下干粮和清水,只要她饿了就能吃,但是那到底不是正常意义上的粮食。 官七画吃了好几日的干粮,吃得她都快要吐了,既然现在进了城,怎么说也得吃顿热乎乎的饭菜再睡不是。 将手中抱着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官七画提着裙摆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萧辰云,我饿了!” 言下之意便是她想吃饭了,让萧辰云快去叫人准备膳食。 跟着萧辰云在外面快奔波一个多月了,官七画也算是『摸』清了萧辰云的『性』子,知道和他说话不能太过含糊。 还是直来直往比较保险。 “好!”萧辰云也知道跟着他,官七画受了不少苦。堂堂一个王爷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地方苛待她,见官七画在房中坐着,他便再次往楼下而去。 等饭的空档,官七画百般无聊。 于是便坐在圆桌前,从自己的包袱中拿出了几样东西来把玩。 那只玉哨,还有当初在倾雪阁找到的那几样蓝雪鸢的遗物,这次都被官七画给带了出来。 零星的几样东西摆在桌子上,着实是令官七画有些头疼。 之前不知道,后面有叶陵的提醒官七画才知道,她娘亲留给她的这几件东西好像都不是没有用处的。 玉哨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这是可以用来在长生宫中证明官七画身份的东西。 手札中记载的,不过是蓝雪鸢在进了将军府之后发生的种种轶事。 那么最后那一件呢? 官七画的指尖点在那一个青翠『色』的小环之上,“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那小环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看模样有些像玉,但是『摸』起来却带给人铁的质感。 拿起来晃一晃,官七画还能听到从那小环中央传来的轻微的沙沙声。这仿佛说明,这小环中间应该是空心的。 蓝雪鸢留给她的这几件东西,一个让她知道了蓝雪鸢当年被害的真相,一个给她证明了蓝雪鸢曾经的身份。 官七画不知道这最后一件东西,到底又能给她带来怎样的信息。 但是冥冥之中,官七画却也觉得这件东西不简单。连她都看不懂用途的东西,怎么可能会简单得了。 “你到底是啥?” 双手捧着那小环放在光源处看去,官七画喃喃自语地道。 “你怎么会有这个?” 不知萧辰云是何时回来的,官七画只知道等她发觉他的时候,他就已然站在了她的身后。 淡漠的声音猝然在她的头顶响起,吓得官七画双手一抖,手中原本握着的那个小环落在桌面上滚动了半圈后便倒下来落在了桌面上。 “萧辰云,你回来了!” 官七画一回头,便瞧见了萧辰云那闪着奇异光芒的眼。 他并未理会官七画,而是伸手将那还躺在桌面上的那个翠绿『色』的小环给拿了起来。 “这东西,是你从哪里找到的?” 目光随着萧辰云视线的方向而去,官七画的目光亦汇聚在了那翠绿『色』小环的身上。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这件事对萧辰云倒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官七画也就毫无顾忌地说了。 虽然官七画不晓得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途的,但是它一看好像也不怎么值钱,想来萧辰云应该也不会要吧! 官七画的娘? 听见官七画这样说,萧辰云的眼中忽然汇聚了一丝丝疑『惑』。 那个女人,蓝雪鸢? 将那小环看了又看,萧辰云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这是一把袖箭!” 不止是袖箭,还是一把制作精巧,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的小巧武器。 看着那东西,萧辰云都还未来得及想别的,一只手臂便被突然站起的官七画紧紧地给握住了。 “你刚才说什么?你认识这个东西?” 章节目录 第347章 神秘武器 这玩意官七画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的,所以现在听见萧辰云突然表现出对着东西的熟悉,官七画顿时也就兴奋起来了。 她就说嘛! 蓝雪鸢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就留下这么个不知有什么用处的东西给她,这东西肯定也是有它特定的用途的。 “以前见过!” 目光从官七画那一双猝然晶亮起来的眸子上划过,萧辰云如是道。 “这东西是袖箭,算是一种能拿来伤人的武器。” 方才一直不愿搭理她的官七画突然这么亲昵地便抱住了他的手臂,萧辰云突然还有些不适应。 但是既然能令她与他之间变得亲近些,萧辰云还是很愿意同官七画仔细讲解一下这东西的用途的。 “你以前没有见过这东西,这东西大多是江湖人士才会用的,一般是某些武功不好的女子才会使用的东西!” 这种小巧便藏的袖箭一般只有江湖中人才会用,所以自小在京城中长大的官七画会不认得它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眨眨眼,官七画继续问。 “既然你认识这东西,那你可知道这东西该怎么用?” 一时兴奋的官七画早已忘了自己之前告诫自己的要时时刻刻与萧辰云保持距离的原则,接着又晃了晃萧辰云的手。 而关于这事,萧辰云又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也就爽快地同她说了。 “你将手伸出来,我来告诉你,这东西该怎么用!” 官七画乖乖地伸出了手。 萧辰云捉住官七画的手,突然将那翠绿的环状物直接就套进了官七画的手腕之中。 然后,还站在官七画身后的他托起了官七画的手臂,将那小环上一个微微凸起的地方对准了窗户。 不知在那小环的哪里轻轻地按了一下…… 猝然,官七画便看见一个细小的东西突然就从那小环中飞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打破了临窗那一面薄薄的窗户纸,然后便飞出了窗外,不见了踪影。 “这是什么?” 没有想到这东西还有这么神奇的用途,官七画于是就更兴奋了,将手从萧辰云的掌中挣脱开来。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手腕上那个翠绿『色』的小环来。 之前不觉得,现在戴在手腕上一看,官七画便也发觉到了,这东西戴在手上竟然还真的就像是个普普通通的碧绿『色』镯子一般。 但是于镯子不一样的是,它竟然还能从里面弹出东西来。 见官七画这么多天来总于算是在他面前展开了笑靥,萧辰云自觉地自己的心情也莫名地变得好了起来。 来到窗前,萧辰云找到那窗户上被『射』出来的一个圈圈的小洞,从那小洞破开的周围撕下一小张窗户纸递给了官七画。 官七画接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才在萧辰云的示意下将那小碎纸凑到鼻息前轻轻地闻了闻。 一丝怪异的香味从那碎纸上散发出来,官七画闻着闻着突然就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是?『迷』『药』?” 官七画是医者,又天生对气味足够敏感,所以她只随便一闻便猜出了那纸屑上残留的气味到底是来自一种什么样的物质。 这纸屑之上竟然有『迷』『药』的味道? 不,不对! 应该说是,从这小环中『射』出去的东西,竟然就是『迷』『药』。 “这小环名为袖箭,是一种可以戴在手腕上伪装成女子饰品的武器。”瞥见官七画那求贤若渴的小眼神,萧辰云也就不卖关子了,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了官七画。 “小环中间是中空的,里面藏着许多细小的中间包裹着『迷』『药』『药』粉的铁球。只要对准位置按下上面隐秘处的机关,那些小铁球便会被以极快的速度『射』出来,『射』进人的皮肉之中,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中了『迷』『药』的人『药』晕。” 只不过这样的东西制造起来太过费劲,又对制作者的水平要求颇高。所以,即便是在江湖之上,这东西也不是谁想用就能用的了的。 萧辰云的话真正只说到了前面那一半,后面那一半萧辰云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同官七画提起。 听官七画说,这东西是官七画的母亲蓝雪鸢留给她的。 能拥有这样一件精巧武器的蓝雪鸢,在江湖上到底又是什么样的身份呢? 萧辰云觉得,自己务必得差人顺着这个线索再继续查下去。 但是这些事情,他不想对官七画说,不想官七画胡思『乱』想。 “原来是这么用的!” 官七画的指尖在那小环的侧边细细摩擦,最后竟然还真的让她感受到了那一处微微的凸起。 机关隐藏在花纹之中,若不仔细感受还真不容易将其找到。 “那以后是不是谁要是想欺负我,就就能用这个东西打他将他『药』晕啊!” 得了一个官七画自己能用的武器,官七画自然是开心的。 在这个世界,她就是一个战五渣。每每危险来袭,都得仰仗萧辰云的保护,现在竟然得了这么一个不用内里不用武功就能使用的打人神器,她怎能不开怀。 有了这个东西,以后她是不是也可以在危机情况下多上一点自保的能力呢! 这是肯定的! “可以!” 那本来就是官七画的东西,她怎么处置萧辰云自然是管不着。 不过官七画能想到的东西,萧辰云自然也是能想到的。 官七画没有武功,身子又娇弱,将那袖箭放在她身上给她防身好像也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想着,萧辰云便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掀了衣摆在桌子便坐下,萧辰云在一旁看着官七画捧着那小环一遍一遍的研究。看到她开心的模样,萧辰云心中这几日的阴霾亦在不知不觉中被一扫耳光。 不多时,从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而直到这敲门声的响起,官七画这才从得了宝贝的开心中清醒过来。还不等萧辰云开口,她便自觉地率先来到了房门前,将房门给打了开来。 “什么事?” 一开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阵浓郁的饭香。 官七画一低头,便瞧见了那店小二手中捧着的托盘。 托盘不大,里面放了两盘小菜,一盘馒头还有……一碗米饭? 等等,一碗米饭? 怎么只有一碗米饭?他们这里不是有两个人么? 章节目录 第348章 菜中有毒 官七画的目光瞟了瞟那仅有的一碗米饭,又瞟了瞟那前来送饭的小二哥。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个,你是不是送错了,我们这里有两个人怎么就只有一碗米饭?” 仔细想来,萧辰云好像也不是那种穷到只点的起一碗米饭的主啊! 听见官七画这样问,那店小二脸上的神情有些为难,“边城天气寒冷,不适合种植稻子,小的在店中找了很久才只找到这么一点米做出来的饭就只有这么一碗,还望二位客官海涵。” 这话的意思便是说明这东西没有送错喽! 官七画回头望望那房中,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的萧辰云。 心中思量了片刻,最后还是伸手将那托盘从店小二的手中接了过来。 “既然如此,那应该就是我们的了!” 官七画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一时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拿了饭菜,官七画转身便关上了房门。 “是店小二送晚饭过来了。”官七画一面同萧辰云解释着,一面将手中端着的饭菜安放在桌子之上。 “可是,他说这店中剩下的米,就只够煮这样一碗米饭了!” 所以这一碗米饭,到底是该谁吃呢! 官七画瞧瞧萧辰云,刚想这样问问他,谁料萧辰云却看都没有看那碗米饭一眼,抬手便从那碗中拿了个馒头默默地啃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他打算将这碗米饭让给她? 许多天没有吃到自己之前吃惯了的主食了,即便只是这样一碗白米饭官七画看着亦馋的不行。 但是萧辰云这也算是照顾了她一路了,这饭钱也是萧辰云付的。要她官七画一人吃独食,官七画还是做不出这等事情来的。 静默了片刻,官七画才开口道。“你不吃米饭吗?你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利索,要不,还是你把这碗米饭吃了好好补充一下体力!” 望着那碗米饭,官七画虽然脸上的表情还很平静,但是实际上心里的流的口水都快要灌满几条江了。 官七画这就算是明白了,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南方胃,吃不惯别的地方的东西,就爱吃南方特产的大白米饭。 而见官七画还这么矜持,已经啃完半个馒头的萧辰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又淡淡地说。 “你吃不吃,不吃我现在就叫小二过来倒了!” 方才在下面吩咐店小二送膳食上来,萧辰云是特意告知小二要他帮忙弄些米饭过来的。 虽然官七画没有明说,但是二人几乎时时刻刻在一起,他也早就看出官七画对北地饮食的不习惯了。 进入北地到如今不过十多天,可是官七画却是看着清廋了。 不过即便如此,这丫头却十分懂事,即便不适,她也从来就没有同他叫过一句苦。 但是没有叫苦归没有叫苦,这样的官七画,萧辰云看着心疼。 所以这碗米饭本就是他给她准备的,不给她吃还能给谁吃! 见萧辰云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官七画怕他真的将这米饭给撤了赶忙伸手将那碗米饭给抢救了回来。 “哎哎哎,别别别,倒掉多可惜啊!我吃我吃!” 既然萧辰云都这么说了,那她要是再客气那就太不应该了! 官七画抱着饭碗,拿起筷子这才大口大口地往自己的口中扒起了饭。 她本就饿的紧,既然萧辰云不愿意吃这饭,她自然心中毫无压力吃的更香了。 而看着官七画那满足的小脸,正默默地啃着馒头的萧辰云亦轻轻地弯了弯唇角。 虽然她吃的很快,但是官七画那吃相却依旧很好看。 两边腮子一动一动的,像只正在进食的小兔子。 而她那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看得萧辰云都感觉自己的食欲都快被她挑起来了不少。 “光吃饭不吃菜?” 看着官七画那一个劲扒饭就是半点都不动菜的傻样,萧辰云又不得不提醒道。 而直到听到他这样的提醒,官七画才蓦然反应过来。 哦!原来自己忘了夹菜! 目光落在那两碟小菜之上,官七画朝着它们伸出了筷子。 这是在北地,米饭稀缺,可口的菜肴亦是少见的。 这两碟小菜,一个是腌黄瓜,另一个是咸菜,都是北地人常吃的东西。 腌制出来的东西别具风味,但是当有风味的东西吃多了也吃不出什么味了。 不过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多吃了一碗米饭就已经很不错了,别的,官七画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夹起一筷子咸菜放入口中,官七画甚至连嚼都还没来的及嚼,就突然愣在了原地。 猝然将碗筷放下,官七画一张嘴突然就将那一口还未咽下的东西直接就吐在了地上。 而对面那虽然一直在吃饭,但是却一直不动声『色』注视着官七画动向的萧辰云亦立马察觉到了官七画的不对。 他问,“怎么了?” 官七画方才这么想吃着碗米饭,这下怎么又将人家给吐了出来? 萧辰云知道,官七画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她突然会这样反应,那肯定就是因为,她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官七画一时间没有空回到萧辰云的问题,只是赶忙起身,伸手将桌子上的茶碗拿来倒了满满的一碗茶水,直接就着茶水在原地漱起了口。 “官七画,怎么回事?” 直觉告诉萧辰云这问题出现在那一碟咸菜之中,于是他亦执了筷子打算尝尝这碗咸菜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然而才刚夹起一片菜叶,筷子便被刚刚抬起头来的官七画一把给打落。 “别吃!这菜里面有毒!” 此话一出,官七画明显就感受到萧辰云身上的气息变了。 “这菜有毒?” 不止是气息,听到官七画这样说,萧辰云连声音都变得冷冽了起来。 有毒,这碗咸菜之中竟然有毒,那他方才竟然还让官七画吃! 一想到这里,萧辰云的眼中的怒火便又加深一分。 看着官七画终于将口中残余的咸菜给清理干净了,萧辰云这才稍稍掩去了些许眼中的怒火。 “怎么样?有关系吗?” 萧辰云直接越过圆桌来到官七画的跟前,扶住了官七画抖动不止的双肩。 “没事!”官七画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吞下去呢!” 章节目录 第349章 军中来人 “放心!”像是一瞬间看清了萧辰云眼中的担忧,官七画抬眸对着他笑了笑。 “就这么点毒,还『药』不倒我!” 官七画抬起袖子将嘴角残留的水渍擦干净,然后才从袖中取出四根银针,就在萧辰云的跟前分刺入了眼前那四份吃食之中。 两双眼眸皆目不转睛地盯紧了那四根银针,最后这四根银针中却只有其中的两根有毒。 而两根有毒的银针,皆是『插』在那两碟小菜之中的。那便意味着,着四份吃食当中,只有那两碟腌制的小菜中被下了毒。 怪不得她刚才没有及时察觉出来,原来下毒之人存着的事这样的心思。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官七画的眼中突现了然之『色』。 官七画大概是明白了下毒之人要这样做的原因,他恐怕是知道她是个会医术的,所以为了不让她察觉到下了毒才这样为之。 腌制菜带着一股特有的浓郁腌制气味,所以确实能够在某种程度上遮掩毒『药』的气味。 这也是官七画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菜被下了毒的原因。 不过现在这样也不差,虽然菜已经入了口,但是她还不是给它察觉出来了,也不算迟。 抬眸,官七画对上萧辰云的目光。 “这件事,你怎么看?” 他们这才刚刚抵达边城,都还没有来得及去动身前往西北大营呢,竟然就有人躲在这给他们投毒了。看样子,是有人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而官七画的意思,萧辰云也明白。 这一路刺客不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至他于死地。 所以即便是萧辰云,也无法百分百地判断出,这件事到底是那伙人干的,总要事后查查才知道真相。 “既然没事,那就好!” 萧辰云瞥了一眼那桌子上的饭菜,“我去叫小二过来,将这东西收拾下去。” 这本是最正常不过的反应,谁料他这话音都还未落下,手腕便被刚刚抬起头来的官七画给一把抓住。 “别呀!”一听到萧辰云说要将她的大白米饭撤下去,官七画顿时就急了。 她这才吃了多少啊!她这一顿根本就还没吃饱啊!在北地这么珍贵的大白米饭,怎么能就这样给浪费掉呢! “反正这米饭又没毒,没事,等我把它吃完你再叫人上来。” 官七画说着,又将那碗热气都还未散的米饭给端了起来。 萧辰云真是对官七画无语了,只能缓缓地在饭桌前坐下,看着官七画用茶水洗了洗筷子然后又努力地将剩下的那半碗饭全部吃完。 看着官七画抱着一碗没有任何菜『色』的白米饭也吃的这么香,萧辰云眼底恍然弥漫处些许愧疚。 官七画觉得自己将米饭让给她是在施与她恩惠,可是萧辰云可没有那么拎不清。他知道,若不是他将官七画带在身边,她怎么可能会吃这么多的苦! 这一路,她为他付出了多少,这些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这次投毒的人,他势必不会放过! 竟然敢给他下毒,还险些伤着了他的女人,他总得给人一点教训不是! 不然人家还以为他堂堂睿王,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萧辰云这般想着,暗暗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官七画是真的很饿,所以一向吃饭磨磨蹭蹭的她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那碗米饭给解决了去。 将饭碗放下,官七画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才将目光望向了萧辰云。 “这下我们该怎么办?这件事需要查下去吗?” 其实在官七画看来,这件事确实难查。 客栈之中人多嘴杂,谁知道这饭菜从后厨送来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但是一到边城就被投毒,这件事确实挺严重的,萧辰云若不查也许正巧就助长了那歹人的嚣张气焰。 “自然得查!”沉『吟』了片刻,萧辰云这才回答官七画的话。“不过不是现在,等进了军营,我们再光明正大地查!” 这样啊! 官七画细细思索了片刻,发现萧辰云这样的处理方式好像确实也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合适不过的决定了。 正好过几日萧辰云要入主军营,到时候再声势浩大地查一查这件事。 不管最后能不能找到那投毒的歹人,至少也能以此为契机好好地敲打敲打一下萧辰云身边那些不安分的势力。 告诉他们,他萧辰云也不是这么好惹的。 “好吧,那这事应该就没有我什么事了吧!” 既然萧辰云都决定好了,那她吃饱喝足是不是就能自己去休息了? 这几日睡马车可把她睡得腰酸背痛,反正萧辰云今日还不打算去西北大营,那她正好休息休息。 虽然官七画嘴上没有明说,但是看见她那一直往床上瞟的眼睛,萧辰云自然也猜出这小丫头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这一到客栈中就想吃饭,一吃完饭就想睡觉,萧辰云对这个总是懒懒的小丫头也没有办法。 到底是顾念着这几日她赶路的辛苦,左右现在并没有需要她忙的事,萧辰云便点了点头。 “嗯!是没你的事了!” “那好,那你先忙你的,我就先去睡一会儿了!” 见萧辰云松口,官七画眉开眼笑地站了起来,这便往她肖想了很久的床跑了过去。 谁料到也正是这个时候,房门却又被人给敲响了。 “叩叩叩……” 敲门声节奏太快太无章法,使得官七画立马便察觉到了外面之人的慌『乱』。 这到底是谁啊?什么时候过来不好,怎么就偏偏要挑她睡觉的当口过来? 既然有人过来了,官七画也不好在外人的面前睡觉,于是便只能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萧辰云不急不慢地从桌子前站起来,往那房门行去。 “什么事?” 将房门打开一条缝,萧辰云垂眸瞧见了外面那个正一脸焦急站在他门前的店小二。 店小二敲了这许久的门一直没有人应,现在终于等到萧辰云开门了,他的脸上竟然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欣喜。 不过这欣喜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想到客栈门前还等着的那些人,他的脸顿时又垮了下来。 “客官,您下去看看吧!下面来了一队官兵,说是来接您的!” “官兵?” 萧辰云凌厉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店小二,“他们是哪里来的官兵?” 章节目录 第350章 迎接主帅 听他这么一说,萧辰云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凡事总还是要证实一下才妥当。 “他们,他们说……”那店小二凝着眉想了想,然后才道。“那些人说,说他们是从西北大营过来的说是过来迎接……迎接他们的新将军的。” 话说到这里,那名店小二也不禁猝然瞪大了眼睛。 “你是,你是……” 方才在楼下那些官兵们说是要来接将军,那眼前这名丰神俊朗的男子,莫非就是那传说中即将赴任西北大营主帅的……睿王殿下? 天呐,原来这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睿王!怪不得一看起来,就和那些普通的商人不一样。 西北地区离京城远,所以京城里那些所谓的传闻自然也是传不到这里来的。 这客栈小二知道萧辰云,完全就是因为听说了京中的陛下要派睿王前来接管西北大营的消息。 西北大营离这小城不远,都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军营内外的联系是千丝万缕的。所以这本该只有军营内部人才知道的东西会流传出来让老百姓知道,其实也并不怎么奇怪。 而客栈又是个人多嘴杂,鱼龙混杂的地方,店小二自然是或多或少地听到了一些消息。 方才被那一队人高马大的官兵给吓懵了,所以他一直没有往深层想,现在仔细想想,这便毫无压力地便将萧辰云的身份给猜了出来。 当然,既然都已经被他猜出来了,萧辰云也没有再继续隐瞒下去。 瞥了一眼这名冒失的店小二一眼,萧辰云薄唇轻启。 “既然是来迎接本王的,怎么就让你一个店小二上来,告诉他们让他们的统领亲自上来见本王!” 萧辰云好歹是个王爷,又是昭然帝亲自下旨派到西北大营来的主帅,怎么着也不该让他自己就这样下去啊! 之前为了隐瞒身份所以行事低调,现在既然已经被人看出了身份,自然是要摆出自己王爷的架子来。 不然太平易近人,等会该怎么在军营中建立威信。 “去吧!” 那一双黑沉的双眼中潋滟着奇异的光彩,从萧辰云身上陡然便传来一阵极具压倒『性』的气势。 店小二本就不是个什么见过大世面的人,被萧辰云周身的威压影响,下意识地便想要如萧辰云所说的那般去做。 “是,小的这就下去告诉他们!” 店小二脸上流『露』出尊敬的神『色』,点点头蹭蹭蹭地又往楼下跑去。 而他的身后,冷着一张脸的萧辰云再也没有多看他一眼,一抬手“啪”地一声便将两扇薄薄的房门给合了起来。 “什么情况?” 官七画还坐在床沿上百般无聊地逛着腿,见萧辰云回头她的眼中不禁流『露』出几丝好奇。 萧辰云又没有刻意隐瞒她的打算,所以方才他与店小二在门口的对话,官七画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才刚刚发生投毒事件,竟然就有从西北大营中过来的人来迎接萧辰云了。 官七画想到这 一点,心中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官七画一时间也不好再爬上床继续睡了,只能从床沿上站了起来,慢慢踱步到萧辰云的跟前。 “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些人真是营中派人来接的你?” 官七画对这件事表示出了怀疑,但是萧辰云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波动。 从房门前过来萧辰云的萧辰云缓缓在桌子前坐下,甚至还伸手为自己倒上一碗清茶,就那样坐在桌子前小口小口地酌饮了起来。 明明只是一碗连茶叶渣子都没有的清茶,却好像被萧辰云喝出了什么不得了的风味。 他并未回答官七画方才提出的问题,看样子应该也没有后面再回答的打算了。 算了,反正萧辰云也不是那种蠢笨之人,大多数他这样什么都不说的时候心中都是有自己的主意的。 官七画索『性』也就不问了,跟着也在他的身边坐下,学着他的样子给自己倒了茶水在那小口小口地喝着,却什么味都没有喝出来。 抬眸瞧瞧那不动如山的萧辰云官七画一口将碗中茶水饮尽,然后便静静地坐在萧辰云身边不动了。 她在等,等着那小二下去传信,等着他将那所谓的来接他们的人带上来。 好在老天爷并未令他们久等,官七画放下茶碗之后只过了一会儿客房的房门便再一次被人敲响。 “叩叩叩!”随着敲门声响起,二人最先听到的声音还是那位店小二的。 “两位客官……不,是睿王殿下,他上来了!” 店小二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惶恐,而他才刚说完这一句,从他的身边便又传来了另外一个男子清朗的声音。 “末将是西北大营军中的将士,奉命前来此处迎接睿王殿下入营,还望殿下接见末将!” 听那声音倒还挺好听的,就是不知道在西北大营中生活了这么久的将军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一副长相。 官七画有些小小的好奇。 当然,她的这些好奇可不敢展示出来给萧辰云瞧见,所以见萧辰云没有动静,她自然也配合的没有动静。 于是因为他们刻意营造出来的这丝静谧,外面的人似乎愣了愣。 官七画随后便听见外面那方才开口说话的男子问起了身边的小二,“睿王殿下当真在这里?为何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要开门吗?” 这样的气氛,官七画说话时不自觉地便刻意压低了些声音。 目光落在萧辰云的身上,萧辰云这回倒没有继续冷眼相待,而是点了点头。 “先将男装换上!” 他到底是个王爷的身份,没有外人在的时候让他干干这种杂事可以,但是既然是要见他那所谓的手下那萧辰云可就不能做出这等自损身份的事情来的。 这样的事,还是得目前身为他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厮官七画来做。 官七画都懂,所以也就什么都没说。 轻手轻脚地跑到床前,官七画从包袱里翻出一身早就备好放在那里的小厮衣物。 客房里没有隔间,但好在为了客人换衣服方便房间里备有一扇屏风。 情势紧急,官七画当下没有时间顾忌后面还端坐在桌前的萧辰云了,拿了衣服赶忙到屏风后面换了起来。 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换衣服的声音,萧辰云听着却不自觉地滚动了喉结。 章节目录 第351章 情况不对 暗暗地垂下眼眸,不知为何明明是这样紧急的时刻,他的心中却不自觉地升起了几丝绮念。 脑中那刻意被他忽略的片段又一次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浮现,萧辰云不禁又想起了那回在小镇的客栈中,他也是隔着一扇屏风看到听到的那样的场景。 他虽然『性』子冷,但是却到底是个男人,哪个男人知晓自己心悦的姑娘就在他的面前隔着一层屏风换衣,想必都会这般胡思『乱』想吧! 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边以最快的速度将衣服换好的官七画已经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将那套女子的衣裙藏好,官七画一抬手便抽了自己脑袋上『插』着的簪子,打算给自己随意绾个男子的发髻。 可是也不知道是太过急切还是怎么的,官七画一双手在头顶划来划去却总是绾不好那个发髻。 想起还有人在外面等着呢,官七画的眼中顿时便浮现几丝慌『乱』。 若是外面那人见里面一直没有动静,直接就推门进来那可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就这样看见她绾头发的一幕吧! 正在官七画郁闷之时,那椅子上的萧辰云却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转身便来到了官七画的身后。 “别动,我来!”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一阵缥缈的风,但却奇迹般的令官七画原本起了波澜的心再次平静了下来。 官七画根本就还没来得及答应伙食拒绝,萧辰云便已然伸出手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接在了自己的掌中。 “哦!” 直到这时,官七画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轻声地应了一声。 将双手放下,任由萧辰云的大掌在她的头顶轻轻抚过,为她很快盘出个男子的发型。 “好了!” 萧辰云的速度很快,本就是男子,虽然萧辰云是个王爷但是对于给男子盘发他还是懂的。 没有时间去看镜子,官七画一时间也不知道他的技术到底怎么样,于是就这样硬着头皮去给外面的人开门去了。 “里面到底有没有人,你若是敢胡『乱』带路,我的剑可是不长眼睛的。” 才刚行到门口,官七画便听得外面传来那男子压低了的声音,看样子他们这么久不理他们那位军营小统领可能也有些怀疑了。 不过令官七画觉得奇怪的是,既然他们根本就不能确定萧辰云到底是不是就在这个客栈里,他们却又为何偏要到这里来等呢? 不过现在这情形,情势也不允许官七画再多想,深呼了一口气官七画抬手缓缓地将房门给打了开来。 “不是啊,大人,我们店里今天只住了一个你所说的那样的客人,他们就住在这间房间没错啊!” 一开门入耳便是那小厮陡然放大的声音,声音中带着慌『乱』。 “要是你敢偏我,我就……” “你就是西北大营派来接我家王爷的人?” 二人正吵着,冷不丁眼前那紧闭了许久的房间被打了开来,一道好听的声音便钻进了门口两位的耳中。 “你……” 那小二一眼瞧见官七画,眼中顿时便浮现了不解的神情。 怎么回事? 明明进店的时候和那位睿王殿下一起走进来的事一位女子,怎么如今出现的却是个男子模样的人。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入夜了,而客栈走廊上亦没有点灯,所以光线昏暗的情况下那店小二似乎并没有完全看清官七画的面容。 所以换了一身装扮的官七画,并没有被他给认出来。 “你是……” 那店小二张口就像问官七画,但是官七画哪里会不知道他要问什么。 她今日穿着女装进城正是疏忽了,自从从遇到第一次刺杀之后官七画便改回了女装,一是因为穿不习惯男装,而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旁人怀疑萧辰云的身份。 但是她却忘了,她此次和萧辰云一起前往西北大营用的就是萧辰云身边贴身伺候他的小厮的身份。 原本进城之前她就应该改回男装的,但是官七画并没有想到这些人会来的这么快,所以一时间竟然忘了。 虽然已经被不少人瞧见了她女装的模样,不过亡羊补牢为时还不晚嘛! 于是为了防止店小二一时口快将事情说漏了陷,所以还不等他的话说完全,官七画便赶忙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王爷命奴才来将这位官爷带去见王爷,这里已经没有你什么事了!” 言下之意便是要那店小二赶紧滚蛋,哪凉快哪待着去。 那店小二看样子好像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领会官七画的意思,眼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减退甚至还有更加浓厚的迹象。 不过他也没有机会再逮着官七画问了,因为下一刻那站在他身边的戎装男子一伸手便将那小二哥给推了开来。 “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这房间里住着的可是王爷,而这男子正是军营中派来迎接萧辰云去西北大营的人! 这样的场合之下,确实不应该令一个店小二也掺和进来。 而那小二哥见此情形,估计也明白过来了,人家自己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 抬眸望了一眼隐在黑暗中的官七画,他只好诺诺地答了声“是”带着满心的疑『惑』退了下去。 许是瞧见了那小二哥脸上的委屈,官七画有些忍不住地弯了弯嘴角,然后在那个官兵还未来得及察觉之时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大人,请!” 官七画大开房门,让开了位置,将那名官兵请了进去。 外面光线暗,但是里面被官七画方才点上了油灯,所以光线还是相对明亮的。 而直到此时,官七画抬起双眸这才将眼前这人看清楚了。 从年龄上看,这人应该算是名中年人。 许是方才从外面进来时是冒雪而来,他一身戎装之上还残留着些许雪融之后形成的水渍。 一柄铁剑佩戴在腰间,官七画的目光悄无声息地随着她的走动滑至另一边,竟然瞧见这男子的另一边还佩戴上了一柄短匕首。 掌心瞬间紧了紧,官七画脸上神『色』未变,将那中年人带到房间内官七画自然而然地便退到了萧辰云的身后不再言语。 低眉顺眼的模样,就像是一个真正懂事的小厮。 当然,因为她如今小厮的这个身份,所以那中年人好像也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章节目录 第352章 你是何人 “王爷远道而来,末将有失远迎,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一见到萧辰云,那男子便客客气气地同萧辰云做了个揖。 萧辰云点点头,这时候才端着王爷的架子缓缓开口,“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本王正是今日到?” 这不止是萧辰云疑『惑』的地方,更是官七画疑『惑』的地方。 他们这一路走的这么小心,怎么可能他们一进城屁股都还没坐热便有人就前来接他们了。 他们这些人,到底是进城之后发现他们的,还是早在他们都还未进城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他们了? 许是感受到了从萧辰云身上传来的冰寒,那中年将领搓了搓手,然后才慢慢道。 “王爷这话说的,我们哪里知道王爷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是有今日出来办事的兄弟瞧见了王爷,这才通知我们说要我们赶紧带人过来迎接王爷的。” “哦!那他是怎么认出本王的?” “王爷这就有所不知,那个兄弟正是营中的军师,王爷要来赴任,所以早在十日之前便有王爷的画像从京城中送来,为的就是防止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人假冒王爷。” 这样的说辞,倒是挑不出什么错处。 今日他们从外面进来之时,客栈大堂那时确实已然聚集了不少人。 也许他所说的拿命军师,就正巧在人群中呢! 他们现在根本无法去查证这件事是否属实,所以也只能姑且先相信他。 “你叫什么名字?” 萧辰云想必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便没有在这件事上多作停留,而是问了那男子另外一个问题。 而那男子甚至连思考都没有思考,便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末将的名字叫做林轩,不是什么大人物,没有资格令王爷挂心。” 那名唤林轩的将领呵呵一笑,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那王爷,既然话都问完了,那您是不是该随末将一起回军营中去了呢?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王爷早日去了营中,营中的将士们才能安心啊!” 林轩搓着手在萧辰云的跟前陪着笑脸想要这位祖宗早点跟他走,但是直到现在萧辰云却一点要动身走人的意思都没有。 将手中已然没有茶水的茶碗放在桌子上,萧辰云抬眸继续静静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本王从进城到现在统共不过才过去了两个时辰,可是据本王所知,西北大营离这里至少也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吧!不知那位军师到底是用何等方法将本王到了此地的消息传到营中,然后再派你过来的呢?” 此言一出,官七画敏锐地便感受到四周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是啊!没有人能这么快,若是如林轩之前所说是那位见过萧辰云画像的军师派他来的话,从时间只一点上根本就对不上。 萧辰云这般说完,一双沉静的双眸就这样静静地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静待着他的解释。 怕林轩会突然做出什么攻击的举动,官七画的眸光未变,垂在身体一侧的手却不自觉地点在了手腕上待着的那个袖箭之上。 得了这么个宝贝,正好她还没有实验过用它来打人呢!若是证实了这林轩此番是说谎,不如他就拿来给她试试这袖箭的威力? 这般想着,官七画亦看向了林轩。 “这个……”突然听得萧辰云这般问,那男子的眼中在一瞬间划过了一阵不易察觉的慌『乱』。不过很快,他便将那一抹慌『乱』给掩盖了下来。“王爷不知,今日那位军师与属下是一同前来的,军师在城中办完了事与属下正准备回营之时正巧就瞧见了王爷。但是军中军务紧急,军师忙着回营便让末将留下来客栈中等王爷,他便先行一步回营去了!” 将这一番话说完,林轩的鬓边悄然落下一颗汗珠。 “哦!”萧辰云唇边突然绽开一阵清浅的笑,“原来如此!” 萧辰云依旧一派镇定,但是听见他这样回答,官七画的瞳孔却顿时便缩了起来。 她确定以及肯定,这个人在说谎。 既然是他是和那位军师一同前来,又一同看见了萧辰云,那他没有理由会不知道之前跟在萧辰云身边的人明明就是一位姑娘啊! 现在这位姑娘不见了变成了一名小厮,这个林轩按理来说不应该感到奇怪吗? 就算他已然看出了她的女儿生,知晓她这个小厮是女子装扮的,那他也不应该如此淡定。至少,在看见她时眼中也得有些疑『惑』的神情表『露』吧! 但是他没有!从房门到房内,他也只是在官七画前去开门时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再然后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触及过官七画。 这样的反应,可不想是早就见过她和萧辰云的反应啊! 意识到这个问题,官七画心中有些焦急,怕萧辰云并未想到这一层她原本还想着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萧辰云来着。 谁知道她一侧头,正巧就瞥见了萧辰云唇边那一抹悄然绽开的奇异笑意。 官七画顿时便放下了心来。 萧辰云可不是什么爱笑的人,以她与他相处的经验,每每萧辰云『露』出这样的笑容总是某些人要倒霉的预兆。 看来,他肯定已经发现了不对。既然如此,那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官七画这般想着,心中一颗吊得老高的心瞬间就被放平了下来。 而果不其然,就在萧辰云唇边笑容消散了的下一刻,萧辰云的眸光瞬间就变得凌厉了起来。 “既然是这样,那不知林大人可还记得,今日跟在本王身边的那位姑娘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裙呢?” 那一双凌厉的双眸中迸发出比外头寒冬还要冷上几分的光,落在林轩的眼中,终于算是『逼』着林轩脸上『露』出了几丝慌『乱』的神情。 “什么姑娘?王爷您开什么玩笑!” 林轩的手中渗出汗珠,但是表面上看却还算是冷静的。 什么姑娘?哪里有什么姑娘? 林轩紧紧地皱着眉头,他可从来没有听那传消息的人说起过,睿王爷这回来西北大营还带了女人一起过来啊! 笃定于自己消息来源的可靠信,林轩自然而然地便以为萧辰云这样说是想诈他。 而他自然是不会知道萧辰云身边跟着的小厮其实是个女人,因为这一路知道官七画存在的人……都死了! 章节目录 第353章 我会担心 “王爷这是在打趣末将吗?军营重地,王爷怎么可能会带女子过来呢?天『色』不早了,王爷还是早些启程吧!营中的将领们今夜都等着王爷过去呢!” 林轩脸上陪着笑意,坚定不移地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然而他没有想到,他这话才刚说完,那本该一直站在王爷身后什么时候都不该『插』话的小厮竟然突然往前站了站。然后在根本就没有萧辰云命令的情况下,直接就开口说话了。 “哦!这你都不知道?” 实在是看不下去林轩那自作聪明懂事反应了,官七画索『性』就直接开了口。“你不知道吗?今日王爷进城之时,可是带着他的王妃一起的!” 官七画微笑着将头上那固定头发的发簪拔下,顿时那一头如瀑的黑发便这般尽数散落了下来。 官七画唇边的笑意未减,对着目瞪口呆的林轩挑了挑眉。 “你,你是女子……”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林轩要是还发现不了不对那就太不应该了! 既然已经不需要伪装了,他脸上的神『色』亦变得飞快。 脸上的老实不再,瞬间就变成了一副狰狞嗜血的模样。 “既然如此……” 口中吐出这么几个字,他一把便将腰间的短匕首拔了出来直接就朝就近的官七画扑来。 看来是被戳穿了,直接就起了杀意。 官七画等的就是他装不下去的这一刻,一直点在受伤袖箭机关处的指尖迅速用力,官七画只感受到手腕上猝然传来的一阵酥麻,然后便有一颗小小的颗粒直接从碧绿镯子上飞了出去正好打在那人的腹部。 但是这袖箭毕竟不是什么效果快速的及时杀伤『性』武器,将它打出去这么一会儿根本就还不够『药』效在那男人身上发挥的时间。 而顷刻之间,那人就已经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萧辰云和官七画,一个武功高强的王爷,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谁都知道该先对付哪个。 且看睿王爷连来军营都要带上这么个女人,那么这个女人对于睿王爷来说一定是十分重要的。 抓住她,说不定还能用她来威胁睿王。 不得不说那男人的想法还是很正确的,但是官七画行事鲁莽,官七画身后的那个人却又怎么可能会任由林轩的诡计得逞。 一把揪住官七画的衣领,萧辰云手上只微微用力一把便将官七画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手中长剑出鞘,只在空中轻轻一划便在那林轩的脖颈上利落地划开了一道血痕。 鲜血瞬间迸发而出,在空气中晕开一道淡淡的红。 “没事吧!” 许是不想那人的血脏污了身上衣物,还不等官七画反应过来萧辰云便抱着官七画往后退了开来,完美避开了那喷涌而出的血『液』。 “没,没事!” 那人看样子好像还想反抗,但是正巧就在这个时候之前官七画种进他体内的『迷』『药』也有了效用。那人手中的匕首落地,官七画与萧辰云就这般冷眼看着他“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再也了无声息了! “为什么非要自己走到他跟前去?” 怀中还抱着那又软又香的身体,萧辰云鼻翼间萦绕着从女子身上传来的那一阵好闻的馨香。 而视线中,才刚刚问出方才的话,他便瞧见官七画那瞬间就变得躲闪起来的双眼。 刚才非要上前刺激一下林轩,官七画确实是故意的。 她不就是想在戳穿那人假面具的同时,顺便试试手中神器的威力嘛!谁知道这里面的『迷』『药』用起来竟然还有这么长时间的延迟,质量太差了,等她有空了一定要把里面的『药』粉都换了,换成她自己制作的那种一用即倒的极品『迷』『药』。 但是在那之前,她还是得哄好现在好像生气了的萧辰云啊! “因为……“官七画自觉地从萧辰云的怀中退了出来,“因为我知道你在后面啊!你这么厉害,一定不会让我有事的。” 想来想去,官七画最后还是找了这么个说辞。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都夸他了,他应该就不会在这件事上揪着她不放了吧! 而事实就是,萧辰云好像还真就吃她这一套。 这丫头,以为这样说他就不会生气了吗? 萧辰云在心中暗暗地想,但是他却无法忽略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听见官七画这样夸他之后,他心中的怒气好像真的就这样消散了去。 算了,现在时间紧急,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才是要紧事,官七画今日这一笔账他先记着。 “以后不要这样,将自己置于危险,我会担心!” 那淡淡的话语在官七画的耳畔响起,听得官七画连呼吸都不自觉地静止了一瞬。 什么什么? 萧辰云刚才跟她说了什么? 他说不要她将自己置于危险,还说她会让他担心! 官七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不科学啊!萧辰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油嘴滑舌了? 不行,她得给自己一巴掌看看痛不痛,看看她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当然,现实可没有时间让官七画一直沉浸在这样的思绪当中。 她的手腕才刚刚抬起,便被萧辰云一把抓住。 “去收拾东西,这地方恐怕是待下去了!” “哦!我这就去!” 压制住心中如鼓点般的心跳声,官七画一把将自己的手从萧辰云的掌中抽出来。 转身便去床前,将二人的行李收拾了起来。 官七画动作很快,再加上他们二人带的东西原本也不多,所以很快抱着包袱的官七画就已然在萧辰云面前站定了。 “走吧!”萧辰云淡淡瞥了官七画一眼,一把便将地上那躺着的男人提了起来。 一手甩上半空,然后一脚就踢在他腹部,将他从窗户上踢了出去。 街道上之人不晓得这客栈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从那客栈二楼临窗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然后那原本关的严严实实的窗户就那样被一个巨大的黑影给砸了开来。 瞬间惊起街道上一片过路百姓的尖叫。 而待那黑影落在街道上,下面的人才看清那从二楼飞出来将窗户砸坏的黑影,竟然是个官兵打扮的人。 那人就这般直挺挺地躺在冰凉的雪地之上,脖子上竟然还不断地往外面涌着血。 章节目录 第354章 两个小贼 血『液』还冒着丝丝热气,瞬间就在地上蔓延开一大块,将原本雪白的地面染出一片刺眼的猩红。 而那尸体的上方,那窗户破开的地方萧辰云正带着官七画从房间里走到了那个被林轩尸体砸坏的窗户前。 看着下面慌『乱』一片的人群,萧辰云回头望了一眼官七画。 “怕吗?” 不知为何,那双寒眸在这一刻却带上了丝丝笑意,看的官七画都有些呆了。 萧辰云不常笑,特别是这种连眼睛都变得温暖了起来的笑更是少见。 幸好此时外面正巧刮来一阵凉风,这才将官七画从怔愣中给冻醒了过来。官七画的目光有些躲闪地往下面看去,摇了摇头。 “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 有你在我身边,怕你一个人就够了…… 官七画在心里胡『乱』叨叨。 “那就抱紧我!” 萧辰云开口,然后一伸手便抱住了官七画,带着官七画两人一同从那个坏了的窗户处跳了下去。 外面正飘着鹅『毛』大雪,冰凉的雪屑落在官七画的脸上将官七画砸的有些睁不开眼来。 而等官七画终于能睁开眼来之时,两人便已然稳稳地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走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官七画总觉得就在她刚才闭眼之时,好像有什么东西『摸』了『摸』她的脸。 不过这个现在也不重要了,萧辰云已经拉着官七画往街道的另一边而去了。 直到这时,官七画才来得及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身处的场景。二人落地的地方就在那具已经凉透了的尸体旁边,方才在上面看的不是那么的真切,现在靠近了官七画才瞧见了那血『液』在雪中凝结成血块的样子。 今日的天气真是冷,血『液』才流出身体多久,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冻住了。 官七画怜悯地望了一眼那眉间已然凝上了霜雪的男子,跟着萧辰云赶紧跑掉了。 官七画可记得之前拿命店小二第一次上来传话之时说对萧辰云说的那番话,他当时说的可是楼下来了一队人啊! 一队人!根本就不止林轩一个! 林轩独自上来见萧辰云,那其余的那些人现在应该正在大厅中等着。 他们这样安排为的应该就是堵萧辰云。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要是萧辰云发现什么不对最应该做的事便是逃跑,而这家客栈中唯一的出口便是大堂。 恐怕他们也没有料到,萧辰云最后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从客栈里出来吧! 但是方才他们的动静闹得有些大,想必很快里面的人就会收到动静,到时候肯定还是要来追他们的。 所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仿佛正是为了映证官七画方才的判断,从可客栈的门前便随之传来了一阵嘈杂。 有看热闹之人的交谈声,有客栈掌柜看到自家客栈窗户被人给砸了后哭天抢地的呼喊声……还有那些已然反应过来的刺客们拔刀的声音。 “他们追过来了!” 官七画轻声在萧辰云的耳边呢喃道。 “嗯!” 而回应她的则是萧辰云一句淡淡的“嗯”! 嗯? 既然萧辰云这么自信,看来他一定是已经想到了解决后面这些麻烦的办法! 于是,官七画很放心地便跟着萧辰云跑了。 谁料跑了还没有几步,官七画便突然突然听得街道的前方传来一阵马儿的嘶鸣声。 “上去!” 耳畔才刚刚响起萧辰云的话语声,下一刻官七画自觉地自己腾空而起,竟然就这样被萧辰云一把甩了起来。 坐到……坐到了一匹马的马背上? 天『色』已然完全入夜,街道之上人影重重,官七画需得借助从街道旁边住户家里透『露』出的光才能看清自己周围的环境。 旁边就是一家商户的大门,而在这大门前不知是谁在这里系了一匹马。 而官七画如今正是坐在这匹不知道主人是谁的马匹之上的。 从不远处传来一片凌『乱』的脚步声,官七画侧过头往那边看去,正远远追过来正是一队身着士兵甲衣的人。 只听得他们的脚步声很杂『乱』,但是因为有夜幕做掩,官七画一时间也难以判断他们倒地有多少人。 “听脚步声,应该有上百人!” 正当官七画疑『惑』之时,后背突然一热,原是萧辰云亦坐了上来。 官七画只稍稍愣了一下,然后便回过了头没有再看那些追兵。 “你怎么知道的?” 这里不止光线不好,街道之上和那些追兵混在一处的还有不少还没弄清楚状况的平民百姓。萧辰云就是眼神再好,就这么瞟一眼难道就真的能准确地将他们的人数判断出来。 坐在官七画身后,虽然并没有看着官七画的脸,不过萧辰云大概也是猜到了官七画的疑『惑』的。 淡淡地答,“脚步声,百姓的脚步声是慌『乱』的,但是他们的脚步声确是十分有力的。” 靠着听脚步声就能判断对方的人数?还有这种技能? 官七画抿着唇看了萧辰云一眼,当然还是相信了他。“你看他们都快要追上来了,我们该怎么办?他们这么多人,你打的赢吗?” 虽然之前也一直有遇到刺客,但是这么大阵仗的刺杀官七画还是第一次见着。 经过这么多天的调养,萧辰云身上的伤虽不能说完全痊愈了,但是动手打人应该还是可以的。 但是他们之前遇到的刺客,最多超过二十人就十分了不起了,可是今日要面对的可是这上百训练有素的刺客啊! 萧辰云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官七画的心有些悬! “打不赢!” 依旧是那淡定异常的语气,萧辰云提紧了马缰,“驾”地一声驱着马儿飞快地跑了起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 “跑!” 耳畔传来萧辰云裹着寒冰的声音。 萧辰云说跑就跑,一刀斩断了那门前系着马儿的绳子,提着缰绳便带着官七画往街道更黑暗的地方奔驰而去。 “哎哎哎,这是我的马!” 而直到这时,那个正好去商铺中买东西的这匹马真正的主人才慢慢吞吞地从店铺中走出来。 谁知道这一出门,看见那边有一群人打架不说,自己今日才新买的马匹竟然就这样被两个穿的人模狗样的小贼给骑走了。 章节目录 第355章 雪夜逃亡 那人怎么肯依,几步便奔上来,就想要往这边追。 “喂!两个小贼,你们给我站住!” 马儿正巧从那马主人的面前掠过,也令官七画瞧见了那马主人脸上的焦急。 到底是抢了别人的东西,官七画的心中微微有些良心不安。 “萧辰云,你这这是在抢东西啊!” 堂堂凤溪国的王爷,竟然也做这等强盗般的行径,这个萧辰云终于算是让她找到了嘲笑他的理由了。 官七画的内心有些复杂。 “别说话!”仿佛一点都不被官七画聒噪的说话声影响,萧辰云突然扯过一边的衣摆一把捂住了官七画的眼睛。 “干什么?” 突然被人捂住眼睛,还没有给她任何理由,官七画下意识地便伸手去扒拉萧辰云的手。 但是那手却纹丝不动,只紧紧地捂住官七画。 “萧辰云,你……” 官七画有些生气,正想继续说些什么,谁料下一刻,官七画连嘴都还未来的及张开便突然感受到迎面扑来一阵刺骨的寒风。 是真真切切的,那种能将人皮肤都冻僵的风。 混合着从四面八方飘来的雪屑,将官七画那要找萧辰云算账的气势瞬间就刮得七零八落。 官七画的心中此时只剩下了一个单薄的念头,那就是——冷! 鹅『毛』般的雪片落在『裸』『露』的脸颊之上,就如同被刀割般的难受。官七画下意识地往后面萧辰云宽厚的胸膛中靠了靠,低下头将自己冰凉的脸蛋转进了萧辰云的臂弯。 而等着一阵劲过去了,萧辰云这才慢慢地松了手,放开了官七画的脸。 随着他的动作,那原本一直覆盖在官七画脸上的衣角亦被风刮得从官七画的脸上掉了下来。于是,官七画这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白茫茫的一片,眼中一时间看不到任何有标志『性』的景『色』,除了覆盖住世间一切东西的白雪,官七画再也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 等等,他们这是要去哪? 后面的小城的灯火不知何时已然远去,看现在他们行进大方向,应该是那边苍茫的雪地深处。 “那是什么地方?” 官七画不由得侧头,凑在萧辰云的耳边问道。 “山里。” 凌冽的寒风中,即便是近在咫尺的声音,也需要官七画竖着耳朵才能听见。 山里? 不知为何,说起这两个字,官七画便不由得想起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她在玉南山的遭遇。 在这个世界,萧辰云所说的山里就真的只是山里,除了山就什么东西都没有。 在那个像原始森林一样的地方,几乎和外面断绝了一切联系,官七画现在只要想想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绝望滋味,心头便是一阵心酸。 可是,萧辰云为什么要带着她往山里跑? “我们为什么要往山里跑?” “山里才安全!” 知道官七画担心,所以萧辰云暗暗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用怕,有我在!” 也不知是为何,听见萧辰云这样在耳边承诺,官七画方才那颗吊起来的心竟然还真的好受了一些。 这一路遇到的艰险还不少吗?他们两个人还不是一关一关地都这样闯过来了。 “好!” 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担忧,是以官七画这一声好答得声音有些小。 虽然她并不知道萧辰云为什么会将她带到这里来,但是她却还是相信萧辰云的。即便现在不方便说,他总归会是有他不告诉她的理由吧! 实际上,官七画所不知道的,后面那些正在追他们的追兵并非刺客假冒的士兵。 这些被人派来杀萧辰云的人,其实真的都是西北大营中的士兵。 而那个被他杀了的林轩,应该如他所说正是西北大营中的某个将领。 他们的装扮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连说话的气势,杀人之时下意识地往剑柄『摸』去的动作,都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而更让萧辰云笃定他们身份的总要因素,就是方才他对官七画说起的脚步声。 刺客杀人,在于杀人于无形,若那些士兵是刺客假扮的,他们的脚步声不可能会这样的整齐这样的铿锵有力。 能做到这么秩序井然地追捕,这些人应该是真的从军队中训练出来的士兵。 还是一批训练有素,个个武功高强的精兵。 萧辰云回想起方才看到的林轩的前前后后,心中早在当初还在小城之中时,他便已然有了答案。 之前给他下毒的人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势力派来的,但他却几乎已经猜出来了那些装作迎接他回营实际上想要刺杀他之人到底是谁派出来的? 试问这普天之下,除了西北大营曾经的主帅平西王江楚还有谁能使唤这些西北营中的士兵。 除了一个平西王,便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凤溪国当今的陛下,他的皇兄,与他有着血脉关系的昭然帝。 对,这些过来杀他的士兵,都是他的亲哥哥派过来的。 即便萧辰云再怎么绝情,但只要想到这里心中又怎么可能会不刺痛。 既然皇兄这次一定要他无法活着踏进西北大营,那他在城中准备的人应该就不止这上百号人。 若只有萧辰云一人,他虽无法对付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士兵,但是自保他至少是能做到的。 但是前提确是只有他一人,他现在还需要护着一个官七画。 他的妻子,官七画。 所以现在躲到山里去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这座小城虽然被称作是城,但实际上却远远算不上是真正的城池,就连面积也只相当于京城外围的一个富庶一点的镇子那般大。 边城外临近的便是几座大山,城池与西北大营之间根本就没有城墙隔开。 他只需要带着官七画在山中躲上一夜,明日便不用回边城,直接出发去西北大营就行。 虽然皇兄想杀他,但是在明面上他仍旧是掌握着陛下调令的睿王,奉了陛下的命令前来接手西北大营这个烂摊子。 所以只要到了白日,他光明正大地走进军营之中,自然是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对他动手的。 而他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早在他还未抵达西北大营之时,萧辰云就已然派了人先一步渗透进西北大营。 人虽不多,但大抵能够保护住自己不被某些心怀不轨之人算计了去。 章节目录 第356章 沙场老将 即便是皇兄想要杀他,也是没有这么容易的。 因为早年皇兄诛杀亲兄弟,就已经在天下人之前落下了个暴君的名号。就算是为了他的名声,他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对萧辰云动手。 而太后那边的面子他自然也是要顾念一些的。 因为这些缘由,所以萧辰云大概能笃定皇兄是不会在任何光明的场合对他动手的,那么他只需要防备好旁人暗地里的偷袭就行了。 虽然艰难,但是萧辰云亦不怕。 只是等进了军营官七画就要受苦了,她这次是装作他的贴身小厮过来的。在外面还能不顾念这么多由着她穿女装,但是等进了军营之后,她就真的只能是他身边的一个打杂的小厮。 也不知道这小丫头,能不能装的像。 脑中突然浮现出今日在客栈中,官七画在林轩面前解发的那一幕,萧辰云唇边浮现出几丝无奈。 “萧辰云,你冷吗?”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想了很多很多,但最终将萧辰云的思绪打断的还是官七画的声音。 “还好!” 虽是在夜里,但是不同于在一片漆黑的城内,在这被白雪覆盖的世界中有远处雪光的映照再加上萧辰云是习武之人视力好,所以他一低头便将官七画脸上的神情看了个清清楚楚。 小姑娘怕冷,之前的路程里让她坐在马车里她都忍不住发抖,现在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风官七画的情况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发丝披散着,官七画整个人都不自觉地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紧紧地靠在他的胸膛之上。 但即便如此,官七画还是被冻青了嘴唇。 那张巴掌大小脸就靠在他的臂弯中,神『色』麻木的有些像是在发呆。 “哦!” 不是官七画不想让自己的脸显得有活力一些,实在是风太大太寒冷,冻得官七画的脸都僵了。 北地实在是太冷,官七画感觉自己前一刻呼出的空气下一刻仿佛就被冻成了冰凌合着雪屑一起打在了她的脸上。 所以她现在都快有些不敢呼吸了。 靠在萧辰云的肩上,官七画的一双眼眸顶着风雪往后面看去。 她已经快要看不清楚那边从小城里透『露』过来的微弱灯光了,但是后面那些骑着马远远地朝他们追来的追兵官七画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也许他们也没有想到萧辰云竟然这么果断地便带着官七画往城外跑吧! 那些士兵在城中找到能用的马匹应该费力不少时间,所以即便他们已然追上来了,但是离萧辰云与官七画的距离却还有很长的一大段。 官七画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峦,按照他们现在的行径速度计算的话大概等那些追兵追到跟前来的时候,她和萧辰云应该就已经窜进了山中。 如萧辰云所说,藏身在山中应该就是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 别说是在黑夜里,就算是在白日,要在地形复杂的山中找人也是十分困难的。 只要他们先一步进了山,后面那些追兵也就不足为惧了。 算了算了,不就是在山里面被冻一个晚上吗? 冻一个晚上总比留在城里跑不掉被别人要了小命要好吧! 没有办法,官七画只能这样暗暗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而这样想着,她当真还好受了不少。 今夜她受冻,那些追兵想来也是不好受的。 找,茫茫雪林之中,他们又该怎么找出他们两个人。 若是不找,明天早上说不定就要被自己的主子骂! 所以今晚上最难受的人可不是他们,而是后面那些苦『逼』的刺客。 这般想着,官七画也忍不住自娱自乐地弯了弯唇角。 “萧辰云,我不怕冷。所以……” 你就放心大胆地往前走吧! 虽然脸上还是一副受冻的神情,但是官七画那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看的萧辰云也不禁轻声笑了。 抓紧了马缰,二人如同暗夜里行走的一道风,疾驰着往不远处的山林而去。 于是,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在这一看就令人感到绝望的冰天雪地中,官七画与萧辰云几乎是紧紧地互相依靠着互相的温暖。 就这般一路不回头地走了下去。 总于,一切还是循着萧辰云之前的预计,在后面那些追兵还未追上他们之时,他就成功地带着官七画闯进了山林中。 留给那些追兵的,只有旷野上无穷无尽的凉风。 “将军,怎么办?他们跑进了林子里!” 数百匹战马林立在那山林之外,一时间那些密密麻麻树阻挡了这支小军队前进的步伐。 有士兵在前方探清了情况,转身便来回禀那军队之中一个骑着雪白『色』战马的戎装之人。 “将军,他们跑进去的时间还不长,山林间还留有马蹄印,可还要继续往前搜捕?” 那戎装之人带着遮风的头甲,所以并没有人能看清楚他脸上的神情。 只见他那如鹰隼般的双眼淡淡扫过那边起伏的山峦,再沉思了片刻,那人还是当即就下了命令。 “继续追!这可是陛下要的人头,今夜要是不能将他找出来,说不定明日我这将军亦当不下去了!传令全军,不惜一切代价,给我进去搜捕那两个人!明天天亮之前,务必将他们二人给我从那林子里面带出来,不论死活!” 那男子的话说的铿锵有力,一看便是百经沙场的老将。 “是!” 军令如山,见那将军说完,那士兵立即便领了命前去通知了别的人。 留下那将军一人站在山前,目光复杂地看向眼前那绵延而去上百里的巨大山峦。 “睿王殿下,真是对不起了!” 风雪呼啸,将那人的声音隐入巨大的风声之中令人即便近在咫尺也听不真切。 “真正要杀你人,是陛下,可跟本将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死了也别找错人啊!” 那一双凌厉的双眼中,忽而浮现出几丝嘲讽的意味。 王爷又怎样,最终还不是得落进他的手里,连死都不会被留个全尸。 毕竟宫中陛下的命令,可是他将睿王爷的项上人头送去给陛下确认的。 陛下的命令便是皇命,他领了皇粮为陛下做事天经地义。 所以睿王殿下,可千万别太顽抗啊! 不知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从那头甲之中突然传来几声凉凉的笑声。 那将军提了提马儿的缰绳,是最后一个跟着士兵们进山的。 章节目录 第357章 遇到野兽 山林之中气温较之外界更低,用滴水成冰来形容真是丝毫都不为过。 山林之中不好骑马,因为只要一不小心便会撞上那些吊在树枝之上的那些已然被冻成冰雕的树叶。 这些树叶在平日是软的,也是不堪一击的。但只要它们结成了冰,那杀伤力可就蹭蹭蹭直接上了好几个等级! 骑马时速度太快,要是在那样的速度下被这样的树叶割伤,那效果大概就和被旁人用短匕首砍了一刀是差不多的。 于是二人便只能下了马,牵着马儿在山林中走。 但好在这样的路他们不好走,后面那些追兵也不能走,所以现在有足够的时间让萧辰云和官七画在山林深处找到一个能够用来隐藏的地方。 他们只需要避开搜查的士兵,在那躲到明天天亮他们退兵,便可以出来直接奔着西北大营而去了。 除了天寒地冻,这林子里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还冷吗?” 许是看出官七画行的吃力,萧辰云忽然伸出手,就这般揽住了官七画的腰肢将官七画带进了他的怀中。 虽然依旧很冷,但是两个人凑在一起,好像相对来说还是要温暖一些吧! 这若在平日里,官七画肯定是不会任由萧辰云这样一直把她抱在怀中的。 但是今晚却没有办法,官七画冷啊! 冷的她牙关都在打颤,所以萧辰云的好意她也就没有拒绝。 现在人都快冻死了,还管这么多别的事有什么用。既然两个人靠在一起能带来温暖,那姑且靠一靠也没有什么关系。 官七画本就不是那种扭扭捏捏之人,心里觉得自己想舒坦了那就没有什么别的事了。 “萧辰云,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呢? 往前走了一会儿,官七画耳尖突然听到从山林深处传来的几声不知是野兽还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异响。 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凑到萧辰云的耳边轻声起问起了他这个问题。 “这地方,不会有野兽吧!” 虽然天寒山中大多数野兽都是需要过冬的,但是这地方毕竟和南方不同。南方的冬天野兽一般都不会出来瞎逛的,但是北方……官七画就有些不确定了。 她毕竟不是北方人! 走了这么久的路,官七画也有些困了,一双眼『迷』『迷』蒙蒙地也因为困意而有些瞧不清前方的路。若不是萧辰云一直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往前走,官七画觉得自己都快要睡着了去。 “别说话!” 四周异常静谧,怀中小丫头还因为寒冷而忍不住在他的怀中蹭着脑袋,可是萧辰云却陡然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官七画只是个普通人,察觉不到很正常,但是他萧辰云却不同。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后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们。 但那也仅仅只是感觉而已,萧辰云心中隐隐有着不安,但是当他自己用内里去探查之时却又仿佛察觉不到什么不对。 难道是自己的精神太过紧张了? 萧辰云摇摇头,带着那匹马与怀中的官七画继续往前走着。 他所不知道的,就在他方才行过的那棵大树之上,正悄无声息地立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在黑夜中,那东西闪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那边已然走过去的萧辰云。 一双拥有着厚厚肉垫的爪子无论是在树干上,还是在雪地里行走都能够不发出一丝声音。 那雪狼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尖,低沉的在喉咙中发出一声阴沉的低吼。然后便在这个时候趁着前面的萧辰云不注意,直接从树上起跳猛地朝着萧辰云缩在的地方扑了过去。 “嗷!” 对于这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一声低吼,萧辰云的脸上并未见慌『乱』。大掌移至腰间萧辰云在最快的速度中拔出了腰间软剑,仅仅凭着对声音的判断,萧辰云便猛地往后挥了一剑。 剑气长虹,这一剑正巧就砸在那庞然大物的头顶上。 萧辰云只感觉到从掌心之中传来的一阵巨大的酥麻之感,待他回头看清他方才所砍之物萧辰云的眼神立即便凝结了起来。 这是……雪狼! 一种专门生活在北地的野兽。 “竟然还真的被说中了……” 看着眼前这猝然出现的野兽,再想起之前官七画那句无心的问话,萧辰云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他这是该夸官七画神机妙算呢?还是该说官七画乌鸦嘴呢? 她就问了一句是否有野兽,谁知道这才没过多久呢!这野兽竟然还真的蹦了出来。 然而还不等萧辰云多想,从他耳畔便突然就响起了女子的尖叫声。 “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许是方才萧辰云与野兽打斗的动作太过激烈,被他吵醒的官七画不知在何时就睁开了眼睛。然而她哪里能料到,自己从困意中一睁开眼,一眼瞧见的便是眼前一双绿油油的带着无尽凶狠的动物脸庞。 于是一下一个没有忍住,她便叫出了声。 那雪狼仿佛也被萧辰云方才那一剑给砍疼了,顿时便无比狂暴地挣扎了起来。 怕它发起狂来伤着官七画,萧辰云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收回剑,带着官七画猛地一瞪脚使了十分的轻功瞬间就退了后来。 “你在这等我别『乱』跑,我去收拾它!” 又是一点脚尖,萧辰云将官七画安置在了一旁的大树之上。 “别怕一只雪狼而已,我对付得了!” 将官七画安置好之后,他只留下了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然后人便转身又飞了下去。 看那架势,应该就如他刚才的话所说,他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对付下面那匹足足有半人高的雪狼。 那可是狼啊! 官七画本能地担心,一伸手原本是想去拉住萧辰云的衣摆的,谁知道他去的太快,官七画最终捞到的只有他离去之后遗留在空气里的风。 “萧辰云……” 你小心啊! 于是官七画就只能将自己那还未说完的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静静地坐在冰凉的树干之上,官七画怕自己一不小心掉下去,只能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一边大树粗壮的树干。然后才将目光投向了下方,萧辰云与萧辰云对面立着的那只雪狼的身上。 章节目录 第358章 大战雪狼 虽然还不知道刚才萧辰云和雪狼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以官七画的角度去看,她还是能瞧见那雪狼脑袋之上晕开的那一抹暗红的。 若她判断没有错误的话,那流血的地方应该就是萧辰云宝剑方才砸到的地方吧! 萧辰云的功力她是见过的,他手上那柄宝剑,说是削铁如泥也不为过。 可是就算这样,那只雪狼除了流了些血之外,速度和矫健竟然半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见此情形,官七画不由得心底打鼓。 莫非这北地的狼和京城那边的狼生的不一样?萧辰云之前在皇家猎场那次。可是一个人独战群狼啊! 如今只有这么一只,他应该是能应付得了的吧! 没有办法,官七画坐在树上也帮不上忙,就只能选择相信萧辰云了。 “嗷呜!” 只闻底下雪狼呼号一声,那雪白的身影在与萧辰云对峙了片刻之后陡然腾空而起,狼啸夹杂着风雪朝着大叔底下的萧辰云席卷而来。 因为林子中光线不好,官七画又坐在高高的树上,一时间也无法看清下面两条身影的打斗。 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下面时不时传来那白狼吃痛的哀嚎。 白狼哀嚎,是因为它受了伤。但是官七画知道以萧辰云的『性』子,他若是受了伤可不会发出一丁点不好的声音。 所以现在没有听见萧辰云的声音,官七画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担忧。 一双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衣角,官七画屏着呼吸,就那般在黑暗中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官七画抬眸,却猛然发现密林的不远处竟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此山山势陡,官七画又坐在大树之上,虽然下面的昏暗处的场景她看不清楚,但是远处山脚那一块地方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片火光从山脚雪原中蔓延而来远远看去,竟然有上百处。 一片正在向他们这里移动过来的火光,官七画不傻这点还是能明白过来的。 火光不会凭空出现,也不会自己移动,那便说明即便他们闯进了这密林之中,后面那些前来追他们的人也没有放弃。 一定是他们追上来了! 虽然以火光所在的方位来看,追兵离他们还算是有一段距离,但是现在他们被那只白狼缠住了脚步,要是还一直留在这个地方等那些人判断出来了他们的方位,那可就难逃生天了。 所以,她一定要将这个情况告知萧辰云。 官七画只微微思索片刻便立即做出了决定,一双担忧的双眼往底下望去。 下面的萧辰云与白狼依旧打得难舍难分,官七画一时情急,她也只能朝着下面的萧辰云喊了起来。 “萧辰云,有人追上来了!” 林子之中因为落雪本就寂静,官七画这样一喊,下面的萧辰云自然是能听见她的声音了。 但是同样的,官七画的呼喊声亦远远地传向了山谷的另一处。 那正在往前搜寻追兵们远远地便听见了从那山谷深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呼喊声,顿时纷纷抬起了头来。 “快!他们在那边!” “快追!” 林子中顿时就热闹了起来,那些士兵们有了方向,火光蔓延过来的速度也更加的快了。 坐在大树顶上的官七画瞧见这一幕,心底顿时又焦急起来。 虽说方才还未叫出声之时,官七画便猜到可能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但是想来想去被那些人发现位置相较于让萧辰云对现在的状况一无所知来说,这样还是还是好一些的。 他们毕竟还离得远,只需要萧辰云赶紧解决掉那只碍事的白狼,他们还是可以有足够的时间从这个地方离开的。 官七画这样想着,坐在树上的她却并未发现,从地下那深渊般的黑暗中,正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住了她。 “嗷呜!” 一声嘹亮的狼嚎在脚底下升起,那尖锐的声音响在萧辰云的耳畔,令他都忍不住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抬手挥剑就要去斩那白狼的腿,谁知道那白狼却偏生在这么个时候猛地一退,突然收势扔下萧辰云便往旁边的一棵参天大树上爬了去。 这只白狼,不知为何,方才还对他不依不饶的现在怎么就这样撇下他往树上爬了去。 疑『惑』只在萧辰云心中停留了一瞬,下一刻萧辰云便猛然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只狼现在正攀爬上的那棵树,与之前他将官七画安置在上面的那一棵树是相邻的。 糟了!那只白狼发现了官七画的所在地,所以它现在是打算撇下他去寻官七画吗? 白狼本就是十分有灵『性』的一种动物,一般平时它单枪匹马的并不会随意伤人。现在突然变得这么狂暴,想必是因为冰天雪地它一时间找不到吃的才如此。 一匹已经饿到了极致的雪狼,即便心知自己也许打不过萧辰云,但是为了生存它也不会放萧辰云走。 但当它还知道上面的树上还藏着一手无寸铁的官七画,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雪狼通灵,应该也觉得树上那个小姑娘要比树下那个大男人要好对付得多了。所以它现在放弃萧辰云,其实是打算上去对付官七画了。 想到这里,萧辰云只觉自己心中那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再也顾不得其他,萧辰云提着手中还滴着血的长剑,猛地便如同大盆展翅般攀上一边冰凉的树干,往树的上方官七画所在的地方攀爬了过去。 暗夜里狂风呼啸,萧辰云耳边除了风声能听到的就只有从隔壁那棵大树上传来的,狼爪子刨在树干上发出的嚓嚓声。 那狼明显爬的比他高,萧辰云察觉到这个问题,鬓边瞬间便垂下一滴冷汗。 不行,他一定得快过那只白狼,才能够将官七画安全地从上面带下来。 而如今还坐在树上的官七画也慢慢地发现了不对。 方才萧辰云和那白狼不是在下面打架么?怎么现在从下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传来。 官七画越发担心萧辰云的安危,不由得伸出头在下面那片斑驳的黑暗中寻找。 章节目录 第359章 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是以将一颗心挂在萧辰云身上的官七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那点异常。她并未发觉就在自己对面的那棵大树上,那一树的已然被冻成冰块的叶子正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官七画,小心!” 猛地,从自己的下方突然传来萧辰云焦急的喊声。 官七画脸上一喜,正打算往下看,谁料却也是这个时候从她的正前方那棵大树之上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异响。 “嗷!” 锐利的狼嚎就在离她极近的地方响起,那尖利的声音听得官七画瞬间头皮发麻。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官七画抬头,这才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眼前的情形。 只见就离自己不远的那簇树叶之中,突然就探出来一个雪白的兽头,赫然就是官七画方才在底下瞧见的那只白『毛』的狼! 天呐,这白狼成精啦!竟然连这么高的树都爬的上来。 看着那猝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张狰狞的狼脸,官七画手一抖险些就这般掉下树去。 但是好在萧辰云是将她放在一个有三根树枝交叉的树杈上,官七画反手一握旁边的另一根树枝,还是堪堪中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费力压下心中的惊恐,官七画快速地扫了一眼那正对她呼啸不止的白狼。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那白狼方才听着她的声音大致判断出来了她所在的方位。但是可能是因为两棵树隔得太近,它竟然上错了树到了那棵与官七画相邻的另一棵树之上。 两棵树虽说近,但是到底还是隔着一小段距离的,那只白狼踩在树干上对官七画虎视眈眈,但是它的爪子正好就只能延伸到官七画的跟前。 “嗷呜!嗷呜……” 白狼狂暴的叫声席卷着从它口中传来的腥臭气息一同朝官七画涌来,险些将之前没准备的官七画熏晕。 猛地一捂鼻息,官七画迅速清醒过来。野兽都冲到她跟前来了,她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抱着树干便准备往下爬。 谁料那白狼似是看出了她的企图,突然弓起了身子,看样子竟然是打算直接从那棵树跃到官七画的跟前来。 官七画深吸一口气,心中瞬间百转千回。 这两棵树相邻实在是太近,那白狼身姿矫健,要直接跃过来可半点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待在树上是死,官七画看了看自己的脚底下。 相较于被狼咬死,她还不如直接跳下去摔死算了。 那就摔死吧! 双眉狠狠一皱,就在那白狼冲过来的瞬间官七画心一横,一仰头便直接朝着树干底下那黑洞洞的深渊倒了下去。 “官七画!” 耳边烈烈风声才刚响起没有多久,官七画的耳畔便忽而炸开这样一声惊叫。 那是……萧辰云的声音! 官七画蓦然睁开双眼,只感觉到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伸出一只强有力的手,在她坠落的瞬间将她揽进了一个带着风雪气息的怀中。 白狼狂怒的吼声就响在头顶,那畜生跃过枝头一下没有咬着官七画,此时正不顾一切地朝下面追过来。 “闭眼!” 官七画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得萧辰云清冷的话语。 当下她也顾不上问原因了,赶忙闭上了双眼。 而后就在她将双眼闭上的瞬间,官七画只感受到脸上一烫,似是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在了她的脸上。 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儿冲进官七画的鼻腔之中,官七画呼吸一滞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 “相信我!” 耳畔是白狼吃痛凄厉的呼号声,萧辰云那揽着她腰肢的手臂一紧,然后便带着官七画直接朝大树下面跃了过去。 白狼虽然灵敏,但到底是个畜生,又被方才的萧辰云划伤了眼睛又怎么可能能拦得住轻功卓越的萧辰云。 萧辰云带着官七画自树间跃下,稳稳地落在了雪地之中。 而等双脚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地面,官七画这才精神未定的睁开了双眼。 落雪的山林寂静空灵,但二人还是能听到从远处隐隐传来嘈杂的人声。 看来那些追兵当真是已经追了上来。 揽着她腰的那手臂终于是松了,萧辰云还残留着鲜血的手掌往下挪了挪一把抓住了官七画冰凉的小手。 “走!” 他说完,便将官七画一把抱上了拴在一旁的马上。一剑斩断了缚住马儿的绳子,萧辰云轻喝一声二人便驾着马飞速地往山林更深处窜去。 因是北方,这边山林虽密但是好在树木高大也并无太多挡路的荆棘。 萧辰云将官七画压在身下,二人贴着马背一路呼啸而去,速度倒也并不慢。 马儿在黑暗中走出去好远,缩在萧辰云怀中的官七画才隐隐听见寒风带来的几声辽阔的狼嚎和几声人的惨叫。 看样子,应该是追兵和那只受伤的白狼狭路相逢了。 当然,意识到这个官七画到底还是松了口气。那白狼虽然在萧辰云手底下讨不了好,但是对付那些追兵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那些追兵的武功再厉害,应该也比不上武艺高强的萧辰云吧! 算是暂时逃离危机,官七画方才那一颗一直紧绷着的心亦稍稍松了口气。 回过神来的官七画这才分出心神来打量自己周围的环境,想瞧瞧他们现在到底是跑到哪了。可是这山中无月,官七画又不像萧辰云那般视力好,所以入眼皆是黑茫茫的一片。 官七画无奈地叹了口气,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于是便只能安安静静地趴着。 不知跑了多久,后面的人声终于半点都听不到了萧辰云这才在黑暗中喝停了马儿。 率先翻身下了马,萧辰云从马背上取下剑鞘然后才将目光落在了那还坐在马上一脸茫然的官七画身上。 “下来!” 许是思量到她今夜受的这一连串的惊吓,萧辰云的声音中带着的是他难得的温柔。 “哦!好!” 不过现在的官七画精神紧绷,一时间倒也没有发现这茬,既然萧辰云叫她下来,她二话不说便抓住了他的手从,马上跳了下来。 “快将要带的东西拿好,我们步行!” 章节目录 第360章 辰云毒发 “步行?为什么要步行?” 从客栈中出来得匆忙,官七画哪里有空收拾太多东西,所以身上带着的就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而已。 黑暗中看不仔细萧辰云的脸,心中隐隐带着些对黑暗恐惧的官七画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萧辰云反手便将官七画的手包进了自己的掌中,并没有第一时间解答官七画的疑问,他一把扔了马缰然后抽出剑在那马儿的屁股上狠狠一拍。 那吃痛的马顿时便惊了起来,撒开四只蹄子头也不回地奔进了黑暗之中。 “唉!萧辰云,你这是干什么?马都不要了,我们怎么办啊!” 官七画下意识地伸手就像去抓那马,但是马儿跑的飞快又哪里是她说言抓住就能抓住的。 “别去!让它走吧!若是骑着它在这山林中跑,我们迟早会被那些人找到。” 萧辰云这般说着,目光似乎还望哪个方向挪了挪。 官七画看的不是很真切,她只知道萧辰云似乎是看了看地下。 虽然天寒地冻官七画反应有些慢,但是她也不蠢,被萧辰云这样一暗示自然也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了萧辰云的用心。 确实,一直骑着马在山林中跑固然是快,但是同样的马跑过还是会在地上留下脚印的。 这林子中有树木遮挡,所以落到里面的雪较之外面平原要少很多,雪并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脚印覆盖。那样的话,那些追兵若是想要追到他们就只需一直跟着雪中印出来的马蹄印就行了。 “走吧!” 虽然官七画是看不清萧辰云的神情,但是萧辰云却很轻易地便能将官七画的所有反应都尽收眼底。 知道这丫头聪慧,这么简单得问题自己能想得通,所以他也不必费心同她解释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嗯!” 对黑夜未知环境的恐惧令官七画对萧辰云有了更加浓厚的依赖,紧紧地抓住萧辰云的手臂官七画点点头立马便跟着他走了。 他都知道这里的山林中能够藏人,想必在没来之前他也应该已经做了周密的计划。 嗯!官七画的心放宽了!跟着他准没错! 低头,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官七画那乖巧的样子,萧辰云弯弯唇角,险些笑出来。 但是那抹笑容却迟迟未抵达眼底,萧辰云才往前走出没有几步,从胸口那个地方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萧辰云一时没有准备,被那阵刺痛惊得险些痛呼出声。 但他到底是个理智的人,最终还压下了那一声,可是他却掩不住眼底陡然升起的恐慌。 只因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在他那二十多年不长不短的生涯当中,就是这种疼痛令他厌恶却又不得不承受。 萧辰云陡然明白过来,他怕是……体内的绝杀又到了毒发的时候了。 胸中顿时涌起一阵剧烈的血气,萧辰云紧紧地咬着牙关,这才没有让自己在官七画的面前做出什么异样的举动。 不行,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任由毒『性』控制。 那边马儿才没跑出去太远,但是后面的追兵却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清醒,也万万不能将官七画就此留在这么个危险的地方。 他要带她走,不惜一切代价,走的越远越好。 想到这,萧辰云半点都不敢耽搁,一面运了内力生生将体内毒『性』压制一面一转身直接便拉着官七画的手将这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扛到了自己的肩上。 “唉唉唉,萧辰云,你干什么?放下下来,我自己能走!” 不明所以,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官七画整个人都还懵着。 官七画不知道萧辰云这突然间这样又是抽了什么风,但是考虑到后面的追兵即便是惊叫的声音她亦压得极低。 “你走,太慢!” 耳畔只闻得萧辰云那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声,官七画只听到了萧辰云这样的一句解释,然后整个人便腾空而起。 竟是萧辰云使出了轻功,直接便带着官七画跃上枝头往山林深处而去。 北风呼呼,还有不少雪屑从天空坠落落在官七画『裸』『露』在空气中的后颈之上。 被一个大男人用这样的姿势抗在肩上着实难受,不禁肚子硌得慌,脖子后面还一直『露』着风冻得官七画只觉那一处的血『液』都仿佛要结了冰。 奈何这萧辰云当真是油盐不进,她这一路不管是撒娇还是骂人还是伸手揪他背上的肉,他都再没鸟过她半句。 只一个劲地往前跑,好像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一般。 于是官七画也没有办法,就只能咬着牙关忍了很久。 她就不信,萧辰云这厮还能扛着她就这样跑一辈子不成。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官七画内心的吐槽,翻过一个山谷,下一刻官七画便陡然发觉萧辰云似乎停了下来。 这时的官七画『露』在外面该冻僵的东西已经冻僵了,也不知是不是吹了太久的风的缘故官七画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都变得有些迟钝了。 等萧辰云将她放下,她站定在萧辰云的跟前之时,她才渐渐回过神来。 哦!萧辰云这回的风,终于是抽完了。 一只冰凉的手搭在萧辰云的肩膀之上,官七画喘着粗气,十分郁闷地看着眼前神『色』不明的萧辰云。 “你,你丫的抽什么风?你……” 话还未说完,官七画便见得萧辰云突然一弯腰猛地从口中吐出一大口漆黑的『液』体来。 北风萧萧,卷起那漆黑的『液』体似乎还溅了些在官七画的手背上。 “萧辰云,你受伤了!” 这是在这一瞬间,官七画脑中率先闪过的念头。 然而还未等到萧辰云的回答,眼前那高大的身影便突然抖了抖直挺挺地就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唉,萧辰云!你怎么了!” 官七画下意识便伸手,想要去扶住萧辰云。 奈何萧辰云太重,官七画又因为方才吹久了风手脚都有些僵硬,一个没有挺住人没有接住官七画倒是直接抱着萧辰云一同往地上倒了下去。 好在地上积雪甚厚,二人倒在雪中倒也没有怎么摔疼。 萧辰云,你到底是怎么了? 官七画抬头,他那微启的唇瓣就抵在官七画的鼻尖,那一阵浓郁的血腥气令官七画心中一紧瞬间便仿佛明白了什么。 章节目录 第361章 昏迷不醒 迟钝的神经在恐惧的刺激下还是以它最快的速度恢复了清明,官七画愣了片刻终是想起来了这一趟西北之行萧辰云带她过来的真正目的。 若说是方才与白狼争斗受了伤,以她对血腥味的灵敏察觉度,她应该早就发现了不可能让萧辰云瞒着她这么长时间。 若不是受伤了,那么萧辰云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也许就是潜藏在他体内的毒发作了! 虽然一点都不希望是这样,但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想到这里,官七画的呼吸顿时便急促了起来。 在黑暗中『摸』索到萧辰云的手,官七画指尖颤抖着最终还是点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脉象浮『乱』,不像是因为受伤,也不像是因为受寒,这样的脉象确实与之前在王府那次官七画为萧辰云诊断出来的脉象完全一致。 他当真是毒发了! 好死不死,正好挑在这个地方,挑在这个时候,明明一路上什么事都没有的他竟然就这样毒发了。 官七画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她现在只想抬头问问老天,他到底是想搞什么幺蛾子。 “不行,我得赶快帮你解毒!” 怎能让萧辰云一直躺在这里? 官七画虽然慌『乱』,但是到底在脑中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低下头,官七画赶忙将萧辰云从雪中刨了出来。 使着吃『奶』的劲将萧辰云拖着来到了一边的石壁之前。 石壁冰凉,官七画深知这种时候是万万不能让萧辰云再受冻的,于是便咬咬牙褪了自己身上的狐裘贴在石壁上然后才将萧辰云推了上去。 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屑朝官七画的周身涌来,官七画只觉得自己身上似乎四处都在漏风。身上原本的暖意在一瞬间便在这西北的风中被褪得干干净净。 官七画被冻得缩起了身子,但是她手上的动作却是一刻都没有停歇。 抱着自己瘦小的身子,官七画哆哆嗦嗦地在旁边寻了些树枝架在一起想要生火。 然而这在雪中被晕湿了的树枝又哪有这么容易能被点着,官七画拿着火石试了许多次竟然连点火星子都没有点出来。 可是看看那边萧辰云已经越来越沉寂的胸膛,官七画又哪敢在这样的事情上耽搁太久。 于是咬咬牙跺跺脚,官七画伸出冰凉的手探进自己的衣领中,『摸』索着一把从衣服里抽出来一件绣着五瓣莲花的月白『色』小衣。 哦!那是她贴身穿的肚兜! 官七画眼中闪过一阵不自然,但是动作却半点犹豫都没有,利索地就着那件肚兜将火给点了起来。 有了引火的东西,那些树枝也终于被官七画给点着了。 火焰不大,但是却足够照亮着一方小天地了。 有了火焰,看得清周围的事物,官七画心下稍安。 吸了吸鼻子,从身上找出自己从不离身的银针,官七画从里面抽了三根分别封住了萧辰云身上最主要的几处大『穴』。 然后便翻看包袱中,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派的上用场的东西。 但是却没有啊! 官七画翻遍了包袱,除了几瓶伤『药』之外,她好像就没有再带些什么真正能够用来给萧辰云祛毒的东西了。 知晓萧辰云这阵子有可能会毒发,所以在一路上官七画还是备了不少『药』材的。 但是那些东西在之前的混『乱』中,都被留在马车里了,他们走的匆忙哪里能带着这么多东西出来。 毕竟谁想的到,萧辰云的毒竟然这么会挑时候。 若要帮萧辰云抑制毒『性』,躺在这雪地里又怎么能行? 官七画从未有过这般慌神的时候,一时间急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她想去周围找些什么能够临时拿来用的『药』材,但是往旁边一看,白茫茫的一片却什么都没有。 冬天的北地怎能和南方想必,就算真的有什么『药』材现在这时节想必也已经被严严实实地覆盖在了那大雪之下。 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的官七画已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于是便只能攥着银针坐在雪地中,一双红彤彤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萧辰云的方向。 这样的情况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官七画皱着眉头垂首,也不知是不是风太大那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眸中竟然还落下了两颗晶莹的泪。 官七画伸出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但是仿佛却还是不能堵住那一直往外涌的『液』体。 人生从未如此绝望,明明他就在她的跟前,可是她却没有办法能救他! “呜……” 就在官七画险些嚎啕大哭之时,从那茫茫的黑暗之中却突然传来一声兽类的呜咽声。 那是什么东西? 危险的到来总算是令官七画止住了眼中的泪,一把从旁边拿过萧辰云的剑,她警惕地往那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望去。 “是谁!谁在那!” 宝剑在暗夜中闪出奇异的光芒,但是那东西好像却半点都不怕,慢慢吞吞地在雪中拱了拱然后便从黑暗中爬出来一步一步地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是你!” 方才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是现在它都来到官七画的跟前了官七画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它是谁来。 只因它曾经给官七画的印象实在太深刻,所以官七画几乎没有花上什么时间便将它给认了出来。 这莫名其妙出现在她面前的东西,不就是那回在玉南山山中,她遇见的那一只小狼狗吗? 不!其实也不算是狼狗,它那模样长得比普通的狗大了不少,但是身上却带着一股类似于狼的气势。 模样也长得奇怪,所以官七画也一直都还没有想明白,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动物。 当然,它是什么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见它是在玉南山的山中,官七画一直以为它只是一直在山中野生的动物。可是现在它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离京城有千里之远的西北,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这东西还是个神物,天下哪里都能去? 这个,官七画还当真有些怀疑了。 “呜……” 见官七画收起了手中宝剑,那小兽这才走上前来,停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而等它离得这样近,官七画才陡然发现那小兽的脖子是上竟然被系了一块木牌。而官七画细看之下,那木牌之上似乎还被刻上了字。 人类的文字! 章节目录 第362章 走出绝境 瞬间,便推翻了官七画之前的想法。 看来,这小兽是有主人的! 官七画这般想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那挂在它脖子上的木牌给取了下来。 木牌上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跟它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我们和你走么?”官七画将那木牌收在手中,眼中亦不禁升腾起了疑『惑』。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不知从哪蹦出来一个小兽,小兽的脖子上竟然还挂着这样一个木牌,说要她和它走! 官七画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但凡有一点办法,官七画想自己肯定是没有这么容易就和一个不知是谁养的小兽走的。 可是瞧瞧那边她已然没有办法救治的萧辰云,官七画又犹豫了。 反正现在事情都这样了,再差的结果也不过两条命而已。但是萧辰云若是一直躺在这个地方,他很快便会被体内的毒『性』给吞噬的。 既然如此,倒还不如随着这只小兽往前去看一看,说不定他的主人能救他呢! 这一瞬间,官七画的心中百转千回。 衡量了利弊,最终,她还是决定带着萧辰云去闯这一趟。 她不能让萧辰云就这样断送在她的手里,她只能祈祷这只小兽的主人能有些能耐,能帮帮他们! 这样打定了主意,官七画便半点都没有再耽搁下去了。 收好木牌,官七画来到石壁前,取了银针,用狐裘将萧辰云绑在自己的背上。 背着一个比自己高出这么多的大男人的官七画这便跟着那只小兽走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不知走了有多久,官七画只觉得自己的手也麻了脚也僵了。 整个人被风雪摧残得都快要昏死过去。 眉间凝结了一片雪白的冰霜,如今的官七画几乎是在靠着自己的意念强撑着自己往前走。 不知在黑夜中跌了多少跤,啃了多少口雪和泥。 在走了快一两个时辰之后,官七画最终被那只小兽带进了一个黑洞洞的山洞中。 山洞里依旧寒冷,但是却地势巧妙外面的岩石几乎阻隔了大半从外面吹进来的风。 而直到这时,官七画才陡然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到地方了! 身后还拖着那昏『迷』着的萧辰云,官七画就近在洞中找了个地方将他放下,然后才在小兽的带领下『摸』到了洞中放置着的一些干树枝。 这回的树枝是干的,所以也用不上官七画的肚兜来引火了,官七画划拉着火石很快便点着了火。 火苗颤颤巍巍地升了起来,而借着这一点光官七画才终于看清楚自己身处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山洞不深,但是也并不浅,因为外面挡着的那一块巨大的岩石,所以这洞中也还算是较为温暖的地带了。 而在火光的照耀中,官七画不仅发现了那藏在洞中一侧的一小堆木柴还瞧见了在那山洞深处放置着的一捆干稻草。 “这是什么地方?”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用的东西? 官七画将目光落在那只凑到火边烤火的小兽身上,但是小兽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是她傻了,这样的问题怎么能问一只动物呢! 官七画随之挪开了目光,又仔细地将这山洞打量了一圈这才发现了些许端倪。 就在那火堆不远的地方还散落着一些动物的骨头,骨头上面有刀划过的痕迹看来应该是人为的。 这样想着,官七画也不费劲便猜到了这是什么地方。 有干柴有稻草,还有这一堆『乱』七八糟的骨头。想必这地方,应该是这山中某些猎户进山打猎时用来休息的地方吧! 这也并不奇怪,北地土地贫瘠不适合种吃食,所以山中会有猎户也确实并不奇怪。 这般想着,官七画放心了很多。 从里面拿了些干草铺在洞中平坦的地上,官七画将那狐裘拿过来又给铺了一层然后才将萧辰云小心翼翼地拖过来将他放在了那狐裘之上。 低眉看着萧辰云那铁青的脸『色』,官七画方才因为找到住处而稍稍好了点的心情瞬间又沉到了谷底。 她还是高兴得太早了,萧辰云的毒还没有被压制住,就算找了住处那又怎么样! 迅速从怀中取出针包,官七画为萧辰云施针暂时缓慢了他体内血『液』的流通速度。 然后她一回头,便将目光再次落在那在活便烤火烤的不亦乐乎的小兽身上。 “你的主人不在这里,他在哪?你快带我去找他!” 官七画的声音中带着急切,她已经无法冷静了,按着萧辰云如今的情况只要再过半个时辰不给他清毒他可能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那小兽听得懂官七画的话,见官七画一副不带她去找它主人她就要吃了它的模样,那小兽打了个呵欠最后还是慢慢吞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见它如此,官七画自然是赶忙跟了上去。 那小兽又带着官七画走进了风雪之中,但是这回没有了沉重的萧辰云官七画的脚步自然是轻快了很多。 一人一兽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带着官七画绕进了山洞一侧的一处山谷之中,官七画终是在一条已然被冻住的溪流旁边看见了她今日要来找的那一个人。 “你是谁?” 山谷中光线暗淡,官七画瞪着眼睛往前看也只能瞧见那人的一个轮廓。 “你终究还是来了!” 那人开口,声音里确是半点都掩藏不掉的苍老嗓音。 这个人,竟然是个老者。 官七画顿生惊疑,但是她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唐突的行为来,往那老者的面前一站官七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道。 “不知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今日,又为何会出手救我夫妻二人?” 那老者也不知是被官七画话中的哪个意思给逗笑了,竟然就这般突兀地笑出了声来。 “救你们,你们还有意见啊!” 那人一面说着,一面似乎还转过了身来。 抓住这个机会,官七画自然是想看清哪个人的脸的,但是他挑的位置却特别好,官七画在明他在暗。所以即便他转了过来,官七画也并不能完全将他的脸看清。 只隐隐约约地瞧见一个老者的模样。 只见那老者朝她招了招手,然后那一只站在官七画身边的小兽便立马站了起来窜到了那老者的身后。 官七画愣了一愣,最后才后知后觉地答。 “不是,我们没有意见。只是既然阁下都帮忙了,那能不能,好事做到底再帮我们一个忙?” “是要老夫给那小子解毒?” 章节目录 第363章 老者赠药 官七画的话音都还未落下,那老者便一口道出了她的来意。官七画站在原地,顿时有些窘迫。 想到那边还昏『迷』不醒的萧辰云,官七画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 “是!我夫君,他很有钱,若你救了他他后面一定会重金酬谢你的!” 天下众生,皆为利往。 官七画这么说,自然也是希望那老者能帮忙,只要他愿意帮忙他们也是愿意付出代价,不会让他白忙活一场的。 谁知这老者似乎还是个清高之人,听见官七画这般说,竟然好像还有些生气。 “你这妮子,可真不会说话,你觉得老夫帮你们就是为了钱?” 官七画自然不是这样认为的,意识到那老者似乎不开心了,官七画赶忙解释道。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晚辈只是……” 只是想求您救人啊! 官七画在心中呐喊! 这老者要是再不去帮忙救人,她是不是就得考虑考虑该怎么把人给绑过去了。 但是好在那老者也看出了官七画方才那话并非有心,又不知是想到了别的什么,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懒得同官七画计较了。 挥了挥手,他隔着夜幕定定地看着官七画。 “行了,不用解释了,老夫只问你一句是不是只要能够救他,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小丫头真是够刁钻,之前说只要他帮忙她的夫君就能感谢他。 那么她自己呢? 现在可是她站在他面前求他啊!在他手中怎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 儿他这一问,倒当真是将官七画给问呆了。 但是这样的情况却并没有持续太久,官七画只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她深呼一口气,“只要能够救他,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官七画不知道这个老者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她已无路可走,她不能放弃萧辰云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代价她都能承受。 哪怕是她的『性』命! 官七画不知为何,突然这样想到! “好!” 然而却不容她继续往深处想,那老者突然一扬手扔了个东西在官七画的面前。 “这是老夫配的『药』,你拿去给那小子服下,他很快便会好了!” 老者说着话时是笑着的,因为官七画瞧不清他这里的场景所以她自然也没有捕捉到那老者这般说话时,他眼中闪烁着的那一丝诡异的光。 既然是你自己说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的,那后面可不能怪老夫! 自己做出来的选择,当然,是要自己负责的! 那老者笑着,见那边的官七画已然将他扔给她的东西捡了起来,他便也打算离开了。 “这东西可只有这一份,弄丢了概不负责!老夫还有事,先行一步!” 他这般说着,等官七画再次抬头去看,确见他身姿轻盈竟然如同一只鸟一般朝着山谷的树木掠了过去。 那是轻功,待在萧辰云身边这么久,官七画自然是见识得不少。 但是能将轻功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的,官七画还是第一次见。 万事不用多说,那老者不过瞬息便就这样消失在了官七画的视线中,连着他那只四不像小兽也窜进山林间不见了踪影。 官七画又追不上他们,于是便只能回头,将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中的物件身上。 这是方才那老者扔给她的,是个素『色』的锦囊。 官七画将锦囊打开,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接出来一颗红『色』的『药』丸。 里面只有这样一颗『药』丸,看来这应该就是那老者留下来给萧辰云祛毒的东西。 但是不知为何,看着这『药』丸官七画心中却升腾起浓浓的疑『惑』。 她不知道那老者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若她没有猜错那老者今日出现在此怎么就这么像是特意就在这个地方等她呢? 官七画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那边的萧辰云可等不了这么多时间。 是以官七画一时间也没有再继续纠结于这个问题了,攥紧了手中锦囊,官七画转身便往回跑。 即便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老者有蹊跷,即便不知道这『药』丸到底有没有用官七画还是只能姑且相信那人一回。 反正事情都已然如此,赌一把怎么着也强过坐在那里等死。 这般想着,官七画一时间也无所畏惧了。一路跑回山洞,官七画连身上的雪屑都还没有来得及抖,便来到了萧辰云的跟前。 “萧辰云,你有救了!你一定不会死的!” 说完这一句,官七画的鼻子却忽而有些酸。 将萧辰云扶着靠在自己的怀中,官七画费力地将那『药』丸塞进了萧辰云的口中。 但是也不知是不是昏『迷』得太沉了,那『药』丸塞进萧辰云的口中他却根本就吞不下去。 也对,这『药』丸本该混着水一起服用的,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她该上哪里去给他找水啊? 官七画心急如焚,目光往外飘去最后落在了外面厚厚的落雪之上。 有了,有办法了! 想到办法的官七画面『色』一喜,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了洞边在山洞外面抓了一把雪便塞进了自己嘴巴里。 雪屑冰凉,险些将官七画冻得舌头都没知觉了。 但是含在口中一会儿,那冰雪终究是融了。于是官七画便就着这一口雪水,嘴对嘴帮着萧辰云将那一颗『药』丸给咽了下去。 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官七画将萧辰云放在狐裘上,心思忐忑地坐在一边等待着最后一颗的到来。无论是生,还是死! 其实这一段时间也并非真的这么漫长,但是官七画担心萧辰云,在担心中的等待自然是一分一秒都尤其难熬。 但是好在一切都是有终点的,官七画目不转睛地趴在床边看了萧辰云许久。最后,终于是瞧见之前昏『迷』不醒的萧辰云突然变咳嗽出了声。 “咳咳咳……” 竟然真的有用,听见萧辰云久违的声音,官七画鼻子一酸,差点眼泪就又要落下来了。 但是最终,还是让她自己给忍住了。 官七画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萧辰云的手臂。 “萧辰云,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二人凑得极近,官七画身上那温暖的气息自然也就影响到了这边的萧辰云。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呼唤起了作用,在官七画那般说完之后,萧辰云抖了抖身子,下一刻突然就睁开了他那一双漆黑明亮的双眸。 “你醒了!” 章节目录 第364章 吃干抹净 官七画唇边瞬间绽开个喜悦的弧度,然谁料她那笑容才刚刚浮现,眼前的萧辰云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一伸手直接就揽住了官七画的脖子。 “呃,你……” 官七画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未说完,眼前的萧辰云却突然发力。 微微仰头,因为萧辰云的抬头亦因为官七画的低头,下一刻那两处唇瓣竟然就这样合在了一处。 因为方才的奔波方才的担心,官七画到了如今还全身发凉,但是萧辰云的唇却不知为何炽热得如同沾上了火焰。 那如火焰般的唇瓣覆盖在官七画的寒冷之上,瞬间便烫的官七画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然而他又怎能容忍官七画的后退,猛地一扯官七画的手臂,萧辰云竟然就这般直接将官七画整个圈进了他的怀中。 官七画仍旧在处在懵圈之中,一时间忘了反抗,竟然就这样任由萧辰云攻城略地。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唇齿间传来,惊得官七画瞬间睁大眼睛,但是不知为何这个时候的官七画却全身酥软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官七画是在一阵刺痛中回过神来的,唇上传来疼痛,是萧辰云不满她的心不在焉故意在她唇边留下的小小惩罚。 借着这一点疼痛,险些『迷』失在萧辰云这一阵温存中的官七画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好哇!你个萧辰云,竟然敢趁着自己生病非礼她官七画。 清醒过来的官七画自然是要反抗的,但是谁知她才刚伸出手抵在萧辰云的胸膛之上,萧辰云便直接扣住官七画的腰肢一翻身…… 天旋地转,两个人掉了个个。 “萧辰云……” 你疯了! 官七画脑中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抬眸望着萧辰云那双溢满火焰的双眸。 官七画猛地一咬自己的唇瓣,这才令自己混沌的脑子清醒过来一些了。 不对,在官七画的认知中,萧辰云虽然有些时候会混账,但是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以前似乎也曾在情难自禁时对她做出这等无礼的举动,但是却从来没有哪一次会像这回一般……这样的疯狂! 凉薄的唇瓣贴在官七画的唇齿间,身上的萧辰云就如同发了狂使命地撬开贝齿舌尖探入她口中的芬芳。 一股怪异的香甜气息顿时涌入鼻尖,官七画那一双眼眸中顿时浮现出一丝惊恐。 这个味道,这样怪异的味道。 再结合上萧辰云如今的异常,电光火石间官七画似乎明白了这到底是哪里不对。 是方才那老者给的『药』丸,那『药』丸有问题。 浓郁的馨甜在二人的口腔中肆意扩散,也不知是受到『药』『性』的侵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官七画只觉瞬间,自己的意识也『迷』离了起来。 身体深处莫名其妙地窜出一丝燥热,官七画猛地闭上了眼睛。 若说方才是怀疑,现在官七画就已经能够确定,那个老者是真的有问题了。 能有这般功效的『药』物,除了媚『药』,还有能是什么!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她甚至都还没有在心底想清楚到底该如何面对萧辰云的感情,她怎么可以和他…… 官七画心中奋力地想要反抗,但却终究抵不住『药』『性』。 她急得想哭,但眼泪还未来得及流下那媚『药』的『药』『性』便侵蚀了全身,将原本还清醒着的她也堪堪拖进了与萧辰云一般的混沌。 “官七画……” 无尽混沌之中,官七画似乎听见萧辰云在这样唤她。 她刚要开口回答,谁知眼前却是猛地一黑。 高大的身影覆盖而下,将身子娇小的她紧紧密密地封住,再无逃脱的可能。 零碎的光线映照在黝黑的石壁之上,仔细倾听官七画还隐隐能听见从外头传来的呼呼风声。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对于洞中这双双情动的男女来说,仿佛都不重要了。 “萧辰云……” 似乎有泪水从眼眶中疯狂涌出,染湿了女子的脸颊,模糊了女子的视线。 有轻风吹拂进洞中,将那炙热的火光吹拂得摇摆不定。 而在这隔绝了外面黑暗与寒冷的一方小小空间之中,断断续续地传来女子既痛苦又享受的低『吟』。 仿佛还有谁人的叹息,洞外交叠肆虐的风雪,将这不平凡的黑夜尽数掩盖。 一切,皆成定局。 章节目录 第365章 我会负责 “阿黄啊!” 山中的深夜,向来都是寒冷而孤寂的。 站在高大的树枝之间,老者眯着一双浑浊的双眼远远地望了一眼那映出些许火光的岩石。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忽而『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微笑。 “哎!”只站了一小会儿,他收回目光。 只见那老者正拂着一把花白的大胡子,眼中带着些许兴奋之『色』地望望那就立在那树下正等着他的小兽。“老夫这一世的英明啊!今夜为了帮那混小子,这也算是毁啦!” 一面说着,他一面也从那古树高处跳了下来。 虽然这老者看着年纪颇长,但是那从大树上跃下来的动作却是异常的矫健。不过几个起身,人便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不过俗话又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今日为这小子解了今日这难以抉择的局面,等来日再见可得让那小子好好地报答报答老夫啊!” 那老者絮絮叨叨地说着,有些像是在同那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动物说,又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然这些也都不重要啦!既然是天命所归,老夫顺水推舟一把也算是顺应天命,不算不算!” 这样想着,那老者的脸上也终于算是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提步往前而去,那只一直在属下等候他的小兽见状便也赶忙跟了上去。 一人一兽就在这黑夜的风雪中越走越远,直到双双消失在山林之中。 …… 一夜时光很快便如此过去,待到第二日天明,那肆虐了一夜的风雪才稍稍有了些许要减弱的迹象。 外头的风声已然小了很多,气温也不似昨夜那般冷了。 经此一夜,山洞中官七画堆起来的火堆早就因为没有人及时添柴而渐渐熄灭,直到如今也只余下了些许还有余温的灰烬。 洞中静静悄悄的,除了从外面传来的风声,也只有山洞深处传来的一点一点融水的声音。 萧辰云醒时,率先感受到的便是那一阵从头上传来的轻微疼痛。 神识还混沌得很,也许是并未感受到自己周身有任何危险的气息,是以他亦没有急着睁开双眼。 昨夜,昨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理智在一点一点地清晰,而昨夜那发生的一幕幕亦一点一点尽数被萧辰云回想了起来。 他记得,昨夜他们似乎是被人追着闯进了北地的这一片山林之中。 他们一路跑来,遇到了狼,然后他体内的绝杀之毒似乎不巧也正在这时发作了。 官七画,是官七画将他带走了吗? 思及此处,不知是忽而想到了什么,萧辰云的虎躯猛地一颤,而后他瞬间便睁开了双眼。 而随着从山洞外刺眼强光一同朝他袭来的,还有萦绕在鼻尖的一丝不属于他的馨香。 入眼及是女子那一张熟睡的睡颜,几缕乌黑的发丝垂在脸侧与他的发丝纠缠在一处。 脑中又微微疼了起来,昨夜那险些被他忽略的画面瞬间充斥眼球,萧辰云这回倒是什么都想了起来。 昨夜毒发,他虽然一直混混沌沌的,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却隐隐地还是记得。 他记得昨夜官七画眼中的泪光,还记得自己似乎……折腾了官七画一夜。 若说身上毒『性』未解之时萧辰云所做的一切都是不由自主的,而等到后面毒『性』已解,他渐渐恢复意识那时的他也根本就舍不得放开官七画。 眼前面对之人,是他真正心动了的女子啊! 人生又能有几次心动呢! 萧辰云承认昨夜是自己混账了,竟然莫名其妙地就这样将错就错地强占了官七画。 “唉!” 也不知道,官七画到时候醒了会作何反应。 一手扶着官七画的头将她小心地放在稻草上,萧辰云微皱着一双俊眉还是先行从地上爬了起来。 身旁散落着官七画昨夜被他扯坏的衣物,而他的衣服……似乎正是他们现在盖在身上的这些。 虽然外面的天已然亮了,但是洞内的气温却依旧低得可怜。 眼见官七画的衣服大多不能穿了,萧辰云只能挑出自己的中衣穿上将那厚实的外衣紧紧地将官七画裹了起来。 洞内又燃起了温暖的火焰,萧辰云坐在火堆边目不转睛地一直在盯着那躺在稻草上沉睡的官七画。 他在等,等官七画醒来,给她一个交待。 萧辰云生平第一次心内如此忐忑,静静地坐在官七画的跟前,有些惆怅又带着些兴奋地等着官七画醒来。 虽然他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是他不对,但是看着稻草上那一滩干涸的血迹他到底还是有些激动的。 萧辰云现在的心情,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刚刚坠入情河的『毛』头小子。 她终于是他一人的了,她再也没有理由逃避他了。 官七画终归是他的妻子,虽然刚进门之时他不太喜欢她,但是既然是他看上的人他也是铁定不会放她走的。之前一直想等到她心甘情愿那一日,谁知道昨夜阴差阳错…… 算了,既然如此,倒也好! “嗯……” 出神太久,最后倒是官七画的一声嘤咛唤醒了他。 “官七画!” 一手拂开官七画脸上垂落的发丝,萧辰云下一刻便将那神『色』痛苦的女子拥进了自己的怀中。 “咳咳咳……” 痛,全身上下哪里都在痛。 才初睁开眼的官七画紧紧地皱着眉头,率先感受到的就是身体上那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一遍般的疼痛。再然后,便循着流动起来的神识想起了昨夜和萧辰云所发生的那一切。 “你,你放开我!” 许是昨夜经历的痛苦太过惊心,官七画发现自己在萧辰云怀中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挣扎着要离开萧辰云的怀抱。 但是萧辰云又怎会放心将她放开,于是,手上抱着她的力道更紧。 “官七画,你别胡闹。” 望着官七画那一双蓄着泪水的眼眸,萧辰云不由叹了一口气。 “你放心,本王,本王会对你负责的!” “谁要你对我负责!你快滚,快滚!” 想起昨夜那一场算不得欢愉的欢愉,官七画都快要被他气哭。 她不是那种爱推卸责任之人,昨夜萧辰云会突然这样是因为她听信了旁人拿来给他服用的『药』丸。虽然难受,但是她也不该这么气。说到底,萧辰云会误食媚『药』责任在她。 章节目录 第366章 她想打人 但是她不傻,昨晚后夜她明明就知道……就知道萧辰云已然是清醒了的。 可是,他却依旧如此对她。可是现在眼前这混蛋竟然还敢训斥她胡闹! 她不止想胡闹,她现在还想打人呢! 只要一想起昨夜发生的种种,官七画只觉得如同一口气闷在胸中,吐不出来也吞不进去如鲠在喉闹得人心烦。 胸中思绪『乱』糟糟的成了一团,官七画如今也不知该如何解了。 待视线渐渐清晰,官七画发觉身上凉飕飕的。一低头,便瞧见自己身上那不知何时从肩头滑落的衣物。顿时,脸上便如同火烧一般。 娇小的身子一颤,不自觉地便缩进了萧辰云宽大的外袍之中。 官七画不再说话,而此情此景,萧辰云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只能是先遂了官七画的意,将官七画放了开来。 “你先,先将衣服穿上吧!”一张俊脸之上虽然情绪不多,但是无人知晓萧辰云那隐藏在黑发之中的耳根已然是发红发烫。 “你放心,这件事,本王会尊重你的决定!” 眼眸微垂,完美的遮住了萧辰云眼中那一抹精光。 他如是说着,最后竟然还真的将身子转了过去。 “本王出去看看,雪停了没有!” 官七画并非这个时代那种迂腐的女子,她不会因为所谓的贞洁而伤害自己,也更不会因为和一个男人睡了一觉就真的把自己当做别人的附属品了。 不就是一层膜吗?没了,就没了! 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待萧辰云离开山洞之后,官七画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身上盖着的衣物掀了开来。 并不出她所料,昨夜疯狂之后,她果然是一身的伤痕。 顾不得别的什么了,官七画只能自己撑着酸痛的身子从地上坐了起来。 伸手想要找自己的衣物,但是官七画低头一看却发现旁边原本该放着她衣服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了一堆破布。 而那堆破布的颜『色』,怎么就跟她昨天穿着的衣物如此相像呢! 官七画神『色』一凛,不多时她便想起来了,昨夜『迷』蒙之中萧辰云到底是怎么在瞬间就把她的衣物扒干净的呢? 答案已经够明显了! 那个混蛋,真是太混蛋了! 看着这一片狼藉的景象,官七画不由得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她是真生气,她太生气了,但是她生气了又能如何呢!不该发生的事已然发生,而萧辰云也并非那种能拿来给她随意撒气的人。 费力压下心头的沉重,官七画伸出手在那堆破布里拨了拨,看了许久最后才算是勉强从里面挑出来了几件还能穿的衣物。 咬着牙忍着疼将自己收拾妥当,官七画便在那火堆旁坐了下来。 现在的她心中很『乱』,即便一直一遍一遍地在告诉自己没有关系,她和这个时代的女人不同不能太计较这样的事,但是官七画她到底还只是个纯情的女子。 上辈子还没来得及体验过爱情这东西她就赶早死了,而这辈子,她一过来遇上的就是如萧辰云这般冷清的男子。 心中虽然隐隐有着悸动,但是因为二人身份目的之别她一直都死死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以为不沾染,时时保持距离便能够守住自己的心。 可是奈何却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一切被压制住的感情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般喷涌而出。 终究是令她生出了些许不该生出来的绮念。 可是萧辰云,她真的能够相信,这个人对她真的是真心的吗?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官七画低头,长而卷的睫『毛』之中不觉落下两颗泪珠溅在破了一条缝的裙摆之上。 “官七画,你如何了!” 她在里面静坐了太久,一直徘徊在洞外的萧辰云终究是等的心焦了。 他知道官七画是个异于常人的女子,也相信官七画不会傻到因为昨夜之事就做出什么不好收拾的事情来。 但是不知为何,心中却仍旧担忧。 见洞里没有回应,萧辰云一撩衣摆,转身还是走进了洞中。 洞中光线昏暗,而官七画所坐着的地方又正是那避光之处,是以萧辰云一时间也未曾看清楚官七画脸上的神情。 他只瞧见她倚着石壁坐在一捆干柴之上,看那模样竟显出几分心如死灰之感。 心如死灰? 想到这个词,萧辰云胸中顿时便燃起了一阵莫名的火气。 为何她浑身会散发出这样的气息,她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她的丈夫。他们二人不就是圆了个房,怎么就令她这般难过呢!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王爷殿下终究是生起了气,几步跨到官七画的跟前,他一把便将官七画从干柴上提了起来。 原本闭着眼睛正在休憩的官七画虽然百般不愿,但是却还是碍于萧辰云缓缓地掀开了眼帘。 “我有些头晕!” 官七画惨白着一张脸,咬着唇忍着头疼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方才坐在那柴垛上发呆,不知不觉竟然困了。 要不是萧辰云进来,她如今恐怕是已然睡了过去。 虽然知道自己身体不适,但是现在的官七画被这一系列的事情弄得身心俱疲,竟然连给自己把脉这种小事都不想做了。 她就想睡觉,睡到梦中去。梦中,应该就没有这么多烦心事了吧! 这般想着,她的神『色』不禁又变得惨白了几分。 而随着方才那大力的动作,萧辰云也算是看清楚了官七画如今的模样。 她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如今惨白着一张脸,看那模样当真是有一番我见犹怜之感。但是萧辰云可不是个能欣赏这种美的人,虽然心中仍旧是有些酸楚的,但是他也意识到官七画如今情况的不妙。 到底是他思虑不周全,昨夜官七画在大雪中将他带来这个地方想必应该早就受了风寒。而后又被他折腾一夜,身子会有些不舒服也确属正常。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心中有了决断,这动作自然就快了起来。 萧辰云一把将官七画摁在石壁上,转身倚着石壁将官七画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捡了地上散落的披风将官七画与自己捆在一起,萧辰云拎了行李便带着官七画走出了山洞。 山洞外面的风雪已经慢慢地在停了,但是昨夜留下来的积雪却足足有半人这么深。 章节目录 第367章 我不后悔 回头望了一眼那神『色』恹恹地伏在他肩头的官七画,萧辰云的声音中便带了些许安抚的意味。 “若是困了,便睡一会儿,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出去了!” “嗯!” 身子难受,但是官七画到底还没完全睡着于是便乖乖地应了萧辰云一声。 随后萧辰云身子一颤,便带着官七画顶着风雪走出了温暖的山洞。 刺骨的寒风吹来,夹杂着零星的雪沫令官七画不由得往萧辰云的身后缩了去。 虽然困倦,但是不知为何被这寒风一吹官七画的灵台倒是清明了起来。 “萧辰云,昨晚的事,我们都忘了好不好!” 虽然脑子『乱』的很,但是昨夜发生的事到底是深深扎在官七画心中的一根刺。 已经逃避了一个早上,现在也确实到了该同萧辰云讨论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在官七画看来,两人虽然早就是摆过堂成过亲的夫妻,如今又莫名其妙有了夫妻之实。但是以萧辰云素来对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来说,她要是不想对此事负责他应该也不会强求吧! 她一个女的都不介意,想必萧辰云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唉!想多了脑子又疼,不如干脆点二人讨论讨论看看怎么解决才合适。 如今,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官七画趴在萧辰云的背上皱着眉,静静地等着萧辰云的答复。 而萧辰云倒也没有犹豫太久,便有回答的声音从前头传了过来。 “为什么要忘了!这有什么好忘的!” 本来以为要攻克官七画的心房还要好长一段日子,谁料到中途竟会生出这样的变故。 虽然有点不道义,但是萧辰云也知道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可算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以前虽然从未看上过哪个女人,平日里也向来冷情。但是他却也看的出来,官七画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不知道这丫头为何总是一副对他克制的模样,但是只要是他看上的,他一定是要得到的。 况且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为了免去日后麻烦,他还是得早日将这丫头的心给扳回来。 眉眼微垂,萧辰云在不动声『色』中心思已然百转千回。 唇畔缓缓弯起个浅浅的弧度,他道。 “我不后悔这样做,你是我的妻子,是我认定的妻子,谁也休想将你从我身边带走!即便那个人是你自己,也一样!” 话还未完,萧辰云便感觉到那伏在他身后的女子身躯似是狠狠地颤了一颤。 而后耳畔便传来官七画有气无力但是却满含郁闷的声音。 “为什么?那事怨我,但也并非我所愿,我不需要你……对这件事负责!” 明明吃亏的人是她啊!她都不愿意计较了,他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这若是在平常,官七画肯定是会跳起来为自己抗争一番的。可是这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动了动身子,这破败的小身躯如今竟然连动一动都有气无力的。身上无力,自然连出口而来的抗争也显得孱弱。 气急败坏却又发作不了的她,并不知道前面萧辰云那眉眼间陡然『露』出的温情神『色』。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平日里根本就不屑于同旁人争辩这种事情的萧辰云,竟然当真也耐着『性』子开始循循善诱起了后面这个别扭的小妻子。 “你是第一次,本王,不也是第一次么!你本就是本王的妻子,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既然已经圆房了,你莫非还觉得本王会放你去外面让你去找别的男人?” 那怎么可能,他看上的人,这一生一世都只能属于他一人。 陡然想起之前与萧辰云的约定,官七画顿时也就急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之前明明就约定好了,等你登上皇位我报了和将军府的仇你就放我离开的!” “那是之前!”不等官七画继续抗争下去,萧辰云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之前本王与你只是空头夫妻,如今既然你都是本王的人了,那所谓的约定,自然就不作数了!” 难不成你这女人,还想出去给本王戴绿帽子不成! “你,混蛋!” 眼看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自由就这样被萧辰云一口否定,官七画顿时就怒了。 一时间力气大增,也顾不上自己现在还病着了,她挥舞着四肢猝不及防地便从萧辰云的背上掉了下来。 “官七画!” 感受到后面一空,萧辰云转身就要去扶官七画。然而哪里还来得及,官七画猛地往后一仰整个人便摔进了后面那足有半人高的雪里。 也不知是身子骨太弱,还是这回是真的被气着了,摔进雪中之后她竟然就此没有动静了。 萧辰云不由得猛然惊心,几步便上前将官七画从那雪堆中捞了出来,护在了自己的怀中。 指尖在官七画脉搏上探过,这才发觉官七画似乎只是晕了过去。 “你还真是,半点都不让人省心!我怎么就,看上了你这样一个女人!” 萧辰云的脸上当真是懊恼得很,突然又有些后悔刚才那样刺激官七画了。 不过看这丫头的模样,风寒得也十分严重。看来他再也不能耽搁了,得赶紧带她出去寻医才是。 重新将官七画绑好,萧辰云脚步不停,加快了速度往外面行去。 不知走了有多远,小心地避开了某些还残留在山中搜寻他踪迹的人萧辰云总算是离开了那一片寒冷的山林,来到了山林与山下平原交错的地方。 四周寂静,耳畔似乎只有寒风吹动风雪发出来的沙沙之音。 萧辰云伸手挪开挡路的树枝往前,才走了几步便听得不远处的草丛之后忽而响起一阵常人根本就难以察觉的脚步声。 “谁!” 冰凉的指尖不动神『色』地挪到了身边的配剑之上,萧辰云一回头便见得那一簇被白雪掩盖着的灌木之后悄悄探出来一个头。 “王爷,是属下!”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那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狄青。 分别多日,如今总算是见着了自家主子,狄青脸上不觉浮现一丝喜『色』。 然当他从灌木后走出,瞥见萧辰云肩头伏着的那一脸苍白安睡着的官七画之后,那一点难得的笑容瞬间也就消失了。 “王爷,王妃这是怎么了!” 狄青并非一人前来,随着他的出现,林子间又走出来几个人,都是萧辰云能够信任的亲兵。 章节目录 第368章 主帅回营 萧辰云瞥了他们一眼,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 回过头再看看杵在他跟前,看模样仿佛比他还要关心官七画的狄青萧辰云眸中划过一丝不悦。 “狄青,把你的披风给本王!” 方才在山洞中官七画只挑拣出来了几件能穿的衣服,她身子又单薄,待会儿骑马风大自然是得做好防寒措施。 “啊!是!” 心思都被官七画那病恹恹的样子所吸引,狄青倒也没有想太多。既然王爷都吩咐了,他自是立马便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解了下来递给了萧辰云。 “王爷,马已然备好,可是现在就去西北大营?” 狄青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之前在路上就与萧辰分开。一是为了转移那些想要刺杀萧辰云之人的注意力,另外亦是因为王爷带着王妃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边城。所以便命他先行一步,先到此处来将这西北大营的情况『摸』清。 有了之前那件事,现在几乎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宫中那位陛下看样子是已然容不下王爷了。 他们会在路上对王爷下手,又如何不能在那几十万人的军营中对王爷造成威胁。 所以早在十天之前,狄青便已然以萧辰云亲卫的身份入驻了西北大营。 同时,除了他们这些明面上的人,他们还安排了另外一批萧辰云手下的亲兵,用了别的身份悄悄潜进西北大营,如今才真正算是做好了些迎接王爷的准备。 王爷和王妃过来的时间,确实掐的很准。 “好,现在就去吧!” 顾念着官七画,也考虑到在外面着实不安全,萧辰云便没有耽搁令狄青带路,一路骑马跟着他们一起往西北军营赶。 名闻天下的西北军营就在离边城十几里远的地方,而萧辰云昨夜跑出边城说实在甚至还算是往军营所在的地方靠近了不少。 途中寒风萧萧,萧辰云便将官七画用披风围着护在了怀中,这般才算是平安地将她带去了西北大营。 “睿王爷,好久不见!” 虽然坐在马上远远地已然能瞧见那西北军营的模样了,萧辰云还是在离军营不远的一处山坡之上遇上了一队正候在哪里等他的人。 一队将近十几人,领头的是一名身着战甲的年轻男子。 而瞧见他的脸,萧辰云倒是半点没有意外。 “武将军!” 若是官七画醒着也许还能小小地兴奋一阵,因为那年轻男子,正是之前在王府中教过官七画御马之术的武毅。 因为怀中还抱着官七画,所以见着来人萧辰云也只稍稍颔了颔首。 只见零星风雪中,武毅轻笑一声抬起头瞥了一眼那被萧辰云紧紧护在怀中的小小身影。 虽然被披风裹着,但是一路大风刮过亦将披风的兜帽吹散了下来。后面那些站的远的士兵没有瞧见,但是武毅却正好看清了他怀中之人的那张脸。 这张脸……他如何会不认得! “王爷前来军营,竟然还将王妃给带来了!” 好歹官七画当了他几日徒弟,能在这里见着官七画倒是足够令他惊起上一阵的。只是他并不明白,睿王萧辰云为何会将这样一个弱女子带来西北大营。 大营虽然也没有什么不让女子进入的规矩,但是边疆苦寒,又怎是如官七画这等官家夫人该待的地方。 况且,之前传来的消息中可没有谁说过睿王爷还随身携带了女眷啊! 听他竟然就这样将官七画的身份说出来,萧辰云的眸光陡然一寒。 官七画是他的王妃没错,但是此次前来西北军营他确是秘密将她带来的。京城中还留着一个人假扮睿王妃,官七画在边城出现的消息自然是不能随意透『露』出去的。 伸手便将官七画那散落的兜帽给遮严实了,萧辰云并无开口的意思。 于是候在一边的狄青这才抹了末额头上的汗,上去同武毅解释到,“王妃这次是以王爷贴身伺候的小厮的身份前来的,所以,还望武将军行个方便,姑且将这事给瞒下来。” 具体的缘由自然不能说,不过那武毅也并非什么爱多管闲事之人,见狄青都这般说了便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既然如此,自当配合!” 方才不晓得萧辰云为何会用这么充满寒意的目光看他,如今倒是明白过来了。 回头望望自己身后那静静立在马上的士兵,武毅朗声解释道。 “睿王爷,这些兄弟都是我帐下值得信赖之人,王爷放心,此事我等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眼看天『色』不早了,听闻王爷今日就要到来的消息军中各位将军都在军帐中候着,王爷是否先去见见他们!” 萧辰云脸上依旧是那般清冷的神情,只对着武毅点了点头,然后便驾着马随他一同往远处的西北军营疾驰而去。 奔波了一路,遇上了一批一批前来刺杀他的刺客,他总算是来到了这传闻中的西北军营。 虽然面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展现,但是萧辰云的心中无疑是激动的。 这便是开始了! 萧辰云这般想着。 京中自己的兄长想要杀他,现在的他已然被『逼』的无路可走了! 只有那一条路可走,只有赢了与兄长的这一场仗,他才能守住那些他想守护的东西。 自己的『性』命,还有……怀中的这个女人! 马蹄纷『乱』,踏着坚定的步子朝那军营而去。 远远地,从那军营大门之前传来了三声悠扬的号角。 “主帅回营了!” 粗狂的声音在旷野中越传越远,在这边城的风雪中无端生出几分庄严之意。 萧辰云微微叹了一口气,最后终于在那军营的正门前提住了马缰。 “睿王爷,既然她的身份不能暴『露』那就请王爷先将她交给在下吧!” 武毅趋马停在了萧辰云的身边,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睿王爷这次可是携着陛下旨意前来接管西北大营这几十万士兵之人,等会儿进了军营免不了被众多目光环着。 是以他可不该在这个时候手上还抱着个人 而这个道理,萧辰云到底还是明白的。 “好!” 心中有些犹豫,但沉『吟』了片刻他还是伸出手将还陷入在昏『迷』中的官七画交给了身边的武毅。 “她病了,给她寻个靠得住的大夫!帮我安顿好她!” “是!” 章节目录 第369章 风云诡谲 小心翼翼地将那过分柔软的身体接了过来,武毅抬头望了一眼那就在他们面前徐徐开启的军营大门。 “王爷请!” “嗯!” 终于算是彻底将官七画交予了旁人,萧辰云收回心神慢慢往前而去。 “欢迎主帅回营!” 身后跟着的一众人等纷纷下马,唯有萧辰云一人还骑在高头大马上行进了西北大营的大门。 门内便是将士们平日里生活与『操』练的地方,此时还在上午,正是军营中『操』练士兵的时候。营中那一大块空地上正整整齐齐地列着『操』练的士兵,密密麻麻的一眼望去竟有上千之众。 瞬间,那上千双眼睛一同朝萧辰云望来,萧辰云顿时便成为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他是何人!” “那就是新来的主帅!” “那就是陛下派过来的那个王爷?” …… 一时间,那些该『操』练的士兵也不『操』练了,纷纷停下了手中动作窃窃私语地讨论起了这位从天而降的所谓主帅。 “听说这陛下可喜欢这位皇弟了,这次将他派过来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位士兵正小声地同站在自己身边的同伴说到。 然还未等他说完,从旁边便又『插』进来一个带着些许不屑的声音。 “是王爷又如何,上回皇帝派过来的那个主帅不是还说是皇帝哪位妃子的亲哥哥吗!最后还不是灰溜溜的走了!” 这位话才刚说完,话头便又被旁边另外一名士兵接了过去。 “我敢打赌,这个白白嫩嫩的小白脸应该也待不长!” 那士兵本就离军营大门处不远,声音又不见收敛,所以他们所讨论的那些话自然也就一字不落地飘进了萧辰云的耳朵里。 看模样,萧辰云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倒是他身边的狄青突然有些不能忍了。 这些兵痞,说他可以,但是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编排他家王爷,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心中一时心急,狄青狠狠地便瞪了那几个兵痞一眼。 “放肆!竟然这般编排王爷!你……” 含在口中的话都还未来得及一吐为快,狄青便感受到了自家王爷冰冷的视线。 狄青止住了话头,一回头,果然便瞧见了萧辰云那如黑锅般的脸『色』。 “王爷!” “走吧!” “是!” 一行人才刚刚进得军营来,从校场的那边便突然传来个粗狂的男子声音。 “你们这些小子,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怎么都不动了,是忘了军棍的滋味吗?” 原本大家都在瞧萧辰云,谁料恍然被那粗狂的声音一吓一群人赶忙又回过了神去,手忙脚『乱』地继续『操』练去了。 开玩笑,虽然热闹好看,但是军棍也不是好挨的。 单单只为了看个热闹便要被拉去打军棍,那可不是笔划算的买卖。 校场上又传来『操』练之声,不多时便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校场的那一头行了过来。 “我说他们都在看些什么,原来是睿王爷啊!” 从京城来的任命萧辰云为西北军因新主帅的文书早在几天前便已然百里加急送到了边疆来,为了防止旁人假冒,里面还附有萧辰云的画像一张。 所以即便营中士兵不识得萧辰云的这张脸,但是那些有身份的将领确是认得的。 “王爷,这位是负责营中士兵『操』练的樊将军!” 狄青早来几日,已然将这营中大大小小的派的上号的将领都『摸』底了一遍,于是便在萧辰云的身边轻声提醒道。 “原来是樊将军!” 萧辰云脸上神情依旧看不出悲喜,朝着那樊将军点了点头。 “既然王爷过来了那便着人带你去营帐中吧!臣还要看着这些混小子『操』练!告辞!” 一番话说完,甚至连一个礼都未曾给萧辰云见,那樊将军便转身走了!端的是半点没有将他这个新任主帅放在眼里! 看到这一幕,萧辰云心中倒是半点惊讶都没有。 这西北军营以前是平西王楚江的手下,士兵们重情自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重新认可别的人来做他们的主帅。 更何况,像军营这种地方,士兵们最看不上的便是那所谓的高贵身份,皇亲国戚。 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必须得是在战场之上,用绝对的实力征服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认可你这个主帅。 这样的情况,萧辰云也算是早就有所预料的。 不过这也不着急,谁都不可能一上来便能坐稳位置,军心还是得他后面慢慢收服! 初来乍到,萧辰云也并不拘泥于此,让狄青领着直接面不改『色』地越过众人往营内最大的那个军帐行了过去。 被众多大大小小的军帐团团围住的那一个,正是这西北大营中专门拿来给众将士议事的场所。 新到任的主帅前来,都快行到那军帐跟前了,除了之前出现过的那个武毅却并不见旁人来接。 当然,萧辰云也没心思同他们计较这些。下了马,将马绳扔给亲卫萧辰云大步便踏进了那军帐之中。 一进得军帐来,方才还有些吵闹之声传出来的军帐中顿时便静悄悄了下来。 满帐子的眼睛又凝聚在了萧辰云一人身上,但是环顾四周萧辰云却并未在那哪怕任何一双眼睛中看到了对他的尊重。 见此情形,萧辰云便也晓得,今日他与这些将领们怕是没有什么好聊的。 萧辰云并没有在那军帐中待上多久,只在里面和那些个人精般的将领打了会儿太极便走了出来。 而待他行出来,正好也赶上那边已然将官七画安顿好的武毅出现。 瞧见萧辰云与狄青双双站在营帐前,武毅根本不费力便能猜出来他们方才在营帐中会是怎么个遭遇。 军中那些个仗着自己有军功的老将领,哪里会随随便便地就买萧辰云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的帐。就算他是王爷,估计也招架不住。 “王爷!”微微叹了口气,武毅走上前去。“睿王爷这是……和各位将领都见过面了?” “嗯!”被里面那些说话刻薄的将军们围着叨叨了半天,萧辰云自然还是觉得这个武毅比较好相处。 许是之前也在王府中待过一段时间,武毅大抵也比旁人稍稍了解些这位睿王爷的脾气。 点了点头,他道。 “既然已然见过了,那末将便带着王爷去瞧瞧王爷在这营中的住处吧!” 章节目录 第370章 夜半刺客 想了想,武毅还加上了一句。 “王妃已然安顿好了,对外的身份依旧是王爷身边伺候的小厮!” “好!” 在这军营之中,也没有什么固定的礼数,二人就这般缓缓地在军营中走着。 但是二人似乎都不怎么想说话,于是便这般一路沉默着来到了不远处的一顶营帐之前。 “王爷,这便是军中主帅住的帐子,王爷可以将守备的人换成自己的亲信。若无什么旁的事,末将就告辞了!” 一路折腾,饶是如萧辰云这般强悍的人也累了。 既然西北军营中这群将领这般难对付,今日倒不如拿来好好休整一番。 于是萧辰云便没有留人,着了狄青去办事自己便掀了帐子走进了营帐之中。 到底是主帅居住的地方,该有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少。萧辰云淡漠的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了那一扇素白的屏风之上。 缓步往前,绕过屏风,后面便是一张铺着厚厚被褥的床。 官七画被人换过一身衣裳,正躺在那床上安安稳稳地睡着。 见她脸『色』终于不那么苍白了,萧辰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左右没有什么事,也不知道官七画何时才能醒,萧辰云便也褪了衣裳躺到官七画的身边。伸手,环住官七画娇小的身子,萧辰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是太累还是如何,二人这一睡便足足睡了半天。 直睡到夜半星子登上天空,直到这营帐之中……迎来了不速之客。 微掩的帐帘被人悄然掀开,一柄细长的竹子借着夜『色』的掩护缓缓地伸了进来,空气中弥漫开来一阵淡淡的香气。 许是因为才第一日过来,在萧辰云的营帐外面守着的人并不多。 所以他们很容易便引开了守备之人,悄然潜入了漆黑的营帐之中。 一行五人,都蒙着面,每人手上皆拎着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 确定床上躺着的那人已然吸进了『迷』烟,那些人才围成一个半圆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床边。 “动手!” 黑暗中,不知是何人下的令。总之在这一声令下之后,那五人立时凶相毕『露』,各人执着各人的武器朝着床上那隆起的地方扑了过去。 “到底是何人,胆敢擅创!” 就当他们以为自己就快要顺利得手之时,原本安静的帐子之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喝。 那本该吸入『迷』烟昏『迷』过去的萧辰云猛地睁开双眼,一伸手便将他放在床边的配剑捞了过来。长剑一横,正好挡住那朝着他门面而来的锃亮匕首。 一手提过那边被褥将官七画的头盖住,萧辰云抬脚一踹直接便将就近的那一人从床前踹了开来。 许是被突然醒来的萧辰云吓住了,他们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不过既然能被派来刺杀萧辰云,这些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怔愣也只是一刻,下一刻慌『乱』的刺客恢复了镇定。 既然暗算不成,在这军营之中估计也逃不掉了,不如拼死一战势要取走萧辰云的『性』命。 于是那些刺客立时便如同发了疯一般朝着萧辰云猛攻而来。萧辰云自己一人对付这些刺客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还得护住床上还藏在被子里的官七画,是以动作一时间也有些施展不开。 好在一切也算是早有准备,里面的打斗声一响起,一直候在外面的狄青便一把掀开帘子带着几名亲卫闯了进来。 “王爷,您没事吧!” 场上局面瞬间倒转,亲卫团团围住那五名刺客,刺客们顾此失彼自然也没有再紧着萧辰云一人了。 但是他们的目标到底还是萧辰云,留下三个对付狄青和亲卫,床前仍旧还有两个在不死心地对付萧辰云。招招狠毒,招招致命。 但是这两名刺客显然是自信过了头,就只有两个人也妄想胜过萧辰云。 萧辰云今日本就心情不好,哪里还有心思同他们缠斗,一剑一个直接便将眼前这碍事的两人给挑了开去。 二人为了避萧辰云的招数,只能双双往后一滚。 谁曾想,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床上那堆成一团的被褥却忽然动了动。 就在大家都未曾注意到时,那被子竟然就这般被官七画掀了开来。 原本睡得安稳的官七画被这一声声刀剑相交之声吵得心烦,正想爬起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谁知道才一爬起来,迎面便迎来一阵冷风。 这几乎就是在瞬间做出来的决定,两名刺客甚至连个照面都没有打,十分默契的一个提刀刺向萧辰云,而另一人则持刀推向床上那根本还未来得及清醒过来的官七画。 突现这样的变故,即便萧辰云是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一时间也难以顾全自己和官七画两人。 抉择只在一瞬间,仿佛就是遵循着自己内心的选择。萧辰云果断放弃了眼前的敌人,直直往旁边一闪,一剑便挑开了那柄刺向官七画的匕首。 同时到来的,还有那柄直直刺入他肩头的匕首。 顿时,鲜血四溅。 萧辰云猛地坐在床沿上,一剑便刺入了那胆敢趁他不注意伤他妻子的刺客的胸膛之中。 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阵血腥之气。 “萧辰云!” 官七画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那正朝着她的方向倒来的萧辰云。 “王爷!” 瞧见这一幕,狄青眼中顿时便浮现一丝懊恼。冲将上来,三下五除二便将那该死的刺客一剑穿心。 帐子中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官七画呆呆愣愣地看着眼前萧辰云瞬间变得苍白的脸,一时间竟忘了到底该如何反应。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她才刚睁开眼睛老天爷就令她看到了这么惊险的一幕。 也好在这一路跟着萧辰云,别的什么东西没见过这刺客刺杀倒是经历了许多回。须臾之间,官七画便猛然明白过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们都到了军营了,竟然还有刺客来对他们动手! 当然,这亦不是重点,重点是萧辰云方才……他方才竟然宁愿自己受伤也要给她挡刀。 “快,快将我随身带着的包袱取来,我给你包扎!” 害怕得连指尖都在颤抖,官七画的眼睛顿时便只瞧得见萧辰云那血流不止的肩头。不知是着急的还是害怕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好,是!” 狄青几乎与她一般心慌,一把推开面前的亲卫,他将一边放置着的官七画的包袱拿过,递了上去。 章节目录 第371章 心在动摇 迅速取出银针封『穴』,官七画眼圈红红的但是手指却灵巧地在萧辰云的伤口处飞舞,终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萧辰云的伤口给包扎好了。 那匕首虽然刺的不是要害,但是却也刺的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血『液』便流了一大滩,将官七画的一双手都染成了通红。 “萧辰云,你还好吗?” 在这途中,萧辰云未发一言,只静静地看着官七画忙忙碌碌。那在乎的模样,终是令萧辰云再次确定,这小丫头当真是在担心他。 “我没事!”忍住肩上的疼,萧辰云甚至还伸出手拍了拍官七画的肩膀。然后才回头瞥了一眼那一个个静立在床前的亲卫们。 “走吧!去外面议事!” 将官七画留在床榻之上,萧辰云带着那几人皆绕过的屏风去了外边。 这主帅住的帐子虽然较大,但是只隔着几片屏风,那边他们的谈话也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官七画的耳朵里。 心『乱』的很,官七画也没有注意听。只零零星星地听得他们在讨论该如何处置那些刺客。 说那些刺客口中藏毒,见刺杀失败于是便统统『自杀』而死,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死了的刺客,基本上没有什么可用的价值。 萧辰云甚至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太久,便命狄青带人去后山挖个坑将那几具尸体埋了便是。 草草地吩咐完,萧辰云便遣散了亲卫,亲自从外面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来,将手洗洗!” 直到他这般提醒,官七画才记起,原来自己竟然双手沾满鲜血地就这般坐在床上发起了呆。 “哦!”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乖乖地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前将双手放入了清水之中。 血『色』如同晕染,在水盆中漫延开来,官七画一面洗着指尖已然凝固的血块一面看似不经意地问起了萧辰云。 “刚才,你反应还挺快的哈!” 其实二人相处了这么久,关怀的话也并不算少说。但是也许正是因为昨夜发生的事情,官七画现在面对萧辰云的心境到底是不同了。 怕自己表现的太过关心他不好,可是他方才毫不犹豫地为她挡刀那一幕却又深深地镌刻在官七画的脑子里。令她既是心惊,又是莫名的后怕。 她有些想不明白了,明明是那样危急的时刻,他怎么就反应的这么快就给她挡了一刀呢? 这一刀挡得,官七画都有些不好意思同他算之前的帐了。 就在官七画心中混『乱』之时,萧辰云突然从身后贴了上来。健硕的胸膛抵在官七画的后背,炽热的体温烫的官七画脸一红险些逃开。 不过还不等她真的那样做,萧辰云便从后头伸出了自己的手探入水中细细的帮官七画洗去了指尖残留的血块。 “你是我的妻子,保护你,天经地义!” 第一次,明明是那样俗气的话,怎么听在耳朵里还感觉挺好听的。官七画愣了一愣,突然为自己这样的反应而吓了一跳。 她这是中了什么邪,难道女人天生就是如此,只要和一个男人突破了底线,自然而然地心中就向着那个男人去了? 不可能吧! 一双眼睛圆溜溜地转着,官七画脸上的神情精彩纷呈。 将一切尽收眼底,萧辰云的唇边不觉浮现一丝阴谋得逞般的浅笑。 他之前可从未想过,为官七画挡一挡刀子竟然就会给这丫头这么大的触动。早知道这么容易,那他之前就该多给她挡几刀好了。 这么说来,他还得感谢感谢今夜闯入他帐中的那些刺客。 现在这丫头沉浸在他给的救命之恩之中,竟然没有再同他算昨晚和今晨惹恼她的帐了。 一颗七上八下了半日的心,终究是能放下来了。 “好了!” 洗干净了官七画的手,萧辰云取了布巾帮官七画擦拭干净然后便牵着她回到了床榻之上。 “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睡觉!” 一双漆黑的双眸定格在官七画纠结的眼眸之上,萧辰云在心中微微地叹了口气。 方才听她口气,还以为这丫头已然决定接受他了,谁知道转身一看这一双眼睛里仍旧写满了纠结。 他不知道,曾经的官七画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这般的不敢信任别人。 他只知道官七画的心已然在动摇了,他不能『操』之过急,否则惊走了这只敏感的小小鸟那可不好。 这般想着,萧辰云提过一边的被子想要给官七画盖上。 然而这个时候的官七画又哪里睡得着了,一把挡住萧辰云的手,她道。 “睡什么觉,你受伤了,我要去给你配『药』。” 伤口失血这么多,他还真以为只要包扎一下就好了吗! 官七画说着就要起身。 “听话,别去!” 萧辰云无奈,只能出手摁住她。 “今日才是来军营的第一天,不能让人知道,我受伤了。” 萧辰云这般一开口,官七画自然也就明白了,他这是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受伤了。 说来也是,官七画这里虽然备了伤『药』但是却并没有足够多的草『药』。若真要为萧辰云熬『药』,她也需要去寻军中的军医抓『药』。若萧辰云刻意要隐瞒他受伤的事情,她这一去抓『药』不就『露』馅了吗! “可是……” 可是官七画还是有些犹豫,虽说伤不在要害吧!但是失血过多,不及时补充血气,这也会令萧辰云身体虚弱的。 “睡吧,官七画,本王困了!” 萧辰云也不管官七画在这嘀咕了,手一抬不知是甩了什么东西出去竟然就这样将帐中的烛火给灭了。 终归是找不出两全的好办法,官七画也只能依着萧辰云躺了下来。 原以为这厮是真的困了,谁知道她才刚躺下,被子底下的萧辰云竟然就伸出了双臂环住了官七画纤细的腰肢。 “萧辰云,你,你干什么?” 虽然官七画也算是和萧辰云同床不知道多少回了,但是从前的萧辰云即便是二人同床也都是相当老实的。 他连碰都不会碰她,什么时候他们俩竟然还熟到能这样相拥而眠了! 被他抱的浑身不自在,官七画的声音也瞬间就冷了下来。“你放开!” 看在他受伤了的份上,官七画并没有一脚将他踹开,只是伸手来扳他的手。 但是以萧辰云的力气,官七画自然是与他抗衡不了的。 “官七画,我有些冷!” 也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萧辰云当真是浑身发冷。 章节目录 第372章 岳然将军 到底是关心他的,官七画伸出手掌在萧辰云的额间探了探,他的体温确实好像是有些偏低。 一时间,又觉得自己让他放手不太好,于是官七画便又犹豫了片刻。 但也不知道萧辰云是否是真的太累了,她也不过犹豫了一小会儿。待她再次打算开口义正言辞地拒绝他之后,官七画悲催地发现,这厮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毕竟人家是病人,官七画不想打搅萧辰云的睡眠,但是凭自己的力气又根本没法将萧辰云推开。 于是便只能郁闷地趴在萧辰云怀中发呆。 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去的,等到第二日官七画在床上睁开双眼,床上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伸手『摸』了『摸』身侧的被褥,一点温度都没有了。 看来萧辰云是早早就离开了的。 官七画扶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一番,拿了旁边自己该穿的小厮衣物换上。站在镜子前仔细地将自己装扮成了个少年之后,她才掀开帐帘慢慢地走了出去。 她名义上就是贴身伺候萧辰云的小厮,既是贴身伺候那么跟萧辰云住在同一个帐子中也并不奇怪。 等官七画走出帐子之后,她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萧辰云起得早明明就是她起得太晚了啊! 在北地,今日的天气可算是个好天气。 连日里下了好几天的雪终于算是停住了,今日的天际竟然还出现了太阳的身影。 阳光虽然并没有带来太大的温度,但是却将天地照的亮堂堂的。这种时候,大概也只有官七画才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人吧! 萧辰云不知去了哪,当然,官七画其实也不必顾念他到底去了哪。入了西北军营,他便是这里名义上的主帅,平日里要忙的事想必也不少。 官七画此番出来,是打算去寻寻这军营中的军医,求他收她做个徒弟。 一来,也算是打发打发她这一段无聊的时光,二来她说不定还能逮着机会,从军营『药』房中顺出来点草『药』偷偷给萧辰云熬点补气血的『药』。 当然,什么事情都是如此,想得容易,做起来却颇有些难度。 这传说中住了整整有二十万人的军营,当真是大到无边。各种军帐又大多长得差不多,饶是官七画这等方向感并不差的人,转了几圈之后也光荣地就这般『迷』路了。 好在这是军营,哪里都有人,官七画想了片刻还是打算找个人问问路。 刚好这时身边有人经过,官七画走上前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转过身来猝不及防地官七画看见的竟然是一张熟悉的脸。 “你,武,武毅!” 看着这张如记忆中一般坚毅的脸,官七画当真不知道自己该是惊喜还是该惊慌。 惊喜,自然是因为他乡遇故知。而惊吓,则是因为当初在京城官七画要武毅堂堂一个将军去王府后院洗马那事了。 在京城,她有睿王妃的身份压着当然不怕他。但是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谁知道,他会不会报复她啊! “官七画!” 但和她认为的有些不一样,瞧见她,武毅的脸上竟然半点惊讶之『色』都没有。 甚至他还朝着她笑了笑,道。“你怎么出来了,是来找睿王爷的吗?” “不,不是!” 官七画吞了吞口水,见人家半点没有要记仇的意思,她便如实将自己出来的目的说了。“我是来找军医的。” “找军医干什么?你身体还不舒服?” 看见官七画,武毅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在京城给睿王府洗马的事情。 其实并不如官七画所想,那几天的马他其实还洗的挺愉快的。 当时有宋知章那个活宝在旁边陪着,每日照料照料马匹再教教官七画骑马。那样的日子比起在军营中简单枯燥的日子来说,不知道有趣了多少倍。 “嗯,是有点!”听他这样问,官七画自然是不好如实说的,于是便顺着他的台阶答了。 好在武毅也没有再多问,十分爽快地便答应了要带官七画去军中军医那。 二人穿行在各『色』各样的营帐之间,一面闲聊着一面往军医帐子而去。 武毅是当真知道路的,带着官七画往前走了还没有多远,官七画便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着的一股『药』香味。 正打算过去,谁料却也是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突然传来这样的喊声。 “岳然将军回营!” 岳然将军? 官七画随声望去,这才发现,那军医的帐子竟然是临近军营大门的。 而随着方才那一声通报,那紧闭的军营大门缓缓地被打开,一队骑兵拥簇着一名身穿战甲外披狐裘的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是谁?” 看那人气度不凡,官七画有些好奇。 而旁边的武毅见官七画对这个感兴趣,于是便告诉她了。 “他是当初平西王坐下的第一大将,岳然将军!” 岳然将军,这是个在西北军营中声望极高的人物。仗着立下的军功多,在这军营中行事向来猖狂得很。 从前平西王还在时,还尚且有人能压制住这个岳然,可是后面等平西王一离开这人便再也没有人能压制得住了。 因为有军功傍身,便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他一直觉得既然平西王离开了,这下一任的主帅非他莫属。 谁知道京中陛下忌惮他在军中的威望,之前派了个京中的京官过来任主帅。 岳然面上不好发作,便总爱在暗地里搞点小动作。这不,总算是将之前那个贵妃她哥哥给轰走了,谁知道,现在竟然又来了个睿王爷。 睿王殿下若是真的想要收服这二十万军队,这个岳然可当真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且此人心狠手辣,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武毅之前一直是平西王的人,对于这样的人,武毅并不喜欢。 不过这些事情好像也没有必要让官七画晓得,武毅也只是暗暗地在心中想想,并没有说出来让官七画知道。 “好吧!第一将军就第一将军吧!我们还是快去寻军医吧!” 虽然看起来觉得这人不寻常,但是这人跟目前的官七画好像也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关系。 官七画才懒得花费心思去了解他呢! 当前最主要的事情,当然是赶紧找到军医,好让她从他手里偷『药』啊! 章节目录 第373章 北军规矩 “走吧!” 见岳然过去了,武毅便立时将官七画送到了军医那处。 小小地同军医求了个情,将官七画放在他那里帮帮忙,武毅很快便去了军营中那个最大的军帐。 作为之前平西王留下来的副将,武毅在军中的威望也算是高的,所以军帐中那几把只有将领才能坐的位置中是有他的一把的。 他来的正是时候,甚至连他人都还未进得军帐去,远远地便听见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岳然轻蔑的声音。 “既然是陛下下的旨,我等定然是要遵守的,以后睿王爷就是我们的主帅了!” 掀开帘子,军帐中点着明亮的灯。 二十把椅子依次排开,如今大多数都坐上了人。 武毅抬头一瞥,只见萧辰云正脸『色』不明地端坐在主位之上,下了右手第一个坐的便是那一脸张扬的岳然。 那边进来的武毅没有作声,默默地寻到了自己位置,打算坐下来看戏。 “可是王爷应该也知道,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我们西北军自然也是有西北军的规矩。” 岳然说着,目光中亦不由得放『射』出一点精光。 那精通事故的模样,看得萧辰云都有些想笑了。 听他说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想必这才是重点吧! 萧辰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既然想要做我西北军中之人,自然就得按着我们西北军的规矩来!这是军中一直以来的传统,即便是朝廷,那也是干涉不了的。” “什么习俗?” 抬眸瞥见萧辰云那一双如深潭井水般难以察觉情绪的双眸,那岳然眯了眯眼睛,张口道。 “自然就是打擂台了!” “打擂台?”萧辰云挑眉,瞬间便明白了这个岳然心中到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这是想来干脆的,直接至他于死地吗? 谁给他的胆子?皇兄吗? 心中百转千回,萧辰云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若真是打擂台,那谁同本王打?” 萧辰云当然知晓,这所谓的擂台就是别人挖好的一个坑,就等着他往下跳呢! 不过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强龙也压不了地头蛇。萧辰云思量了片刻,当真是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自然,这岳然将军想必也是这么算计的。既要至他于死地,他又怎么可能会给他选择的余地。 这主帅他当然是要当的,所以这擂台想必还当真必须得打。 “王爷这是答应了。” 见他入坑,岳然脸上浮现的那一抹『奸』笑倒是真情实意的。 “这擂台自然是由我军中人守的。殿下不必担心,我们只是从营中挑出几名功夫稍稍好些的人,殿下只需要一个一个挑战过就好了。” 实情自然不可能会这么简单,那岳然的眼中『露』着凶光,傻子也看得出他心中到底是在谋划些什么。 萧辰云端起桌上茶杯,浅浅地饮了一口,突然就不说话了。 只留下那岳然坐在一旁焦急地等着,等着等着等了太久自然也就急了。 “王爷到底要不要打?这规矩就是规矩,若是王爷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难道还指望我北军将士会真心实意地听从你的调遣?” 岳然虽然在这北军有权有势,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 但是玩心计这一招,当真是比从皇宫勾心斗角中历练出来的萧辰云差了太多。 定力如此不足,怪不得明明年纪比平西王大,他却仍旧这么多年被平西王给压得死死的。 已经吊足了岳然耐心的萧辰云放下茶杯,缓缓道。 “那是不是只要本王赢了这擂台,你们以后便都会老老实实地听从本王的调遣?” 萧辰云并不怕别人给他使绊子,某些时候他还得靠着这些绊子在军中立威。 但是让他打擂台也好,做别的什么也好,他总归是要保障自己的收益。所以这种问题,还是要事先说清楚才好。 “这是自然!” 见萧辰云松口,岳然自是眉开眼笑。 “好,既然是这样,那这擂台本王应下了。” 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面上,萧辰云站了起来。 “那这件事情就劳烦岳将军安排了,本王先走了!” 俗话说的好,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但是有些时候,防守也能成为最好的进攻。一切都让岳然先折腾着去,他如今只需见招拆招,等待着他『露』出破绽的那一天,一击即中。 “好!王爷且等着!” 身后传来岳然的笑声,见萧辰云离开了,在场的众多将领便也不待了纷纷往外行去。 武毅瞅准了时机,悄悄地跟了上去。 “王爷真要打擂台?” 虽然这擂台赛怎么说都觉得吃亏的人会是萧辰云,但是和萧辰云打过交道的武毅可并不认为萧辰云会真的就这么被岳然那个大老粗给算计了。 “本王都应下了,还有可能反悔吗?” 二人并排走在营帐之间,萧辰云面『色』依旧沉静如水。若非他愿意,几乎没有人能从他的脸上,猜出他的情绪来。 是以武毅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萧辰云这是在开玩笑。于是便只能轻笑一声。 “自然是不可能的!” “那便打吧!” 回到自己居住的营帐,萧辰云环视一圈周围,竟然并未瞧见官七画的身影。 “官七画呢?” 想起这军营中情势复杂的势力,萧辰云心中忽而生出几分担忧。 刚好武毅也跟了进来,他道。 “她说要去军医账下给你偷『药』材煎『药』,末将便送她去了。” 在军医手上偷『药』材?这还的确是官七画能干出来的事。 “罢了,让她去吧!” 知道官七画就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除了在研究医术之时她能坐的住,对于别的她的耐『性』可就差了。 萧辰云也不指望他能将官七画拘在营帐内,让她不『乱』跑。既然是去军医那里了,他便也不管着了。 刚刚同岳然聊完,他这个并没有实权的主帅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了。 萧辰云在营帐中取了自己的配剑,回头望了眼跟着他一同回来的武毅。 “本王初次来北地,还不大熟悉这附近的地势,不如劳烦武将军带本王出去转转,熟悉熟悉地形如何? 正巧武毅也没有什么事,对于萧辰云的请求自然是欣然就应允了。 于是二人便出了营帐,打算出门。 谁料这还没有往前走上几步,远处便突然传来了几声急促却悠扬的号角声。 章节目录 第374章 敌军来犯 “呜……”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五声……是五声!”武毅突然一把握住了萧辰云的手腕,“王爷,是五声,有敌来犯!” “看样子,今日怕是不能与你一同出去勘察地形了!” 萧辰云笑了笑,拎着自己的配剑翻身上了马。“走吧,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 “五声号角,这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啊?” 军中『药』房,官七画凭着过硬的专业知识,总算是令这个脾气古怪的军医答应让她留下来帮忙了。 这不,正在捣『药』呢!从那边便突然传来五声号角。 若说单单只是五声号角,官七画是不会这么好奇的。但是官七画却发现,这五声号角响完之后那校场上的士兵竟然纷纷立在了一处,看样子,就像是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这样的场景,官七画第一次看觉得好奇,但是军医已然是在这军营中带了很多年的老人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五声号角,意味着马上就又要开战了。你快快将『药』捣好,若是开战了,有伤员送来那可就有得忙了。” 老军医一面说着,一面又转身去铺『药』材了。 留下官七画一人坐在那帐子前捣『药』,顺便还想了想萧辰云现在应该在做什么。 如果真是有敌军来犯,萧辰云作为一军主帅,怎么说应该也是要跟去看看的吧! 这跟上去看看,免不了就要和敌军交上火,可是他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若是真的又同人动武伤口可会裂开。 想到这里,官七画有些焦急。 不过很快,她又突然想通了。那边这么多人,她就算现在去找他估计也找不着。 更何况他现在可是主帅,主帅要上战场那里又有人能拦得住他。 唉,算了,算了,他若是真要去也没办法,反正补气血的『药』是一定要弄到手的。 官七画觉得自己该考虑考虑,今晚的『药』材要不要多偷点回去了。 事情发展到最后,好像是那位管理校场事宜的樊将军点兵一万前去迎敌。萧辰云作为主帅,也跟着上了战场。 但是毕竟是个没有实权的主帅,即便他去了,这出征的将军的名号挂的还是樊将军。 陆陆续续的有一些伤员从前方送来,官七画在军帐中帮忙包扎,自然也听得那些知情的兵士说起了今日这一战的缘由。 这是凤溪国的北方,而边城正是凤溪国与北戎属地的交接处。 北戎土地贫瘠,根本就不似凤溪国能够大量的种植粮食。而全天下似乎都是这样,一年四季唯有冬季最为难熬,每每到了这个时节,北戎人吃不饱饭便总是会将主意打到这边相对来说较为富饶的凤溪国城池。 吃不饱饭的北戎人便如同一匹匹饿狼,来到凤溪国的地界烧杀掳掠。 眼看着冬季又要到来了,那边的北戎人看来是按捺不住又想过来抢东西了。 北戎人『性』情残忍,来到凤溪国不止抢走粮食和女子,还会为了快活而屠城。 好在这里还有个有二十万军队的西北军营镇着,这才算是保住了凤溪国百姓的些许安全。 “北戎人,有多厉害?” 官七画生于和平年代,虽然知道战争,但却从未经历战争。 所谓战争的残忍,她还只在书籍中看到过。如今亲眼瞧见那些个从战场上抬下来的伤者,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然来到了离战场这么近的地方。 “北戎人有多厉害,你马上就会见识到的!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看着吧,今年冬天怕是难熬喽!” 正当官七画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之时,军医不知又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杆铜制的烟枪,重重地一下便敲在了官七画的肩膀之上。 瞬间便将呆在原地出神的官七画给打醒了过来。 “我这可不留闲人,要不是看在武将军的面子上我才不收你呢!你看看你这模样,弱不禁风的长得跟姑娘似的。别发呆,还不快捣『药』!” “哦……” 官七画挠挠头,这军医说话还当真是直截了当啊! 赶忙捣起了『药』,官七画在军医帐前忙忙碌碌到天黑,揪紧了一颗心,总算是在天黑之后等来了萧辰云回营的消息。 “军医,我家主子回来了,我得回去了。” 从军帐后面的『药』房中出来,官七画有些不自然地轻声咳了咳。然后从身后拿出来一个陶瓷罐子,递给了刚帮伤员处理完伤口,如今正坐在帐子里休息的老军医。 “里面的『药』材不少,我试着将『药』材研碎制了点补气血的『药』丸,军医你要不要给将士们试试?” “什么,你竟敢『乱』用我的『药』材!” 腕上一痛,手上的陶罐就被那老军医一把抢了过去。 看着罐子中那一颗颗漆黑的『药』丸,老军医脸上两道眉『毛』一撇“啪”地一声便将那罐子掼在了桌上。 “你小小年纪,你懂什么,就敢随意动我的『药』材!军中『药』材有多珍贵你不知道吗!别以为你是睿王爷手底下的人,就可以在这营中胡作非为。” 老军医常年在军营中生活,最看不起的就是如官七画这等看着白白嫩嫩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白脸。 他本就不想收下官七画,是碍于武毅的面子才让官七画来帮忙。一直看她不顺眼,却找不到时机数落官七画,现在逮着机会军医的话便说的不好听了。 但是官七画看着也老实,见他发火倒也没有开口争辩。是以军医这一拳头挥出去,就像是打在了棉花里,这种感觉很是不妙。 “你叫什么名字啊!” 军医黑着一张脸,见官七画并未争辩,他心中的火不减反增。 “我叫……”自然是不能将自己的真名说出来,官七画想了想便随口给自己取了一个。“我叫小七。” “嘭!”官七画方才的话音都还未落下,她便听得老军医重重地拍了拍桌子。“你……” 看样子,是狂风暴雨即将来临的前奏。 官七画几乎已经做好了要狠狠挨一顿骂的准备,谁料也正是这个时候医帐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军医何在!” 来者脚步铿锵,显然不是普通兵士。 那老军医脸上的神『色』立时便正常了起来,猛然站起身他看向帐外。 “在,发生什么事了?” “快!”那前来传讯的将士脸上挂着焦急,“新来的主帅受了伤,正等着你去医治!” 章节目录 第375章 主帅负伤 “什么?” 萧辰云受了伤?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见旁边老军医还在转身取『药』箱,官七画直接便越过他一言未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营帐。 袖间沉甸甸的,正是她今日偷偷从『药』房中带出来的『药』材。 今日医帐里来来往往的人着实太多,又有一个怎么都看她不顺眼的老军医堵在门口,官七画自是不好真的带『药』材出来的。 偷偷给萧辰云多煎一份?营中这么多人,也不好带回去。所以官七画最后才想出来个将『药』材研碎制成『药』丸的法子。 可谁能料到,她这『药』都还未派上用场,那边的萧辰云竟然就真的受了伤。 这下好了,这伤一受,之前昨夜的伤自然也就不必隐瞒了。 不过官七画还是有些想不通,以萧辰云的武功怎么就这么倒霉在上战场的第一天就将自己给弄负伤了。 捂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官七画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赶在了军医到来之前回到了营帐之中。 远远地,便瞧见那边帐子周围围着的满满的人。 萧辰云到底是这西北军营中的挂名主帅,他这一伤可谓是将这整个军营都给惊动了。 “让开!” 才刚行到帐外,官七画正打算走进营帐中去,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道男子刚毅的声音。 “岳将军!” 不等官七画转过头看清来人是谁,就有守在旁边的侍卫伸手拉了官七画一把,令她迅速给那位岳将军让开了路来。 而待官七画终于反应过来之时,回头瞧见的就是那一道高大的背影。 “他是?” 官七画感激地望了一眼旁边那方才好心拉了她一把的侍卫,如是问道。 “他就是这西北军营中的岳然岳将军。”那侍卫惜字如金,只捡了点重点的说。 岳然将军?不就是她今日在营中遇到的那个人吗!看当时武毅的表情,这个人好像还挺重要。 “谢谢啊!” 官七画点点头。 那侍卫似乎也并未想到官七画竟然会为了这点小事同他道谢,停顿了片刻然后才回答道。 “王爷吩咐过要属下照料好你,不必谢!” 记得狄青曾告诉过她,这些在主帅营帐外面守着的都是萧辰云的人。他们初来乍到,对这营中的一切都还不熟悉,狄青要她不要轻易相信旁人,若是有时遇到些什么紧急的事情找他们就行了。 “嗯!” 见那边岳然已经进去了,官七画也跟着走了进去。虽然她现在的身份只是萧辰云身边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厮。但她还是得去瞧瞧萧辰云,看看他到底伤的有多重。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个身份,她就算出现在营帐之中想必也没有人会觉得不妥。 进了营帐,官七画才知道,这主帅的营帐今夜到底是有多挤。 除却那屏风之后的空间,这整个帐子里几乎都站满了人,大多是些穿着战甲的将军。 甚至站在最前面的那一位,身上的盔甲上还满是黑褐『色』的鲜血。看样子,就像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般。 “岳将军,都怪我!若不是为了救我,王爷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啊!” 前面有太多的人挡住官七画的视线,所以官七画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只能听到从里头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樊老兄啊!你不必自责了啊!王爷想必也不想你这样的……” 但是她进来可不是来听那些个将士磨嘴皮子的,她如今最要紧该做的事就是进去见上萧辰云一面。 可是这么些人都在这挡着,她该怎么进呢? 官七画灵机一动,跑到营帐角落里去端了盆水还拿了条布巾,装作伺候之人的模样钻进了人群之中。 那些将领们看官七画一身小厮打扮,自然不疑有他纷纷往旁边挪了挪,给官七画让开了一条道。 于是官七画就这样越过他们,往屏风里面去了。 “王,你……” 此时的狄青正焦急地守在萧辰云的床前,一回头瞧见官七画他眼中的担忧才稍稍消退了些。 他本来是想唤官七画王妃的,但考虑到外面围着的那些人,狄青很快上道演了起来。 “你看你,都跑到哪里去了!王爷受伤了现在才来,还不快将水端过来,先帮王爷净身。” “是!” 官七画快步来到床前,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目之所及萧辰云的一身雪白『色』中衣之上,满是那一滩一滩几近凝结的鲜血。 而萧辰云,虽然还没有陷入昏『迷』,但是那一张在平日里好看得紧的俊颜之上,如今却只剩下了苍白。 看来这受伤是真的了! 官七画又气又急,立马便来到了萧辰云的床前几眼便将萧辰云全身上下的伤口都看了个完全。 身上有伤好几处,看样子应该是被人好生包扎过了,但是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还是很虚弱。 “你来了!” 抬眸瞥见官七画那雪白的小脸,已经沉默了许久的萧辰云这才微微掀起了眸子。 官七画可没有心思同他说这么多,从袖中取出几颗『药』丸顺势便塞进了萧辰云的嘴里。 见萧辰云配合地服下了,官七画这才张嘴打算轻声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时机不巧,她都还没来得及说话从屏风后面便又传来了一阵喧闹。 “王爷在哪呢?” 老军医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官七画微微叹了口气,也只好乖乖地闭了嘴。 稍稍往旁边退了退,下一刻官七画的视线中便又出现了老军医那张黝黑的脸。 看都没有看官七画一眼,那老军医放下『药』箱直接便来到了萧辰云的床前。 “王爷,我是这军中的军医,先来帮王爷处理下伤口吧!” 他方才在路上就听那名兵士将睿王爷受伤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是以如今过来什么都不用问,直接就可以开工了。 微微抬起一双漆黑的双眸,萧辰云在不动声『色』中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名老军医,微微点了点头。 “好!劳烦军医了!” 面对病患,那老军医现在倒是没有方才教训官七画的那股子刻薄劲了,动作娴熟地就开始给萧辰云换起了『药』。 在官七画看来,虽然老军医在某些方面的医术不如她,但是给伤口上个『药』包个扎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所以,她也没有再『插』手。 章节目录 第376章 就是不见 伤口很快就被包扎好了,浓郁的『药』香在帐子中弥漫开来。直到这时,那老军医才回头瞥了官七画一眼。 “伤口已经处理好,老夫待会儿去写个方子,王爷没有什么大碍照着这个方子吃上几帖『药』,再好好休养一阵慢慢地就会好的。” 军医如是说着,来到营帐的书桌前大笔挥下,刷刷两下便写下了方子。 “拿着这『药』方,待会儿到医帐中来抓『药』!” 老军医如是说着,一伸手便将他写好的『药』方递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恭恭敬敬地接过,顺便还瞟了一眼那『药』方上的『药』材名。 这军营中的医者就是与别处的不同,看萧辰云如今的情况若是请了京城中的御医来看那肯定是什么人参补品来一堆的。 可是到了这位军中医者的手里,竟然就这么简单地开了个帮助伤口愈合的『药』方。 两相比较一下,确实有点粗糙。但这也算不上军医苛待,依官七画看来,事实上,萧辰云这伤确实也着实算不得太重。 官七画也是医者,方才看着军医给萧辰云包扎大概也看出点眉目来。 虽然身上刀伤有好几处,但是身上致命伤却是没有的。 而他身上伤势最重的那一道,还不如昨夜被刺客刺伤的那一道呢。 但是也不知道萧辰云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竟然令这刀伤竟然就如同今天才刚被划破一般。 官七画隐隐察觉到,萧辰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了。 “军医慢走!” 见老军医拿了『药』箱就要离开,萧辰云没有说话,倒是狄青亲自将他给送了出去。 “王爷如何?” “王爷并无大碍……” 屏风后面传来狄青与众位将军客套的声音,官七画抬眸便见着萧辰云正掀起了眸子静静地看着自己。 “过来,给本王换身衣服!” 见官七画还拿着『药』方站在原地,萧辰云脸上虽无表情但是语气中却透『露』出难以掩藏的不耐烦。 “哦!是!” 他这是在提醒官七画该干嘛呢! 官七画也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收好『药』方赶忙从旁边的箱子里找出来一套干净的衣物,来到了萧辰云的跟前。 萧辰云扶着床榻边沿缓缓地直起身来,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淡淡地落在官七画的身上闪着奇异的光芒。 而隔着一扇屏风,那边传来岳将军洪亮的声音, “王爷此番迎敌受伤,是为了救樊老弟,吾等将士深感王爷之恩浩『荡』,可否让吾等见见王爷。见着王爷无碍,我们也好放心啊!” 众将士皆称是,那岳然虽然心底不待见萧辰云,但是此番萧辰云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又是为了救樊将军。为了不引起在场将士们的不满,他也只能装出一副十分关怀萧辰云的样子。 毕竟,沙场之人不懂勾心斗角,在他们的心中最重的还是情谊。 当然,他如今这么想见着萧辰云另外一个目的,还是想探探萧辰云的虚实。 今日那场仗他岳然并没有亲临,只不过是听人说了萧辰云受伤这一事。 说起来他也有些怀疑萧辰云此番的受伤,明明有樊将军在身旁,这睿王爷是懂武艺之人,怎么就好巧不巧地在这个关头受了伤呢? 要知道,他原本可就是打算就在这几日给萧辰云摆擂台赛,借此缘由赶他出去的。 这睿王却突然受伤,着实是令他为难。 然狄青又怎会看不出来他的目的,想起之前王爷同他吩咐的事,狄青还是堪堪拦住了岳然将军。 “天『色』不晚了,王爷刚刚经军医救治已无大碍,但是军医说了王爷如今最需要的就是静养。依我看,众位将军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等到明日,王爷的身体好些了,届时定然是会召各位将军详见的。” 他的脸上虽带着微笑,但那话中的语气端的是坚定无比。 人亦挡在那屏风之前,一点要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见狄青如此,那岳然将军脸上便有些不好看了。 自从平西王离开之后,试问这西北军营之中有谁敢反抗他岳然的话。他今夜就是想见见那传说中受伤的睿王爷,这小小的侍卫竟然还一直挡着,还当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许是察觉到岳然情绪的变化,那边一直入看戏般静静站在一旁的武毅瞄准了时机总算是站了出来。 “好了,既然王爷受伤需要休息,这么多人都站在这也没用。不如先回去,等明日王爷身子好了,到时候再见也不迟啊!” 在军中,武毅的威信虽比不上岳然,但是到底也是个大人物了,大人物出面劝解用的又是合情合理的理由,在场的大多数将士自然也是买帐的。 等他说完,营帐之中便也有另外几名将士发了言。 “武将军说的有道理啊!” “是啊!岳将军,明日见也是一样的,为何今夜非要打扰王爷休息?” “唉,都回去吧!” 身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饶是岳然这时候也不好再强求了。 “我说你们……” 回头,那威严的目光扫过后面的一众人等,岳然沉『吟』了片刻最后也只得微微叹了口气。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大概也算是明白了,这睿王今夜是铁了心不想见他们了。 却也正是萧辰云这样的态度,也令岳然心中的怀疑越发加剧。 “算了,既然王爷没有精力,那我们就告辞了!” 既然实在是见不到,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不如先出去再想想别的办法。 岳然说完,对着屏风抱了抱拳,最后还是转身将那一群将领都给带了出去。 等他们人一走,整个营帐随之安静了下来。 回头看看屏风之后那两个交叠着的身影,狄青弯了弯唇,识趣地没有进去打搅。 转身,他也掀了帘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甚至在经过外面守备侍卫的身边之时,他还特意留下了话让他们再也不能放任何人进去打搅王爷。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屏风之后,将干净的衣物放在床上,官七画从一边拿了布巾在萧辰云那诡异的目光中磨磨蹭蹭地蹭到了萧辰云的床前。 “王爷,真的要我帮你,帮你换衣服么?” 犹豫了很久,等外面终于没有响动的时候,官七画最终还是缓缓地问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377章 触动心房 明明是这样冷的天,但不知为何,官七画却只觉自己的脸似乎也微微发烫了起来。 她是名医者,在此之前她确实是对着病患的『裸』体都能心无杂念的。 可是自从她和萧辰云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官七画的心境到底是变了。 她能对任何人冷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只要一想起萧辰云在她面前褪尽衣衫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无法接受。 看着萧辰云那一身破败的衣物,官七画知道自己应该帮他换下来,但是却迟迟都下不了手。 对了,她下不去手可以找狄青帮忙嘛。 官七画这样想着,谁知道一回头却发现这营帐之中,似乎连狄青都已经走了。 方才还拥挤异常的军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她和萧辰云两个人独处。 “来吧!”萧辰云淡淡地瞥了官七画那微红的耳根一眼,如是道。 他又怎会看不出官七画如今的紧张?但是…… 嗯,没错,让狄青早点滚蛋换官七画来伺候他,确实就是他自己的主意。 仿佛是为了刺激官七画,见她一副踌躇不敢上前的样子,萧辰云脸『色』微变忽而淡淡地开口。 “本王记得,你之前好像同本王说过,说在你眼里所有病患都只是病患。你今日,怕不是……害怕了吧!” 今日流了太多血,萧辰云脸上一丝血『色』也无。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弯唇微微笑了一笑,配上那摇曳的烛光与那俊颜,竟然还生出几分好看来。 官七画一时看的呆了,过了一会儿才算是反应过来。 “那怎么可能!我才不怕呢!” 萧辰云若是说别的还好,但是他竟然怀疑她的业务能力,这她就不同意了。 她还就不信了,今夜要在她面前脱衣服的人可是他萧辰云,又不是她脱衣服,她怕什么? 自我催眠片刻,官七画随之将布巾浸入了微凉的水中开始了帮萧辰云擦拭身体加更换衣物的工程。 萧辰云也算配合,目不斜视地看着官七画解了他的衣带,将那染血的衣物慢慢地脱了下来。 其实这也并不难,方才老军医为了给萧辰云包扎,几乎已经将他的衣服脱了大半,现在官七画接受不过完成剩下的大半。 将脏了的衣物扔在一边,官七画拧干了布巾小心地给萧辰云擦拭了起来。 他的身上满是凝结的血『液』,看那血『液』凝结的面积也着实是令官七画担忧了起来。 她可还记着,萧辰云昨夜是受了伤的,今日又流了这么多血。这个男人,当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一回事吗? 还有昨晚被刺客刺在肩上的那一刀,今日怎么又流血了。 指尖在那道伤口的一侧微微停顿片刻,官七画一面拿了布巾去洗,一面问他。 “你那个伤口是怎么回事?” 萧辰云知道官七画说的哪个。 低头,目光落在那伤口之上,萧辰云想起今日在战场之上那惊险的时刻。 说是他救了那个『性』子鲁莽的樊将军,倒不如说是他故意推开了樊将军自己撞上了那些北戎人的伤口的。 对,他这次受伤,确实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 他需要一个受伤的幌子,才能更好地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但是他知道这军中的军医医术不差,隔了一夜的伤口他肯定是能看得出端倪的。 昨晚的伤口原本确实已经结痂了,他又怎会告诉官七画,这样新鲜的伤口是他故意让人用了更宽一些的刀刃再次刺了那伤口一遍呢? 虽然他还是很想看看官七画为他担心的模样的,但是这样的担心太过吓人,怕她担忧得睡不着觉那还是不要说吧! 如是想着,萧辰云便什么都没说,只微微地将身子往后靠了靠。 “本王自有办法!” “来吧,王爷,把衣服穿上吧!” 见萧辰云不愿说,官七画自然也没有强求。怕萧辰云着凉,她还是赶忙给萧辰云换好了衣服。 然而这衣带才刚刚给萧辰云系上,他便忽而往前凑了凑,一双明亮的双眼紧紧地锁着眼前的官七画。 “还有裤子呢!” 萧辰云‘好心’地提醒到。 原本官七画还没有这么不好意思,现在被萧辰云这样一提醒,那张俏脸顿时便烫了起来。 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官七画有些忍不住真的好想一巴掌挥在萧辰云那张脸上。 “萧辰云,你这是故意的!” 都到了这个份上,官七画若是再察觉不出来,那她可能就是个傻子了。 萧辰云这明摆着就是在故意耍弄她嘛!方才她还有些懵懵懂懂的没有明白,现在清醒过来,可算是明白过来了。 气急之间,官七画一抬手便将那帕子扔回了水盆中。 回头瞥见萧辰云那一双似笑非笑的双眸,顿时气从心起。 想要朝萧辰云发火,但是她也知道萧辰云可不会怕她。 打不得骂不得,那不如…… 低头瞥见萧辰云的裤带,官七画突然有了主意。 “你就这么想我帮你脱裤子,你确定?” 耍人嘛!他萧辰云会,难道她官七画就不会吗? 她就不信,他萧辰云难道也是情场高手,真的什么都不怕。 这般想着,官七画也就这般做了。 官七画眨着一双水波潋滟的眸子,突然缓缓地朝着萧辰云凑近了些。 指尖轻轻划过萧辰云丝绸的衣料,缓缓地扣在了他的小腹处。 “真的,要我帮忙?” 二人离得极近,官七画这一说话口鼻息间冒出来的温热气息,亦半点不落地铺撒在了萧辰云的脸际。 那媚眼如丝的模样,当真是他的官七画? 萧辰云哪能料到,在他面前向来纯良的官七画竟然也有这么坏心眼的时候。 当然这还不是最遭的,最遭的是见着官七画这般模样,萧辰云亦突然感受到自己的小腹处忽而窜起了一缕热气。 那感受,当真磨人。 一把抓住官七画那险些就将他裤带解开了的手,萧辰云终归是演不下去了。 一手提起旁边床上的被褥,萧辰云忽而将将官七画娇小的身子往床上一扔,然后一转手便将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官七画,你别动!” 这一下,可谓是将官七画摔了个眼冒金星。 谁能料到这个萧辰云竟然这么不经撩,她不过给他抛了几个媚眼竟然就惊得他就这样将她扔在了床榻之上。 章节目录 第378章 虚假面具 然而更刺激的却还在后头,还不等官七画反应过来要爬起,萧辰云便直接倾身隔着一床被子死死地将官七画给压在了身下。 沉重的身体压在官七画的身上,将官七画压得无比委屈。 这都什么事啊? “你想干什么?” 身子动弹不得,官七画就只能警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萧辰云。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自己刚才玩心怎么这么重,萧辰云要是真的控制不住了,她就该哭了。 而看着官七画那一副难受到要哭出来的模样,萧辰云忽而有些懊恼。 他明明是想戏弄戏弄官七画的,谁知道这到了最后真正受不了的人,竟然会是他自己。也算是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当然,砸了自己的脚就砸了自己的脚吧! 他现在竟然真的有了那种冲动,那种想将眼前这只小猫拆吃入腹的冲动。 四目相对,在空中无声地激『荡』起火花。 萧辰云的目光稍显『迷』离,竟然就这般慢慢地俯下身来,吻上了官七画的唇瓣。 她的唇瓣,就如同能令人瞬间上瘾的毒『药』。一碰到,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却仍旧忍不住想要沉沦下去。 萧辰云的动作轻柔而灵巧,带着不可抗拒的气息撬开官七画紧闭的牙关,品尝到了官七画口中的甘甜。 而官七画,她自然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被萧辰云吻上她竟也没有记得起反抗。 就这般呆呆愣愣地定在原地,任由着萧辰云在她的唇上辗转。 良久,萧辰云终于停下,醒悟一般地离开了官七画的唇。 “不用你了,本王自己换吧!” 终究是在动情的最后关头清醒了过来,萧辰云不觉低垂了眼眸。 就如同逃离那般,萧辰云猛地放开了官七画,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翻身下了床。 耳畔传来他在屏风后换衣服的窸窣声响,而直直在床上呆了这么久,官七画才慢慢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到底做了什么? 萧辰云吻了她,她竟然还没有反抗! 不止没有反抗,她好像,还莫名其妙地配合了他。 为什么会这样?官七画无法说服自己! 只能猛地拎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丢人啊丢人! 而那边萧辰云忍着身上伤口的疼,三下五除二地便将衣服换好回到了床前。 手一挥,灭了旁边的油灯。然后,他才缓缓地又趟回了床上。 营帐中黑漆漆一片,但是以萧辰云的视力还是清清楚楚地能瞧见那隐藏在被褥之下小小的一团。那是刚被他戏耍到没脸见人的小妻子——官七画。 “你想把自己给憋死吗?” 有些无奈地伸手将被子拉开,萧辰云撑着脑袋唇边带着浅笑在黑夜中定定地看着官七画。 被被子捂了这么久的官七画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在黑夜中轻轻地喘息着。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在夜『色』的掩护下她亦看向了萧辰云。 “为何这般看着本王?你是觉得,本王不该就这样放过你么?” 瞧见官七画眼中那一抹『迷』茫,萧辰云有些失笑,掀开被子他从一侧伸手抱住了官七画。 “官七画,你也动了情!” 此话一出,原本还想要抗拒他拥抱的官七画身子一抖,双手就那样顿在了原地。 “你,什么意思?” 话才刚说完,官七画便只感受到身边一暖。是萧辰云,他竟然就这样将她揽进了自己怀中。 “方才的吻,你不是也很喜欢吗?”萧辰云几乎可以笃定,官七画当真是对他动了心思。并非简单的有好感,而是也如他对她那般,她是爱他的。 若非真的爱他,她又怎么会允许他这样对她。若非喜欢,她这样一个骄傲的女子又岂会甘愿留在他身边这么久。 官七画这个坏心眼的小姑娘,她早就对他动了心动了情,可是却总是不承认。 而他,现在就要揭开她的面具,让她自己真正地去面对自己的内心。 这场追逐,他等的实在是太久了,等的他真的快要没有了耐心。 “你,你胡说!” 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官七画几乎是在惊慌中在堪堪地维持着自己脸上的镇定。 “我是不是胡说,你这么聪明,自己难道就不知道吗?” 萧辰云的声音幽幽响起,终是『逼』的官七画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心意了。 喜欢吗?爱他吗? 官七画终于忍不住在心中问起了自己。 答案她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可是却一直都不敢面对啊! 官七画如今就像一只站在『迷』途上的羔羊,摆在她跟前的有两条路。 她知道,走这一条路她一定不会受伤,但是这却是一条孤独的只有她一个人的道路。虽不受伤,但是却也无法令她旅途快乐。 而另外一条呢!那是一条充满光明的,有着爱她的同伴的路。 但是谁又知道那美好的背后,是否还潜藏着令人难以察觉的杀机呢? 她该怎么办?一直在逃避问题的小姑娘瑟缩着身体,眼中的纠结几乎像火一般将她燃烧。 似是感受到她的颤抖,萧辰云『摸』索着双手抓了官七画那微凉的十指。 “官七画,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 相信他不会负她,相信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对她好。 听着他这话,官七画眨眨眼睛,竟然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萧辰云可能不知道,只有官七画自己知道,他这样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对她是有多么大的诱『惑』。 若是可以,没有人真的会愿意一直独自一个人。人就像动物,在安全的前提下谁都是会渴望温暖的。 而此时的官七画,她知晓自己已经开始在动摇了。 可是她又不想动摇,往往到了这个时候,她最先想到的还是逃避。 “萧辰云,军医说了,我还要给你去抓『药』呢?” 官七画说着就要溜人,然而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萧辰云又怎么还容许她逃避。 “这种小事,狄青会办妥的。你现在最主要的问题,便是认真的回答我,这份情,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萧辰云明明是受了伤的,可是抓着官七画的手却依旧如此的有力。他制住官七画,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官七画,无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要知道,我在等你!” 等你做出真正正确的决定,等你将自己的一颗心完完全全地交付出来。 章节目录 第379章 终究相爱 “我会珍惜!” 最后一句话,终于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话都还未出口,官七画便已然泣不成声。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官七画终于放弃了抵抗,沉静了下来。 泪眼朦胧中,她似乎听见自己耳畔响起的一声轻叹。 听着那一声轻叹,她忽而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好像也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有意义。 她终究,还只是个普通人。 不知她哭了多久,也不知她到底在心中纠结辗转了多少回。 长夜漫漫,终于在萧辰云等到他都快要睡着之时,他听见了官七画哽咽的声音。 “我愿意!萧辰云,我,我……喜欢你!” 神思猛然清晰,鼻翼间飘『荡』着官七画那清新的发香。唇角终于自豪地翘了起来,萧辰云伸手将官七画抱的更紧。 “好,我也愿意!” 黑暗终于在这一刻终结,已然逃避到墙角的官七画也终究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她,勇敢地往前迈了一步。 也不知是为何,明明这一夜对于官七画来说是痛苦的,可是后半夜的她却睡得无比的舒心。 也许是终于解开了心结吧!这个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全心全意地去相信一个人的姑娘,终于在她能够信任之人的怀中度过了自来她到这个世界之后最为安心的一晚。 其实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最差的结局,也不过是粉身碎骨。 官七画这一觉,睡得真舒坦啊! 等她终于在第二日醒来,帐子外面天已然是大光。 微微挪动了下身子,官七画突然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腕似乎还被一人握在了手中。 这是……是萧辰云。 她『迷』蒙的双眼瞬间睁开,一回头,便对上了萧辰云那一双漆黑的双眸。 “醒了?” “嗯?” 眼中『迷』茫尚未褪去,官已然辨认出眼前之人到底是谁的官七画顿时只觉头皮发麻。 “萧,萧辰云!” 记忆纷沓而来,无论是昨夜萧辰云受伤,还是她在睡前莫名其妙地萧辰云的那一段告白。官七画无比悲催地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虽说昨夜的她确实算是想通了,也愿意对萧辰云敞开心扉了。 可那毕竟是昨夜『迷』蒙之时干的蠢事,如今清醒过来,她只觉悔不当初。 嗯!昨晚的自己到底是被萧辰云这混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竟然就这样被他说动得连一点防备都没有了。 还,还告白…… 真是丢光了一张老脸。 想起这事,官七画只觉得脑壳疼。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脸上浮现意味不明的红晕,官七画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装傻看看。 毕竟昨夜发生的事情这么『乱』七八糟的,说不定,她最后道出的那几个字可能也许萧辰云并没有听到呢! 心中是如是想着的,谁料萧辰云随后接上的话便无情地打破了官七画‘美好’的想象。 “你忘了。”气氛慵懒的清晨,萧辰云唇边恍然绽开个难得的笑意。如同中邪那般,他竟然伸手刮了刮官七画的鼻尖。“昨夜,我们……” “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心中哀嚎的官七画猛地从床上窜起,一把推开萧辰云便连连往离床远的方向跳了过去。 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紧张地盯着床上气定神闲的萧辰云,看那模样,仿佛是将床上的萧辰云当成了什么能吃人的洪水猛兽。 不过见她如此,萧辰云倒也不怎么计较了。 他是知道这丫头的『性』子的,素来爱装傻。不过只要她已然真正将那样的话说出了口,她自然也不是那种自欺欺人之人。 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衣物,萧辰云从床上坐起了身。 朝着官七画伸出手,他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过来!” 一双漆黑的双眼紧紧地锁着官七画,官七画不明就里,但是却不自觉地被他那严肃的目光给震慑到。 慢慢地往前了几步,回到了床榻边。 “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抬眸瞧见眼前这脸上还带着别扭神『色』的小丫头,萧辰云失笑,一伸手便抓住官七画的手掌将她扯着坐在了床沿上。 “你别忘了你昨夜自己许下的承诺,以后,可不要再总说些要离开的话!” 本是那样温情的话语,从萧辰云的嘴里说出来,却总莫名带着一丝丝毫不容辩驳的意味。 官七画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正要张嘴反驳,谁料萧辰云却看准了时机,一个带着愉悦的吻便如此压了上来。又将官七画陡然升起的难为情,给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良久,他放开呆若木鸡的官七画,问道。 “记住了吗?” 官七画正要发作,却见他忽而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昨夜睡『乱』了的发丝。 “去将衣衫整理一下,等会儿会有客人来!” 官七画当然不信他的话,眼看就要开口骂人。 而就在这时,从营帐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动静不小的吵闹声。 “让开,让本将进去?” 这是? 官七画皱着眉头想起来了,这声音,不正是这西北军中那位岳将军的声音吗? 疑『惑』了看了眼萧辰云,只见后者正掀了被子起床。 “说来就来,还当真是……” 相当的有眼『色』。 因着这尊大佛突然的到来,官七画也不好再继续同萧辰云算账。赶忙冲到镜子前,将自己头上散落一半的男子发髻绑好,又整理好了周身衣物。 得了萧辰云的许可之后,官七画才往帐外行去,打算将那岳将军放进来。 一掀开帘子,迎面便是一阵不大不小的风。 官七画抬眼望去,只见那岳将军带了好几个亲兵正与守在门口的狄青吵得不可开交。看那模样,那架势,一副眼看着就要干上架的气势。 而他们之所以吵架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狄青太尽责,挡了他闯进营帐的路。 见着官七画出现,在场二人这才堪堪止住那就要动手的苗头。 “官……可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瞥见官七画那张红润的脸,狄青这下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看王妃今天脸『色』这么好,想必是与王爷感情发展迅速,也不枉他一大早就来这站岗看门了。 当然,隔着一张皮,官七画可瞧不出狄青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怕再不放他进去,这位西北军营的第一将军就要打人,官七画还是先紧着他这边。 朝着岳将军行了个礼,她道。 “岳将军,王爷让您进去!” 章节目录 第380章 擂台推迟 “终于算是醒了!” 话音才刚落,官七画只觉身边刮过一阵风,那位岳然将军就这般越过官七画走进了营帐之中。 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个好相处之人。 官七画与狄青对视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双双跟着岳然一同进到了帐中。 营帐之中,只在外头披了件外衣的萧辰云正倚在椅子上喝着早茶。 紫砂的茶壶,明明是昨夜泡的冷茶,却偏偏给他喝出一股超凡脱俗之感。 而再看看那立在他跟前的岳然岳大将军,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紧紧地绷着。 明明心里的不耐烦已经溢于言表,但碍着萧辰云的身份却还是得忍着不能发作。 “睿王爷!” 他一开口,带来如寒冬般凛冽的气息。 当然,这般气势对付普通的士兵可能有用,但是对上萧辰云这只老狐狸,显然是一星半点的杀伤力都没有的。 “嗯!”缓缓饮了口茶,萧辰云这才抬起头来淡淡地瞥了岳然一眼。“不知岳将军前来,是有事同本王商量吗?” 因为昨夜的伤,萧辰云的脸『色』依旧不太好。 而今他语气淡淡,倒是莫名在岳将军的面前展现出来了几分虚弱之感。 许是这才考虑到萧辰云的伤势,岳将军的面『色』缓和了些。 他道,“王爷,行军打仗之人不爱转弯抹角!本将此次前来,是想问问王爷,之前王爷应下的擂台之事如今到底该如何安排。” 岳然虽然是个只会行军打仗的大老粗,但到底是经历得多了,这种小心机他还是懂了不少的。 他自然知道,萧辰云多在军营中留一天给他带来的麻烦就多一些。所以原本,他是想赶早就在今日用之前萧辰云应承下来的擂台赛来对付他的。 可好巧不巧的,萧辰云竟然就在这个当口受了伤。 且他这伤竟然还是为了救樊将军而受的。现在因为这一遭,军中之人对萧辰云的印象自然也是改观了不少。 岳然虽然心中遗憾,但是他到底不傻,他也明白在这个当口不适合对萧辰云动手。 不过暂时放过萧辰云,可并不代表他就会放弃赶走萧辰云这个念头。 今日这么一大早他就过来找萧辰云,就是为了再同萧辰云商定过另外一个日子,重拾擂台赛。 “擂台?”萧辰云皱皱眉头,脸上顿生恍然之『色』,仿佛才刚刚想起这事来。“原来,岳将军这么大清早的来找本王就是为了这事。” 话音才落,面前岳将军的脸『色』顿时又青了些。不为别的,只为他方才在帐外吹的那将近半个时辰的冷风。 在军营中多年的他习惯了早起,所以一大早便来了这里寻萧辰云,哪知道这位睿王爷竟然直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身。将他堂堂一位大将军就这般放在外面晾了这么久,这就算是以前平西王楚江还在的时候,他也未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王爷!”心中不舒爽,岳然自然是连弯子都不愿意同萧辰云绕了,直接便开门见山道。“本将知道王爷受了重伤,这擂台暂时是打不了。为了公平起见,本将与众将士商议了一下决定另择他日为王爷摆擂台。今日本将前来,本将就是受了众将士所托,前来问问王爷,王爷身上这伤到底何时才能好?” 脸上并无意外,萧辰云舒展了眉头,瞥了岳然一眼,淡淡答道。“战场受伤,本王也十分意外。若是营中这新帅要打擂台的规矩当真如此森严,本王就算受伤自然也是不能缺席的。” 言下之意便是告诉岳然,就算他身受重伤也是可以接受如今就上擂台的。 当然,好听的话谁不会说,萧辰云能将话说的这么满也不过是因为他料定了,这样的情况下岳然肯定是不会真的 他现在就上的。 而他明白的,岳然自然也是明白的。 脸上浮现一丝干笑,岳然眸中闪过几道冷意。 “王爷说笑了,王爷身份尊贵,况且,我们西北军营的人也不是那种爱趁人之危之人。还是等王爷将伤养好了,再提此事吧!” 他倒是想就现在收拾萧辰云,他也想赶紧将萧辰云这个绊脚石尽早踢出军营。 但是萧辰云偏偏又救了樊将军,樊将军是个重情重义的,现在正陷在萧辰云的‘救命之恩’中无法自拔。 樊将军是这二十万兵士的『操』练总领,他若是非要这样光明正大地打压萧辰云,樊将军八九不离十肯定是会反对他的,他的威望不该用在这样的地方。 瞧见岳然脸上那明明很生气,但是却又得压着不敢发作的模样,萧辰云心中没来由地愉悦了起来。 “既然岳将军已然有了安排,那本王听从便是。” 说罢,又端起那茶杯浅饮了一口,唇角弯了弯那心情极好的模样差点没把岳然气个半死。 许是再也受不了在萧辰云这边受气,岳然冷哼一声,对着萧辰云拱了拱手。 “既然没什么事了,本将就先告辞了,还望王爷好好养伤,保重身体才是!” 不知是不是官七画的错觉,从那不长不短的话语之中似乎还听出来几分岳将军的咬牙切齿之意。 这还当真是萧辰云的本事,三言两语就这样将一位将军给气成了这样。 还真是……十分的有趣! 这般想着,官七画一时没有忍住,竟也这般笑了出来。 恰好此时岳然转身,一侧头便正好瞧见了官七画那唇边还未来得及放下的笑意。 顿时,胸中的怒火更加燃得欢快。 知道面前这个小厮是萧辰云从军营外带回来的人,他动不了,岳然便忍住了没有呵责出声。只是在离去时狠狠地瞪了官七画一眼。 眼前如同掠过一阵风,岳将军带着一身的不快走了出去。 留下后面脸上还带着些惊愕官七画,在原地愣了愣,脸上笑容这才渐渐消散。 到底是杀伐果断的铁血将军,瞪她的那一眼还是有些杀伤力的。被他这么一吓,官七画自然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王爷!” 见岳然已经出了营帐,狄青往前一步,站在了萧辰云的跟前。 “王爷今日感觉如何?身子可还受得住?” 虽然这次王爷受伤,确在他们谋划的计划当中,但是为了不让旁人拿到把柄在战场上他们也没有用自己的人。 救人,是真的救! 伤,也是实实在在的伤! 章节目录 第381章 王爷很苦 只是王爷武功高深莫测,能在某些程度上控制自己受伤的程度罢了! “无事!” 淡淡地瞥了狄青一眼,萧辰云缓缓地站了起来。 一双黑沉沉的眼眸抬起,落在了那边还老老实实站着的官七画的身上。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朝官七画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 帐子空间本就不大,萧辰云腿长,几步便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张张嘴正待说些什么,他才刚吐出第一个字,官七画便突然往后一退。转身,就如同逃跑一般地从营帐中跑了出去。 “王,王爷……” 瞧见那一幕的狄青被惊得目瞪口呆,原本还什么都没有想到的他目光中的坚定也渐渐变得不确定起来。 是了,他想起来了,昨夜这营帐中似乎只有王爷与王妃二人。 王妃突然行为这么反常,莫不是因为昨夜她和王爷之间……发生了什么吧! 他是萧辰云身边最为亲近的侍卫之一,当初官七画进王府亦是他眼睁睁看过来的。 他自然是晓得王爷让王妃进门是有别的原因,但是后面王爷对王妃态度的转变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况且这回从京城到北地,这整整一路都是王妃在陪着王爷。既然人是自己看上的人,二人独处,花前月下…… 话说他现在才猛然想起,分开了近一个多月,他这次见着王爷王妃,二人之间的关系好像确实与从前在京城时不同了! 难不成…… “你这是什么眼神!” 终于悟了的狄青被萧辰云森冷的气势一吓,顿时止住了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抬头认认真真地看着自家主子。 虽然王爷的目光十分吓人,他要是再说些话刺激他的话,他可能会发火。 但是狄青是个一心一意只为自己主子着想的好侍卫。一个好侍卫,在自家主子追求真爱的道路上,是一定要起积极作用的嘛! 这般思量着,狄青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王爷,都是男人,您的心情属下可以理解!” 萧辰云撇他一眼,“你理解什么?” 见王爷竟然没有当场就给他两个大耳刮子,狄青的胆子慢慢地大了起来。 微微思索片刻,他道。 “王爷,属下常听人说,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只要男人愿意哄,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王爷不妨,哄哄王妃……” 话还未说完,就听得帐中传来萧辰云略带危险的声音。 “滚!” 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弄了半天这小子就来了这么一句! 看来是他太宠身边的侍卫了,连他的家事,他也敢在这里随意揣测了! 萧辰云顶着一张铁青的脸,将立在他跟前的狄青吓得头皮发麻。 于是他说滚,狄青赶忙便应承了下来。 “是!属下,现在就滚!” 说完,转身便要往帐外而去。 然而人才刚刚走到门口,萧辰云却又出言叫住了他。 “等等!” 闻言,狄青回过了头来。 “王爷,还有何事吩咐?” 萧辰云沉『吟』片刻,“这次虽然是用计摆了岳然一次,但是他肯定也是能察觉到不对的!他不敢对本王动手,很有可能会从本王身边的人入手!你多让人留意王妃,别让她又闯出什么『乱』子来!” 刚才还说他的不是呢!而今才一转眼,又去关心王妃的安危了。 说王爷和王妃之间没有发生点什么事情,鬼都不会信! 狄青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 不管心中如何汹涌澎湃,狄青脸上还是没有『露』出什么不该『露』出的东西。点了点头,这便打算去办了。 而等他离开之后,立在帐中的萧辰云脸上才渐渐浮现出一丝『迷』茫来。 哄? 萧辰云不禁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官七画这样的姑娘,到底该怎么哄才好? …… 出了主帅营帐的狄青并没有在门前见着官七画,他在营中寻找了片刻,最后是在营中医帐的后面找着这与自家主子闹了别扭的王妃的。 鼻翼间弥漫开来的,是浓郁的『药』香。 十几个陶罐一字排开,正在炖着的皆是各『色』各样的汤『药』。 医帐的后面,便是这营中专门给受伤士兵煎『药』的『药』房了。 而此时的官七画,便站在其中一个『药』罐的跟前,手上拿着把小扇正在给炉子看着火。 看这模样,应是在给王爷煎『药』吧! 想到这一层,狄青轻轻地松了口气。 王妃和王爷方才虽然闹了矛盾,但是看王妃即便如此还是在尽心为王爷备『药』。看来在王妃的心中,还是很担心王爷的嘛! 大步流星地来到官七画的跟前,狄青开口,下意识地便险些称了她王妃。 “王……” 说出一个字,这才猛然察觉到不对。 官七画抬头瞥了面带为难的他一眼,及时提醒道。“叫我小七吧!” “是……小七。” 这可是自家王爷都还没有用过的称呼啊!狄青念着有些别扭,干脆也就不纠结这事,直接说正事了。 “王妃,这军营中目前的情况不明,王爷担心王妃一人在营中行走不安全。所以,让属下安排了个侍卫跟在王妃身边,王妃往后若有什么事可尽管使唤他。” 官七画顺着狄青所指的方向望去,瞧见了那立在不远处营帐前的一名年轻小侍卫。 虽说她其实打心底里是不希望别人跟着的,但是她也知道现在不同于之前在王府。萧辰云还未收服这偌大的西北军,而她又是个女扮男装混进来的,就算不能成为萧辰云的助力,她也不能拖他的后腿啊! 是以官七画微微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就让他跟着吧!我自己也会注意的!” 正事说完,官七画便收回了落在狄青身上的目光,继续将心思放在了煎『药』之上。 谁知扇了几下扇子的官七画却发现,眼前这狄青却仍旧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他的脸上,如今竟然还挂着一丝欲言又止的神情。 “你还有什么事吗?” 终是看不得他这般继续纠结的样子,官七画如是问到。 而被官七画这样一问,狄青抿紧了唇,咬咬牙跺跺脚还是将这一直憋在自己心中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话给说了出来。 “王妃,从小到大,王爷都过得很苦!有些时候,还望王妃能体谅着些王爷!” 章节目录 第382章 身陷巨坑 啥!她没有听错吧! 这狄青想说的,竟然就是这么一句! 要她……体谅萧辰云? 官七画的脑子还算灵光,结合一下方才在营帐中她与萧辰云发生的那点‘小摩擦’,她大概明白狄青为何会突然有这一说了。 感情,这傻侍卫以为她和萧辰云吵架啦! 好吧,就算不是吵架,好像也和吵架差不多了。 原本都快被她忘记的事情又被人提起,官七画自然也就忍不住回想起了昨夜在那营帐中发生的一幕幕。 虽然有些像是被人『逼』着,但是完全无法否认的是她昨晚竟然就那么莫名其妙地跟萧辰云告白了! 貌似还哭哭啼啼地抱着萧辰云抹了大半夜的的眼泪。 如今想想都觉得丢人。 正是官七画备觉尴尬之时,谁知道她一抬头对上的却又是狄青那一双无比认真的双眼。 不想让他瞧见她耳根那一抹即将蔓延开来的嫣红,官七画轻声咳了咳。 没有办法,只能点了点头。 “这个嘛!我会注意的!他是病人嘛,我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的!” 既然小侍卫误解了,那就误解吧!她和萧辰云之间这档子事,连她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她还得想想呢! 而这边的官七画还陷在自己深深的纠结之中,那边的狄青见官七画答应了,俊脸上紧张的神情终于算是松了下来。 “既然王妃答应了,那王妃待会儿就去给王爷喂『药』吧!属下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仿佛还怕官七画会后悔似的,狄青脚底如同抹了油赶忙便溜了。 留下一脸呆滞的官七画立在原地,完全没有了拒绝的机会。 沉思片刻,她也只能叹了口气,认命地取来『药』碗将刚刚煎好的汤『药』倒了出来。在那小侍卫的护送之下,端着『药』碗回了萧辰云所在的主帅营帐。 营帐中萧辰云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坐在书桌前看着公文。 他看的专心,甚至连门口响起官七画的脚步声都没有令他抬头来。 脚步在营帐门前微微停滞片刻,思及昨夜种种,官七画顿了顿而后,才带着满心的不自然走了进去。 “萧辰云,喝『药』!” 因为没有外人在场,官七画自然也就不必循着那些下人的规矩。 不等萧辰云吩咐,她便已然来到了萧辰云的跟前,站立在了那一方书桌之侧。 “嗯!” 而直到这时,萧辰云才停下手中翻着文书的动作,慢慢地抬起了头来。 一双沉静的黑眸迸发出视线落在官七画的脸上,不期然瞥见她微红的脸颊与眼底那一抹不自然。萧辰云的嘴角忽而无声地翘了起来。 他向来是较为聪明的那一个,即便是在对待感情之时,他的理智也从来就不会褪『色』。 他太明白官七画这一切的反应,意味着的到底是什么了! 这丫头虽然是个认死理的,但是倒也不是个愿意一辈子待在死胡同里不出来的人。 她早就对他有了感情,之前她自己不愿意承认,于是便一直陷在自己无穷尽的纠结之中。 如今经过昨晚他那有预谋的威『逼』利诱,这丫头现下已然是开始正视自己的心了。 正所谓,最怕的并非她的拒绝,而是她的逃避。 既然她现在还能这般镇定地端着汤『药』来找他,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官七画,当真如她昨夜所承诺的那样,接受他了。 想到这,萧辰云眸中的暖意更浓。 放下手中文书,萧辰云往椅子上一靠。 “那你过来吧!给我喂『药』!” 北地的寒风也挡不住他眸中此刻的暖意,可官七画看了只觉得脸上烧红心中胆怯,根本就不敢对上他那双眼睛。 犹豫了片刻,才磨磨蹭蹭地端起『药』碗凑到他跟前。 “来吧,喝『药』!” 将『药』碗往萧辰云的跟前一递,官七画的脸上只剩下了视死如归。 他有这么可怕吗? 抬眼瞧着官七画那脸上的神情,萧辰云眸光一闪,伸出原本要接『药』碗的手忽而抓住官七画的手腕猛然一扯。 官七画甚至连尖叫都还未来得及,整个人便扑通一声栽进了萧辰云的怀中。 修长的手指在第一时间接过那碗摇摇欲坠的『药』碗安放于书桌之上,萧辰云另一手扶着官七画的腰一俯身便将她牢牢地摁在了椅子之上。 “你你你,你干什么?”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官七画压抑了许久的一张俏脸瞬间因这变故而涨的通红。 她动了动四肢想要挣扎,却发现在萧辰云的高压之下,她竟是连稍微动一下身子都做不到。 这该怎么办,官七画苦着一张想哭的脸,一抬头便瞥见萧辰云那一双燃着火焰的双眸。 那里面熟悉的火光,那是她从来都未曾见过的亮『色』。 “我想……”萧辰云微微弯唇,低头便吻上官七画娇嫩的双唇。 官七画此时的状态还是呆呆愣愣地,但是也不知为何,萧辰云这般对她,她竟然也没有下意识反抗他。 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 唇齿相依间,官七画有些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一吻毕,官七画捂着发红的脸颊坐在萧辰云的怀中兀自娇羞着。 而那边终于解馋了的萧辰云则气定神闲地端着『药』碗,一口便将那乌黑的『药』汁饮了个干净。 “不是说这样的事情都让狄青干就行了么?怎么最后送『药』过来的,还是你!” 得了便宜还卖乖! 官七画脑中倏忽间闪过这么几个大字,她一翻身便从萧辰云的身上翻了下来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自顾自地生着闷气。 情绪仍旧不太稳定,官七画的语气中亦带着些许气愤。 “你,你们,你们都只知道欺负我!” 官七画现在严重怀疑之前的狄青是和萧辰云这厮早就串通好了,故意骗她过来入狼窝的。 嗯,没错,就是这样! 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哄着跌入了一个巨坑。 官七画突然“砰”地一声锤响了桌子,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把抢过萧辰云手中的空碗,官七画提脚便跑了出去。 “官……” 这下是连萧辰云都没有抓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般气冲冲地走了。 萧辰云有些想追,但是刚抬起头,却又想到自己如今在众人面前可是个伤患,这才受伤第二天就这样跑出去确实不妥。 章节目录 第383章 出门游玩 况且,堂堂王爷跟在一个小厮后面追影响也不太好。 萧辰云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按捺住心中的烦躁坐了下来。 脑中不禁又浮现起了之前那番话。 嗯,看来,还是得想个办法哄哄才好! 可是到底该怎么哄呢? “来人!”想到这里,萧辰云不由得沉闷出声,唤来了一直守在外面的卫兵。 “去,把狄青给本王找过来!” …… 时节渐渐步入深冬,不过几日的光景,这西北大营营外的积雪便越堆越高。几乎将那平原上有人腿般高的草木,尽数给覆盖了起来。 因着之前与岳将军的那番对话,萧辰云宅在营中养伤的这一段时间便也没有谁敢来烦他。 又因为正值北戎频频扰『乱』凤溪国边境的时候,所以营中几位大将都忙着『操』练士兵,自然也是没有谁有空在这个时候来寻萧辰云。除了那位当初被萧辰云救下的樊将军时不时差人送点东西过来之外,这几日官七画倒也过得清闲。 每日帮萧辰云打理打理帐中事物,偶尔再去军医帐中帮些小忙,这军营中的日子倒也过得平淡充实。 唯一令她有些郁闷的便是萧辰云对她的态度。 自从那日她『迷』『迷』糊糊地给他告过白之后,萧辰云对她几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虽说面上还是像从前那般端着,但是官七画却看得出来,他看她的眼神到底是不一样了。 少了几分疏离,多的便是他作为丈夫对自己妻子的关爱与呵护。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除了自己上辈子的家人,官七画似乎还从未在旁人身上感受到那般令人心安的气息。 没错,便是心安! 仿佛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什么危险都不在乎,什么苦都是愿意吃的。 官七画终于是在现实的打击下,无可奈何地向自己承认了,她恐怕当真是被这个男人给俘虏了。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一件本该发生的事情你曾经对它的压抑有多大,一旦放开了顾忌,它的反弹便有多大。 她现在是越看萧辰云,就越觉得他哪都好了。 唉!坠入爱河的女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这日,下了好几天的大雪终于迎来了停歇,天边升起一轮淡淡的薄阳。 挑着这么个好日子,被官七画忽冷忽热的态度折磨了好几天的萧辰云终于逮准了机会,准备出动了。 “萧辰云,你可是一军主帅,就这样溜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只『露』出零零星星碎草枝的平原上只有一株已然枯死的树,而就在那黑漆漆的树干之下,正有一匹高大的骏马驮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正从底下路过。 苦寒之地,天空连一只觅食的小鸟都没有。 身上披着狐裘怀中抱着美人的萧辰云掀起眼皮淡淡地瞟了一眼远方,而后才慢慢悠悠地回答道。 “放心,岳然根本就不想我当上这个军营的真正主帅,所以就算遇到什么大问题,他也不会来找我商量的。” 他一面说着,还一面低头瞧了怀中的小人儿一眼。 这人,自然就是官七画了。 为了掩人耳目,她还是做一身小厮打扮。这大冬天的,连件好一点的狐裘都不能穿。 虽然今日是出了太阳,但是一旦出了军营,旷野上的风可是连个遮挡的都没有,尽数都朝着官七画他们刮了过来。 好在萧辰云身上的狐裘够大,官七画便被他紧紧地扣在胸前,用一件狐裘将两人都裹得严严实实。 许是好奇萧辰云在瞧什么,后知后觉的官七画从温暖的狐裘中探出一个头来顺着萧辰云方才的目光看去。 除了积雪,还是积雪,好像也没有什么可看的。 适巧此时一阵寒风袭来,吹得官七画脸颊生疼,于是她便又缩了回去。 “你说的倒是轻巧!这外边光秃秃的一片,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又有什么好看的。” 听出官七画话语中的埋怨,萧辰云倒也没有搭她的话,只一个劲地控着马带着官七画往那平原的尽头走去。 官七画着实是个怕冷的,见萧辰云执『迷』不悟非要出来赏景,她又劝不了他,于是便也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地趴在萧辰云宽厚的胸膛上睡觉。 在马背上晃晃悠悠,官七画也未曾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睡着。 只知道等萧辰云终于将她唤醒之时,她的眼前便已然是另外一幅光景了。 人群熙熙攘攘,街道之上虽说不上是人山人海,但是却也热闹非凡。 过久了那种睁眼闭眼都只能看到风雪的日子,忽而瞧见这般有人情味的场面,连官七画都忍不住惊讶地叫了一声。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人?” 眼中是难以掩藏的欣喜,官七画抱着萧辰云的手臂,心情十分激动地便拉着萧辰云一同走进了那满是人情味的街道之中。 想来官七画当真是开心的,连萧辰云都感受到了这一瞬间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欢乐。 看着她开心的模样,萧辰云亦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若真能让她心情好些,那么也不枉他今日顶着寒风来她来这集市上走一遭了。 “萧辰云,这里是哪里啊!这么热闹,难不成是边城过节啦!” 在此之前,官七画从未有机会到过北地,自然也不晓得北地这里到底有什么地方会有这么多人居住。在她的记忆中,除了那传闻有二十万大军镇守的西北军营之外,居民比较多的地方也就只剩下了他们之前曾在哪里休息过片刻的边城了。 不过仔细瞧瞧,官七画又觉得有些不对。边城她是去过的,若她没有记错,那里的居民好像很少穿这种花花绿绿的衣裳。 着实看不下去她一直在这猜却怎么也猜不中的模样,萧辰云执了官七画的手带着她往街道边的一家裁缝店里走,一面也回答了她的疑问。 “这里不是边城,这里是西凉国与凤溪交接地带的小镇。” “西凉国?”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官七画不免有些怔愣。暗暗思索了片刻,她才渐渐想起来这事,原来这便是西凉国的领地了。 这也是凤溪国人的常识,西凉国千百年来一直都是凤溪国的邻国。 不过官七画是京城人士,平日里对这些事情又不大关注,所以她只晓得凤溪有这么个邻国,倒也不晓得它到底是在哪一块与凤溪国交接的。 章节目录 第384章 民俗佳节 没想到竟是在这么? 离西北军营不远的地方,一面是凤溪国与北戎的交界地,而另一面又蹲着一个西凉国。官七画终于明白,为什么凤溪国皇帝会在这个地方长年累月地安排二十万大军了。三国交界地带,确实是个不太稳定的地方。 若没有重兵看守,怕是哪个皇帝晚上都是睡不着觉的。 不过如今这也不重要了,她和萧辰云今日是出来游玩,又不是来勘察敌情。 想这么多做什么! 于是官七画开开心心地跟着萧辰云进了裁缝店,等他们出来之后二人皆换上了一身新装。 萧辰云穿的依旧是黑衣,但是样式却换成了西凉国商贾爱穿的款式。而官七画,也终于是换上了久违的女装,一身浅碧『色』的衣裙再配上店主女儿方才为她绾上的简单发髻。如今的官七画和萧辰云一同走在路上,活生生就是一对恩爱有加的夫妻。 不过他们本来就是夫妻。望着面前那热闹的街市,官七画自然而然地挽上萧辰云的手臂蹦蹦跳跳地拉着他往前。 这一日,官七画玩『性』大发,自是玩的开心尽兴。 而见她如此开心,萧辰云只觉得自己心情也渐渐变得明媚了起来。虽然人还是板着个脸,但是眸中温煦的光彩却是怎么隐藏也藏不住的。 在街道上疯玩了一日,到了傍晚时候,萧辰云便带着官七画去了这镇中最大的酒楼用膳。 只是镇子上的酒楼,所以也并未设有雅坐,所有的人都在大堂中用饭。 兴奋地玩了许久的官七画早就饿了,等菜一上来便忍不住先下了筷子。 边境之地,条件自是比不上京城那种弄富庶之乡,没有大鱼大肉只有乡野小菜。 不过反正今日心情不错,虽然只是几道乡野小菜官七画也吃的津津有味。 而萧辰云似乎是不太适应在这么嘈杂的地方用饭,只稍稍吃了几口他便放下了筷子。让小二给他拿了壶酒过来,一面小酌一面看着官七画吃的欢快。 官七画向来是个心大的,直到最后放了筷子,她抬头望望萧辰云的碗,这才发现这一顿他根本就没有吃多少东西。 反倒是自己,两大碗白米饭落肚撑得肚皮圆滚滚的。 想到待会付账的人是萧辰云,官七画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见萧辰云一人独酌太过无趣,于是官七画便也取了个杯子从酒壶中倒出酒来,扬言要陪萧辰云一起饮酒。 “来,我来陪你喝点!” 谁料这酒才刚下肚,官七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辛辣的酒『液』流进喉咙就如同吞进了一柄火辣辣的刀子,呛得官七画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这边境的酒,确实比京城的要烈一些哈!” 艰难地放下酒杯,官七画一手扶着自己的喉咙,脸上随之浮现不自然的『潮』红。 知道她酒量不好,萧辰云亦没有要嘲笑她的意思,而是伸出手抓住了官七画那原本抓着酒杯的手。 “走吧!”萧辰云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边境的烈酒太烈,你若真想喝,我带你去喝别的!” “嗯!” 猛地将那一阵被酒『逼』出来的泪意又给它『逼』回去,官七画点点头,乖乖地跟着萧辰云一起出了酒楼的大门。 外面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但是即便如此街道上的人却丝毫没有变少。 抬头望望身边这如同一座大山般能令她倚靠的人,官七画的嘴角忽而浮现一丝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这是她的夫君啊! 官七画抱着萧辰云的手臂,不觉在他的手臂上轻轻蹭了蹭。 她在这个世界,也终于有家人了!真好! 二人在街道上走了片刻,最后,萧辰云将她带进了一家开在街道尾端的酒馆之中。 虽然地段不算特别好,但是这酒馆之中人也不少。 酒馆的主人是一名年轻貌美的少『妇』,见萧辰云和官七画已然找了位置坐下她便立马端了茶水走了过来。 “二位要喝些什么?” 少『妇』脸上带着这里百姓特有的淳朴笑容,官七画不知道该怎么点,于是也只能将目光落在了萧辰云的身上。 只见萧辰云抬头望了一眼那边挂着的酒牌,而后便淡淡说。 “我夫人酒量不太好,给她来一壶不易醉的甜酒吧!” 这般说着,目光触及官七画那潋滟的水眸,萧辰云亦不自觉地笑了笑。 他本就长得极其俊俏,这一笑落在那少『妇』的眼中,竟将也惹得那少『妇』红了红脸颊。 “好,客官稍等!” 说完,那少『妇』便捂着红烫的脸颊退了下去,留下官七画有些气闷地待在原地。 这个妖孽,平日里对她凶巴巴的,怎么今日对上人家美娇娘竟然还笑上了! 虽然官七画知道萧辰云这是无心的,但是见到自家男人女人缘这么好,她心里有些不平衡也是很正常的嘛! 店中主人没有让他们多等,很快便将温好的甜酒端了上来。 官七画原本是有些不想理萧辰云的,谁晓得几杯黄汤下肚,官七画的脸颊渐渐红润,带着她连方才的气也莫名其妙的消了。 “萧辰云,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所谓甜酒便是镇上人自家酿出来的米酒,用小火温过之后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饮下,当真是又甜又暖到了心里。 细细饮下一杯甜酒,萧辰云开口。 “怎么突然问这个?” 官七画抬手指了指外面渐黑的天空。 “萧辰云,我方才在街上听人说,今天是这里的庆丰节呢!他们还说,小镇上今夜会放烟火,我们能留下来看看烟火吗?” 也不知是不是这甜酒饮多了,官七画忽而觉得自己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猛地站起身来,竟然还一个没有站稳朝着桌子底下栽了去。 “官七画,你如何了?” 看官七画一副连站都站不稳的模样,萧辰云哑然失笑一伸手便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好!那今日我们便不回去,就留在这看烟火!” 放下一锭银子当做酒资,萧辰云几乎是半抱着官七画出了酒馆的大门。 伸手『摸』『摸』官七画发烫的脸颊,萧辰云当真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才好。 他想得到官七画的酒量差,却并没料到她的酒量竟然能差到这个程度。 不过是几碗不醉人的米酒,竟然也能令她醉成这个样子。 章节目录 第385章 恩爱夫妻 着实令人有些哭笑不得。 “萧辰云,我冷!” 醉了的官七画可半点都没有平日里在外人面前展现出来的那样温驯,她觉得冷,自己便已然钻进了萧辰云的怀里。 “嗯!” 见她如此自主,萧辰云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她搂得更紧。 “那我带你去个不冷的地方!” 长街漫漫,怕官七画在街道上沾染了寒气,萧辰云便就近找了家客栈带着官七画入住了进去。 左右天已经黑了下来,看这架势也是不好再赶回军营中去了。 夜『色』降临,将这个因为节日而热闹起来的边陲小镇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雾气之中。 官七画虽然已经半醉,但是却吵闹着要看烟火。萧辰云没有办法,便只好端了个凳子带着她坐在客栈房间的窗前,等着稍后那一场烟火的到来。 好在这家客栈正好建在街道中央,待会儿只要烟火升空,站在敞开的窗子前便能一览无余。 “萧辰云,我要问你个问题!” 女子柔软的身躯趴在他的肩头,官七画一开口,那还带着淡淡酒香的气息便喷洒在他的侧脸。 萧辰云感觉有些痒,于是便伸手将怀中不安分的官七画从肩头摁了下来。 “想问什么?你问!” 听着他温柔的语气,官七画眯着一双泛着醉意的眼道。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 她还记得他初见时对她的冷漠,大掌扣住她的咽喉要致她于死地时眼中的残忍。 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他不再那般冷漠地对她,而她竟也莫名其妙地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没料到官七画想了半天竟是问了个这样的问题,萧辰云怔愣片刻细细思索片刻后才答。 “我不知道?” 许是应了那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若真要追溯源头,即便是当事人萧辰云亦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聪明如他,也只是在某个瞬间明白了自己对官七画的情谊,而至于这情谊到底是在何时变了味,终究是难以判断了。 “不知道?”可一个这样的回答,可打发不了官七画。“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少骗我!我可聪明了……” 官七画扒拉着萧辰云的衣襟不肯撒手,生气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向大人要糖吃的孩子。 萧辰云忽而觉得有些头疼,他有些后悔带着官七画去喝那甜酒了。 谁知道这小丫头酒量这么差! 谁知道平日里稳重知『性』的她在喝醉了之后,竟也是如此的爱无理取闹! 不过这会儿后悔也没用了,萧辰云无奈之下只能『揉』了『揉』官七画的头发,反问到。 “你总是问我是何时对你动心的,那你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么?” 就这么一个问题,显然也将官七画给问住了。 “我,是什么时候……” 醉了的官七画脑子不够用,一时间也不再缠着萧辰云要答案了,自己耷拉着脑袋在那拼命地想。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掉进萧辰云这只老狐狸的陷阱里的呢? 想也想不出答案,忽然,从窗外突然传来几声烟火升空的巨响。 被扰了思绪的官七画抬头往窗外望去,正好就瞧见了那烟火绽放在天空时绚烂的场面。 注意力一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方才的问题也被官七画抛在了脑后。 二人就静静地坐在窗台前,就着寒风欣赏着漫天绽放的烟火。 萧辰云侧头瞧见官七画脸上欣喜的笑容,心弦微动,突然觉得要是能同她就这样坐在一起看一辈子烟火似乎也不错。 不去管先人的期望,也不去管所谓的阴谋诡计,得一人心守一座城,多好! 但是那样美好的场景也只能是祈愿,萧辰云迅速地又清醒了过来。 默默伸出手环住怀中的小人儿,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无比清醒地明白着,像他这种人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就注定了一生不会平静。在权力的漩涡中,他唯有变得更强才能继续生存下去,才能保护怀中自己爱的女人。 漫天烟火绽放得美丽,在那七彩光芒的照『射』下官七画回头去瞧萧辰云的脸。 此时的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常年累月积寒的脸上终于挂上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宁静的气氛配上自家男人的倾城一笑,官七画只觉心都漏跳了几拍。 嗯!这一刻,官七画从心底生出几许自豪来! 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这就是她打定主意以后要和他一起走下去的人,真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 官七画这般想着,忽而慢慢地凑了上去,柔软的唇主动贴上了萧辰云的嘴角。 酒香在二人鼻息间悄然蔓延,寒风仿佛都变得柔和。 气息交缠,萧辰云在有了片刻的呆滞之后猛然反应过来,一伸手便扣住了官七画的脑勺。 不必言说,也不必纠结,他捧着官七画的脸舌尖探入官七画的唇齿,几近贪婪地摄取那近在咫尺的芳香与甜美。 窗外烟火的光彩打在这二人身上,照应出两情相悦的一对璧人。 不知这般痴缠了多久,沾染了官七画身上酒气的萧辰云只觉得自己仿佛也开始醉了。 在官七画快要断气之前放开她,萧辰云伸手一合窗扇抱着官七画便进了房内。 寒冬腊月,房内点了炭盆,没有了寒风在耳边吹,萧辰云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那抑制不住的燥热好像又高了个层次。 他是男人,太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了! 那就不忍了吧!萧辰云的双眸中迸发出狼一般炙热的光芒,盯着眼前因先前气息不顺而满面『潮』红的小人儿。 “这可是你自找的,可怪不得我!” 这般说着,还不等官七画开口,萧辰云便一把扳过官七画的肩膀,砰地一声便将她娇小的身子压在了圆桌之上。 带着侵略『性』的吻重新袭来,这一回他落下的地方并非官七画的唇,而是官七画脆弱雪白的颈边。 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官七画的胸前,带来一点一点如同被猫啃食的刺痛。 官七画睁着一双朦胧的双眼想要反抗,可终究还是抵不住萧辰云最原始的挑逗。 “不要,我疼……” 话音未落,罗衣落地,身上陡然升起的寒意令官七画打了个寒颤。 官七画可怜兮兮地开口,“萧辰云,我好,好冷……” 章节目录 第386章 十好丈夫 无奈的笑意划过眼瞳,萧辰云轻笑一声猛地抱起官七画转身便钻进了一边床榻的帐子里。 青丝交叠,抵死缠绵间,官七画耳畔响起他隐忍的声音。 “别怕,我会轻一点,温柔一点!” 一夜痴缠,官七画不晓得自己到底昏睡过去多少次,又多少次在甜蜜与痛苦交织的感受中醒来。她只知道等到第二日天光大亮,她自床榻上睁开眼,全身上下就犹如被细石碾过一般的疼。 眨眨眼,有刺眼的光芒从窗户的细缝中照进来,正好照在了官七画的脸上。 “嗯……” 官七画嘤咛一声,动了动酸痛的手臂想要抬手遮住那光。 谁料手才刚刚抬起一些,手背便是一暖,一阵大力将她的手臂压下。然后眼前便是一暗,柔软的被褥在光洁的手臂上摩擦几下,身边仿佛是有人坐了起来。 一手合上那床帐的缝隙,将太过强烈的光芒阻隔在外,萧辰云一转头便对上官七画那双还泛着『迷』茫的双眼。 “醒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倾头俯身,温热的唇在官七画的额头上轻轻地碰了碰。 “起床,该下去用早膳了。” 话音未落,官七画的脸便瞬间爆红。 “你你你,萧辰云!你怎么会,我……” 许是惊吓太过,官七画眨巴着一双清明中泛着『迷』糊的双眼下意识地便一个打滚缩进了床角。 待床边横梁不轻不重地敲在后脑勺,官七画才在那微微的痛意中想起来了,昨夜她和萧辰云之间发生的那种种事情。 天呐?有没有搞错! 官七画提起被子,瞟了一眼被褥之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 她竟然,竟然真的和萧辰云开房啦! 抬头望着萧辰云那一双含笑的眼,官七画猛地一揪被角,当下便晓得了,自己昨夜犯蠢看来估计又被萧辰云这厮给算计了。 什么带她出来散心,什么庆丰节,说到底都不过萧辰云给她设下的层层陷阱。萧辰云这只老狐狸,就指望着她懵懵懂懂地跳下来呢! 而她也确实争气,说跳……就当真跳了。 官七画懊恼得很,偏偏又清清楚楚地记得昨夜是她自己主动的,这下倒是连萧辰云都没有脸怪了。 又惊又气之下,就只能闷闷地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而萧辰云又怎会看不出来这是自家王妃又在闹别扭了,伸手拿过旁边安放着的衣物他扯扯被官七画紧紧抱着的被子。 “这衣服,你是自己穿,还是要本王来替你穿?” 一双黑眸中泛着趣味盯着官七画那『露』在被子外的雪白藕臂,唇边还若有若无地『露』出几丝意犹未尽的意味。 吓得官七画脑中警铃大作,当下也顾不上羞涩了一把抢过那团衣物反手便塞进了被褥中。 “我自己穿!你先转过去!” 见她如此娇羞美丽的模样,萧辰云心中微微搔痒,感觉就如同被小猫抓挠了心肝一般。眉眼微沉,忍下腹中那陡然升起的邪火。 若不是现下的情景不容他逗留太久,他当真是想拖着官七画继续再温存一番的。 但是如今已是一军主将的他要考虑的东西也多,一夜未归军营,恐惹旁人闲话。 所以,萧辰云也没有再逗弄官七画了,老老实实地转过了身去,静待着官七画将衣服穿好。 片刻之后,二人便双双出现在了客栈的大堂之中。 想起昨夜自己醉酒后干下的混账事,官七画还有些别扭,又是第一次这么与男人亲近,官七画还是有些抗拒与萧辰云在人前的亲昵的。 但早就打心底将官七画当做自己正正经经王妃的萧辰云,却完全没有这样的觉悟。心中体谅着官七画昨夜受的折腾,萧辰云十分贴心地揽着官七画的腰,几乎是半抱半扶着她下了楼。 官七画一直在不动声『色』的挣扎,奈何力气比不过萧辰云,只能憋屈地被他摁在怀中,默默地承受着客栈堂中其他食客的注目。 好不容易到了楼下,萧辰云带着官七画寻了一处较为清净的位置,待他力道松了一点儿官七画便迫不及待地窜了下来,提着裙摆坐在了板凳上。 怀中没了那温香软玉,萧辰云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好在旁边一直候着的店小二倒是个极有眼『色』的,就在这个当口凑了上来。“二位客官早,不知二位客官今早要点些什么吃食么?” 萧辰云侧头,对上的便是那店小二的那一张笑的如花开般的脸。一时间那口郁气堵在喉中,倒是没了发作的地方。 正打算开口,谁料一听说有吃,旁边的官七画便一点都不甘示弱地抢在了他的前头道。 “你们这什么都有吗?我要虾饺、红豆薏米粥、还要吃炸春卷……” 话还未说完,萧辰云便是一记眼刀过来,惊得官七画当下只能住了嘴。 “你点,你点,你先点!” 见她还算老实,萧辰云这才掀了薄唇,语气淡淡地对那店小二道。 “一壶清酒,再来一碗清粥,一盘馒头!” 听他如是说道,那店小二才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唯唯诺诺地去了。 天知道他方才听得有多懵懂,这边陲小城小本生意,又不是专供人吃喝的酒楼,哪有人一上来就点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方才官七画一时口快未察不妥,后来瞧见那店小二的脸『色』才隐隐约约猜出点缘由来。 这虾饺,薏米粥一类的,好像确实不是民间百姓能天天吃得起的东西,这春卷官七画好像之前也听人提起过,那是南方的美食,北方好像并没有太多人好这一口。 好吧!是自己愚钝了,怪不得萧辰云要这般瞪她。 等馒头和清粥端上来,累了半宿的官七画便自觉地端起来吃了。而旁边的萧辰云,只吃了些许馒头,然后才端了酒杯,一面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市景『色』一面自斟自饮了起来。 酒香漫到官七画这头,官七画想起他身上的伤便也不由得多嘴了一句。 “一大早起来就喝酒,这样伤身体吧!” 谁料她也不过这样随便一说,萧辰云竟然就真的放下了酒杯,一双好看的眼眸定定地锁着官七画。 “好,既然夫人都这般说了,我不喝就是!” 那模样,那姿态,真真是个十好丈夫的模样。 章节目录 第387章 营中出事 官七画被他这样的反应吓住了,不由得愣了愣。正当她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从客栈外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官七画随声望去,只见客栈门前,一匹枣红的马儿被人紧紧地勒住了头停在了原地。 从那马上一跃而下一名黑衣的男子,那男子落了地径直便朝着她的方向行了过来。 “主子!” 官七画放下手中的勺子,那黑衣人便已然行到了桌前,恭敬地对萧辰云道。 “营中出了事,岳将军要斩杀狄青大人!” 黑衣人言简意赅,一张嘴,用最简短的语句便道出了这么一个天大的消息。 官七画侧头望了萧辰云一眼,见他眉眼沉沉,这便明白这事的重要『性』了。放下手中才吃了一半的早饭,立时便做好了立马走人的准备。 “先回营吧!” 事出突然,萧辰云也没有什么旁的选择,只能拉着才只吃了一点东西的官七画踏上了回营的路。 一路疾驰,因着那边还不知发展到何种地步的突发事件,这一路的气氛也是异常的低沉。 马蹄声在沉默中响过一遭,到了离军营不远的地方萧辰云找了个地方将官七画放下,令那位前来传信的侍卫带官七画回营。而他自己,则一马当先地驰回了军营之中。 官七画知道萧辰云这是为她好,但到底还是担忧着那边的情况,还是忍不住出言催着那侍卫打马快快将她带回军营。 而等官七画从侧门回到军营中时,瞧见的便是那样惨烈的一幕。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狄青大人,一身灰衣破败,一脸狼狈的他正被岳然将军的属下亲兵绞着双臂扣着跪在主帐的跟前。 “发生什么事了?” 萧辰云自前门而来,手上甚至连马鞭都还未来的及扔。 而狄青见了他,似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这想法却还未来的及付诸实践便被亲兵察觉率先堵了他的嘴。 这一幕可看得官七画眼神直发愣,这还是她平日里看见的那个狄青么?才一日未见,怎么就把自己给弄成了这副模样。 “睿王爷!” 见萧辰云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亲兵一侧绕过来,赫然就是早已恭候多时的岳然岳将军。 许是因为手上抓住了把柄,这次对上萧辰云他可再没有了好脸『色』,一双精明的双眸阴恻恻地盯着萧辰云,那脸上满满溢出来的都是不知真假的愤怒。 “自打王爷自京城来,本将对王爷的恭敬可是营中众人都有目共睹的。本将不知道,到底是何处碍了王爷的眼,竟然还惹得王爷派了手下的侍卫来刺杀本将!” 岳然本是武将,那浑厚的嗓音不用刻意便能显得洪亮而威武。 而先前,军营中众人只知岳然绑了新主帅手下的侍卫并不知到底是因何原因,如今听他这样一说这才算是明白了过来。 原来竟是新主帅不满大权旁落,派了自己的侍卫想要在暗中除掉对手。 当然,旁人会这样瞎想并不奇怪,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萧辰云自然是知道岳然说的一切都是无稽之谈的。 瞥了一眼狄青,被堵了嘴的狄青说不出话来,只能对着萧辰云摇了摇头。 萧辰云当下也明白这到底什么怎么一回事了,他肯定是没有派狄青去刺杀岳然的,而狄青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又何曾做过这般没脑子的事。 真相再明显不过,看来是这岳将军按耐不住『性』子了,打算靠着诬陷狄青来挑起事端了。 其实,这倒不奇怪。 萧辰云这一阵子说是在营帐中修养实际上倒也没有闲着,靠着樊将军的引见交好了几位在这营中暗地里与岳然不和的将领。 狄青与他带来的一队亲兵则在他的暗示下,与营中将士们打的火热。 这不,许是他这一阵小动作令岳然感觉到了危机,岳然终是出手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也躲不过。 思及此处,萧辰云眸中的神『色』亦正视了起来。 朝着岳然点了点头,他道,“将军真是会说笑,狄青乃本王的贴身侍卫,本王就算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派出他去刺杀将军吧!” 别说他并没有行此事,就算他是真的派了人去刺杀岳然,这个罪名也是万万不能认下的。 说到这里,萧辰云忽而话锋一转。“莫不是这军营中有什么人看本王不顺眼,故意诬陷本王的侍卫来打压本王吧!” 萧辰云这般说完,目光不善地落在了岳然的身上。 几乎用不上太大的劲,萧辰云便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给分析了出来。 岳然到底是个武将,也不知到底是受了何人的蛊『惑』,竟然也这般不镇定。在这完全没有仔细谋划好的情况下,竟然还妄图用这样拙劣的法子来诬陷他。 他到底是打心底地看不起他睿王,还是真的就这么自信自己的实力? 不知想到什么,萧辰云的眼中忽而浮现一丝诡谲。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本将是什么样的人营中将士们都清楚,用不着你在这里挑拨离间!” 岳然是个粗人,但是萧辰云口气中嘲讽的意味这么明显,他亦不可能真的听不出来。见自己精心设计将脏水往萧辰云身上泼的计谋竟被他用三言两语给拨了回来,岳然心中更怒。 他也是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发难,他也想找个真正的好时机一举将萧辰云打压到底。 可是宫里那位也不知道到底在急个什么,一日三封书信地来催他让他尽快除掉萧辰云。这回不仅派人送来了书信,甚至还派了个柔柔弱弱的文官过来,说是派来帮助他对付萧辰云的,实际上也不过是陛下放心不下他所以派来的眼线。 这种种事情压在心中着实令人烦闷,岳然又是个在军营中当老大当惯了的,又哪里受得了萧辰云这样在他的属下面前说他。 猛地拔出腰间宝剑,岳然手上蓄了十足的力,一把便将剑锋『插』入了眼前的泥土之中。 “睿王爷休要胡言,本将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从不屑小人行径。倒是王爷您,明明应下了本将的战局可是这么些时日却天天拿着养伤当借口拖延擂台。王爷这到底是看不起我岳某人,还是看不起我西北军?” 章节目录 第388章 擂台重燃 即便到了现在,岳然大将军仿佛依旧没有将萧辰云这个从京城来的小白脸放在眼里。见自己在前一件事上争辩不过萧辰云,那他干脆就不和他争辩了,直接便将擂台一事给引了出来。 当然,这才是他今日前来寻萧辰云霉头的真正原因。 宫中皇上催得紧,他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他就是要在今**着萧辰云走上擂台。然后光明正大地将这没用的小白脸赶出西北军营! 而这般明显的事,萧辰云又怎会看不出来。 “将军这是要打定了主意,要『逼』本王登擂台?” 萧辰云脸『色』微沉,一贯冷漠的脸上除了有些不悦之外再看不出别的情绪。 这样冷静自持的萧辰云,无疑又让岳然心中的担忧又高了一层。 他看不出这位年轻的小王爷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这么多时日的相处也已经足以让他意识到,这是个和前一次朝廷派来的那个废物将军完全不一样的人。 为免夜长梦多,还是先下手为强。 “是!”岳然对着萧辰云拱了拱手,“规矩如此,王爷若当真还想在这营中继续待下去,还望王爷遵循我们的规矩!” 萧辰云眼眸微垂,瞥了一眼那还被人控住跪在地上的狄青。 “那本王这回若是赢了这擂台,那本王的侍卫,将军是否可以将他交还给本王?” 岳然一听有戏,心中那沉甸甸的石头才算是放下了大半。 这回答得倒是干脆。 “这是自然!” “那便好!”萧辰云唇瓣微抿,一双凤目丝毫不惧岳然的威压。“今日这战局,本王应下了,不知将军可准备好了?” 话说到这,岳然的脸上才算是终于浮现了一丝欣喜。 他花了几乎大半个月的时间为萧辰云设下这凶险万分的战局,就是时时准备着要送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去见阎王。 大手一挥,岳然道。 “来人,搭擂台!” 事到如此,仿佛已经半点没有能回旋的余地了。 “萧……” 官七画一直在人群外围注意着里面的动静,见萧辰云突然应下这事,脑子一热有些没能反应过来险些就这样冲了上去。 所谓关心则『乱』,她怎会不知道虽然休养了这么久,可萧辰云身上的伤还是完全没有到能好利索的程度。 当然,那点伤还不是最拖人后腿的。岳然为了这事谋划了这么久,这所谓的擂台,又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擂台。 萧辰云这厮真是太冲动了,想想都知道不好应对的事,他怎么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呢! 然而才往前一小步,不知从哪个方向伸出来一只手,猛地便将官七画拉到了后面。 “七画!”耳畔响起一男子低沉的声音,官七画一回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武毅那一双沉静的双眼。 “别冲动。” 几日未见的武毅依旧是那样一副高深的模样,拉着官七画便远离了那些看热闹的人。 “你干嘛拦着我?”待走到僻静处,官七画才没好气地甩开了武毅抓着她的手。 见她一副还想要回去的模样,武毅无奈,只能伸手将她扯住。 “官七画,你别担心,这件事情本就在睿王爷原本的预计之中,他有应对的方法的。” “他有应对的方法?” 见武毅说的如此笃定,官七画这才算是勉勉强强停住了脚步。 初时不信,后面细细想想,萧辰云早就知道岳然会在这擂台赛上大做文章,以他的『性』子会提前准备应对之法确实也才是正常的。 直到这时,官七画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焦灼确实是冲动了。 回过神来的她略带抱歉地望了武毅一眼,“既然如此,那,是我方才有些冲动。” 官七画垂首,恰好此时微风拂过,吹起官七画略显凌『乱』的衣领,『露』出那细白脖颈上嫣红的一点。 望见那一抹刺眼的红,武毅的眸光忽而黯淡了片刻。 “你和王爷,昨夜去了哪里?” 这种问题本不该他问,可是不知为何一时没有掌控住自己的情绪,武毅竟然就这般问了出来。 话一出口,他便猛觉不妥。但是也许是心思并不在此事之上,官七画下意识地竟也答了。 “没什么,我们昨天晚上出去走了走。” 出去走了走…… 望着官七画猝然微红的脸颊,武毅忽而想起前几日萧辰云将他叫到帐中,询问他关于这西北军营附近有何消遣好去处的事情来。 那时他以为萧辰云是不耐这西北荒凉的景『色』,想要出去找找乐子,现在看来他竟是如此有心。带官七画跑这么远出去,是为了哄佳人芳心。 心中蓦然升起一阵难以言说的苦涩,武毅猛地握紧了手中拳头。 目光在官七画浅浅的笑靥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移往了别处。 武毅听见自己轻轻地叹了口气,“在这军营中,女扮男装是极其危险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只要记住隐藏好自己就行。别的事情,不用你担心。” “哦!好!”官七画点点头表示自己以后不会再这么冲动了,却在下一刻发现武毅这话中暗含的深意。“唉,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对不对,今日这一番话若是狄青等人对她说那当真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武毅……什么时候武毅变得这么了解萧辰云的事情了?连他对擂台之事早已做了准备的事情都知道,莫非这武毅和萧辰云的关系这么好,萧辰云连这种事情都要告知他? 可这不应该啊!武毅与萧辰云的交情,不是还不如她和武毅吗? 对上官七画怀疑的目光,武毅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今次,确实是他鲁莽了,一不小心竟然没有注意言辞令官七画怀疑上了他。 确实,他武毅虽然明面上是并未介入萧辰云与岳然之间的主帅之争的。可是实际上,他早已和萧辰云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合作。 但是这种事情,却是不好同官七画解释的。 看着官七画那澄澈的目光,武毅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随意编出一个理由来糊弄她。 只能微微往后退了半步,他道。“这是我和王爷之间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若是真的想知道,到时候就自己去问睿王吧!” 说完,看那模样仿佛还有些生气,武毅竟是连招呼都未打便转身离去了。 章节目录 第389章 真正实力 留下官七画有些怔然地站在原地,对他这奇奇怪怪的反应表示不解。 不过不解也就那样,忧心着萧辰云情况的官七画可没有这个闲心,将注意力继续留在纠结这样的问题之上。 见武毅离开,官七画便也悄悄地离开了原地往那边的擂台凑了过去。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果真吓一跳。这岳将军当真是准备得充分,这才多久的时间啊竟然就真的命人搭出来了个擂台。 “睿王爷,这擂台赛上不论生死,王爷可要考虑清楚了。若是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做不到全胜,您若是现在退出也是可以的。”眼看一切都已备好,只差东风,岳然眯着一双精明的眼还来萧辰云跟前走了一遭。 看样子,他可是对自己今日的安排十分自信,语气中的狂妄便是隔得这样远的官七画亦感受得一清二楚。 “将军说笑了,在本王的字典里还没有不战而退这一个词。” 前路凶险,萧辰云自是明白的。但是即便如此,他身上的气势也没有短缺分毫。 而他这样的反应,岳然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那好,那本将军便拭目以待。” 岳然说着便往别处去了,而直到这时,萧辰云才抬起头远远地望了那焦急等在外面的官七画一眼。 官七画原本心中还是十分忐忑的,但奇怪的是,当她对上萧辰云那一双漆黑的双眼之时只觉那眼中仿佛有着能安定人心的神器魔力。令她渐渐平缓了心中的忐忑,全然相信萧辰云能够自己保护好自己。 官七画渐渐放开了手中紧紧握着的衣料,朝着萧辰云点了点头。 既然连他都不惧,她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就算真的害怕,也该藏在心里不能让他这个时候还为她而担心。 擂台很快开始,萧辰云换了一身战甲,带着自己的配剑率先行上了擂台。 擂台只是个临时用木料搭出来的台子,今日这比武便是在这台子上进行。 在比武正式开始前,擂台一侧有人将此次比武的规则念了一遍。 生死由命,胜者为王。 擂台一共分三场,每场都会派不同的人上去对战萧辰云。对战时间不限,只要哪一方能将对方从擂台上驱赶下来或者打到对方不能爬起来为止,都算是胜利的一方。 但,这三场擂台,萧辰云一定得完完全全胜了三场才行,若是输了一场那都算是输。 这是岳然定下来的苛刻规矩,虽然众人听了都觉得对萧辰云不太公平,但是以萧辰云如今在军营中的威望却是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他鸣不平的。 于是这一场并不公平的擂台赛,便在锣鼓喧天中开始了。 第一场比试正式开始,登场挑战萧辰云的人是一名身着银甲的将领。那银甲将领看起来年纪大概四十多岁,虽然和萧辰云比起来年纪算是大的,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判断这也是个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次历练的老将。 一看就知道是不好对付的。 虽然官七画并没见过这个人,但是从旁边看热闹将士的口中官七画也听了个大概,知晓这人名唤冯弘是岳然座下的第一猛将。 由此也不难看出,这岳然想要赶紧除掉萧辰云的决心。 官七画深深地为萧辰云捏了把汗,立在场下屏着呼吸瞧着上头。 随着一声铜锣响,比试正式开始。 萧辰云手中握着的是还隐在剑鞘中没有拔出来的配剑,而那冯弘用的却是一柄银枪。 长枪克剑,这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更何况看萧辰云的模样竟是等那冯弘都冲到了他的跟前他都没有拔剑的打算。 官七画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心中焦急得都快要喊出来了。 只见那冯弘一挑长枪直接便朝着萧辰云刺来,用最猛的方式发起了攻击。 而萧辰云脸上的神情却依旧还是淡淡的,他立在原地甚至连身形都未动。直到那锋利的枪尖来到跟前,直抵他的咽喉,萧辰云这才猛地抬起了双眸。 无人看见他到底是如何动起来的,只知道眼前一花,那原本站在擂台中央的男子不知何时便移到擂台左侧。 精铁的剑鞘狠狠地打在那冯弘持枪的手腕之上,萧辰云趁着冯弘吃痛之际一把握住那银枪往后一带。另一只手带着配剑裹风而来,只消片刻那剑柄便隔着一层剑鞘抵在了冯弘的咽喉要害处。 这一切串起来,也不过片刻的时间,几番动作行云流水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制住了这传闻中第一猛将的要害。 这难道就是萧辰云的真正实力? 现场气氛呆滞了片刻,而后响起的便是如排山倒海般的热烈掌声。 官七画只觉方才的自己连呼吸都停滞了,直到此时被这掌声一吓才算是慢慢缓过了神来。 是了,她怎么忘了,萧辰云从京城到西北军营的路上可是在她的跟前团灭过刺客的。 旁人不知他武艺高强,但是她可是亲眼见过他的实力的。以他的真正实力,这军营中能赢过他的人应是不多的。 “承让!” 一手稳稳地端着配剑,即便刚刚才展『露』出自己非比寻常的武功,萧辰云脸上的神情依旧淡漠如水。 但就是那样一双平平淡淡的双眼,却令立在他对面的冯弘将军心中生出了几丝敬佩与感激。 军营将士追逐强者,这敬佩自然是敬佩萧辰云的实力。而这感激,则是感激萧辰云的气量。 擂台规矩是要将人打趴下或者扔出擂台外才算赢了的,这位睿王爷虽然武功造诣上远远高于他,但是却迟迟没有给他最后一击。 冯弘明白,他这是想要他自己认输,那样便不用真的将他打趴或者赶下擂台了。 虽然输了还是输了,但是这样做至少也算是留存了这第一猛将的些许面子。 “是在下输了!王爷武艺高强,属下佩服!” 他抖了抖唇,最后还是如是道。 身为在战场上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的将领,上擂台还没一刻钟就被人打得认输求饶,冯弘的内心无疑是震惊的。在战场上生生死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输得这么狼狈。 但是无论如何,输了就是输了。他身为将领也不是那种敢赌不敢输的人。 见他认输,萧辰云唇角这才有了些许弧度。 挪开抵在冯弘喉间的剑柄,萧辰云将银枪还给了冯弘。 章节目录 第390章 大获全胜 然后凌厉的目光往擂台一侧立着的岳然一瞟,并无意外地瞧见了他铁青的脸『色』。 “将军,这……怎么办?” 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位穿着布衣的小将,小将手中提着铜锣正面『色』为难地询问岳然。 这才多长时间,萧辰云就秒杀了他一员大将。岳然虽气,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瞪了那没有眼『色』的小将一眼。 “什么怎么办?没看见冯将军都认输了么?就算这小子赢了!” “是!”那小将惶惶应下,提着铜锣快步上了擂台。“第一场,睿王殿下胜!” 自此,这第一场比试这才算是尘埃落定,台下的官七画微微松了口气。 “王爷武功高深莫测,此次是在下轻敌了!” 输了比试,除了一开始有些难以置信外,冯弘的神情中竟还带上了一丝别样的炙热。 收回长枪,他对着萧辰云拱了拱手。 “下次若有机会,不知王爷可否愿意接受在下的挑战!” 听这口气,竟还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但与冯弘的激动不同,萧辰云的神情依旧是淡淡地,“有机会吧!” 说完,便转过了身。 冯弘碰了一鼻子灰,但是看他那模样竟是一点都没有生气,『摸』了『摸』下巴他亦在那小将的催促下走下了擂台。 岳然并未给萧辰云留下过多喘息的时间,很快,铜锣响起第二场比试很快便开始了。 然这一回站在擂台上的却并不只是一人了,如今作为敌手立在萧辰云跟前的竟然整整有四人。 场面一度寂静,方才还吵吵闹闹的围观将士见了那四人,很快便静了下来。 这是与方才冯弘上场时截然不同的反应,官七画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下意识地便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小声地开口问道。 “他们是谁?” 那士兵头回过头来,『露』出一张年轻的脸,看向官七画的眼神还带着些许嫌弃的意味。 “你怎么连他们都不知道?那四位可是从前跟在平西王身边的四位贴身侍卫,他们的武功高深莫测,据说四个人加起来都能与当年的平西王爷一争高下呢!” 小士兵如是说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平西王的侍卫?平西王是江楚!” 官七画瞬间握紧了手中的衣料,再次望向那团团将萧辰云围住的四个人。方才没有瞧清楚,现在仔细一瞧,官七画便发现了那四个人中还有一个是与她相熟之人。 没错,那直直立在萧辰云跟前的那位玄衣男子,不正是方才还叫她宽心的武毅吗? 原来武毅,也是这四位侍卫中的一个。 官七画从未见过武毅在她面前使用武力,但是萧辰云曾经让武毅教她骑马,从他的动作中官七画也瞧得出来能跟在平西王江楚的身边那他的武功定然也是不会差的。 一个武毅尚且如此,现在还冒出来四个,官七画又不禁揪紧了心。 而官七画在这边担忧着,那边的岳然看着寂静一片的台下,显然是十分满意众人这样的反应。 抬头望向萧辰云的目光中也不禁带上了一丝冷然的笑,“睿王爷,这四位可是我军中最优秀的四位战士,王爷初来乍到就让他们好好地招待招待王爷。” 这番话,不可谓不狂妄。 然即便对上了四个人,萧辰云的眼中依旧是极致的冷漠。 “来吧!” 他轻轻开口,一转手腕终是拔出了那剑鞘中的利刃。 一瞬间,擂台上光影浮动,只见宝剑出鞘带起的锐利光华几乎亮瞎了众人的眼。 “那柄剑……” 远远瞥见萧辰云手中那柄寒刃,岳然的眼中忽而浮现了一丝不解的光芒。 不知忽而想到了什么,他眉头一皱,正待眯着双眼继续看仔细些。然而时间却不等人,就在萧辰云拔剑的瞬间,那四位侍卫皆拿出了各自的武器,霎时便与萧辰云『乱』战在了了一处。 而那柄宝剑,也几乎化作了一道银光,外人只能感知它的剑锋却是再也瞧不清它具体的模样了。 于是乎,岳然也只能暂时先压下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目不转睛地注意着台上的激烈打斗。 而这次,他也早没了之前那一场的笃定。 暗暗地握紧了自己的手掌,掌中似有薄汗。 台上五位皆是入世的高手,一齐打斗起来那缭『乱』的身姿纷『乱』的剑气杂『乱』地四下散开,甚至连立在擂台一侧的桅杆都被整齐削断。 因着这一段小变故,人群中『骚』『乱』了一阵子,但是到底是打斗太过精彩,即便被那落下来的桅杆砸了一遭却仍旧没有一个看热闹的人离开。 而官七画虽然心系萧辰云,奈何身材娇小,一不小心被人挤到后方,站在这一堆人高马大的士兵之中一抬头能看到的也只有自己脑袋上的一片天空。 等她费尽了力气从后面钻到前头来之时,最后瞧见的就只有阳光下剑刃闪出的寒光。 寒光带起一丝细碎的血气,将那原本干净的剑身染上别样的殷红。 “我们输了!” 台上响起武毅的声音,而经他这样一提醒,官七画才发现,原来在那四名侍卫的手臂上皆被人用剑划出来了一丝血痕。 同一个地方,同样的伤口,甚至连伤口的长度都几乎一样。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服力,更能体现出萧辰云这一场比试赢得彻底。 “承让!”迎着那四双刚毅的眼,萧辰云点了点头。 顿时,台下爆发了如雷鸣般热烈的掌声。 追寻强者,是台下这些将士们多年以来的习惯。因为只有强者才能带领他们坚守边疆,守卫家园。 他们心中亦没有什么别的弯弯绕绕,这一刻的欢呼只不过是身体里潜意识最原始的激动而已。 而萧辰云也不会知道,在这一刻,在她知道萧辰云完好的这一刻官七画亦湿润了眼眶。 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这就是她睡了的男人,她怎么越看就越觉得自己好像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呢! 宝剑很快便被收入剑鞘中,而官七画也清楚地看见了那台上的萧辰云趁着这个空档转过脸来,远远地朝着她笑了笑。 那笑,颠倒众生! 章节目录 第391章 诛杀岳然 第二场擂台胜负已定,连着武毅在内的四位侍卫并没有在台上多做停留,早早地便在那一片欢呼中步下了擂台。 “武毅,你们……” 在这个时候,唯一与旁人格格不入的自然也就只剩下了岳然一人。 望着这从台上走下来的四位黑面侍卫,岳然一把便就近拉住了武毅。 “你们四人联手,竟然都对付不了他?” 眼中除了怀疑就只剩下了不可置信,事到如今,岳然就是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 世人皆道当今凤溪国的睿王爷无权无势,是个远近闻名的废材王爷。可是他今日看到的是什么,这传说中的废材王爷到底是何时练就了这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 若不是这两场比试都是他亲眼看着作不得假,岳然都快要相信是冯弘与武毅他们双双给萧辰云放了水。 “岳将军!这一场比试方才您在台下不是看的很清楚么?睿王殿下赢的堂堂正正,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武毅与其他三位将士皆是曾经平西王的属下,虽然平西王被京中那位陛下削了兵权,但是他们也从来就没有要另择良主转头忠于岳然的打算。 所以对于岳然这一番质问,武毅自问根本就没有理睬的必要。 “好了。”他不动声『色』地挣开岳然紧紧抓着他的那只手,道。“忙我们已经尽力帮了,但是结果如何也不是我们能够预料得到的。岳将军还是快想想,这最后一场到底该派谁上去才是!” 说完,武毅便跟着自己另外三位兄弟以事不关己的姿态站到了一边。 这般无礼的态度,自是将岳然又气了个半死。 想要发火,但是他也知道这四位可是曾经的主帅平西王留下来的人,威望与势力根基深厚并不是他能随随便便说翻脸就翻脸的人。 无可奈何,只能暂且忍下。 确实,武毅这一行人确实是他临时请来救场的。 谁知道这萧辰云竟然这么厉害,只用了短短几个响指间便解决了他手下的一名大将。岳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才好说歹说搬出了曾经的平西王才请来了这四位镇场。 然谁又能料到,连他们联手都制不住萧辰云呢! 看着台下几近疯狂的众人,听着从周边传来的激烈呐喊,岳然将军终于是心塞了。 原本设下擂台是为了将萧辰云这小子赶出军营,谁知道最后弄巧成拙竟然还无形中替他在军营中出了威望。 看着台上正等候着自己下一位对手的萧辰云,岳然只觉一阵气闷在胸口抒发不出堵得他心疼。 他那里会知道,萧辰云竟然真的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他一直没有将萧辰云太过放在眼里,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想好这最后一场擂台到底该让谁上。 他也不知道,现在还有谁能有十足十的把握能将萧辰云斩于刀下。 “将军,这第三场……”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那拿着铜锣的小将也忍不住凑过来小心地问起了岳然。 岳然正是心烦之时,见小将来问,一时怒火上涌竟然就这样提起脚往那小将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催什么催,告诉他,这第三场老子上!” 听他这样一说,那小将顿时连『揉』『揉』自己被踹得生疼的屁股都忘了。“将军要自己上!” 但岳然已经没空去理会他的惊讶了,一转身便朝着后面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来人,将本将的狼牙棒抬过来!” “是!” 人群后方传来属下铿锵有力的回答,不多时,一柄两人抬的狼牙棒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岳然一把推开其中那一人,上前,仅用一只手便轻轻松松地将那柄狼牙棒给提了起来。 顿时,周围人的呼喊声又一次响彻了云霄。 萧辰云固然厉害,但是在军营弟兄的心中岳然才是那个他们心目中真正的英雄。 看着他提着狼牙棒登上擂台的样子,许多人不禁又回想起了这位猛将曾经带着他们一起在战场上厮杀时的英勇风姿。 而岳然显然十分满意众人这样的反应,“砰”地一声猛地将狼牙棒砸在了擂台上。 “睿王爷,还有什么本事,统统拿出来给本将看看。本将倒要瞧瞧,这京城的水土养出来的,到底是怎样的贵公子!” 这话明显就是在嘲讽萧辰云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但是面对这样的挑衅,萧辰云也只是微微颔首并无其他别的反应。 倒是岳然,见萧辰云仍旧半点不慌『乱』的样子心里有些堵得慌。闲话不必多叙,见想要用语言干扰萧辰云是不可能的,岳然两道粗眉狠狠一皱也不打算做无用功了。 “来吧!开始吧!” 随着那一阵铜锣的急促响起,萧辰云猛地拔出配剑,那一瞬的剑光刺在岳然眯起的双眼上终是令他的眼眸染上了一丝惊慌。 原因无他,只不过在那一瞬间,岳然蓦然看清楚了萧辰云手中的那柄剑。 那柄泛着寒光的宝剑,熟悉得仿佛曾经在他的记忆中出现过一般。 是了,他确实是见过那柄剑的,那不就是这西北军营曾经的主帅,平西王江楚的配剑青璃么! 只是这青璃宝剑,为何会在萧辰云的手上! 脑中轰然生出一声巨响,仿佛诸多杂『乱』的线索终于在脑中连成一线。 从京城来的小王爷,莫名其妙输了比试的四位前主帅侍卫,还有那青璃宝剑…… 终于想通的岳然猛地抬起双眸,耳畔响起的便是萧辰云那没有一丝感情的冷漠嗓音。 “岳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岳然下意识地回头一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原本本该站在台下看热闹的四位侍卫竟然也都持了武器走到了台上来。 连着萧辰云一起,五个人团团将他围在了中央。 “你们,你们竟然骗老子!” 他就是再怎么迟钝,见着这样的情形也大概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就说武毅他们怎么这么容易就被萧辰云给打败,原来他们竟是早就和萧辰云勾结在了一起,想要趁着这样的好机会将他除掉。 “来人!” 察觉不妙的岳然第一时间便是想要唤来自己的人,谁知这话才刚一出口他便听得耳畔传来惨叫连连。 章节目录 第392章 心肝宝贝 从那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悄无声息地冲出来一队精兵,趁着这一阵子的『骚』『乱』迅速『摸』到了擂台跟前,出手毒辣有秩瞬间便将他带来的那些人解决了大半。 连同那个敲锣的小将,如今也被人拧断了脖子倒在了擂台的台阶之上。 原本观战的人群四下奔逃,已知回天乏术的岳然忽而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猛地提起狼牙棒朝着萧辰云攻了过来。 一时间,只听得擂台上惊响连连,那是各种武器相击发出来的轰鸣声。 而在这刺耳的声音当中,站在擂台下人群中的官七画被那些四下离散的人撞得险些摔倒,一时间也不得空去注意擂台上的事情了。 周围皆是人高马大的士兵,官七画一个娇弱的女子在那人流中就仿若一块落入流沙中的石子,被人撞来撞去撞得她晕头转向。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上太久,眼前阴影覆下,不知何时出现的狄青从一侧伸出手来一把便将官七画从纷『乱』的人群中拉了出来,护着她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怎么样,王妃你没事吧!” 因着方才在人群中摔了几跤,官七画原本一张白净的脸如今沾上了不少的灰尘,头上盘好的男子发髻也松散了开来。 怕一不小心被旁人发现她是个女的,官七画赶忙拢起自己的长发将发髻盘好,然后才抬头问狄青。 “萧辰云怎么样了?他在哪?” 看着眼前自家这个脸上一点慌『乱』都没有,都到了这种时候了竟然还在关心别人的王妃,狄青脸上顿时挂上了一丝无奈。 要不是知道内幕,他当真是要怀疑眼前这个到底是不是个女人了。亲眼目睹了这么多人在她眼前被杀,她一介女子脸上竟然连一丝害怕的情绪都不曾有。 “王妃放心,一切尽在王爷的掌控之中!” 听到他说的这样笃定,官七画那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些来。 绑好了头发,抬头瞧瞧那边被人围住的擂台,官七画抬脚就要往那边去。 然而才踏出半步,狄青便急急地挡在了她的跟前。 “王妃留步,那边还有些岳然余党在反抗,为了你的安全还是先在这等等吧!等王爷解决完岳然那老匹夫,自会过来看看王妃是否安好。” 开玩笑,现在谁人不知,王妃可是王爷的心肝宝。 事发之前,王爷唯一派给他的任务就是要他在兵变之时护好王妃安危。没有及时出手令王妃摔了好几个跟头已经算是他的失职了,他现在哪还敢将官七画放到那危险之地去看热闹,到时候要是又磕着碰着了王爷定然是饶不了他的。 见狄青一点没有能通融的意思,官七画也就不那么坚持要过去看萧辰云了。 双手抱胸,缓缓地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官七画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 “现在你可以来跟我说说了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才在那边,官七画算是将这一场动『乱』看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具体萧辰云是在玩什么花样那又哪里是她随便一猜就能猜得出来的。但是她又好奇,于是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了狄青。 而事已至此,狄青也没有再想着隐瞒,便将一切都告知了官七画。 听了他的一席话,官七画才知晓,原来这回的兵变,竟是那个传闻中带着妻子云游寻『药』去了的平西王和萧辰云一起联手谋划的。 这回的平西王虽然本人没有出现,却是派人给萧辰云送来了他的信物——一把名为青璃的宝剑。 用那宝剑号令平西王留在西北军营中额势力,让他们配合萧辰云在明面上掌控西北大军。 于是萧辰云便联合了武毅一帮人一起做了个局中局,将岳然这条大鱼给套了进去。 既然是如此,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怪不得武毅总是在明里暗里给他们提供帮助,官七画一开始以为是因为他同他们之前在京城的渊源。现在想来,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是奉了自己主子的令专门来帮衬着他们的。 只是不知道,这萧辰云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平西王江楚勾搭上的呢?她日日伴在他的身边,对于这件事怎么提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官七画想这事想得有些出神,一时间竟也没有察觉自己的身边何时又多出来了个高大的人影。 身上还带着些许血腥味的萧辰云缓步来到了那一片树荫底下,一伸长臂便将那还低着头不知在沉思些什么的官七画给环进了怀中。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官七画的身躯抖了抖,一抬头对上的便是萧辰云那一双略带疲惫的眼眸。 “萧辰云……你办完事了?” 她的眼中满含关怀,轻轻嗅着从萧辰云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儿,官七画的眼神瞬间一黯,抬手便要来解萧辰云的衣带。 “我看看,你受伤了吗?” 这光天化日之下,萧辰云就是再怎么开放也受不了自家王妃就这样在外面解他的衣服啊! 赶忙摁住官七画不老实的手,萧辰云的耳根微红。 “本王无事!”他一转眼珠,转移了话题。“你怎么样了?怎么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可伤着哪了?” 明明是备显关怀的话语,谁知道竟然能被他一板一眼地说的好似一点感情都无。 官七画立时便被他逗笑,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灰。 “我也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见自家王爷完好无损地过来了,还这么自然地就和王妃搂上了聊上了,单身汉狄青看的十分牙疼。 也不打算向他们告退了,自己很识相地便悄悄地退了下去,去帮着那边的武毅收拾余下的烂摊子了。 到底是在外面,官七画和萧辰云也没有絮叨太久。 检查过萧辰云身上的伤口之后,官七画便放他去忙了。 这日发生的事,在这西北军营中也算得上是一件足以惊天动地的大事了。为防西戎趁虚而入,也为了给自己赢得时间,岳然伏法的消息自是不能这么快地就传出去。 而岳然虽已身死,但他留下来的势力还是十分庞大的,需要萧辰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处理。 这匆匆一掐日子,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官七画住在萧辰云帐中,自然是能掌握到关于这件事最新最全的消息了。 为了给营中将士一个交待,最后萧辰云还是往岳然身上安了个派人刺杀主帅的罪名。 章节目录 第393章 终至离别 证据,便是上回在营帐中被他们逮着的那几名刺客的尸首。 据查那几名刺客的身份,可都是岳然身边一等一的亲兵。 反正那些刺客本就是岳然派来的,这样的罪名倒也半点都不算是冤枉他。 自此,从明面上来说,萧辰云就算是真的当上了这号令二十万大军的西北军主帅了。 往后的日子,倒也过得安稳。 萧辰云处理公务,官七画在照顾萧辰云之余还时不时地去军医帐中帮帮忙。 但大家都知道,这样的平静终究不会是永远的。虽然萧辰云及时封了消息,但是当日他们诛杀岳然时有太多士兵在场,岳然被杀的消息早晚是会传到京城昭然帝的耳朵里的。 昭然帝又怎么会甘心萧辰云真的得了这二十万大军傍身,必然是又会弄出什么别的幺蛾子来害他的。 一语成谶,然该来的变故,终究还是要来的。 又是半月之后,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了昭然帝的一纸圣旨! 岳然的死讯终究还是传到了昭然帝的耳中,这位心思深沉的帝王见不得萧辰云好,必然是要想法子来压制萧辰云的。 圣旨中道,几日后皇城会派太子殿下萧齐钰前来,与萧辰云一同接管这边疆边防。 理由用的倒是冠冕堂皇,说怕睿王萧辰云一人接管二十万大军太过劳累,特派太子殿下萧齐钰前来协助。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昭然帝这一步棋倒是下得刁钻。 与萧辰云相比,萧齐钰可是个顶着太子头衔的陛下亲子,这样的一颗棋子不可谓不是重量级的。 至少西北大营中某些还未被清理完全的岳然残部,又难免生出什么别的绮念。 当然,这还不是最令人头疼的。 最令人头疼的问题,最终还是出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萧齐钰是认识官七画的,不止认识,而且还二人从前还有过那样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所以这次萧辰云最忧心的问题,还是等萧齐钰过来,他到底该如何安排官七画才好。 这般想着,忧心忡忡的萧辰云步入了主帅营帐中。 营帐中燃着烛火,官七画正坐在他平日里处理公文的书桌上练字。 一盏如豆烛火,照在官七画光洁的侧脸上,散发出一圈朦胧的光晕。 萧辰云眯着双眼看着,只觉得这日子一日一日过去,当初那个营养不良的小丫头总算是让他慢慢地给养胖了些。 “你回来了!”听到帐中响动,官七画自笔墨间抬起头来,朝着萧辰云微微一笑。“快来看看,看看我今天写的字有没有比以前的好些。” 女子眉眼弯弯,迫不及待地拿了手中的宣纸凑上来,竟也没有发现自己鼻尖何时沾上了一点黑墨。 “好,我看看!” 当真是神奇,明明方才萧辰云还心中担忧,可是如今对上官七画那一双笑着的双眸原本浮躁的心竟也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俊俏的眉眼微动,萧辰云瞟了一眼官七画手中宣纸上的字。顿时,那眉头又不禁皱了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有进步吗?” 瞧着官七画那兴奋的脸,萧辰云虽然也不想打击她,但是奈何在这种事情上他却依旧是个不太会变通的。想了片刻,最后还是开了口。 “依本王看着,你这字,比上回写的略小了点。” 官七画又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瞥见萧辰云脸上牵强的脸『色』,她便晓得这是萧辰云在宽慰自己呢! “唉!” 看着自家这位还在左右为难的夫君,官七画脸上顿显颓败之『色』,将那宣纸一把给扔回了桌上。 人也有些站不住,随便一歪便坐进了椅子里。 “你们这些繁体字,真的太难写了!” 官七画一手挠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扒拉着座椅的扶手,脸上一抹难堪的神『色』。 她还记得半月前萧辰云在擂台上的绝世风姿,再看看自己,好像除了会点医术之外就再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了。 为了自己能更有资格匹配上萧辰云,官七画也拿起了书本狼毫想要多学些这个时代的东西,显得自己不要这么平庸。 但是到底是小时候没有打好基础,这练字都练了许多天了,也没见她练出什么成绩来。 见她脸上染上忧愁,萧辰云又怎么会不知道官七画心中所想呢! 伸出手细细地为官七画擦去鼻尖那一抹黑点,他柔声道。 “要是不喜欢那就不要学了吧!反正本王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写的字。” 这倒是他真心实意的心里话,这天下这么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他最后不也一个都没看上么! 会琴棋书画又有什么用,他最后喜欢上的还不是这个不懂那些东西的官七画。 之前由着官七画研究这些东西是因为他公务繁忙,怕自己没时间陪她这才让她摆弄这些打发时间的。可是若是这些东西太过影响他夫人的心情,那丢了也就丢了。 “那可不行!你喜欢的是我的人,但是外人看的可是我的才华。” 官七画一面说着,一面又拿起了那纸。 虽然抬眼看着那上面如鬼画符一般的字还有些头疼,但是经萧辰云这样一开解,她的心情还是霎时好了很多。 “没事,我就无聊的时候练练嘛!我可是你的王妃,要是没有点真才实学,以后怎么才能镇住那些要往你身上扑的狂蜂浪蝶。” 这一番直白的话语,还是将萧辰云给逗乐了,他向来就喜欢官七画对他的坦诚。 一个人,在外面和外人耍心机就已经够累了,若是回到自己的爱人面前还要时时刻刻去猜她的心思,那该多累。 如官七画这般有什么问题就说什么问题,这才是真正的夫妻相处之道。 “本王不会。”一把将官七画拉进怀中,萧辰云抱着她坐在椅子里,唇边弯起浅浅弧度。“本王这一辈子,就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如此动人的情话被他说得郑重而认真,她知道这是萧辰云给她的承诺。 想到这,官七画的脸颊不由得红了红。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要别的女人啊!但是就算你不要,她们不也会自己贴上来吗?你这么忙,哪有空理她们,不如全部拿给我来收拾好了!我一定会让她们,知难而退!” 章节目录 第394章 王京冬至 如此说完,官七画又觉得这话有些太过肉麻,赶忙又转了话头。 “唉,对了,你今日这么早就回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啊?” 听她突然如此提起,萧辰云握着官七画手腕的大掌不自觉地紧了紧。 紧紧地抿着双唇,在官七画热烈的注视下他才缓缓说道。 “今日,皇兄的圣旨过来了,再过几日太子也要从京中赶来了。” 太子?萧齐钰? 见他提起之人是他,官七画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漠了下来。 “陛下要他来边城,是为了压制你吗?” 这已算是十分明显的事情了。 昭然帝原本将萧辰云扔到这边疆来,就是为了能更好的找法子除掉萧辰云。谁知萧辰云谋划有道,不仅没被除掉甚至还真的初步掌握了这二十万的兵权。 昭然帝那一边,不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且他向来对萧辰云猜忌颇多,又怎敢真的让萧辰云在这主帅的位置上坐稳。 但若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直接要萧辰云交出兵权,这一不利于边疆如今的稳定,二也会损害他那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仁德名声。 这两厢权衡下来,昭然帝最终还是选择了姑且放过萧辰云的战法。 将重量级人物太子派来与萧辰云分权而治,共同掌住这军营局面。等后面过些时日,开春之后边疆局势稳妥一些了,再将萧辰云给召回去。 迎上官七画询问的目光,萧辰云点了点头,“他如此忌惮我,又怎敢任由我继续做大。只是这萧齐钰曾经与你相识,本王怕留你在身边终有一时会被他戳穿身份。所以,七画,本王派人送你回京吧!” “回京?真的要回京吗?” 如今一想起那个渣男萧齐钰,官七画就打心底里来气。 在京城那样『骚』扰她也就算了,她都到边疆来了,他竟然还千里迢迢地来找她的不痛快。 虽然她和萧辰云一早就成了亲,但是真的二人相爱相守的日子也就最近这一段时间。 她可不喜欢什么小别胜新婚的玩法,这样被『逼』着分离,她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但是生气归生气,官七画也是看得清局势的人,知道萧辰云如今下的决定肯定也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 她虽没有能帮他搅弄局势的本事,但也不想拖了他的后腿,弄出什么不好收拾的残局出来。 带着眉间那一丝不甘,官七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确实,就萧齐钰那厮。以前和我斗智斗勇这么久,他太了解我了,我若在这被他发现的几率确实太大。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先提前一些回京吧!好久没有见着青画和管家他们了,我倒是真有些想他们了。” “那便回去看看他们吧!” 萧辰云原本还以为在他跟前,官七画会收敛些少提萧齐钰呢!谁知这丫头竟是一点都不顾忌他这位正牌夫君,当着他的面还将她曾经的恋人萧齐钰给吐槽了一遍。 不过也不知为何,见官七画能这般顺口地骂起了萧齐钰,萧辰云的心中竟还隐隐生出一丝甜蜜来。 她是真的在心里放下了萧齐钰吧! 确实也该放下了,如今他才是她的夫君,以前的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又是一月时光匆匆流走,边城气候转入严冬,而那边从京城加急赶来的萧齐钰也离军营越来越近了。 虽然不舍离别,但离别却是如期而至。 这日清晨,旷野的寒风将城楼上的旗帜吹得烈烈作响。而城门之下,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一侧正站着那缠缠绵绵不肯离别的情侣二人。 “萧辰云,我走了!” 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只见一片雪白中『露』出官七画一个黑黑的小脑袋。 看着这眼圈都有些微红的小姑娘,萧辰云只觉自己的心中亦空虚了一片。 若是可以,他也是不想官七画走的。 但是他却又无比清醒地明白,官七画继续留在他身边其实他能给她带来的只有无尽的危险。 且不说那即将要到来的萧齐钰还有时时都有可能猝然出现的刺杀与危机,要面对这边疆的严寒对于官七画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如此综合下来,倒不如早些送她回京。与苦寒的边疆不同,京中有王府众人照料着她,也能让他安心不少。 伸手替官七画整理了鬓边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萧辰云低头小心地在官七画额头上印下一吻。 “启辰吧!等到了京城,本王会将临风调过去护卫你左右。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也可尽管吩咐他去办。” 抬头瞥了一眼远处白皑皑一片的天地,官七画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真的走了!” “夫人,上车吧!” 见二人终于算是道完了别,那伪装成车夫的亲兵亦走了上来,催促着官七画早些等车启辰。 这北地地域辽阔,各个驿馆隔着的距离也甚远,若是启辰晚了有可能就赶不上驿馆投宿了。 官七画显然也是明白的,没有再多耽搁了,在萧辰云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王爷,那属下就告辞了。” 那亲兵对着萧辰云拱了拱手,这才登上马车,甩了马鞭马车便缓缓地动了起来。 耳畔传来雪碎的声音,小马车摇摇晃晃,一会儿便行远了去。 “萧辰云,你回来过年吗?” 待它上了官道,马车的车帘却瞬间被人掀开。官七画从小小的窗户里伸出头来,看着那隔着这么远还在城门前望着她的萧辰云。 “会!” 时间紧急,萧辰云只来得及这般回答她。 “好!”官七画唇畔扬起一抹明媚的笑,隔着呼啸的风雪朝着萧辰云扬了扬手,“我等你回来!” 最后的回答埋没在风雪中,不过片刻的时间便消散了踪迹。 不过她的回答,萧辰云还是一字不落地给听到了。 伸手摁住自己那猝然凉下来的胸口,城门前萧辰云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有些萧索。 “等我!” 他喃喃道。 等他回去,给她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又经过了大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去边城逛了一圈的官七画终于又踏上了京城的土地。 而此时的京城,正好冬至。 因着府中女主人的归来,往常一直都略显冷清的王府今日终于算是热闹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395章 宫廷小宴 院子里的落叶一早便被管家差人扫了个干净,就连那屋檐挂着的灯笼都让人重新取下来擦洗了一遍。 等到天才刚刚擦黑,一辆平凡无奇的马车就这样缓缓地停在了王府后院的小门跟前。 因为官七画这回算是偷偷跟着萧辰云出门,为了不被旁人发现端倪,所以这王府中一直是有另外一个人在假扮官七画的。 因此官七画自然也就走不了正门了。 且即便是府中下人,为防走漏消息知道其中内情的也寥寥无几。 等官七画下了车,这才发现,在那门前候着她的也只有丘管家青画和临风。 不过对于官七画来说,这也无妨,左右这睿王府中她认识的也就只有这几个人而已。 “王妃!” 踏着风雪进了门,第一个瞧见官七画并喊出声来的是青画。 “嗯,我回来了!” 官七画脸上虽还带着长途跋涉的劳累,但见着青画她心中的开心也是一点都不比青画少的。 一把拉着青画的手,若不是碍着旁边还有丘管家和临风,官七画几乎都想直接凑到青画的怀里去蹭一蹭呢! 出门在外这几个月,都是她苦兮兮地在伺候着萧辰云,而直到体会了这伺候人的辛苦之后,官七画才晓得青画到底有多好。 见着官七画平安归来,丘管家那张精明的脸上亦是掩不住的笑意。 见外面风大雪大,于是便笑呵呵地开了口。 “王妃!今日是冬至,府中煮了饺子就等着您回来开饭呢!” 煮了饺子! 经他这亦提醒,官七画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原来出门在外这么久一年的冬至节就已经来了。在外面冻了这么久,一听说府中还有热乎乎的饺子吃,官七画只觉的自己顿时又浑身是劲。 天知道她这一路过得是什么日子,风餐『露』宿,为了早些赶回京城一天三顿几乎都是在马车上面用的。 而马车之上又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除了干粮还是干粮。 既然如此,大家也都没有继续站在外面挨冻了。 从车上取下官七画的行李,一行人进了府门,最后皆聚在了王府的后厅之中。 厅里烧足了炭,隔着一扇房门外面冰天雪地里面却是暖烘烘的。 她这回从边城回来,丘管家与临风又少不了问她些萧辰云那边的情况,官七画都一一说了。也算是暂时安住了他们的心。 而青画知晓官七画贪吃,第一个便给她装了满满的一碗水饺。 望着那水灵灵的白皮饺子,官七画呼出一口热气,也半点都没有矜持,张嘴便塞进了一个入口。 谁知道官七画这还没吃几口呢,从外面便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原本关的严实的房门被人打开,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沫从那门缝中挤进来吹得官七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什么事?这么冒冒失失的!” 女主人归来,这也算是府中一桩值得开心的事,谁料方才还美好的气氛竟然被人就这般硬生生打断,向来不怎生气的丘管家这回脸上也攀上了一丝怒气。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慢慢说!” 那前来传话的小厮喘着粗气,这才一字一句地道。 “王妃,宫里派人来了!” “宫里来人了?”官七画囫囵吞了一只水饺,抹了一把嘴问。“他们来干什么的?” 有了这一段时间的缓冲,那小厮渐渐的缓过来倒也没有方才那么着急了。 他道,“是几位公公,小的听他们说,说好像是来给王妃送请柬的。” “请柬?”这种时候,宫里竟然还有人给她送请柬来? 官七画不明就里,只能放下碗筷站了起来,“那走吧,我去前面看看。” 宫里来的人不好怠慢,官七画跟着小厮来到前厅,果然见着了那几个内侍模样的人。同时,那封请柬她也拿到了。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官七画看了才知道,原来这邀约竟是宫中的昭然帝下发的。 说是今日冬至,是凤溪国的传统节日,昭然帝在宫中设下了家宴,要她进宫去陪他老人家吃饺子呢! 官七画前面的这几个月都是称病守在家,任是谁的邀约都没有应下过。不过这回昭然帝却是亲自派人给她送来了请柬,这便是容不得她拒绝的意思。 其实他老人家的想法,官七画大概也能猜出来个七七八八。 许是因为萧辰云在边城那一番不老实的动作令他感受到了危机,所以他此番将作为萧辰云家眷的她唤进宫中作陪。难道是想借了这个好时机敲打敲打她,给远在千里之外的萧辰云提个醒? 除了这个,好像也找不到什么别的原因了。 送走了那几位传信的公公,官七画复又回到了后厅之中。 看着那碗中还剩下大半的白花花的饺子,官七画不由得有些惋惜。多好的饺子,看来今晚,她是没有这个口福了。 “青画,去给我弄套好看的衣服过来,我们去宫中赴宴!” 反正也拒绝不了,那没有办法就只能去了。 对于这事官七画倒是心宽的很,反正这个时候昭然帝还没有到那种要杀了她泄愤的地步,去宫宴上晃上一圈顶多就是被他循着由头骂上几句而已。 反正她脸皮厚,也并不怕挨骂。 “这……”想到官七画这才刚回来,一口热饭都还没吃完就又要去宫里那样的地方赴宴,青画登时有些犹豫。“王妃您当真要去?要不然,还是以风寒为由拒绝吧!” “去,怎么不去!”官七画知道青画这是在担心她,她一面笑着还一面伸出手来拍了拍青画的肩膀。“你看,陛下这回可是亲自派人来请,我要是再不去他可能就寻到理由去骂你家王爷了。不就是一场宴席而已,我以前去的还少吗!” “好吧!”被官七画这么一说,青画听着感觉确实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这才乖乖地回房间给官七画找衣服去了。 不多时官七画换好了宫装,绾好了发髻,这便匆匆登上马车在风雪中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当然,除了青画,临风亦骑着马跟在了她的马车之后。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看着那漆黑的天幕临风总觉得这件事中总透『露』出几丝他想不明白的古怪。 他原本是在别处执行任务的,就因为官七画回京所以才被王爷调派到这里来保护王妃。 章节目录 第396章 刁蛮任性 既然保护王妃是他的职责,那他也不能偷懒,自然是王妃去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但是临风是这般想着的,奈何没有进宫的令牌,他作为侍卫最后还是被挡在了宫门之外。 “既然不能进,那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吧!毕竟是宫中,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实在不行青画也是会武功的。” 看着那雪白欣长的身影,官七画这般说着的时候总觉得心有些虚。 宫门外风雪飘摇,让临风一个在外面站上这么长的时间还真不是件舒服的事。 但是职责所在,临风面上也半点不耐烦都没有,对着官七画行了一礼,他道。 “好,那王妃小心!属下就在这里等王妃出来!” 同他交待完,官七画便带着青画过了宫门往里面去了。 这请柬送来的有些晚,为了不迟到官七画还是得赶着时间去才行。 “王妃,小心路滑!” 在那长长的甬道前,青画撑开了一柄油纸伞,在引路小公公的带领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那皇城中最金碧辉煌的宫殿行去。 昭然帝这回设宴的地方还是未央殿,官七画来过几次了,所以也算是认得些这里的路。 于是在那如『迷』宫般的皇宫里弯弯绕绕了不知道多久,最后官七画还是赶在了开宴之前来到了未央殿中。 “王妃,到了!” 收起油纸扇,望着那在黑夜中被万千烛火照的灯火通明的宫室,官七画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这盛京繁华,又到底有多少人了解那边疆的苦寒呢? 现在她身在繁华之中,心系的却依旧只是那个还在边疆那一坛泥沼中挣扎的萧辰云。她的夫君,她想他了! “王妃,我们进去吧!” 正在她发呆的空当,青画已然将还在滴水的油纸伞交给了那等候在一旁的随侍宫女。 官七画被她的声音唤醒,点了点头,和她一起相携着走进了殿中。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从那宫门一侧的黑暗中却突然走出来一名内侍模样的人。那人站在远处细细地辨认过官七画的长相之后,点了点头突然朝着未央宫的偏殿去了。 “怎么样?那个小贱人来了没有?” 宴席还未正式开始,所以有些提前过来了的有地位的妃子娘娘们便被安排在未央宫的偏殿休息。 而在那最左侧的一个房间内,突然传来这样一声女子的询问。 “来了来了,小的刚才看的真真切切,睿王妃带着自己的一名婢女已经进了未央宫主殿了。” “这个贱人,当初我三番五次地给她下请柬她就是不来,还说自己病的不轻连床都下不了呢!今日陛下一下旨,她的病就好了!” 装饰精巧的厢房之中,烛火映出官清颜那写满怨怼的一张脸。 而她的跟前,那正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回话的小内侍,赫然就是方才在未央宫主殿偷偷打量官七画的那位小公公。 而除了官清颜和那名打探消息的小太监之外,厢房中的座椅上还端坐着另外两名女子。 细长的手指端起桌上的茶水细细饮了一口,今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静妃微微一挥手,示意那小太监退下。 “今时不同往日了,官七画现在可是睿王爷府中唯一的女眷。本宫听说睿王前一阵子斩杀了西北军中的一员大将,已经坐稳了那平西主帅的位置。有了那二十万兵权傍身,他现在可是狂的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 她这话才刚说完,旁边便传来一声轻笑。 静妃面上略微有些不悦,随声望去,正好便瞧见同族姐姐官夫人不知想到什么正在那笑。 “族姐因何发笑?” 今日的官夫人亦是特意打扮过的,一身蓝灰『色』的锦缎宫装衬得她光彩照人。 “静妃这说的是什么话!有陛下在,还真的能让那『毛』头小子得了那二十万兵权去么!”官夫人甩了甩手中的帕子。“陛下现在可恨不得立时便将睿王除掉,娘娘帮我们置睿王妃与死地,也算是为陛下分忧了不是!” “哼!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到这个,静妃心中就来气。 之前她是看在同族的份上才帮着官夫人出手算计官七画,谁知道最后没有算计成官七画,倒是落了自己的把柄在官七画的手中。 现在她就是想要置身事外都不行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令人郁闷的,官夫人不感激她也就算了,如今竟然也用这个法子在暗地里要挟她,要她出手对付官七画。 睿王爷在边疆做的事情早已惹得陛下发怒,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便是那些与睿王有关的人或事。若不是她今日陪陛下在御花园中用膳好说歹说地哄了陛下这么久,陛下又怎么会在这个当口派人去请官七画进宫。 想她静妃娘娘,平日里在宫中是多么八面玲珑的人,现在竟然被『逼』着去对付一个宫外对她并构不上什么威胁的小姑娘。这让素来心高气傲的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这般想着,静妃暗暗抬起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扫了一眼面前的官夫人和官清颜,眸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怨怼。 哼!等她收拾完官七画,再来跟眼前这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算账。 恰好这时的官清颜转过身来,她的视线移来,吓得静妃赶忙收敛了眼中的恨意。 “姑母,这次对付官七画的计划可当真有这么厉害?能让陛下直接杀了她?” 虽然已经在宫中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但是官清颜还是像是没有半分长进的样子。 那天真懵懂却又刁蛮任『性』的模样真是看得静妃一阵心烦。但是毕竟还是一条船上的人,静妃倒也没有将这种厌恶展现出来。 只微微点了点头。 “你这是什么表情?觉得本宫连这么一个黄『毛』丫头都对付不了吗?” 淡淡地说完着一句,她款款扶着座椅站起了身来。 “好了,宴席快开始了!我们也得过去了!” 说完,仿佛是再也不想在这厢房中待下去,挥挥手招来自己的贴身侍女,也没有同官夫人打上个招呼便率先走了出来。 这般无礼的行径确实也将官夫人气了个不轻。 但是官夫人心中也是有计较的,想着现在还要靠静妃对付官七画,一手抓住桌椅的扶手几个深呼吸还是将这怒气给忍了下来。 “清颜,我们走!” 章节目录 第397章 长生使者 冬日的黑夜很快便降临,漆黑的天幕上浮现千万点晶透的雪白飘飘扬扬的散落人间。 在那深宫之中,未央殿燃起千万盏明灯,将一方华殿照耀得如同九天仙宫般朦胧。 袅袅歌声从殿中传来,似是借由着声音将那殿中热络的气氛带出来了不少。 今日是冬至,是为佳节,所以陛下此次设宴宴请朝中重臣亦允了大臣们携带家眷一同前来。因此,今日这未央殿中坐的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许是因为萧辰云不在的缘故,这次内务府给她安排的席位并不靠前,是在一个不太起眼的小角落里。 不过官七画向来也不爱计较这种东西,一个人在偏僻的席位上吃吃喝喝再看看歌舞。无人打搅,倒也舒心。 高座上坐着帝后二人,但也不知为何原本只设有两个席位的高台之上这回却是设下了三个席位。 一个在陛下龙座的右边,那是皇后的凤座。一个却在陛下的左边,若官七画没有看错,那坐在陛下左边的人不是静妃又是谁! 只是令官七画不解的是,上回进宫静妃娘娘还老老实实地坐在皇后下手,现在怎么就直接爬到同皇后一样的高位来了? 难不成几个月没见,这静妃娘娘又抓住了陛下的心,荣得盛宠? 怪不得方才一直觉得今夜的皇后太过安静,那满脸的怨怼,原来是因此而来。 当然,她们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官七画不得而知,同样的她也没兴趣去管这个。 但是远远的,官七画总觉得那高座上的静妃娘娘不知为何,总是时不时地往她这边瞟上一眼。 她那眼神,对上昭然帝就是风情万种暖意融融,但是对上她却阴冷得令人害怕。 不想再去探究她的眼神中到底暗含着什么道理,官七画干脆转了个方向用侧脸对着那边的静妃,安安心心看歌舞去了。 而静妃一直在座位上打量着官七画,官七画眼中的不屑自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又是何等高傲的人,官七画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她又怎会受的了。静妃呼吸一滞,顿时便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凤眸底下一片冰凉。 适巧另一边的皇后因为今夜的风光被静妃夺去一半胃口不佳,所以一直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静妃,静妃与官七画这一场小小的‘互动’自然也是逃不开她的法眼的。 本就不满静妃这么嚣张地霸占了陛下身边的位置,有这么好的机会皇后又怎会不嘲讽她一番呢! 于是放下手中筷子,皇后唇畔凝出一抹端庄的笑来。 “静妃今日这身粉红宫装穿的真是漂亮,一颦一笑都快将这满殿风华正茂的官家小姐都比了下去。依本宫看,倒不像是宫里的贵妃,竟还有些许未出嫁姑娘的风范。” 静妃本就是这宫中的人精,又怎会不知道皇后这是在讽刺她小家子气。 这若是平时,她忍了也就忍了,但是今日她得了殊荣能够以妃子尊位侍奉在陛下的身边,又怎能容她这般讽刺她。 凤眸一转,静妃压下心中火气,也淡淡开口。 “皇后谬赞了,皇后今日这大红『色』的也不错啊!臣妾记得儿时在家,臣妾的母亲也爱穿这样的颜『色』。但是臣妾的母亲姿容不如姐姐,到底还是姐姐穿的好看!” 这一番反击不可谓不漂亮,将皇后拿来同静妃的母亲相比,这不正是赤『裸』『裸』地在说皇后年老『色』衰吗! 皇后听了,顿时便涨红了一张脸。 女人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容颜老去吗! 更何况这皇后是当年昭然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嫁给了他的,虽然常年身居高位,但是年纪大了姿容方面比不上宫中那些新晋的妃子那是自然。静妃这一脚,正好就直直踩在了她的痛处上。 见皇后被她说得哑口无言,静妃仿佛仍旧还觉得不太解气,眼珠一转伸出纤纤细指又端起了桌子上的银制酒杯。故意风情万种地凑到昭然帝的跟前,细声细语地道。 “陛下,看了这么久的歌舞渴了吧!来,臣妾喂您喝酒如何?” 故意挑衅般瞥了皇后一眼,静妃将那盛满了酒『液』的酒杯递到了昭然帝的面前。 是,她今日穿着粉『色』宫装就是为了来狐媚陛下的。但是她长得美,她有资本穿啊! 皇后又如何,不过是个又老又丑还霸占在后位上不肯让贤的老女人罢了! 本以为依着这些时日他对她的宠爱,陛下怎么着也会配合她饮下这一杯清酒的。 谁知今夜的昭然帝却是格外的暴躁,一把便夺了静妃的酒杯重重地扔在了桌上。 “静妃,你说的那些人今夜到底会不会来啊!这宴席都快进行了一半,到底还要朕等到什么时候?” 说着话时,昭然帝的眼中除了不耐烦还是不耐烦。 这若不是静妃一早就同他说那些人今日会过来,依着他的『性』子哪能一直在这无聊的宴席上坐到如今。 “陛下……” 本想着膈应一下皇后,谁知道陛下竟突然发怒,将她也吓得不轻。 想起之前她央求陛下让她贴身随侍时用的理由,静妃不由得撇了撇嘴,缓缓道。 “陛下不要着急,他们说了今夜回来今夜便一定会过来,陛下只消耐心地再等等就行了!” 静妃说这话时,虽然面上还是一派镇定,但是实际上她也有些慌神。 她这一阵子的特殊荣宠皆是因为那个人曾给过她的承诺,而她也照着他的吩咐安排了陛下今日在这冬至节宴上等他。 若是那人今日真的不来,那可如何是好? “等等等,朕这都等了多久了!静妃你之前说的话莫非都是在诓朕!” 静妃想着先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语来安抚好昭然帝,可是这昭然帝身居高位多年,向来就只有旁人等他哪里还有他等别人的道理。 今日在这宴上他都快等了一个多时辰了,早就没有了耐心。 如今的他当真是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静妃为了争宠而对他撒的一个谎了。 “陛下,您就相信臣妾吧!您就是借了臣妾十个胆子,臣妾也不敢欺骗陛下啊!” 见昭然帝真的要生气了,静妃顿时也顾不了在皇后面前的脸面了,竟是拉脸来打算求昭然帝了。 然昭然帝见她如此,还未来得及说话。正在这时,从未央宫殿外却突然传来传唤太监尖利的声音。 “长生宫使者到!” 章节目录 第398章 使者献药 静妃从未有过哪一刻竟觉得这传唤太监的声音有这么的好听。 她听得那救命的声音一响,只觉身上虚汗尽数退尽,原本颓然的脸『色』瞬间又鲜活了起来。 脑子里也只剩下了那一个念头,终于是来了! “陛下,您看,这不就来了吗!” 虚虚一扶身边的座椅,静妃站立好身子如是道。 而原本就快要发火的昭然帝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来了,顿时也就懒得理静妃了。 整理了下衣摆,昭然帝施施然在龙椅上坐下,一双威严的双眸直直地看着前方。 而他身边被他方才发怒的神情吓得不轻的静妃,亦默默地扶着酸软的身子坐了下来。 虽说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激动的,但是昭然帝毕竟是一国之君,该有的架子还是不能落下的。 “来人,请他进来吧!” 随着昭然帝一声令下,那盏关的严严实实的未央宫大门终是缓缓打开。 有寒风带着门外的风雪卷了进来,但是一接触到殿内那过分温暖的空气那雪屑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融化了去。 只有那从门外走进来的白衣男子,身材欣长,脸上带着一张与衣服同『色』却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打造出来的面具,一出现就与在场的达官贵人们格格不入。 一时间,众人皆被那正步入殿中的人吸引去了视线。 就算是官七画,也忍不住随着众人一起伸长了脖子,往那边殿门口的方向看去,想趁热瞧个热闹。 只见那白衣面具男缓缓而来,闲庭信步的样子仿佛他现在是在林间小道散步,而不是在殿中这百余人的瞩目下踏上一条前往面前圣颜的路。 “来者何人?” 很快,他便来到了未央殿的中央,站在了昭然帝的跟前。 那面具男子并未行跪拜之礼,只弓着身子朝着座上的昭然帝拱了拱手这便算是行了礼。 “在下乃长生宫使者,今日前来面见陛下,是有些礼物想要带给陛下。” 说句实话,以草民之身这位使者这般行径已然算是对昭然帝不敬了。但是也不知是为何,他这般无礼昭然帝竟然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还下令让人搬来了椅子,就在皇后的下座他的跟前给那白衣男子临时加了个席位。 话说这天底下竟然还有人能得昭然帝这样的招待,官七画越发好奇起那男子的身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得错觉,官七画总觉得那男子在席位上坐下之时好像还朝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 但当官七画仔细去看,那种感觉却又消失了。 也许,这只是她的错觉吧! 官七画这般想着,缩回了自己的脑袋。 不再打量那男子,但是那男子与昭然帝的交谈声却是一字不落地都落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听见昭然帝在问,“使者千里迢迢赶来,到底是想给朕送点什么惊喜?” 然后没等多久,便又男子清朗的声音响起。 “草民不敢自夸,但草民此次下山正是奉了师命,来给陛下送一瓶可延年益寿的灵『药』的。” 灵『药』? 到底是医者的自觉,一听到这两个词官七画顿时便来了劲。忍不住又抬起了头,在前面那人群中寻找到那面具男子的身影来。 只见那男子不知从袖中掏出来个什么样的东西递给了陛下身边的随侍公公,那公公小心地接过那物件转身便给上座的昭然帝呈了过去。 见那东西到了昭然帝的手中,那面具男子也发话了。 “这是我长生宫最近研制出来的新『药』,男子服了有延年益寿尽显年轻之功效。” “长生宫?” 听着这熟悉的名字,官七画的眉头突然微微皱了起来。 她说怎么自打这个人一进来她便总觉得有些不对,原来这长生宫三字是她早就听过了的。 心念一动,脑子里想起来可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但若她记得不错,她上一回听见长生宫这三个字好像是在叶陵和巫月的口中。 他们说她的母亲曾是长生宫的圣女,还说要带她去找她那十几年都未曾出现过的祖父。 不知此长生宫和她在叶陵那听来的长生宫到底是不是同一个! 官七画心中疑『惑』,便又更认真地去听。 “家师远在山中,闲来无事之际便为陛下您卜了一卦。卦象上说陛下近日来有血光之灾,师父虽身居山中但也忧心国之大事,因此便派了草民下山来为陛下送『药』。神『药』,可助陛下躲过此灾。” 不得不说,那面具男子当真是个极会说话的。 当着众人的面说昭然帝有血光之灾,这不是在迎面抽昭然帝的脸吗! 但是他后面话锋一转却又说自己是山中高人的徒弟,师父预见此灾特意派他来帮助昭然帝渡灾。这一来显示了他本身的能力,二来也算是从侧面夸了夸昭然帝。 说他得民心,连山中隐士也愿意来助他呢! 而听了他这话,昭然帝自是龙颜大悦。又听闻这神『药』有奇效,大掌一挥便将那『药』瓶递给侍从要他们去准备一下,他现在就要试试这『药』的效果。 侍从唯唯诺诺地去准备了,过了一会儿便将那『药』瓶连着一盏清茶水端了上来。 官七画不用猜也知道,这是昭然帝饮食素来的规矩。 虽然他说是相信那男子,但是毕竟是要入口的东西,想必他也还是不放心所以才要人拿下去让旁人先试试会不会中毒。 见那公公将东西送回来之后带着满脸的笑意,想必是认真检查过东西没有问题了。 既然如此,昭然帝便也没有矜持,就着那一盏茶水当场便送了一颗入口。 也不知那『药』丸到底什么味道,反正昭然帝服用之下的脸『色』倒是一点痛苦都没有展『露』出来。 但是即便隔得这么远,官七画还是很清楚地瞧见了,昭然帝的脸『色』正已一种肉眼能够看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常人也许不懂,但是医者却看得出来,昭然帝的脸『色』变红润了。 仿佛感觉还不错,昭然帝甚至还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脚步稳健地走下了台阶。 看他那模样,仿佛是想要到那面具男子跟前去。 然而他才刚在殿中走了没有几步,几乎是毫无征兆的,昭然帝竟然咚地一声就这样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顿时,尖叫声此起彼伏,原本有序的场面瞬间就混『乱』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399章 中毒昏迷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时间,连官七画也一头雾水。 她下意识地从席位上站起了身来,抬头想要看看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她才刚刚站起,一身锦绣宫装的官清颜却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一把便抓住了官七画的手,拉着她往前走了去。 “官清颜?你,你干什么?” 一眼认出这莫名其妙的女人,官七画反应过来第一件想要做的事就是挣开她的手。 谁料这官清颜力气倒也不小,她甩了好几回都还没有甩开来。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空当,官七画便被她直接拉到了人群跟前。 “官七画,你不是会医术吗?陛下出事了,你还在这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出手给陛下看看!” 官七画哪里想得到,这回京第一次见着自己这名义上的姐姐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场景。 而悲催的是,随着官清颜的话音落下,旁边正焦急地围在昭然帝身边的人竟都将目光转向了她。 “御医院离这有些距离,睿王妃若是真懂医术那就赶紧给陛下看看吧!时间不等人啊!” 众人也是急病『乱』投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能拖着官七画要她赶紧医治昭然帝。 官七画虽然也隐隐察觉到了这事的蹊跷,但是她到底还是个大夫,情急之下也顾不了去寻思官清颜这么做的目的了。 一把从袖中抽出银针,官七画赶忙在昭然帝的跟前蹲了下来。 “你们都让开,我先看看。” 随着官七画的一声怒吼,旁边立马就有反应过来的内侍出马,将那些忧心昭然帝的大臣们推了开来。 官七画取出一根银针在昭然帝的脑袋上扎了一下,然后才对那些内侍道。 “来两个力气大的,先把陛下抬到偏殿去。” 她怎么可能让昭然帝一直就这么睡在冰凉的地上,还是去偏殿,人少些她也好行动。 “是!” 那些内侍不愧是皇帝身边的人,做事干净利落,不过一会儿便将昭然帝带去了偏殿,安放在一间厢房之中。 眼看御医院的太医还未赶来,官七画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在室内检查起昭然帝的情况来。 切了脉也使了针,官七画很快便得出了昭然帝这回突然晕倒是中了毒的结论。 这当真是再浅显不过的症状,官七画按着流程给陛下用银针封住了周身大『穴』。这便只需要等着那边的御医院御医带着『药』材过来解毒就行了。 当然,与宫里的内侍太监一样,御医院的人做事也不算慢。官七画才刚施完针,偏殿门口便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有人赶忙将房门打开,一水儿面『色』焦急的太医便行了进来,将原本还算空旷的偏殿挤得满满当当。 官七画自觉的这里应该没有她的事了,于是便老老实实地退至一边。 而等那一波御医皆进来之后,原本在房门外候着的静妃娘娘也走了进来。 看她那深深蹙起来眉头,便知道她现在也是极为担心昭然帝的。 静妃身后还跟着同样面『色』焦急的皇后,而看那皇后的模样应该也是打算跟在静妃娘娘身后一起走进殿中来的。 然谁料这静妃一进来,根本就没有给皇后这个机会。匆匆地给自己的贴身侍女使了个眼『色』,那精明聪慧的侍女了然一反手便将房门又关了起来,正好将皇后娘娘给关在了房门外。 明明就是她们做了这等不道德的事,谁知下一刻静妃竟然还一本正经地同守在门口的大内总管道。 “陛下情况不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就通通都不要放进来了。” “是!” 那公公点了点头,下一刻便派人将房门给把守了起来。 这下就是彻彻底底地将皇后娘娘给关在了外面。 虽然知道现在的环境不太允许,但是瞧见这一幕官七画当真是有些想笑。 她大概也明白静妃为何会这么做,难道是想独自伺候昭然帝,到时候好邀功。 这般想了想,静妃便已然从她的跟前经过了去。 “怎么样了?” 静妃来到床前,看着床上那紧闭双眼的昭然帝,眼中流『露』出一抹担忧来。 那好几名御医方才在昭然帝的身上检查了许久,最后的出来的结果也与官七画方才所想的相差无几。 “陛下这明显是中了毒,不知陛下中毒之前到底是吃了些什么东西……” 率先出声的,是这御医院中资历最高的李院长。 但是听他这样问,静妃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不耐的神『色』。抬起手,止住李院长的问话,她道。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你只需要告诉本宫,这毒到底该怎么解要用多长时间就行!” 如今皇帝昏『迷』,皇后被房门阻隔在外,这屋子里面地位最尊贵的就是这静妃娘娘。太医自然不敢反驳她的话,沉思了片刻之后,李院长答。 “这毒虽然霸道,但是却不是什么很复杂的毒,解起来也不难只消半个时辰应该就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那便请各位御医开始解毒吧!” 静妃如此说完,这才悄悄地松开了手中被她紧紧拽着的衣料。 然后便是那漫长的等待,几位御医拿来了皇宫中最好的『药』材帮昭然帝解毒。 虽然看昭然帝的模样中的不是什么特别刁钻的毒,但是解毒这一事还是十分花耐心和时间的。 御医虽说的是半个时辰能解,但是真正等昭然帝醒过来那已然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咳咳咳……” 床榻上响起昭然帝剧烈的咳嗽声,沉睡了这么久的昭然帝在全体御医的齐心协力之下还是缓缓地睁开了他那一双眼睛。 “怎么样?陛下,您没事吧!” 见昭然帝醒了,静妃娘娘自然是首当其冲地第一个往昭然帝跟前凑。 “你……” 到底是当皇帝的人啊,眼中只『迷』茫了一瞬然后昭然帝便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许是想起了自己先前昏『迷』的原因,眸中顿时闪过一丝危险的意味。 昭然帝在旁人的扶持下自床榻上坐起,而他坐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盛怒的目光转向床前的静妃。 “大胆静妃,你竟敢联合外人谋害朕!” 因着方才中毒昏『迷』,昭然帝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是这却并不影响他作为一国之君的威严。 饶是静妃,见着陛下这般愤怒的模样还是一时没有忍住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陛下冤枉啊!” 章节目录 第400章 自证清白 一手捂着狂『乱』的心,静妃低着头咬着牙,眼中除了慌『乱』与惊恐却还蕴藏这另外一种不明的『色』彩。 “臣妾是陛下的女人,陛下就是臣妾的天,臣妾能有今天的位置也都是因为陛下的恩泽。臣妾怎么可能会联合外人来谋害陛下呢?” 静妃一面说着,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泪珠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往下掉。 那委屈的模样,真是令见者无不动容。 见此情形,官七画都不由得想要惊叹一番了。这静妃娘娘,可当真是水做的人啊! 但与官七画这等常人不同,早就见惯了各种美人的昭然帝陛下却依旧是一副铁石心肠。 猛地一拍床棂,他道。 “别在这哭哭啼啼的,朕方才也就只吃了你引荐的那个长生宫使者带来的灵『药』。若非那灵『药』有毒,难不成朕还是自己晕倒的不成。” 也许是见着昭然帝一点往日情分都不念及的模样,静妃咬咬牙突然猛地扑上前来拽住了昭然帝垂至床下的衣摆。 “陛下息怒,臣妾虽然不知道陛下中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臣妾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担保那使者送来的灵『药』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她一面说,一面哭。“陛下若是不信,可让御医们再检查检查那灵『药』,若灵『药』真的有毒,那臣妾愿自裁谢罪!” “你当真这么笃定?” 见静妃说的这么绝对,昭然帝心中亦隐隐有些怀疑。 静妃说的话确实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下毒,这对静妃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虽然他倒是不介意静妃的生死,但是如今中毒的人是他自然是要好好彻底弄个清楚才是。 这般想着,昭然帝便没有再去看静妃,而是对候在一旁的内侍下令。 “去,将那长生宫的使者带过来,朕要倒要好好弄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陛下!” 那内侍依言而去,不多时便从外面将那白衣男子给带了进来。 虽然出现了这样的变故,但是那白衣男子却好似一点都不慌张。 他依旧带着他那张雪白『色』的面具,脚步轻松自然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陛下!” 见着昭然帝,他也没跪,依旧循着之前在大殿上的做法给昭然帝行了一礼。 这回昭然帝眼中的不悦却是再没有了掩盖,猛地又拍了拍床沿。 “使者,这就是你给朕送来的灵『药』!它有没有功效朕不知道,但是它却让朕中了毒!使者是否该给朕一个解释?” 这若是常人,昭然帝一定二话不说先给他来几十下板子再说。但是眼前这人,可是长生宫的人啊!昭然帝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忌惮的。 旁人不知道这长生宫是什么,然作为皇室成员的他却是知道的。 据说在许多年前,这长生宫与凤溪国皇室还颇有些渊源。 传说当年凤溪开国之时,有一位醉心医学的长公主自皇宫中出走,在江湖上创立了长生宫这一江湖组织。于是从那时开始,长生宫便一直存在于江湖之中了。 这长生宫虽说是江湖组织,奈何长生宫中之人的医术的确当真是无人企及的。 而长生宫也从来都不参与江湖争斗,甚至在有些时候凤溪国皇室前去求医求『药』,也会看在曾经祖先的面子上帮衬一二。 而在昭然帝的记忆中,当年他那本该在三十岁就一命呜呼的父皇亦是吃了这长生宫给的神『药』,最后才稳稳当当地活到了四十岁。 俗话说的好,这得罪什么样的人都不能得罪神医啊!谁知道什么时候碰上个意外,就用得到他们了呢! 是以,昭然帝这才会对这个长生宫使者这样尊敬。 但他哪里会知道,他这么信任的长生宫人最后竟然还拿了瓶毒『药』来哄他。 越是如此想,昭然帝的脸『色』便越是难看。 大掌一挥,道。“无论如何,请你今天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面对如此盛怒的昭然帝,那男子也只微微点了点头。 “陛下不必如此着急,依在下看,陛下身上的毒应该已然是被解得差不多了!” 隔着一层面具,无人知晓他如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从他那沉稳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半点慌『乱』都不曾展现的。 “这『药』是在下带来的,它的清白在下自然是会证明的。只是希望陛下届时能公正事实,还我长生宫一个清白的名声。” 那面具男子如是说着,微微抬头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好似还朝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官七画瞟了一眼。 官七画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抬眼瞥见他那一双黑洞洞的眼眸,竟莫名地从心底里泛出一阵寒意来。 只见那男子拿起那『药』瓶,缓缓地从那『药』瓶中倒出来了一颗小小的『药』丸。 “陛下,得罪了!” 话音未落,几乎没有人看清楚他到底是如何出手的。 众人只瞧见房内光影浮动,那白『色』的人影瞬间飘过不知怎地竟直接略过内侍来到了昭然帝的床前。 而昭然帝也被这一幕惊吓得不清,微微张开嘴,立时便察觉到自己的嘴里突然被弹进了一颗冰凉凉的物事。 那东西带着淡淡的『药』香,不等昭然帝完全反应过来便骨碌碌地滚进了他的喉咙中。 一瞬间,昭然帝额面『色』铁青。 “放肆!” 被人这般算计,就算昭然帝之前顾忌着这人长生宫使者的身份,现在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当下便怒了,就要差人来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扔进天牢。 然还不等他下令,那使者便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问了一句看似与这事毫不相关的话。 “陛下感觉一下,现在身体会不会舒服一些了?” 昭然帝自然是不想听他在这『乱』说的,但是奈何等那『药』丸真的落进肚子里之后,昭然帝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是真的有了反应。 只觉从腹部突然涌出一阵如温水般柔和的暖意,那暖意随着血『液』贯彻全身经脉,竟是舒坦得令昭然帝都无法忽视了。 “等等!” 眼看那些侍卫就要走上前来抓住那面具使者,昭然帝忽而大掌一挥,竟又示意他们退回去了。 “为何会如此?” 虽说昭然帝不通医术,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服下那东西之后腹中的暖意却明显是对人体有益的。 心中甚是不解,昭然帝只能柔声问那使者。 章节目录 第401章 被诬下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见昭然帝仿佛感觉还不错,那黑衣人缓缓道。“在下方才给陛下服用的,就是之前在下呈给陛下的那一瓶灵『药』。在下方才一直忘了告诉陛下,这『药』除了能强身健体之外,还有解百毒的功效。陛下方才中了那毒可是感觉呼吸急促精神不济?如今服下这解毒灵『药』,感觉应该会好上许多。” 这话一出口,昭然帝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了。 使者想说的其实是,他给他的这『药』丸连毒都能解,又怎么可能会自带毒『性』呢! 他方才要他证明给他看他献上的灵『药』是没毒的,这莫非就是他证明的方式。 虽说这方式确实令人有些意外,但到底还是自证了清白。 “使者的意思,朕明白了!” 昭然帝望了一眼那托盘上的瓷瓶,点了点头,算是认可那男子的话了。 但是虽然今夜喜得灵『药』,可昭然帝却仍旧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如果依使者所说,他的『药』是没有问题的,那他方才为什么又会晕倒呢? 想到这里,昭然帝不由得又仔细地思索了起来,他在想,除了那『药』丸,之前在宴席之上他到底还吃过什么东西! 原本还觉得难以想起,但是等昭然帝那沉静的目光不经意间瞟过跪在地上一身狼狈的静妃之后,昭然帝忽而有了答案。 是了!他终于记起来了!除了那灵『药』,之前在宴席之上,他唯一吃过的东西就是那静妃娘娘递上来的梅花糕。 难不成,是那梅花糕有问题? 昭然帝心中起了怀疑,再看向静妃的目光霎时变得锐利了起来。 而静妃这个人精,只与昭然帝对视了一眼她便猛地瞧出来了昭然帝眼中的怀疑。 她知道,在这找不到原因的情况之下,陛下怕是已经将凶手锁定住了她。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静妃亦没有坐以待毙的打算,根本不等昭然帝开口责问她她便突然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森冷的目光环视四周,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而几步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道。 “大胆官七画,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给陛下下毒!” “什么?” 她没有听错吧! 静妃这下子说的到底是什么胡话?她明明是被推出来救人的,怎么如今这静妃还说上她下毒了? 官七画猛地退后一步,一脸警惕地瞪着眼前的静妃。 “静妃娘娘,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方才明明是站出来救陛下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是我下的毒了!” 这时官七画还并未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她以为静妃突然这样反咬她一口,只是因为她不想承担这个导致陛下中毒的责任。 然而很快,随后发生的事情便完全推翻了官七画之前的判断。 “就是你!” 静妃看模样似是十分激动,突然冲了上来一把就抓住了官七画的手。 “我可以肯定,这回一定是你给陛下下的毒,为的就是谋害陛下。你怕旁人查到你的身上来,所以就将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你是想让我给你顶罪!” 静妃一面说着,眼睛还同时挤出来几颗鳄鱼般的眼泪。 “我没有!” 而官七画当真是被她这莫名其妙的话语弄得云里雾里,心急之下一甩手便将她推到了地上。“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没有给陛下下毒,也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因着静妃的这一闹,房中众人的视线毫无意外地便都聚集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那静妃被官七画推倒在地,不但没有清醒过来,甚至还哭的更伤心了。 她又梨花带雨地凑到了昭然帝的跟前。 “陛下,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根本就不可能有谋害陛下的心思,倒是这官七画,从来就没有将陛下您放在眼里。明明就是她要冤枉臣妾啊!” 眼看着静妃那在地上摩擦了几道已然变得脏兮兮的手又来扯他的衣摆,昭然帝有些嫌恶地往床榻里面挪了挪,避开她的脏手。 许是有些头疼于她尖利的哭声,昭然帝伸出手『揉』了『揉』眉间。 “够了!别哭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先说出来,给朕听听!” 昭然帝说完,还别有深意地瞟了一眼还站在旁边一脸懵圈的官七画。 也不知是不是想起那个远在边疆给他添『乱』的自己那个不老实的皇弟,昭然帝眼中不自觉便带上了些心烦。 越看官七画就越觉得她不顺眼了! 而昭然帝眼中这一变化,自是被静妃给捕捉到了。 就是这个时候,她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心一沉将早就编排好的话语按着剧本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是这样的陛下,今日臣妾端着臣妾自己亲手做的梅花糕来未央殿赴宴,谁知道才刚行到未央殿前便遇上了也同样来赴宴的睿王妃。睿王妃那时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也走得急,经过臣妾身边之时正巧就撞到了臣妾身边那个端着梅花糕的侍女。臣妾初时不查,还以为睿王妃是无意的。现在仔细想来这才发现,当时那未央殿前地势宽阔,哪里就这么容易就能相撞上。想必是睿王妃早有预谋,就在那个时候借此机会将那毒『药』撒在了臣妾的桂花糕中。臣妾,好冤枉啊!” 静妃说完着一番话,登时又哭了起来。 而旁边听她说完的官七画却依旧是一头雾水,“陛下不要相信她,我进未央殿之前可从来就没有在未央殿外见着静妃娘娘,她这是在说谎!” 突然莫名奇妙地被人诬陷,官七画的心顿时也就急躁了一些。 一时不查,竟然就这样在昭然帝的跟前将自己心里的话给吼了出来。 然而等她说完,再侧头瞧了一眼昭然帝,官七画这才猛地发现昭然帝眼中泛着的寒光。 不,不对!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官七画要是还懵懵懂懂地以为静妃这是在为自己推卸责任,那她岂不就是个傻子了! 脑中思绪飞快地转动,官七画并未用太长的时间便将这整件事情都理了一遍。 昭然帝在殿上突然中毒昏『迷』,官清颜莫名其妙地便引她去帮忙救治,然后便是如今,静妃也诬陷她对皇帝下毒。 这般想着,官七画只觉头皮发麻,突然也惊出来了一身冷汗。 章节目录 第402章 投入天牢 这哪里是什么静妃推卸责任的胡『乱』之举啊!这分明就是她们有预谋有计划地做了一个套,一环一环地将官七画给套了进去啊! 而她自己也是蠢,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这才将自己陷入了泥沼中难以自拔。 想到这些的官七画猛然抬头,一双清水眸紧紧地盯着面『色』铁青地昭然帝。 她突然一提裙角,缓缓地在昭然帝的跟前跪了下去。 “陛下,什么半路撞见,什么偷偷下毒,这可都是静妃娘娘的一人之词啊!她根本就没有证据,怎么就能说是我给陛下下了毒呢?再说了,我只是一介命『妇』也完全没有动机要伤害陛下啊!还望陛下明察此事,还臣媳一个清白!” 官七画原本是想着要领着昭然帝去认真彻查此事的,谁知道她那一番话才刚说完,话音都未落静妃却又不依不饶地嚷嚷了起来。 “陛下,这还需要理由吗?睿王妃今日胆敢做出这等谋害陛下的事情来,难道不是睿王殿下授意的吗?睿王在边城背着陛下做的那些事情朝中已经传遍了。依臣妾看,睿王妃就是想要毒杀陛下然后便能趁『乱』让睿王回京!” 静妃这话一出口,立马便在房中惊起了一阵不一样的波澜。 至少在官七画看来,她这一番很明显就是狠狠地踩了一脚昭然帝的痛处,令昭然帝在瞬间对她官七画的厌恶程度又登高了一级。 当初,官七画远在边疆也知道京中的昭然帝对萧辰云不满的事情。 若是他真的因为萧辰云的缘故故意不听她的解释,那她岂不是真的就要被静妃这贱人算计成功了吗? 静妃一副激动的模样,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官七画的手给揪了起来。“陛下,既然要证据何不让御医来检查检查睿王妃的手。她若是下了毒,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也来不及净手,手上是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的确,按照常理来推测,这确实是个好方法。 但是现在的官七画可不相信诬陷她的静妃会有这么好心,帮着她找可以证明她明白的方法。 难不成…… 不知想到什么,官七画突然心里一凉。 官七画没有下毒自然是不怕检查的,但是当她在房内明亮的灯光下抬起自己手指来的那一瞬间,官七画心中的笃定立马便被自己指尖顶端那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抹青绿而击得粉碎。 她这下是真的慌了神了! 她是医者,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她现在指尖沾着的那青『色』的粉末就是毒『药』无疑。 可是她之前明明是没有碰任何毒物的啊,为什么手上却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官七画思虑敏捷,也只呆愣了一瞬间便想起来了,之前静妃在昭然帝面前诬陷她之时,好像确实是抓了一把她的手的。 莫非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故意就将那有毒的『药』粉蹭在了她的手上? 除了如此,仿佛已然没了别的解释。 官七画张张嘴想要争辩,然而那昭然帝却是已经对静妃所描述出来的所谓真相深信不疑了。 “来人!”耳畔只听得他冰凉威严的声音响起,“去给朕看看,睿王妃手上到底有没有触碰过毒物。” “是!” 官七画此刻已算是入了狼窝,那边侍卫领了命直接便上来推开了静妃一把将官七画如提小鸡般提到了几位御医的跟前。 官七画还想要挣扎,然而四肢都被人死死的按住。她挣扎不开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御医搬开她的手指,用银针狠狠地捅进了她的指甲盖之中。 俗话说的好,十指连心,那银针捅进来的时候那一阵刺痛疼的官七画都险些惊呼出声。 而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官七画也知道自己再挣扎也是没有用的了。那些御医很快便能得出她指甲缝中确实有毒物残留的结论,然后,已经算是证据确凿的她到底会不会被昭然帝送去见阎王呢? 官七画不得而知。 而在这纷『乱』中,已然放弃了挣扎的官七画不由得将目光瞟向了那一身白衣,一直站在旁边像看戏一般的那个长生宫使者。 她的眼中有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长生宫使者会帮助静妃来对付她一个小姑娘! 是了,这一切事宜明面上使力最多的是静妃,可是真正的关键点确是这白衣男子。 官七画不知道,她到底是和他有什么仇,值得他这样精心谋划来至她于死地。 “长生宫?” 官七画喃喃着这三个字,突然在想,这人是来自长生宫的人。长生宫的人来杀她,难不成是因为之前她拒绝和叶陵一起回长生宫,所以她那位老祖父生气了打算直接弄死她泄愤。 天呐,她身边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啊! 又是天天不承认她身份的亲爹,又是莫名其妙要来弄死她的祖父…… 还容不得官七画多想些别的东西,等那边御医们的检测结果一出来。确定了官七画指尖的粉末就是昭然帝方才所中之毒的毒粉之后,昭然帝一怒之下便猛地抬手扫了落了床榻边桌子上的『药』碗。 那『药』碗中还剩了小半碗乌黑的『药』汁,顿时『药』汁洒在地上,连着房中都被染上了一阵浓郁的苦『药』滋味。 而这一刻的官七画,当真是委屈的想哭。 上好的瓷碗落地,那飞溅的瓷碗碎片擦着官七画的脸颊飞过,在官七画白嫩的脸颊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有细小的血珠从那伤口处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划过官七画的脸际落在官七画雪白的衣领之上,染出一片刺目的红。 但官七画现在连给自己擦一擦的兴致都没有了,不管昭然帝如何发怒,她现在就那般直愣愣地盯着那带着面具的长生宫使者看。 那样一副认真的模样,仿佛是想透过那碍事的面具,看清楚那人原本的样子。 看见他脸上得意的笑,无疑,这一场他得逞了。 “来人,传朕的旨意,将官七画押入天牢候审,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能接近!” 耳畔是昭然帝喘着粗气的声音,而随着他这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人走上来将官七画从地上拖了起来。 “是,陛下!” 面对囚徒,侍卫们的手劲可是一点都不轻柔,他们拽着官七画的头发毫不留情地便将官七画推出了门外。 章节目录 第403章 贱人拦路 而看着那被人带下去的官七画,昭然帝也说不出心中到底是何情绪。 只淡淡地瞥了一眼静妃,他又多同人吩咐了一句。 “将这事写封折子送去给西北大营的睿王,替朕问问他,这个女人到底该如何处置才好!” 说完,昭然帝似乎累极,挥了挥手对贴身伺候的公公说。 “朕乏了,将人都请出去吧!还有那些在外头等着的,让他们都散了吧!” “是!陛下,老奴现在就去办!” 门外,官七画一身狼狈地从未央殿侧殿中出来,一时间可吓坏了那些一直等在外面的朝中权贵们。 因为那门房有侍卫把守,所以他们也并不知道方才在那房中到底发生了何等的变故。 怎么最后进去时还光鲜亮丽的睿王妃官七画再出来之后,竟然就变成了一副这样的样子。 而在这一簇一簇疑『惑』的目光之中,也只有官夫人和官清颜是带着了然与喜悦的。 今日算计官七画这事虽说是静妃做东,但是最终能达到这么好的效果,官夫人和官清颜在这其中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是以,别人见着官七画都是一脸的惊疑,唯有那官清颜确是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地特意在未央殿外僻静处挡在了官七画的跟前的。 “太子妃娘娘,陛下有令要吾等将这女人关押至天牢,还望太子妃让开道来。” 见官清颜挡在跟前,其中一个领头的侍卫不由得这般出言。不过也许是碍着官清颜那太子妃的身份,他们同她说话可比和她这个阶下囚说话要礼貌得多。 而官清颜这番成功算计了官七画,那心中的开心是根本就按捺不住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浅笑她对那些侍卫招了招手。 “不急,我只是想在她进天牢之前和她说几句话而已,一会儿就行,不会耽搁你们送她去牢里的。” “这……” 看那侍卫的脸『色』好像还有些犹豫,于是官清颜眉头一皱,同时也给跟在她身边的贴身侍女使了个眼『色』。 那侍女很快便明白过来了官清颜的意思,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个锃亮的金元宝,在黑暗中悄悄地塞进了那侍卫的手中。 这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侍卫掂了掂手中金元宝的分量,只犹豫了片刻,而后便应承了下来。 “既然太子妃娘娘想和她说话,那便说吧!” 说完,那侍卫往旁边一闪,留出了位置给官七画和官清颜。 “怎么样?今日的滋味好受吗?” 官清颜依旧是那样高傲的『性』子,见官七画落了难,脸上那小人得志是怎么挡都挡不住的。 看来这宫中的生活并没有磨砺她的棱角,倒是太子妃的身份更令她做起事情来肆无忌惮了。 这般想着,官七画并不想理她。 轻轻地颤了颤唇瓣,官七画吐出两个字。“让开!” 就算她现在落难了,那也不是官清颜说想欺负就能欺负得了的人。 官七画正想着自己怀中的银针还没有被他们收走,她到底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给官清颜来上那么几针,治一治她嘴臭的『毛』病。 而官清颜见官七画都已经是阶下囚了,还敢用这样不屑的眼神看她,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想要抬手打官七画,但是碍着旁边还有侍卫在场,打人影响她的形象,于是只能忍下。 “官七画,你现在都这样了,你还狂什么狂?这回要收拾你的可不是我,而是当朝的陛下,你觉得你还有几天好活吗?” 官七画大概也明白,官清颜特意来这堵她去路的原因。不就是想看她在她面前狼狈求饶吗? 她还偏就不给她看! “滚开!” 着实是不想再和官清颜在这说这些一点营养都没有的话,官七画径直撞开官清颜直接自己往前走了去。 “你,你,我倒要看看,等你上了断头台那一日到底还能不能这样嚣张!” “那太子妃,我们就先带她下去了。” 见这边二人不欢而散,那等候在远处的侍卫见状赶忙走上前来,三人去抓官七画仅留下一人稍稍安抚了下心情明显不悦的官清颜。 官清颜正在气头上,也不想理那侍卫,摇了摇手,她道。 “嗯,走吧走吧!” 那侍卫说着,也快步往前去追那边走的飞快的官七画和自己的同伴了。 留下官清颜一人站在那路边,像是在气闷。 过了一会儿,又有另外一人从路边的灌木中走了出来。凉凉的月光打在她高耸的发髻之上,东珠的光芒衬得那女子端庄大气。 只见那女子一声灰蓝宫装,外罩狐皮大衣,不是官夫人又会是谁。 官夫人是明白自己女儿的,之前受了官七画这么多的气,这番她过来也是想要好好羞辱官七画一番的。 谁知道那官七画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一点都让人讨不了好。 官夫人没有办法,就只能想法子宽慰自己的女儿。 “你看看你,你同她生什么气啊!谋害陛下,这是多大的罪名,反正再过几日她就要被处决了,为她影响了自己的心情可不是一件值当的事。” “可是我就是喜欢看她狼狈的样子啊!” 官清颜这般说着,一转身便握住了自己母亲的手。 “你说,我若去求求爹爹,爹爹可有办法让我去那牢中会会官七画。她方才的态度您也看见了,就让她这么痛快就是了,太便宜她了。” 在官清颜心中,就是将官七画在她跟前千刀万剐那都是不能解了她心中之气的。 官夫人是知道自己丈夫的『性』子的,知道他根本就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但为了哄好自家女人,她也只能连连应承下来。 “好好好,等今日回去,我就去问问你爹爹。” 这边二人又在御花园上演了一场母女情深,而那边,耳根子终于清静的官七画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想起方才看见的那个跟在官清颜身边的丫鬟,官七画心中有些疑『惑』。 但若官七画没记错的话,官清颜现在这侍女看着倒是很陌生啊! 她以前那个叫袖月的婢女去哪了? 不过这种旁的事情向来是永远也想不到头,官七画一面出神一面往前走着,也不知用了多长的时间才到那天牢。 在外头吹了这么久的风,官七画只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快冻得僵硬了。 这时候,她倒是有些想早些到那天牢了,至少天牢有墙应该也是能挡挡风的吧! 然而官七画并没想到,天牢之内,正有一个天大的惊吓正在等着她的到来。 章节目录 第404章 你是何人 “走吧,睿王妃!” 原本官七画还想着外面风大,进了天牢之后说不定还能暖和些。谁知道等官七画真的进了这天牢之后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还是太过美好,多的是不切实际的美好。 虽然这天牢有墙,但是也不知道是为何这人一踏进天牢便能感受到那天牢中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 那彻骨的寒意不同于外面是风雪带来的低气温,这里的寒意有些像是常年累月积累起来的阴森。 相较于外界的寒冷,它带给人的不仅是身体上的凉意,还有打心底出来的恐惧。 “睿王妃,这就是你该待的地方,老实点进去吧!” 一路跟着那些侍卫行来,看过了不知道多少阴森恐怖的牢房之后,他们停在了一间空『荡』『荡』的牢房跟前。 一入天牢,可完全就没有什么特殊对待一说,任你没进来之前是如何的身份高贵进来之后也就是个阶下囚的下场。 但也许是因为昭然帝还未下定决心到底该怎么处置她吧,所以他们给她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这样也好,也省得她小胳膊小腿,若是和那些牢里的老油条对上肯定要吃亏。 于是官七画就这样被那些侍卫推进了牢房之中,身后哗啦啦地响起锁链撞击的清脆声,是狱卒将牢房的门给锁了起来。 身上寒冷,官七画经历了这一夜的变故虽然心神不宁睡不着,但是身体到底还是疲累的。 狠狠地吸了吸鼻翼间的冷气,官七画在黑暗中『摸』索着将牢房中原本散落一地的稻草收集在一处。草草地用那稻草铺出来一个简易的床,打算用作今夜休息的地方。 然那稻草『摸』上去还有湿意,湿哒哒的人躺上去睡一觉肯定要生病。所以官七画衡量再三,还是决定不睡了,抱着自己靠着墙壁打算就在那先坐上一夜。 牢房中没有大窗,只在离房顶特别高的地方开了个小小的通风口。 四周皆是漆黑一片,唯一的一点微弱的光芒就是从那小窗上透漏出来的。 官七画原本也不是那么怕黑,但是也许是因为这地方太过陌生,官七画待久了心中也不禁泛出来些许害怕。 但是现在也没有能够依靠的地方,于是她就只能瞪大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头顶的一点亮光,以此慰藉。 “萧辰云,你在哪里啊!我好想你啊!” 也不知到底在那黑暗中待了多久,官七画在这又冷又『潮』湿的地方坐了许久,最后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也忍不住悄悄地哭了起来。 “萧辰云,我好冷!” 在这无人瞧见的黑暗之中,眼泪就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旦涌出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想念睿王府里暖烘烘的炉火,还想念那一碗自己只吃了一个的肉馅饺子。 她更想念萧辰云抱着她时,怀中的那一点温暖。 官七画自己也知道,自己其实远没有外人看起来的那么坚强。之前在官清颜面前展现出来的风轻云淡,都是她装出来的强硬。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时睡着的,官七画一面哭一面睡,终是挨过了这漫漫的冬至长夜。 而官七画也万万没有想到,到了第二日早晨,她才刚从睡梦中醒来。在这等着她的不是她人生中的第一顿牢饭,而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受刑。 官七画觉得自己昨夜的想法真的是太美好了,还以为挨了一晚上的冻第二天早上还能吃些东西补充补充体力。 谁又能想到第二日等她终于清醒,面对的就是那一排排不知沾上了多少人血『液』的刑具。 审问室中坐着一名黑衣的男子,那男子见官七画过来,二话没说就直接叫人给官七画开始上刑。 什么老虎凳,指甲签,这些官七画从前只从故事中听过的刑具一一登场,实打实地落在了官七画娇小的身体上。 一时间,审讯室内尖叫连连,浓郁的血腥气在小小的房间内一遍一遍地飘『荡』开来。 而最可怕的也不是折磨,而是这折磨根本就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尽头。 那人施刑根本就不是以要官七画画押为目的的,他只是单纯的要从皮肉上折磨官七画。 官七画大概也能猜到,这是谁派来折磨她的人。 如今在宫中,与她不和的那几个人中也就只有静妃娘娘有这么大的本事吧! 她这摆明了就是想要直接就这样折磨死她,这样她就不能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吧! 最好是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就这么死了才是最好。 刑具不知过了几回,到了后面,官七画已经叫的连嗓子都哑了。 她也不知道最后她自己是怎么回的牢房,神识一直『迷』『迷』糊糊的,在她的世界里现在除了寒冷就是那受刑之时彻骨的疼。 人一直昏『迷』着,所以官七画也并没有发现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身边竟然还站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脸上戴了个雪白的面具,一身的风姿站在这牢房之中将阴森的牢房都衬得蓬荜生辉。 “他们竟然这样对你!” 低头看着那个蜷缩在稻草间的可怜身影,那白衣男子慢慢地走上前来。 之间隔得太远他听得并不真切,直到现在靠近了官七画他才发现,眼前这姑娘虽然昏『迷』了过去但是嘴里却一直在念念叨叨着什么。 他侧耳去听,发现她似乎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萧辰云,萧辰云,你在哪里……” “竟然是他!” 那男子的声音中一点情绪都无,仿佛只是不想官七画这么快就死了。他从身上找出来个瓷瓶,倒出来两粒『药』丸扔进了官七画的嘴里。 那『药』丸也不知到底是用了什么好『药』材制作而成,已然昏『迷』了这么久的官七画服下之后没有多久,她只觉得自己的腹中像是被染塞进了一团柔和的火。那火给她带来温暖,也奇迹般地缓解了她身上的疼痛。 而在这一阵一阵的暖意中,官七画终是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你是……何人……” 一睁眼,对上的就是那一张雪白的面具。官七画没有想到自己被关进大牢之后第一个来看她的不是青画和临风,也不是恨她入骨的官清颜母女俩,竟是这个莫名其妙算计了她一场的面具男。 章节目录 第405章 带她离开 想起之前在未央殿,他那淡漠的模样,官七画就有些想笑。 但是因为身上太疼,她现在的表情都已经变得有些扭曲了,竟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官七画细着声音如此问,而那男子却依旧一言不发。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衣摊在地上,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官七画搀扶到那棉衣上坐着。 “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官七画根本就没有力气反抗,就只能由着他摆弄。最后终于是被他那沉默的态度弄得烦了,不由得又扯起了她那如同破锣般的嗓音在那吼。 而这回,也许是因为她的声音太难听了,那男子终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正视起官七画来。 “我是……长生宫的人。” 那人这样说着,突然毫无征兆地伸手将自己脸上覆盖着的面具给取了下来。 官七画睁大了眼睛去看,只见那面具一寸一寸移开,最后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那样令她熟悉的一张脸。 “叶陵……” 望着那一张与叶陵生得一模一样的脸,官七画咬牙切齿地念出来这两个字。 好吧!原来她之前猜的没错,这长生宫中的人当真就是冲着她来的。 但也不知道他这回过来的任务到底是要将她强行带去长生宫呢?还是想要直接取她『性』命呢? 官七画咬着牙恨恨地瞪着眼前这人,眼底一片冰凉。 “呵呵……” 也不知到底是官七画全身上下什么地方触动了他,那男子将面具放下,看向官七画的眼神竟莫名地带上了一丝嘲讽。 那一双沉静的黑眸,看的官七画忽而觉得十分的陌生。 不,不对! 这双眼睛,根本就不是她从前看过的叶陵的双眼。 叶陵从前虽然一直在骗她,但是他的『性』格却依旧是光明而热烈的,他的眼睛根本就没有这么寒冷。 这个人到底是谁! 官七画现在虽然受着伤,但是因为方才那人给她服下的『药』,她现在已经算是完全清醒了过来。 意识到这个问题,她瞬间便弓起了身子做出一副保护自己的模样。 她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长得与叶陵几乎一样的男子,“你不是叶陵,你到底是谁?” 虽然已经察觉到不对,但是官七画到底对叶陵也没有熟悉到那个程度,她这样问也不过在试探眼前这个男人。 她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但谁知道她这样一问,那人竟是连一下挣扎都没有,就点了点头。 “被你看出来了!” 直到这时,他脸上才出现了一丝冷漠之外的惊讶表情。 “我叫……叶述。” 那人兀自说着,根本就不顾官七画的反抗,折起地上衣服的衣角小心地将官七画给裹了起来。 这牢中寒冷,身上盖上那人的衣物,她才感受到一丝淡淡的暖意。 虽然心中嫌恶,但是官七画也不是傻子,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反抗。 “叶述?你是长生宫的人?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看着眼前这与叶陵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几乎不用叶述解释,官七画大概也能猜到他和叶陵应该是有血缘关系的。 而他来自长生宫,叶陵亦来自长生宫,若说他们两个之间是亲人倒也说得过去。 叶述将官七画裹好,然后这才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官七画。 “能有什么目的,我是来代替叶陵带你回长生宫的。” 代替叶陵? 官七画听这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为什么会是代替,而不是接替?叶陵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为什么会是你,叶陵他人呢?” 虽说前一阵子官七画还在因为叶陵骗她而伤心,现在对上叶述那冷然的双眸,官七画突然又觉得还是叶陵好了。 至少,叶陵就算是要强迫她回长生宫也万万不会做出这种陷害她,然后将她送进天牢的行为来。 “你真的是来带我回长生宫的?我看你是来置我于死地的吧!” 官七画终于能笑了,虽然牵动伤口会很疼,但是对于如今的她来说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了。 而这叶述倒也十分坦诚,半点都没有对官七画隐瞒。 “叶陵那废物在京城待了这么久都没有把你带回去,宫主十分生气,所以就换我来了!”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带我回长生宫,还需要把我送进天牢吗?” 官七画理解不了这人的脑回路。 而叶述好像也不想再同官七画在这吵下去了,大手一挥,他突然捂住了官七画的嘴。 “自然是因为,你那碍事的夫君!” 官七画自己不知道,可是他们却看得清清楚楚。 无论是在这女人的住所,还是在她出门之时,她的身边那都是跟着十多个武艺高强的暗卫的。 那些暗卫也不知道师出何地,竟然连他们这些长生宫武艺拔尖的人都对付不了。 他们试了好几次想要在睿王府中劫走官七画,但是却一直没有成功。 但是宫主那边却又催的紧,他没有了别的办法就只能从别的地方找机会对官七画出手了。 而这至于为什么会选择皇宫这个地方。 因为只有在皇宫中,萧辰云那些暗卫才会被挡在宫门之外,他才有这么好的机会能悄无声息地带她离开。 所以他便设计了静妃,威『逼』利诱静妃帮他实施这次的计划。 可他也没有想到,静妃那个女人竟然这么恶毒,他才将官七画在天牢中放了一夜就被她派人来将她折磨成了这副样子。 叶述心底对官七画那自然是有点怜惜的意思都没有的,但是她却是宫主大人要的人。 早先在从长生宫中出来的时候,宫主大人就交待了他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好好的官七画,可不是一具冰凉凉的尸体。 这还算他来的及时,不然若是官七画死在了这天牢中,他还真是不好回去向宫主交待。 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叶述突然一把抱起官七画将官七画放在了牢房一个看起来稍微干净些的角落里。 终于松开那捂着官七画嘴的手,他道。 “你就在这休息一阵子,等我回去解决一个人,再过来接你带你离开!” 章节目录 第406章 静妃身亡 说完,他甚至连官七画的脸『色』都没有兴致看,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官七画张张嘴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这积压在喉咙中的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出来,就只见眼前光线一亮那人竟然就走了。 “你怎么就走了!” 望着那猝然安静下来的牢房,官七画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心脏忽而传来一阵急促的疼。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害怕。 害怕这里的寒冷,害怕这里的黑暗。 “萧辰云……” 时时刻刻浸染在这两种极端情绪中的官七画没有办法,只能一遍一遍地呢喃着萧辰云的名字。 萧辰云,想必很快,她这里的消息也会传到萧辰云的耳朵里。 那他到底会怎么办呢? 昭然帝会不会利用她,来威胁萧辰云呢? 这般『迷』『迷』糊糊地想着,官七画不知不觉地竟然就这般睡着了过去。 所以她并不知道,就在她睡着了的这个空当,皇宫里突然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官七画,醒过来!” 官七画不知道自己靠在墙壁上睡了多久,只知道最后将她从无尽的黑暗与寒冷中叫醒的是这么一个淡漠的声音。 那声音是…… “叶述?” 官七画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它眼帘的便是叶述那张冰块一样的脸。 “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 也不知道他刚才撇下官七画去做了什么事情,回来之后官七画总觉得较之之前他身上的气势好像更森冷了。 “离开?去,去哪?” 官七画动弹不得,叶述便直接拿了一件黑『色』的裘衣将官七画包裹起来,然后再用绳子将官七画捆在了他的背上。 回头望了一眼软趴趴地伏在他肩上的官七画,叶述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当然是带你回长生宫去见宫主啊!” 叶述如是说完,也没有再同官七画多说些别的,带着官七画脚步轻巧地便从敞开的牢门里走了进去。 整个监牢都静悄悄的,官七画屏着呼吸,唯一能听见的声音就是道路两旁那燃烧的火把在空气中爆炸的声音。 这样的天牢,太不对劲了! 官七画细细回想去昨夜她被送进来的情形,终于算是发现现在这天牢到底是哪里不对经了。 安静,真的是太安静了。 她犹记得昨天她被带进来的时候,这道路两旁的监牢里虽然少有人说话,但是那一双双或木然或幸灾乐祸打量着她的眼睛官七画毕生难忘。 只是现在她怎么一点他们动作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于是官七画便挪了挪身子,将脑袋倾出叶述的肩膀,往那道路两旁的牢房里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官七画发现,那监牢中的人都不知是何故,一个一个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 甚至不止是那些犯人,长长的道路旁边,竟然还倒着几名狱卒模样打扮的人。 “他们,他们都怎么了?难道你把他们都杀了?” 意识到完全有这个可能,官七画猛地揪紧了手中叶述的衣角。 她虽不是那种心地善良的人,但是却也完全没有想过因为她的缘故就要害死这么多条『性』命啊! 许是感受到了身后官七画的慌『乱』,前面的叶述嗤笑一声,这才淡淡道。 “他们没死!他们只是昏『迷』了过去。” 也亏得这姑娘想,长生宫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江湖组织,对上整整一个国家那可是铁定要吃亏的。 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可能真的把这一天牢的人都屠杀了,虽这对于他来说要做到也并不是很难。 “真的没死……” 知晓在这样的情况下叶述完全没有理由骗她,官七画胸中那颗动『荡』的心这才渐渐地平缓下来。 这些人没死就好! 但是同时,这样的情形也令官七画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就是长生宫的能力吗?竟然能在瞬间将这整整一个天牢的人都『迷』晕。这得是多强的『药』效啊! 当然,容不得官七画多想,走过那长长的牢间通道,叶述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官七画来到了天牢的门口。 天牢那些守卫从远处看好像还认认真真地站在那里守门。 可等官七画从他们的身边经过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些侍卫虽然站的笔直但一个一个却都是闭着眼睛的。 很明显是被人用什么特殊的法子给『迷』晕了,然后定在那里的。 竟然还有这样神奇的『操』作! 这下官七画的眼中再没了害怕,全然剩下的皆是对叶述能力的震惊。 这一切都令官七画叹为观止,长生宫果然不愧是江湖上的传奇啊! 官七画这般想着,一接触到外面寒冷的空气,她便又下意识地缩回了叶述的后背。 一时间看不到旁边的景致,官七画只能从自己周身对气流的感知中判断叶述这是用了轻功带着她在跑。 不过天牢那里虽然尽在叶述的掌控之中,但是天牢之外却还是有别的侍卫定时巡逻的。 所以这个时候的叶述,也再没了方才在天牢中的轻松。 带着官七画转过一个转角险些迎面遇上那正在巡逻的侍卫,叶陵急中生智轻手轻脚地背着官七画跃上了旁边一堵朱红『色』的墙头。 背着官七画静静地蹲在墙头上,等候着那一队侍卫走过去。 然而不巧的是,那堵红墙一侧就是一扇宫殿的大门,大门此时紧紧闭着而那门前正站着两个守卫的侍卫。 许是天气太冷,又鲜少有人通过,那两名侍卫原本该是一边一个,最后不知怎么地竟站到了一起去。 两个人一面吹着冬日里的寒风,一面小声地在交谈。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官七画此时隐在狐裘包裹起来的黑暗之中,只消认真一些便也能将他们的谈话听去个七七八八。 她听见其中一个男子的声音。 “唉,你说,这金吾卫平常不是一个时辰才出来巡逻一圈的吗?怎么今日这才半个时辰,就来来回回好几回了?” 一面说着,那人还吸了吸鼻子,看样子是有些冻得不行了。 而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另外一个声音也随之响起。 “什么!这你都不知道!”听那人的声音仿佛还带了些惊讶的成分,“我方才过来的时候刚好听人说了,说今日清晨宫中陛下那个宠妃静妃娘娘不知是何故,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床上。” 章节目录 第407章 远离京城 “什么?还有这等事!那,那静妃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我哪知道,反正肯定死的不简单,不然这金吾卫一圈一圈的巡逻是为了什么!” 那人语气轻浮,仿佛那静妃娘娘的离奇身死在他看来,不过一桩笑谈。 其实这也正常,虽然同在一个皇宫中,但这边际之地的人和那宫中皇帝的小老婆可是一点交集都没有。 但是他们和静妃没有交集,可如今这悬在墙上的官七画有啊! 而初听到这个消息,官七画的心中无疑不是震惊的。 什么?这才一日未见,那个静妃竟然就一命呜呼了。 到底是谁将她给杀了? 能做出这等在皇宫中行凶之事的人,到底是有多狂妄啊! 黑暗中,官七画的眼中忽而浮现出一丝疑『惑』来。 说不上心中到底是高兴还是遗憾,官七画蓦然间想起昨夜静妃娘娘那张娇艳的脸来。 当真应了那句话,红颜薄命,往后她就是想为今日所受的屈辱去找她算账都找不到人了。 官七画兀自在胡思『乱』想着,自然也没有发觉在下面那人侍卫道出静妃娘娘死亡的消息之时,叶述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轻轻颤了颤。 因为背对着叶述,所以官七画并没有瞧见此时此刻叶述眼中那越积越厚的寒意。 眼看着那一队巡逻侍卫远远地消失在了宫墙的转角处,叶述突然发力猝然从那墙头跳下来,正好落在那两个还在聊天的侍卫面前。 “唉,你,你是……” “什么人?” 那两名偷懒的侍卫哪里会知道,见过从门里来的人也见过从门外来的人,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今日竟然还有人会从天上掉下来。 且看这眼前这一身白衣的男子,也不知是什么身份脸上竟然还带了个雪白的面具。而他的后面……后面好像还背着个鼓鼓囊囊的什么东西。 他们好奇地望去,并不费力地便瞧见了那个藏在狐裘之中的那个黑黑的脑袋。 想起离这不远处便是那关押犯人的天牢,这人这样一身打扮背着个人不摆明了就是个前来劫狱的刺客嘛! 到底是当侍卫的人,第一反应便是想要叫人。 然叶述又怎么会给他们叫出声音来的机会,轻轻一抬手,指尖不知『射』出了什么东西,那两名侍卫立时便动弹不得了。 虽说动弹不得了,但是他们的神识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麻木站在原地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而喉咙里费尽了力气也吐不出来一个完整的字。 做完这一切,叶述便再也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带着官七画径直往旁边走了。 徒留那二人直挺挺地站在那宫殿门前,活像两个栩栩如生的冰雕。 而原本窝在狐裘中的官七画也是听到了方才那一阵响动的,但是事情发生得太快,等她好奇地从狐裘中探出头来,眼前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色』了。 而她又不想直接问叶述,于是便只能就这么过去了。 叶述一路轻车熟驾,带着官七画有惊无险地出了皇宫的范围。 而等他终于站在皇宫外那坚实的土地上,饶是他也不由得轻轻地松了口气。 眼带厌恶地瞥了一眼远处那巍峨的宫殿群,他伸手将自己脸上带着的面具取了下来,一抬手便将它扔进了旁边水流湍急的小河之中去了。 长生宫不会承认有一个人仗着使者的名号,曾进宫给这一代的皇帝陛下献过那所谓的灵『药』。 而他给昭然帝的那些『药』,再过上几个时辰便会融化成一滩水,然后挥发在空气中了无踪迹。 叶述这般想着,带着官七画继续往前走,等他们来到那小树林中的小道之时,早就有一辆马车停在那等着了。 “叶述公子,您出来了!” 那马车之侧站着一名有一副老实忠厚外表的中年人,看他那模样仿佛是已经在此地等候了多时了。 一见着叶述出现,他立马就迎了上来。 “嗯!” 见着那男子的面容,叶述只轻轻颔首,然后便解开腰间的绳子将他背上的官七画给抱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这一路花费的时间太长还是这狐裘中太过温暖,等叶述在那中年人的帮助下将官七画放下来之后,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这小姑娘竟然就已经睡着了去。 不同于之前在天牢中睡着了还带着痛苦神『色』的官七画,这回的官七画睡得十分安详。看来,昨夜的变故确实是令她身心备受摧残。 出了皇宫,叶述难得的好心情,所以他也就没有在这个时候弄醒官七画了。 “叶述公子,是去明轩楼吗?” 车外,那中年人望望前方的路如是问道。 “不用,宫里人很快就会察觉到不对,到时候可能会封城,你直接送我们出城!” 叶述这般说完,手指一松缓缓地将车帘放了下来。 “好!” 那中年男子应下,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前方的路径,驾着马车往一条能最快通往城外的小道驶了上去。 山间小道上风雪萧萧,陡然落下的鹅『毛』大雪不仅覆盖住了树干还将人的视线阻隔了不少。 是以,即便是叶述也并未发现,就在离他们的马车不远的地方一棵大树之后正站着一个黑衣男子。 那黑衣人远远地见着马车驶出了树林,一丝犹豫都无很快便轻手轻脚地跟上去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走,那赶车的中年人一看就是各种好手,明明是崎岖的山路竟也没有令坐在车内的人感受到太多的簸箕。 他们行动迅速,马不停蹄地出了城,正好就赶在皇宫察觉到不对前来封城之前就已经将叶述与官七画运了出去。 而回头望望那高耸的城楼,直到这时,叶述才算是完全放下了心来。 看着那个在温暖的车内睡得深沉的官七画,他默默地拿起车上的笔墨写了一张纸条递给车外那赶车的中年人。 “好了,你可以先回去了,等回去之后用信鸟将这信传回宫里。” “好!” 那男子点点头,将叶述递来的纸条小心地放进了怀里。 然后便放了马缰,下了车。 下一刻,叶述便从那车内行了出来,拿起被之前那中年人放下的马缰,驾着马儿继续往前走了。 车轮碾过雪沫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茫茫白雪之中,而那中年男子站在原地直到那马车终于看不见他这才转了身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章节目录 第408章 再见念雪 而等他离开了之后那个从方才起就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黑衣男子,却不知突然从哪个方向窜了出来。一柄寒刃果断出手,在那男子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将他一刀毙命。 只见雪白的原野上,那中年男子温热的血『液』喷洒在白雪之上,不消片刻便被冻成了冰。 那黑衣人抓了一把雪拿来擦拭了带血的匕首,然后才将手伸进那男子胸前的衣料中,将那小纸条给掏了出来。 “长生宫……” 看着那纸上的内容,他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 “呵呵……”沙哑的声音响在辽阔的旷野之上格外的突兀,“这么多年了,终于还是……” 只见他说完,反手便将那纸条捏成一团扔在了那中年男子的尸体之上,然后便使了轻功,头也不回地往那马车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 而就在他离开了没有多久之后,却又有一青一白两个身影落在了那尸体的跟前。 “是他!他死了!” 狂风吹起那青衣人垂在眼前的发丝,『露』出一张姑娘家的脸来。 而那忧心忡忡的模样,不是青画还有谁。 “看来除了我们还有旁人在追踪王妃的踪迹!” 仔细地检查了那死者的情况之后,她身后那白衣男子亦解下了蒙在脸上的布巾,『露』出一张俊俏的青年男子的脸来。 没错,这回来的二人,正是青画与临风。 自打昨夜陛下在殿上昏『迷』,官七画被官清颜拽走之后,青画便再也没有见过官七画了。 她的身份只是个小小的侍女,那时陛下昏『迷』被人抬进了偏殿,以她的身份没有主子带着可是连那偏殿的大门都进不去的。 于是她虽然焦心,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外面等着。 那时的她虽然听人说了自家王妃是去给陛下医治去了,可是具体官七画在偏殿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也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在外头等了官七画一个多时辰,最后等到的竟是睿王妃蓄意谋害陛下被盛怒的昭然帝打入天牢的消息。 她甚至连自家王妃都没有瞧见一眼,官七画就那样被送进了天牢。 青画自责之余,便只能出来找临风想解决的办法。 最后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二人便想着要去天牢中走一趟。就算救不出王妃,至少也要找王妃问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等他们今晨终于潜进天牢时,却发现天牢大门敞开,一个白衣人鬼鬼祟祟地背着个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 二人疑『惑』,便打算探他一探。 谁知在那路上瞧见了官七画不小心『露』出来的脸,这才认出那白衣男子身上背着的东西竟然就是他们的王妃。 他们自是想将官七画夺回来的,奈何那人轻功绝世,即便是临风和青画也追他不上。 于是他们便一路远远地跟着那白衣人出了皇宫,追到了这城门之外的旷野上。 谁知道才刚到这,瞧见便是这样一具看样子死了还没有多久的尸体。 “这是什么?” 青画眼细,纤长的手指从那男子尸体一旁的枯草之中捡出来一个被人『揉』成一团的小纸团。 “我看看!” 接过那纸团展开,待看清上面的字,临风霎时就变了脸『色』。“长生宫!” …… 北风呼啸,在那官道之上的马车里,睡了这么久的官七画终究是察觉到了不对,在马车经历了一个簸箕之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许是叶述后面还喂她吃了什么东西吧,官七画砸吧砸吧嘴,感受到口腔中散出来的一阵淡淡的清香。 同样的,除了身边的环境便温暖了,官七画也感觉到之前因为受刑而一直萦绕在周身的疼痛亦减轻了不少。 扶着身下柔软的被褥坐起身来,借由着从窗户外照进来的光线,官七画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周围的环境。 她这才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叶述的背上了,看着样子这应该是一辆正在行进中的马车。 等等,马车? 叶述这是要带她去哪里? 官七画咬咬牙,双手撑在车臂上将自己虚弱的身子扶起,她艰难地蹭到马车窗户之前,伸出手掀开了那窗户上的帘子。 顿时,没有了帘子的阻隔,外面的风雪迎面便朝着官七画扑来。 官七画躲避不及吃了一嘴的雪,但是同时也令她看清楚了那马车之外的景『色』。 那是一片旷野,旷野再过去便是京城城外那绵延不绝的远山。 官七画虽不认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是她却知道在京城城内可是没有地方会有这样的景『色』的。 所以叶述现在,是已经将她带出城了吗? 官七画不知这时候的自己到底是该开心呢,还是该难过。 虽然官七画也不愿意跟叶述走,但是相较于被叶述带走她更害怕的却还是叶述让她继续待在那冰凉阴森的天牢之中。 那种孤寂可怕的滋味,官七画尝试过一遍之后便再也不想再体会第二遍。 所以她这一路才会这么配合,任由着叶述这么顺利地将她给带出来。 而现在她也几乎不用问叶述,便能明白叶述现在到底是要带她去何种地方。 叶述是长生宫的人,他一早便告诉了官七画他是来带官七画回长生宫的,所以现在他们应该就是在去往长生宫的路上吧! 官七画还兀自坐在床前发呆,从车厢外面便突然传来了叶述的声音。 “你已经有了伤寒的症状,若是不想早死,就赶紧把窗帘放下来!” 说话的人,自然就是如今正坐在马车外赶车的叶述。 官七画这下真是怀疑,这男人是不是有透视眼,隔着车帘竟然都晓得她把窗帘给掀了开来。 到底是为了她好,官七画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打算听他的话将窗帘放下。 然这念头还未付诸实现,她不经意间抬头,忽然便透过窗户看见了窗外倒挂着的另外一个人的脸。 “啊!” 猝然被那东西吓了一跳的官七画尖叫一声,猛地扔了手中的窗帘退回了马车之中。 那哪里是一张脸,那只是一张黑『色』的面具,一张官七画无比熟悉的黑『色』面具。 官七画哪里能忘得了,她记得她上一次见到与这一模一样的面具就是在那个江湖第一杀手念雪的脸上。 现在它又出现,傻子也晓得这肯定就是那个杀手又找上门来算账了。 章节目录 第409章 他保护她 车内官七画被方才那惊悚的一幕吓得不轻,而车外几乎就在官七画尖叫响起来的前一瞬间,叶述便率先察觉到了不对。 还来不及说来些什么,他猛地往旁边一跃,而下一刻就在他之前坐的那个位置的上方就突然出现了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 匕首毫不留情地劈下,将那上好的硬木都劈出来一道深深的痕迹。 叶述看得心惊,若不是他方才躲闪得快,估计那一刀劈下来他也是受不了半点好处的。 一手拿着缰绳,叶述一个飞身便直接跃到到前方那正在疾驰的马背上,定定地看着眼前这突然出现在马车车顶的黑衣人,他道。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突然发难?” 叶述倒也并不是害怕与这人交锋,只是考虑到车中那个才刚受过大难的小姑娘。 若是能不动武,最好就不要动武。当然,若是这个人偏要动武,那他也就只好奉陪了。 然那黑衣人竟是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一抬手便举着手中的武器朝着叶述攻了过来。 叶述初时还不觉得他有什么厉害,可当他真的与他交手了几招之后,他才猛然发现,此人的功力深厚竟然完全不像是一般的武林高手。 且他的武功路数也奇特,他与他交锋数次,却根本就辨认不出来这人用的到底是江湖上何门何派的武功。 不止如此,那人却像是『摸』准了他会从那个方向出招,提前就能想好躲避的方法。 总之这一场打斗下来,黑衣人身上毫发无伤,但是叶述身上却是多了好几处明显的伤口。 “你说,你到底是谁?” 原本叶述还只是抱着试探的方式与他交手,可到了后面他也需得使尽了全力才能勉强支撑着自己继续和这人打下去。 见这人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叶述终是怒了,咬牙切齿地道。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敢挡长生宫的道,我看你是活腻了。” 长生宫虽然不入世,但是它在江湖中心心中的地位也是颇高,一般无人敢惹。 叶述这样说,也只是想这黑衣人因此而心生忌惮。 谁知道这忌惮没有生出来,那黑衣人听到长生宫这三个字手上的招式竟是越发地凌厉了起来。 很快,终是年纪较轻的叶述败下阵来,被那黑衣人一脚便踹着摔进了路旁的雪堆里。 于是,已然掉进雪堆里的叶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匹马拖着马车呼啸而去,就这一瞬间就同他拉开了距离。 叶述口中渗出一点细细的血丝,他自雪堆中站起,一刻犹豫都没有就提步往那疾驰而去的马车追去。 而这个时候,那边的马车之上,黑衣人念雪亦转身钻进了车厢之中。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官七画知道自己和念雪有仇,所以方才念雪和叶述在外面打斗之时,她是连探头出去看看都不敢。 可谁知道明明武功那么厉害的叶述竟然也没能在念雪的手底下过上几招,这么快,这个魔头就找上她了。 隔着一层阴森恐怖的面具,念雪那一双如死井水般沉寂的眼睛就这般紧紧地锁定住了官七画。 官七画之前就是见识过他厉害的,她对他自然是害怕的紧。 更何况这时的官七画才刚经历过昨晚的惊魂一夜,短时间内是真的再也不禁吓了。 “别说话!” 因为有遮挡物,所以官七画根本看不到那念雪的表情,她只能从他的语气中判断,他现在心情可能不太好。 “过来!” 冷冷地瞥了一眼那躲在马车角落里尽显虚弱与无助的小姑娘,念雪伸出如老鹰般坚硬的的手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的肩膀,就要将官七画往他身边拖。 知道自己落进他手中决没有好日子过,官七画咬咬牙虽然心中惧怕但她还是选择了反抗。 看看四周,根本就没有什么能能拿来当作武器的东西。官七画急的满头大汗,最后还是咬咬牙一张嘴对着念雪那只抓着她肩膀不放的手臂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杀人杀多了,官七画都还没咬破皮肉,就已经能感受到从那只手上传来的阵阵血腥味,胃里顿时一阵反胃。 然而难以下口也就算了,明明她都已经咬的这么重了,这念雪却依旧一点痛苦都没有展『露』出来。 最后时间久了些,他也许是打心里觉得官七画实在太麻烦,一抬手直接一记手刀落下正好劈在了官七画的后颈之上。 官七画甚至连叫都没有叫上一声,两眼一翻就此晕了过去。 而直到这时,念雪面具下的嘴角才算是勾出了一点点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一把抓过旁边的被褥,就像包粽子一样将官七画严严实实地给包了起来。 然后,便抱着官七画转身出了马车。 长生宫的马车,用的都是世上最好的马种,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跑出去了好几里路。 但是马儿跑得再快,却也敌不过叶述那绝世的轻功。 而等他终于追上马车的速度,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念雪将官七画从马车中抱出来的那一幕。 果然,他方才猜的没错,这个黑衣人今日的目标果然是官七画。 那是他辛辛苦苦谋划了这么久才从萧辰云手里抢过来的人,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黑衣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将她带走。 大脑的反应永远要比行动慢上那么一拍,盛怒之下的叶述猛地拔出腰间长剑,直直地朝着那立在马车之上的念雪砍去。 然念雪才刚从马车中出来,一转身面对叶述,挡在他跟前的却是那裹在棉被中的官七画。 什么! 而这边终于反应过来的叶述也猛地察觉到了不对,以他如今这样的方位砍下去,这第一遭殃的并非那黑衣人,而是他怀中的官七画。 可是剑势长虹,到了现在已经到了连收都收不住的地步! 怎么办?怎么办? 那只是一瞬间的思量,只见原本完全有能力躲过这一剑的念雪突然一转身将后背对着叶述,硬生生地就这样让叶述那一剑斩在了他的身上。 他竟然选择了用自己的身体挡下那一剑,只为了保护官七画。 章节目录 第410章 你别杀我 意识到这个,叶述眼中是难以言说的震惊。 而当他还沉浸在那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刚刚才受伤的念雪突然转身一掌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叶述一时没有稳住心神,就这样被念雪打下了马车,复又摔进了路边的雪堆里。 而这一回,念雪显然是下了死手的,叶述摔进雪里一张嘴直接便吐出了一大口鲜红的血『液』。 等他再回头望马车上的情况,正好便瞧见那黑衣人朝着前方掷出了他的匕首。 匕首飞出,瞬间就斩断了一匹马后面套着的缰绳。 念雪抱着官七画直接飞身上马,骑着那马风一般地往远处的山林间跑去。 叶述自然是想去追的,奈何方才黑衣人那一掌打得着实太重,竟令他瞬间提不上气来。 而等他费了些时间将胸中翻涌的血气压下之后,茫茫雪原上哪里还有那二人一马的半点影子。 见到这样的情况,叶述也明白,自己竟日恐怕是追不到那人了。 一时间心中懊悔,只能猛地站起身子一拳砸在了雪地里。 “你到底是谁!” 雪堆被他轻易地就砸出一个大窟窿,雪沫溅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形成一滩水迹。 叶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好好梳理了一下今日发生的事。考虑再三,还是转身往京城的方向赶了去。 …… 昏昏沉沉中也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官七画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女子站在她的身旁。 她看不清自己,但她能听得见那女子在她身边唱歌。 她听见她在唱,陌上草离离,故人归不归…… 归不归…… 那歌声还未完,官七画便猛然感受到自己嘴巴里突然冒出一股过分烫的热气。 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喉咙里到底被灌入了什么辛辣的『液』体,官七画这一次醒来,是被人呛醒的。 一面感受着嘴巴里过分的苦味,官七画一面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一抹青白『色』的床帐,等嘴巴里的苦味终于消退些了之后,官七画才侧过头看向了自己身边站着的那个无时不刻都散发着冷然气质的身影。 那不是念雪又能是谁! 唉,之前发生的一切果然不是她在做梦,她到底还是落进了这杀人如麻的念雪手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这回估计没救了,除了刚清醒之时心中有一瞬间揪着的痛之后,官七画随之也木然了。 自从经过那一顿大刑伺候之后,官七画倒是想开了。 虽说活着好,但是如果活着的时候是在受苦,那还不如直接痛快地死了! 既然自己都已经到了这魔头手里,那就只能希望他到时候杀她的时候让她死的痛快些吧! “起来!” 正当官七画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地等死之际,耳畔却忽然炸开念雪那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官七画向来怕他,突然被他这样一吓,她下意识地便从自己躺着的那个地方弹了起来。 然而官七画却忘了,自己之前是受了刑的,这动作稍微剧烈了些便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便从四肢传来,疼的官七画差点连眼泪都飚出来了。 但是这个时候官七画也知道,自己是万万不能哭出来的。于是便忍了忍,将那想哭的冲动又给它忍了回去。 “干,干什么?” 官七画回望念雪一眼,瞬间也将自己如今所处的环境给草草打量了一遍。 并没有预想之中的简陋,官七画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是在一间房子之内的。 那房子从里面看起来普普通通,看装饰和墙壁的材质,这应该就只是京城乡下那种最普通的民房样式。 房间里并没有点上炭火,所以整个房内虽然宽敞明亮,但是却散发出一阵阵寒冷的气息。 “把这东西喝了!” 将视线汇聚在念雪的身上,官七画这才恍然发现不知何时他的手上竟然还端着一个粗制的瓷碗。 在仔细一瞧,那瓷碗之中好像还装着半碗黑乎乎的『液』体。 此情此景,官七画终于明白之前在她昏『迷』是将她从睡梦中呛醒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难不成就是那碗中的黑『色』『液』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念雪一直想要杀掉她,难不成那碗里装着的是能取她『性』命的毒『药』? 不对不对! 可是她方才睡着时好像已经喝进去了一些了,到了现在,她好像还没有死。 许是因为官七画犹豫的时间太长了些,念雪等不急了直接便一把将那『药』丸塞进了官七画的手中。 他语气无比危险地道,“喝了!” 而他都这样了,官气哈哪里还敢耽搁,赶忙将那漆黑的『液』体一饮而尽。 别说是『药』汁了,就算是砒霜,念雪要她喝她也不敢不从啊! 然而那『液』体才刚倒入口中,官七画却猛然察觉到了不对。 这『液』体,或者说着『药』汁竟然是根本就无毒的。不但不会把人毒死,反之竟然喝了它竟然还能帮助官七画身上的伤口愈合。 当然,这东西当然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有这样的功效的。若官七画没猜错,这『药』汁,应该就是念雪他为她熬的。 可是这也不应该啊! 他不是接了别人的生意要来杀她吗?那为什么他却仍旧在这个时候给她煎『药』,助她疗伤呢? 一时间想不通这么多问题,官七画思虑了片刻,最后还是抖了抖唇,略带心虚地看了念雪一眼。 “谢谢!” 念雪什么话都没说,接过官七画喝干净了的『药』碗转身便将它放到了一遍的木桌上。 而也正是因为他这一转身,官七画一眼便瞧见了他后背那一道狰狞的伤口。 伤口像是被利器割伤,因为有衣料遮着官七画并无法只凭这样一眼便判断出那伤口的严重程度。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官七画还能在空气中闻到那一阵浓郁的血腥之气。 到底是方才喝了人家煎的『药』,官七画是个不爱欠人人情的人,于是想了想还是将想说的话给说出了口。 “那个,你受伤了!我还懂些医术,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话音未落,念雪转过身来,望了她一眼。 “你还懂医术?” 章节目录 第411章 陈情往事 见他好像还不信她会医术,官七画低头,从怀中翻出自己藏匿着的那一包银针。 “我当然懂医术!” 也好在昨晚那些侍卫们送她进牢房时没有搜查她的身上,不然这包银针可能就保不住了。 官七画手上拿着银针,一双诚挚的双眼紧紧地看着床前的念雪,她道。 “俗话说的好,一报还一报,你帮我煎『药』治伤,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就算是还了你刚才帮我煎『药』的恩情了。” 这个人武艺高强,官七画是知道的。这个人想要杀她,这个官七画也是知道的。 当然,官七画也不是那种以德报怨之人,她会这样做也单纯只是因为一个医者的思维惯『性』。她就看不得伤患不处理伤口,就这样坐在她面前碍她的眼。 反正官七画也知道这个念雪武功颇高,就算她不给他包扎他也死不了。 他想要杀她,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是一样的。 死前干件好事,就算是日行一善吧! 看着床上那捧着一包银针,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的女子,念雪忽然心神一动,这样熟悉的画面,他以前好像也看过。 记忆中似乎也有这样一个女子,手中拿着银针医术高超。总在他练武受伤之后默默地帮他包扎伤口,认真地为他施针。 而念雪原本是想拒绝官七画的,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同那个人长得太像。 像的只要他一直看着她,就仿佛能透过面前的这个女孩穿越了时空,见到另外一个和她一样美好的女孩。 总之等念雪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之前服用了叶述给她的『药』丸,官七画现在身体虽然还疼着,但是看样子却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所以她便穿好鞋从床上走了下来,站在屋子里的木桌前帮念雪处理着身上伤口。 念雪到底是干杀手这一行的,家里什么东西都缺,就是不缺各种各样的伤『药』。 这也算是省了官七画的事,她从屋子里那一个装了满满一抽屉伤『药』的柜子里挑出几瓶适用的,这便着手帮念雪清理起了伤口。 那是一道如此狰狞的伤口,下手之人一定是用了十分的力,才能将利器在人的身上劈出这么恐怖的伤口。 即便官七画只是个旁观者,也大概能猜出这伤口在人身上会给人带来多大的痛苦。 但是无论官七画如何捣弄,那念雪竟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 官七画其实是很佩服这样的人的,但是这个人却是个要来取她『性』命的,只要每每想到这一层,官七画心中那佩服的话语就一点都说不出来了。 官七画沉默不语,倒是在官七画面前一直都形象高冷的念雪忽而莫名开了口。 “你的医术是哪里学的?” 一个一直都不主动和你说话的人突然这样找你搭话,说实话也令官七画惊讶了许久。 愣了一愣后,官七画才小声地回答。 “是,是我娘教我的!”她想了想最后还是这样回答了,“我娘给我留下了一些医书,我自己看着学,然后慢慢就会了!” 她自然不能告诉别人医术这东西是她上辈子在另外一个世界学的,所以,也就只能将蓝雪鸢拿出来当挡箭牌了。反正她也听人说起过,蓝雪鸢以前也会医术,这样的理由没有人会怀疑。 而念雪,自然也是没有怀疑的。 因为他带着面具,所以官七画也并不知道那面具之中他如今到底是怎么个表情。 她只听得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不知为何,总令她莫名地感受到一丝悲伤。 “你娘的医术很好。” 说完这句,他似乎就沉默了。 而官七画也是过了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话中暗含的深意的。 “你知道我娘的医术好?你见过我娘?” 官七画感觉自己仿佛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连心跳都忍不住加快了速度。 但也不知道念雪到底是搭错了那根神经,听见官七画向他打听起蓝雪鸢的事情,方才还好好的他突然毫无征兆地便变了脸。 一把推开凑到他跟前的官七画,他随后的话语就像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不许你问她!” 官七画原本就受了伤,身子并不稳健,被他这样大力的一推直接就往后一倒摔到了地上。 而不明就里的官七画才刚扶着摔疼的腰从地上爬起来,念雪那一双如铁钳一般的大掌就迎面而来顺势掐住了官七画纤细的脖子。 “你没有资格提起她!你们都没有资格提起她!” 他红着眼,一面说,手中力道还一直不间断地在收紧。只一刻,官七画就被他掐的直翻白眼。 “你放开……放开……我……” 官七画被掐的难受,不住地用手拍打着念雪那一双铁臂。 但是却一点用处都没有,这念雪就像是突然之间入了魔谁都阻止不了他发狂。 不断收紧的喉咙已是令官七画有气进没气出了,这一刻官七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 眼前出现一阵一阵白光,她想,这难道就人死的滋味? 终于,持续收紧的手臂已完全斩断了官七画身体的生机,官七画手一松竟是连拍打念雪手臂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一行清泪缓缓地自眼角滑落,丧失了反抗能力的官七画双手缓缓地垂落在身侧,与它的主人一起等待着最后一下死亡的来临。 然等了许久,死亡没有按时到来,倒是念雪不知又在想什么竟然就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将手松开了。 而随着他的放手,官七画亦顺势地倒在了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她还没有死,但是却也离死差不远了。 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官七画才从方才那惊险的一幕中恢复过来。 “为什么要放手?你不是要杀我吗?你要杀便杀,何必这般戏弄我!” 花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缓过来的官七画看着眼前蹲着不懂的念雪终于是发怒了,她真的不明白,既然念雪只是想杀她的话为什么当初在叶述的马车上没有直接将她给杀了! 章节目录 第412章 送她回去 他既要将她带回来,又亲自给她熬『药』喝。 可是她方才不过问了点他关于她母亲的事情,他竟然就发这么大的火要将她掐死。 当然掐死就掐死吧! 俗话说的好,早死早超生不是。可是到了最后,他竟然又莫名其妙地松了手。 他这是在故意戏弄她吗?将她的生死掌握在手中,将她当做他取乐的玩物吗? 官七画讨厌这种连生死都掌控在别人手里的感觉! 从地上爬起来的她一身狼狈,就这么恨恨地瞪着念雪。 而这个时候的念雪想来也是已然清醒了过来,一时间竟有些不敢对上官七画那双清亮的眸子。 她长得这么像她,就连那双眼睛也是和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她用这样充满恨意的目光看着他,会让他觉得是那个她也在责怪他。她在责怪她伤害了她的女儿,她当年那么爱那个男人,这是她和他的孩子。她若是现在还在世的话,一定是会对这个孩子很好很好的。 想到这,念雪已然没有勇气再继续想下去了。 猛地转过了身来,念雪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道。 “我不会杀你!你这几日就待在这个地方,好好养伤!” 说完这句,仿佛是不想再瞧见官七画那一双酷似她娘的眼睛,念雪转身离去。看他那身形,竟还有些像是在逃离一般。 而听了他这话,后面的官七画眼中惊讶有之,疑『惑』有之,怀疑也有之。 “你为什么会这样?” 她暗暗地握住了自己垂在地上的衣角,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而后的日子也就这么一天一天平静地过了去。 念雪说他不会杀她,后面竟然真的就没有再对官七画动过杀心。 官七画说是被念雪囚禁在这个小屋子里,但实际上他好像也并没有过多地限制官七画的自由。 而自从第一日发生了他险些发狂将官七画掐死的事情之后,他再见官七画便一直与官七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除此之外,他有时还会从外面给官七画带回来各种各样珍稀的『药』材。 官七画可没有给他省钱的打算,能吃的都让她统统炖着吃了拿来补身体。 当然,官七画有些时候也会有要自己独自一人逃跑的打算。甚至为此,她还出去勘察了一下小屋周边的地形。 但不去看不知道,官七画这一看才发现,念雪的这个小屋是建在山林深处的,周围根本连一户旁人的住处都没有。 不止没有邻居,官七画在放在周边找了一圈竟然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找到。 也许像念雪这种江湖上的顶级杀手出门向来都是不走寻常路的吧!所以他的门前,连路都不需要有。 就这样大概过了月余的时间,官七画身上的伤好的连疤都快要消散了。 若不是一个人待在这里太过无聊,官七画倒是还算享受这种宁静的米虫生活。 但好日子总是有个头的,直到这一日,念雪从外面回来,突然说要带官七画离开。 “去哪?” 那时的官七画正坐在厨房里,用一根念雪前几日带回来的百年老灵芝炖汤。 念雪依旧是一身黑衣,带着一肩的风霜站立在屋檐下,看那模样竟有些落寞。 “睿王爷回京了!你也可以离开了!” “什么?萧辰云回来了!” 猝然听见这爆炸『性』的消息,官七画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但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激动,略长的衣袖后摆扫过灶台,竟不慎将那原本摆在灶台上的水瓢给掀翻了去。 半个葫芦瓜做成的水瓢骨碌碌滚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不过这个时候的官七画可没有心思去理它了。 只见她从凳子上站起,几步行到了念雪的面前,一把就抓住了念雪的手。 “萧辰云回京城了,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消息来源可靠吗?你知道你他具体哪一天会到吗?” 一瞬间,官七画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念雪。 这还是念雪第一次见着官七画这样开心激动的表情,和她娘亲一样,都是如此爱笑的女子。 她的娘亲…… 因为官七画的到来,念雪这一阵已经在学着在听到关于蓝雪鸢的事情之后该怎样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 但是毕竟那是他心中的一个结,说要控制,可是多少却还是影响着他。 念雪不动声『色』地挣开官七画抓着他手臂的双手,道。 “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这些问题,等你见到了他之后自己去问吧!” “等等,你真的会带我去找他?” 她怎么就觉得那么的奇怪呢! 还记得上一次他们见面,他还拼死拼活地想要将她杀掉呢!怎么这回见面,他却突然对她这么好。 这些时日以来供她吃喝,帮她寻『药』,现在竟然还要带她去找萧辰云。 这太不科学了! 而念雪瞧见官七画那不信任他的目光,倒也没有说什么。 只静静地看着官七画,“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那当然得去啊!” 心中怀疑念雪图谋不轨这是真的,但想见萧辰云那也是真的。 官七画思量再三,还是决定相信念雪。 反正她现在人就在念雪手上捏着,他若是要杀她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不至于搞得这么麻烦。 但若是他真的是打算带她去见萧辰云,她若是错过了,那岂不是得悔得肠子都青了。 于是,这般想着,官七画便真的随着念雪一同往京城而去。 念雪那房子虽然建在深山老林中,但是奈何他身手好。脚底使着轻功,他带着官七画在树林间翻过几个跟斗,就直接翻出了山林的范围。 而等官七画被他带出来之后,官七画才发觉眼前的景『色』有些熟悉。 经她仔细辨认过之后,官七画才蓦然想起这座山,她曾经也和萧辰云一起来过。 当初她和萧辰云一同被打落山崖,被困的地方不就是眼前这做名为玉南的山吗! 坐在高头大马上往那边的山谷看去,竟然还能瞧见东武营设立在那里的军帐。 想想自己之前住的那个小木屋,到那东武营也不过几里山路的距离。 “走吧!” 不过她今日就算是离开了那小木屋,知道了外面的地形也没啥用,反正以后也是没有机会来串门的。 章节目录 第413章 你是如风 更何况京城里还有个萧辰云在吸引着她,官七画当下也没再将心思放在这玉南山的地形上了,跟着念雪一路疾驰地往京城的方向赶。 而等官七画来到了京城,坐在茶楼中歇脚听人提起,她才算是真正确切地听到了关于萧辰云回京的消息。 念雪没有骗她,萧辰云是真的回来了。 而且也不需要她等了,听那些喝茶的人说,有人今天早晨在城门前看到睿王萧辰云打马经过。 按着他平日里做事的习惯,这个点应该是进了宫去见昭然帝了。 不过想到昭然帝,官七画的心中却又隐隐觉得有些担忧。 之前是叶述和静妃联手设计她,才给她扣上了个下毒谋害陛下的罪名。 这回萧辰云回京,也不知道昭然帝会不会借着这个由头来数落萧辰云。 别人不知道,可官七画那日是看得明白的。昭然帝似乎是想拿她来威胁萧辰云的,但是好在她最后还是从天牢里跑出来了。不然无形中拖了萧辰云的后腿,官七画可是会过意不去的。 不过她现在虽然跑出来了,但却还是戴罪之身,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 嗯! 虽然令人烦恼的事情还有许多,但是官七画向来心宽,总觉得只要见着了萧辰云那一切问题就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所以这一刻充斥在她心间的,满满的都是即将见到爱人的喜悦。 “走吧!” 见官七画喝个茶也笑得眉眼弯弯,念雪突然放下茶杯如是道。 “走,去哪?” 见他一副就要离开的模样,官七画不禁问道。 “去见你的夫君!” 一听到这个,官七画的双眸瞬间就亮了起来,也不再问为什么了,放下茶杯乖乖地跟着念雪一起站了起来。 二人结了账,便从那茶馆中走了出来。 但因为念雪脸上带着的那个闪瞎人眼的面具,回头率那几乎是百分之二百。 话说她现在怎么着也算是个在逃的囚犯,还是不宜在世人面前过多的曝『露』自己的。 考虑到这个,官七画便带着念雪走了小道,从睿王府的后面的一条小路绕着去回去。 而念雪送了她一路,最后就在离睿王府还只有一点点距离的时候,他却突然站住了。 “念雪,为什么不走了?” 官七画一开始并未察觉到念雪的不对,还以为他是看见了什么东西所以才停下的。 可是当他转过头来,他却突然一言不发地就要往别处走。 官七画不明就里,下意识地就想要抓住他。 然而念雪动作灵活,只稍稍往旁边偏了偏,便躲过了官七画的手。 “回去吧!”他突然这样说话,用的是长辈对小辈一般的语气。“他好像还不错,应该不会负你的。” 最后那一句,声线低沉,有些像是在对官七画说话,又有些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知道他很好,只是今日是你从我回来的,你就不去见见他吗?” 虽然官七画知道念雪的身份特殊,是个杀手,但也许是这一个月她颇受了他的照顾吧! 如今他突然要走,官七画心中竟还有些小小的不舍。 “不了!” 念雪语气淡漠,竟是一点都不管官七画语气中的挽留,转身即去。 而看着他那欣长的身影,官七画想了想最后还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语气中带着笃定,可是脸上的神情却带着试探。官七画盯着那越走越远的念雪,突然一张嘴叫了一声。 “如风!” 女子柔和轻灵的嗓音,如同穿越了重重时光而来,一下便将念雪定在了原地。 眼前仿佛升起氤氲的雾气,而在这雾气之中他看到了一张脸。 “圣女……” 那是当年他默默地爱护着的那个女子的脸,是他心中的魔障…… 念雪猛地回头,眼中还带着瞬间腾起的希望与『迷』惘,然接下来他看见的东西却令他猛然清醒了过来。 不,这不是他的圣女。 虽然官七画与当年的蓝雪鸢长得十分相似,但是他永远都能分的清楚,这不是她。 念雪深吸一口气,立时便清醒了过来。隔着一层漆黑的面具,他那一双失了温度的眼死死地盯着官七画。 那周身陡然变得危险的气息,令官七画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但想到他的真实身份,想到他这一个月来对她的照顾,官七画却又笃定他不会伤害自己。 于是官七画定了定心神,缓缓地开了口。 “你不该叫念雪,你是如风,娘亲当年的那个侍卫如风对不对?” 这样的疑『惑』已经在官七画的脑中存在了很久了。 他明明只是个江湖杀手却为什么偏偏会对她动了恻隐之心,而若他和她没有一点关系,他又为什么会在提起她的母亲蓝雪鸢之后突然发狂。 但疑『惑』终归只是疑『惑』,没有十足的证据官七画不敢决断,毕竟在她的认知中,那个名叫如风的侍卫甚至比她母亲还要先传出死讯。 一个在人人嘴里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真的会有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吗? 官七画是怀着试探的心情喊出那声如风的,却未曾想到,他的反应竟然真的印证了她的想法。 那一声‘圣女’,能这样喊出她母亲当年身份的人,除了如风还能有谁。 而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他名字中暗藏的含义,念雪念雪,这不正是思念蓝雪鸢的意思吗? 一时间,官七画的内心异常复杂。 她突然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以何种态度去面对这个曾经被世人当作她母亲『奸』夫的人。 而念雪…… 不,现在应该叫做如风的人。 他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深深地看了官七画一眼,突然便身姿灵巧地攀上了小巷一边的高墙,随着身子的几个起落,他消失在了层层叠叠的屋檐间。 而不知为何,看着他就这样走了,官七画心中虽有遗憾,但是更多的却是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走了也好,走了也省得她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毕竟官七画也明白,虽然她娘曾是那人的主子,但是到底最后那人可是被她亲爹给坑了啊! 谁知道,他会不会将这恨意转嫁到她的身上来呢? 官七画就这般怔愣地在墙外站了一小会儿,然后才在一声骤然响起的鸟鸣之中醒悟过来。 不管这些事了,现在还是先去见见萧辰云吧! 章节目录 第414章 撕心裂肺 官七画蓦然转身,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怪不得念雪方才跑的这么快,原来已经有人追过来了。 “睿王妃!您回来了!” 来者是一队侍卫,皆穿着睿王府的侍卫服。 马上要见着萧辰云了,官七画的心情原本是雀跃的,可看着那些人陌生的面孔,不安却忽而涌上心头。 不,不对! 见他们走上前来,官七画突然往后退了几步。 在王府中侍卫门房见了她顶多只唤她一声王妃,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会将前面的封号也唤得这么完全了?而且这些人她一个都没见过,他们……根本就不是睿王府的侍卫! 醒悟过来的官七画转身就想跑,奈何她小小一弱女子又怎么会跑得过这么多身高力壮的侍卫。 自然是不消片刻,便被他们捉在了手中。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知道自己挣扎不过这些侍卫,官七画索『性』也就放弃了反抗,乖乖地被那些侍卫押着往前走。 但如今她的脸『色』,却是十分难看的。 官七画现在是真的体会到了,恋爱中的女人是个傻子这一深刻的道理了。 明明自己现在还是逃犯一个,她怎么就这么傻会乖乖地跑回来呢? 睿王府是她的家,这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朝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派人在这守着。她这回可是做了那自投罗网的小雀了! 官七画简直懊恼得想撞墙! 但是现在她被人制住,竟是连撞墙寻死都做不到了。 很快她便被那些侍卫们拎着走进了睿王府,而就在那睿王府的大堂前,官七画终于是见着了她那日思夜想想了一个多月的夫君萧辰云。 “萧辰云……” 官七画下意识地一开口,抬头便对上萧辰云那铁青一片的脸『色』,她顿时也不敢再说话了。 身边还立着这么多气势汹汹的侍卫,有些话确实不该这个时候说。 官七画咬着牙,默默地盯着萧辰云那略带疲惫的侧脸。 萧辰云想来应该是快马加鞭从边城赶回来的,也许是忧心她的安危,竟是连衣裳都没有换上一套便进宫去见昭然帝了。 官七画垂首,还能瞧见他衣摆处沾着的点点灰尘,心中那名为愧疚的情绪顿时油然而生。 虽说这回她也是被叶述那厮陷害了,但是到底这事也是因她而起。 萧辰云在边城好不容易才闯出一点成绩,就这样回京,岂不是无形中就放弃了之前所有的努力? 容不得官七画在这样的情绪中沉浸太久,旁边的侍卫便一拎官七画的衣领,将她硬生生地推至了萧辰云的跟前。 “睿王殿下想必也已经收到陛下的旨意了,如今逃犯官七画尽在眼前,还望睿王快快动手,我等也好交差。” 侍卫的声音中没有带上一丝感情,将官七画一放一双寒目便紧紧地盯着萧辰云的脸。 而官七画听得他这样一番说辞,一道秀眉不由得微微弯了起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的缘故,萧辰云是答应了昭然帝什么不该答应的条件吗? 见萧辰云脸上看不出什么破绽,官七画只得将目光挪向了萧辰云身边站着的狄青。 许是接收到了官七画目光中的询问之意,狄青面『色』苍白,他是想回答的但是自家主子都没有发话他又怎敢越俎代庖。 只能焦急地瞥了一眼自家主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王爷!王妃她……王爷三思啊!” 狄青这般说着,手亦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王妃官七画失踪了整整一个月,她自然是不晓得,王爷到底有多么的担心她。 她更不知道,今日王爷进宫,陛下竟拿这件事威胁了王爷,竟要王爷他……亲自处决王妃! 狄青目光黯淡,看向官七画的目光亦是纠结万分的。 做了王爷的侍卫,他本该一切都向着为王爷好的方向,可他到底不是无情之人,似乎也见不得王妃真的就这样失去生命。 狄青第一次感觉到内心这般的挣扎! 见萧辰云好像还在犹豫,那奉了昭然帝密旨的侍卫却已然等不急了。 “王爷还在犹豫些什么?舍不得动手杀她?还是……睿王妃投毒,其实是王爷您指使的?” “放肆!” 那侍卫的话音都未落,狄青便忍不住率先呵斥出声。“王妃到底是否投毒,都尚有争论,你又凭何诬陷王爷?你是想要以此挑拨王爷与陛下的兄弟之情吗?” 那侍卫被狄青这样一说,脸『色』顿时也黑了几分。 睿王和陛下的兄弟情? 外人不知道,可他们这些知情之人可都明明白白地晓得,那不过是说与外人听的笑话。 但是知道归知道,可没有人敢真的将这样的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 是以,那侍卫被狄青呵责虽然心中不忿,但是知道自己担不起挑拨皇室兄弟情分的罪名,也就识趣的没有再计较。 只朝着萧辰云点了点头,“王爷尽快决定。” 说完,便退至一边。 而这个时候,萧辰云亦仿佛突然下了什么决定,抬起了头来。 一双黑沉沉的双眸映入官七画的眼帘,官七画只觉心肝一颤,到底是不是她的错觉为何她会从萧辰云的眼中看出一抹名为愧疚的神『色』来。 萧辰云深吸一口气,指尖微颤,忽而抬腕缓缓地抽出了腰间佩挂着的宝剑。 “萧辰云,你要干什么?” 官七画开口,话语中都带上了颤音。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官七画就是再愚钝多少也该猜到些不对了。 她不知道昭然帝到底同萧辰云说了些什么,可看那些侍卫的态度,分明就是在『逼』萧辰云做出某种不好的决定。 她想,萧辰云这次拔剑,到底是想要保护她?还是想要伤害她呢? 她自然是更相信他是为了保护她的,于是她更坚定地站在萧辰云跟前,身形坚定得连抖都没有抖一下。 也正是因此,随后那一剑刺进来的时候,当真是干净利落。 “对不起,若我不杀你,死的会是整个睿王府的人。” 萧辰云眼中似有愧对,似有沉痛,可他却依旧坚定地将利刃缓缓地推进了官七画的心房。 官七画只呆愣了片刻,而后便感受到那自胸口传来的尖锐的疼。 好疼?真的好疼? 撕心裂肺般的疼。 章节目录 第415章 没有资格 疼的她好想哭啊! 她这般想着,眼中瞬间积蓄的泪水没有受到一点阻隔,就这样脆生生地一颗一颗地落了下来。 晶莹的泪珠落在染血的剑锋之上,和着那殷红的血丝一起滴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官七画疼的牙齿都在打颤,她断断续续地吸着气,一只手紧紧地拽住了萧辰云的衣袖。 她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对上萧辰云那依旧冷漠如冰的脸,她只觉万念俱灰。 终究是千言万语不知道该如何诉说,堵在喉间最后也只剩下了那一句话。 “萧辰云,我恨你!” 一句话说完,仿佛就用尽了官七画毕生的力气。 她眼前的光芒散尽,黑暗如期而至。 而随着官七画方才的话众人猛然清醒,萧辰云抽出染血的长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官七画倒在了地上。 “官七画……” 藏在衣袖中的左手微微颤抖,他想要扶住她,可想到如今的情形却又只能硬生生地止住了这个念头。 五指在衣料的遮掩下,紧紧地握成拳头。 一抬手,将长剑递给身侧的狄青,萧辰云对着眼前那同样面『露』惊讶的皇家侍卫冷声道。 “本王已经照着陛下的要求做了,你们可以滚了吧!” 那侍卫弓了弓身子,掩下脸上的惊疑道。 “王爷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连自己的发妻都下得去手啊!” 话中的嘲讽意味一览无遗,但此时的萧辰云却已然不想再计较这个。 一双阴沉沉的眼睛不带一丝感情地扫过那还在兀自嘲笑的侍卫,那侍卫只觉后背一凉顿时便感受到了自萧辰云身上传来的那一阵无形的威压。 是了,就算这个人再怎么不招陛下喜欢,他也是陛下在这世上仅存的亲弟弟了,皇室之人的威严又岂容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挑衅。意识到这个,那侍卫也不敢再继续说些什么了。 后退一步,依着礼制向萧辰云见了个礼。他道。 “既然王妃娘娘已经死了,那臣下便带着她的尸体回去了。王爷此番大义灭亲,陛下知道了一定是会欣慰的。” 那侍卫客客气气地说完,就要叫人来搬那倒在地上的女子尸体。 但比他更快一步的是狄青,一柄长剑出手快如闪电,还不等那侍卫反应过来便已然抵在了他的喉间。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我们的王妃!” 狄青左手上还提着那一柄方才伤了官七画的剑,剑上的血『液』还未干涸正一缕缕顺着剑刃滑下。 但他右手上的剑却依旧刚劲有力,紧紧地贴着那侍卫脖子上最薄弱的皮肤,只要他微微一用力血珠可能就会滚出来。 那侍卫脸『色』大变,却碍着脖子上的寒刃不敢动弹。 倒是他身边的属下们见着不对纷纷拔出兵刃,做出了攻击的架势。 “睿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如此害怕,可为了自己被别人捏在手中的小命,那侍卫也只能颤抖着声音开口。 萧辰云脸『色』淡漠,一眼都未留给官七画只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侍卫。 “就算是本王杀了她,但她如今却还带着睿王妃的名号,睿王妃是绝对不会刺杀皇兄的。” 这一番话并不难懂,那小侍卫只沉『吟』了片刻便明白过来萧辰云的意思。 也对,陛下既然会同睿王爷达成这样的交易,也是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的意思。 就算睿王妃是真的对陛下不利了,可这样的兄弟不和却是万万不能让外人知晓的,以免平添天下人的猜忌。 左右陛下的旨意也只说了要他监督睿王亲手处决官七画,倒也并没有明确说过最后一定要将睿王妃的尸体带回宫中察验。 知道自己方才那样嘲讽睿王已然令他心生不快,那侍卫也不好又继续和他一个王爷对着干。 于是在仔细衡量了下轻重之后,他抬起手示意着自己身后的手下放下戒备了。 “既然如此,那王妃我们就不带走了,还望王爷让您这位侍卫先放开臣下!” 萧辰云瞟了狄青一眼,狄青点点头瞬间收了手中的剑,一把将那侍卫狠狠地推了出去。 那侍卫踉跄着退后,最后被自己的属下给扶住了这才站稳身子。 明明方才还趾高气扬,可到了如今却也只剩下一身狼狈。 那侍卫终于明白眼前这位睿王爷虽然在朝中无权无势,但也不是个好惹的人了。 于是便没有再生出什么幺蛾子。 “陛下吩咐臣下的事已然完成,那臣下就先回宫了!” 那侍卫『摸』『摸』自己发寒的脖子一时间只觉后怕,匆匆地将话说完,便带着他的人回宫去了。 只留萧辰云与王府的人站在原地,等眼看着他们的人走净了,萧辰云才伸出手想要将那躺在地上已然没有半点生息的官七画抱起来。 然而他却连碰都还未来得及碰到官七画,耳畔便突然响起一道破空之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急速朝着萧辰云的门面飞来,萧辰云来不及躲闪只得一抬手将那东西挡在了自己跟前。 可谁又能料到,那被他扣在掌心的东西竟然是一颗弹丸。几乎就在那弹丸刚刚入手的下一刻,弹丸便突然在萧辰云的手掌中炸了开来,顿时他的眼前便突然炸出一片浓烟。 萧辰云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对,不去管那味道刺鼻的浓烟,他一头扎进浓烟之中便要去捞那地上的官七画。 但却依旧还是慢了一步,他捞了个空,指尖在冰凉的地面上划过却根本就没有触『摸』到官七画。 待那浓烟散去一些了,那地上哪里还有官七画的半点影子。 “你是谁?” 『迷』雾中显现出几个人的身影,萧辰云一反手夺过狄青手中的剑冲进了那已然在渐渐散去的『迷』雾之中。 狄青与睿王府中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紧跟其后。 立时,小巷之中便响起刀剑相接的清脆打斗声。 但是不够,还是不够! 往前的路被几名武艺高强之人挡着,萧辰云只瞧得见在那些人的身后还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 “既然你保护不了她,那就没有资格再站在她的身边了。” 立在『迷』雾中的人深深地看了萧辰云一眼,抱紧了怀中的官七画,没有一点犹豫一转身便撇下众人飞身而去。 章节目录 第416章 被人抢走 见状,萧辰云下意识便也要提气去追,然而等到这时他才发现如今的自己竟然连一点内力都聚集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两道峰眉狠狠地纠结在一起,萧辰云想起方才不慎吸入的烟雾。 是那烟雾有毒! 萧辰云终于慌了神,手上动作凌厉一剑便将挡路之人的『性』命结果。然而却还是迟了,等他冲出那一团白雾,用了蛮力攀上一侧的矮墙。 目之所及,哪里却还有官七画与那人的半点踪迹。 萧辰云双目炽烈,胸腔中压着沉沉的一股气。 他想要去追,想要去找她,可是那人却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看着眼前这一片高低错落的屋檐,萧辰云第一次感觉自己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王爷!” 虽有毒雾阻碍,但是到底是睿王府的侍卫人数居多,虽费了些力气但很快也将那些阻挡他们之人尽数制住。 狄青暗暗压下胸中的不安,抬头看着那正立在墙头一言不发的萧辰云。 “属下这就派人去追!” 方才见王爷那般决绝地将利刃刺入王妃的心房,狄青心中亦是有不忍的。 甚至还不应该地浮现出了一丝怨怼,怨王爷这样对待与他同生共死过几番的王妃。 可现在见王爷这样的神情,狄青的心却又不觉软了下来。 他跟着王爷十几载,何曾见过王爷这般呆愣『迷』茫的模样。 昭然帝用了这整整一个睿王府的人命威胁王爷,他说,若今夜之前王妃没有伏法,明日便要将这睿王府中之人尽数斩杀。 昭然帝占尽先机,甚至早早地便派了人守在睿王府的周边。王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就没有半点能与之抗衡的能力。 为了这一府的人命,王爷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想必他的心中也与他一样,如同刀割吧! 这般想想,狄青惋惜官七画的牺牲,却再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怪罪萧辰云了。 “找!” 萧辰云依旧身形单薄地立在墙头之上,一张煞白的脸上很快便掩去了方才的沉痛。 他紧紧地握着剑柄,那力气大得仿佛是想将那剑柄捏碎一般。“将见雪阁中的人全给本王派出去,一定要将她给我找到!” “王爷,见雪阁?” 随着萧辰云话音的落下,那矮墙之下的狄青却蓦然睁大了眼睛。 见雪阁? 为了找到王妃的尸体,王爷竟然第一次决定要动用那边的势力! “去吧!” 萧辰云情绪中是难掩的失落,那一张坚毅的脸上第一次浮现这般狠厉的神情。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才耽搁这么一点时间,知道那将王妃带走之人还不会走的太远,狄青半点都不敢耽误点了点头立马便下去差人了。 徒留萧辰云一人在那墙头站了许久,最后才一个人默默地回了王府。 而等他回了王府之后,便将自己一人关在了书房之中,不吃不喝,谁也不见。 暗无天日的书房之中,只有一点烛火跳跃着一闪一闪的光,将这死气沉沉的一小块天地照亮。 幽幽烛光之中,映出萧辰云一张如死灰般的脸。 他还是一身黑衣,静静地端坐于椅子之上,面前的书桌上放着的是那日他亲手刺进官七画胸口中的那一柄长剑。 长剑染血,还是当初的模样。 三日,离那日官七画在他眼前被带走已经过了足足三日的光景。 这几日他虽一直待在王府中,可暗地里几乎已然将自己所有隐藏的势力都派出去寻找官七画的下落了。 可是没有,直到现在他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官七画的消息。 她和将她带走的那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没有留给他半点可以探查的痕迹。 萧辰云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何会荒唐地下那样一个决定。 他从来不相信奇迹,他向来都喜欢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在心里便将一切都计划好。 当初追求官七画是这样,后面对官七画出手也是这样。 可是他终究不是神人,又哪能将所有的意外都掌控? 他想要守护的人,官七画,最终却还是因为他的自以为是而消失不见了。 萧辰云脑中回『荡』着她在时的一颦一笑,转念却又看见她中剑倒下时那一双满是绝望的眼。 胸口传来窒息般的疼,萧辰云忍下心中的血气翻涌,伸手狠狠地攥住了眼前那染血的剑柄。 他一定要找到她! 一定要找到! …… 梦里一片白茫茫。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依旧活在那个令人绝望的世界上。 胸口处的疼痛一刻都没有停歇,伴随着如『潮』水涌来一般的冷意。官七画有时还会疑『惑』,到底是胸口真的在疼呢?还是人的心在疼? 但真真假假又有谁能说的清楚。 不知在这样绝望的境地中被围困了多久,官七画后面慢慢地又听到了一些声音。 似乎有人在她的身边说话,有人将她从什么地方抱起,还有人撬开了她的嘴往她的喉咙里灌着些难以下咽的东西。 虽然身体很难受,但是官七画却总算是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了些许时光的流逝。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的感官慢慢恢复过来。她懵懵懂懂地明白了,自己也许还没有死。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几乎费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却总是睁不开双眼,身体也动不了。 而等官七画终于从那些离光怪陆的梦中苏醒过来,她才知道,自己竟然昏『迷』了整整十日。 醒来,是在摇晃的马车之中。 已经许多日没有见着阳光的官七画睁开眼,瞬间便被车内那从窗户处漏进来的一缕亮光刺伤了双眼。 她猛地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如此反复了十余次这才勉勉强强算是能视物。 动动嘴唇,从喉咙间传来一阵热火灼烧般的刺痛,但是却依旧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官七画躺在马车中歇息了片刻,最后还是挪动了下酸痛的肩膀将一边小桌子上放着的茶杯给碰了下来。 “你终于醒了。” 就在茶杯落下片刻,马车的车帘便被人缓缓地掀了开来。 许是考虑到官七画还在病中,那人的动作很轻柔。 缓缓地将车帘放下,来到官七画跟前,他伸出手慢慢地将官七画从被褥上滚下来的脑袋又扶了回去。 章节目录 第417章 行尸走肉 “叶,叶述?” 眼前光影浮动,官七画皱了皱眉头,终是看清楚了眼前之人的脸。 竟然是叶述! “怎么?看着我很惊讶?还是又把我认错成我那位哥哥了?” 叶述的口气不善,看脸『色』似乎也不太好。 “你的那位王爷夫君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连江湖上的势力都使得动,都过去整整十日了还在这穷追不舍着?” 叶述一面说着,一面从袖中拿出个瓷瓶倒了『药』丸塞进官七画的嘴里。 那『药』丸不知是如何制成的,入口即化,即便不用水服送也很快便发挥了效用。 『药』丸的清香在口中化开,一阵清凉在喉中蔓延,官七画这时再张嘴发现自己竟然能发出声音来了。 但声音,却仍旧是嘶哑的。 但官七画却管不了这么多,这么多日的昏『迷』已然将她所有的耐心磨尽。她现在只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为什么会在叶述的手里,她为什么竟然还活着? “我为什么没死?” 官七画明明清楚地记得,萧辰云那时那一剑,直愣愣地刺进她的胸口。那是人身上最要命的所在,被刺穿心脏的她怎么可能会还活着呢? 见官七画声音嘶哑,叶述微皱着眉头,捡起那被她碰落的茶杯倒了一杯水递到官七画的唇边。 然后才道。 “算你运气好,那柄剑刚好刺偏了些卡在了你的心脏与肺叶之间。所以现在伤的只是肺叶,我这才有机会出手将你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原来……是这样。” 不知多久没有饮水,官七画看着那被递到自己唇边的水杯,慢慢地凑了过去。 也不急着管别的东西,她微微启唇,在叶述的帮助下艰难地将那一小杯茶水给咽了下去。 一边的叶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官七画的反应,见她一点都没有要死要活的迹象,心中那块悬了许多天的大石头才算是缓缓地落了地。 被自己的丈夫抛弃,这要是一般女人不用丈夫自己出手,自己恐怕就要哭天抢地地跑去上吊了。 叶述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可谓是见多了这样的例子。不过,像官七画这么平静的,这还是第一个。 将茶杯放回桌上,又提起官七画虚软无力的手腕给她切了切脉。 感受到她那虽然虚弱,但是却清晰的脉象,叶述的脸『色』这才渐渐好些了。 替她盖好被子。 “不过虽然心脏没事,但是伤口却也严重,这伤恐怕还是得养上一些时日。” 官七画也是医者,看自己现在的情况也知道叶述这一番话算是避重就轻在安慰她了。 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怎会不明白。 虽然没有刺中心脏但是那一剑还是给官七画的身体带来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以后这里落下病根看来是没跑的。 叶述会这样宽慰她,想必是怕她不配合他治疗吧! 可他又如何会知道,这身体上的疼痛,又哪里比得上心里受的伤。 她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她在这个世界是遇到了一个真的能够令她信赖的男人。 谁知道,这场梦做了没有多久,她便被残忍的现实给叫醒。 所谓甜言蜜语,所谓两情相悦,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 等到真的需要他做选择的时候,他还不是毫不犹豫地便决定了要牺牲她吗? 若没有那整整十日自己一人的独处,官七画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会发疯的。就像那些话本里,被爱人抛弃的痴傻女子一样。 可是在经历了那样的平静之后,漫长又孤寂的时间却让她也学着漠然了。 当人失去了冲动的先机,面对问题也不会那样激烈了。 她是医者,见识过太多太多生命的脆弱,即便心中再如何的难过,她也是会珍惜自己的这条『性』命的。 人的『性』命,那是多重要的东西啊! 只有好好活着,她才能有朝一日回去将那些陷害过她的人一一铲除,才能有机会站在那个负心人的面前,问问他她在他心中到底是有多轻贱。 以至于他连挣扎都不怎么有,便对她痛下杀手! 官七画心中思绪万千,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狠厉的神『色』。而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亦冷漠得如同北极的冰川。 叶述看着她这样的神情,心中蓦然一凉,察觉到了不对。 目不转睛地盯着官七画的脸,叶述试探着道。 “官七画,这回可是我救了你,你这也算是欠了我一个恩情吧!” “你救了我?”官七画瞥他一眼,眼中冷漠更盛。 “你又有什么话好说,若不是你在宫中帮着静妃她们设计陷害我,我会落到这步田地吗?” 她的语气尖锐,话中含义更是尖锐。 瞧见叶述大变的脸『色』,官七画满意地弯了弯嘴角。 她收回目光,闭上眼睛,缓缓地将自己的脸挪进了被子中。 片刻,她的声音便从被褥底下传了出来。 “我累了,别和我说话!” 叶述便以为她是真的累了,摇摇头,见她再没什么反应便转身出去了。 他不知道,在那一层薄被的掩盖下,官七画眼中迸发出来的是令人胆寒的恨意。 她恨,恨那永远不肯放过她的官氏母女,恨那永远漠视她的无情父亲。更恨将她设计陷害的叶述,还有那个二话不说就将她抛弃的男人! 这十日的昏『迷』是如何的凶险,没有信念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撑得过去。 而在这十日与阎王斗争的时间里,官七画给自己的力量便是恨。 以前是她将事情想得太过美好,这才给那些小人陷害自己的机会。 这次她不会再心存幻想,她也不会再想着要靠旁人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夙愿。她要自己动手,用自己的方式,让她们付出代价! 而后半个多月,官七画都异常的乖巧。 每日乖乖喝『药』,乖乖养伤,有时还还能装作得了重病的『妇』人帮叶述隐瞒身份,躲过路上关卡的盘查。 但她却极少说话,一个人静静地躺着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些什么。有时连吃东西都会忘了,需得叶述将食物端到她跟前,她才仿佛这个时候才能感受到饿。 一个人沉浸在一个人的思绪之中,就连叶述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叶述一度觉得她是在和自己过不去,可是另一边她却积极的面对治疗,该喝『药』喝『药』,该扎针扎针。 章节目录 第418章 遇到山匪 简直乖巧配合得令人觉得奇怪。 当然在她不反抗他的情况下,叶述忙着躲避萧辰云派来的追兵也没有空太过关心官七画的心里活动。 按照宫主的吩咐,他只要将一个活着的官七画带回长生宫便可以,别的他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就这般在路上走走停停,走了将近快有一个月,官七画的伤也渐渐养的差不多了。 叶述这人虽不怎么样,但是医术还是当得上神医之名的,这么严重的伤在他的手里愣是将半死不活的官七画给救了回来。 但即便他如此,官七画也知道,自己是不会感激他的。 不止不会感激,官七画可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要真的和叶述一起去那传说中的长生宫。 许是经此大难,官七画心中的感情变得淡漠,就连看事情的眼光亦变得更为透彻。 虽然据叶陵所说,长生宫中的那位宫主是她的亲外公,可是谁知道这个外公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她越来越怀疑了,当初自己的娘亲到底因何缘故要从长生宫中离开。 而念雪,也就是如风,他明明也是长生宫中的人,为什么在蓝雪鸢身死之后宁愿在江湖上流浪做一个杀手也不愿回那长生宫中去? 官七画知道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的,她不能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在一个这样的人身上,她绝不会让叶述将她带进长生宫。 但是叶述武功高强又擅长使毒,而自己虽然空有一身医术身子却还未好利索。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将叶述甩开呢? 眼看着路程一点一点的缩短,官七画心中急躁,但是却又碍着叶述不能真的表现出来。 为今之计就只有一个字,等! 等一个好机会,等一个叶述不能时时刻刻顾着她的机会。 坐在马车上不知今夕是何夕,官七画有时挑起窗帘看看外面的景『色』,发现外面的景『色』愈发葱葱起来。 这个时节凤溪国应该是冬季,按着时间大致来算也许现在正是年前年后那一段时间。 可明明是冬日,这里的景『色』却更趋于开春,按着凤溪国各地气候的分布来算,叶述现在应该是正带着她往南边走。 莫非,那长生宫是在南边的什么地方? 官七画心中思量着,暗暗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记在心中。 又这么走了一段时间,也许是终于甩开了那些追兵,也许是离长生宫越来越近,叶述也没有了之前那般紧张。 对官七画的监视也宽松了许多,有时出去添水还会将官七画一人留在马车之上。 既是为了方便,亦是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叶述进了明州的地界后便混入了一个商队之中。 说是要带着他重病的夫人去南边瞧病,又花费了些银两,这才让那商队的领队答应了一块将他捎上。 进了商队之后官七画想一个人逃跑的路子是难以行得通了,但是商队人多,她有时隔着车窗同那些人闲聊几句大致也知道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果然,连年都已经过了。 如今,已然到了第二年开春的时候了。 有时她也会有意无意地问起朝中关于睿王爷萧辰云的事情,但对于北边的事这些南边的商人也不怎么知道。 于是,便只能作罢! 这日,阳光明媚,正是个赶路的好日子。 一整个商队浩浩『荡』『荡』地走在树木茂密的山谷之中,而装载着官七画的马车就行在那长长的队伍之末。 正是午后,在这暖阳的照耀下整个商队的人的情绪都显得有些恹恹的。 官七画百般无聊地靠在窗户上打量着外面的景『色』,一点一点地在打着瞌睡。这些时日叶述给她调养的还不错,苍白的脸上终于算是恢复了些许往日的血『色』。 蓦然,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身尖锐的哨子声,整个商队被这声音一惊立马都停了下来。 仿佛就是瞬间的事,从那方才还静谧的路边草丛之中突然就窜出一大群身穿布衣体型高大的男子。 那些人将商队团团围住,纷纷掏出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有正儿八经拿着剑与刀的,还有一些拿着锄头和田里割稻子的镰刀的。 那还真是令官七画开了眼界的一副景象。 官七画趴在小小的窗户上,看着那些人一个一个地冒出来心中忽而生出几分雀跃。 官七画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只要不傻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们这是遇到山匪了! 而且还是一堆由穷苦农名落草而来的山匪。 “放下财物,我们不伤人『性』命!” 随着这浑厚声音的响起,从那茂密的树林中便大摇大摆地行出来一个魁梧的身影。看他的模样,应该就是这些山匪的领头人了。 商队的首领看模样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知道这些绿林好汉们不好惹,又不想在这里耽搁太久,所以便从手下手里取了个装满了银子的荷包走了过去。 走到那山匪头子跟前,他一面陪着笑,一面道。 “各位大哥,我们也是小本生意,您行行好,就让我们过去吧!这荷包里是五十两银子,送给各位弟兄今夜买酒如何?” 官七画有些紧张地看着那山匪,那山匪见商队首领如此自觉脸上表情倒是十分受用。 伸出手接过那荷包放在手里掂了掂,看那模样竟是有些想要放过他们了。 还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山匪,就这么区区五十两银子难道就被打发了? 这怎么行?官七画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逃跑,不将这一池春水搅『乱』,又如何能浑水『摸』鱼过去? 心中焦灼万分,官七画急中生智,一把从车内翻出叶述放在车里的荷包,将里面的银钱都倒了出来一把扔出了窗外。 叶述那时本是守在车帘外面的,等听见后面的动静想要阻止官七画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那一把银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顺着满是石子的道路滚至那些山匪的脚尖。 在场那些拿着锄头镰刀的人都是穷苦人,见着这么多钱都到了脚边,岂有不抢之理,纷纷涌了上来三下五除二便将官七画撒的那些银子抢了个精光。 而那边立着的山匪头子见此情形,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看看那边撒的银子,少说也有上百两,而自己手中那商队首领孝敬过来的竟然就只有区区五十两? 章节目录 第419章 逃离叶述 什么小本生意? 敢情是在糊弄他啊! 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的山匪又会给人什么好脸『色』,一把便将手中那装着五十两的荷包给砸在了那商队首领的脑门上。 还不等商队首领反应过来,一只粗壮有力的便手钳制住了商队首领的衣领。那山匪头子一把便将他往旁边一扔,扛起自己的大刀对着后面早就已经跃跃欲试的兄弟们大喊一声。 “兄弟们,都给我上!” 那些早就按捺不住的山匪们见状纷纷涌了上来,正面就和商队护卫干上了。 一时间,刀剑相击之声此起彼伏。 山匪忙着抢东西,而商队中人又忙着互东西,场面一片混『乱』。 而这,不正是官七画想要的效果么!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叶述又怎会猜不出官七画心里那点小九九。 到底是他自己疏忽了,竟然还以为那小丫头片子会老老实实地同他回长生宫。 见场面已经『乱』了,叶述也没有要继续留下来的意思,转身就进车厢中去捉官七画了。 他知道官七画想要趁『乱』跑,所以就更不能远离官七画半步了。 而车厢之中,官七画正躲在车厢中的一个小角落中瑟瑟发抖。看她那模样,应该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在他面前有些心虚。 被她这样算计叶述自然是生气的,但是到底他还是个理智的人,听着外面混『乱』的响动知道这个地方不可久留。 即便要收拾官七画,也该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走!”叶述伸出铁钳一般的手一把便揪住了官七画的手臂想要将官七画往外边带。 谁料官七画却也犟得很,双手扒拉着车窗就是不肯出来。 她这是想留在这里被山匪捉去吗?难道在她的心中,他比那些山匪还不能信任? 照顾了官七画这么久,这小丫头片子竟然就是这么感激他的。 叶述心中顿时腾起一片火,也不跟官七画客气了,手上力道再没有半点顾忌,狠狠地揪着官七画的肩膀,他往车厢里挪进了些打算上前来将官七画直接拖出去。 那一张布满寒光的脸,便这样凑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对!就是这个时机! 官七画看准了机会,就在叶述凑上来的瞬间就将手中的银簪狠狠地刺入了叶陵的肩膀。 肩膀上传来皮肉被划开的刺痛,叶述皱了皱眉头,一抬手便将那还剩下半截在外的银簪从自己的皮肉中拔了出来。 “你竟然伤我!” 叶述本就在气头上,现在又被这尖锐的疼痛一刺激,下意识地一反手便直接掐住了官七画的脖子。 “官七画,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 本来一路照顾官七画官七画不领情他心中就已经够憋气了,现在官七画竟然还敢对他动手。 还真将自己当大小姐了将他当她的奴才了? 岂有此理! 叶述这一瞬,是当真想要将官七画就这样掐死的了。 但即便要害落在叶述的手中,官七画苍白着一张脸却蓦然笑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官七画笑,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叶述的神识有些停滞。 官七画一面痛苦地咳着嗽,一面断断续续地对他道。 “你还以为,我就只有,只有这么一点手段吗?” 随着这话语的出口,叶述猛然察觉到不对,自己的脑袋怎么突然就重了起来。 他低头,目光落在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银簪之上。 靠着窗外照进来的光,可以清晰的看见那银簪的尖头之上,还微微泛着青光。 等等,青光?那岂不是说明…… “这银簪有毒!” 叶述终于意识到官七画的狡猾之处了,可是却已经晚了。 那毒『液』早已顺着破了皮的伤口渗进了他的身体之中,叶述只觉身子顿时酥麻了起来,竟是慢慢地动不了了。 “铛”地一声轻响,叶述的手已然连银簪都握不住了。 银簪落在马车之中,被官七画的纤纤细指小心地捡起。 “怎么样?我配的『迷』『药』味道如何?” 从被褥下扯出来一小块碎布,官七画小心地将那沾了毒的银簪包了起来。 叶述这一路都将她看管得十分严密,任何有杀伤『性』的东西都被他随声携带着,一点让官七画偷去的机会都没有。 官七画又不能离开,又不能从叶述身上搞毒『药』于是便只能想别的方法。 好在这些时日她受了伤,叶述每日都要涌上许多种『药』材为她调养身体。 于是官七画便暗暗地从自己喝剩下的『药』渣中一点一点地抠出来些『药』材,又辅助了些之前在大路边上拔过来的『药』草弄出来了一点点的『迷』『药』抹在了银簪之上。 只是这『迷』『药』粗制滥造,竟要这么久才生效,而且以叶述的身体素质,那『药』效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不过特殊时期也没办法要求太多,只要能给她这样一个逃离的机会也就够了。 冷眼瞧着叶述就这样在她跟前昏『迷』过去,官七画冷哼一声,扶着自己的胸口坐了起来。 匆忙中先给自己顺了顺气,她动作迅速地从叶述身上『摸』出他的银针和一些瓶瓶罐罐藏进自己的身上。 然后一把推开叶述挡在车前的身体,官七画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外面商队护卫和那些山匪们正打成一团,正是最『乱』糟糟的时候。 这要是在以前,官七画看见这样的场景肯定也会被吓得不敢动弹。可是已经和萧辰云一起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刺杀的她现在地这样的场景多少还是有些抵抗力的。 况且那些山匪们忙着打斗与抢东西,倒也没有谁会特意注意这一个身材瘦弱的小姑娘,于是官七画便躲躲闪闪地从那混『乱』之地跑了出来。 一口气奔进茂密的山林之中,官七画半点都不敢停歇,一把掀开眼前挡路的藤蔓疯了一般地往前跑着。 被叶述关押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终于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 但即便跑出来了,官七画也不敢高兴得太早。 她孤身一人,又没有武功傍身,若是哪里不下心『露』了破绽留下线索很有可能就会被叶述寻到踪迹又将她给捉回去。 所以官七画还是不敢太过放心,抱着自己怀中藏匿着的东西一直跑一直跑。 然而这回,她还未跑出去几步,官七画便只觉自己脚下忽而被什么东西一绊。 整个人就这样翻着往地上倒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420章 被人所救 出来得匆忙,什么东西都还没有整理好。 随着她的倒下,她怀中藏着的瓶瓶罐罐就纷纷从怀中滚了出来,骨碌碌地往外边滚去。 经过上回那次受伤,官七画的身子骨就较之之前要弱了许多,现在被这样蓦然一摔竟然还在地上趴了许久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你是谁?” 听到头顶忽然响起的声音,官七画吐了嘴里方才摔跤时啃进的草,抬起了头来。 阳光刺眼,官七画一时间竟没有看清那人的容貌。 “你又是谁?” 官七画如是问道,下一刻便只觉得后劲一紧,自己竟然就这样被人一把从地上提了起来。 话都还未开始说,便有一柄薄薄的匕首贴在了她细嫩的脖子之上。 “还带着匕首,谁派你来的?” 这回发出声音的又是另外一个声音,而随着神识的渐渐清醒,官七画也终于是看清楚了眼前之人的容貌。 她的跟前如今正站着两个人,一个看着老些,是个做劲装打扮的中年人。而站在中年人身后的,是一名看起来大概二十岁出头样子的青年男子。 但奇怪的是,明明这里的气温并不算低,可那青年男子的身上竟然还围着厚厚的披风。 官七画的眼中疑『惑』一闪而过,转过头来,她还是先回答了那中年男子的问题。 “我,我是前面那个商队的!我们商队方才被人给打劫了!” 感受着脖子上那一抹冰凉的触感,官七画灵光一闪,突然伸出手一把拽住了那中年男子的衣袖。 “两位大侠,你们行行好,救救我吧!”官七画另一只手挪到身后,狠狠地掐了自己腰间的肉一把,登时官七画便疼的红了眼眶。 一双闪着泪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二人,官七画如今看起来也不过一个受到惊吓的普通少女。 “那些山匪杀人不眨眼,他们,他们还在打呢!” 也不知是不是官七画表演得『逼』真,那中年男子见状原本肃然的脸『色』竟是真的缓和了下来。 “你要我们救你?” 仿佛是看出官七画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杀伤力,那人收了匕首仅用几根粗糙的手指便扣住了官七画的下巴。 官七画呆呆愣愣地点头,“我,我不想死!” “那你可知我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回说话的不再是那中年男子,而是那身着披风的青年男子了。 “我,不知道。” 实在是『摸』不准他们内心的想法,官七画只能老老实实地这般回答。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想要这些人救她。只要让他们放下戒心,不要杀她就行了。 逃跑这件事,还是自己来做比较好。 然而官七画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她便耳尖地听得从旁边的灌木之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官七画心口一紧,被这变故吓得小小的身子亦颤抖了一下。 “谁?” 那中年男子回头望了一眼那从灌木后走过来的高大人影,见着那熟悉的面容,身体方才在瞬间竖起来的戒备又不动声『色』地被他收了回去。 “商先生,已经按照你说的,把他们都拿下了!” 等那身影行到官七画的跟前,官七画这才蓦然发现这新出现的男子她之前是见过的。 不就是方才在那山丘下面,指挥那些山匪来打劫商队的那个山匪头子吗? “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官七画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心中顿时滋味复杂。 这到底是什么鬼?她明明跑出来这么远了,怎么最终还是落进这些山匪的手中去了? 虽然商队于山匪之间的矛盾是她激化的,可是官七画也从未想过要将自己作到山匪的手里去啊! 这些被生计『逼』着上了梁山的土匪们,最是痛恨高官富贾,她一个弱女子落进他们的手里谁知道会被他们怎么处置! 官七画现在简直是,恨不得剁了自己这双瞎跑的脚。 往哪个方向跑不好?为什么偏偏就撞到了这土匪老大跟前来。 “全部拿下了?” 那被人称作商先生的中年人目光并未从官七画的脸上挪开,继续问那土匪。 “我要的人,找到了吗?” 虽然人是背对着那人高马大的土匪的,但是不知为何他的语气中却总暗含着一股威严。 明明是极其平淡地语气,却能令人听出其中的压迫。 那山匪脸『色』白了白,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实说了。 “唉,还是一不小心跑了几个的。我们按照您所描述的找了找,还真找到一个和你说的挺像的人。不过,不过他武功高强,弟兄们根本就擒不住他啊!” “你的意思是,人跑了?” 陡然低沉下来的语气不止令那山匪察觉到了不适,更令近在他咫尺的官七画更感受到了那一阵阵如『潮』水般的压迫。 官七画有些想要挣扎,但是却被那人率先察觉加重了手中力道将她的衣领子攥的更紧。 “他跑的太快,我们已经派了弟兄去追了。” 山匪回答得诚惶诚恐,看来还是很怕这位商先生的。 中年人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开始思索些什么,于是这现场的气氛突然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中年男子终于,没有再用那种老鹰看小鸡般的眼神盯着她了,可是他的手却还是一直将她制的紧紧的。 官七画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于是便抬起了目光往方才那青年男子所战的地方看了过去。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官七画才发现,原来那男子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方才匆匆几眼没看清楚,现在仔细一打量,官七画才发现那青年男子长得竟然还挺好看的。 他的身量比之萧辰云和狄青来说并不算是高,但是那一双丹凤眼却长得异常好看。说是个美男子也完全不为过。 不过他的身材太瘦弱,脸『色』也泛出一种不太健康的白。 官七画是大夫,只稍稍打量他几眼,便瞧出来这年轻人八成是个身体不怎么好的『药』罐子。 正兀自打量着,这边沉寂了许久将他身后那山匪吓得额头冒汗的商先生也终于开口了。 “算了,天『色』不早了,还是先回山寨吧!” 那种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这些农名出身只会用蛮力的土匪又怎么会追的上。 “好!那我这就去吩咐兄弟们!” 见他松口,那山匪终于算是解了身上压着的那块大石头,连连点头然后识趣地一溜烟地就跑了。 章节目录 第421章 想个法子 留下那位商先生又将危险的目光对准了官七画。 “现在,还要我们救你吗?” 静静地瞧着官七画脸上精彩纷呈的神情,那商先生一把将官七画的衣领放开。 蓦然没了撑力,官七画往后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稳。 脸『色』苍白地看着那中年人,“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官七画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转身便去捡自己那落在地上的银针和瓷瓶,想要逮着机会逃跑。 然而商先生又怎会猜不出她心里那点小九九,还不等官七画将东西都捡完便朝着那灌木的后面喊了句,“来人!” 不多时,便有两名人高马大的土匪来到了他的跟前。 “将这女人带走!一起带回山寨!” 商先生淡淡地吩咐完,转身便往那青年男子处去了。留下官七画捧着一怀的瓶瓶罐罐,被那两名土匪捉住,直接便拖去了灌木后面。 而等官七画从那灌木后面出来,她才发现,原来那灌木之后连接着的便是一条可以上山的大道。 那边商队与山匪的打斗也已经接近尾声,许是占着人数众多的便宜,最后的胜者到底还是山匪这一边。 但这些山匪好像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虽将东西抢了,但是好像也并没有伤人命。 官七画远远地望见那些男人正被山匪们一个一个往山下赶,而商队之中的女人却都被他们捉进了一辆马车之中。 “走!” 那两名山匪手段粗暴,一个直接拖着官七画的衣领便将官七画也朝那马车拖去。 而倒霉的官七画看着眼前这熟悉的马车,几近欲哭无泪。若她没有记错,这马车不就是之前她与叶述一起乘坐的那辆吗。 没想到兜兜转转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最后竟然又回到了原点。 官七画是相当的气闷,但是却又没有法子反抗,只能在那山匪的催促声中默默地登上了马车。 而坐在马车之中,官七画的耳边不停歇地回『荡』着的便是那些女人的哭声了。 商队之中女子人数并不多,也就正好坐满了这辆小马车而已。官七画看看周围那一张张泪水横流的脸,被那哭声扰得头疼,于是便只能掀了车帘,靠在窗户边先顺顺自己的思绪。 方才上车之前她特意瞧过了,那些落在山匪手中的男子里根本就没有叶述的身影。 想必叶述应该是在被捉之前便及时醒来,以他的武功,这些区区山匪又怎么可能能奈何的了他。想必,他应该是瞧见不对离开了吧! 其实仔细想想,这样似乎也好。 她对这个地方又并不熟悉,若真的就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指不定能跑到哪里去呢! 叶述轻功好,若发现她逃跑的踪迹,要将她抓回去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若她被这些山匪带回了山寨之中,叶述再怎么武功高强应该也会忌惮山匪的人数众多,不敢轻举妄动。 若能在山寨中安身立命,自己就先在这山寨中藏上一段时间,那也是极好的。 只是不知道,这山寨之中迎接她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随着官七画思绪的渐渐飘远,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 满载而归的山匪们吆喝着往前,一大队人马就这样匆匆往山上的山寨开去。 官七画坐在马车中,指尖紧紧地扣着那包着有毒发簪的布包。 如她所看到的,被这么多人围在中间,那是想跑也跑不掉的了。 也只能如之前所想,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们会带我们去哪里?” 马车里哭声不断,官七画着实是听得旁边那姑娘哭的烦了,于是便一把抓住那姑娘的衣领子,开口问道。 那女子虽然看着年轻,但是却挽着『妇』人的发髻,泪眼朦胧的看了官七画一眼。 吸了许久的鼻子才止住哭声,抽抽搭搭地对官七画道。 “你不知道吗?这青阳山上的土匪向来只抓女子不要男子,因为他们抓女人是要拿到山上去做那些土匪的夫人的。” 什么?做夫人?给那些人高马大的土匪们做老婆的? 这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官七画无奈之下,只能放开那女子的衣领,自己靠在车壁边发呆。 还是不行,官七画想,她当然不能真的跑去给这些山匪当夫人啊!还是得想想办法,至少,让那些山匪不敢轻易动她才好! 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办呢! 谁料就在这时,前面一直行着的一辆马车,突然就这样停了下来。 这上山的马车是一辆连着一辆的,前边的突然停了后边的自然也就跟着停了下来。 官七画这车内的女人们还在哭个不停好像并没有心思去管外面发生的意外,也只有官七画心生疑『惑』,挑开车帘悄悄地往外面瞥去。 前方那马车也不知道坐的是什么重要人物,只见之前官七画见着的那个山匪头子都从前面过来了。 小小的一辆马车旁围了一大堆的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官七画竖起耳朵来听,只断断续续地听见他们在说什么要下山?去请大夫什么的。 等等,他们要去请大夫? 官七画隐隐约约地猜到,这大概是有人受了伤,要用大夫了吧! 方才还在思考该怎么让自己在这些山匪中立稳脚步,现在看来机会就真的找上门来了。 这般想着,官七画没有半点犹豫,一掀开车帘便跳下了马车。 但是因为这辆马车中关押着人,旁边是有两名手持大刀的山匪守着的。 官七画一下来,毫不意外地便给那两名山匪给扣住了肩膀。 二人面『色』凶狠地看着官七画,怀中那柄大刀在阳光下还泛着锃亮的光。 “你下来干什么?还不快上去给我好好待着!” 官七画被他们粗暴的语气吓得缩了缩脖子,稍稍往后退了半步,然后才道。 “两位大哥,前面是不是有什么人受伤了?我是大夫,可以帮你们看病的!” 谁料这两名山匪还有些油盐不进,以为官七画是靠着这个幌子来骗他们的,一把便将官七画扔进了车里。 “你当我们兄弟俩这么好骗啊!你一个小姑娘,还敢在我们面前冒充大夫!” 说罢,二人又笑了起来。 这好不容易出现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官七画可断断没有就这样轻易放弃的想法。 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臂,官七画从怀中掏出自己的银针,递给他们看。 章节目录 第422章 出手救人 “两位兄弟求你们帮我通禀一声吧!人命关天啊!下山去寻大夫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一不小心,病人就会死啊!” 眼看官七画竟然连银针都拿出来了,那两名山匪脸上这才浮现出些许通融之意。 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望望那边纷『乱』的场景,开口道。 “算了,那我就先去那边问问,看看要不要你过去吧!” 那山匪拿过官七画的银针,转身便小跑着往那前面的马车去了。 于是官七画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等着。 而那边事情急,那山匪也并没有让官七画等上太长的时间。 一会儿的功夫,只见那名山匪小跑着回来了。 “怎么样?” 官七画都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倒是那守着她的山匪大哥率先问了出来。 而那山匪气都还未喘匀,断断续续地回道。 “商先生说了,要,要我们带她过去看看!” 这便是成了? 官七画定了定心神,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 只要是真的有人受伤了,能给她一个机会展示自己的医术,那她就一定有法子能让那些人信服她。 “你,快些跟我走吧!” 那山匪大哥想来还想问些什么,但是这传话的山匪态度却有些急切,一时间也没空理他了。将官七画的银针包往她手中一塞,直接提着官七画的衣领便将官七画拉着往前方走去。 看这架势,难不成是前面的人情况不好,快要咽气了? 官七画心里也有点打鼓,但愿那人要撑住,撑到她赶过去才好。 两辆马车本就隔得不远,官七画又被那大汉不遗余力地推搡着,自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 而等官七画被带到那马车之中,瞧见马车中躺着的那个面『色』苍白的青年男子之后,她终于确定了。 她猜的果然没错,真的是有人就快只剩下一口气了。 “你说你会医术!” 马车不算小,掀开车帘,里面除了那眼看快要挂掉的年轻人,还坐着一个面『色』铁青的中年人。 自然就是那商先生无疑了。 而等官七画再走进些,看清那躺着的男子的脸,官七画也认出来了。那人,不正是之前一直站在商先生身后不多说话的那位看着身体就不怎么好的公子么! 仔细想来也对,若不是他们,谁能有这样的待遇。 连那土匪头子都给惊动了。 “是!我会医术!” 想起方才被他坑了那一道,官七画知道,这商先生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还是不要对他耍什么小心机才好,于是便简洁明了地答了。 担心那公子撑不了多久,官七画这般说完,便赶紧爬上了马车打算给给他切个脉。 她哪会想到,这商先生是不是得了什么被迫害妄想症,她才刚伸出手,都还没有碰到那昏『迷』公子的衣服便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 “你为什么会医术?你到底是什么人?” 商先生这般问着,那一双阴鸷的眼亦如鹰隼一样死死地盯着官七画,看的官七画心中发寒。 手腕被他用力捏的生疼,官七画顿时便憋了一口气在胸中。 “你干什么?” 官七画向来是个脾气好的人,一般情况下别人来扰扰她,她也不会怎么生气。但是每每当她要静下心认认真真地救人之时,她是最烦别人打搅的。 以前给堂堂王爷萧辰云包扎的时候,还不是她说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现在好心帮着救人,竟然还受到了人身攻击? 挣了挣手,那商先生还是握得铁紧。 官七画没有办法,只得对上那寒气『逼』人的目光道。 “商先生,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只知道您身边的这位公子若是再不及时施救,恐怕就活不成了。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那商先生脸上神情似乎有些挣扎,想了半天,许是也觉得就这样僵持对他没有什么好处。只能猛地放开了官七画的手,“快,快救他。若他活不下来,我就要你给他陪葬!” “放心,我医术这么好,只要你们配合他姑且还死不了。” 官七画当下也懒得去管那位浑身不舒服的商先生了,拿起那公子的手立马便开始给他切脉。 初步了解症状之后,官七画眼中的底气也更足了些。 让人放下车帘,然后当着商先生的面,三下五除二地便将那公子上身的衣物统统都解了开来。 “你,你……” 那商先生虽说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但在这个时代,再怎么见过世面,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女子就这样在旁人的面前这么利索地将一个男子的衣物给解开来。 估计还觉得官七画是想对他家公子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他面『色』一凝看样子又想要来和官七画对着干了。 官七画正忙着救人,自是不希望被他打搅的。 于是还不等他动手,官七画便率先开了口。 “怎么,还怕你家公子吃亏啊!放心,我只是个大夫。不会因此,就心生歹念的。” 再说了,按照这个时代人的想法,吃亏的人明明就是她好么。 不将太多心思放在这样的事情之上,官七画摇了摇头,从针包中取出长短不一的两根银针分别扎在了那公子的头上的两处大『穴』之上。 “先去弄点热水来吧!” 官七画对着商先生,这般吩咐着。 而那商先生估计也是担心那年轻公子的,一时也就不计较官七画对他说话的态度了,忙着对外面的人下令。 “来人,拿热水。” 外面围着不少身材高大的山匪,虽然外面的大多是来凑热闹的,但里圈的都是被叫来帮忙的。 站的最近的那名长相憨厚的山匪得了令,正打算去拿热水,可走了几步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热,热水?这哪有热水啊。” 他们这又不是在寨子里,在这大路上哪里还有人会置备热水啊! 见他在这样危机的时刻还问出这样蠢的问题,在场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一脚便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蠢,你不会赶紧去找锅来烧啊!方才那商队里不是有吗?” “好好,我这就去。” 那挨了踹的山匪什么话都不敢说,又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不多时,热腾腾刚出锅的热水就端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拿了布巾,沾了热水拧干之后便开始擦拭那男子『裸』『露』的上身。 等将那冰凉的身子擦的红润一些之时,官七画便又拿出了银针,开始给他正式施针了。 章节目录 第423章 心脏不好 官七画那一手施针绝技可是最出神入化的,集中精神扎针之时那专注的模样,令商先生亦不敢打扰。 眼看着扎完针之后的男子原本惨白惨白的脸『色』开始渐渐回温,那商先生一直吊在空中的一颗心,也随着自家公子情况的好转给慢慢被放回了心里。 “人参有吗?” 终于给那公子施完针,官七画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在旁边已然冷却的水盆中洗了个手。 “有!” 那商先生想都没想,便从自己的身上找出来个荷包递给了官七画。 官七画打开一看,那荷包中装着的竟然是早就被切成细细一片的人参片。 拿起一片放在鼻尖闻了闻,官七画蓦然睁大了眼睛。 若她的判断无误的话,这人参片少说应该也有上百年的年纪了。 百年人参,即便是在这个时代也算是比较难得的,非得巨富权贵家才用得起。 眼前这二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连这种东西都有? 方才看这位年轻公子的周身气度,他根本就不像山匪,倒是有些贵族子弟的感觉。 而且方才见那商先生出手擒她的手法,很明显是个身怀武功的人。 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真的会仅仅只是个山上的土匪头目吗? 官七画不得而知。 不过一切疑『惑』,皆藏在心里。官七画也不是傻瓜,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去追问这种问题。 当下不再多想,她从里面拿出几片人参片塞进那年轻公子的嘴里,让他含着。 “好了,就这么让他含着,等再过一段时间,他睡够了自己就会醒的。” 官七画拿来布巾将自己的手擦干净,然后开始慢慢整理自己的东西。 “这样就算是好了?” 商先生的目光在那年轻男子的身上流连一圈,最后,还是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官七画瞥他一眼,“这怎么可能?你家公子伤的是心脉,而且是宿疾。我哪有这么厉害,随随便便就这么一扎针就能医好他。” 也不知是不是官七画的错觉,就在她这样说完之后,商先生的眼中似乎还闪过一丝失望。 官七画也不忍打击他,继续道。 “这位公子今日突然发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应该是不慎感了风寒。又有些劳累,吹了吹这山间『潮』湿的风,这才引发了宿疾。等我给他开个方子,你照方抓『药』,喝了『药』慢慢地就能恢复过来了。” 也许是见官七画当真将自家公子救回来了,商先生终于不再用之前那种阴测测的眼神再盯着官七画了。 而是道,“那就请你快将方子写出来吧!” “好!”官七画点点头,朝着商先生伸出了手。 而商先生看着官七画在他面前摊开的掌心,面『色』一愣。 “你这是?” 官七画叹了口气。 “既然你连人参片这东西都带在身上,你应该知道这事啊!治疗宿疾一直都是有固定的『药』方的,你不将之前的『药』方给我看,我也不太好自己开『药』吧!” 商先生瞪着官七画看了许久,最后面『露』难『色』,看他这模样官七画估计这老『药』方恐怕还真不在他身上。 但是没有老『药』方,官七画就不知道之前那个大夫是怎么给他治的,想来还是有些麻烦。 商先生想了想没有办法,只能去他家公子褪下来的那一堆衣物中找。 然这『药』方子还未找到,倒是方才派去山下请大夫的那个小喽啰突然回来了。 “商先生,商先生,大夫抓来了!” 耳畔响起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过了一会儿,一个花白着胡子的老大夫就这样被那山匪连提带拽地送到了马车跟前。 官七画随声望去,只见那老大夫是真的老。 一头花白的的头发一把花白的胡子,看着架势,怎么着也得五六十多岁了。 也不知道那小喽啰到底是用什么法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他给弄上山来的,反正等官七画看到他的时候,这老大夫一口气还憋在胸口中没有吐出来。 被那山匪拽着站在马车前,一边按着胸口喘着粗气,一面用惊恐的眼神打量着周围围着的这些山匪们。 “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商先生一见老大夫来了,也就根本不理官七画了。 下了马车,亲自伸手将那老大夫给摁到了马车前。 “快,你来,给我家公子看病。” 马车虽大,但人多了也显得挺挤。于是这老大夫一来,就成功地将官七画的位置给占了,把她就这样给挤下了马车。 官七画抱着自己的银针袋站在马车旁边,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继续留下呢,还是走了算了。 而就在官七画正忧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旁边立着的那名山匪头子也适时地发话了。 “那,商先生,这个娘们怎么办?” 商先生瞥了官七画一眼,稍稍思量片刻,道。 “先将她和那些女子关押在一起吧!” “是!” 待他说完,从旁边便出来两个山匪,一把便抓住官七画的手臂将她像提小鸡一样地往后拎。 官七画瞬间就变了脸『色』,这是什么情况?这么快就过河拆桥啊喂! “哎哎哎,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啊!” 无论官七画如何嚷嚷,最后还是被那两名山匪拖到后面的马车里面去了。 “老老实实地在这待着!” 又回到了那弥漫着哭声的车厢之中,官七画有些郁闷地趴在窗户上。 经此变故之后,在大路上停滞了许久的队伍又匆匆地行了起来。 在山路上绕来绕去,行走了大概两个时辰的样子,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山门前。 这应该就是这些山匪的大老巢了吧! 官七画看看周围的地形,那山门正好就卡在一处极其险要的山涧之上。 一道用石头垒起来的城墙,并着一扇看着就结实的漆黑大门,将这山涧的缝隙都堵得死死的。 隔着这一层防护门,后面便是一片地势相对较缓的缓坡,正是那些山匪们建寨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些山匪还是挺会挑地方的。 这样的地形,用兵家的话来说,这还真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容不得官七画想太多,他们一行人便已然驶进了寨子之中。 一路上瞧见很多人在向那些抢她们回来的山匪们打招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看着规模,这山寨还真有点自成一派的意思。 章节目录 第424章 专属大夫 等所有人都进了寨子之后,官七画并着那整整一车的女子都被赶下了马车。他们将她们都关在了山寨中一处小木屋内,然后……就再也没有人来管她们了。 除了有人会准时送来一日三餐,能陪伴官七画的也只有身边那一个个死气沉沉的姑娘们了。 官七画看着外面光线明了又亮,算算日子,大概过去了将近两天。 这两日的时光,当真是将官七画磨得都快要没了脾气。 怎么说,她当日也算是救了那位商先生的公子了。就算他们并不感激她,也不至于将她丢在这小木屋里晾着吧! 难道真的要将她丢给那些山匪当夫人? 官七画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她都想哭了。 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哀叹一声,只能继续等着。 终于,等到这第三日的傍晚,从小木屋外头突然传来一阵不一样的脚步声。 为什么说是不一样呢! 之前每日那送饭的小哥过来,顶多会来三个人。 可今日这脚步声听起来杂『乱』的很,很明显,这不止是三个人的脚步声。而是,有更多其他的人过来了。 官七画静静地蹲在角落里等着,听着房门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 她再看看周围,却发现这些姑娘们一个一个都死气沉沉的。就算外面来了人,竟然也没有几个愿意抬头看的。 经过这三日的磨砺,这小木屋中关押的女子要么就是接受现实不再哭闹,要么就是哭哑了嗓子再也号不出来。 官七画原以为自己终于能安静一会儿了,可等真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比起一直的吵闹这种真正的死寂才是最为可怕的。 官七画都怕这些姑娘将害怕闷在心里抒发不出来,一个个会不会都给闷死。 但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来得及发生,官七画就等来了她一直在等的那两个人。 没错,等那小木屋的大门打开,官七画如期看见的并不出她意料是商先生,和之前被她救下来的那位公子。 只见那系着披风的公子径直越过那些神态麻木的女子,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上来就问人的名字,官七画亦被他这态度搞得有些怔愣。再加上一时间也没有心思同他较量,官七画便好好答了这个问题。 她道,“我叫,官七画。” “官七画?”那公子脸上忽而『露』出个笑意。“那好,官七画,我要你成为我的贴身侍女。” “什么?” 就仿佛人饥饿之时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瞬间便将官七画砸得懵了圈。 这是什么情况,被他们晾了这么多天,官七画还以为是他们想要挫她的锐气呢! 怎么这一上来就要让她当人家的贴身侍女?为了什么? 官七画心中这般想着,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我当你的贴身侍女?” 这回不用那公子回答,旁边一直冷脸站着的商先生便已然给出了她答案。 “大夫看过了,他说我家公子的病需要调养。你不是懂医术吗?以后便在这山寨中,专门给我家公子调养身体。” 原来是这样。 官七画想起之前自己为眼前这位公子诊脉的情况,心中顿时了然。 这位公子伤的是心脉,心脉同心脏,心脏的血气淤塞这便造成他现在这样受不得任何刺激。 这种病,理论上来说是没有什么真正能根治的办法的。 只有一点一点的梳理,一日一日的调养,将心中的淤塞渐渐养的顺了,病自然就好了。 但是这样养伤的话,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的。 如这位公子的情况,即便是凭着官七画这出神入化的医术,也至少都要一年的光景。 遇上这样的事情,官七画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若她答应了他们要帮他治好这病,这便说明她还得在这山寨之中留上将近一年的时间。可若是她不答应,她可能真的就要被扔去当山匪的妻子了。 想来想去,相较于在给山匪当老婆,官七画还是觉得帮这公子治一年的病可能要比较好。 至少等一年之后,她将他的病治的七七八八她还可以出去啊! 可若是真被谁抢去做了压寨夫人,那可就是一辈子不能出去了。 想到这,官七画连连点头。 “好,我可以做你的贴身侍女,顺便帮你治治身上的宿疾。” 见官七画终于答应了,商先生亦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官七画不知道,商先生之所以会同意让官七画来帮助自家公子调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老大夫之前帮公子看病,可是明确地同他提了,说自己的医术不不上之前为他施针的那位姑娘。 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会同意将这样一个可疑之人放在自家公子的身边。 算了,这姑娘虽然可疑,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他只能自己多费点心思,好好地看着她了。 然不等商先生的笑容到达眼底,官七画就又开口了。 “可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那年轻的公子早已敛了脸上的笑容,现在面上没有什么神情,再配上他那终日苍白的脸。看起来,还是挺恐怖的。 但恐怖也没办法,该做的事情得做,这该说的话,官七画也是要说的。 “把这些姑娘们,都放了。” 好歹是在一个屋子里待了三天的人,官七画亲眼目睹了她们的惨象,当真是做不到眼睁睁地就看着她们就这样不情不愿地被这些山匪们毁了清白。 既然有机会能帮忙,那就免不了得争取一下了。 官七画说完,目光落在了商先生和那位公子的脸上。 公子倒没有什么神情上的变化,倒是商先生一听她这样说就直接开口否定了她的请求。 “不行。这些人已经知道进山的路径了,若想要从这山寨中走出去,除非她们都死了。” 最后那半句说得杀气十足,语气中冷冽的意味竟将那些早都麻木的姑娘们给吓得往后缩了缩。 “那,不放她们出去,也不要强迫她们去做山寨中……那些人的妻子可以吗?” 官七画早就知道之前的请求是有难度的,想了想,还是姑且放宽了自己的要求。 “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我就不治了。” 章节目录 第425章 七画求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官七画最后的威胁起了作用,商先生思量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咬牙将此事应了下来。 “好,若她们不愿意,我们就让她们在山寨中干活打杂。不会伤她们的『性』命,也不会将她们赏给下面的人做夫人。” 终于算是谈成了,官七画这才放心地一笑,从那黑暗的小角落里站了出来。 “好,那我就和你们走了。” 唉,官七画同情地瞥了一眼那和她同甘共苦在这小木屋里待了三日的姑娘们。 她对她们,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以后在这山寨里好好干活,若造化好说不定有朝一日能逃出去呢。 当然,别的,她也就管不着了。 官七画这般想着,然后便跟着商先生他们一行人从那暗无天日的小木屋中走了出来。 终于呼吸到外边的新鲜空气,官七画只觉全身舒坦。唯一不太好的便是好几日没有洗澡,待在那臭烘烘的屋子之中,身上也沾染了不少污秽之气。 现在出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她就是想要好好地先洗个澡。 正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跟商先生开口,却是旁边的公子皱了皱眉头主动开了口。 “来人,先带她下去梳洗一下吧!” 也不知是不是官七画的错觉,在他说着话时官七画好像还在那公子的眉眼间瞧见了那一闪而过的嫌弃。 他也在嫌弃她吗? 官七画微微侧头,面不改『色』地对他道了声谢谢。 很快,旁边便有两名身着布衣的大娘走上前来,领着官七画往后面走去。 才走了没有几步,官七画却又突然听到后面传来那公子清朗的声音。 “官七画,我叫即墨冰。以后,你可以直接唤我的名字。” “哦!”突然被他叫住竟只是为了说这个,官七画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一路被那大娘带到澡堂,等官七画终于将自己打理干净,外面的太阳已经西斜。 官七画没有换洗的衣物,最后还是其中一位大娘回去找了她年少时穿过的衣服拿来给官七画换上。 于是,待官七画终于一身清爽地从澡堂里出来,她俨然已经是一名乡村少女的打扮了。 “小姑娘长得真好看,怪不得那位即墨公子要留下你来当侍女呢。” 虽是在山匪的寨子里,但是在这里生活的女人还是一样的淳朴。见官七画看着乖巧懂事,不免同她多聊了几句。 官七画见两名大娘热情,便也趁着这个机会旁敲侧击地问了些关于这山寨里的事情。 于是这一路下来,官七画也算是初步了解了下这山寨目前的情况。 她们说这寨子其实也是有一定年头的,但是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们也没有太多的印象。 她们都是从山下的村庄迁过来的人,而这山寨中的山匪也大多是这明州城里日子过不下去的百姓。 这明州地处南方是个好地方,但是却偏生出了个无法无天的大贪官。 前几年山下一个地势较低的村子发了大水,朝廷的赈灾银两一点都没有到他们的手中,那些百姓没有了家,最后便只能跑来这山上当了山匪。 这两名大娘,也是那个时候跟着其他人一起上山来的。 据她们说,她们两个都已经有好几年不曾下过山去了。 见那两名大娘絮絮叨叨说的都是些自己根本就不敢兴趣的事,官七画眉头微皱,想了想还是这般问道。 “那,两位大娘,你们知道那位商先生和那位即墨公子,到底是怎么来到山寨中来的么?”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官七画总觉得这两个人一定不简单。 这样一个由流民组成的土匪队伍之中,怎么可能会养出两个这样与环境格格不入的人来。 而后面其中一位大娘的回答,也正好向官七画证实了这个想法。 “你说的是商先生?他啊,我们都知道啊,他是一年前到我们寨子里来的。” 大娘拉着官七画的手一面往前走,一面便给官七画说道起了这一段堪称奇闻的过往。 “那时山下的县官老爷说要派兵上来剿匪,就在寨子里几位大当家的没辙的时候,这位商先生便带着那位即墨公子上山来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说动了大当家,让他当我们寨子里的军师。其余的当家都不愿因相信他,但是大当家的也不知道是中了那位商先生的什么『迷』魂『药』了,就是相信他。” “那,后面呢?” 见大娘说的这么神,官七画的眼中亦流『露』出一丝趣味来。 那大娘自是有滋有味地继续说了下去。 “后面啊,山下县老爷真的来剿匪了。那位商先生帮着大当家的排兵布阵,竟然真的就这样将县老爷的官兵们都赶出去了。后来啊,他就成了我们山寨的大恩人,一直住在山寨里,和他身边那个即墨公子一起。大家都认识他们。” “原来,是这样。” 果然不太简单呐!武功高强,还很有钱,现在又加了个会排兵布阵。 官七画打定主意,自己以后做事还是得小心些,可不能无缘无故地就惹上什么重要的大人物。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们很快便来到了位于山寨后面的一处小竹楼前。 隔着老远,大娘们便将这独门独栋的小竹楼指给官七画看了。 “姑娘,这就是那位即墨公子和商先生住的地方。你要做他的贴身侍女,应该也住在这。” 看着眼前的小竹楼,官七画想起来方才在寨子中看见的景象,不由得问。 “他们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你们不是都一起住在寨子里面的吗?” “商先生说寨子里太吵了,所以就让人在这后面修了座竹楼,说给那位即墨公子养病用。” “是啊!那个即墨公子是个『药』罐子,住在寨子里面说他睡不好。所以就给他挪这来了。” 两位大娘你一言我一语,已然带着官七画站立在了竹楼的跟前。 而竹楼之上,商先生站立在一旁,那即墨公子就坐在房门内饮茶。 “商先生,即墨公子,这位姑娘我们给你带过来了。” 见官七画过来,商先生点了点头,大手一挥便吩咐那两名大娘退下。 那两名大娘许是还有别的事,双双对官七画点了点头然后便双双走了。 留下官七画有些怯生地站在竹楼的台阶下,定定地看着上面的二人。 章节目录 第426章 侍女生活 “上来吧!” 最后还是商先生先开了口,将官七画唤了上去。 官七画提步,缓缓地走上那木质的台阶进到屋里去。 屋子中点了熏香,空气中亦弥漫着一阵淡淡的香味。 官七画闻了闻,知晓这是有舒缓人心情功效的安神香。 商先生将官七画领到即墨冰的跟前,对她道。 “以后,你就和公子一起住在这里,照顾好公子的起居。还有,替公子调养身体。” “这是自然。”官七画点点头,“我会照顾好即墨公子的。” 见官七画一副乖巧的模样,商先生便没有再怎么为难她。转身便将目光落在了自家公子的身上,“公子,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商先生虽然在旁人面前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但是在即墨冰的面前却又异常的恭敬。 “好,你下去吧!” 即墨冰点点头,如此说完,又饮了一口茶。 商先生见状,也许是还是对官七画不怎么放心,转而又瞪了官七画一眼。 “照料好公子,别耍什么花招!山寨里戒备森严,你是逃不出去的。” 说话的语气与神情一样,充满恐吓。 官七画眸光一转,脸上十分配合地凝出个诚惶诚恐的模样。 “是,我一定会小心,不会惹公子不快的。” 等终于送走了商先生,那边一直在默默喝茶的即墨冰这才开口对官七画说话。 “行了,别装了,过来坐着吧!” 此话一出,官七画只觉神识一愣,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想到到底该如何接他的话。 沉默良久,即墨冰喝茶喝的无比畅快,官七画却站在那如坐针毡。 最终,还是她走上前来,十分自主地站在了即墨冰的面前。 “唉,这就被你看出来了。” “早就看出来了。” 即墨冰的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坐在那矮桌之前饮茶,动作优雅矜贵。 是了,就如同官七画发现他和商先生的身份不简单一样,即墨冰也早就注意到了官七画的反常。 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竟然身怀如此高深莫测的医术。 商先生没有瞧明白,他即墨冰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这小姑娘其实一点都不害怕他和商先生,她脸上故意做出来的那些所谓害怕的神情,都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 况且之前在那山丘之上,他可是亲眼瞧见官七画从马车窗户里往外面撒银子的。 “你会沏茶吗?” 他并未接上官七画方才的问话,而是莫名地问起了这个。 官七画瞟了一眼他手中端着的那一汪青绿『色』的茶水,摇了摇头。 “不会!” “不会沏茶,喝茶总会吧。坐下!” 他的声音虽然轻轻柔柔的,但是听在官七画的耳朵里,却莫名地带着一抹不可抗拒的意味。 听他这么一说,官七画还未来得及多想,便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就隔着一桌子的茶具坐在他的对面。 “要喝茶,自己倒。” 官七画只能自己动手,从旁边拿来个干净的杯子,缓缓地给自己倒了半杯茶。 而后发生的事情,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二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了茶,等到官七画一小口一小口地将那大半杯茶都喝的差不多了,即墨冰也没有急着发话。 最后还是官七画受不了了,直接开口便发问了。 “你不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 官七画试探着问。 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即墨冰的脸,却也只在他的脸上看见了淡漠。 “我不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少把握,能帮我将这宿疾治好。” 总算是说出来些有用的东西,官七画顿时了然,放下了茶杯。 原来,这才是眼前这位公子真正的目的。 当然,官七画这番过来也正是为了帮他调养身子,治好病症。官七画也没有必要隐瞒,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 “公子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就让我再给你号号脉吧!等我将引起你这病的根源找出来,也许就能够给你一个相对确切的时间。” 即墨冰深深地看了官七画一眼,最后还是伸手将自己的手腕送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微微合上眼睛,指尖搭在即墨冰的手腕之上开始认认真真地给他号起了脉。 即墨冰今日的脉象较之之前病发之时,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若想要为他治疗那宿疾,必然是的将他病发或病未发的情况都了如指掌才行。 这也是官七画为什么今日要先给即墨冰号脉的原因。 “如何?” 见官七画将手收了回去,即墨冰不由得问道。 官七画想了想,答。 “既是公子的病症,公子应该比我更明白。这引起心脉淤塞的原因最主要的便是两种。一种是因为受了外伤,伤着了心脉,这才导致了心脉淤塞。而这第二种,则是因为人受了很大的刺激,真的伤了心了,这也是会导致心脉淤塞的一个原因。不知公子,到底是属于哪一种情况呢?” 官七画其实早就知道原因了。 之前在马车中帮即墨冰扎针的时候,她就刻意观察过,即墨冰的胸口之上根本就没有伤口。 但是正如这宿疾产生的诱因一样,既然是心理上的问题,那自然也是需要病人能打心底地配合治疗那才行啊! 官七画这番问话,其实也算是在询问即墨冰,到底愿不愿意真的将自己最真实的情况说与她听。 而并不出官七画之所料,等她说完这一句,即墨冰他还是沉默了。 一双内敛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桌子上那还兀自冒着热气的茶壶,过了许久才缓缓回道。 “我想治好它,因为它,我失去了很多东西,我是一定要将那些东西都拿回来的。 这个回答还是有些模糊,官七画知道,他估计还是不愿意将自己当初为何会被人伤心的事情说出来。 但其实谁不是这样呢? 真正能够伤到人的伤,其实都是被人藏在心底,连提都不愿意提的存在。 就如同她,不也是一样吗? 官七画抖了抖睫『毛』,指尖拂过垂在身前的发丝复又轻轻地摁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与即墨冰一样,她的这个地方,也是会疼的啊! 官七画这般想着,也就没有再继续『逼』问他了。 总之,当他该说的时候不用她『逼』他也是要说的。当他不想说的时候,再怎么追问,也是徒劳。 章节目录 第427章 步入正轨 “只要公子当真想治,我就有把握一定能帮你治好。若是公子实在还是放不下这件心病,我也是能帮助公子将这疼痛的症状减轻一些的。但是……” 官七画说到这里,瞥他一眼,突然便将话锋一转。 “但公子是聪明人,应该也是晓得的。医者出诊是要诊费的,你这病不太好治,我给你治好了,你会拿什么样的东西来报答我呢?” 若按照官七画之前的估算,要帮助这位公子将身体恢复到正常的阶段最起码也是要一年以上的时间的。 整整一年只为一个人忙活,官七画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己白忙活吧! 未免后面起纷争,还是之前就将所有条件都谈成比较好。 而对上眼前女子那一双闪着狡黠光芒的眼睛,即墨冰微微弯了弯嘴角。 “你想要什么?” 看他这架势,是答应同她谈谈报酬问题喽! 官七画浅浅一笑,也没有什么耍手段的心思,明明白白地就和即墨冰敞开了说。 “我现在没有地方可去,我想留在这个山寨里。不过我不希望以后在这山寨中会失去我应有的自由。我要能自由出入山寨,还有,我可能还要去山寨周围的山上采『药』。当然,我这个人还是很讲信用的,既然是我自己答应了你要帮你治病我就绝对不会中途跑掉。” 官七画说完这一堆,中途还停下来又想了想,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等我帮你将你的病治好之后,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你得安然地放我离开。” “就这些?” 即墨冰之前还以为官七画会向他要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谁知道说了这么一大堆,她真正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保障与自由罢了。 即墨冰甚至也没有什么好思考的,便点了点头,答应了官七画的要求。 “这些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只要姑娘方才的话不是骗我的,就好。” “这个你放心,我从来不骗我的病人。” 于是二人这一来一往,便在那竹屋里一面饮着茶一面将这件事情给谈妥了。 到了第二日官七画便开始着手帮助即墨冰调养身子了。 对于这种在身体里盘踞了多年的宿疾,官七画以前还是有过一定的研究的。所以,她只花了半日的时间,便弄出来了个初步的治疗方案。 针灸疗法与中『药』调养相结合,再辅之以三日一次的『药』浴,可谓是从好几个方面一齐治疗这顽疾。 于是往后几日,各种各样珍贵的『药』材便纷纷送进了山寨后面的小竹屋中。 终于没有了生命的后顾之忧,官七画干起活来自然是卖力得很。 一阵子调养下来,即墨冰的身子当真奇迹般的慢慢变好了起来。 那商先生之前总是怀疑官七画,等到后面疗效出来了,看着一日一日过去面『色』愈发红润的自家公子,他心中对官七画的隔阂也渐渐的消退了去。 得了山寨头号人物商先生的青睐,官七画在山寨中可谓是越混越好。 虽然她目前还没有出寨子的打算,但是外面的消息,她却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 而也是因为她的到来,那原本无人踏足的后山小竹屋渐渐的也成了一处热络的所在。 这山寨中人数众多,时不时地总有人会有些伤痛。因为之前这寨子里没有正式的大夫,所以山寨中人都是小伤忍着,等到病到非治不可的时候,才想着要不要下山去找个大夫看看病。 现在官七画来了,人就在寨子里杵着,一下子就方便了很多了。 他们有些头疼脑热什么的都爱往官七画这跑,让官七画帮忙看看。 于是官七画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在那小竹屋的屋檐下立了张桌子,过几日便定时在那边给寨子中的人看诊。 时间便如此一天天过去,官七画的影响力在山寨中变大之后,即墨冰的身子也慢慢地趋于健康。 而也许是因为二人日日住在一处,官七画又是个『性』子活泼的人,无聊之时总爱去寻即墨冰说话。 之前没有相处过,官七画一直觉得即墨冰是个过分冷漠的人。可等她同他熟稔一些了,官七画才发现他也不过是个年长的,有些固执的孩子罢了。 之前对官七画多有警惕,后来许是发现官七画也是个傻里傻气的姑娘,渐渐的他也放宽了心,愿意同官七画多说些自己的事情了。 有时即墨冰也会同他说起一些他小时候的经历,说他小时候父亲母亲总是没有时间陪他。说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读书,但是为了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句两句的奖赏,便日日苦读,搞得大家都说他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官七画只能默默地听着。 但即便他对她的态度有所缓和,但是关于他当初到底是因为经历了什么事情才重伤了心脉这件事即墨冰却依旧一个字都不肯向官七画透『露』。 这山寨是他的地盘,他偏是不说,官七画也没有法子,只能等了。 知道这年轻人因为身体不好错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官七画为了开导他,也为了让治疗能够从身到心地 所以有时官七画去山寨周边的这几座山上采『药』,也会带上即墨冰一起同去。 这日,又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官七画又带着即墨冰去离山寨不远的一个山涧中采『药』去了。 虽然经过她这么一段时间的治疗,即墨冰的身体好了许多,但是比起身姿矫健的官七画即墨冰还是稍微逊『色』一点。 于是在那山路之上,他们总是走走停停。 终究是怕他身子金贵累出个什么好歹来,官七画便寻了个地势平坦的小山包。让即墨冰坐在那小山包上休息,她自己则拴着绳子,在旁边的峭壁上寻着能用来入『药』的『药』草。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渐热的缘故,官七画这日身子也有些不舒服。 趴在山崖的边缘看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她总觉得自己的头晕晕沉沉的。 一时不慎一脚踏空,官七画惊呼一声险些就这样摔下那深渊去。 但是好在身上还系着绳子,看看将她吊在了山崖的边缘。 “官七画,你怎么了?” 那边传来即墨冰的询问声,官七画一手捂住生疼的胸口,定了定心神,拉着绳子便从那悬崖下爬了上去。 “我没事。” 爬上山坡的官七画一面喘着气,一面从自己腰间系着的荷包之中拿出来两粒『药』丸。用清水送着服下,总算是缓过来了。 章节目录 第428章 终于找到 抓着旁边的草坐到即墨冰的身边,官七画突然觉得有些疲倦,于是便直接往后面厚厚的草堆上一倒直接躺在地上休息了起来。 胸口的阵痛虽然有些减轻,但是却还是疼的她心里发酸。 说来也是好笑,她现在正在想尽办法想要帮助即墨冰治好他的心疾。可是谁又会知道,她自己也和即墨冰一样,正在受着这种难言的苦楚。 当初萧辰云给她的一剑,虽然没有要了她的『性』命,可是却也伤了她的心脉。 现在她每每用力过度,或是逢了阴雨天,当初被他刺穿的地方便隐隐作痛。那一阵阵疼痛从胸口传来,官七画都快分不清了,到底是胸口疼还是自己的心在疼。 疼的她着实难受啊! 但是这样的伤,她却根本没有办法去治。 医者不自医啊! 官七画现在总算是真切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当然,她的痛苦,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内心中的,官七画都是不会轻易就让旁人看出来的。 即墨冰总觉得她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是盯着官七画看了许久,却又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便不再看她。 但也正是他将实现挪开的空当,即墨冰却忽然在官七画的腰间瞧见了一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他将那东西从草间捡起,才发现,这是一枚小小的玉佩。 白『色』的玉身,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那玉拿在手中触手生温,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官七画原本是想着休息一下的,忽而听见即墨冰的声音,一侧头便瞧见了即墨冰手里拿着的那一块白『色』玉佩。 那不正是她的东西吗? 官七画胸口一紧,赶忙起身,一把便将那玉佩给夺了回来。 “你干什么『乱』拿我的东西。” 下意识地将玉佩收进掌中,官七画脸上神情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即墨冰看模样倒也没有生气,只淡淡地瞥了官七画一眼,道。 “这是谁送的啊?你的心上人?” 官七画伸手将自己腰间的荷包拿了下来,将玉佩扔进去然后又系好了绳子。 等做完了这一切,官七画才回头语重心长地对即墨冰道。 “我没有心上人,只有负心人。” 说完,还自嘲地笑了笑。 官七画想起那玉佩,心中微微有些惆怅。一时间也没有了休息或者继续采『药』的兴致,拍了拍身上的草木屑她坐了起来。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说完,她便拎起了装着『药』材的篓子,小心翼翼地挑着路往山丘下走了去。 而即墨冰在她的身后,那一双原本看着无害的双眼却渐渐变得危险了起来。 呵!原来,她是有过爱人的么! 快步跟上官七画的脚步,即墨冰也正在往山下走。 谁料却也正是这个时候,官七画才刚走下那个小山包,她的眼前便从天而降一个青『色』的身影。 “官七画,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听这个声音,官七画的汗『毛』都快竖了起来,这不正是叶述的声音吗? 等她抬起头来看,果然,眼前这个嘴上叼了一根草正恨恨地看着官七画的人,不是叶述还有谁。 官七画一言未发,转身就想跑。 然而半步都还未踏出去,便被叶述一把拉住了衣领,将官七画狠狠地扣在了自己的手臂之中。 “可以啊!你还挺会藏的,以为你藏在这土匪窝里,我就找不到你了?” 叶述这些时日为了找到官七画,是真的费了太大的力气。 前一阵子找官七画的时候还不小心遇到了见雪阁的杀手,身上受了伤,养伤用了点时间。 要不然,他早就来找官七画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当初是官七画亲手将他给算计了的,现在碰见他回来寻仇,官七画怎么可能会不害怕。 “我想要干什么?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么?跟我回长生宫。” 这些时日的风风雨雨可谓是磨去了叶述所有的好脾气,现在见到官七画他只想好好地教训教训她。 他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之前对官七画态度好,是为了安抚官七画的情绪。 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奸』诈,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自己配了『迷』『药』,将他给『药』倒了。 让他一顿好找,终于在这里将她给抓住了。 而那边看着这突然出现又突然将官七画给擒住了的青衣男子,即墨冰脸上两道眉头瞬间便紧紧地纠结了起来。 他不知道这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但是却依稀记得,之前在他们擒获官七画的那次劫商队的时候他远远是在那商队之间看见过这个人的脸的。 他与官七画,原本是一道的? 可是为什么官七画见着了他,脸上却一点欣喜的神情都没有。 这事很明显,有蹊跷。 见官七画挣扎的辛苦,即墨冰几步便来到了叶述的跟前。 “你是什么人?快放开她。” 然而人都还未站稳,便给即墨冰冷到极致的目光剜了一眼。 “你是哪里冒出来?” 叶述连看都不愿看即墨冰一眼,见他上前,一掌便直接将即墨冰给拍飞了去。 即墨冰本就身体不好,看样子也不像是个有武功,被他这样一拍脸『色』顿时便唰地白了起来。 眼睁睁地看着即墨冰面『色』痛苦的倒在地上,官七画只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被吓得跳出来了。 即墨冰是什么人?人称『药』罐子公子,可是山寨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平日里在谁的眼中,都是连磕着碰着都不行的存在。现在竟然被叶述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一个巴掌就给拍飞了去。 这一掌下去,可是妥妥地会要掉即墨冰半条命的。 官七画心中顿时更急了,想要去看看即墨冰的情况,可是却死也挣脱不开胸前即墨冰的手。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官七画低头看着眼前那如铁圈般的手臂,突然一张嘴,一口便朝着那手臂咬了下去。 顿时,一阵刺痛就在叶述的手臂上蔓延了开来。 叶述吃痛,一把推开官七画,然后一巴掌便拍在了官七画的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官七画那一半脸蛋顿时肿的老高。 虽然疼的要死,但是好歹,她还是从叶述的手中挣脱了开来。 而恢复自由的官七画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先去瞧瞧即墨冰的情况如何了。 章节目录 第429章 囚禁叶述 然而叶述是个武林高手,虽然方才被官七画咬的疼了些,但是反应能力却远是官七画望尘莫及的。 见官七画想走,他一把便将官七画抓了回来,一手捂住官七画的嘴便要带官七画往山下走去。 叶述可是吃够了这个小丫头片子的亏,断不敢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 谁知道她待会儿又会用什么法子来算计他。 官七画挣扎不止但是奈何力气太小,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叶述将她往山下带。 叶述下山下得急切,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身后即墨冰陡然变得狠辣的脸『色』。 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即墨冰,突然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来一支小小的袖箭,对准了即墨冰的后背,没有一丝犹豫便将那袖箭『射』了出来。 直到听到从后面传来的破空之声,叶述才猛然察觉到不对。如今想要躲闪,却被怀中挣扎不止的官七画所扰,动作慢了半拍。 于是只一瞬间的事,那支袖箭就这般没入了叶述的后背。 官七画还处在一片怔然之中,她只发现叶述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也不抓着她了。 官七画转头一瞧,正好就瞧见他那缓缓倒下的身影。 “即墨冰。” 心中微微有些震惊,官七画一把将他推远了些,来到了即墨冰的跟前。 目光扫过即墨冰手中紧紧攥着的那只袖箭。 “是你做的。” 官七画的反应还是比较快的,一眼差不多也弄明白了个大概。 就即墨冰那弱不禁风的模样,料谁都想不到,他竟然还有后招。 于是,叶述就这么倒霉的中招了。 即墨冰虽然成功将叶述给算计了,但是自己的情况也一点都不好。面『色』铁青,胸脯一起一伏,一副就快断气的模样。 “官七画,我……” 话都还未说完,即墨冰两眼一翻,径直就这样晕了过去。 “喂,喂,你可不能出事啊!” 官七画急的满头是汗,赶忙去掐即墨冰的人中。 今日她是出来采『药』的,本以为就在离山寨这么近的山上不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她连银针都没有带。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就即墨冰这状况,不赶紧救治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看着眼前已经没有了一丁点反应的即墨冰,官七画就如同那踩在热锅上的蚂蚁。 情急之中,官七画瞧见那边倒下的叶述,忽而想起。与她一样,叶述也是大夫啊!他身上说不定会随身带着银针呢! 本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想法,官七画几步来到叶述的跟前,一双手便探进了他的胸前,在他的衣服里找了一圈,果真找到了一包银针。 官七画赶忙帮即墨冰施了针,又在即墨冰的鼻息前探了探手。等真正感受到了他的呼吸之后,她才稍稍放下些心来。 虽然呼吸已经回来了,但是即墨冰依旧是还没醒。 『药』材什么的都还在山下的竹屋里,官七画只能思量着赶紧将即墨冰带回竹屋去用『药』。 下山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拼一拼体力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将即墨冰给背下山去的。 将还陷在昏『迷』中的叶述扔在山上,官七画背着即墨冰一步一个脚印地下了山。 终于是赶在即墨冰翘辫子之前,回到了竹屋。 而后又是一顿忙碌,得到了官七画及时的救治,即墨冰最终还是堪堪保住了自己这条小命。 但也为此而付出了代价,这一昏『迷』便整整昏『迷』了三天。 等三天之后,即墨冰终于从漫长的混沌中睁开眼来的时候,第一眼望见的便是那守在他的床前,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官七画。 太久没有动弹了,即墨冰微微抬了抬双手,便感受到从心脉处传来的一阵阵钝痛。 这是他从前最熟悉的触感,这样的疼痛已经伴随了他很多年了。 每次他病发昏『迷』之时,他都会觉得那也许正是他生命的尽头。 但是奇怪的是,这次却不一样。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即墨冰从来没有这一次这么坚定的相信自己会不会死。 他还记得他完全失去意识之时官七画那焦急的脸,那个时候,他便莫名地觉得,只要有官七画再就一定能将他救回来的。 而事实似乎也证明了他预感的正确,他真的活过来了。 官七画的手一直都靠在即墨冰的手臂边上,现在他一动,官七画立马便睁开了双眼。 那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对上即墨冰那双泛着微微笑意的眼眸,官七画呼吸一滞,反应过来之后赶忙给即墨冰探了探脉象。 “你终于醒啦。怎么样,感觉如何?” 见脉象平稳有力,官七画这才稍稍放下些心来。 “你怎么了?” 看着眼前红着一双眼,脖子上还包着厚厚纱布的官七画,即墨冰不动声『色』地掩了眸中原本的笑意,声音沙哑地问道。 他不问也就罢了,既然都问起来了,官七画便要好好地同他说道说道这个问题了。 “这还不是你那位商先生干的好事。” 反正人都已经醒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了。官七画全身的紧张瞬间松弛,趴在床沿便有气无力地对即墨冰控诉。 “那天,我把你背回来,商先生差点就一刀结果了我。然后就留下了脖子上这伤。” 当日的情形,官七画现在还记忆犹新着呢。 她背着即墨冰下山,早就累的不行,谁知道等那商先生过来还说是她故意伤了他家公子,拔出刀就要将她抹脖子。 要不是旁边还有旁人拖着,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是游魂一条了。 虽然最后商先生没有真的杀了她,但是却勒令她一定要将即墨冰救回来,不然就要她给即墨冰陪葬。 于是官七画迫于他的『淫』威,便只能日日守在即墨冰的身边。 即墨冰舒心地睡了多久,她可就在这床沿便守了多久。 没病都快熬出病来了。 官七画眼中闪着幽怨的光,想起这几日刀尖『舔』血的日子便有满满一肚子的委屈想要同即墨冰说。 但是真正看着即墨冰这副虚弱的样子,她却又心软了。 好歹这是她的病人,病人伤都还没好,她就过来告状,不太好。 于是想了想,官七画还是道。 “算了,没有什么大事。你还好吗?” 也许是见了官七画这副惨样他心生愧疚,即墨冰的声音都蓦然变得轻柔了许多。 “我没事,倒是你,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吧!对了,那个人呢?” 章节目录 第430章 牢中探望 “那个人?”官七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即墨冰问的是当日将他打成这般重伤的叶述。“你那袖箭上的毒『药』挺厉害的,后面商先生上山把他给捡了回来。现在,就关在山寨的牢房里。” 那时官七画还以为叶述已经被即墨冰一袖箭给『射』死呢! 后面人让商先生给捡回来,她才发现,那袖箭其实只伤着了叶述的肩膀那边,并没有真的就取了他的『性』命。 但是那袖箭之上却是抹了『迷』『药』的,还是那种『药』效十分强劲的,倒是令叶述好睡了一顿。 见即墨冰渐渐的精神头还不错,但是官七画却是真的累了。 缓缓地扶着座椅站了起来,官七画『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臂,道。 “若没有什么事情,那就回去休息了。哦,还有,商先生还在外面候着呢。” 官七画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人,自从即墨冰昏『迷』那日起,商先生便一直在房门外面候着。 即墨冰昏『迷』了三日,官七画看护了即墨冰三日,而商先生则在竹屋外面守了整整三日的房门。 也是够执着的。 “好,那你先回去吧!” 即墨冰原本是还想问问官七画和那名刺客到底是什么关系的,但是见官七画如此疲惫的模样,那些话倒是不好问出口了。 于是便只能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去。 而等官七画推开房门,商先生那张刚毅的脸便不出意料地呈现在了眼前。 他见官七画突然出来,自然是要问问里面即墨冰的情况的。 官七画了解他的心思,还不等他开口询问,官七画便指了指自己身后敞开的房门。 “不用问了,人醒了,在里面。你有什么问题,自己去问他吧!” 官七画说完,这话音都还未落下,就只觉自己身侧仿佛刮起了一道旋风,商先生亦已然冲了进去。 然后房间内便传出来一句响亮的,“属下没有保护好公子,属下罪该万死!” “唉!” 官七画叹了口气,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了,一面『揉』着脑袋一面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的居所。 明明受伤的人是即墨冰,可官七画感觉最惨的人应该是她啊! 带着这深深的怨念,官七画抱着被子陷入了睡眠。 许是解决了叶述这个时不时存在的大麻烦,官七画这回睡得可谓是安稳。 但是这一觉之后,又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在等着她去做。 本来即墨冰的身体在她的调养下已然渐渐往好的地方走了,现下被叶述那样一捣『乱』,不止这些时日的调养功亏一篑,现在还得帮他治那一掌的内伤。 官七画忙的焦头烂额,一日一日地翻着医书,丝毫感觉不到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等到即墨冰的情况好些了,她想起来要去寻叶述那混蛋算账之时,已然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了。 叶述终究是曾经救过她的人,官七画虽说心底对他生不出半点感激,但到底还是不忍把他怎么样的。 等她从即墨冰的病情中会过神来,终于得了个较为空闲的时间,便去山寨中的地牢探望了叶述一次。 这次再见叶述,他终于不再是以前那副人模人样的样子了。 在暗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呆了将近两个月,虽说每日都有人来来给他送饭食,但是澡是肯定不能洗的。 不止如此,牢房之中连镜子都不曾有,叶述估计也都快忘了自己当初是什么样子的吧! 一面暗暗地想着,官七画被看管牢房的兄弟带到了那间关押着叶述的房间之前。 官七画掌了灯,幽幽火光之中,终于看清了叶述的那张脸。 与她想象中的并无差别,满是狼狈。 “你来了。” 看叶述的模样像是刚刚才醒,但是见着站在他跟前的人是官七画,他的眼中倒是没有一点意外。 也该如此,在这山寨中,除了牢头和官七画还有谁会有心思来看他。 “我来看看你,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官七画的目光扫过他的周身,看见他绑在肩头的纱布。 那是那日他被商先生带回来之后,她为他包扎时亲手绑上去的。 “你给我带了点什么?” 叶述的姿态慵懒,微微一偏头,瞧见官七画的手中似乎还提着个东西。 那是一个食盒,盒中装着热腾腾的刚出锅的酒菜。 “你鼻子倒挺灵。”官七画眨了眨眼睛,将那食盒放在了离叶述不远的栅栏前。 她只是要关着叶述,又不是真的要他死,所以这回官七画过来刚好路过厨房,顺手帮他弄了点酒菜带过来。 就算是当她还了她前些日子受他照顾的恩情吧! 而那叶述也丝毫不见客气,自顾自地将那食盒打开来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自己给自己斟上了酒,叶述一面细细饮着一面如是问官七画。 官七画靠在牢房的门边,冷眼瞧着他答。 “等我把仇报了,确定你不会再威胁我的时候,我自然也就把你放了。” “那你今日来这里,应该不仅仅只是来看看老朋友而已吧!” 叶述嘴上叼了个鸡腿,自黑暗中望着官七画,唇角微翘似乎还笑了出来。 官七画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他,她今日来寻他,一是来看看他怎么样了,二也是有事情想要问他。 “我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蓝雪鸢这个人。” 官七画的声音淡淡的,但是在道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掌心还是微微有些发热。 她以前总觉得蓝雪鸢虽是她娘,但是却是个与她从未相见过的娘。 除了只知道自己要给她报仇之外,她的过去,官七画其实也没有刨根问底的必要。于是便一直没有花心思去查探。 可是最近发生的这几桩事情,却令她越来越疑『惑』了。 长生宫的人为什么会这么费尽心思地想要将她弄回去? 当初她的母亲蓝雪鸢又为什么离开长生宫? 官七画隐隐地觉得,长生宫主非要将她带回去应该不是只想同她亲人团聚这么简单。 他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可是这目的又是什么呢? 想来想去,着实是想不出这其中的联系,于是官七画便只好来问问叶述。 到底他可是长生宫中的人,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就出来抓人吧! 但叶述却好像根本就不想同她谈这个问题,自斟自饮的欢快,只平平淡淡地给官七画回了一句。 “不该知道的事,我不会知道。” 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开口,官七画今日过来,也是做了准备的,正想继续开口,谁料这个时候从后面却传来了牢头焦急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431章 玉佩丢失 “官大夫,即墨公子那边出了点状况,商先生要您赶紧回去。” 忽而被人打搅,又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官七画皱着眉头望了叶述一眼最后还是决定先紧着那边的即墨冰。 反正,以后她有的是时间再来收拾他。 “好,我这就来。” 瞪了那优哉游哉的叶述一眼,官七画转身便往外面去了。 等官七画的身影终于完全消失在牢门处之后,即墨冰才弯了弯唇,放下手中的的酒杯张开自己一直攥的紧紧的掌心。 借着从天窗上投下来的稀薄的光,可以瞧见,那掌心之中正静静地躺着一枚雕花精致的玉佩。 “见雪阁,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叶述轻声一笑,突然回头望了一眼那边还未来得及离去的牢头。 “你过来。”叶述的眼中闪着诡谲的光芒,他抬起手,将那枚莹白的玉佩举在空中。“这是刚才那位姑娘落下的东西,你拿过去还给她吧!” 那牢头见叶述笑的诡异,心中也有些打鼓。 之前商先生将这人送来他这里的时候,可以特意交代过不能与这名犯人有过多的接触的。 据说是因为这人武功高强。 但是他却也记得,在叶述被送过来之时,他们给他搜过了身,他的身上是没有留下任何除衣物意外的东西的。 所以这突然出现在他手上的玉佩,应该就是官姑娘方才落下的没错。 站在原地小小的犹豫了片刻,那牢头想了想还是慢慢地朝着叶述走了过去。 反正这人现在被关在牢里,隔着一层牢门,纵是他武功高强那又如何?难道这样他还能对他出手不成? 牢头一面这般宽慰着自己,一面慢慢地挪到了叶述的跟前。 “你,你把东西给我。” 说完,便伸出手去。 而就在牢头站定在叶述跟前的时候,叶述的眸中忽然闪过一道寒光。 …… 忽然被人叫回竹屋,官七画还当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等她回到竹屋才知道,原来只是因为即墨冰不肯喝『药』,商先生拿他没有办法这才叫人将官七画请回来。 官七画当真是无语至极,之前她还以为即墨冰是个如何高冷睿智之人。等她同他熟了,她才发现也不过就是个比她大这么一两岁的孩子。 自己说要好好将病治好,却总是害怕喝苦『药』。 每每总得官七画软磨硬泡,他才勉勉强强地喝下去。 “官姑娘,要不,还是你来试试吧!” 看着即墨冰那一张泛着浓浓厌恶的脸,官七画轻叹一声,接过了商先生递给她的『药』碗。 “来,喝『药』!” 谁让官七画是他的主治医生呢,她是不会让自己的病人不喝『药』的,就是灌也得给他灌下去。 “官七画,你这是在给我治病吗?天天让我喝这些东西,我的病有变好吗?” 目光落在那一碗黑漆漆的中『药』上面,即墨冰好看的两道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看这模样,是坚决不肯喝了。 “那当然得变好啊!你多喝几日,效果才能慢慢地显现出来啊!” 官七画一开始还是很有耐心地柔声劝他,谁知道这话才刚说完,即墨冰竟然一把就将她手中的『药』碗推了开来。 她哪知道即墨冰会突然来这样一招,五指没有将那『药』碗抓好,那一碗厨房熬了整整半日的汤『药』就这样撒在了官七画素『色』的裙摆之上。裙子上一片濡湿。 顿时,随着这变故,小竹屋内气氛瞬间凝结。 那即墨冰可能一开始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弄出这样的事情来,一脸呆滞地看着官七画。 而官七画,又那是那种能憋得住自己暴脾气的人。 瞬间便怒了,一把将那已然撒了大半汤『药』的『药』碗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扔。 “随便你爱喝不喝,爱治不治吧!你要是不治,正好,我现在就收拾东西下山去了。等我走了,就再也没有人会『逼』你喝『药』了。” 说完,官七画转身便要走。 即墨冰一时心急,为了不让官七画下山一抬手便抓住了官七画的衣袖。 正打算说些什么,谁知道即墨冰的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从屋子的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道慌张的声音。 “商先生,官姑娘,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 商先生本就站得更出一些,见一名山寨中的兄弟急急跑来,许是怕扰了自家公子的清净他一抬手便将人挡在了外面。 “发生什么事情了?慢慢说。” 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官七画也没有再继续负气说出要走的事情来。但还是使了微力挣脱了即墨冰偏要拉着她的手,出了门去。 等官七画从屋子里出来,正巧便听得那土匪兄弟嘴里道出的天大的消息。 “那个犯人,他打晕了老王头,然后劫持着老王头的女儿逃出来了。” “什么!” 官七画一把推开挡在她跟前的商先生,走下了台阶。 “他怎么就跑了?刚才不是还好好地被关在牢房里吗?” 那传话的兄弟急的满头大汗。 “官姑娘,你快去看看吧!他现在劫持了老王家的闺女,正往山寨的北边跑去呢。已经有几个兄弟跟过去了。” “好,我跟你一起去。” 事态紧急,官七画当下也没有空去考虑别的了,径直便跟着那土匪兄弟往山寨的北边去。 倒是后面的商先生还想起屋里还有个刚发完脾气的自家公子,回过头来同他家公子打了个招呼。 “公子,属下也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去吧!” 等商先生和官七画的身影都统统不见了之后,他的脸上才浮现了那已经被他压抑已久的阴霾。 想起官七画方才毫不犹豫地甩开他手的动作。 坐在床上的即墨冰突然狠狠地抓起床上的一个枕头扔在了床尾。 “官七画,那个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比他还重要! 竟值得她这样紧急地去看么! 不管即墨冰在原地如何生着闷气,官七画还是脚步不停地正往山寨赶去。 抬头望着远处那绵延起伏的山峦,官七画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山寨往北的那边好像并没有可以下山的路。 叶述劫持了人,怎么会慌不择路地跑到那里去? 当然,也容不得官七画想太多,等她终于小跑着赶到原地的时候,叶述果然已经站到了那悬崖边上。 章节目录 第432章 一年之后 悬崖边上风大,大风吹起叶述身上的布衣将他的身影衬得无比孤寂。 待官七画走上前来,第一眼便瞧见了那被叶述掐着脖子扣在怀里的娇小女子。那是牢头老王家的女儿,一个才不过十三四岁年纪的小姑娘。 “官七画,你终于来了。” 与他如今所处环境完全不一样的,是叶述脸上那狂意十足的笑容。见他等待了许久的官七画终于到来,他竟然还拖着那姑娘往后面退了半步。 那模样,吓得官七画赶忙呼喊出声。 “叶述,你别干傻事!你我都是医者,无辜之人的『性』命难道你也不肯放过吗?” 但那叶述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进去官七画的话,继续往那悬崖边上靠近。一面靠,还一面得意地看着官七画。 “官七画,你看,就凭你是关不住我的,我还不是逃出来了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除了官七画,悬崖边上已经围了一大圈闻讯而来的寨中山匪,看着架势叶述可以说是『插』翅也难逃。 但是看着他这样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官七画心中的鼓点却越发敲得重了。 怕就怕叶述真正想做的不是挟持着那姑娘离开山寨,官七画是怕他伤害到那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将你引来,我只想暂时同你告个别。”也不知道是不是官七画这副着急的样子取悦了叶述,他脸上的笑意更浓。“官七画,你一定会回到长生宫去的。等宫主大人亲自动手的时候,我们再见。” 微笑着将这一番话说完,叶述便突然推开了身前那抖得如同筛糠般的小姑娘,丝毫犹豫都没有就这样跃下了山崖。 “叶述!” 官七画下意识地想要去抓他,但是奈何距离太远,等官七画冲到那悬崖边上,远远瞧见的就只有那一点正急速往下坠去的人影。 叶述,就这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消失在了官七画的眼前。 这么高的山崖,他跳下去到底会不会死? 官七画当真不知道答案。 而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然是商先生上前将她从悬崖边拖到里面安全地带之后。 旁边那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已经被人带了回去,那些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尽最后只剩下了商先生和官七画还站在原地。 “这悬崖下面是什么?” 官七画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 商先生瞥了官七画一眼,想了想,最后还是答了。 “是山涧。人若掉下去,可能会死,也可能生还。” “那他就一定不会死。” 官七画慢慢地抬起一双晶亮的眼睛,终于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了神来。 是了,她想起方才叶述那含笑的双眸。 那是自信的光彩,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活着。 “走吧!” 官七画转过头来,人是从方才叶述跳崖的那个场面中苏醒了过来,但是心中滋味却如同谁打翻了五味瓶,异常的难受。 叶述竟然就这样在她的面前跳了下去,他挟持老王头的女儿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好像就只是为了将官七画引过来。 他就是为了让官七画眼睁睁地看着他如何逃走,以此来讽刺官七画。 他是在报复她这样算计他吗? 官七画着实是不想再继续想那人的问题了。 摆了摆手,与商先生一起回去了。 山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大风依旧刮着,那草地上的矮草却是没有一丝的动摇,仿佛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于是,叶述就这样逃了。 事后商先生也派了人去到那山崖下面,想要找到他的踪迹,但是却一无所获。 这件事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而就在官七画给即墨冰治病的日子里,一年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即墨冰的身体是越来越好,但官七画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差了。 不止是因为当年萧辰云在她心上留下的旧伤,还有很大的一个程度是被即墨冰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公子给气的。 又是不喝『药』,又是不扎针,过几日便要将官七画和商先生闹上一顿才肯罢休。 官七画每每被他气得不能自已,但是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却又打不得骂不得。最后只能将所有的不快都打碎了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当然,除了即墨冰以外,山寨中的其他官七画还是很满意的。 经过这一年的时间,官七画现在已经和商先生一样快成为这山寨中的风云人物了。 她不止能给山寨中的人看病,又还能给山寨中的几位老大出谋划策,只短短一年的时间连山寨头子都快要跟她拜把子了。 官七画也识趣的很,既然入了土匪窝,自己也顺手干起了山匪的买卖。 好在这山上的山匪虽然凶恶,但是却极少伤人命。下山打劫,只要那些富商乖乖地将财物放下,就可保『性』命无虞。 官七画有时心烦,或是被即墨冰气的不行,便会跟着那些山匪一起下山打劫。 算是散散心,顺便也会去山下的明州城中走走,买点『药』材探听探听朝中的消息。 这年年前,官七画得到线报,说是几日之后这山下的路上会有一位号称京城第一首富的富商路过。 正值年关,明州的冬日虽然没有北边那么冷,但是一个寨子好几百号人想要过个富裕的好年,还是得多积攒些积蓄才行。 正好这一阵子即墨冰的病情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官七画便撇下他带着寨中几十号人趁着天还没亮便『摸』下了山。 这日天亮得晚,正是是乌云密布的阴天。 官七画带着那几十号人分别埋伏在山道的两旁,静静地等着那前来投网的鱼儿。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线报出了问题,说是这日上午便会从山下路过的富商,直到这日中午都没有瞧见踪影。 官七画实在是等的焦心,于是便派了人到前面大路上去打探。 打探的弟兄去了将近半个时辰,最后终于在官七画脚都快要蹲麻的时候跑了回来。 “怎么样?人来了吗?” 那矫健的身影猛地扎进草堆中,低着头蹲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来了来了!” “来了在哪?” “官姑娘你看,他们就快过来了。” 只见那小兄弟弓起身子给官七画指了个方向,官七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真远远地就瞧见了几顶轿子上头的尖角。 章节目录 第433章 明州女匪 等了这么大半天了,终于是来了。 官七画微微一笑,对旁边的人道。 “叫兄弟们都准备好了,生意上门了。” 随着这一声令的传下,方才还显得有些懒散的山匪队伍立马便纷纷精神抖擞了起来。 个个睁大了眼睛绷紧了身子,一双双眼睛紧紧地盯住那正缓缓朝这个方向过来的队伍。 要说这所谓的京城第一首富还真不是吹的,就那几顶轿子,各各都是用绫罗绸缎包的底,那做工那样式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官七画远远地瞧着那一堆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心里还真有些不是滋味。 已经有整整一年了,官七画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嚣张的富商了。 往日别的商队往他们这条路过要么就是刻意打扮成穷人,要么就是带足了守卫。 就算再这么不济,也是会将衣服弄旧一些或者往车上塞点稻草掩藏一下的。 这么大摇大摆珠光宝气地走过来的这还是第一遭啊! 见他们这一路缓缓地走来,官七画可算是看清楚了,这商队全身上下都在向山匪满传达着一个信息。那就是,来抢我来抢我! “妈的,真有钱。” 就连官七画身边蹲着的山匪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暗暗地吐槽了一声。 而等他说完,方才那个被官七画派去打探情况的小兄弟亦一面探头一面道。 “这首富果然不一样哈!完全不怕咱们呢!” 官七画白他一眼,伸出手来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我们这是在埋伏别人呢!别说话。” 那突然被官七画训斥的小兄弟似乎有些委屈,抬起一双漆黑的双眼瞥了官七画一眼,那一眼中满是哀怨。 但到底是那边的人已经走近了,他亦不敢真的在这个时候出声于是也只能暗暗地将心中的委屈给忍了下去。 “嗯!” 最后这回应的话语,声音已然低得不可闻。 官七画屏住呼吸,见那商队已然行到了他们跟前最终寻了个好时机突然站了起来。 “兄弟们,冲上去。” 话才刚说完,道路两旁那早就看的眼红的山匪兄弟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呼啦啦的瞬间就都冲了出去。 看来,金钱的力量果然是万能的。 等官七画从那半人高的草堆中走出来之时,下面那商队已然被她带来的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轿子里面人,还不快快出来见过大爷们。” 山匪们扛着大刀,立在那小轿子的面前就像是竖了一座山。 而那几个扛轿子的汉子虽然长得个头也不差,但是就是完全没有山匪们的气势。一见到这么多山匪,瞬间就吓得手软脚软,摇摇晃晃地便将那轿子给放在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想要摔死老爷我啊!” 只闻得轿子“嘭”地一声磕在了地面上,然后立时从轿子内传来的便是这样一道油腻腻的声音。 官七画就站在那轿子的正前方,抱着双臂,一脸微笑地盯着那抖动不止的轿帘看。 下一刻,便见得从那轿子里伸出一只稍显肥胖的手,将帘子给掀了起来。 “我说我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连个轿子都抬……” 这富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都坐在轿子里打瞌睡,竟然连自己已经被打劫了都不知道。 直到他掀开帘子,看清了帘子外面站着的那一名浅笑着的女子和女子后面那一个个扛着大刀凶神恶煞的男人。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这回是遇上了拦路的猛虎了。 “陆老爷,别来无恙啊!” 终于没了车帘的阻隔,官七画可算是真的看清楚了这位京城首富的长相。 还真是随了他的声音,只能用油腻腻这三个字来形容。 肥胖的身材包裹着上好的绫罗绸缎,粗壮的五指上待着硕大的金戒指,俨然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只见那暴发户颤颤巍巍地从车里走了出来,看着官七画。 “这位姑娘,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是啊,你不认识我,但是您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听说,您这次从南边回来,带回了整整几大车的奇珍异宝,怎么,舍不得拿出来给我们兄弟们瞧瞧?” 许是与这些山匪待久了,官七画的身上也不自觉地染上了些许他们身上的匪气。 这一番话说的抑扬顿挫,完全是学到了山匪们打家劫舍的精髓啊! 本以为这样威『逼』利诱完一通,这位富商大人就应该与之前她见过的大部分商队首领一样。要么害怕地求他们高抬贵手,要么就是往护卫的身后一躲,然后两方开打。 但这位陆老爷却不一样,从车上下来是动作虽然有些不太利索,但是脸上却明明白白的是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在的。 除了第一眼见着他们时他脸上『露』出了些许不可思议的表情外,这位陆老爷的神态动作还算是淡定。 只见他淡定地来到官七画跟前,对着官七画弯着唇笑了一笑,然后便抬手招来了自己的贴身小厮。 “来人,将我备好的东西拿来。” 陆老爷虽然奢靡,但是却是个实打实的生意人,买路钱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各位好汉呢,就给我陆某人行个方便,陆某人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他这话才说完,那小厮便从后面取了个箱子过来,见它递给了官七画。 官七画抬手将那小木箱打开,竟发现里面装的竟是满满的银票。 这一眼扫下来,怎么着也得有上万两吧! 看着这么多钱,官七画可算是理解了,这位陆老爷为何能这么嚣张地走在山道上而不怕打劫了。原来是早就备好了这么一大笔买路钱啊! 这么多钱,别说让山上的兄弟们过的好年,就是连着元宵清明也是根本就不要愁的了。 “官姑娘,这钱,收还是不收?” 旁边有山匪轻声在官七画耳边嘀咕,看来是被那一箱子的银票黑打动了,想要放过这队人马了。 这若是山上别的头领在这,可能还真的会看在这一万两银票的份上就这么放过他们。 但是偏生今日来的是官七画。 她本就是冲着陆老爷那京城第一富商的名号过来的,在没有达成自己的目前之前,谈何放过之说。 这般想着,官七画忽然轻笑一声,“啪”地便将那箱子给合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434章 首富女儿 “陆朝晖,陆老爷,你觉得,就凭你这小小的一箱银子就能收买得了我们了?据我所知,您这车队上可是运了不少宝贝的,随随便便拿一样出来那可都是价值连城够平常人家吃上祖孙三代的。您现在用这一万两银票就想打发我和我这帮兄弟们,你这是有多么的看不起我们啊!” 一万两固然多,但是人却总是有贪念的。 当他们知道有比这更多的财富就摆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之时,还有谁会仅仅只满足眼前那一点利益呢? 等官七画将这番话说完,旁边方才还在窃窃私语着要放他们过去的山匪们瞬间就都不说话了。 一个个眼中皆放着绿光,有些按捺不住的已然在扫视后面那几辆大车了。 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仿佛只要官七画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直接冲上去见那车子上值钱的东西卸个干净。 而那陆老爷也不是十分的蠢笨之人,见这场景便知道,眼前这些山匪们怕是真的不肯给他放行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这批东西可是帮朝廷带的,你要是真的劫了去,怕你没有命享用。” 想起之前侍郎大人嘱咐他的话,陆老爷心中的不安又稍稍有了些许缓解。 是了,他这回可是在替那个人卖命,这些土匪有多大的胆子,难道还真的敢与朝廷对着干吗? 陆老爷这般说着,又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在官七画面前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见这陆老爷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官七画冷笑一声,当下也没有客气,直接一巴掌便扇在了陆老爷的左脸上。 “给你脸了,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样跟我说话了?” “啪”地一声巨响之后,陆老爷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顿时便如馒头般肿了起来。 “说,这车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你在帮朝廷运什么东西!” 官七画拍了拍自己发麻的手,从腰间拿出一柄小巧的匕首兀自把玩着。 这下,那陆老爷可算是明白过来了,自己这回遇上的可是悍匪,连朝廷都不怕的悍匪。 “你,你……你休想知道。” 从外表上看,官七画还真是看不出来这陆老爷竟然还是个硬骨头。 轻轻叹了一口气,官七画微笑着将那薄如蝉翼的匕首抵在了陆老爷的喉咙上。 “陆老爷,您是商人,应该知道这钱财再怎么好也是抵不过命的。你可要想清楚啊!这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命啊?” 这若是在平常,陆老爷肯定二话不说就会答要命。但是今日…… 想起要那东西的人,那是他倾家『荡』产也完全惹不起的人物。 陆老爷竟是脖子一梗,真的什么都不肯说了。 官七画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烦躁,可她又不能真的将他给抹了脖子。 于是陆老爷不肯说,官七画就只能将目光转向了陆老爷旁边那个现在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年轻小厮了。 “你来说,你知不知道,你家老爷这回亲自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小厮被官七画吓得两股战战,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官七画又看了一眼他旁边的陆老爷。 陆老爷自然是不想他说的,趁此机会将他狠狠一瞪。 官七画又哪里会不知道陆老爷这是想威『逼』小厮不要将那事情说出来,直接便飞起一脚踹在那陆老爷的胸口之上。 陆老爷吃痛,哀嚎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官七画看都没看他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那小厮的脸上。 “少磨蹭,知道什么,快说!不然我就让你和他一起,丢到山里去喂老虎。” 许是被官七画语气中的威胁震慑,那小厮狠狠地咽下一口气,最后还是结结巴巴地开口了。 “回,回姑娘的话!小的只知道,老爷这回从南疆回来是带了件不得了的宝贝回来的。但具体是什么东西,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啊!” 那小厮如是说完,也许是因为太害怕,竟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看来是个没胆子的,这话应该也不是骗人。 “一个不说,一个不知道,那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官七画收了手上的刀,回头环顾了一下那边长长的车队。 “你们都去,去后面那几辆车上搜上一遍!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竟然比你的命还要重要。” 于是随着官七画这一声令下,山匪们纷纷上前,将那车队里里外外搜了个遍。 最后宝贝没有搜到,倒是从后面的轿子里搜出来了个姑娘。 “官姑娘,后面这整整六车装的都是些货物和金银。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有山匪一手提着那瑟瑟发抖的姑娘一面走上前来。 “什么货物?” 官七画一面问着,一面掀起眼皮瞟了一眼那娇滴滴的小姑娘。 “好像是『药』材!” 那山匪生得人高马大,将那姑娘提在手里就像是猎人提了一只小兔子。 官七画于是便也没有再问关于后面车中货物的事,而是将目光落在那瑟瑟发抖的小姑娘的身上。 “她是谁?” 官七画才刚问完,便见得旁边方才被官七画踹了一脚后趴在地上半天还没有起来的陆老爷,突然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放开她。” 眼看着他就要朝官七画扑来,奈何动作太慢,还没抵达官七画跟前便被山匪又给摁了下去。 “老实点。” 而那小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陆老爷。 然后吸了吸鼻子,无比委屈地喊了出来。 “爹!” 爹?听到这个称呼,官七画眼中亦升起了浓浓的疑『惑』。 “你就是陆老爷家的千金?陆大小姐!” 与之前不一样,官七画这回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确实,若她之前没有记错的话,她收到的线报中确实提了这一段。说陆老爷这回不止是去南边做生意,好像还顺便带了自家体弱多病的女儿去南疆那边求医问『药』。 就在这位陆小姐哭哭啼啼地说要他们放过她爹爹的空当,官七画已然从头到脚将这陆小姐给打量了一道。 章节目录 第435章 珍贵蛊虫 这位陆小姐看起来和她的年龄相差应该不大,但是也许是日日被养在深闺之中,身上的气质倒是娴静得很。 就连哭起来,都有那样一种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既视感。 看的官七画心中一阵心虚,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开口哄她。 于是官七画就只能伸出手缓缓地挑起了她的下巴。 “你叫什么名字?” 官七画的动作虽轻柔,但是声音中却带着威压,那小姑娘又是个不怎么经吓的自然是瞬间就被官七画给镇住了。 虽然鼻子还在一抽一抽的,但是哭声却慢慢地小了下来。 “我,我叫,陆茗香。” 她吞了吞口水,缓缓地答。 而官七画见她终于不哭了,脸上才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嗯!陆茗香,是个好名字。” 而与官七画这般气氛完全不同的,是旁边的陆老爷一方。 陆老爷可没有陆茗香那般不谙世事,他自然知晓官七画身为山匪,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地夸人呢! 心中万分的担心女儿,陆老爷一脸焦急,看向官七画的那一双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 “你们要干什么都冲我来,不要伤害香儿,她什么都不知道。” 等的就是他这样一句话,官七画对着陆茗香笑了笑,然后这才放开她的下巴转身来到了陆老爷的面前。 “这可是你说的。”官七画歪着脑袋道。“想要你女儿安全,很简单,只要你乖乖说出来,你这回到底是帮了什么人,运了什么东西去京城就行了。就算你不惜自己的命,总得惜一惜你女儿的命吧!” 陆老爷与夫人成亲这么多年,直到中年才堪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还是个从娘胎里出来就体弱多病的女儿。 自小便如娇花一般养在深闺府苑中,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里舍得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就连这次,也是因为听说南疆那边有能治好这病的神医,他才咬咬牙跺跺脚将自家女儿千里迢迢地带了过来。 谁知道竟然还遇上了土匪。 土匪凶残,要是真将他女儿带走,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心中百转千回,陆老爷想起自己这趟的使命,又想起府中夫人悲戚的脸。最后只能缓缓地叹息一声。 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陆老爷最后只能咬咬牙点点道。 “我说,我说!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只能和这位姑娘一个人说。” “好!那你就和我一个人说吧!” 终于将人给忽悠好了,官七画不动声『色』地轻轻嘘了一口气。 然后一伸手,便提着陆老爷的衣领,带着他往旁边僻静处的地方走去。 一道稀疏的树影遮住大半部分人的视线,官七画便站在那树影之后静静地瞧着陆老爷。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吧!” 那陆老爷脸上依旧带着不情愿,但是奈何自家女儿还在官七画的手上,没有办法还是只能用秘密来换生路了。 “我这趟去南疆,其实是受了国相的委托,去南疆帮忙取一样东西。” 此话一出,官七画的目光便微微变了。 她之前得到的线报确实是说陆老爷这回是从南疆运了什么好东西过来,但是那东西具体是什么,又是为了谁而运,这些却一直都没有查到。 是以,官七画之前确实也进行过诸多的猜测,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陆老爷这次南疆之行竟然还和当朝国相牵扯进了关系。 “什么东西?” 一时间不好想太多,官七画也就懒得去想了,先将东西拿出来看看再说。 “就是这个。”陆老爷将手伸进自己的胸口处『摸』索了一会儿,最后从身上『摸』出来一个小小的檀木盒子递给了官七画。 官七画接过盒子,用指尖拨开银锁将那小盒子给打了开来。 外界的光照进那盒子之中,官七画只瞧见那盒子里装着的只是一枚小小的血红『色』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制成的丸子。 “这是什么东西?” 官七画眼中泛出疑『惑』,她下意识便伸手想要去将那『药』丸样的东西拿出来,却被旁边一脸苍白的陆老爷赶忙制止住。 “姑娘,别,别碰这东西。” “为什么不能碰?” 官七画问。 “这东西,有些邪『性』。” 也不知是为什么,陆老爷说这番话时,原本看着官七画的目光却有些闪躲。 官七画又如何看不出问题,当下便将那陆老爷的衣领狠狠地一提,恶狠狠地道。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 官七画这一年在山寨中生活,也跟着那些山匪们一起练出来了手劲。这样用力地一提陆老爷的衣领,陆老爷一时没有准备竟然也这样被官七画掐的险些窒息。 许是怕官七画真的恼羞成怒对他动手,他赶忙抓住官七画的手。“我说我说,我都说!姑娘先将我放开好么。” 等官七画冷着脸将他放开了,陆老爷才『摸』着自己的脖子缓缓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如倒豆子一般地说出来了。 “具体这东西是什么,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明白。只知道当初是国相大人亲自找到了我,让我秘密出京,亲自到南疆来取这样一样东西的。当初南疆那边的人将这东西交给我之后刻意跟我交待了。说这东西名叫续命蛊,极其珍贵。这丸子样的东西里面存着的是一只透明的小虫子,用特殊的『药』水泡着,外面那一层透明的东西是什么虫子吐出来的唾『液』凝结而成,所以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被弄破。所以,还是能不用手去碰,就别用手去碰吧!而且我听国相的意思,说是这东西是要拿到宫里头,呈给陛下服用的。” 最后一句,陆老爷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是不想让除她以外的旁人听到。 “续命蛊?”听到这个名字,官七画皱了皱眉头,又仔细地将那东西打量了一遍。“虫子在哪里?我怎么看到的只是一片红?” “姑娘,你将这东西放在亮堂些的地方,再仔细瞧瞧,就能看得到了。” 陆老爷说完,官七画照着他所说的做了,果然隐隐地就瞧见了那红『色』的『药』丸中静静地漂浮着的那一只小小的虫子。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南疆蛊虫中的一种? 章节目录 第436章 七画回归 官七画虽然不知道这续命蛊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但是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久,南疆这两个字她还是听到过不少次的。 南疆位于凤溪国的南方,其实只算得上是个边陲小国。 但是他们那边却偏生有这样一件东西举世闻名,那就是南疆人特有的养蛊驱蛊之术。 往好了说,这蛊虫是可以用来治病的,但往坏了说着蛊虫有时也是能用来害人的。 而且用蛊虫害人的方法还十分奇特,一般很少留下痕迹,最精明的仵作可能都查不出来死因。简直都可以用来无影去无踪来形容。所以对于这一门技术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还都是持保守的态度的。 不过也因为养蛊虫需要特殊的环境与技术这一系列的硬『性』要求,蛊虫在这个世界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泛滥。 南疆人一直都世代生活在自己的家乡,一般也很少有人会到外面来。 所以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几率还是比较小的。 官七画从前还只是在旁人的交谈中听到过这个东西,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还会拿着这个东西在这打量。 “这个续命蛊,到底有什么用?”官七画不知道这续命蛊的用处,但也不代表陆老爷也会不知道。官七画想了想,最后还是只能又抓着陆老爷来问。 而说起这个,陆老爷可就得意了。 “你也不知道吧!这续命蛊啊!可是一味不可多得的神『药』啊!据说只要将这蛊种在身上,那蛊虫便会在身体中钻来钻去,将你体内的毒素清除,将你曾经受过的伤抹平。可是有解百毒,治百病的功效啊!” 这么一只小小的虫子,就有这么神奇! 作为一名思想严谨的大夫,官七画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的。 不过俗话不是也说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假的,国相大人为何会要陆老爷千里迢迢地到南疆来取呢! 既然是专业打劫的,官七画这趟的功课自然是做的足足的。 她之前也刻意打听过这位京城首富陆老爷,只知道他名叫陆朝晖,是京城有名的一个大商人。 他虽然说是京城第一首富,但实际上却与当朝国相王庭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可以说,陆朝晖当年能从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商贾做到如今的京城首富,大多数还是仰仗了王庭这个坚实的后盾。 而且,方才他还说这东西可能是拿来给当朝陛下用的…… 当朝陛下,昭然帝…… 突然想到这里,官七画忽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若这东西真的是国相寻来给昭然帝的,那是不是说明,昭然帝的身体已经严重到需要服用所谓神『药』的地步了? 是了,没病的人如何会需要这传说中能治百病的续命蛊? 可是一国皇帝生了重病这件事情,她好像也没有听别人提起过啊! 除非,是昭然帝真的病的如此严重了,却又不想引起朝中动『荡』,所以才一直隐瞒着不报。 暗暗将手中那个漆黑的檀木盒子收进怀中,官七画面上不动声『色』之间,心中已然将种种可能都给设想了一遍。 确实,这样的事情的确是昭然帝做的出来的。 “你是京城的第一首富,在京城是有宅院的吧!” 心中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官七画突然这样发问。 那陆老爷见她突然问起这个,面『色』亦是一白。 “是,是有的。” “那好。”官七画道,“那我就代替你女儿和你一起去一趟京城吧!” “什,什么?” 陆老爷听官七画这样一说,脸上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笑容也垮了。 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的手,道。 “姑娘,好汉们,我陆朝晖虽然是个商人,但是也并非那种大『奸』大恶之人。钱财你们拿了,货物你们也拿了,就不能给我们父女一条生路吗?” 官七画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我不会要你们的命的。我在京中还有些必要的恩怨没有了解,这回我就借用你女儿的身份去一趟京城,将当年剩下的事情给了结了。我会让人好生照顾你的女儿,等事成之后,我会将她好好地送回来。” 陆老爷欲哭无泪,张张嘴仿佛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但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官七画便抬手扔了一颗小小『药』丸般的东西进他嘴里。 陆老爷自然晓得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急急忙忙地想要将那『药』丸抠出来,奈何那『药』丸不知是用何种材料制成的,入口即化。又哪里会给他机会,让他又吐出来。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陆老爷方才还只是脸『色』不好看,现在已经气得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原以为自己配合,便能保住自己的平安,谁知道这小魔女竟然还真的要随他一起回京城。 “毒『药』啊!吃了我的毒『药』,就只有我有解『药』。你除了配合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了!”官七画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她朝着陆老爷挑了挑眉。 “放心,我也不会白白让你忙活这么一趟的。等事成之后,我会帮你将你女儿体弱的『毛』病治好的。” “我,你……” 陆老爷一脸的懊恼,但是现在不止自己宝贝女儿的命握在眼前这名女土匪的手上,就连自己的命也被她给控制了。 想他陆朝晖行商多少年,一直在国相大人的羽翼之下,什么时候遇上过这样倒霉的事情。 他自然是不想官七画这样做的,但是官七画早就想好了要做的事情,又有谁能够改变她呢? 片刻之后,官七画领着那陆老爷神『色』各异地从那树影之后行出来。 有山匪兄弟见官七画的唇边噙着笑,便笑嘻嘻地凑上前来,问官七画到底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诸如昭然帝也许重病缠身的事情,官七画再怎么傻也知道这种事情也是万万不能随便说与别人听的。 于是便一拍那人的脑袋,“是有个大秘密,不过,你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 如此糊弄完那人的问话,官七画便开始吩咐山匪们了。 “把车上箱子里面的金银珠宝都拿走,剩下的那几车『药』材给我留下。我要和这位陆老爷一起,去京城玩玩。” 章节目录 第437章 再回京城 此话一出,别说陆老爷那边了,整个山匪这一边都瞬间静了下来。 “什么?官姑娘,你真的要和那个谁,一起去京城啊!” “那商先生和即墨公子,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吗?” 这件事官七画事先谁都没有透『露』,因此如今说起来,大家瞬间便炸开了锅。 你一言我一语地叽叽喳喳地吵了起来。 吵得官七画耳朵疼,最后只能出言喝止。 “大家都别说了,我只是去一趟,又不是不回来了。反正去一趟京城,等我解决了京城中那些小事,不是一样很快就会回来了吗?” 挥了挥手手,官七画告别众人。 “好了,大家都按照我吩咐的做吧!等我走了之后,将那位正牌陆小姐带回山寨里,好生照看,千万不要伤着她或者吓着她了。” 众人也没来得及不舍官七画走,只是官七画要去京城一事她也从来都没有跟谁打过招呼。这突然就要去了,确实令大家伙儿都惊讶了一番。 他们并不知道,官七画一早便有了这个意思。 当初她受人诬陷,狼狈地从京城逃出来,这个仇无论如何都要报。 让他们逍遥了一年,她终归还是要将这个债给讨回来的。官七画其实早在即墨冰的病情稳定之时,就已然考虑过这件事情了,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回去。 于是官七画处处留意,终于是等来了陆朝晖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确实,这回她带人下山来抢陆老爷的车驾可完全不是巧合。是她打听好了消息精挑细选地确定出来的人选。 家大业大,又和朝中重臣有联系,最关键的是他还有一个因病常年养在深闺里的宝贝女儿,便于伪装。 官七画原本就是想让自己借着陆家大小姐的名义回京,但是谁知道这陆老爷这趟南疆之行竟然是为了昭然帝寻『药』。 当真是给了她个大大的惊喜。 这样也好,有了昭然帝重病的契机,她到时候说不定更好行事。 如此思量完,官七画便更坚定了自己要回京城的决心了。 同随行的山匪兄弟们吩咐好自己离开之后的一切事宜,官七画就这样坐上了原本该属于陆家大小姐的轿子,一路往京城而去。 而真正的陆大小姐,则被山匪们偷偷地带回了山寨。 有官七画留下的交待在,除了会被限制自由,应该也没有谁会为难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官七画这般想着,心中稍安。 从明州一路至凤溪国京城,这一路走得不可谓漫长,但也许是心中有了信念,倒也不是那样的难熬。 一月之后,官七画终于抵达阔别多日的凤溪国京城。 “茗香啊!我的宝贝女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京城,陆府的大门前。 马车缓缓地在那一扇红木漆的大门前停下,还不等官七画下车,从车外便传来一道『妇』女急切的声音。 官七画心中一颤,生生就这般顿住了要下车的动作。 伸出纤指将马车窗户上的车帘微微掀起一个角,随之映入眼帘的便是车外的那一张面『露』喜『色』的中年女子面庞。 若没有意外的话,这女子,应该就是被她冒充的那个陆茗香的亲生母亲陆夫人吧! 官七画漠然地瞥了她一眼,继续在马车中端坐,并未再急着下马车。 而那边的陆老爷听见自家夫人的声音,神识也是一凛,知晓不能让官七画当场『露』馅,于是便先她一步下了马车。 “夫人!” 那陆老爷下了马车身形都还未稳便急急走上前来,伸手将自己夫人拽到了自己身侧。 而待到此时,官七画才循着时机慢慢悠悠地从马车中下来。 抬头,外面既是碧蓝的天。 官七画深深地吸了口气,唇边凝出一点冷笑。这久违的京城空气,还是如当初她离开一般,从未改变。 “爹爹,娘亲!” 官七画脸上戴着面纱,幽暗的目光瞟过陆府门前那一票守着的家丁。微微思量片刻,她还是装模作样地同陆老爷与陆夫人行了个礼。 当然,旁人隔着一层面纱看不穿官七画是冒充的陆小姐,但是身为母亲的陆夫人却又如何会辨认不出。只凭着官七画那异于陆茗香的声音,陆夫人便察觉到了不对,正要张口询问。 然如今陆老爷同官七画可谓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又怎会容她不明就里捅破窗户纸。 赶忙一把捂住了自家夫人的嘴,陆老爷眯着眼睛道。 “旅途劳累,走,有什么事还是一家人回府中再说吧!” 说完,陆老爷亦给官七画使了个眼『色』,带着官七画与不明就里的陆夫人匆匆走进了陆府的大门。 待到回到陆府厅堂,陆老爷又将守着的家丁与下人统统支走,他才放开那捂着陆夫人的手。 “老爷,你……她,她到底是谁?” 许是察觉到事情仿佛并没有那么简单,陆夫人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连着看官七画的眼神中都带上了警惕。 “夫人,记住,此事可万万不能让旁人发现啊!” 陆老爷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官七画,然后才咬一咬牙,在夫人疑『惑』的目光中将一切托盘而出。 而官七画便冷眼立在一旁,看着陆夫人的脸『色』越变越难看。最后听到自家的宝贝女儿还被扣留在山匪手中之时,陆夫人两眼一翻险些就这般晕了过去。 而在这种敏感的当口,官七画又怎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伸手一掐陆夫人的人中,官七画在她身上的几处『穴』位上点了点,便成功地替那陆夫人缓解了气血的停滞。 陆夫人幽幽地转醒,最后看清眼前扶她的人是官七画,却又一把将官七画给推了出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扣下我的女儿!到底是谁家父母这般丧尽天良,生下你这样的祸害!来祸害我家本本分分的小娘子!” 陆夫人再怎么有教养也敌不过自己那拳拳的爱女之心,知晓爱女受苦又怎会对她这个罪魁祸首有半点好脸。 而被人这般责骂,官七画倒也没有生气,只淡淡地扫了一眼自己手上方才被陆夫人指甲划出来的红痕,幽幽道。 “陆夫人,您女儿的安危,可就掌握在你们二老的手上!只要你们配合,她肯定是吃不了亏的,但若你们不配合,那后果我也是不好说的。” 威胁之意尽在言表。 章节目录 第438章 谋划报复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老爷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话都还未出口人便被陆夫人一把推到了一边。 陆夫人瞪着一双圆眼恨恨地盯着官七画,却发现眼前这看着年纪并不大的女子却生得一双冷然的眼眸。 她不止半点都不怕陆夫人,甚至,还冷漠地扫了陆夫人一眼,那森森寒意看得陆夫人心中咯噔一响。 “只要你们好好配合我将这场戏演下去,我会还你们一个好好的女儿的。” 说完,官七画仿佛也有些累了,便没有再管陆夫人将目光投向了陆老爷。 “我累了,房间在哪?” 与陆夫人不同,在这一路上陆老爷是真真切切地体会过官七画本事的。 况且自己与女儿的『性』命还握在这个女子的手上,他对官七画的态度自是恭敬许多。 “好,我这就唤人来带你去茗香的闺房。” “嗯!” 官七画在原地稍等了片刻,等陆老爷给她寻来一个带路的小姑娘,这便先行回了陆茗香的闺房熟悉环境去了。 留下陆夫人与陆老爷不知在那厅堂中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 虽然已然到了京城,是陆家的地盘,官七画倒也不怕他们会这么快就戳穿她的身份。陆老爷与陆夫人成婚十几年,也就得了陆茗香这么一个独女,若不将他们『逼』上绝路,他们是不会舍得伤着这唯一的子嗣的。 这般想着官七画也就无所谓他们夫妻俩到底怎么想的了,随着那年轻的小姑娘来到陆府中一个名为琉璃阁的小院子。 这便是平日里,陆家大小姐陆茗香所居之处了。 因为陆老爷早早地便寄了信回来,要陆夫人将这院子里熟悉真正陆茗香的人统统遣走。 所以,等官七画到来之时,这琉璃阁中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小姐,听说这是老爷吩咐的,说是小姐大了,以前的丫鬟仆『妇』都不中用了,所以便将她们遣了出去。” 跟着官七画的那个丫看模样应该也是个新来的,许是年纪小,同官七画说话时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官七画倒也并不生气,但是看着她,脑子里却又不白觉地浮现出了另外一张稚嫩的脸庞。 她恍然记起,若是玲珑还在世,亦是同这个姑娘差不多的年岁。 想到那个女孩,官七画的语调也不禁柔和了下来,问。“你叫什么名宇?” 那小丫鬟见官七画声线温柔,渐渐地也就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回小姐,奴婢,奴婢名唤小红。” “小红。走吧,我们进去吧!” 如是说完,官七画便率先提步走进了那琉璃阁中。小红见状,也赶忙跟了过来。 一入院门,官七画眼中便不觉浮现一丝惊艳,这陆家不愧为富甲一方的富商,虽是平民但这院子倒是建的比皇亲国戚家的还要精致。 又因为陆茗香是陆府的独女,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紧着陆茗香,是以这院内的盆景摆设也都是顶好顶好的。 “小姐舟车劳顿,如今回来了,要不要……要不要休息一下?” 许是见官七画眼中藏着倦『色』,小红想了想还是如是问道。 这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都在路上,如今回到京城官七画也确实有些累了,于是在吩咐了小红守好门之后,便径直进了陆茗香的闺房休息下来了。 而等她睡醒,琉璃阁中新的下人就已经被陆夫人陆陆续续地安排进来了。 官七画也不知道白日里陆老爷到底对陆夫人说了些什么,再见陆夫人,她倒是将这一场母女情深的戏演的十分『逼』真。 至少,在这些陆府新下人的眼中,没有一个人怀疑官七画并不是真的陆小姐。 对此,官七画表示很满意。 在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官七画姑且先在陆府中安顿了下来。 在那并不属于她的床上住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官七画便被贴身伺候的小红给叫了起来。 “小姐,夫人说小姐出去这一趟,不仅身子骨硬了,这身量也长了不少,以前留下来的衣裙大多略微有些小。所以,便让婢子来问问小姐,可要去绣楼中定制几身新衣裳?” 去绣楼?做新衣服? 小红不说,官七画倒也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虽然陆茗香看着和官七画的年龄相差不大,但是实际上官七画确实是要比她高上半个头的。 且真正的陆茗香身体不好,身量也小,她留下来的衣服穿在官七画的身上确实不太像样。 如今陆夫人都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好了,官七画也没有什么不去的理由,于是便点了头。 “好,那你就随我一起去一趟绣楼吧!“ “哎!好嘞!婢子这就去给小姐备车马!” 陆家是大户人家,家中常年养着车夫与好马。是以小红出去不过半个时辰,便将一切事宜都打点好了。 官七画坐在窗户前发了会儿呆,等小红回来便起了身和她一起赶早出了门。 此时正是晌午时候,京城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位于朱雀大街的正中,一座绣楼正静静地矗立在那处。 绣楼大门上方的正中央挂着一道红木的牌匾,上面书着鎏金的三个大字锦绣阁。 “小姐,锦绣阁到了。” 一直跟在外面的小红一面说着,一面打起了车帘,官七画便从里面走了下来。 抬眼望望那锦绣阁三个大字,官七画轻轻地蹙了蹙眉走了进去。 选衣服,这并不是她擅长的事情。 好在身边还跟了一个『性』子欢脱的小红,一件一件地拿来给官七画比划,一个上午倒还是选了几套衣服。 等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小红与官七画一样都逛累了,便被店中小二请去了锦绣阁二楼的雅间喝茶。 绣楼一共有两层,一层放着各『色』各样的布匹与成衣,而另一层则是专门用于给前来裁布制衣的夫人小姐们休息用的。 官七画寻思着都从陆府中出来了,也不必这么着急着回去。 反正府中的午饭大抵是赶不上了,而若是在外面吃,现在也还早了些。既然有现成的地方,不如就坐下来体息休息,等快到了午时再出去找地方吃饭吧! 带着这样的心思,官七画便安心地在锦绣楼二楼喝起了茶。 谁知,这才刚坐下没有多久,从楼下便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章节目录 第439章 绣楼偶遇 官七画其实也并非什么爱多管闲事之人,她会注意到那下面的喧闹,完全就是因为那阵喧闹之中正巧有她熟悉的声音。 “你们知道这位夫人是谁吗?这位可是当今太子的正妃娘娘,来你们这小店可是赏你们天大的面子!” “行了行了,让你们掌柜的出来吧!” 这个声音…… 官七画原本平静如古波的眼中突然涌起了一阵涟漪。 官七画不动声『色』地起了身,几步挪至那楼梯的转角,一双黑眸往下望去似是想要瞧见什么。 但是下面的人多,官七画自二楼往下看之瞧得见那纷『乱』的人群,那位自称太子正妃之人却完全瞧不见。 正巧这时小红也挪到了她的身边,“小姐,你怎么啦!” 而直到小红在旁边如此提醒,官七画才恍然从自己的意识中苏醒了过来。 “小红,你去下面打听打听,刚才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哦!好!婢子这就去!”小红年岁尚小,本就对这种事情有着浓厚的兴趣。 方才一言不发只不过顾及到自家小姐,现在连小姐都发话了,她自然也就不用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心了。 应下官七画的吩咐,小红蹦蹦跳跳地便下了楼。 官七画坐回了小桌子前,只等了一小会儿便等来了小红的归来。 “小姐,打听出来了。” 许是出去玩了一会儿,小红的脸 上红扑扑的,她凑到官七画跟前道。 “听说是来了两位大人物,一个是太子府里头的正妃娘娘,还有一个……婢子听她们说好像是太子的一位妾室吧!两位娘娘要选衣服,所以现在下面来了一队侍卫,将锦绣阁门前那一大块地方都围了起来。掌柜的说,那两位娘娘身份尊贵,得等她们挑完东西,我们才能出去。” 见小红气息有些不匀,官七画弯了弯唇角,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小红到了杯茶递给她。 “原来是这样,那掌柜的可还有说,两位娘娘在选东西的时候我们能不能下去瞧瞧?” 小红将那茶水一饮而尽,两道秀气的眉『毛』微微弯了弯。“这个……他倒没说,不过婢子瞧着,下面那些夫人小姐们对那两位娘娘都好奇的紧呢!也有不少人站在旁边打量她们,想来,若是小姐想要去瞧一瞧也是没有关系的。” 小红话音未落,只听得面纱底下的官七画轻笑一声。 “好,那我们也下去看看吧!” 官七画说着,便拉了小红慢慢地踱下了楼梯。 而锦绣阁一楼,当真如小红之前所说的那般,围满了看热闹的夫人小姐。 官七画见状,亦挤进了那人群中,寻了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静静地看着那被一群侍卫牢牢围在中间的两道身影。 太子的正妃,无疑,便是她的亲姐官清颜了。只是听小红说,她身边还跟了另外一位太子的妾室,那到底是谁? 若官七画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她被陷害离开京城那时太子身边好像还未曾有过个妾室。 况且官清颜的脾气她也知道,向来目中无人异常高傲,又有权倾朝野的将军府在她后面撑腰,她怎么可能会让太子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养下妾室。 带着心中这一般二般的疑『惑』,官七画的目光越过人群,往那边扫去。 率先看见的自然就是她的好姐姐官清颜了,还是当年那美艳的样子,一头珠翠雍容华贵,果真应了她张扬的『性』子。 而相比之下,那位一直恭恭敬敬地陪在官清颜身边的纤廋女子,打扮却看着有些太过素净。 一身白『色』的宫装,虽然穿得也算富贵,但是头上却并未戴几样看得过去的头饰。 因为方向的缘故,官七画一直都未曾看清楚那女子的脸,单单从身影来看却又总给官七画几丝熟悉之感。 正在官七画心生疑『惑』之时,也不知官清颜同那女子说了些什么,那女子忽然便转过了头来。 顿时,那还带着一丝苍白的脸庞便暴『露』在了官七画的眼中。 不对!那个女子,她好像是识得的。 官七画凝神,盯着那女子的脸,一时间连呼吸都慢了几拍。 直到旁边不知是谁路过撞了她一下,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是了,她是认识那个人的。 她,她不就是当初跟在官清颜身边老是帮着官清颜欺负她的侍女袖月吗? 官七画还记得,曾经为了膈应官清颜,她还苦头婆心地忽悠了袖月一顿呢! 谁知道她还真是不负众望,真的挖了自己家主子的墙角啊! “小红。”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官七画突然一把拉住了身边小红的手,在她耳边轻声吩咐道。“你去找找这店中的小二,帮我讨些纸墨来,我在楼上等你!” “小姐,你要纸墨做什么啊?” 她们今日是来挑衣服的,小姐忽然要纸墨,难道兴致来了想就地在此地作诗? 陆家大小姐本就在京中有才女之名,小红以前还未进陆府之时便听得旁人说起过。 本以为官七画是手痒了想要作诗,谁知这样的想法还未得到证实,小红的脑袋瓜便被官七画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 “哎呀,你个小姑娘管这么多做什么?让你去找,你就快快去找。” “哦!”被官七画这么一训斥,小红只得收回自己那些有的没的思绪,点了点头,转身便跑了。 见小红已然去找纸墨了,官七画已经瞧清楚了那二人模样,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在下面留着了。于是,她便率先回了二楼坐着。 等小红将纸墨拿来,官七画提起笔快速地在纸上写下几个小字,叠好之后直接便让那来给她们送纸墨的小二帮忙将那小纸条转交给下面的袖月。 小二原本是不愿做这样的事的,但是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望着官七画从袖中掏出来的那一枚分量十足的银锭,最后还是咬咬牙点点头,应下了这件差事。 片刻之后,官七画带着小红坐在二楼临近楼梯的地方喝茶,亲眼瞧着那小二趁着众人不注意的空档,将一卷小小的纸条塞进了正在挑衣裙的袖月手中。 因为隔着远,她们并未看清楚袖月脸上有什么神情,只看得她身形微顿,似是有些迟疑。但是最终,望着那慌慌张张远去的的小二,她还是赶在官清颜发现不对之前将那张纸条给藏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440章 再见故人 匆匆与官清颜说了几句,袖月似是找了个理由从她身边脱出了身来。 从官七画的方向,她只瞧见袖月往绣楼后院的方向而去。然后,便再也瞧不见袖月的身影了。 小红站在一边,眼中盛着满满的疑『惑』。嘴边的话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对着官七画问了出来。 “小姐,那个人,您认识她?” 小红年岁尚小,又并非从小当做陆茗香的贴身丫鬟教养出来的,有些规矩不懂很正常。官七画也体谅她,一般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挑她的错处。 但正巧此时的官七画正出着神在想自己的事情,猝然被小红这样打断,一时间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官七画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小红,小红顿时便被她眼中隐藏着的森森寒意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小,小姐,是不是婢子说错什么话了?” 而触及她那怯生生的目光,官七画才猛然发现自己方才的失态。于是,眨了眨眼睛将方才的情绪平复下来。 “没事。”官七画端起桌子上的茶水饮了一口,“待会儿等她们走了,我带你去百味斋用饭吧!” 百味斋,这是京城中有名的一家点心铺。铺子里买的点心,据说是整个凤溪国京城最全的。 如小红这般年岁的小姑娘,向来是最爱那一口的。 果不其然,待她这般说完,小红立马便忘了方才那一点小小的不愉快,一双眼睛又变得亮晶晶的了。 “谢,谢谢小姐!” 于是又在那二楼休息的雅间坐了片刻,下面的官清颜一行人也差不多将要买的东西挑好了。 待那一队侍卫离开前脚离开,官七画后脚便带着小红从锦绣楼中走了出来。 耽搁了这么点时间,正好临近吃午饭的点,官七画大手一挥带着小红前往百味斋解决了今日的午饭。 而等午饭过后,官七画又让小红去买了些蜡烛纸钱一类的东西,带着她往城郊的山上而去。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野郊的小道上,小红紧紧地跟在官七画的身边,看着旁边深深的山林心中没由来地浮现出几丝害怕来。 许是看出来了她的心思,官七画淡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用害怕,我只是来看看故人而已。” 听官七画这样一说,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就更难看了。 话说,谁的故人会住在这荒郊野岭里啊? 更何况…… 小红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怀里抱着的纸钱和香烛,如果真是去看望故人的话,难道还送人纸钱和香烛。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故人啊? 小红脑筋一时还转不过弯来,而等她终于明白过来之时,已然跟着自家小姐站在了山间的两块墓碑之前。 “到了!” 望着那石碑上各自书写着的名讳,官七画的唇边忽而浮现出一丝苦笑。 抬手,她将自己脸上遮面的面纱取了下来,从一旁目瞪口呆的小红怀里拿过香烛和纸钱,就这般蹲在墓碑前祭拜了起来。 “玲珑,玉瑾,我回来了。” 袅袅烟灰飘『荡』在两道墓碑的中间,官七画蹲在那墓碑之前缓缓将手中的纸钱点燃。 回想起曾经的自己,官七画觉得自己当初还是太过天真。 怀着一心的恨意想要为在乎自己的那些人报仇,可是却总是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需知,有些事情,是真的假借不了旁人的手的。 谁又会知道,那旁人什么时候会突然背叛呢? 静静地望着眼前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官七画眼中不禁又浮现出那样一双漆黑淡漠的眼眸来。 从胸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官七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等那痛意继续蔓延她便从自己随身带着的袋子中取出来一个白『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药』丸吞了下去。 昨日的痛楚仿佛还存留在自己的身体里,那寒刃刺穿身体之时的无助,官七画几乎不想再品尝第二次。 其实经过了这将近一年的时光,官七画的心绪也早就慢慢平复了下来。 她还记得当时的她,从心底席卷而来的悲伤让她险些蒙蔽了双眼。她也曾执着地想要找到一个答案,她想知道萧辰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可是当她离京城越来越近,心中对他的恨意却又奇迹般地消减了去。 那些恨意,统统都变成了害怕。 她突然变得如此的害怕面对他,她怕等她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得到的却只会是他的一声嘲笑。 萧辰云,你是否其实从未真正地爱过我? 若真爱过,当初下手又怎会这么利落? 莫非当初我以为的两情相悦,不过是你萧辰云无聊时玩的一场游戏? 如今的官七画,不晓得当初的萧辰云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将剑刺入她胸膛的。 直到现在,她也不太想知道了。 官七画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胆小的一个人,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可是却连讨回公道都不敢。 她想起当初那一段所谓幸福的时光,那仿佛浮生若梦,梦醒才发现自己一直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想到这里,官七画垂下眼眸,只能缓缓地又往那火堆中放下一沓纸钱。 “我终归是会面对的。”她喃喃自语,“这件事,总要得到一个答案。” “小姐,原来您说的故人,就是他们啊!” 方才没有见到时小红心中一直忐忑,还以为小姐要带她去见什么奇怪的人。 但是当她晓得小姐口中的故人其实是两个已然故去的人之后,竟然又不是方才那样害怕了。 “嗯,她们都是我的亲人。我理该过来看看。” 很快,手中纸钱烧完,那边的天『色』看起来也不怎么早了。 小红怕她回去晚了会被府中的陆老爷和陆夫人责骂,于是也在旁边催促起了她。 “小姐,您看,这天『色』真的不早了。这京郊离陆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抬头瞥见小红稍显焦急的目光,官七画点了点头。 “好,那便回去吧!” 说着,便站起了身来。 又在那两道墓碑前迟疑了片刻,官七画同玉瑾和玲珑道了声别最终还是带着小红踏上了回府之路。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伤感过了头,官七画这一路都走的有些闷闷不乐的。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快,故意给她找麻烦,就在那官道之上让她迎面碰到了一个她如今根本就不想看见的人。 章节目录 第441章 辰云病重 “小姐,小姐!” 耳畔隐隐约约传来小红的惊叫声,官七画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觉得自己的膝盖突然一痛。 再然后,一股阵风袭来,她竟然就这样不知被什么东西掀翻在地。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可伤着哪里了?” 官七画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明白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后还是小红赶忙冲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将摔在地上的她扶了起来。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也太不讲理了吧!区区一个侍卫,竟然还敢将我家小姐推至地上!” 官七画一只手扶着自己撞疼的膝盖,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小红的手腕。 问道,“小红,我这是怎么了?” 一听官七画这样说,小红一双水汪汪的眼就仿佛快要哭出来了。 “小姐,您忘了,方才你一直在前边走,这快的婢子都快跟不上了。也是婢子太不小心,一时没有拉住您,竟然让您一不小心便撞上了旁人的车驾。” 官七画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方才一边走路一边发呆,竟然连自己迎面撞上了别人家的车驾都没有发现。 这边小红的话还未说完,“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那侍卫,他竟然敢推小姐您!还将您推到了地上,若是老爷和夫人晓得了还不得骂死婢子。” 是了,回过神来的官七画总算是甩开了脑中的『迷』糊。 她也记得,自己方才撞上什么东西之后,是有人将她推了开来。 是这车驾主人家的侍卫? 官七画蓦然抬头,谁知道却对上了一双她无比熟悉的双眸。 “你们到底怎么样了?若是没有什么事,就请让开。” 官七画险些张口说话,最后是紧紧地抓住了小红的腕子才硬生生了止住了自己的话头。 谁能料到,她如今瞧见的那一张脸,竟然是狄青的。 方才就是他将她推开来了吗? 那他可有将她认出来? 如果狄青在这里的话,那后面的马车之中坐着的人,又会是谁? 一时间,官七画脑中飘过许许多多的念头,一双染了尘埃的眼中尽是慌『乱』。 “你们到底有事没有?没事就快让开!” 许是在原地等了太久终究没有了耐心,狄青又忍不出开始赶人了。 而这个时候的官七画也渐渐从方才的张慌与惊讶中苏醒了过来。猛地伸手抹了自己的脸一把,指尖触及到自己脸上的面纱,官七画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对了,她是蒙着面纱的,隔着一层面纱他又怎会知道她是谁。 “没,没事。” 怕不慎被狄青认出,官七画只得压低了声音。 “怎么没事,小姐……” 看着自家面『色』惨白的小姐,小红自然是不同意就这么放他们走了的。一面说着,一面就要站起继续和狄青理论。 着实怕她将事情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官七画只能狠狠地揪了一把小红的手。 “我说了,我没事,还是快快放人家过去吧!” 手上吃痛,小红依着主仆之礼虽然疼却仍旧不敢挣开官七画的手来。 只能用一双快哭了的眼盯着官七画,“小姐……” 官七画知道,她现在的心中一定是无比委屈的。 但是在这样的当口,官七画也很是为难,如今的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不能让狄青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们耽搁了太久,从后面的马车中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 “外面怎么了?” 顿时恍如晴天霹雳,官七画身子一抖下意识地便将自己往小红的身后缩去。 这个声音,她如何能够忘怀,这是萧辰云的声音。 一双眼出神地盯着那边轻轻抖动的车帘,官七画紧张地揪紧了自己的衣袖。胸中情绪复杂,一方面害怕萧辰云掀开车帘瞧见她,另一方面却又隐隐有些期待见着他。 但好在等了片刻,萧辰云却并未从那马车中出来。 倒是狄青有些奇怪地望了官七画和小红一眼,“两位姑娘,我家王爷如今忙着赶路,若有什么别的问题,可以随时去睿王府找我。” “哦!好,好!” 官七画点了点头,拉起还处在目瞪口呆之中的小红站到了路旁边。 而见官七画和小红已然让开,狄青也没有再耽搁,大手一挥对着那赶车的马夫道了声“启程”。 马车缓缓地又驶了起来,车帘抖动,官七画立在路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车帘微微打开的一条缝。 她并未真正瞧见萧辰云,只隔着一层厚纱隐约看见了那个正端坐在马车里的身影。 那本该是她的夫君,如今却与她形同陌路的人。 很快,马车的速度快了起来,带着萧辰云与狄青双双消失在了官道的转角处。 他们并没有发现她! 官七画本该高兴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等一切都平静下来之时官七画心中却浮现出一抹难以掩藏的失望。 到底是曾经放进过心里的人,如今真正想要完全放下,也是没有这么容易便能做到的。 “小姐,你听到没有?那个侍卫说的可是睿王府!” 终于将自己杂『乱』的心情理好,官七画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小红的身上。谁知这一看之下,官七画却瞧见小红脸上竟是一脸的兴奋。 “是睿王府!这有什么不对吗?” 官七画瞥了她一眼。 “小姐您不知道吗?这位睿王爷,就是一年前那个,那个因爱成疾的痴心王爷啊!” 什么因爱成疾?什么痴心王爷? 官七画一把拎住小红的领子,“我不曾听说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姐当真不知?”小红有些疑『惑』地望着官七画,最终眨了眨眼还是在官七画灼灼的目光中将缘由娓娓道来。 “婢子记着那好像是一年多前的事了,京中盛传睿王爷的那个王妃犯了大错出逃了。最后,好像还是睿王爷亲自出马,这才将那罪王妃给擒住,手刃了王妃。可自那以后,睿王爷便害了重病,病到如今。于是那些人都说睿王爷这是对他的王妃太过痴心,所以待王妃去了之后,他才会一病不起。” 原来故事还可以这样解读! 官七画想起当初事件的真相,顿时便被京城人民的想象力给征服了。 明明萧辰云对她下狠手的时候一点情面都没讲,怎么事情传出来还令他博得了一片美名了? 官七画郁闷非常。 章节目录 第442章 事有蹊跷 可是萧辰云竟然重病了! 不说不知道,如今经小红这样一提醒,官七画倒是也想起来了。方才隔着车帘听见萧辰云的声音,确实不如从前那般清朗洪亮,难道他是真的病了? 官七画又有些出神。 望望天『色』,太阳都快要下山了。小红怕自家小姐又在路边发呆撞上什么不该撞的东西,只得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道。 “小姐,您看,您怎么又发呆了?天都快黑了,我们还是快快回去吧!” “好,回去。” 回过神来的官七画语气中藏着失落,又抬头望了望官道那边一眼,最终还是轻叹一口气带着小红匆匆赶回了陆府。 而陆府之中,陆家二老已然焦急地等在陆府厅堂之中了。 “你说你,她就带着一个丫鬟出门,你怎么就不唤上几个得力的家丁去跟着呢?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上哪去找她呀!” 陆老爷坐在红木雕花的椅子上,略带埋怨地盯着自家夫人。 今日商会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他才出去不过几个时辰,回来之后便发现官七画不见了踪影。 焦急之下前来问夫人,才发现夫人竟然也不知道。 而被他这样一埋怨,陆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 “她要去哪这我如何知道,脚长在她自己身上,她若要出门我还能拦住她么?” 因着之前陆老爷将自己的宝贝女儿给弄丢的事情,陆夫人现在还对陆老爷十分的不满,又哪里受得了陆老爷这般怪罪。 陆老爷亦是焦急,对上陆夫人的灼灼目光,意识到自己理亏,最后也只能拍了拍膝盖闷闷地坐在原地。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她,可是你别忘了,咱们的茗香可还在她的手里呢!她要是跑了,我们的女儿可该怎么办呦!” 一听陆老爷这般说,陆夫人的眼圈顿时也红了。 “都怪你,惹什么人不好,偏偏惹来这么一个女霸王,现在可好了!” 正在这二老双双唉声叹气之时,从厅外匆匆跑进来了一名家丁。 “老爷夫人,小姐她回来了!” 话音未落,二老齐齐立起,膝盖也不酸了眼眶也不红了。抬眼瞥见外边出现的官七画的身影,二人赶忙迎了上去。 “官……茗香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等看到官七画真的带着小红安安稳稳地回来了,陆老爷心中那颗一直吊着老高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官七画这整整出去了一日,他还真以为她是逃了呢! “嗯,我回来了!” 面纱之下,官七画的神情淡淡,对着陆老爷与陆夫人点了点头便打算带着小红回自己住的院子去。 然而告辞的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陆老爷便一把拉住了官七画的手。 “女儿啊!天『色』还早先不着急回去啊!你去厅里陪我们二老喝杯茶吧!” 听陆老爷这么一说,官七画便不禁觉得疑『惑』了。 许是之前在明州官七画给陆老爷留下的土匪印象太过深刻,这位陆老爷对官七画的态度一直是敬而远之的。 虽然一路同行,但是他是能避开她就尽量避开她。 现在竟然主动开口要她喝他们一起喝茶,难不成是有了什么别的心思? 官七画这般寻思着,暗暗抿了抿唇。 不过今日她着实有些累,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猜测陆家二老的目的。 反正有目的就有行动,不如前去瞧瞧,到底是有什么事。 于是官七画点了点头,道。“好,走了这么许久也累了,女儿便陪着爹爹娘亲饮一杯茶吧!” 官七画说着便同陆夫人一同进了厅堂,贴身丫鬟小红见状下意识地也跟了上来。 却被陆老爷伸手一栏,连着那方才前来报信的家丁一起。 “我与小姐有事要说,你们两个都下去吧!” “是!” 等打发走了两名下人,陆老爷才扶着眉走了进来。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反正现场也没有旁人在场,官七画自然也就用不着继续装什么父慈女孝了。大大咧咧地往那红木椅子上一坐,一双漆黑的双眼便静静地落在了陆老爷的身上。 陆老爷被她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只得赶忙将自己要说的事情道出来了。 “官姑娘,你也知道,我去之前去南疆一趟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替陛下取回那续命蛊。如今我人已回到京城,没有理由还自己扣着那东西呀!” 而他这般一说,官七画也明白了。 “莫非是宫里那人,找你催要这东西了?” 若是这样,倒也不奇怪。毕竟人都是怕死的,皇帝也一样嘛! 如果知道自己的病有希望能治好,谁都希望能早一点尝试就早一点尝试。 “是!”见官七画如此通透,而且看样子好像也较为配合,陆老爷不由得松了口气。“那官姑娘,可否现在就将那续命蛊交予我?我也好早早地便派人将这东西送去。” “唉,先不忙着这样做!”官七画瞥了他一眼,自己是一点要将那东西拿出来的意思都没有。 “我方才出门逛了逛,听人说宫中皇后娘娘五日之后会在宫中举办宫宴。你帮我去弄一张请帖,等到宫宴那日我自会将续命蛊带上前往宫中交给陛下。” 开玩笑,这续命蛊是这么容易就能让她交出去的么? 没有这续命蛊在手,她该怎么混进宫里去执行自己的计划? 况且昭然帝病重这事本来就处处透着蹊跷,之前她被冤枉那一回官七画是亲自给昭然帝把过脉的。那时候昭然帝的身体虽然时不时有些小病小痛,但是大病确实根本就没有的。 现在才不过一年的光景,他竟然就已经病的快要死了! 哪里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官七画想清楚了,她倒是要去宫中看看,这昭然帝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将自己的身子给搞垮的。 “这……” 听官七画这样一说,陆老爷脸上顿『露』为难之『色』。 以他如今的财力地为,为自家女儿弄来一张宫宴的请柬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谁知道这女土匪混进宫里是想要做什么呢?若她是想借着这机会行刺陛下,那他难道还要给她行方便之门么? 这不是将整个陆家都往火坑里推吗? 只淡淡瞥了陆老爷一眼,官七画便明白了他的顾虑。 出言安慰他道。 章节目录 第443章 约定见面 “你放心,我和昭然帝可没有这么大的仇怨,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若是我真想对他不利,只消抢走那续命蛊不给他便是,何必还要冒险去宫里刺杀。” “这……好吧!” 陆老爷仔细一想,好像确实也正是这么个理。纵然心中再怎么不愿,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妥协了。 “你,你可记着,千万别在宫中惹出什么不该惹的事端来!不然我陆家可就完了!” “放心放心,我知道!” 知晓陆老爷已经答应了帮忙,官七画便不再想继续听他的唠叨了。 点了点头随意糊弄了几句,便撇下陆家二老回了陆茗香的小院。 小院之中小红已然回来了,见着官七画回来远远地便迎了上来。 “小姐,您回来了!可要婢子通知下人们摆晚膳?” 官七画脚步丝毫没有停顿,踏进了小院的门。 “晚饭晚点再吃,我现在有些累了想去房中休息一下,你在外面给我守着别让旁人来打搅我。” “小姐……”见官七画走的如此风风火火,小红似乎还想多问些什么。 然而话还未出口,官七画便“嘭”地一声合上了房门。 小红见状只得作罢,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干起了守门的活。 而回到房中的官七画是一刻也没有耽搁,赶忙从自己的怀中取出那装着续命蛊的小盒子。 还有五天就要将这续命蛊交给昭然帝了,说句实话官七画还有点舍不得。 这一路上她都在研究这个从南疆传过来的蛊虫,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技术所限,到现在也没研究点头绪出来。 如今这东西就快要还回去了,她得抓紧时间再看看。 于是这一瞧,便瞧了一夜。 直到第二日午后,官七画忽然想起前一日给袖月送的那张纸条。这才赶忙收拾收拾了自己,趁着日头正好要出门去赴约。 也不知道是不是官七画前一日出门的事给陆家二老提了个醒,第二日官七画再次出门的时候,身边便多了几名身姿灵巧的陆府家丁。 官七画知道陆家二老这是担心她半路逃跑,拒绝是拒绝不了的,索『性』就让那些家丁在后面跟着。 反正她现在顶着陆家大小姐陆茗香的名号,身边跟几个护卫一点也不奇怪。 一路匆匆来到了京城中有名的酒楼明轩楼,官七画一进酒楼便有店中的小二凑上前来。 “这位客官,请问你是要在这大堂坐呢?还是早就预定了雅间?” 官七画瞥他一眼,道。“本小姐约了人,订的是你这里的百草堂。” “百草堂?好,那就请客官随小的来。” 官七画要二楼雅间见客,自然也就不好将身后跟着的一众侍卫全数都带上去。 只能大手一挥为他们也订了桌酒菜安置在楼下大堂,而她自己则被店小二领着去了那名为百草堂的雅间。 雅间之内,饭菜已然上桌,而官七画约的那个人也早早地就等在了那里。 的等店小二将门推开,那坐在桌子前的女人转过头来,正是当日在锦绣阁出现过的太子妾室——袖月。 “客官,百草堂就是这间了。菜已上齐,你们二位慢用。” 将官七画送到百草堂,那小二也十分识相的告辞了。 两道乌木的雕花房门一关,这雅间之内便只余了官七画和袖月二人。 “这东西,是你给我的么?” 官七画蒙着面纱袖月自然是瞧不出她身份的。 只见她从袖中取出昨日官七画让人交给她的纸条,放在了桌子上。 纸条被叠的整整齐齐后打开,雅间内明亮的光线映照出上面白底的黑字。 那纸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明日明轩楼百草堂,我助你谋划太子正妃之位。 一双美眸定定地盯着眼前衣着华贵还蒙着的官七画,袖月道。 “你说能帮我坐上太子正妃的位置?我凭什么相信你?” 微微眯了眯眼,官七画不动声『色』地将袖月如今的模样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而后才缓缓地在她跟前坐下。 “既然娘娘你都真的来见我了,难道不是已经打算相信我了吗?” 官七画一面说着,一面自己动手执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半杯茶水。 不得不说,袖月较之之前确实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变化不仅体现在她的衣着之上,还流『露』于她的眉眼之间。 官七画那日在锦绣阁是见过她的,那时她安安静静地跟在官清颜后面,服服帖帖的与曾经那个总是跟在官清颜身边的小小侍女并无什么两样。 可是如今单独一见,没了官清颜的压制,她独自一人出来见官七画,举手投足之间俨然已经有了一种主子的风范了。 “哦!你倒是这般自信。” 袖月双手交叠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官七画。 “陆茗香,陆小姐,有个问题我总该问问,你为何要帮我?” 袖月一张口,竟然就这样将陆茗香的名字道了出来。 官七画起初还微微有些惊讶,但是等她想通之后却发现自己的身份会这么快暴『露』其实也并不奇怪。 锦绣阁是京中有名的绣楼,深受京城权贵的追捧和喜爱,每日去楼中制衣的男男女女不知道有多少。为了不将东西弄错,无论是哪家夫人小姐在里面制衣都会被掌柜的按照时辰登记在书册之上。 袖月只需要在楼中找到那个当初帮忙塞纸条的店小二问一问,再查一查掌柜的的记录,大抵就能找出她的名字来。 “看来,你连我的身份都查出来了。” 虽语气中带着微微惊讶,但是官七画那一双眼中却满是通透。 就算暴『露』了身份也没关系,反正她又不是真的陆家大小姐。 况且,想要袖月能相信她,总该拿出点自己的诚意。 许是不想再继续和官七画打太极,袖月只得开门见山。 “你说你能帮我,你想怎么帮我?” 正好,官七画也没有要同她在这里耗上一个下午的意思,如若两方都能摊开来谈,那自然是最好的。 这般想着,官七画轻轻一笑,从袖中『摸』出一个天青『色』的小瓷瓶,放在了袖月的跟前。 章节目录 第444章 毒害正妃 “听说太子妃娘娘素来宠爱袖月娘娘,每日每时都爱将袖月娘娘带在身边,那么这点小事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只要你将这东西每日放一点进官清颜的茶水里,不出三日,定会有成效。” “什么成效?”袖月原本安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抖动,似乎是想要伸手来拿,但是其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又硬生生地止住了这个念头。 想来,她心中还是在忐忑吧! 当初她可是以贴身侍女的身份跟着官清颜嫁入太子府的,对官清颜服从的意识已经根深蒂固很多年。现在要她做出那等谋害官清颜的事情来,她心中会有犹豫那才是最正常的。 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官七画转了转眼珠,复又伸手将那瓷瓶往她所在的地方推了推。 “自然是对她官清颜没有好处的成效。” 官七画微微一笑,深『色』眸中透『露』出来的冷意便令袖月瞬间便明白了这瓷瓶的分量。 这定是毒『药』无疑了! 眼前这位陆小姐,竟然要她亲自动手毒害自己曾经的主子,如今的主母! 袖月心中一凉,眸光陡然变得尖锐。 “你这是要我诓谋害太子妃?” “这怎么能说是诓呢?”官七画撑着脑袋,匍匐在圆桌的边缘笑意融融地看着袖月。 “袖月娘娘不是也恨那个官清颜恨之入骨吗?你这么容易便被我一张小纸条给哄了出来,难道不是因为你报仇无望,无路可走吗?” 官七画要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自然是不能一点功课都不提前做好。 如今她也算是初回京城,想要仔细地查自然是不可能,但是稍微打听出来一点有用的信息,对她来说也是不难的。 如今陆府二老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官七画只不过去了陆夫人房中陪她聊了一会儿天,便成功地将这一条有用的线索给套了出来。 陆夫人虽然是个商人的夫人,但是因为陆老爷和国相那边的关系,她也算是京城贵夫人圈中的一员。 于是她现在才能知道,原来这袖月同官清颜之间还是有血仇的。 这血仇,是一个孩子。 话说,当初袖月不知怎么地便爬上了太子萧齐钰的床,但以她侍女的身份,若是官清颜不肯让她抬妾她也是没有做主子的希望的。 但是这个袖月也算是个肚子争气的,在太子殿下临幸过她两个月之后竟然奇迹般地被查出了身孕。 所谓母凭子贵,这一下就算官清颜再怎么不肯,太子殿下为了自己的孩子出生的名正言顺,也只能进宫请旨了昭然帝,将袖月抬成了自己房中的妾室。 袖月也算是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从官清颜身边一个可怜巴巴的侍女摇身一变成了太子府中的一个主子。 但是这样的好日子却不长,将军府大小姐官清颜又是什么货『色』,心狠手辣又肆无忌惮的大小姐一枚。以她的『性』格,又怎么会放过这个趁着她不注意勾搭上了自己丈夫的侍女。 在知道袖月因为怀了萧齐钰的孩子被抬上妾室之后,直接便带了几名自己当初从将军府中带出来的侍卫冲到袖月的住处,二话不说便给人家喂了落子『药』。 于是,这还未成型的孩子就这样化作一滩血水从母亲的肚子里流了出来。 太子殿下本来就对爬床而来的袖月不是那么的喜欢,在知道她腹中的孩子已经救不回来了之后也就不怎么搭理她了。 一边是丈夫不搭理,一边是主母穿小鞋,这袖月在太子府中的日子现在是过得水深火热啊! “你都知道了!” 此时的袖月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血『色』,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当初那个苦命的孩儿,连着她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 “你知道这些又如何?你觉得我会这么蠢,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也和官清颜有仇吧!你想将我当做一颗棋子用来对付官清颜,你做梦!” 是了,她是恨官清颜恨到入骨,可是她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是完全撼动不了官清颜的。 想当初自己被她灌下落子汤失了孩子,她也曾经想要去求太子殿下做主,为她失去的孩儿讨回个公道。 可是太子是怎么说的,他竟然拒绝了她,原因竟是因为官将军在朝中对昭然帝施压。昭然帝亲自同太子说了,让他不要因此记恨自己的妻子。 不但不能讨回公道,竟然还不能记恨那个将她孩子杀死的罪魁祸首! 官清颜她凭什么这么嚣张? 不就是因为她官家大小姐的名号吗? 可事实也是这样,她反抗,她不忿,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她。 所有人都忌惮着将军府的势力,所有人都劝她安分守己,忘掉那个失去的孩子。 根本没有人理解她…… 久而久之,她也就学乖了。 日日跟在官清颜的身边,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痛改前非的样子。 终于令官清颜重新接纳了她,让她在她身边伺候。 因为她无比清晰的明白,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绊倒官清颜。 但是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她可以在暗地里给她下绊子,但是她却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做出那等毒害主母的事情来。 她想要的是有朝一日将官清颜死死地踩在脚底下践踏,而不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和她一起同归于尽。 所以,眼前这位陆大小姐竟然就这样拿出一瓶毒『药』要她将它下到官清颜的饮食里。 她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袖月娘娘这话说的可太满了,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不会这样做呢?”官七画仍旧保持着笑意,虽然蒙着面纱,但只单看那一双如月牙般弯弯的眼睛也能明白地教人知道,她现在的轻松。“袖月娘娘难道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动不了了吗?” 官七画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袖月的脸颊。 袖月一时间突然听见她这样说还有些懵,而等她迅速反应过来,想要伸手拍开官七画那根手指之后,她才猛然发现。 章节目录 第445章 如何选择 自己,竟然真的一点都动弹不了了。 “你,你给我下了毒?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 听见她这样问,就像是听见了一个多好笑的笑话。 官七画嗤笑一声,“给你下毒,还需要挑着时间么?当然是想什么时候下,那就什么时候下喽!” 面对一个袖月,她要下毒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真的是太容易的事了。 官七画笑的花枝『乱』颤,而这个时候的袖月才渐渐发觉过来,原来从那张纸条开始自己就已经走进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圈套之中。 她用那样一张纸条将她引出来,并不是如纸条上所说的想要帮她,而是要『逼』着她帮她! 与官七画一年没有相见,袖月的神智当真是长了不少。 想通一切的她抬起一双冰冷的眸子,定定地盯着官七画。 “你想威胁我?想要我为你杀了官清颜?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做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见她终于想通,官七画还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看中了袖月想要袖月帮她开始复仇计划的第一步,但是她也不能太蠢吧! 现在不过这片刻的时间袖月便将她官七画今日做的一切都想明白了,这也算是个还算聪明的队友吧! 聪明一些,使起来不会太过费劲! 见袖月已经中招中的彻底,官七画终于可以开始说正事了。 “我自然是有我的目的,不过这世上的事不就是如此吗?敌人的敌人,便是最好的盟友!” 一边说着,官七画一边又从另外一个地方『摸』出来一颗鲜红的『药』丸,与那天青『色』的小瓷瓶放在一处。 “一瓶毒『药』,一颗解『药』,你若是想要便一起拿走,若是不想要,便双双留下!你可要想清楚,你到底该怎么选择哦!” 官七画的指尖在木质的桌面上轻叩出声响,“笃笃”的声音听得袖月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了。 身体完全动不了,她又慌又『乱』地坐在原地,除了能用眼神盯着官七画外在没有了别的办法。 她自然是想要官七画将那颗解『药』给她的,但是谋害太子妃这么重的罪,等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许是看出她眼中的挣扎于害怕,官七画随之出言。 “你也不必这么害怕,你看,我要是想要杀一个人自己动手远远要比借助别人要方便得多。我这『药』,自然不会是当场就会要了官清颜『性』命的东西。我比你更明白,恨一个不是要她死而是要她痛苦的,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我就帮你让你踩下官清颜,成为太子的正妃如何?” 巴掌已经打完了,现在官七画又开始循循善诱地开始给糖了。 方才冷静之下的袖月估计没有这么容易上当,但是现在已经慌得不行了的袖月却难以抵挡这样的诱『惑』。 是了,她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她若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杀人,以她这样不动声『色』地就能给她下毒的能力,即便是杀官清颜其实也完全不必假借与她人之手。 她不是想要杀官清颜,她只是想要对付官清颜。 若是那『药』不会令人立即毙命,那么她还是有可能能洗脱自己嫌疑的。 …… 一时间,袖月的脑中想了许多许多。 最后,终于在官七画灼灼的目光之后,她选择了。 “我,我要,我都要。只要你能帮我对付官清颜,我要做正妃,能将她踩在脚底下的正妃!” 袖月亦没有办法,她到底是惜命的,不然也不可能还和官清颜一起相安无事地活到了现在。 但除了被『逼』无奈之余,她心中还是有着那样一点的希望的。她希望眼前这个女子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愿意帮她谋划帮她夺得太子正妃之位。 这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说不定还真的有翻身的那一刻。 是,她不止要得到这正妃之位,她还要官清颜那贱人血债血偿! 望着她眼中越聚越浓的光彩,官七画点了点头,拈起桌子上那颗血红的『药』丸送到了袖月的嘴唇边。 “吃了我的『药』丸,那便是我的人了!我的计划你要通通配合,若是胆敢生有一点异心,你绝对要知道你一定是会死在我前头的。” 对上官七画清冷的目光,袖月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好!只要你能给我想要的,让我做什么都行!” 如是说完,她一张嘴,便将那『药』丸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见状,官七画满意地拍拍手,从桌子前站起了身来。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回去之后便按照我说的做,将这『药』粉一点一点地加在官清颜的饮食之中。这『药』无『色』无味,你不会被别人查出来的。” 说完,还不等方才给袖月喂下的『药』丸发生效用,官七画便打算离开了。 而见着官七画要走,袖月一时心急,又叫住了她。 “我只要做这样一件事吗?若我要找你,我该去哪?京城陆府吗?” 袖月想了想,如是问。 于是,官七画便又回头望了她一眼。 “你不用来找我,到了我需要用到你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出现了。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留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官七画浅笑着出了百草堂的的房门。 “嘭”地一声轻响,雅间的两扇房门合起,官七画的身形立时便消失在了袖月的视线之中。 又焦灼万分地在原地等了许久,袖月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又慢慢地能动了起来。 转了转脖子,又扭了扭手腕,直到这时袖月才将方才自己一直吊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 目光落在桌子上那天青『色』的小瓷瓶身上,袖月的心又慢慢地加速跳动了起来。 这里面装着的可是毒『药』啊! 指尖微微颤动,袖月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伸手将那冰凉的小瓶子自桌面上拿起。 心中是无比的激『荡』,连着她的脸也绷紧了表情。 她到底还是这样选了! 她还是不甘心自己一辈子就这样等待下去,她要借助旁人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谋划。 这般想着,袖月苍白的脸上终是迎上了一丝微笑。 她一定可以成为正妃的,到那时便没有人再会瞧不起她! 章节目录 第446章 擦肩而过 顺利解决了袖月那边的事,官七画一身舒坦笑眯眯地下了楼。 然待她瞧见楼下那一堆还坐在那等着她的家丁之后,官七画又有些头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见了故人的缘故,官七画终觉得心中有些空『荡』『荡』的。原本以为自己办完袖月这事之后便会回陆府,可是如今她却又不想回去了。 她向来是个想得开的,既然不想回去了那不如便出去走走吧! 总之不想让那几名家丁继续跟着,于是官七画便偷偷地从酒楼后门溜了出来。 那些家丁虽然听了陆老爷的嘱咐前来跟着官七画,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官七画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陆小姐。 所以在他们看来,他们是陆老爷派出来保护陆小姐的,陆小姐怎么会甩开他们呢? 于是,兄弟几个继续吃吃喝喝,丝毫没有意识到主子早已瞧瞧溜走。 而出了酒楼后门,官七画一路慢悠悠地往前走,也没有既定的目的地,也没有完全的方向。 京城的地形官七画说不上有多熟悉,但是大抵也是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只要不走的太偏僻应该也不至于『迷』路。 抱着随意散心的态度,官七画一边发着呆一边跨步。 这一走,便不知道走了多久。 而等官七画终于回过神来之时,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来到了睿王府的大门前。 望着远处那漆黑的门匾上书写着的‘睿王府’三个大字,官七画心中微微震动。 她怎么不知不觉地竟然走到这个地方来了? 睿王府前,行走的人并不多。 是以,官七画这样一个打扮靓丽还带着面纱的女子站在路上多少还是显得有些突兀。 官七画下意识地想要离开,但也不知为何目光一落在那扇漆黑的大门之上竟然是半点都挪不开了。 这里,曾经也是她的家啊! 眼前浮现出当年的点点滴滴,官七画只觉心头越来越酸涩。 她还记得记忆中萧辰云那张冷清坚毅的脸,还记得那个虽然也冷着面但是每每却将她照顾得妥妥当当的侍女青画。还有狄青,还有临风,还有老管家…… 可是那一切的一切,却与如今的她都没有了丝毫的瓜葛。 她已经是个没有家的人了! 不知在睿王府门前静静地站了有多久,等官七画终于从长久的怔愣中苏醒过来,瞧见的便是眼前一个路人正奇怪地打量着她。 官七画弯了弯唇角凝出一个苦笑,然后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颊,竟是一手的凉。 怪不得方才那人要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她呢!原来她竟然哭了。 泪水沾在雪白面纱之上,将面纱亦染成了深『色』,官七画只得取下面纱胡『乱』地在脸上扫过,擦尽脸上的泪水。 到底是过去的事了,总是这般想着念着真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官七画这般思量着,便打算转身走了。 谁料也就是这个时候,视线中那一扇原本管得紧紧的大门却突然慢慢地被人推了开来。 厚重的府门渐渐映出一条缝,眼看就快有人要出来了? 是管家,是丫鬟,还是……那个人? 那一瞬间,官七画脑中一片空白,虽然门还未有完全打开,但她却已然想象出来了那个人出来之时会是什么样子。 若真是他,还会看到自己吗?他还认得出她来吗? 这一刻,身体自身的反应远远要比脑中的思考快上许多。 不想让任何熟人知道她来了这里,官七画下意识地便往旁边一挪,将自己娇小的身形藏在了旁边另外一户人家的围墙一侧。 而与此同时,那边的睿王府大门也已然完全洞开了。 明明心中想着的是自己不该去看,可是官七画却丝毫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她还是忍不住偷偷地探出头去看了。 远远地,只瞧见从睿王府中缓缓地行出来了一辆马车。 这马车在旁人眼中是再普通不过的,但是官七画却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萧辰云的马车。 与京城中其他的王爷皇子不一样,萧辰云的生活其实一点也不奢靡,即便是出行的马车亦是这样一幅普普通通的样子。 当年她坐过多少次,她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 就在官七画暗暗思量间,那马车已然出了睿王府大门,直直地朝着官七画所在的地方行了过来。 虽然知晓自己肯定没有被发现,那马车朝着她的方向也不过正常地在路上行驶。 可是官七画还是很不争气地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方才探出的脑袋收了回来,官七画心烦意『乱』地从袖中抽出方才自己摘下的面纱,又戴到了自己的脸上。 然后装作一般的路人,官七画面无表情地立在那墙角处,眼睁睁地看着那马车就这样从她的眼前驶过。 那马车周围没有半个侍卫的影子,但是官七画却认出来了,那个充当车夫坐在马车车辕之上的人正是萧辰云的贴身侍卫狄青。 有狄青在此,官七画便更加笃定了,这马车之中坐着的人定是萧辰云无疑了。 可是眼看天『色』渐渐的晚了,萧辰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门呢?难道是去宫里?可是去皇宫的路好像也并不是这一条啊! 想起之前小红对她说的那些话,官七画心中疑问更大。 小红说的那个痴情王爷的传闻,官七画自然知道这大部分都是瞎编的了。可是萧辰云在她离开之后便害了重病,这却是实打实的事实了。 官七画之前不信,还特意就着这事去找人打听过了,才知道这真不只是一个传闻。 自从一年前睿王妃香消玉殒之后,睿王爷是真的重病了,就连宫中的昭然帝为了治好自己这唯一皇弟的身体,还特意为此在京城放过皇榜呢! 这下官七画不得不信。 可是既然萧辰云已然重病,他今日为什么又会选择晚间出门呢? 官七画疑『惑』之下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去思考什么旁的,小心翼翼地提了自己的裙角,不由自主地便悄悄地跟着那马车而去。 一路懵懵懂懂,等官七画终于察觉到自己这事做的荒唐之时,她却已然身处京城边缘地段的一座小山之前了。 章节目录 第447章 深夜买醉 “唉!” 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官七画躲在草丛中偷偷地瞄了一眼那边已然停下了的马车,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两个大耳光。 她跟过来干什么?她为什么要跟过来? 那个混蛋……他都朝着她的胸口捅剑了,她还这么心心念念着他做什么? 竟然还做出这等跟踪人的事情来,她今日到底是中了什么魔障了? 肠子都快悔青的官七画是真的想走,可是奈何现在已经到了这山林地段,除了那边的马车旁边便再没有了一个行人。 她一个人突然这样来了又走,到底会不会被发现啊! 但是转念一想,这跟都已经跟到这了,若是就此回去也太不划算了。反正,世人不是说他因为她的事愧疚得连自己的身子都垮了吗?她是不是该去瞧瞧那个痴情之人啊! 若是……他真的是没有几天好活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见见人家最后一面。 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官七画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已然给自己找了一大堆理由。 终是战胜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官七画轻轻呼出一口气,最后还是决定了自己还是跟上去看看吧! 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她今日就要跟上去看看,看看这萧辰云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她都想出病来了! 那边二人不知在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官七画蹲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远远地瞧见狄青驾着马车退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 而萧辰云,则一个人身形萧索地往山上走了去。 这真是天赐的良机啊!狄青竟然没有跟在他主子的身边,这样也减少了一分她会被人发现的风险。 大路有狄青远远地在那边看着,官七画当然是不敢走的。但是这是野外山林,其实也用不着什么路,官七画从草堆间悄悄地『摸』索过去,便能成功地避开狄青的眼睛跟着萧辰云一起到山上去。 这般想着,官七画也就这般做了。 成功地避开了狄青的注意,官七画如愿以偿地跟上了萧辰云的步伐。 但是多少还是忌惮着萧辰云的武功,官七画怕被他察觉,所以二人只能隔得很远很远。 虽然隔得远,但是官七画也没有跟丢人。 这小山并不高,上山的路也只有中间那一条,官七画只需要顺着那山道的方向一路跟去就行了。 山林渐渐变得密了起来,山势也陡了,官七画凭着自己的感觉知晓自己估计已经快到了山顶。 而眼前萧辰云的身影,也在她这稍微一不注意之时不知跑去了哪里。 这下不见了人,官七画更不敢闹出更大的动静了,一闪身躲进旁边的灌木丛中,她静待了片刻等没有听到什么别的响动之后才悄悄地又往千年挪了过去。 这小山本来就没多高,从下面一路走上山顶也就一刻钟的时间。 所以官七画也就挪了几步,便瞧见了那边那个正盘着腿,坐在一块岩石上仰头喝着什么东西的萧辰云。 终于算是看清楚他的模样了,官七画心中感慨万分,看他的身形他好像是真的清廋了。 一时间,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半是难过,一半却又是解气。 她难过,因为他竟这样不爱惜自己,她解气,自然是想到了那句天道好轮回。 老天都在替她惩罚他,其实她应该是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心还是如此的痛? 官七画的眉间染上几丝悲戚的神情,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的萧辰云,她亦缓缓地蹲下了身子在草木间将自己紧紧地抱紧。 是了,看着周围的环境,官七画也恍然想起了这地方是哪。 她记得当初萧辰云曾经带自己来过,这是京城旁边的一座小山。 山不高,骑马只消片刻便能够上来。 曾经在两人还没有两情相悦之时,萧辰云就骑马带她来过。 她还记得许久之前的那个夜,也如今天这样一般,漫天的星子映着山下万家的灯火,那当真是极美极美的一副景象。 那时就在山崖旁边的草地上,他们相依而卧,一起看着天上星地下灯,就如同神仙眷侣一般。 官七画其实还是很怀念那个时候的她和他的,虽然二人还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那时她还未动心,也从未体验过如今这样心碎的滋味。 那时候的她,还是很纯粹的。 日日想着的就是该怎么给自己的娘亲亲人报仇,然后等了结了这桩恩怨,便向萧辰云要一纸休书,自己去外面云游行医。 可现在的她,终究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算了算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就冲着他上山这健步如飞的模样,哪里像什么重病之人。 说不定这所谓的因爱成疾,也不过萧辰云『迷』『惑』旁人博得好名的计谋罢了! 压下心头的苦涩,官七画垂下眼睑,转身便打算下山。 然而许是因为出神太久,这一转身之下也忘了控制自己的力道,官七画一不小心便踏断了自己脚下的一根枯木枝。 “谁,谁在那里!” 耳边突然响起萧辰云的声音,如同就在自己身边炸开一道惊雷。 官七画吓得拔腿就跑,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只见萧辰云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黑漆漆的物件,隔着这么远便将那物件朝着官七画所在的地方砸了过来。 官七画哪里躲得过他的速度,身形一顿,下一刻“嘭”地一声巨响就响在头顶。 “啊!” 官七画轻叫一声,只觉自己的脑门一痛,应该是碰上了什么东西。 萧辰云那混蛋,竟然拿这么硬的东西来砸她的脑门。 官七画吃痛的 捂住了自己的头,而等那东西从空中落下碎在官七画的脚尖前,官七画才晓得萧辰云刚才扔过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那是一坛酒啊! 那个混蛋,竟然用酒坛子来砸她! 唉,疼死她了! 知道自己这下估计是跑不掉了,官七画只能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猛地往地下一蹲,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蹲在了草丛里。 而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萧辰云也已然飞身前来,手执一根木棍立在了那草堆跟前。 “什么人,出来!” 章节目录 第448章 千疮百孔 木棍所指之处,正是官七画藏身之地。 萧辰云一双冷眸静静地望着眼前那个蹲在草丛里,在夜『色』下只看出黑乎乎一片的人,胸口不知为何却传来一阵奇异的疼痛。 “你是谁?” 许是见那身影依旧一动不动,萧辰云随之又往前了几步,顿时,她与他的距离又更短了。 官七画心跳得更快,即便隔着夜『色』,官七画也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浓浓杀气。 虽然那个人手上只执了一根木棍,可她也完全相信,只用这一棍木棍萧辰云也能轻轻松松送她上西天。 怎么办?怎么办? 她到底该怎么办? 是想法子快快逃走,还是就这样勇敢地站出来与他相见。 可是若见了面,她又该说什么呢? 他会不会又像上回一样,再给她一剑呢? 官七画紧张之下只能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一双眼睛带着慌『乱』,『逼』着自己赶紧想出办法来。 “再不出来,就别怪本王手抖了!” 等了这么久,外面的萧辰云终是没有了耐心,伸出鹰爪般的手就要亲自上前,将那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的女子给抓出来。 官七画被他这动作吓得猛地一抖身子,赶忙连声应到。 “我出,我出来,我马上就出来!” 随着这颤抖话语的响起,官七画咬咬牙猛地便从草丛中站起了身来。 “萧辰云,好久不见!” 这个声音…… 萧辰云霎时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那立在黑暗中的女子。 这一刻,世界仿佛都寂静了,所有的声音都消退了去,唯一存留在脑中的便是她那句‘好久不见’。 “官七画……官七画,是你吗?” 他怎会认不出来自己妻子的声音,他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个他朝思暮想渴望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声音。 手上原本执着的木棍恍然落地,萧辰云丝毫没有察觉,迈出一步伸出手就要来抓官七画的肩膀。 然而在那黑暗之中,官七画那一双眼睛中闪着的却是满满的警惕。 就是现在! 望着眼前萧辰云那几乎碰到她的手,官七画狠狠地垂下眼睑,朝着萧辰云猛地一扬手。 五指张开,顿时,那隐藏在指缝间的『药』粉便顺着夜里轻风的方向吹向了萧辰云的面庞。 萧辰云一时激动,哪里又会记着要防备,猝然吸进那带着一股子幽香的『药』粉。 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察觉到了不对,然而『药』粉已经吸入,即便功力深厚如萧辰云,竟然也无法抵挡那霸道的『药』效。 “官,七画……” 撑着如铅般重的眼皮,萧辰云继续往前。然而这话都还未说完,高大的身子便如同崩裂的巨山,轰然倒下。 而那伸出的指尖也只堪堪触到了官七画的衣料。 他猛然倒下,未免他直接摔到地上官七画只能出手扶住了他。 然而萧辰云太重,官七画一时重心不稳,不但没有扶住萧辰云,自己竟也同他一起摔到了地上。 茫茫黑夜之中,官七画抱着萧辰云的一只胳膊,在原地愣了很久才渐渐恢复过神识来。 借着林木间映出来的稀疏月光,官七画定定地望着如今与她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那张早已深深镌刻在她心中的脸,如今终于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在她的眼中变得清晰。 终于,还是再见了! 官七画已经不记得了,自己多少次午夜梦回,梦见他们相别之后的再见。 她也想过等见到了萧辰云,她要狠狠地质问他,狠狠地给他一巴掌,问他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呢? 可是等真正与他相见,官七画却发现,自己竟然连质问他的勇气都没有。 她很害怕,害怕得到一个她不想得到的答案。 “萧辰云,不要怪我!” 等这话一出口,官七画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还带了一丝哭腔。 “我……” 我只是害怕。 泪水不知何时涌出眼眶,一颗一颗地滴落在手背。 官七画仿佛又想起了当年她被全世界抛弃的日子,生父不要她,母亲和外公外婆都接连逝世。 就连街坊领居都轻易不敢和她说话,说她是丧门星,克死了一家子的人。 从那以后,她的『性』格就变得越来越孤僻,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因为她害怕失去,也害怕背叛。 当初,她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慢慢相信了萧辰云,从一开始的心有防备到后面的倾心相待,她的内心其实一直是忐忑不安的。 因为她那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已然承受不了再次的伤害。 可是谁知道到了最后,他还是对她做了她最害怕的事。 不知在地上坐了有多久,官七画哭的眼泪都快干了。 眼看天边月亮已经爬上树梢,夜里的风亦变得越来越凉,官七画知道,自己该走了。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官七画慢慢地放开萧辰云的手,将他靠着放在了旁边的大树旁。 知道那『药』效已经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了,她若再不走,等萧辰云醒过来她就真的走不了了。 “萧辰云,再见!” 草草地留下这么一句话,官七画深呼一口气,提起裙角转身便跑了。 下山,依旧不敢从大路。官七画顺着之前上山的路,再次避开还在山下守候着的狄青跑出了京郊的范围。 一路从京郊山林到陆府,她一刻停顿都不敢。 而陆府门前,陆家二老又是一脸急切地守在门前,远远地见着官七画从外面跑进来,二人神识一凛赶忙迎了上来。 “茗香,你终于回来了!” 陆夫人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的手,硬生生地阻了官七画的去路。 而陆老爷则清了清嗓子,刚想说些什么。 然而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二老直接便被官七画一把推开。 没有给任何人机会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官七画提着裙摆就如同一阵风直接跑进了陆府后院。 “这,这是怎么回事?” 陆老爷立在后面一脸懵,与自家夫人对视一眼,双双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疑。 而同一时刻,京郊的小山之上,那个还躺在杂草旁的男人终于睁开了双眼。 章节目录 第449章 有消息了 “嗯……” 萧辰云扶着自己的额头从地上坐起,阴沉沉的目光扫过一旁酒坛的碎片。 目光突然被一团白『色』的东西吸引了视线,那是一条安安静静地躺在草根处的白『色』丝帕。 萧辰云伸手,将那丝帕给捡了起来。 丝帕上虽然没有绣着任何纹饰,但是从那帕子上散发出来的幽香亦不难判断,这应该是女子使用过的东西。 萧辰云猛地闭上双眼,细细地回忆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来。 是了,他记起来了,将他『迷』晕之人,是一个女人。 一个令他心心念念了这么久,却又胆敢再次从他面前消失的女人。 他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道出了那个名字。 “官七画!” 猛地从林木间窜起,萧辰云大步流星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下了山。 “王爷!” 而山下,已经靠在马车边等候了多时的狄青远远地瞧见自家王爷的身影,一改方才懒散的样子快步来到了萧辰云的跟前。 “王爷,您今日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 旁人不知晓,狄青却是再明白不过了的。 自从王妃官七画失踪之后,王爷便时不时地爱来这座小山之上喝酒散心。 虽然王爷会控制着自己的酒量,不会让自己喝得太罪,但是,每每来了这里他总要待到很晚才会离开。 像今日这般这么早就下山来的情况,这一年来,还是第一次。 况且,王爷今日的神情,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狄青还兀自疑『惑』着,萧辰云却已然伸出手,将手上紧紧攥着的一团白『色』的丝帕扔进了狄青的怀中。 “去给本王查,今夜到底还有谁上过这座山!” “这……”不明就里的狄青将那丝帕拿起看了看,亦不难发现这丝帕应该是某位女子的东西。 唉!等等!女人的东西? 难道是王爷方才在山上碰见了哪个女子,一见倾心,然后苦于没有留下那女子的名字,所以才这么着急地一下来便要他去查? 刚这样想完,狄青又赶忙在心中推翻了这样的想法, 不对不对,王爷心中一直念着当年的王妃,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便对别的女人动了心。 可是他手上这东西,明明就是京城中贵女们最爱的轻云纱啊! 狄青还在这胡思『乱』想着,而那边一身怒气的萧辰云却已然掀了帘子坐进了马车中。 “回府!” 不知不觉,连说话的语气中都带上了冰渣。 狄青顿时也不敢再耽误,将那丝帕往自己的怀里一塞,然后便赶忙跳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往京城王府的方向而去。 马车疾行在京城的道路之上,不过半个时辰便带着萧辰云停在了睿王府的大门前。 而睿王府门前高高的台阶之上,丘管家亦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前。 见那边王爷的马车终于出现在了视线之内,丘管家脸上一喜,赶紧迎了上去。 “王爷,你可回来了!” 萧辰云掀开车帘,从马车中走了下来,一双漆黑的眼阴沉沉地盯着丘管家,问。 “出什么事了?” 丘管家虽然感觉到了今晚的自家王爷好像有些不对劲,但是想起自己方才听见的天大的消息,他还是选择『性』地忽略了萧辰云这时的不快。 “王爷,临风公子回来了,他说,他已然寻到了王妃的下落。” 话才刚出说完,话音都还未落下,丘管家便只觉自己的跟前突然起了一阵风,风过之后,眼前哪里还有自家王爷的踪影。 “唉!”丘管家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提步便要跟上去。 然而下一刻却被旁边的狄青一把抓住了丘管家的手,“丘管家,你刚才说什么?临风查到了王妃的消息?哪个王妃?” 狄青亦瞪着一双圆眼,脸上带着激动的神『色』瞧着丘管家。 丘管家也知道王妃在狄青心中的分量,当下也没有同他卖关子,实话实说了。 “什么哪个王妃,咋们睿王府除了那个王妃还有哪个王妃?” 对,他们睿王府只有一个王妃,从来就只有那样一个女人,当得起睿王府的王妃之位。 “丘管家,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也先进去瞧瞧。” 狄青这般说着,一把便将马车的缰绳塞进了丘管家的手中,然后几个起步便窜进了府中。 留下一脸无奈的丘管家在原地,认命地开始打理狄青遗留下来的事情。 而此时的睿王府内,萧辰云快步行入临风所在的书房。 等他一出现,一身风尘仆仆连衣服都还未曾换过一件的临风就这般单膝跪在了他的跟前。 “王爷,临风回来了。” 萧辰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一撩衣摆坐上了书房主位。 “说吧!你查到什么了?” 虽然脸上神情依旧一派平静,但是萧辰云安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却微微在颤动。 他的内心,远远没有他在人前做展现出来的那样冷静。 而临风也是明白当初那位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的,半点都没有耽搁一站起身子边开了口。 “王爷,此次去江南,属下找到了这个。” 临风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之后放在了萧辰云的面前。 萧辰云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只一眼,便将那盒子中的东西认了出来。 那是一块白玉的玉佩,正是当初他离开王府去边城平叛『乱』之时送给官七画的。 那东西一直被官七画带在身边,后来官七画被神秘人抢走,那玉佩便也随着官七画一起不见了踪影。 现在它突然出现,果真如丘管家方才所说,是有官七画的消息了。 见王爷脸上『露』出了然之『色』,临风便继续道。 “这枚玉佩是属下在明州城的一家当铺找到的,因为上面有见雪阁的标志,所以手底下的人一见到这东西便派了人,将那拿着这玉佩前来典当的人给扣押了下来。后来属下去了之后对他进行了审讯,据那人说,这枚玉佩是他在山中采『药』时在一座山崖下面捡的。” “捡的?” 说到这里,萧辰云那一双峰眉又不禁微皱了起来。 明州城,那是南边的地界,离京城有整整一个多月的的车程。原来他一直找不到官七画,她竟是躲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了么? 章节目录 第450章 夜探香闺 临风不晓得主子心中所想,继续往下道。“确实是捡的,后来属下亲自去他所说的那片山崖查探过,才知道原来那山崖之上是一个山匪窝。属下找了个机会混进了山寨中查探,查到那山寨之中有一名女大夫与王妃十分相像。根据那山寨中人的描述,那女子十有八九便是王妃。” 座上的萧辰云一面听着,手掌亦渐渐紧握成拳。 “既然她真是她,那你竟没有将她带回来?” 许是听出了主子语气中的不悦,临风赶忙回道。 “禀王爷,不是属下不将王妃带回,而是等属下去过之后,王妃她已然不在那山寨之中了。”临风想起之前在山寨中,他捉了一个山寨中人严加审讯之后才问出来的消息。 “他们说那名女大夫正好就在属下前往山寨的前几日下了山,跟着一位姓陆的京城首富往京城这边来了。” 姓陆的京城首富?陆朝晖? “京城陆府?” 话说到这里,已然在门外听了许久墙角的狄青终是按捺不住,从外面闯了进来。 “王爷,若属下没有记错,这位京城首富陆老爷陆朝晖几个月前曾经去过南疆一趟。然后就在几日之前,他才带着自己的女儿回到京城。” 对了,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切都对了起来。 方才他在山上遇见的那个胆敢对他使用『迷』『药』的女子,应该就是官七画无疑了。 他费尽心思地在外头寻找她的下落,她却已然自己悄悄地潜回了京城。 甚至还出现在了二人曾经一起去过的那座小山。 想到这里,萧辰云又哪里能按捺得住自己的愤怒,猛地一拍扶手就这样站了起来。 “王,王爷……” 狄青与临风皆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一个激灵,双双直着眼睛看着他。 可萧辰云又怎会在乎他们的目光,一掀衣摆,人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临风与狄青相视一眼,赶忙从书房里跟了出来。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 跟了很长一段路,眼看前面就是睿王府的大门了,狄青还是忍不住出言问道。 然而话才刚说出口,回应他的便是自家主子如飞刀般的一个目光。 狄青被那夹杂着杀气的目光一瞥,顿时便失了要继续刨根问底的勇气,老老实实地在后头跟着。 “哼!” 他要去哪?当然是去将那个丝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给抓回来! 萧辰云这般想着,脚步顿时加快。 而另一边,刚刚回到陆府的官七画在推开陆家二老之后,直接便窜回了琉璃阁。 衣服也没换,方才在山林中被弄得『乱』糟糟的头发也没梳,便将自己锁在了房间之内。 任由小红在外面拍门拍断了手,她亦没有给出半点回应。 想起之前在山林间她对上的萧辰云的眼神,官七画只觉浑身冰凉。 她向来知道萧辰云的手段,她今夜不慎在他的面前暴『露』了行踪,依他的『性』子是一定会派人出来追查她的下落的。 虽然她现在用的是陆茗香的身份,可是这到底又能抵挡多久呢? 若她真的被他给找到了,她又该怎么办呢? 他会不会还是一句都不听她的解释,又将她当做伤害昭然帝的罪人处决? 她今夜伤了他,他还会放过她么? 官七画立在房中,一瞬间脑中冒出来很多很多个念头。 实在是想得心中发寒,官七画快步踱至床前,猛地掀开被子,然后整个人便钻进了被子里。 她甚至连头都不敢『露』出来,就这样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将自己紧紧地捂在了被褥里,继续着她的胡思『乱』想。 徒步走了这么远的路,她现在应该是很累的,可是藏在被褥中的官七画虽然又困又累,但是她却依旧不敢真正地睡着。 为何会有这么心慌的感觉? 是因为今夜受的惊吓,还是因为担忧自己的明天。 为何她总觉得,仿佛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夜深人静,就在官七画还趴在被子里用各种各样荒谬的想法将神识填满之际,她不知道自己的床前已然笼罩上了一片阴影。 萧辰云一身玄衣,立在官七画的床前,一双黑眸静静地望着床上那微微隆起的一团。 他知道,就在那团隆起之中藏着的便是他潜逃了多日的王妃。 他一直以为她是被旁人挟持,所以才一直令他找不到她的踪迹。而今才晓得,原来她早已摆脱了控制,他一直找不到她只不过因为,她也在躲他而已。 他恍然想起之前那一剑,他亲手将锋刃送入自己心爱之人的胸口。 她不知道,那时他的心比凌迟还痛。 后来她被人带走,无人知晓,在这整整一年的时光里,他只有借助醉酒才能睡着。 否则夜夜一闭上眼睛,他脑中一遍遍回『荡』着的便是那时她悲戚的目光。 她哭着质问他,为什么! 萧辰云可以接受她怪他恨她,可是他接受不了她将自己藏起来。 他不怕被人恨,他只怕被人遗忘。 她不想见他,花了这么大的力气躲着他,萧辰云知道若是只靠官七画的自觉,她定然是永远都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所以今日,他只能自己亲自前来将她给抓回去了! “官七画!” 耳边恍然炸开这样一个声音,官七画下意识地掀开被子寻找声音的来源。 熟料不期然对上的,竟是那样一双冷然的眼。 “你,萧辰云!” 官七画一开始还觉得自己是看错了,赶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可无论她怎么『揉』,眼前的萧辰云依旧是萧辰云,半点要消失的意思都没有。 那不正是意味着,眼前这个男人,真真切切地就是站在她的跟前。 意识到这个的官七画顿时被吓得面如土『色』,张开嘴刚要尖叫,就只见萧辰云突然倾身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用自己的双唇将官七画其余的话语都尽数咽进了口中。 “唔唔唔……” 唇上是滚烫的熟悉触感,就连鼻尖环绕着的味道,亦是潜藏在官七画记忆深处的那股久违的味道。 天呐! 这一刻,官七画郁闷地想哭。 这真的是萧辰云,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在发疯。 章节目录 第451章 鸳鸯交颈 萧辰云真的如她之前所害怕的那样,找到了她。 “嗯!” 裹在被中的官七画想要挣扎,然而萧辰云却并未给她一丁点能挣开他怀抱的希望。 长臂一伸,他掀开了被子摁住了官七画。 官七画被他这动作吓得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拼命扭动着身子想要离萧辰云远些。但是却不知为何,她越激烈的反抗换来的确是萧辰云更有力的禁锢。 他一手摁着官七画的后脑勺,令官七画只能直面他的目光。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扣在官七画的腰间,将她那香软的身子紧紧地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鼻尖闻着从少女身上传来的馨香,萧辰云心中一直吊着的那口气终于算是松了开来。 这是他的官七画,这个从他身边逃离了这么久的丫头,终究还是又被他找了回来。 无人知晓萧辰云此时此刻心中的愉悦,而他怀中官七画的心情却与他完全相反。 她瞪着一双几近喷火的眼睛想要推开眼前这如同大山一般的男人。 然而无论她怎么用力,萧辰云皆是纹丝不动。 不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眼看就要晕过去之际,萧辰云终于放开了她。 “官七画!你还想躲到哪里去?” 当官七画还在兀自眼冒金星之际,萧辰云极具压迫『性』的语句便已然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声音虽是听起来是一贯的平静,但是官七画却从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中读出了凶狠。 “萧辰云,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心中本有千千万万句带着恨意的话想要说出口,但是方才被萧辰云那样一欺负,官七画瞬间没了脾气,如今余下的就只有对萧辰云找到她藏身之地的恐惧。 官七画虽然一直知晓萧辰云的神通广大,但是今日她却怎么也想不通,萧辰云他到底是如何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来到了她的面前的。 若她没有记错,从之前她在京郊小山上将萧辰云『迷』晕到如今萧辰云猝然出现在她面前,也不过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她明明借了陆茗香的身份回京,就算是查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查到她的身上来? 然而如今这架势,这个疑问势必得不到解释。 见官七画依旧抗拒着他的触碰,萧辰云那一双黑眸在暗夜中又慢慢地变得深邃了起来。 “你不用管我到底是怎么找到你的。”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轻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再也不可能会放你走了!” 话才说完,他便低头,张开锋利的牙齿一下子便咬在了官七画细嫩的脖颈上。 “啊!”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令官七画连呼吸都停滞了,直到身上传来那细小而尖锐的疼,官七画才猛地清醒过来,发疯一般地想要踢打压得她不得动弹的萧辰云。 “萧辰云,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我恨死你了,你滚啊!” 然萧辰云却仿佛丝毫不在意,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呜……” 官七画无从反抗,一双清水眸中写满了惊恐。 她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她自然知道,萧辰云如今这是想要对她做什么。 可是她还完全无法再次接受他啊! 情急之下官七画只能一口咬在萧辰云的唇角,顿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便在二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官七画这样做的本意是想要萧辰云停下,可是她不知道,她这样的做法却反而激怒了萧辰云。 他不但没有将她松开,反而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官七画,你是我的,你永远,永远都不可以逃离!” 随着萧辰云如宣誓般的话语,两人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反抗无果,官七画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眼角似乎还有一滴晶莹的眼泪滑落。 萧辰云,我讨厌你…… 在欲海中沉沉浮浮,萧辰云仿佛就是她唯一能够依靠的稻草。 官七画不晓得这场令人又享受又痛心的欢爱到底持续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很痛。 她记得曾经的萧辰云,虽然也是那样冷漠的一个人,但是却从来不会勉强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而不是如今这样的他,令人感觉像一个疯子。 最后,许是承受不了萧辰云带给她的从身到心的狂风暴雨,官七画终是晕了过去。 抖动的床帐终是在夜深人静之时归于平静,终于发泄完的萧辰云从欲望中回过神来,才发现怀中的小人儿早已因承受不住昏睡了过去。 “唉!” 暗夜中传来男子的一声叹息。 萧辰云掀开被子的一角,任外面的微光映出官七画如牛『乳』般细嫩的肌肤。 肌肤上青紫红痕交错,从眉间到藕臂满满的皆是他遗留下来的痕迹。 萧辰云只觉自己的脑袋又疼了起来。 时隔一年的再次见面,他也不想伤害她的。可是只要一碰到她的事,他平日里处理其他事情的冷静自持都好像尽数失了效用。 一见到官七画抗拒他的模样他便心慌得厉害,总想令她屈服,然而在终在冲动之下做出的事情却总是带来了反的效果。 不知在床上呆愣了多久,直到从小院围墙外传来一声夜莺的啼叫,萧辰云才恍然清醒了过来。 翻身从床上坐起,萧辰云健壮的身子顿时便暴『露』在了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之下。 从地上捡起之前被自己扔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地穿好,萧辰云很快便整理好了自己的着装。 章节目录 第452章 我们回家 环视一圈陆茗香的这间闺房,萧辰云眉头微皱。 既然人都已经被他找到了,那便再也没有了还让她流落在外的道理。 萧辰云拿过一旁的被子,将熟睡中的官七画光溜溜地整个包裹在了棉被之中,连人带被褥一起扛了起来。 丝毫没有留恋,抱着官七画的萧辰云大步向前来到房门前。见房门竟然还是拴着的,于是一点没有留情,直接一抬脚便将那原本就锁得不甚严实的房门给踹了开来。 房门洞开,外面的微凉的夜风顿时也涌了进来。 藏在被褥中只有一个脑袋『露』出来的官七画仿佛也察觉到了这阵凉意,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身子。 萧辰云敏锐地察觉到,赶忙将官七画抱得更紧。 “你乖乖地,我们马上就回家了!” 望着怀中女子那恬静的睡颜,萧辰云弯弯唇角,在时隔一年之后终于『露』出来一个难得的微笑。 如是说完,他长腿一伸跨出了房门。 而门外,只要人仔细一瞧还能发现那院子里在黑夜中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离官七画的房间门口最近的那个已经陷入了熟睡的小姑娘,赫然就是官七画在陆府的贴身丫鬟小红。 这些都是之前萧辰云在闯入琉璃院之时,直接被他打晕了的院中下人。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萧辰云自然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就连如今也是视他们如无物。 带着官七画穿过院中那些睡得深沉的下人,萧辰云直接来到了院墙处。 隔着一堵墙,外面夜莺的啼叫一声高过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衬出几丝苍凉之感。 萧辰云提气,脚尖一点便带着官七画如同一只轻盈的雄鹰攀上墙头,然后又从墙头跳了下去。 而就在那院墙之外,角落黑暗中还焦急地站着两个人。 一见萧辰云的身影终于出现了,那阴影中的黑影双双往外一跨,然后出现在白月光之下的两张脸赫然就是狄青与临风的。 “王爷,您可算是出来了!” 狄青几步迎了上来,隔着那样远便瞧见自家主子怀中还抱着的那样黑乎乎一大团东西。 王爷不是去找王妃的吗?这又是带了个什么样的东西出来? 带着这样的疑问,狄青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团东西上没有挪开。 而随着自家主子的走近狄青亦渐渐看清楚了萧辰云怀中的那团,鼓鼓囊囊的,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床棉被? 想到这里,狄青又赶紧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王府中什么东西都不缺,王爷就算夜里嫌冷要加床被子也不至于穷到要来别人家里拿啊! 这般想着,狄青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这才终于发现端倪。 隐在这夜『色』之中,不仔细看还当着难以发现,那被褥一角靠近王爷胸膛的那个地方好像漏出来了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 长长的发丝从被角里飘出来几缕,如同有了生命般紧紧地吸附在王爷的衣服上。 而因着王爷往前走的动作,那怀中的人儿因为发丝扯得疼了还轻轻地叫了一声。 “嗯!” 竟然,竟然还是个女子的嗓音。 狄青只觉自己的心突然就跳到了嗓子眼上。 借着头顶月亮的光,狄青与临风终于在王爷听在他们俩跟前之时双双认出出来了,那靠在王爷怀中的脑袋不是旁人的,正是那失踪了整整一年的小王妃呐。 原来王妃官七画,她真的就藏在这陆府之中啊! 而王爷也真是,竟然这么迫不及待,拿床被子一卷便将王妃给偷了出来。 毕竟几人还在陆府的地界,狄青心中有万千疑『惑』但是也知晓这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于是便上前问。 “王爷,那您现在是回府吗?” 如此白痴的问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问出来的。 萧辰云高冷地瞥了他一眼,抱紧了怀中官七画,什么回答都没有留下一个便带着官七画飞身攀上了另外一堵围墙。 他的轻功卓越,只见银白『色』的月光下身子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那一片层层叠嶂的屋顶中。 而后面的临风于狄青见自家主子已然走了,顿时便敛了脸上的惊疑之『色』,也使了轻功双双飞上墙壁,在夜『色』中追着自家王爷而去。 一路没有任何停顿地回了王府,萧辰云谁都没有惊动,直接便抱着官七画回了自己的房中。 然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了。 狄青与临风见状,虽说心中还有许多问题想搞清楚,但是见这情形也知道在短时间内他们是见不到王妃官七画了。 于是二人只能双双离去,寻思着明日再来王爷这看看情况。 …… 梦里沉沉浮浮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第二日天亮官七画从纷『乱』的梦中苏醒过来之时。 她一睁眼,瞧见的便是那斜斜地靠在枕头上,正歪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萧辰云。 他早就醒了! 他到底就这样看了她多久? 意识到这个问题,官七画原本还有些朦胧的双眼猛地一开一合,顿时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她第一的反应便是要赶紧爬起,离萧辰云远些,然而等她动了动身子,才发现如今的自己竟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四肢酸麻得厉害,身子就像是被小石子一寸一寸细细碾过一般,又疼又酸。 就算只是简单地抬个手这样的动作,官七画竟是也做不来了。 “萧辰云!” 脑中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官七画窒了片刻终是咬牙切齿地唤出了这个名字。 然而面对官七画的愤怒,萧辰云却弯了弯嘴角,俯身也不管官七画愿不愿意便在她的眉间落下了一个吻。 “醒了!”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配上萧辰云那俊美的容颜,唬得官七画也忍不住稍稍怔愣了片刻 。 然而也仅仅只是怔愣片刻而已,反应过来的官七画更是郁闷,一双眼睛瞪着萧辰云仿佛下一刻便会从里面喷出火来。 然而以她如今的情况也只能瞪一瞪萧辰云出气了,打架打不赢萧辰云,骂人也没用。 落进了萧辰云的手里她还能怎么办? 官七画确定以及肯定,萧辰云这次是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她的! 章节目录 第453章 心疾病发 那她现在该怎么办?逃跑呢?还是逃跑呢? 是了,除了逃跑她还有什么别的路可以走? 虽然萧辰云现在还没对她下手,可是他毕竟是昭然帝的弟弟,凤溪国的王爷,他可以杀她第一次,自然还可以杀她第二次。 她再也不想受那被人一剑捅穿身体的苦楚了,她又哪里敢在萧辰云身边继续待下去。 然而打定主意要趁机逃跑的官七画『摸』遍了全身,才在顷刻之前意识到了一个令人悲伤的问题。 她身上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无论是防身的匕首,还是那些她辛辛苦苦捣鼓出来的各种『药』粉,甚至连她的衣物皆不见了踪影。 官七画又急又气,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都想自己扇自己两个大耳光了。 昨晚怎么这么不争气,就这样被萧辰云制服了,昨晚就应该弄死萧辰云这个混蛋啊! 那现在怎么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了银针和毒『药』,她徒手也打不赢萧辰云啊! “七画,抬起头来!” 正在官七画难受得都快将自己的下唇咬出血来之际,头顶突然响起萧辰云的声音。 官七画缓缓地抬头,对上那一双一如往昔般沉静的眸子。 那双眼睛,永远都是她看不懂的模样,第一次相见时是如此,到后来他要她命的时候也是如此。 她曾经也以为自己能够看透,可是后来现实却迫不及待地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那时他那眼中的寒光,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不知惊动了记忆中哪些痛苦的画面,官七画隐在被褥中的手忽然紧紧地摁住了自己的胸口。 如针扎般绵长细腻的疼痛自胸口传来,官七画猛然察觉到情况不妙,脸『色』唰地白了一片。 不会这么巧吧!官七画蓦然收紧五指,被子下的双手紧紧地摁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偏偏就在这种时候,她的宿疾竟然病发了! 自从一年前受伤,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虽然十分痛苦但是只要及时服下镇痛的『药』,倒也不是那样的难熬。 可是当下却又让她去哪里寻『药』,备用的『药』一直被她贴身放着,现在萧辰云将她的衣服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她那能治疗心疾的『药』自然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可若是没有及时服『药』,她如何能保持清醒? 那病的霸道,她是见识过的。 官七画皱着眉头,一面忍耐着一面如是想,然而老天爷却并未给她想出个好办法的时间,从胸口传来的那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便席卷了她所有的神识。 “啊!” 抑制不住的痛苦从牙缝间被挤出来,官七画一时不查一张嘴便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顿时口中便弥漫出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然而即便如此,吃痛的官七画也丝毫不敢放松,紧咬着牙关赶忙又伸手重重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 许是看出来了官七画的不对劲,萧辰云的眸光亦变了颜『色』。 “官七画,你怎么了?” 他伸手就要来探她冷汗淋淋的额头,然而手才刚到半空还未触碰到官七画,人便被她狠狠地一把推开。 “你滚开!” 眼前一片模糊一切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官七画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娇小的身躯几乎扭曲着往床榻的小角落中挤了过去。 这心疾之痛向来霸道,若晚了一时服『药』,官七画的意识便再也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知道自己终究会被这疼痛吞噬,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地让自己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之下。 因为她不晓得自己在痛到极致的情况下到底会做什么,她不想伤害自己,更不想伤害别人。 而事情都已经明显到如此,萧辰云怎会察觉不到官七画的反常,一双大手不由分说的扣住了官七画瘦弱的双肩。 而官七画因口中舌头疼痛一时无法开口说话,就只能挥舞着手一根一根地去扳那像铁拳般捉着她肩膀的手。 “呜……” 你走开!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胸口的疼痛如浪『潮』般涌来,一『潮』高过一『潮』。 而官七画脑中的画面却一直定格在萧辰云抽出剑刺伤她的那一幕。那冰冷的剑,闪着寒光的眼,还有胸口处撕裂般的疼痛,一点一点再次清晰又残忍地在官七画的脑中回放。 走不出来也停不下来,那一幅幅的画面如同梦魇将官七画牢牢地锁在了其中,无法自拔! “官七画,别怕,是我!” 萧辰云一面出言安抚着官七画的情绪,一面费劲了力气想将官七画往自己怀里带。 然而已然对他心生恐惧的官七画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在这个时候相信他,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几乎使尽了吃『奶』的就是想要将萧辰云推开。 要离他远一点,他想杀她。 他还想杀她! 她好疼,她好害怕! “你走开,你走开……” 总是推不开眼前这如大山般的人,官七画急的眼角都沁出了眼泪。 『迷』蒙着双眼,快被『逼』疯的她只能颤抖着开口,然而一张嘴便有鲜血从嘴角疯狂涌出。一滴一滴落在被子上将上好的料子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萧辰云吓得赶忙扣住了她的下巴,一回头暴怒地朝着门外喊。 “来人,来人,快去将君昊给本王拖过来!” 众人周知,睿王萧辰云虽然素来脾气不好,但是却极少将自己的情绪展『露』给旁人看。 突然在房中这样一吼,竟震得门外守着的下人皆是一个激灵愣在了原地。 “王爷,王妃她这是怎么了?” 随着萧辰云方才那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从一大早开始便守候在门外的青率先从震惊中醒了过来,赶紧推门而入。 自从王妃在一年前失踪之后,她这还是王妃回来之后她第一次见着王妃的面。 却未曾想,瞧见的竟是这般可怖的画面。 王妃大半个人都藏在凌『乱』的被子里,而那堪堪『露』在外面的一个头,脸『色』白的如同纸片,还有鲜血不断地从那同样雪白的唇瓣中涌出。 王妃,王妃这到底是怎么了? 章节目录 第454章 她害怕他 青画几步来到床前,一双眼中写满了震惊。 “是,奴婢这就去将君昊先生寻来!” 青画说完,半点耽搁都不敢直接使了轻功从房中跑出,如一阵风般掠出了房门朝着君昊所居的小院而去。 而等君昊衣衫不整地被青画揪来之时,官七画已然陷入了几近昏『迷』的状态。 然即便人已然濒临昏『迷』,但是她却依旧顽强地抗拒着萧辰云的靠近,一个人小小的一团瑟缩在角落里额头挂着豆粒般大的汗珠。 “这,这丫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君昊见此,吓了一跳,赶忙推开呆立在床前挡着路的萧辰云。 因为之前京中盛传的萧辰云重病,为了掩人耳目,亦为了令旁人更相信萧辰云这所谓的病,君昊便在睿王府中辟出来个小院暂居在了王府中。 昨夜这主院的响动这么大,以他的身份自然也是听到了官七画回来的消息的。 本还寻思着等今日得了空便来这探望探望这小丫头,谁知道这天才刚亮这小丫头竟然又出事了。 当然,情况紧急也容不得他想太多,君昊一到近前伸手便要来探官七画的脉。 然而碰都还未碰到官七画,那嘴唇青紫的小姑娘却猛然抖了抖身子,又往墙壁里面挤进去了点。 而这次,君昊亦看清楚了。 官七画那一瞬间,眸中陡然升起的情绪,是恐惧。 她在恐惧些什么? 君昊往旁边挪了挪身子,顺着官七画不动的目光看去,正好就瞧见了床畔那面『色』铁青的萧辰云。 他顿时了然。 “辰云,要不,你先出去一下?” 已然在这里站了这么久的萧辰云自然知道官七画到底在害怕些什么,方才他一直想要碰她她拼死不让,可是当他让侍女前来给她穿衣服的时候她却并未反抗得如此激烈。 所以,她并不害怕旁人的触碰,她只是害怕……他的触碰吗。 曾经那样亲密的人,如今竟是要这般的防备他吗? 萧辰云立在床前,神识蓦然有些恍惚。 他怀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的芬芳,可是眼前之人却感觉离他那样远。 他当年那样做,真的就错了吗? 脑中纷纷『乱』『乱』地想了很多,萧辰云亦一直立在原地不知悲喜。 眼看两方僵持不下,王爷不走,而若王爷不走王妃又抗拒治疗。 即便知晓这样说王爷会不高兴,但青画还是鼓起勇气往前一步,用哀求的眼神望着萧辰云。 “王爷,就算奴婢求您了,您还是先出去吧!我们会看顾好王妃的!王妃她这情况,若不再及时救治,她会受不住的!” 直到这时,萧辰云才仿佛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沉着脸望了一眼青画。 “好,本王走!” 又沉默了许久,不知又经过了多少挣扎,他才面无表情吐出了这几个字。 然后,深深地凝望了一眼床上如同一只破布娃娃般的官七画,终是转身离开。 而等萧辰云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房门处之时,那神识模糊意识却十分坚定的官七画终是坚持不住,忽地合上眼,带着嘴角干涸的血『液』倒在了床上。 房中顿时响起伺候丫鬟的惊叫,君昊皱着眉头回头,开始给官七画把起了脉。 又是一顿令人心焦的忙碌,萧辰云站在房门之外,看着热水一盆一盆地被端进去,凉水一盆一盆地端出来。 纵然心爱之人终于被他找回,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中却一点喜悦都没有。 没有找到她之时,他也曾想过她可能会不理解他,可能会恨他。可是当着一切都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他才发现,那是如何令人难耐的痛。 竟是连他,都觉得承受不了。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等待了将近半个时辰,一脸疲惫的君昊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听见那一串沉重的脚步声,萧辰云抬起了头,目光落在君昊的身上。 “她……如何了?” 君昊知道他担心,所以也没有同他卖关子,点了点头直白地回答了。 “她这是心疾,应该是当初你刺她那一剑之后遗留下来的后遗症。那丫头伤了心脉,又从来没有好好治疗,所以现在一病发就会这么难受。” “那她如今……” 看见他这般着急的样子,君昊还是忍不住微微弯了嘴角。 从小与他一块长大,君昊知晓萧辰云素来是个冷情之人,如今能担心一个人到这种地步,也真是难得了。 “你放心,我已然给她施了针,还喂了镇痛『药』。再过一会儿,疼痛慢慢就会消失的。” 君昊虽说脸上神情比较轻松,但是想到房中那丫头如今的情况,有些不好的地方他该说还是得说。 “当然,虽然这回的疼是没事了,但是若那心疾不根治这种突发的情况后面还会有很多很多。可若要治好这心疾,除了要些珍贵的『药』材之外,还需得那丫头真正打开心扉,不再纠结于这件事情。心疾之所以难治便是如此,它是心病,得心『药』才能医。” 君昊说的如此直白,萧辰云自是瞬间便听明白了。 他亦想官七画再次打开心扉,可是以她如今对他的防备,想要解释又谈何容易。 许是看出好兄弟眉眼间的为难,君昊拍了拍萧辰云的肩。 “你也不要太过难过,官七画那丫头兄弟了解。她并非那种固执之人,若你好好同她解释,她明白你当初是在救她,她慢慢的也会好的。” 萧辰云敛眉,脑中又不自觉地浮现出当年那狠厉的一剑。 他自是不相信官七画会做出谋害昭然帝的事情的,他知道那姑娘定然是被人陷害的。 可是为了不让昭然帝起疑,为了维护他身后所有的人,他还是选择了伤害她。 可当那一剑刺入之后,他在那一瞬间却已经后悔了。 他想起那时那姑娘朝着他跑来,满眼都是希望,是信任。 可最后却是他自己亲手执剑,将她的希望生生斩断。 然后她眼中的希冀破碎了,她不可置信,她在他的跟前倒下。 那时的她,可能正如如今的他一样心如刀绞吧! 那样的疼,怎么可能会说忘记就忘记呢? 章节目录 第455章 伤她至今 是,她可能会理解他,可是那伤疤却不会消失,当初那伤痛也永远都留在她的记忆力,已无法磨灭。 萧辰云第一次这样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站在一旁的君昊见他如此神情,心中亦是颇为无奈的。 只是如这样的事情,他一个外人着实也不便发表什么意见,解释什么的还是让萧辰云他自己来吧! 这般想着,他便打算告辞了。 “忙活了这么久,我早膳都还未用呢!就先走了。如今官七画还昏『迷』着,你进去瞧一瞧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 这话音都还未落,君昊只觉眼前突然刮过一阵轻风,等他回过神来萧辰云就已然进去了。 无奈地笑了笑,君昊一面摇着头,一面往外走。 而房内,看着床上被褥间那虽然苍白,但是神情却不再痛苦的官七画,萧辰云方才一直紧握的双手这才慢慢松了下来。 伸出手,轻轻地触了触官七画的脸庞,见她并没有再排斥他,他这才终于安心了下来在床边坐下。 就这样在床前生生守了半日,等官七画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但是等她睁开双眼,萧辰云却并不在跟前。 门前闪过一片玄『色』的衣角,青画收回那异样的目光走上前来,小心地将醒来的官七画从床上扶了起来。 “王妃,怎么样?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 青画的声音无疑是温柔的,官七画扯了扯苍白的嘴角笑了笑。 “好多了,方才病发,没有吓到你们吧!” 官七画其实还是很愧疚的,分别一年,与青画的再次相遇,自己竟然还要麻烦人家这样照顾她。 脑中渐渐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官七画记得,自己这心疾发作之前萧辰云是在她的身边的啊! 怎么这回一睁眼,他倒是又不见了。 果真还是如从前那般凉薄么? 官七画有些出神,一时没有注意,竟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们的……王爷呢?” 而见官七画竟然主动问起王爷来,青画心中顿时一喜,赶忙回道。 “王妃,你忘了,今晨你病发之时,可是宁愿咬破自己的舌头也不肯王爷靠近的啊!方才王爷见你醒来,怕您又不开心,所以便避了出去。” “是吗?”听完她话的官七画的神情有些茫然,“我忘了!” 心疾之痛不比一般疼痛,她以前在山寨的时候倒也熬过几回。她只知道在痛极了之时自己会做出一些伤人伤己的行为,但具体做了什么她自己却并不记得。 那照青画所说,她之前模模糊糊地还赶了萧辰云出去啊! 见官七画还是一脸想不起来的模样,青画却暗暗地高兴了起来。 王妃不记得那时的事了,且如今又半点没有展现出对王爷的厌恶,她当然是希望王爷王妃能从修旧好的。不如,还是将王爷唤进来,让王爷寻个机会将从前那事解释清楚。 青画打定了主意,于是便道。 “王妃若是想了解得更透彻一些,奴婢这就去将王爷请进来。王爷之前一直守在此处,十分辛苦,王妃且等着。” 扔下这么一句话,青画根本就没有给官七画反对的机会,就这样跑出了房门将萧辰云给请了进来。 萧辰云依旧是那般淡漠高冷的目光,而随着他人的到来,床上的官七画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双手紧紧地抓住被角,往自己的身上多盖了一些。 萧辰云原本听青画说是官七画想要见他,心中自是高兴的。 可是当他瞧见官七画方才的动作,心还是凉了一凉,因为他太过清楚那是防备的姿态。 虽说她现在清醒了,行为也没有方才那般过激了,但是实际上她还是下意识地在防备他吗? 如此想着,萧辰云唇边忽然浮现一丝苦笑。 当初那一剑刺的利索,而今想要将那疮伤抹平确是如此之难。 但他到底没有转身出去,而是缓缓地坐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好点了吗?” 语气是少有的温柔,轻轻的,仿佛怕自己再大声一点便会惊飞了官七画这只胆子小的鸟儿。 而见他好像还不算十分生气,官七画想了想最后还是咬着牙道。 “我想回陆府……” 然而此话才一出口,便被萧辰云斩钉截铁地拒绝。 “你不必回陆府,这里才是你的家。” 他似乎有些生气了,但是却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却又好像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而官七画也晓得萧辰云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沉思了片刻,只能稍稍妥协了一些。 “可是我还有很多我要做的事情,就算不让我回陆府,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一定的自由。” 落进了萧辰云的手里,再想要逃跑那可就不容易了。 况且官七画此番回来同那两个女人算账,就算被萧辰云发现了她也不可能丢下自己已经谋划好一半的东西不用,就匆匆逃走。 若是萧辰云答应她不干涉她的行为,她还是可以接受暂时先住在睿王府中的。 可若是他不答应,她便要自己想办法不顾一切也要逃出去了。 带着这般忐忑的心情,官七画屏着呼吸,最后终是听到了萧辰云妥协的回答。 “本王答应你!不干涉你的行为,只要你能好好保护好自己。”他垂下眼眸,缓缓道。“陆府那边本王会安排人过去,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你乖乖呆在这里养伤,好好吃『药』。本王,什么都依你!” 这样一番话说完,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萧辰云的目光落在官七画雪白的脸庞上,不想她再继续看着自己难受,想了想还是打算先走了。 “你好好养伤,本王走了!” 他半点都不希望她这样做,但是他却又怕他若是拒绝了她,她又会为了这些事情胡闹,弄伤自己。 两厢权衡之下,还是只能姑且先依了她。 罢了罢了,只要她能安心养病,别的事情他来安排。 “嗯!” 官七画点了点头,眨眨眼睛,看着萧辰云疾步离开。 而等萧辰云的身影终于看不见了,坐在床上的她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章节目录 第456章 他的解释 旁边的青画见着这样一幕,别说王爷难受了,连她这个旁观之人都觉得心中微微苦涩。 曾几何时,王妃和王爷是多么令王府众人欢心的一对儿啊!如今,怎的就落到了这步田地? 当真造化弄人。 适巧这时在膳房煎好的『药』也已经送到了,青画只能撇开心中的难受,开始伺候官七画喝『药』。 然那一碗热腾腾黑乎乎的『药』被端到官七画的跟前时,官七画却猛地皱起了眉头来。 “青画姐姐,看在我才刚难受完的份上,我能不能不喝这东西啊! 她以前在山寨里吃的镇痛『药』都是她自己制作出来的丸子,哪里像君昊这么实诚,直接就煎成了这种黑乎乎的汤。 一瞧就知道肯定不好喝。 这可让人该怎么下口? 青画曾经当了官七画这么久的侍女,自然也是知道官七画不喜欢喝苦『药』的。 但是方才她病发的模样却太过吓人,青画直到如今还心有余悸,又怎会由着她这样『乱』来。 况且,这可是素有神医之名的君昊大人开的『药』,喝了定然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这般想着,那好看的脸上凝出一点浅浅的笑容,望着官七画眼中那希冀的光,青画坚定地摇了摇头。 “这自然,是不能的!” 话一出口,官七画那苍白的小脸顿时便垮了下来。 “可是我舌头疼,这『药』太烫了……” 原本还想再挣扎一下的,谁知官七画这话都还未说完,青画便端着『药』碗凑到了她的跟前。 “不怕,奴婢方才已然让人准备了膳房用来添盐的小勺子。奴婢喂您,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喂下去,便不用接触到舌尖上的伤口了。” 官七画顿时欲哭无泪。 就算直接这样喝都已经很痛苦了,还要一勺一勺地喝,还不如让她去死呢! 这下官七画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狠一狠心伸手将那『药』碗接了过来。 “算了算了,我喝就是,千万别用勺子。” “这才对嘛!” 见官七画终于答应喝『药』,青画亦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王妃向来古灵精怪,谁知道她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一脸为难地望着那『药』碗中黑乎乎的『药』『液』,官七画鼓起勇气,抬起大碗一饮而尽。 总算是完成了喝『药』这一项酷刑,官七画忍着舌尖传来的火辣辣的疼,接过了青画随之端来的清水一杯。 而等她用清水漱完口之后,官七画抬眸,却见青画执着纤纤玉指又捻了一颗蜜饯递到了她的嘴边。 “来,若是还苦,便含一颗蜜饯。” 官七画怔怔地望着她,心中忽而传来一阵酸涩。 已经很久了,都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了,连她喝『药』之后会苦这种小事都料理得如此贴心。 贴心得令官七画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在山寨中的日日夜夜。 那一年在山寨中的生活虽然自由,但是却也是清苦的。 山寨之人尊敬她,那是因为她身怀医术,能够帮他们寻医问『药』。她又要帮即墨冰调理身子,每日又要给山寨中人看诊,日日都忙的她头昏脑涨的。 不像在青画面前,她总是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明明她也没有比她大多少,却总是能给官七画一种姐姐的感觉。 张嘴将那蜜饯含住,官七画弯了弯嘴角。 “谢谢!” 青画原本是想说,可低头瞥见官七画那湿润的双眼,她仿佛瞬间就明白了官七画方才为何会突然这样开口。 她家王妃,这到底是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啊! 青画心中微涩,伸手替官七画提了提被子,而后道。 “王妃好好休息,那奴婢就告退了!” “嗯!” 如是说完,见官七画的情绪还算稳定,青画想起之前君昊大人的吩咐,也不想自己在这里打搅王妃的休息了。 告退之后,她顺便将房中伺候的丫鬟都唤了出去,只留一个在门外守着。 世界终于归于平静。 也不知是不是这次病发没有及时吃『药』导致她太过失控的缘故,明明已然昏睡了一个白天,可是官七画如今却又困了。 既然已经和萧辰云谈好了一切,她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忧心的,就只能乖乖地在床上躺下,老老实实地开始养精蓄锐了。 几日之后她还要去宫中面对凶险,若是还是这样一幅病恹恹的样子那可如何是好。 无论是为人为己,这些时日都不可委屈了自己。 这般『迷』『迷』糊糊地想着,官七画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时光飞逝,很快便入了夜。 官七画昏昏沉沉了一天,晚上也早早地便休息了。 入夜的睿王府比白日里还要安静,小院之外,一身白衣的君昊与一身黑衣的萧辰云双双立在苍白的月『色』下。 远远地,有君昊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丫头如今的情况你也瞧见了,她其实也并非真的就怕你。只是当初你伤她那一幕令她难以忘怀,所以在她意识不是很清晰之时潜意识地便会排斥你的靠近。你也不必为这事这么难过。” “我看你一直在这院子外徘徊来徘徊去,是想进去陪那小丫头吧!又怕她又像白日里那样将你赶出来?放心,好兄弟早就猜到你有这一难,特意半夜赶来助你。” 君昊一面说着,一面从怀中掏出来一个香囊递给了萧辰云。 “这是什么?” 被人猜中心思的萧辰云面『色』有些难看,也并未伸手去接那东西。 君昊见他如此,只得将话说的更明白一点了。 “这袋子里面装着的是我特制的安神香。你待会儿将这东西放在怀里,那小丫头现在元气大伤闻上一点很快便会睡去的。只要她睡着了,便不会那样排斥你的靠近了。” 对上萧辰云那一双瞬间亮起了光的双眼,君昊了然地点了点头。 “多陪陪她吧!当初的事情,你总该给她一个解释。” 君昊话音未落,萧辰云便一把抓过了君昊的香囊,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他什么都没说便转身进了院子里。 脸上还是那种欠揍的表情,但是与他相识这则么多年的君昊又怎会看不出他那隐藏在冷漠之下的别样情绪。 章节目录 第457章 对不起你 自己这好兄弟因为今晨官七画排斥他那一事,已然难过了整整一天了。 他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出来这么个法子,希望……能够帮帮这对苦命的鸳鸯吧! 望着萧辰云那急切往房中去的背影,君昊眨了眨眼睛,抿着唇『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兄弟也就只能帮你到这了,到底能不能挽回佳人的芳心就看你自己开不开窍了。 这般想着,君昊突然心情大好,趁着明亮的月光打道回府去了。 而在他的身后,萧辰云深呼一口气,亦缓缓地推开了官七画的房门。 房内静悄悄的,因为官七画素来不喜欢自己歇息时旁边有人瞧着,所以也没有什么随侍的丫鬟下人。 怕吵醒官七画,萧辰云不好点灯,好在习武之人视力好,即便不用烛火也能将房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悄无声息地来到床边,他凝神,耳畔听到了官七画那一阵清晰又有节奏的呼吸声。 她果真是睡了! 想到这里,萧辰云才稍稍安心下来,从手掌中拿出那泛着幽香的香囊,安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脱了靴子与外衣,萧辰云提起被子的一个角,利索地钻进了被窝中。 初时,他亦不敢触碰官七画,只能隔着一定的距离又等了一会儿,确定那安神香官七画能闻到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碰官七画的脸颊。 她并没有任何反应。 但这还是无法令人完全安心,萧辰云又凑到官七画耳边轻声唤了她一句。“官七画!” 小姑娘依旧睡得深沉,容颜恬静,仿佛感受不到外界的一点动静。 松了一口气的萧辰云直到这时才完全安心下来,倾了身子伸出手,将官七画揽进了自己怀中。 旁人不知道,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地想念这个味道。 自官七画失踪之后,他便从自己的院子里搬了出来,住到了官七画曾经生活过的琉昕院中。 原因无它,只因他日日看着那些她留下来的东西,就仿佛她一直在身边一样。 自己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也许人就是这样,一旦得到过更美好的东西,就再也受不了失去那东西的苦了。 萧辰云从前一直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背负着仇恨,背负着旁人强加给他的责任。他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这样过去,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直到有一天,他苍白的人生中飞来了一只五彩斑斓,活波可爱的小小鸟。 正因有了她,才令他发现,原来自己也有想要的东西,自己并不是无欲无求的神。 他只是个普通人,他只想要她官七画。 所以他绝对不会放手,他再也不会放手,他一定会好好地守好自己的小小鸟。 让她再也不能受到伤害! “对不起!” 忽然间想了这么多,望着怀中佳人那安静的睡颜,萧辰云微微叹了口气。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肯真正放下自己的伪装,将自己那些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 君昊总同他说当年的事情他该同官七画好好解释,他也明白这个道理的,可是那解释的话在对上官七画那双受伤的眼睛时,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到底还是心怀愧疚。 那伤痛已然留下,又让他有什么脸面去同她解释,求她原谅自己呢? 也只有在这寂静的黑夜,在没有人知道的时候,他才能褪下自己那伪装的冷漠,对着官七画愧疚地道出那几个字。 “我不是故意,我只是想救你而已!我不知道,我当初那样草率的决定竟然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萧辰云心有所动,下意识地将官七画抱的更紧。“原谅我好么?七画!” 终于等到这句话出口,可是却如他所料的那般,根本没有人会回回应。 她睡着了啊! 她什么都不会知道! 萧辰云这般苦涩地想着,默默地将下巴抵在官七画温暖的额间,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殊不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官七画的睫『毛』微微抖动,然后便有一滴清泪从那细缝间挤了出来,晕湿了极小的一片枕巾。 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第二日,等官七画睁开双眼之时,萧辰云果真又不见了踪影。 青画命人伺候着官七画洗漱完,又用过早膳,然后便掐着点又给她端来了今天份的『药』。 黑乎乎一整碗的『药』又这样摆在了官七画的面前,青画端着托盘来到桌子前对还坐在桌子前发呆的官七画道。 “王妃,该喝『药』了!” 原以为这次哄王妃吃『药』又得费上一点心思,谁知今日的官七画却异常的乖巧。 见她将『药』呈上,十分自觉地便端起了『药』碗,一饮而尽。 这反常的一幕搞得青画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王妃今日这是中了什么邪,竟然喝的这么利索,一点儿也不似平常的她。 然还来不及让她深究,等官七画将那『药』喝完之后,才刚放下碗从房门处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官七画小丫头,喝了本公子给你开的『药』,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那人一路行走如风地进了房门,青画定睛一看,来者竟是君昊。 官七画当然知道这苦的要死的『药』就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配的,对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哦!” 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官七画便没有再理睬他,而是自顾自地低下了头,开始用筷子夹碗里的蜜饯玩。 君昊见她这样,眼中忽而染上一抹了然之『色』。 也不生气,他掀了衣摆就在官七画的跟前坐下了。 “我与王妃有事要谈,你姑且先出去候着吧!” 抬头瞥了一眼青画,他如是道。 而青画看看闷闷不乐的王妃,又看看神『色』高深莫测的君昊,她自然是觉得不妥的。 王妃身份特殊,现下又在养伤,她不再旁边看着她不放心。 这般想着,青画下意识地便想要拒绝君昊。 然而话还未出口,便见得官七画亦抬手制止了她。 “青画姐姐,你先出去吧!” 青画有些怔愣,她不太明白官七画这样做的目的。 但是毕竟是主子的吩咐,她也只有照做的份。 章节目录 第458章 重回宫廷 “是!” 青画告退而去。 而等她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房门口处之后,官七画终于抬起了头,一双漆黑的双眸紧紧地望着君昊道。 “昨晚的事情,是你做的。” 并非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官七画昨日确实病的昏昏沉沉,但是经过整整一个白天的修养,她的精神头也好了很多。 毕竟是宿疾,又不是受了什么严重的外伤,多休息休息恢复了元气就好了。 但是昨夜萧辰云『摸』进她房间之前,她的的确确是睡着了的。 但是等他来到她的身边,还将她拥进怀中之时,她却醒了。 因为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将她从混沌中唤醒。 “是!” 见官七画已然将这事猜了出来,君昊便也大方地承认了。 因为他昨夜给萧辰云的香囊里装的根本就不是安神香,而是醒神香。 官七画与他一样都是医者,她不可能会闻不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官七画本就聪慧,昨夜在闻到那醒神香之后,她不知道萧辰云到底要做什么,所以就一直闭着眼睛,装作自己还没醒过来的样子。 而萧辰云,竟然一直以为她还睡着,最后甚至还对她说出了那些平日里他根本就不可能说出口来的话。 见过萧辰云的反应,又结合了现今王府中人的格局,官七画并不难想到那东西是出自何人之手。 萧辰云又不通医术,又怎么会知道配那种东西。 且这醒神香效果奇佳,也不像是外面一般大夫能制得出来的。 正好,她昨日白天与青画闲聊,知道了如今还有个君昊正住在王府之中。 那这配『药』的人,自然就是他无疑了。 被人戳穿的君昊脸上倒是一点害臊之『色』都不曾有,自顾自地拿起桌上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他慢悠悠地回道。 “自然是为了你和萧辰云!” 作为萧辰云一辈子的好兄弟,他可看不得萧辰云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痛苦与愧疚之中。 他晓得萧辰云放心不下官七画,但是两个人若是一直都这样避而不见,这得到什么时候才能重修旧好! 所以便他制造了这么个小小的误会,只是想给萧辰云一个表现的机会。 这要打动姑娘的心,端茶倒水悉心照料什么都可以,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那姑娘知道他做出了这样的努力。 若真给了他安神香,他就是再怎么温柔体贴,官七画这小丫头她能知道吗! 看官七画如今的脸『色』,好像也并不是十分生气,甚至眉眼间还隐隐透出些许惆怅。 君昊立时便也安心了下来,看来小丫头虽然猜出来了他使的小把戏,但是却并未因此怪罪萧辰云。 轻叹一口气,君昊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劝劝官七画。 “七画小丫头你可知,当年他也并非故意伤你!只是当时昭然帝『逼』的紧,半点没有给他留下别的余地。他甚至之前便问过我,刺人的时候该从哪个部位下手才能让伤口看起来触目,但是却能给人留下一线生机。他其实是想救下你的,他只是没有料到最后你会被旁人劫走……” 然他还未将想说的尽数说完,官七画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那又如何?我这一身伤痛都是因他而起,就一句对不起,就能够抵消我受到的所有苦吗?” 是了,聪明如她,又怎会对当初的事情没有怀疑。 初时的心痛渐渐退却,她其实也明白,当初的事情也许不一定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可萧辰云即便是有苦衷的那又如何呢? 他既然会这样选择,不正是因为在他的心中她根本就比不上他所谓的苦衷么! 他能因为那不可告人的苦衷放弃她第一次,难道不会再因此放弃她第二次吗? 她许是恨他的,但是面对他她却依旧心软下不去手。 罢了罢了,曾经的事情她亦不想去追究了,但是她却也不敢再相信他了! 官七画合上眼,只觉心中极累。 “你走吧!”她摇摇头道,“我累了!” 君昊本还想对官七画解释些什么,可是仔细一思量他却也发现自己好像也根本没有理由再能要求她原谅萧辰云了。 是啊! 当初最受伤的人是她,生生承受了那险些失了生命的凶险。 终归是他们对不起她。 若她自己不肯原谅,谁又能勉强得了她呢? 君昊原本总想着他们两个要相护理解才能和好,但是却偏偏忘了,官七画又是个感情如此细腻之人。 她仅凭一味香便能判断出来是他唬了萧辰云,这样聪慧的女子,又怎会看不出当初萧辰云并非真的要杀她。 她不原谅,并非她误解了萧辰云,而是因为已然受过一次伤害的她,再也不敢将信任交付于一个曾经那样对她的人。 唉! 想到这,君昊不禁在心中微叹。 这聪明的女人,果然是难糊弄啊! 看这情形,想要游说官七画忘掉当初的事和萧辰云重归旧好那是不可能的了! 算了,自己事自己做,还是让萧辰云他自己想办法吧! 正好官七画在赶人,君昊便也识趣地点点头,站了起来。 “那你好好养伤,辰云说过几日你还要回陆府,到时候让临风送你!” 君昊将话说完,却见官七画依旧是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顿时脸上便挂上了些尴尬。 看来,他这是多管闲事被人嫌弃了啊! 得了,还是乖乖地走人吧! 『摸』了『摸』鼻子,君昊慢慢地从房内踱了出去。 而房内,等他离开,官七画才弯下了身子,双手扶着桌沿狠狠地喘了口气。 方才一直冷然的目光瞬间柔和了下来,甚至还带上了一丝隐隐的泪光。 她看着桌上的茶杯,突然猛地趴在了桌子上。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 而后几日,君昊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了。 倒是萧辰云夜夜都来,怀中揣着那所谓的‘安神香’半夜『摸』进她的房间。倒也并未对她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只是日日抱着她睡。 官七画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明真相,也就只能夜夜装睡,听着他在她耳边念叨着那些从未在他嘴里听到过的情话。 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之中,官七画终于等到了宫宴这日。 章节目录 第459章 被人威胁 萧辰云很是讲信用,并没有阻止她出府,甚至还让他的亲卫临风亲自护送她回到陆府。 想来她已失踪多日,也不知道陆府那边到底是何情况。 萧辰云之前应承了她,说会帮她料理好陆府那边的事务,但是一个大活人突然就不见了,依陆老爷那多疑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忍住不出来寻她。 他可怕死的很! 带着这样的疑问踏进陆府的大门,官七画却奇迹般的发现,陆府中静悄悄的竟是一点旁的响动都没有。 而等她进了门内,才仿佛终于有家丁发现她立在庭前,赶忙迎了过来。 “小姐,你大病未愈怎么就出来啦!” “什么……” 什么大病初愈? 难道她之前心疾病发,连陆府中人都听到风声了? 想到这官七画心中一紧。 然而仔细想想,下一刻,她便打消了自己脑中的这个想法。 睿王府的下人向来嘴风严的很,不该说的东西向来捂得严严实实的,向她这种事情就算传也不可能传到陆府来啊! 着实是不明白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官七画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含含糊糊地将方才的怪异行为蒙混过去了。 “嗯!陆老爷呢?他在什么地方?” 那家丁有些奇怪地看了官七画一眼,然后道。 “小姐您忘了,今日老爷是要去宫中赴宴的。老爷不是还说您也要一起去么?方才还让小的去传话,让后院的师傅准备车驾呢!” 被他这样一说,官七画心中的疑『惑』更盛。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她官七画难道还真的从来没有离开过陆府? 但是又不好直接问,于是便只能按捺住自己,想着等待会儿见到了陆老爷和陆夫人再问个清楚吧! “我当然知道我今日是要进宫的,我是说,老爷现在在哪?” 虽然带着面纱,但是官七画那『露』在外面的眼睛却带着凛冽的光。 那家丁年纪尚小,但也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了她的焦急。于是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了,如实回答, “老爷如今正在正厅中等您。” “嗯!” 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回答,官七画点了点头,再没管那小家丁转身便往正厅而去。 而此时此刻,正厅之中,陆家二老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等着官七画的归来。 陡然听见从门外传来的匆忙脚步声,二老皆是目光一亮双双抬头。 见来者果然是官七画,陆老爷忽地一下便站了起来。 “官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官七画进了厅堂,望着眼前这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陆老爷,再看看他那双就快要接触到她手臂的油腻腻的大手,她下意识便往后退了一步。 “陆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越过陆家二老,官七画随意寻了个凳子坐下,然后才将目光落在了陆家二老的身上。 从方才进门到如今坐下,她倒是将二老的反应都打量了个大概。 两人许是都盼着她回来的,但是方才在陆老爷迎上来之时陆夫人却嫌弃地看了陆老爷一眼。 这两夫妻,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况且她突然失踪,陆老爷就算碍着陆茗香会对她客气点,怎么可能会一点怪她的意思都没有呢? 就算不怪她,第一该干的也应该是问问她这几次的行踪才是。 看他的模样,仿佛是早就知道了她今日一定能回来似的。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而等官七画将自己的疑问道出口,陆老爷脸『色』亦变了变,最后还是被陆夫人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这事,姑娘你不知道吗?” 脸上热情消退,接连顶上的是满满的焦急。 “之前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几名黑衣刺客……黑衣人,从府中将小芳掳走了,说是我要是不好好配合你,到时候便要血洗我整个陆府。那些人,不是姑娘的人吗?” “小芳?”官七画挑眉,疑『惑』地望了陆老爷一眼。“她是谁?” 陆老爷张张嘴,都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陆夫人便没好气地来了一句。 “就是后院那名妾室,狐媚得很!自从他从南疆回来,便夜夜歇在她的房中,这下遭报应了吧!还不是被几名黑衣人不知道掳到哪里去了!” 陆夫人才刚说完,陆老爷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计较这种东西!那黑衣人当初说的可不是小芳一人,还有这陆府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呢!” 话说,那时陆老爷正搂着自己后院的一方小妾睡得香甜,陡然被人一把从床上拖下来,当真是吓人的紧。 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喉间,最后是他抵死求饶,答应他们一定会倾尽全力配合这位官姑娘那些人才只将小芳掳了去。 不然他还能这么好好地站在这? 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害怕。 而经他这样一说,官七画略微一思考,倒也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几名黑衣人恐怕就是萧辰云唤来料理烂摊子的人了,不过那些人还真是简单粗暴,直接抓了陆老爷的小妾让陆老爷就范。 还真看不出来,萧辰云也这么土匪啊! 不过话说回来,怪不得她说之前怎么总看陆老爷和陆夫人这夫妻俩不对劲呢! 原来,还有小芳这么一茬啊! 官七画虽然也好奇那个小芳到底是如何狐媚的样子将陆老爷『迷』成这副样子,但是她也没有管人家家务事的习惯。 想来,她还是先弄清楚自己的事情来吧! “那,我失踪的这几日,你们是怎么跟下人们说的?” 直到官七画开口,陆老爷才仿佛从方才那吓人的回忆中回了神来。 “我,依着那几名黑衣人的吩咐,让小红假扮你日日躺在床上装病。还请了夫人过去,当做照料你的样子守在小红身边。就这样,也没有人怀疑。” 这下一切终究是搞明白了,官七画了然地舒了一口气,微眯着一双眼对陆老爷笑了笑。 “陆老爷,陆夫人你们放心,既然是我的人做的事情,那信誉一定是有保障的。只要你们乖乖配合,无论是你们的女儿还是陆老爷你的小妾,我都会安好地送回来的。” “那现在……” “现在,我们进宫!” 章节目录 第460章 进宫献药 春日的午后还带着些阳光的炽热。 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之上,陆家的土豪金马车载着官七画缓缓地朝宫里驶去。 官七画不得不说,这有后门走的人,就是好啊! 像以前她和萧辰云,明明是坐着马车进宫的到了宫门前还不是要被侍卫们轰下车然后自己苦哈哈的走。 但是今日陆老爷和她同乘一车入宫,他只亮了个脸那些侍卫便放了行,专门换了赶车的宫人前来直接就牵着他们的马车入了宫。 看的官七画一愣一愣地,险些就没出息地直接问了出来。 互相面对面坐着,陆老爷似乎也看出来了官七画眼中的疑『惑』,正好还有时间便同官七画小小地解释了一番。 “这入了宫门之后,离开宴的主殿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按规矩原本是说无论是王公还是贵族都需要下车步行的。不过我陆家虽是商贾,但祖上也是当年随着凤溪国先祖一同打江山的。先皇说要善待我陆氏一门,所以陛下便下了一道旨意,说我们陆家之人进宫面圣可以乘车驾。但是陆家世代单传,到了我这一脉,已然就只剩下我这一房。” 被他这样一说,官七画倒也明白了。 从前便听闻坊间的人说起过当年凤溪国先祖杯酒释兵权的故事,没想到当初叱咤风云的陆将军的后代如今竟然混成了商贾。 不过即便是商贾,人家也是京城第一商呢! 倒也算是还不错! 正在官七画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这些的时候,马车缓缓驶过幽长的甬道终于抵达内宫。 这回的宫宴是皇后娘娘监办的,叫做迎春宴。 这年春节才刚过去没多久,立春便随之来了。 常人道春季是个好季节,正是世间万物欣欣向荣之际。凤溪国一直都有迎春的传统,而这宫里的迎春宴也是年年都在办。 只是这宴会不是什么十分大型的宴会,陛下和皇后对旁人说起来都称之为小宴。 只会邀请一些皇室中人,某些朝中重臣,和京城中一些顶尖的文人雅士。 正所谓从布衣到官场,从平民到皇族,取的便是普天同庆的好寓意。 但是这规矩到底只是规矩,经过这么多年的变化,这迎春宴的故规矩渐渐的也变了味道。慢慢地就成了凤溪国中各界人士证明自己地位的存在。 因为迎春宴邀请的人少,所谓物以稀为贵所,所以每年这个时候,谁要是谁能得一张迎春宴请帖来着迎春宴上逛上半日,都够出去吹嘘整整半年的。 当然,虽说这迎春宴上一席难求,但是陆老爷可是个有后台的人,有国相大人在他想要参加这个宴会也简单。 这不,今日她不就进来了。 等官七画到达宴会地点之时,御花园内已然来了不少人。 四处皆是人影,映着那花树上挂着的各式花灯,人美景也美。 跟在陆老爷身后走进了园子里,官七画抬起一双水眸一面往前走一面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搜寻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不过这园子虽大,但是人有多少依旧是一目了然,所以也并未费多大的劲,官七画便看到了那个她想看到的人。 就在离官七画不远的地方,那一棵盛放的桃花树下,站着好几个美人。 其中一个,便是她那阔别多日了的‘好姐姐’官清颜。 而那个立在她身边,正回过头来朝官七画张望的女子,自然就是袖月了。 隔着面纱,官七画弯起唇角朝着那袖月笑了笑。 但也许是前几日官七画给她的映象实在是太深了,两双眼睛对上袖月却仿佛突然受到了什么惊吓,赶忙别过了脸去。 官七画失笑着收回目光,转身便跟着陆老爷走了。 之前她还在担心自己让袖月去给官清颜下毒她会下不了手,但是今日一见,这女子倒还有几分魄力。 明明自己心里对官清颜恨之入骨,但是脸上这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倒是装的挺像。 俗话说的好,咬人的狗儿不爱叫。 越是能够隐忍的人,在面对自己仇人的时候就越心狠。 只要给她们一丁点能报仇的希望,她们就绝对不会放弃。 就这样跟着陆老爷进了殿室之中,前面的陆老爷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回过头来低下声音对官七画道。 “官姑娘,你别忘了,今日我们是一定要将那东西交给陛下的。官姑娘,你应该将它带进来了吧!” 官七画自然知道他话中的东西指的是什么,点了点头,指尖在广袖中探了探『摸』到了那只檀木的盒子。 “放心,我可不是那种不讲信用之人,该做的我会做的。” 虽然研究了这么多天,她还是没有弄明白那续命蛊的奥秘。但是目前却已然不能再拖了,纵是心中如何不舍,她也还是得将那东西交出去。 而听到了官七画肯定的回答,陆老爷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好,好,官姑娘待会儿记得配合就好!” 适巧这时迎面走来一位身穿官服的男子,官七画与陆老爷也适时了终止了交谈。 二人做出一副父慈女孝的模样,相携着走进了殿中。 而一进殿中,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阵浓郁的花香。 这迎春宴因着迎春的主题,所以即便是殿内也有宫人摆上了不少春花。 这里一枝桃花,那里一枝梨花,花簇用薄薄的轻纱围了起来看着花姿绰约平添了几分雅趣。再和着殿中四角点上的香炉,那花香就像活的一般,直钻入人鼻间。 欣赏过美景,官七画与陆老爷就被宫人们领着来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等二人双双坐下,陆老爷才在官七画的耳边悄悄道。 “待会儿宫宴进行到一半会有宫人拿着信物前来,你到时候就装作身体不舒服和那宫人一起去偏殿休息。到时候,你就只需要将东西交给他就行了。” 走了这么久官七画也有些渴了,一面喝着桌上的茶水一面对陆老爷说。 “这东西不是给陛下的么?为什么还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来?” 章节目录 第461章 辰云装病 官七画可以理解陛下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心情,但是即便是身体不好,他也完全不至于要这样偷偷『摸』『摸』地来啊! 就在这宫廷之中,昭然帝的地盘,他这么谨慎是在防备什么人吗? “哎呀!我就实话跟你说吧!”许是被官七画凌厉的目光看着不自在,陆老爷一面说着一面又将本来就低的声音压的更低了。“你别看这宫里宫外表面上还一副祥和的景象,其实实地里早就风起云涌了。就算是当今陛下,如今想要肃清这宫廷都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然,这外出南疆寻『药』的差事也落不到我头上啊!”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还真有几分道理。 官七画抬眼望望周围互相寒暄的人群,倒也发现,除了这昭然帝,其余几个有希望能争夺王位的王爷皇子们都个个来的齐齐的。看来,许是想趁着这迎春宴之际浑水『摸』鱼打探消息来了。 不,不对! 正这样想着,官七画却又忽然发现,除了昭然帝之外竟然还有两个人没出现。 一个是当今太子萧齐钰,而另一个则是睿王爷萧辰云。 在这样微妙的场合,萧辰云不来倒是挺正常的,但是身为凤溪国太子的萧齐钰竟然也没有出现,这倒是奇怪的很。 正在官七画疑『惑』之际,从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哗然之声。 难道是又有什么大人物到场了? 官七画下意识地随声望去,就只见那边宫殿的殿门之处,忽然闪过一个高大的人影。 殿内明亮的灯光打在那人脸上,『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不是萧齐钰又是谁。 这还是时过一年之后,官七画第一次见着萧齐钰。 虽然她向来不喜欢他,但是毕竟曾经也是当过她前男友的人,她对他未免比旁人多了些关注。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的太目不转睛了,下一刻,官七画便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身上竟然也落了一束炽热的目光。 难道是萧齐钰发现她在看他? 官七画心中一惊,赶忙定了定心神望了望萧齐钰的脸,但却发现看他的模样好像是根本就还没有注意到她似的。 那那串目光来自…… 等她再去寻那目光,官七画这才发现,紧跟着萧齐钰之后的竟然就是萧辰云。 只是相对于萧齐钰,这萧辰云的出场方式,就相对来说比较奇怪了。 他是被人扶着从殿外走进来的。 而方才隔得远,官七画看的也不是很清楚,等他人走的近了官七画才发现萧辰云如今竟然是一副虚弱的样子,就连那一张脸上亦带上了浓浓的病气。 官七画惊得险些咬上自己的舌头,这怎么可能呢?这厮昨夜偷偷『摸』『摸』爬上她床的时候不是还挺生龙活虎的么?怎么这才几个时辰没见,竟然就把自己整成了这样一幅病入膏肓仿佛下一刻一不小心就会一命呜呼的模样。 然不顾官七画眼中的疑『惑』,萧辰云在经过官七画席位跟前的时候竟然还有心小小地瞪了她一眼。 而也正是这一眼,一瞪便将脑子模糊一片的官七画给瞪醒了。 是了,她这回倒是想起来了。 之前在她刚进京之时便听人说起过了,他们说睿王萧辰云因爱成疾,还说他病的连昭然帝都看不下去了,特意张了皇榜要找人给他治病…… 原来,这混蛋竟然是在装病。 骗过了昭然帝,也骗过了天下人。若不是她在睿王府中小住了几日,说不定也会被他那样一副模样给骗。 心中方才那一颗悬在空中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官七画安安稳稳地坐在了凳子上。 既然他都是在装病,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她却知道萧辰云向来就不是个会做无用功的人,他如今装病,想必是自己有什么别的谋划吧! 如今正值昭然帝重病之际,看来不止京中那些个有权有势的皇子,连萧辰云也忍不住该要出手了吧! 官七画这般想着,不知为何,却总觉得自己越想心中情绪便越有些浮躁。 本想着自己若是觉得殿中闷可以出去走走,但是奈何她还得在这里等着昭然帝派的信使过来。 官七画觉得压抑之余,便只能斟了桌上的酒,一杯一杯地喝着。 这酒是宫人们依着此次春宴的主题特别酿制的,酿的是酸酸甜甜并不醉人的果酒,在加上些许捣碎的桃花瓣。喝完之后,唇齿间皆留下些桃花的香气,甚是好闻。 就这般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等到宴会终于开始,从殿门处一道瘦小的身影慢慢地便穿过人群来到了官七画的面前。 官七画那时还在喝着杯中桃花酒,便见一美貌的宫女来到自己身边,拿出一枝开的绚丽的桃花枝放在官七画的跟前。 “贵人,您要的桃花枝,奴婢给您取来了。” 官七画看着那陡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美人与桃花,眼中浮现出疑『惑』。 “这,我什么时候……” 话还未说完,官七画便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话头生生一顿。 “你是……” 抬眸望望旁边已然被旁人拉走寒暄去了的陆老爷,官七画压低了声音问。 “信使?” 只见那宫人低着头,不动声『色』地望了望自己的周围,见并没有旁人注意到她然后才低声答道。 “陆小姐,是主子派奴婢来的,说是来取回主子之前放在陆老爷身上的东西。” 话已说的这样直白,官七画又怎会还猜不出她的意思来。 看来,这人应该就是陆老爷之前说的昭然帝派来接应的人。 但是,就仅凭一枝桃花她也不敢十分的确定就是这个人没错。 所以她抬手,便将那女子手中的那枝桃花拿在了手中。 起了身,一步一步地行至陆老爷的跟前,弯弯眉眼笑意盈盈地将那桃花举到陆老爷跟前,道。 “爹爹您瞧,这宫里的桃花,是不是开得比我们府中的桃花要好看许多?” 陆老爷此时正被几名从前相熟的好友拉着在一块喝酒交谈,见着官七画手中的桃花之后,他的脸『色』立马便变了。 章节目录 第462章 寝宫递药 但是他也不傻,对上官七画的眼神,看清官七画眼中带着的询问之意他眼锋一转又不动声『色』地将方才那一丝失态给掩盖了下去。 “这是自然。”他一面说着,一面着重地握了握官七画的手。“这宫中的桃花,自然是要比我们府中的好,你若是喜欢不如就随着宫人一同出去看看吧!” 看来,他这意思是确定了。 官七画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将那桃花收入袖中。 “既然如此,那女儿便出去瞧瞧了,女儿告退。” 说完,官七画便朝着在场的几位身着官府的男子微微福了福身,而后便退了出来。 再次对上那宫女的目光,官七画点了点头。 “走吧,你带我去,这桃花还是一树一起赏比较好看。” 而经她这样一说,那宫女立时便明了了她的意思,弯了弯唇角道。 “是,贵人这边请。” 于是,官七画便跟着这名宫人一起出了宫殿的大门。 一路遇上了不少在外面赏花看景之人,那宫人带着官七画往偏僻处走,最终竟然还真停在了一处桃花树下。 见近处都没有人了,那宫女终是停下脚步对着官七画道。 “不知陆小姐可有将那东西带过来?现在,就可以将它交给奴婢了。” 官七画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装着续命蛊的小檀木盒子。 那宫女见着那檀木盒子上的花纹,脸上似乎还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伸手便要来接。 但是官七画却忽然变了脸『色』,将那盒子又收回了掌中。 那宫女惊疑之下抬起头来,瞥见官七画眼中的笑意,语气也变得生硬了起来。 “陆小姐这是何意?” “我是何意……”官七画难掩脸上笑意,伸手便将之前放在袖中的桃花枝拿了出来,随手扔在了地上。“这东西是我爹爹历尽千辛从南疆带回来的,你是什么身份?我凭什么要将这东西交给你?” 那女子气的脸『色』都发白了,但是碍着远处那些看灯赏景的公子小姐们,只能将心中的不快生生咽下,凑到了官七画身边低声道。 “陆小姐,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陛下若是见不到这个东西,除了奴婢会被治罪外,陆小姐与陆家也是不能独善其身的。” 看来,这是打算威胁她了? 官七画冷哼一笑,直接便将那檀木盒子又放回了怀中。 “你不用多说,这东西,我不能给你,但是我能给陛下啊!不如你带我去陛下跟前,我亲自将这东西呈给陛下。” “你,不行!” 那女子几乎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官七画的提议。 而她越是如此,却越令官七画对昭然帝的现状好奇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本小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这就回去了,姑娘你自便。” 说完,官七画便作势要走。 她费尽心思进宫,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就将续命蛊交出去。 她今日定是要去打探清楚,这正值壮年的昭然帝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病的如何,又是如何病的! 当然,她也不怕自己的阴谋不能得逞。因她知道,只要这续命蛊在自己的身上,昭然帝纵然是再不想见她,也是非见不可的。 除非,他不想活了! 而事实也并未出她所料,官七画才往前走了几步,后面那宫女便慌了神赶忙几步上千拉住了官七画的衣袖。 “陆小姐,等等!” “嗯?”官七画转过头来,掀起眼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怎么?文的不行打算来武的吗?你是想在这御花园里直接强抢吗?” 那女子心中倒是正想如此做的,但是看看这周围,近处虽无人但是远处那花树下却是站了不少人。这边只要稍微弄出点什么大的动静,那边的人很轻易地便能发现。 所以即便心中再怎么愤恨,她也只能将心中那份焦急咽下。 “好,只要你答应老老实实的别干什么出格的事,我带你去就是了!“ 反正陛下当时只说了让她前来取救命的灵『药』,也并没有说一定非得如何取。 大不了,到时候便同陛下说,是这女子自己非要亲自送去的就好。 谅她一介富家小姐,也闹不成什么名堂来。 这般想着,那宫女暗暗地点了点头,几乎是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在对官七画说话。 “你且跟着我来,换一套宫女的衣裳,我带你进去就是。” “你早这样说,不是就好了!” 得到肯定回答的官七画笑得眉眼弯弯,转过身来看着那女子。 “走,带路吧!” 那宫女又被官七画这小人得志的样子给气了一遭,明明心中郁闷万分但还是得恭恭敬敬朝着官七画行了一礼。 “陆小姐这边请。” 于是,官七画便跟着那宫女走了。 皇宫之内庭院深深,宫室叠嶂,官七画跟着那女子七拐八拐最后进了不知身在何处的一座宫室中。 “陆小姐,你现在此处等我片刻,奴婢给你去找些东西来。” 官七画点点头,这回倒是没有再闹什么事,乖乖地立在庭下等。 她倒是不怕那女子会突然消失不见的,左右东西还在她手上,她就不可能将她撇下。 而那宫女其实也并没有让她等久,一会儿便抱着一叠衣物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陆小姐,既然你要进去见陛下,那一切就都得按着我的吩咐来。” “嗯。”官七画点点头,目光落在她怀中的那一团衣物之上。“那是自然。” 那只见那宫女点点头,顺势便将自己手上的衣物一股脑都塞到了官七画的手中。 “那就请陆小姐配合配合奴婢,先将这衣服换上吧!” 官七画说不疑『惑』那怎么可能,只不是前往陛下寝宫见见陛下,竟然还要换衣服,这到底又是闹的哪一出。 不过碍着那宫女坚持她最后还是换上了。 而等官七画跟着那宫女来到了陛下的寝宫之前,看着那门外一个个全副武装脸『色』肃穆的兵士,官七画才慢慢察觉到。事情,可能已经发展到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了。 试问哪个皇帝会无缘无故在自己的身边摆这么多侍卫? 那可否是因为,他已经觉得自己的身边很不安全了? 章节目录 第463章 病入膏肓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官七画低下头来跟随在那宫女的身后一起往殿门而去。 然在那宫门处,却意外地受到了阻隔。 一双双冷然的眼紧紧地盯着眼前越走越近的两名女子,就在她们即将踏进宫门的当口,立于大门两旁的侍卫突然伸手,拦住了官七画与宫女的去路。 “等等,你们是谁!” 官七画猛地停住了脚步,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那宫女的身上。 只见那宫女神态自若,变戏法似地就从自己的身后拿出来一枝开得俏丽的桃花。 “奴婢是陛下身边的掌茶宫女,方才受陛下的旨意前往御花园为陛下采这桃花的。” “抬起头来!” 那侍卫冷着声音开口,那宫女暗地里握紧了自己的手掌,最后还是慢慢地抬起起了头来。 “奴婢是陛下身边的掌茶宫女,日日都进出这寝宫的,几位侍卫大哥不可能会识不得吧!” 借着月『色』,那侍卫的目光在那宫女的脸上巡视一番,最后似乎是认出来了她。 “原来是掌茶使啊!陛下方才还在里面催促说你怎么还没回来呢!快进去吧!” “是!” 见挡路之人终于让开,那宫女面『色』一喜,暗地里给官七画递了个眼『色』便匆匆往门内走。 瞧这情形,官七画虽然心中还疑『惑』非常,但是也知道如今并不是个适合追根问底的时候。见司茶宫女往前走了,她也低下了头,脚步匆匆地赶了上去。 本以为进了这宫门应该就没事了,谁知道她这才走了没几步那侍卫的声音竟又在后头响了起来。 “等等。”那侍卫一面说着,一面追了上来。“你是司茶使,可这宫女又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话一出口,便惊得官七画沁出一手的冷汗。 官七画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只能愣在当场。好在很快便有一只手在官七画的后背轻轻摁了一下,那带她进来的宫女回过头来几步便站在了官七画的跟前,挡住了那侍卫的目光。 “侍卫大哥,您忘了,上回陛下发脾气杖责了殿中一个司扫洒的小宫女。这不,殿中事情忙人手不够,所以我今日便从内务府领回来一个,打算让陛下瞧瞧能不能留用呢!” 那宫女笑意盈盈,默默地从自己袖中『摸』出来一个小荷包趁着夜『色』的遮挡塞进了那侍卫的手里。 “侍卫大哥就通融通融,这小宫女与我是同村,才刚进宫没有多久。这不是正好有这么个机会么!依着同村的情谊,奴婢便想着提携提携她。还望侍卫大哥行个方便。” 那侍卫掂了掂手中荷包的重量,又望了望低眉顺眼的官七画,似是嗤笑了一声。 “你的同村?一个小小的宫女,既然是要去御前伺候,那为何脸上还带着面纱?” 那侍卫说着,眸光一暗,长臂伸出,还不等那掌茶宫女反应便朝着官七画的脸抓来。 望着那即将触上她脸际的五指,官七画暗暗地深吸一口气,稳稳的定着心神一动未动。 而那掌茶宫女瞧见这一幕,心都快要被吓出来了。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但是却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鹰勾般的爪子抓住了官七画脸上的面纱,然后狠狠地往下一扯! 只见那白『色』的面纱落下,『露』出的竟是一张长满了红疹子的脸。 这下不只是那侍卫,连掌茶宫女也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女子本来的五官长得还算不错,奈何有了那几乎覆盖了大半张脸的鲜红疹子,当真吓人得紧。 “这,就这样,还敢送去陛下跟前碍眼?” 那侍卫一面说着,瞬间只觉得自己手中拿着的面纱上面都似乎沾上了什么污秽之物,一把又扔回了官七画的身上。 官七画接过那面纱,复又慢慢给自己戴上。然后才语气戚戚地道,“奴婢知晓奴婢这张脸不好看,但是奴婢能干活,力气也大。掌茶姐姐就是看在这个份上,才愿意让我来陛下寝宫做事的。” 说着,官七画亦瞥了那宫女一眼。 而那宫女本就是聪慧之人,自然也看懂了官七画眼中的暗示。赶忙往前一站,将官七画推到了一旁。 “都是在宫中做事的,其实你也懂,就依着宫中那些娘娘的脾『性』,这在御前伺候的人势必不能长得太漂亮。更何况只是个在宫中扫洒的小宫女,一年到头也见不着陛下几面,这不正好便宜了奴婢这同村么!” 掌茶宫女陪着笑,“若是没有什么事,奴婢就领着她进去了,陛下那里还急等着奴婢的桃花呢!” 经过方才那吓人的一眼,那侍卫已经再也不想瞧见官七画,连连摆手。 “好吧!那你就领着她走吧!” 说着,仿佛还有些怕官七画般,自己还往后退了好几步。 而直到此刻,那掌茶宫女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执起官七画的手。 “走吧!我们进去吧!” “嗯!” 已然将面纱戴好的官七画轻轻应了一声。 然二人都还未来得及往前走,只闻得从寝宫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才十几岁模样的小太监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司茶姐姐,你可回来了,陛下正在宫中等着你呢!你若是再不回来,陛下就快要发脾气了呢!” 那小太监瞧见掌茶宫女身后跟着的官七画,脸上还有些疑『惑』。 “司茶姐姐,这位是……” 许是怕他还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来惊动了后面的侍卫,那掌茶宫女赶忙拉住了他的手。 “这位是我的同村,你先不必管这么多,快带我去见陛下。” “哦!好!”那小太监目光频频落在官七画的身上,但是他总归还是晓得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的。 点点头,赶忙带着她们往陛下的寝宫而去。 “陛下,司茶使回来了!” 随着她们一行人踏进宫室的大门,从那宫殿内室之中亦响起来了一个稍显尖利的声音。 如此独特的声音,官七画对它还是有些深刻影响的,所以她只听一声便记起来了,这声音不正是陛下身边那位内侍公公的么! 只是较之以前,这公公的声音怎么变得颓废了许多? 难道是因为昭然帝真的已经病入膏肓了? 章节目录 第464章 面见陛下 想到这,官七画就不禁又想起了方才在殿外将她们拦住的那些侍卫们。 既然这掌茶宫女是昭然帝派来取续命蛊的人,那势必就是昭然帝能够信任的人。 可是为何连她进来都会被拦住盘查? 况且,看她的模样似乎还很忌惮这些侍卫? 难不成这些侍卫并非昭然帝的人? 这许许多多的问题尽数压在官七画的心上,弄得官七画都有些小小的出神,连那位内侍公公已然从内室走出来都没有瞧见。 而那内侍心心念念着那从南疆过来的秘『药』,所以一听见那掌茶宫女回来便迫不及待地替自己主子迎了上来。 谁知这人一出来,竟瞧见这殿内出现了一个他完全就不认识的人。 顿时,那内侍公公的脸便沉了下来。 一双沉沉的眼眸带着责备地望着那掌茶宫女。 “她是什么人?” 而直到内侍公公板着脸这样问起,官七画才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了过来。 看了一眼那掌茶宫女,那宫女赶忙迎上前,对那公公解释道。 “公公不知,这位便是陆老爷家的大小姐陆小姐。她,她是来给陛下送『药』的。” 掌茶宫女说完,还暗暗地给官七画使了个眼『色』。 官七画了然,自行上前,从自己的怀中拿出来那个一直藏在自己怀中的小盒子。 “内侍大人,民女陆茗香,奉了父命前来送『药』。” 那内侍公公在昭然帝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早就是个人精了,又怎会看不出这件事中的蹊跷。 一眼都未瞧那木盒,他一甩拂尘冷眼瞥着官七画。 “陛下明明派了宫女前去取『药』,为何最后竟连你也跟来了?” 此时面对这位内侍大人,官七画可不好再像之前对待那小宫女一样用威『逼』之法了。只能微微点了点头,道出自己早就在心里编好的理由。 “内侍大人不知,此『药』非同小可,乃是父亲历经了千辛万苦从南疆带回来的。父亲特意交代,这东西只能让民女亲自交到陛下手中。其他的任何人,都是不可信的。” 一席话毕,官七画双手举着小盒子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 而那内侍的脸『色』倒也稍稍变得好了些,仔细一想,眼前这女子说的话也挺对。这续命蛊可是关乎陛下生死存亡的大事,若是真的一不小心将东西交给了旁人,确实不妙。 这么说来,这小姑娘与陆老爷倒还算是有心之人了。 “好吧,你且在这里等着,待咱家先将东西呈给陛下,问过陛下的意思之后,再定夺吧!” 说完,那内侍便伸出一双保养得当的手,从官七画的手中将那小盒子给拿走了。 于是,官七画便只能跟着那小太监和掌茶宫女一起,默默地站在外室乖乖地等着。 不过虽然脸上带着一丝苍白,但官七画还是不怕昭然帝真的会将她给处置了的。 毕竟这进宫送『药』一事,本来就是瞒着众位皇室中人耳目办的。 若是昭然帝这个时候将她给处置了,一来是会寒一手策划此时的王国相大人的心。二来,也会因此暴『露』他暗地里派人外出寻『药』的事。 这种事一旦被曝出来了,那些个王爷皇子们还指不定会怎么反应呢! 垂着双眸将这些事情都想通了,官七画原本还有一丝起伏的心渐渐的也变得平静了下来。 还是静观其变吧! 隔着遥远的距离,官七画根本听不到内室那一片明黄的床帐之中,那位内侍公公到底和昭然帝说了什么。 只知道她才在原地等了几分钟,那内侍便从里面走了出来,直言昭然帝想要见见官七画。 而官七画这次混进昭然帝寝宫来,她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自然是乐得如此了。 恭恭敬敬地朝着那内侍公公点了点头,官七画道。“是!” 说完,她便被那内侍公公领着走进了昭然帝所在的内室之中。 这才刚进第二道门,官七画便闻到了一阵浓郁的中『药』『药』味。而昭然帝以前喜欢在殿内点的熏香,好像也被尽数给撤了。 官七画本是医者,虽然一时间也无法单单只凭着『药』香便断定昭然帝如今用的到底是什么『药』。 但是里面大略的几样她还是辨认得出来,什么人参,什么灵芝,零零总总的几样,大抵都是这古代最顶尖的吊命用的『药』材。 看来昭然帝这病当真是病的不轻,竟是已然到了要用这些『药』材来养着身子的地步了! 当然,没有真正见到病人的面,官七画也无法百分之百地下这样的定论。 正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她亦已然到了离昭然帝的床不远的地方。 “陛下,这便是奴才方才同您说的陆家陆小姐。” “哦!”随着内侍公公的话音落下,紧接着,从那巨大的床帐之后便传出来一把苍老的声音。“这就是那个来给朕送『药』的小姑娘。” 不得说,这自己在脑子里想象是一回事,现在真正接触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官七画虽然一直有心里准备知晓昭然帝如今可能是真的病入膏肓了,可是当她听到他这样像是老了几十岁的声音之后,心中还是微微一震。 她还记得一年前自己见到昭然帝那时的样子,他听信了别人的谗言下令将她下狱的时候,那声音是何等的威严。 可是这才一年过去,当初那个风华正茂的昭然帝如今竟然变成了这般如迟暮老人般的样子。 官七画心中异常复杂,但最后还是缓缓地抬起了头来,目光落在那明黄的床帐上映出来的那个佝偻的人影之上。 “是,民女正是陆茗香。” “你叫陆茗香。为何要戴着面纱?” 隔着一层床帐,官七画看不清里面的昭然帝到底是何模样,但是昭然帝却能瞧清楚在房中站着的她。 似是感受到了从昭然帝身上传来的帝王之气的威压,官七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浮动的心绪,这才答。 “禀陛下,民女亦同父亲一起去了南疆,但是南疆山中满是瘴气,民女不小心染上了那边的瘴气,所以脸上生出了需索红疹子,是以,这才不得已带着面纱示人,民女……” 章节目录 第465章 惊现太子 “将面纱摘下来!让朕瞧瞧!” 谁知道官七画之前解释的话都还未说完,里面的昭然帝便忽然出言,生生将她的话头打断。 虽然那声音比以前苍老了,但是毕竟是当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人,那气势之中到底还是比常人多了几分压迫。 官七画的呼吸窒了窒,面纱之下的脸瞬间便铁青了一片。 慢慢地握紧了自己的衣袖,官七画心中亦不禁害怕了起来,这昭然帝不会是将她认出来了吧! 他可是皇帝,能当皇帝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盏省油的灯? 虽说她进宫之前已然对自己的容貌进行了多多少少的装扮,但是她的声音确是装不了的。 但是事已至此,即便害怕被昭然帝发现,她也不可能直接拒绝昭然帝,不然等惹恼了昭然帝说不定他又像以前一样直接把她往天牢里一扔,那可就不好玩了。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 官七画这般思量着,缓缓地抬起手,将自己脸上的面扯了下来。 顿时,那张满是红疹子的脸便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连那内侍公公看见了,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震惊。 “放肆,这般尊荣竟也敢来面圣,你……” 本想叫官七画将面纱赶紧戴回去,省得惊了昭然帝,但是他才刚开口帐子里面的昭然帝却忽然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说去。 “无事,既然这伤是你在南疆所受,那也算是为朕做出来的牺牲了。” 虽然口中说的事体谅的话语,但是那副姿态却是理所当然的。 唉,这就是帝王啊!个个都这么自恋么! 官七画心中这般想着,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对昭然帝不恭敬的样子来。 低下头,适时地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来。“陛下言重了,陛下是国之根本,民女是陛下的子民,为陛下牺牲那是应该的。” 而昭然帝如今听了她这番话,果然很开心,附和着点了点头。 “嗯!” 床帐微动,官七画立在房中一动不动,但是却能感受到那一阵从床帐里面传来的炽热目光。 只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昭然帝却忽然又不说话了,寝宫之中顿时便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过了很久之后,昭然帝才缓缓开口。 “你的眼睛,很像朕认识的一个故人。” 故人?已经发呆得快要睡着的官七画猛然醒来,这下就更疑『惑』了! 陛下口中说的故人,不会是说她自己吧! 不过这样想想,官七画却很快便推翻了自己这样的想法。 不可能不可能,自己以前虽然确实是见过昭然帝几面的,但是就凭她的身份,也完全当不上这故人二字啊! 莫非这故人,还另有其人? 当然,官七画是不知道昭然帝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承受着昭然帝那打量的目光。 但是这样的情况却并未持续多长时间,因为下一刻从寝宫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跟着方才领官七画进来的那个小太监也不顾礼数地从外室闯了进来。 “陛下,大人,外面,外面是太子殿下来了。” 话一出口,不止是昭然帝和内侍公公,连官七画都被吓了一跳。 方才她和那掌茶宫女从外面进来都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这太子殿下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给闯进来了? 还来不及思考原因,床上的昭然帝目光一扫便落在了那内侍公公的身上。 “快,先将这小姑娘领到屏风后面去藏好。” 什么?还要她藏在屏风后面?这又是一波什么『操』作? 话说那太子殿下萧齐钰不正是昭然帝的亲生儿子吗?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难道还要这么防备? 官七画不明就里,只能懵懵懂懂地被那内侍公公牵引着往前,藏身在了昭然帝床榻之后的那扇绣着龙纹的金黄『色』屏风之后。 “陆小姐您就先待在这里!无论听到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许出来,知不知道!” 听那内侍公公的口气,这不止是吩咐还是威胁。官七画也不想出现在萧齐钰面前啊!顿时,头点的就像鸡啄米。 “好,公公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出声的。” 经过官七画这样的保证之后,那内侍公公才放下心来,赶忙从屏风后面退了出去。 靠着那屏风上的小缝隙,官七画还瞧见那内侍公公出去之后还一面走一面赶忙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后才面『色』如常的站到了昭然帝的床边上。 而经过这样一大通忙活,寝殿门口终究是传来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人都还未到达内室,萧齐钰那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父皇,今日宫中迎春盛宴,儿子想着父皇一人待在这偌大的寝宫之中,势必是会孤单寂寞的。所以,儿子便过来看您了!” 说着,那一道欣长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官七画靠着的那一缕细缝之中。 她看清楚了,那人确实是萧齐钰无疑,就连他身上穿的那身衣服都是她之前在宴会上见过的。 只是,这才一年未见,这萧齐钰给人的感觉怎么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当她具体地想要将这感觉挑出来说,却又似乎找不到什么具体的点。 官七画一时间难以想通,只能暗暗地蹙了蹙眉,静观其变。 只见那萧齐钰来到了昭然帝床前,昭然帝却是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只双眼无神地瞪着头顶的床帐,然后粗声道。 “你个孽子,朕如今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你还不快滚!” 听这声音,昭然帝竟然还像是真的动了怒,连骂人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但萧齐钰虽然被骂,似乎也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伸手将那床帐挑了开来自顾自地坐到了昭然帝的身旁。 招了招手,很快便有人不知从哪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药』递到了萧齐钰的手中。 而萧齐钰那厮手上端着『药』碗,一面说话,还一面用勺子搅着那『药』丸中热腾腾的『液』体。 “父皇不是一直都喜欢出去赏花赏美人么?今日这大好的日子,怎么还藏在这殿中不出去啊!” 章节目录 第466章 太子禁宫 语气中透『露』着丝丝寒意,连躲在屏风后面的官七画亦感觉到他这话中的不对劲。 想起方才在外面看见的那些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这昭然帝哪里是不想出去,这明明就是被人看住了根本出不去啊! 是了!官七画脑中灵光一闪,顿时终于明白这件事到底为什么会这么不对劲了? 之前陆老爷便同她提起过,这宫里似乎是出了什么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连昭然帝都无法出手的管的事情…… 难道是宫变? 不,这也不应该啊! 官七画咬着唇瓣皱起了眉头,若真是宫变了,这么大的动静,哪里会被瞒得这么好。 而且,如果真的是萧齐钰发动了宫变的话,既然已经做了千古罪人的他又何必现在还扣着昭然帝不放?直接杀了昭然帝称帝就是。 依照官七画的判断,萧齐钰如今应该是还未走上那条不归路。 他应该是靠着自己在宫中的兵权派了兵来挟持了昭然帝,所以说昭然帝英雄一世现在竟算是落进了自己亲生儿子的掌控之中。 但是他掌控昭然帝,是想要从昭然帝手中得到什么东西吗? 正当官七画这般想着的时候,外面萧齐钰的下一句话便告诉了她答案。 “父皇,只要您乖乖地写下那传位于我的遗诏,到时候儿子定然会尊你为太上皇,到时候还是您想去哪,便去哪?如何?” 此话一出,官七画猛地抬起了双眼。 对了!没错!这下就全对上了! 萧齐钰得知昭然帝病了,所以便接着这个机会趁机夺取了昭然帝手中对皇城侍卫的控制权。然后靠着这个他下手囚禁了昭然帝,只是想从昭然帝手中要到他亲手写下的传位遗诏。 毕竟凤溪国皇位传承是有规矩的,若无意外,新帝手中是必须执有先帝的传位诏书才能顺利登位的。 萧齐钰虽然是太子,若没有那东西直接弄死昭然帝登位,这也是会受到世人非议的。更何况,除了萧齐钰,这皇城之中多的是对这皇位有想法的人。 若要坐稳皇位,那东西必不可少! 仿佛自己无意间偷窥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官七画一面拍着自己的胸脯,一面暗暗地将自己心中的震惊压了下去。 她确实有些难以接受,当初萧齐钰为了太子之位连自己的恋人都抛弃了。 现在这太子之位竟然还不让他满足,昭然帝都还未死,他便又肖想这帝位了! 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许是那昭然帝也跟官七画是一样的想法,就在她默默地在心中这样感叹的时候,外面的昭然帝竟也发话了。 “朕没有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你若是安安稳稳地当你的太子,朕未必就不会将皇位传于你!可是如今,既然你都做出这这种囚禁你老子的事,朕是绝对不会将遗诏交给你的。” 确实,萧齐钰是只狡猾的狐狸,昭然帝又如何不是!他不可能会不明白,在萧齐钰的眼中他如今存在的唯一的作用就是写遗诏了。 若是他真的将这遗诏给写了,那下一步萧齐钰便是要手刃他亲老子了。 什么太上皇,都是狗屁! 他当年好像也是这样同先皇说的,最后先皇还不是死了? 更何况,昭然帝掀起眼皮瞥了萧齐钰一眼。 他一直是知道的,自己的这位太子对他这个父皇,心中是存着恨意的。 此间种种,又让他如何能相信他的话呢! “呵!当初为了换这太子之位,我到底付出了多少?” 看来,昭然帝他自己生气了,方才那一番话倒也激怒了萧齐钰。 萧齐钰突然“嘭”地一声,将那『药』碗重重地放在了床榻一边的小桌子之上。 “当初为了得到这个太子之位,我娶了我根本就不想娶的人,也放弃了我原本说要一辈子珍重的人。你以为一个太子之位就将我打发了吗?我要的是这天下!这本应该是我的!” 说到最后,萧齐钰的一双眸子仿佛都快喷出火来了! 但昭然帝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但是气势却也硬。狠狠地瞪了萧齐钰一眼,他依旧坚定地说。 “你想要这皇位!你休想!” 话才刚说完,官七画只觉眼前光影一闪,然后便听得从外头猛地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巴掌声。 “啪”地一声脆响,不只惊呆了昭然帝本人,亦将藏身在屏风之后的她吓了一大跳。 到底发生了什么? 官七画双手揪紧了自己的衣领,焦急地往外看去。 只见明黄的纱帐内,昭然帝伸出自己那青筋俱现的手,颤抖着扶上了自己的脸颊。 “你,逆子,竟敢对朕动手!” 说着,自己也扬起了手,像是要打萧齐钰。 但是一个迟暮的老人纵是皇帝又如何,伸出手都还未碰着萧齐钰便被他一把捉住了手腕。 而直到此时,那一直随侍在一旁的内侍公公也终于从方才太子给陛下的那一巴掌中回过神来了。 猛地扔了手中拂尘,便朝着昭然帝的床榻冲了过来。 “太子殿下!你太放肆了!竟然连陛下都敢伤!” 听着那聒噪又尖利的声音,萧齐钰皱了皱眉头,大手一挥便引了自己的亲信上前。 “来人,将他这个狗奴才带下去,杖责三十!” 于是,那内侍公公甚至连萧齐钰的衣角都还未碰到,自己便被那人高马大的侍卫给制住了双臂,拖拽着往殿外而去。 “陛下,陛下救救奴才啊!奴才年纪大了,经不起打啊!” 一时间,整个寝殿内萦绕着的就是那内侍公公尖利的哭喊声。 然而无论他如何求救,昭然帝也没有再应声,要萧齐钰放过他。 甚至,昭然帝连看都没有看那内侍一眼,而是紧紧地盯着眼前,经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然一点都看不透了的,自己的儿子。 “聒噪!” 终是被昭然帝那目光看的心中烦躁,萧齐钰危险的目光扫了那两名拖着内侍公公往外而去的侍卫,冷声道。 那两名侍卫身子一抖,瞬间便明白了萧齐钰的意思,随意从一旁扯下一块桌布直接塞进了内侍公公的嘴里。 章节目录 第467章 逃出寝宫 自此,那内侍公公果然就安静了下来,面如死灰地被带出了寝殿去。 不多时,官七画便听见了从外面传来的一声声棍棒落在人肉体上发出的闷响。其中还夹杂着那位内侍公公压抑着的细碎痛呼声。 那声音不知响了有多久,而这边的萧齐钰与昭然帝也不知道到底对峙了有多久。 等到那声音终于渐渐歇了,萧齐钰这才又开了口。 “我如何是休想了?既然你迟迟不肯就范,那就别怪儿子不同父皇您念旧情了!儿子记得,那个被您藏在冷宫里的女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父皇您了吧!不如,等哪天得空了儿子将她接出来让她和父皇您团聚!” 也不知萧齐钰这一番没头没尾的话到底触动了昭然帝的哪一根神经。方才一直不动如山连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内侍公公拖出去被杖责都没反应的他,如今眼中竟然也显现出了激动的神『色』。 “你敢!” 手上的青筋暴起,昭然帝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却被萧齐钰死死地摁住。 “我为何不敢!当初您对付我的母妃的时候,心中可否有一星半点的愧疚!” 萧齐钰已然红了双眸,大掌摁住昭然帝瘦弱的肩膀,一副就要杀人的模样。 官七画心中震惊,但是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紧张地看着龙榻上的二人。 直到…… 从殿外突然走进来一名面生的太监。 只见那太监直接越过人群,来到了昭然帝寝宫的内室之中,望了一眼正立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宫女与太监,他弓着身子对萧齐钰道。 “殿下,迎春宴那边,太子妃娘娘不知何故正在四处找您呢!您看……”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险些被昭然帝激得失控的萧齐钰终于是醒悟了过来。 猛然地放开手中昭然帝,他站了起来。 “好好在这寝宫中待着!别妄想在弄什么幺蛾子!” 如是说完,萧齐钰终是气息不稳地走出了寝殿。 而也不知为何,等他离开,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官七画却也感觉自己也仿佛险些就要虚脱一般。 轻轻地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官七画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果然便有人过来了。 “陆小姐,让奴婢带您出去吧!” 来者是正是那位掌茶宫女。 而经过这一段时间官七画也缓了过来,点点头从屏风之后爬了出来。 “好!” 殿中静悄悄的,连着那龙榻之上明黄的床帐也像是被定住一般静止了下来。 官七画低着头跟着那掌茶宫女从那床前走过,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偷偷地抬起眼眸来瞥了一眼那床帐之中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影。 她知道萧齐钰方才虽然是真的想要杀了他,但是到底还是没有使尽全力,所以昭然帝现在其实并没有什么事。 只是他一介帝王,就这样颓废地躺在床榻之上当真给人一种莫名的萧索之感。 官七画心中微叹,昭然帝啊昭然帝,威风了这么多年,忽然被人这样对待,这对于当惯了帝王的他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打击。 不过她倒也不是同情他,毕竟昭然帝自己这人做的就不怎么样,无论是当初为了皇位手刃自己的兄弟,还是后来费尽心思地对付萧辰云。 反正在官七画的记忆中,此人亦是自私自利到极点的。 如今自己也比自己的儿子这般对待,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这般想着,官七画很快便跟着那掌茶宫女出了寝殿。 寝殿之外夜空有月,四下依旧明亮,而许是想起了方才昭然帝身边那位内侍公公被打一事,官七画还是好奇地朝周围望了望。 也是这宫中人做事利索,那内侍公公已然不在空地上了,只在离寝殿稍远一点的地方还遗留着一片血迹。 “唉!” 看到这,官七画又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若她没有记错,昭然帝身边这位公公应该是个习武之人,但是直到被人拖到殿外杖责,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将自己的武艺显现出来。 应该是因为没有昭然帝的命令,他不敢妄动吧! 看吧!从这一点不是便也令人看的分明吗?昭然帝的心中,永远想得都是他自己! 出来时经过那侍卫处,并不意外地又受到了些许阻隔。 但是也许是因为方才萧齐钰也来过,侍卫们怕出什么事连累到自己,所以倒也没有太过为难她们二人。 掌茶宫女三言两语地同他说了几句,那些侍卫便也将官七画给放了出来。 只是那掌茶宫女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因为她本就是昭然帝寝宫中的人,而方才太子殿下离开之时便特意说过再也不准放出来一个寝宫中的人。 因此这后面的一段路,官七画也就只能自己走了! 官七画本不识得这路,但是好在之前也和掌茶宫女一起走了一遍。之前为防意外,官七画特意记了记那一路的路径,所以自己走回来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对路不太熟悉,官七画在路上辨认路径之时便耽搁了太多的时间。 等她终于回到迎春宴的宴会现场之时,这迎春宴已经开过了一大半了! “哎呀,你到底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一见冒充自己女儿的官七画回来,陆老爷赶忙便扔下了自己那几个已经差不多半醉了的朋友,坐到了官七画的身边。 跑了这么一路,官七画也累的够呛,先给自己倒了杯水饮下,然后才慢悠悠地对陆老爷道。 “也没有去什么地方,就是……按照你之前的吩咐将那东西交给了他们。” 陆老爷又不是傻子,哪能被官七画这样三言两语就哄了!他当然知道,官七画这次去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若只是给个东西,又怎么可能会要这么长的时间? 但是他一看官七画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根本就不想对他说出真相,官七画又不是他的亲女儿,他若是非要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 如此想来想去,陆老爷最后也只能作罢! 随着官七画在一处坐了一会儿,谁知道官七画那杯中的茶水才见底,官七画便又想要出去了。 章节目录 第468章 开始计划 “嘭”地一声将手中茶盏放下,官七画侧头瞥了陆老爷一眼。 “我现在又闷了,我得出去走走!” 说着,不由分说地又站了起来,往外而去。 而陆老爷原本是要阻止的,但也不晓得是不是方才喝酒喝多了脑袋也昏沉了一下,而等他回过神来眼前哪里还有官七画的影子。 正是入夜时分,因着夜『色』的笼罩,外面的桃花树较之之前白日里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而那花树上各『色』各样的灯笼也被宫人们一盏一盏地点燃,在黑暗中绽放出华美的光彩。 但官七画此时跑出来可不是为了来赏美景的,没错,她是跟着官清颜出来的。 方才绕着皇城跑了这么一大圈,官七画这腰酸腿疼的本应该多在席位上休息休息。 可是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今日混进宫里来的主要目的,不就是为了来和自己这位‘好姐姐’来一场命中注定的邂逅吗? 眼看着官清颜领着自己身边的袖月往殿外而去,官七画深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便只能委屈委屈自己的腿,又跟了出来了。 一路尾随,官七画看到御花园中也有很多其他的夫人小姐们散落在四处赏景。 而看那官清颜的步子,走的又快又急,不像是出来赏景的,倒像是出来找人的! 不过也无所谓她是出来干什么的,反正,只要她出来了就好! 官七画这般想着,找准了时机,就在官清颜与袖月正经过御花园中一道窄窄的拱桥之时,她模作样地加快速度往前跑了几步。然后再偷偷地从自己的衣袖中取出来了那支被她塞满了『迷』『药』的袖箭。 将那袖箭对准了官清颜,只听得空气中传来一声常人根本难以察觉的破空之音,那细细的小针带着强效的『迷』『药』噗地扎进了官清颜的腿上。 官清颜不明就里,只感觉到自己的腿上一疼,然后整个人就仿佛瞬间失去了意识。 官清颜正是朝着袖月的方向倒下的,而袖月原本也是打算要扶晕倒的官清颜的。但是谁知她一侧头,竟然猛地便对上了官七画的双眼。 官七画对她摇了摇头,袖月一个呆愣,一时间竟忘了反应,而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官清颜便已然翻身落进了那小桥之下的湖水中了。 见状,官七画收起袖箭,望着那水面上『荡』开的涟漪微微弯了弯嘴角。 几步奔上前来,官七画亦站在了那小桥之上,袖月的面前。 “你……” 袖月不明白官七画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官七画。 “不论你怎么和她说,让她相信我!” 耳畔传来一句压低了嗓音的细语。 官七画对着袖月微微一笑,然后转过身,一纵身便如一条鱼般也跟随着落进了水里。 顿时,那水面上的涟漪又『荡』得更明显了,官七画跳入那冰凉的湖水之中费力地去捞那已然昏『迷』了的官清颜。 而这边闹出来的动静也很快便被那边正在赏花的夫人小姐们知道了,惊动了侍卫,便有一大堆人正朝着这个方向聚拢过来。 他们许是要来救官清颜的,但是奈何官七画的动作太快,用了最短的时间三下五除二地便将官清颜从湖里捞了出来,拖上了岸。 “醒醒,醒醒!太子妃娘娘你醒醒!” 抬眸望了一眼那边正飞奔而来的人群,官七画默默地从自己的头上拔下来一支发簪悄悄地塞进了官清颜的衣领之中。 而才等她刚刚做完这一切,那些人亦已然来到了跟前。 “太子妃娘娘,您没事吧!” “娘娘,您快醒醒!” 顿时,一堆的侍女太监涌上前来,个个紧张得跟什么似的一会儿便将那官清颜给围在了中间。 但也不知他们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明明官七画全身也湿漉漉的,但是却好似一个人都没有瞧见她一般甚至还将原本蹲在官清颜身畔的她给挤了出来。 唉! 直到这一刻,官七画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比人气死人啊! 但既然都被人挤了出来,官七画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老老实实地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别处。 冷眼看着眼前这些侍女太监们开始焦急地忙碌起来,又是喊御医,又是要去通知太子殿下。 他们似乎并不知道,那位太子殿下其实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这威严的声音响起,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那些上一刻还在忙忙碌碌叽叽喳喳地吩咐个不停的侍女们,现在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她们根本就还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在太子冷然的目光中默了片刻,最后终是有人小心地出声了。“方才太子妃娘娘说要去找殿下您,便没有让奴婢们跟着,只要了袖月夫人一人在旁伺候!” “袖月?” 萧齐钰的目光一扫,落在了那边那还站在人群边缘奋力想要钻进来的袖月身上。 几乎什么吩咐都不用,那些侍女与太监们瞬间便明白了萧齐钰的意思,纷纷让开,放了袖月进来。 而袖月亦是一脸的焦急,一来到萧齐钰面前便在他跟前跪了下来。 “殿下赎罪,是贱妾一时不查,竟然让太子妃娘娘被一块石子所绊,不慎摔入了水中!” 袖月跪着,只觉萧齐钰那一束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背上,就如同针扎一般。 他是在怀疑她方才的说辞吗? 他会不会以为是她将官清颜推入水中的? 一时间,袖月心中思绪万千。 好在他似乎并没有真的怀疑了她,沉默了片刻之后,竟然还亲自伸手将袖月扶了起来。 “月儿何错只有,既然是太子妃自己不慎摔进水中的,那还是快快寻御医来吧!来人,将太子妃抬回偏殿中去!” 如此吩咐完,那些太监与侍女就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各忙各的去了。 就连袖月,最后也被几名侍女扶着赶忙离开了现场。 唯有太子萧齐钰,在人群几乎都散了之后缓步来到了官七画的面前。 “是你将本宫的太子妃救上来?” 章节目录 第469章 他吃醋了 虽然话是如此说,但是萧齐钰的目光之中却丝毫未带上一点感激的情绪来。 而看着他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官七画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他在昭然帝寝宫中与昭然帝吵架的那一幕来!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官七画抬起一双大眼睛怯怯地望着他。 “是,是!” 冷漠的双眸对上那一双澄澈的眼睛,萧齐钰忽然轻轻地蹙了蹙眉。 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划过一道奇异的情愫,他脑中闪过几幕画面,最终定格在了那一双怯弱的眸子上。 她的眼睛,很熟悉…… 仿佛瞬间魔怔了,萧齐钰的呼吸停顿片刻,突然一伸手挑开了官七画垂在脸际的发丝。 触手冰凉,方才在湖水中搅了一遭官七画面上的面纱早就脱落了下来。如今被挑起发丝,那一张满是红疹的脸便随之暴『露』在了空气里。 但见着这一幕,萧齐钰却并未被吓着,甚至还伸出手指腹轻轻地在官七画的脸颊之上摩擦了几下。 官七画吓得身子一抖,赶忙退了后来。 生怕脸上的伪装被萧齐钰识破,为了掩饰官七画只能赶忙低下头。 “太子殿下,太子妃,她是自己掉下去的!” 手中那奇异的温暖消失不见,而直到这时萧齐钰才仿佛突然从自己方才的怔愣中苏醒了过来。 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明明是个和她长得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当真是魔怔了! “嗯!” 不知到底想到了什么,萧齐钰应了一声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转身而去,只留下还浑身湿漉漉地立在现场不知道到底该做何反应才好的官七画。 竟然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应该是没有发现她的伪装吧! 官七画起伏不定的心终于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没发现就好,没发现就好! 而等萧齐钰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御花园弯弯折折的小道上,旁边那方才碍着萧齐钰在场而一直踌躇着不敢上前的陆老爷这才赶忙跑了出来,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茗香啊!茗香,你这是怎么了?” 许是碍着旁边还有旁人在场,陆老爷即便心中再怎么疑『惑』和不快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对官七画关怀万分的模样来。 而官七画方才在水中扑腾了这么久,又被萧齐钰这样一吓,已是精疲力竭。当下,连和陆老爷逢场做戏的兴致都没有了。 摆了摆手,她道。 “我没事!” 说着,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外走去。 然目睹了方才那一幕的陆老爷又怎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官七画,怎么说她现在也是顶着他女儿的身份在宫里活动。看太子殿下方才的行为动作……难不成是看上了这来历不明的小丫头了。 可她只是个冒牌货啊!她不可能永远都代替自己的女儿活着啊!这深宫水深,他可没有要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里来的打算! 这般想着陆老爷又跟了上来,凑到官七画耳边继续问。 “那太子殿下方才是……” “他也许,是认错人了吧!”官七画瞥一眼陆老爷,自然是晓得他如今紧皱着眉头到底是在想什么的。为了安他老人家的心,官七画摇摇头只能如是道。“放心,你看看我这张脸,都丑成这样了,谁还看得上我!” 说完, 官七画拍拍陆老爷的肩自顾自地赶紧往外溜了! 而陆老爷初时听着还觉得官七画的话好像还有几分道理,但是越想就越觉得不对! 她说自己丑!到底是谁丑啊! 如今她顶着的可是他女儿陆茗香的身份,今日在宫里这样一亮相以后他得怎么给自己的亲女儿挑好女婿! 上当了上当了! 明白过来的陆老爷一脸悲伤,跟着官七画去了! 他们并未发现,就在离那湖边不远的一棵花树下,正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边落荒而逃的官七画。 想起方才萧齐钰轻佻地对待官七画的那一幕,他隐在衣袖中的手掌就抑制不住地紧握成拳。 又是一个人影闪过,带来一盏照路的宫灯,不止照亮了那花树下的黑暗亦照亮了那人的脸。 而那人暴『露』在光亮下的脸……不是萧辰云又会是谁。 “萧辰云!”望着好友脸上那几乎想要杀人的表情,君昊无奈地合了自己手中的折扇,空出一只空余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萧辰云的肩。“唉!你别……这还是在宫里呢!你还是得像个病人吧!这一副杀气,到底是想给谁看呢?” “闭嘴!” 然这话才刚说完,君昊便被萧辰云猛地一记眼神给瞪了。 他自是不怕萧辰云的,只是秉着好友的良心,还是得多说两句。 “不是兄弟说你啊!这摆明了你这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那小丫头之前在王府里待了这么久,你就没做点什么……” 望着君昊那满是期望的眼神,萧辰云恍然想起那几日夜夜抱着官七画睡的日子。还有那些自己在白日里永远都不敢说出口的话,萧辰云耳尖微红。 “没有!” 说完,见那边官七画的身影已然看不见了,他亦朝着宫外的方向而去。 君昊见状,也不好自己一个人在原地待着,自是也跟了上去。 “唉,你别走这么快啊!慢点慢点!” 这般追着往前,他的眼中亦是说不尽的失望。想他当初为了帮萧辰云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个法子,谁知道这傻小子竟然一点都不开窍。 真是可惜了他那上好的醒神香! 就这般,迎春宴经过太子妃落水这一变故因而匆匆结束。各家公子小姐夫人们虽说依依不舍,但还是被宫人们一个一个礼貌地请出了中宫。 而就在那些宾客们还在路上细细品味宫中那精致的美食,身段柔软的舞姬之时,官七画与陆老爷二人已然率先到达了宫门处。 虽说陆老爷是个有后台的人,不过商贾到底只是商贾。比如这回落水,官七画受到的便是与太子妃官清颜完全不一样的待遇。人家太子妃一上岸就有这么多宫人忙前忙后,擦水传太医的,可是她如今都一身湿漉漉地到了宫门,好像还没有一个人关心过问过她冷不冷。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章节目录 第470章 关怀动心 官七画直到上马车之时还在这样想着,谁曾想这才刚掀开马车的车帘,她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便对上那样一双熟悉的漆黑双眸。 “萧,萧辰云……” 官七画霎时愣在了原地,这不是陆家的马车吗?怎么他竟然会在这马车中? 看见那端坐在马车之中不动如山的萧辰云,官七画下意识地就要后退。谁知连半步的距离都还未退着,萧辰云便面不改『色』地伸出一只强有力的手一把便将还处在震惊中的官七画给捞了进去。 “走!” 马车车帘猝然落下,随之响起的便是从那马车之中传来的森冷之声。 很快便有一身着黑衣之人上前,接过那还一脸呆愣的陆家车夫手中的缰绳,直接便坐上了车辕径直驾着马车而去。 留下还不明所以的陆家车夫,和同样一脸懵『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陆朝晖陆老爷。 直到那马车消失在了街角,陆老爷才猛地醒过神来。 “他,他是谁?” 话才刚说完,陆老爷一侧头,恍然瞧见旁边正有一身形高大的男子朝着他走来。 “陆老爷。”那男子开口,声线平和并不像是什么恶人。“我家主人已然在另一边为陆老爷你备下了车马。陆老爷请跟在下来!” 陆老爷认真地看着那男子似是想看清他的相貌,但是宫门之外并无灯火,而那男子又背着光线,陆老爷看来看去却也只能看清一个轮廓。 他本就是狡猾的商人,不用他将话说的太明白差不多便也明白了那人的意思。 眼前这人同方才带走官姑娘的那人应该是同伙,敢在宫门外如此嚣张的人,不必说他是什么身份,反正就凭着他这样一个平头百姓肯定是惹不起的。 想到这里,陆老爷便也没有什么好挣扎的了!左右那官姑娘又不是他的亲女儿,而且她方才被人带进马车里好像也并没有怎么反抗,应该是没有什么事的吧! “好,好吧!”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陆老爷老老实实地带着自家那车夫去了另外那一辆马车之上,趁着夜『色』匆匆回了陆府。 而另一边,原本陆家那辆马车之上,官七画与萧辰云正瞪大了双眼两两相对着。 身上还湿漉漉着,官七画虽是瞪着萧辰云的但是奈何从方才开始萧辰云一直不曾松手,所以她也就只能一直保持着俯卧的姿势趴在了在萧辰云的怀中。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官道之上,萧辰云身上的温暖亦隔着衣物渐渐地传到了她的身上。 那本是极其令人依赖的感受,可是想起当初他给她的那彻骨一剑,官七画神识一凛却只能继续挣扎。 “萧辰云,你放开我!” 依着前几日他对她那相敬如宾的路子,官七画料想在她的奋力挣扎下他应该是会放开她的。 谁料到她这厢话音都还未落下,萧辰云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一转身竟然就这样顺势将她压在了身下。 “不放!”想起方才官七画立在萧辰云跟前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萧辰云只觉心中猛然冒出一股无名之气。“为何要跳进那水中!” 确实,今日官七画进宫是他首肯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进宫竟然就是为了自个往冰凉的湖水里跳的。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前几日才病过! 官七画鲜少见萧辰云如此发怒的模样,顿时也愣在了当下。 过了许久,这才支支吾吾地为自己解释了几句。“这没事,我是会水的!” 曾经的她确实不会水,但是在山匪窝子里生活了一年,官七画竟也强迫着自己学会了水。否则,她这次也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接近官清颜。 可官七画自己心中想着是觉得自己今日做的这事是没错的,但是很明显萧辰云却并不满意这个解释。 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紧紧地锁定住官七画,萧辰云的声音瞬间又低沉了些。 “官七画!我放你出来,不是让你天天做这种自己伤害自己的事情的!还有那个萧齐钰,他今天在湖边到底同你说了些什么?你都已然是我的王妃,难道心里还想着他吗?” 这一瞬间,连萧辰云自己都不太清楚,他如今之所以会这么生气到底是因为在气官七画擅作主张伤害自己,还是在气萧齐钰今日对她动手动脚了! 而被萧辰云这么重一人压在身下,官七画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如今又见萧辰云这般咄咄『逼』人地追问她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官七画顿时更生气了。 狠狠一咬唇瓣,官七画一气之下直接便抬了脚朝着萧辰云踢了一脚。 “萧辰云,你别在这胡说八道!放开我!我自己能回去!” “官七画,你胆子肥了!” 也许是真的被官七画方才那一脚踹得疼了,更也许是因为她如今这不解释的态度激怒了他。萧辰云两道峰眉狠狠一皱,眼中忽而迸发出危险的光彩。 官七画不晓得他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竟会觉得她和萧齐钰那渣男有联系,但是她却清晰地瞧见了萧辰云眼中那道炽烈的光。 那是…… “不,不要!” 官七画早已不是那单纯的少女,又如何会瞧不出来萧辰云眼中那光代表的到底是何意思。 然阻止也无用,萧辰云空出一手捉住了她的下巴,然后一俯身便吻上了那朝思暮想的唇。 许是方才入了水,官七画的唇瓣冰凉凉的,但是唇齿依偎间那股香甜却依旧是记忆中的滋味。 “呜……” 忽然被人非礼的官七画气的想打人,恼怒之下伸手便揪住了萧辰云腰上的肉。然已经初藏尝甜蜜的萧辰云即便感受到了那阵刺痛,但是却依旧舍不得松口。 宽厚的手掌不知何时滑到了官七画的颈边,他用力地扣着官七画的后劲,死死地将官七画往自己的怀中摁。 而与此同时,唇上的力道亦是只增无减。 她是他的! 萧辰云这般想着。 谁都休想再将她从他的身边夺走! 就是官七画自己都不可以! 章节目录 第471章 心在动摇 双目赤红,这既甜蜜又痛苦的吻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吻到官七画险些虚脱,而萧辰云亦尝到了苦涩。 她竟是哭了! 垂首瞥见官七画那一双泪盈盈的双眸,萧辰云只觉心中刺痛,忽而便失了所有的力气。 “乖,别哭。” 抬手为官七画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萧辰云眉间尽是懊恼。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平日里是那样冷静的一个人,可每当遇上与官七画有关的事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不想伤她的,只是再也无法接受失去她! 被吃了一通豆腐,官七画终于有机会从萧辰云的怀中挣脱出来了。一把推开萧辰云,她蜷缩着身子靠在了马车的角落里。 “萧辰云,你个混蛋,你就知道欺负我!” 她一面说着,眼眶中涌出来的泪倒是有增无减。 官七画也不想哭的,她本来也就不是个爱哭之人。可对上萧辰云,她就偏偏是半点都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委屈。直到这一刻,就是官七画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会儿委屈的到底是萧辰云方才对她用强,还是在委屈那一年多时光的颠沛流离。 “别,别哭。” 她一哭,他就心慌。萧辰云见状,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只能颓然地坐在马车里,看着那可怜兮兮哭的连嗓子都快哭哑了的她。 “唉!” 终是忍不住,萧辰云只得上前,一把将官七画拥进了怀里。 这回,不再是之前那压迫『性』的控制,而是动作轻柔地将官七画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七画,你别哭了!是我不好!” 从小到大,他身边根本就没有几个女人,是以如萧辰云这般聪明睿智之人也被这劝人一事给难住了。 想了半天,最后张张嘴还是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官七画!你再哭,本王就在这马车里把你就地正法了!” 此话一出,果然有效。原本正哭的起劲的官七画猛地止了哭声,咬着唇一双还带着泪水的眼睛就这般瞪着他。 “萧辰云,你敢!” “只要你不哭了,你怎么都行!” 萧辰云的声音颇为无奈。 才吻她一下她就能哭成这样,萧辰云哪还敢真的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他向来,就只拿她一个人没有办法! 见官七画终于不哭了,眼中的泪光也渐渐消退了。 萧辰云放下心中那颗悬起的心,伸手,从一旁拿过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女子衣裙,放在官七画的脚边。 “乖!先将衣服换上!” 闹了这么久,他终于想起正事了。 他这么早出宫坐在马车上等她,不就是为了给她送干净的衣服顺便再带她回府么!怎么方才被她那样一气,就失控了呢!不过现在补救,应该还来得及。 官七画依言,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瞧见了那套被放在她身边的衣物。 那是一套女子的衣裙,并不是宫装的样式,是最近一段时间里京城贵女间流行的便装。 想来也是,宫中可没有可以随意拿到女子衣物的地方,这应该是他临时让人去宫外拿过来的吧! 官七画这般想着,还是缓缓地拿起了那套衣服。 衣料很软,只在手中一拿便晓得不是凡品。 而这一相对比之下,官七画也发觉自己的身上确实冷的很。 本就是一路从宫里吹着凉风过来的,官七画浑身上下一直冰凉着,只是方才和萧辰云斗法一时忘了这事而已。如今回过神来,真是一点都不想再穿着这湿哒哒的衣服了。 不过这衣服是萧辰云拿来的…… 官七画才没有这么傻,有现成的衣服不换,那是傻瓜! 这般想着,官七画抬头瞪了萧辰云一眼。 “你转过去!” 虽然二人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但是官七画目前还是接受不了萧辰云这般看她。 而萧辰云这回也很是老实,点点头,自己乖乖地就转了过去,背对着官七画。 等他转过去了,官七画才慢慢地开始一件一件地退下湿衣,换上了那干净柔软的新衣裙。 原本冰凉的身子终于被温暖包围了,官七画轻轻舒了一口气。 然望着眼前萧辰云那挺直的背影,她却沉默了! 手中紧紧地攥着干燥的衣料,心中似乎还有暖流划过,带来一丝一丝淡淡的甜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夜经历的事情有些多,官七画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有点过于好哄了。 明明刚才还想着要报复萧辰云的,怎么现在穿了件他给的衣服,就有点下不去手了。 唉!算了算了! 所谓拿人手软,方才那个吻就算便宜他了! 小心地往角落里挪了挪,官七画踢开那一堆湿衣,道。 “我,我换好了!” 萧辰云这才转过身来,借着车内昏黄油灯的光打量着官七画惨白惨白的脸。 想起方才她从水中出来,孤零零地一人站在树下的场景,萧辰云想了想还是沉着脸开口道。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了!若有什么困难,你可以直接同我说,我未必就不会帮你。” 就是不想接受你的帮忙啊! 官七画翻了个白眼,暗暗地在心里腹诽。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官七画只能将脸埋在自己的膝盖上,装作自己睡着了! 而萧辰云明明知道她是在逃避,但是这回却也没有『逼』迫她,沉默着回了王府。 到了王府门前,官七画是被萧辰云抱着下车的。 也许是太累了,官七画方才当真是浅浅地睡了一小会儿,直到萧辰云抱着她走下马车她才猛然从浅眠中惊醒过来,睁开了一双朦胧的眼。 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挣扎着想要从萧辰云身上下来,但是随之便被萧辰云摁住了! “别『乱』动!”夜『色』之中,官七画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得出他声音之中的毋庸置疑。“本王送你回去,回去之后,早些休息!” “嗯!” 官七画本是想拒绝的,但是也不知为何,动动手脚她总觉得自己全身没劲。 就连脑袋,被那门前的凉风一吹也昏昏沉沉的紧。 终究是犯了懒,她点点头,还是让萧辰云送她回去了。 章节目录 第472章 回心转意 不过人都还未到院子,官七画便受不住斜靠在萧辰云的胸前,沉沉地睡着了。 再后面的事,官七画便记得不分怎么明了,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她睡着了的那一刻。 只是这一觉睡得也并不舒坦,但到底是哪里不舒坦,官七画自己也说不出来。 直到第二日早晨她在一股浓郁的『药』香中睁开双眼,她才知道,自己竟然是病了! “王妃!您可算是醒过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的『药』香,官七画只闻了闻便差不多辨认出来了,这是治伤寒的『药』。 联想到自己昨夜落水的那一幕,官七画很快便明白了过来,许是昨夜在水里滚那一遭令她受了凉,所以昨天晚上她便病了。 “青画,我渴!” 喉间传来干涩的疼,官七画只说了这么几个字便觉着自己的喉间是又疼又痒的。 青画见状,也顾不得做别的,赶忙上前来帮着官七画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应该是这一夜时光都受守在了官七画的床前。 待官七画醒来,这积蓄了一晚上的数落便开始了。 “王妃,依奴婢看,王爷不让您出门是对的!您看看,这不过进宫一趟,您怎么又把自己给弄成了这幅样子!” 青画是担心她的,虽说是在数落她吧!但是还是手脚利索地从桌上倒了一杯温水送到官七画的唇边。 官七画自知理亏,当然是不敢随意『插』嘴的,乖乖地喝了那杯中的温水,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听着青画的唠叨。 等青画唠叨完了,她才轻轻地开口。 “青画姐姐,我昨晚,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知晓自己这是病了,但是具体的情况官七画还是不清楚的。 看这灯火通明的房间,还有青画那张满是疲惫的脸,她便晓得自己昨晚定然是让府中人好忙了一顿。 “王妃忘了?昨晚,是王爷将您给抱回来的!自打您一回来便睡得昏昏沉沉的,最后是王爷临走时『摸』了下您的额头才发现您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于是,王爷便差人赶忙从侧院叫了君昊公子过来给您施针开『药』。” 将茶杯放回桌上,青画想起昨夜王爷那着急的模样,便有些想笑。 这王府中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般悲喜形于『色』的王爷了! 而听了她这般回答,官七画才模模糊糊地忆起,昨夜她在睡着时确实仿若梦见有人给她喂『药』,她嫌那『药』苦好像还吐了那喂『药』之人一身。 这个人,莫不是就是萧辰云? 唉!官七画有些头疼! “那,萧辰云呢?” 见官七画竟然主动问起王爷的下落来了,青画的双眼顿时便亮了起来。 “王爷他啊!昨夜守了王妃您大半夜,这不,刚刚换了衣服进宫上朝去了!” 官七画自个不察,可青画站在一旁可是将官七画眼中的动容看了个清清楚楚。 看来,王爷这一番功夫没有白下,王妃这莫不是有了要回心转意的念头? “上朝?萧辰云也要上朝吗?以前……他不是不用去吗?” 大病一场,官七画的脸上还带着病态的『潮』红,一个人小小的一团窝在被子里看起来倒有几分可怜之感。 青画见着心中也微微有些酸涩,她还记得当初王妃刚嫁进王府之时也是这样瘦弱的样子。后来在王府中好生养着才养的丰满了一些,如今在外颠沛流离一年竟又瘦回了当初的模样。 “唉!”她轻叹一口气,“王妃离家这么久,不知道也正常。自打当初王爷被陛下借着由头从边疆调回来之后,许是觉得亏欠了王爷,陛下便恩准了王爷参与朝中政事,如今算是在朝廷里挂了个闲职。所以才有了这要去上朝的规矩。只是这闲职啊,没什么权力,日日去上朝也不过给了人嘲笑王爷的机会罢了!” 这样说完,青画才陡然发现自己一不留神竟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瞧瞧抬眼望了一眼官七画,见官七画已然皱起了眉头,她却又不顺着之前的话说了。 而是从一边拿来个小托盘,倒了茶水放在上头端到了官七画的跟前来。 “王妃何必去忧心那些有的没的,来,这可是王爷临走前特别吩咐的,要奴婢监督王妃,将『药』给吃了。” 官七画自然知晓青画为什么会突然转了话头,应该是不想让她为这种事情而担心吧! 她笑了笑,“青画,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青画可像萧辰云了,不苟言笑,就算是关心人都不爱表现出来。但是这回见面,她却变了许多,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漠了。 不过无论是以前还是如今,官七画对青画也是真正的感激。 若不是她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她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子了。 脸上噙着微笑,官七画低头,望了一眼那托盘之上放着的东西,唇角的笑意顿时便化成了疑『惑』。 “青画,这是什么东西?” 望着那托盘之上,一方青花小碟之中装着的一颗一颗黑乎乎的像是丸子的东西,官七画如是问。 青画像是早就猜到官七画会有这一问,想也没想,回答便脱口而出。 “王妃这您可就不知了!这黑丸子是王爷昨晚亲手做出来的。” 青画说着,便从里面那出来一颗丸子递给了官七画。 “王爷说王妃怕苦不爱喝『药』,于是便去找了君昊公子,让他教了他个法子,将那些『药』都弄成稠汁然后加了东西搓成了小『药』丸子。等王妃要吃的时候,便用一盏清茶送下。这样不是就不苦了么!” 竟然是『药』丸! 官七画饶有兴致地拿起那小丸子放在鼻尖闻了闻,当真是一股『药』香袭来。 萧辰云,竟然也会做这种无聊的事,难不成是因为她昨晚真的吐了他一身的『药』? 想起那样的可能,官七画不自觉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耳垂浮现一丝淡淡的红。 “可是,这一颗大一颗小的,剂量没有弄错吧!” “这个王妃放心,这剂量都是奴婢用称金银的小称称过的,虽然大小不一,但是剂量绝对不会搞错。” 章节目录 第473章 早已原谅 “好吧!那我,尝尝?” 像是在掩饰些什么,官七画猛地垂下头,用发丝挡住了那越来越烫的耳根。 取了托盘上的茶盏,官七画将那『药』丸放近口中一颗一颗地尽数吞了下去。 与之前喝『药』汁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舌尖还未察觉到苦那『药』丸便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除了卖相不是那样的好看外,这『药』丸的制作水平倒是和她都不相上下啊! 而且青画说这是萧辰云亲手做的,官七画实在是难以想象出来,他坐在案板前搓丸子的模样。 许是吃了『药』,过了一会儿官七画便有些犯困,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事情,她复又躺回床上睡下了。 只在趴进被褥前同青画吩咐了一句。 “等他回来,你告诉我,我想见他!” “是!” 青画应下,等官七画睡着,便端着已然凉了的茶水退出房门去。 而等他一出来,一直候在外面的狄青便凑了上来。 “怎么样?王妃现在情况如何了?” 青画弯弯唇角,点点头。“王妃刚才说了,等王爷回来,她要见王爷。”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现在可算是看明白了。王妃这哪里是一直都不肯原谅王爷的模样,她分明就是已然不怪王爷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同王爷和好而已。 其实,本就是相爱之人,何必因为那些曾经的事情阻隔了二人的亲近呢! 人生在世,谁都不是圣人,谁都会犯错。 但是不能因为人的一次错误,就完全否定了这个人啊! 王妃若能早日明白这个道理,想必王爷和王妃便能早些和好如初了。 唉! 青画想到这,便不怎么搭理狄青了,端着托盘出了院子。 留下狄青若有所思地立在房门前,想着到时候到底该如何敲打敲打自家主子。 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等官七画醒来,萧辰云便已然回来了。 房中燃着安神香,盖过了早晨的『药』香,而偌大的一间房间里,竟然就只有她和萧辰云两个人。 “醒了!” 官七画听了这声音,眨了眨眼,躺在床上略显尴尬地盯着萧辰云。 “嗯!” 她应了一声。 “知道自己是什么病吗?” 萧辰云的面『色』不佳,搞得官七画都有了些危机感。想了想,还是暗戳戳地往床里面挪了挪。 “嗯!” “知道就好!”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她这副模样,萧辰云心中积蓄了一晚上的气竟然就这样奇迹般的消退了。 她又病了,而这病竟然还是她自己作出来的,萧辰云确实是有些生气的。在她没醒之前,他还一直想着到时候该怎么罚一罚这不听劝告的小丫头,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望着官七画那一双水盈盈的眼眸,他却又什么怪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提了提被角,为官七画盖住那『露』在外面的肩头,然后开口问。 “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关怀来得太突然,官七画甚至还愣了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没有。” “没有?”萧辰云说着,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感觉温度还算正常,他才算是彻底相信了她的话。“那你方才让青画告诉我,说你想见我,又是为何?” 萧辰云板着脸,一般人还瞧不出他心里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下朝回来,听见青画说官七画自己想见他之时,他心中是如何的雀跃。 将她寻回来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要求要见他呢! 当然,萧辰云心中的雀跃,官七画肯定是瞧不出来的。 而如今的官七画,还沉浸在自己的小纠结之中,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件事嘛!说吧,可能会让萧辰云生气。可是若不说嘛!她自己又憋得难受。 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在萧辰云那沉沉的目光中挣扎了很久,她最终才下定决心开口。 “萧辰云,我昨天晚上……去,去见了昭然帝。” 话音都还未落下,眼前萧辰云之前还算缓和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一双铁壁突然扣住了官七画的两处肩膀,萧辰云的声音危险而冰冷。 “你说什么?你还去见了昭然帝?” 昨夜容忍她算计太子妃自己跳水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这小丫头竟然还说她去见了昭然帝! 萧辰云一直待在京城,对宫中的局势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昭然帝称病不出,最近几个月都是太子在代理国事。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去见见昭然帝,可是昭然帝的寝宫却已然被萧齐钰的人马控制,旁人根本就混不进去。 现在官七画竟然同他说,她昨夜去见了昭然帝。 她到底知不知道,那是怎样危险的一个地方?果然,他还是太轻信这小丫头了,才一个晚上没人看她,她就能去把天给你捅个窟窿。 萧辰云已然怒火中烧,但还是得克制住自己。 终是怕吓跑了这好不容易才让他给哄回来的小小鸟,萧辰云再怎么生气,也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能再把自己的王妃给吓跑了! “你去见昭然帝干什么?还将这事告诉本王,难不成,还想要本王赏你?” 怪不得今日进了宫,他便发现宫内有些怪怪的。 大批大批的大内侍卫在宫中各个宫室中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难不成就是在找官七画? 这般想着,见官七画一副被他的反应吓到的模样,萧辰云只能松了她的肩膀,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床沿。 “你怎么混进去的?” 那股压迫的气势终于消退了些,官七画砸吧砸吧嘴,颇有一种死里逃生之感。 不敢耽搁,她还是赶忙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呃!怎么去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 官七画咬着唇道,“我发现,昭然帝他好像快要死了。而且整个寝宫,好像都被太子殿下给控制住了。” 听了她的话,萧辰云哑然失笑,心中却突然放松了下来。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这宫中哪里是能藏住秘密的地方,特别是有关昭然帝的事情,更是所有权贵观察的重点。 章节目录 第474章 作客东宫 太子做了囚禁陛下的事,世人不清楚,可他们这些一直紧密注视着皇帝动向之人又怎会不清楚! 只不过毕竟只是囚禁,昭然帝现在虽然掌握在萧齐钰的手中,但在他没有真正做出『逼』宫之事之前他们谁也没有理由去指责萧齐钰啊! 更何况,就算真的出手从萧齐钰手中将昭然帝救出来了,昭然帝可也不一定会领情! 当然,这些弯弯绕绕萧辰云也只是在心中想想,半点没有要拿出来令官七画烦恼的意思。 他的女人,还是乖乖地待在他的羽翼下安安稳稳地活着比较好。 他亦不想她无辜卷入这皇位的纷争之中。 想到这,萧辰云伸手『揉』『揉』官七画的发丝。“以后,你只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别的,我自有分寸。” 官七画被他『摸』得甚是不自在,一抬手便将他的手给拍了下来。 她无比认真地正视着萧辰云,“不不不,我主要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官七画眨眨眼睛,下定了决心这才开口道。“可我瞧着,昭然帝他好像不是病了,他是中毒了吧!” 话音未落,萧辰云便猛然抬起了双眼,锐利的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脸上。 “何以见得?” 昭然帝当初重病,可以说是一点猫腻都看不出来的。就连当初封锁消息不想让旁人知晓他患病一事,都是昭然帝他自己的主意。 而后面他被自己的儿子囚禁,也不过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太子萧齐钰捡了便宜而已。 但若真是太子故意下毒谋害昭然帝,那事情可就复杂了! 见萧辰云终于重视她所说的话了,官七画便大大方方地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大夫!当时……我不小心看到了昭然帝的脸,他那模样确实有些像是中毒了的迹象。” 虽然当时在昭然帝寝宫之中,她与昭然帝之间一直隔着一道纱帐,官七画并未正面瞧见昭然帝的脸。 但是后面萧齐钰来了之后,她便被内侍公公塞进了昭然帝龙床后面的屏风之中。 她一直在那屏风的缝隙里观察外面的动向,在萧齐钰和昭然帝二人发生冲突之时,大床摇了摇抖开了那层纱帐,官七画当时只匆匆瞥了一眼那昭然帝的脸『色』。真真是太像是中毒了! 是了,她记起来了,就在那时,就在萧齐钰给昭然帝喂『药』之时,她还闻到了那一阵奇怪的『药』香。 那诡异的『药』香…… 官七画闻不出来那是什么,但是直觉却告诉她,那东西可能并不简单。 想到这,官七画还不等萧辰云回应,便又道。 “我还看见萧齐钰给昭然帝喂了一碗『药』,我都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肯定有猫腻。” 话才刚说完,官七画脑袋上面又挨了萧辰云一记轻拍。 将她原本还想说的话,尽数又给她拍回了肚子里。 官七画顿时就有些委屈,这事她本来是不想同萧辰云说的,若不是看在他给她搓的那丸子的份上她才不说呢! 可是即便说了,他怎么还是这样一幅臭脸对着她。 而看着官七画的神情,萧辰云便晓得这小丫头估计又开始别扭了。 只是在他看来,别的什么小事让她胡闹也就罢了,这种一不留神就事关生死的事情,原则是万万不能让步的。 不过原则也告诉他,夫人生气了,还是得适当的哄哄的。比如昨晚经青画点拨的『药』丸子,就相当的好用。 这般想着,他的声音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好好在府中养病,这些事情不要跟旁人说。”这般说完,萧辰云像是仍旧不放心,随之又多加了一句。“还有,以后不许再以身犯险做这种事。” “哦!” 官七画点点头,又不想理萧辰云了,便自顾自地钻进被子里直接背对着萧辰云了。 萧辰云见状倒是没有生气,无奈地垂首望了官七画一眼,见她像是要休息了,于是便径直出去了。 而等萧辰云离开,屋子里瞬间便静了下来。 官七画转过身,望着那空『荡』『荡』的床前,心中不知怎地竟然比方才萧辰云在时还觉得惆怅了。 日子就这般在指缝间一点一点的溜走,官七画在房中养了几日终于是将自己的病给养好了。 但是即便没病了,萧辰云还是继续关着她,不许让她踏出王府半步。 官七画无聊的很,只能日日在府中打转,自己给自己找些乐子。 这日日头正好,官七画被闷在王府内没处可去,于是便在自己住的院子里摆了张凳子,一边搓『药』丸一边晒太阳。 谁知那边青画一进院子,便拿了一封油纸包着的东西递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王妃,方才门房那边送来了一份帖子。是陆老爷那边央我们的人帮忙送过来给王妃您的,说是有人要邀陆小姐去府上作客。” “哦!终于来了!” 官七画闻言抬起一双晶亮晶亮的眸子,那眼底竟是一点疑『惑』的神『色』都没有。 青画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正想将那东西收回来,奈何官七画抢先一步已然将油纸包给接了过去。 “王妃,您……” 青画脸上面『露』为难。 官七画点点头,回答倒是坦诚的很。 “不用猜了,这帖子应该是我们的太子妃娘娘送过来的。估计是想要邀我去府上作客呢!毕竟,我可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而经官七画这么一提点,青画瞬间就明白了这前因后果。 她是知道官七画那日受寒的缘由的,说是在宫中救了落水的太子妃娘娘,所以才受的凉。 可是她也是知道的,太子妃官清颜和王妃官七画那是早就结了仇的人。王妃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就去救了她呢!如今一看,果然是有目的的。 只是不知道,这王妃这次又是想玩什么花样。 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青画只见她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将那纸包打开拿出了里面的请帖。 章节目录 第475章 为她妥协 “为了多谢陆小姐当初救命之恩,特在东宫设宴,款待陆小姐……” 耀眼的日头之下,官七画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将那请帖上的字给念了出来。 当初的谋划终于有了实质的成果,也不枉她一病这么多天啊! 将那请帖收入怀中,官七画拍拍屁股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青画,萧辰云呢?他现在在府中吗?” 听她这样一问,青画瞬间便警醒起来了。 “王妃,您怎么找起王爷来了!您该不会……真的要去东宫吧!” “去,当然去,为什么不去!”官七画回头看她一眼,正好将她脸上的不情愿尽收眼底。“算了!你不告诉我就算了!我自己去找。” 说完,官七画摇摇手,蹦蹦跳跳地便去寻萧辰云了。 到底是在睿王府住了这么久的人,官七画自然是晓得该去哪里找萧辰云的。 王府虽大,但是萧辰云可不是个爱逛园子的人,一日之中他若没有出门,要么就是在自己的院中休息,要么就是在书房。 且看如今这日头,就不是个该休息的时候,所以官七画便往书房而去,果然就在那寻到了萧辰云。 书房之中,萧辰云正端坐在书桌后看着桌上公文。 许是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动,这才掀起眼皮来往外望了一眼,正好就瞧见那立在他书房门前迟迟不敢踏入的官七画。 着实是看着她都觉得为难,萧辰云清了清嗓子还是自己先开口了。 “你来干什么?” 官七画这时才醒悟过来,自己竟然已经被发现了。 这下就更没有理由后退了,于是便走上前来。 “萧辰云,我要,我要出门!” 方才面对青画还气势汹汹的官七画现在见着萧辰云,气势莫名地就蔫了一半。立在萧辰云的书桌前,她总觉得自己被他的威势压得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你又想出去干什么?” 萧辰云眸光一黯,放下了手中的书册。 怕他又不分青红皂白地拒绝她,官七画赶忙解释道。 “你放心,这次绝对不是出去惹事的。我是去赴宴的!” 待官七画说完这句,那边的青画也已然追了上来进了书房,匆匆朝着萧辰云行了一礼。 “王爷!” 萧辰云晓得问官七画这丫头肯定是只报喜不报忧,只能往询问的目光落在了青画的身上。 “青画,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青画抬头望望萧辰云,又望望官七画,只得老老实实地回话。 “禀王爷,方才门房处送来了一张东宫的帖子,说是东宫的太子妃要请陆家陆大小姐去东宫赴宴。所以王妃,这便急着来找您了!” 东宫? 听到这,萧辰云的两道峰眉一皱,不知怎地竟又想起了那日在湖边树下萧齐钰对官七画动手动脚的一幕来。 “不许去!” 想都还未想,萧辰云便一锤定音。 当然,这样的结果,官七画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她好不容易才用苦肉计换来这样一个接近官清颜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放弃呢? 猛地将手中那请帖往书桌上一摔,官七画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书房中的小榻上,与萧辰云隔着书桌两两对视。 “你要是这都不许我去,那我就不在你这待了。我出去陆府住,可比在这自在多了!” “王妃……” 见官七画这么一副要同王爷干到底的架势,青画顿时便急了,几步挪过去赶忙扯了扯官七画的衣袖。 官七画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要她向萧辰云低头嘛! 可她就不! 她回来是报仇的,天天把她拘在这一方小院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官七画自觉自己已经很是能忍了,但是真让她什么事情都不管,做他笼子里的金丝雀,她做不到! 于是,青画劝导无效,二人就这么杠上了。 一时间,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火花四『射』,一王一妃谁也不让谁。 青画看的无比焦心,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就只能将那哀求的目光放在了王爷萧辰云的身上。 “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王妃一般见识了!王妃这病才刚好,若是又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那可如何是好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青画这话真的触动了萧辰云,他动了动眼睛,气势忽而便柔和了下来。 着实被她气的没办法,萧辰云仔细想想青画的话,最后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算了,让她去!” 官七画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就这当口他若是阻止了她,她后面指不定还会怎么同他闹呢! 正如青画所说的,越是阻止她她越是想做。可她又太冲动,一不小心不知道又会什么荒唐事来。 算了,便让她去吧!大不了,多派几名暗卫跟着就是了。 萧辰云这般想着,再望向官七画时,那丫头轻哼一声自己就站了起来。 “我走了!” 甩下这三个字,她像是方才的怒气还未消,竟是再也没多看萧辰云一眼便出了门去。 留下萧辰云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看模样,是真被气得不轻。 而见着这样反应的王妃,青画也是头疼的很,这普天之下敢这样跟王爷较劲的估『摸』着也只有这王妃一人了。奈何这主子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就是苦了王爷了。素日里是多么骄傲一人啊! 现在竟然还要自个折了自个的骄傲,兀自忍着怒气。 越想,便越觉得不妙,站在王爷的目光中青画只觉自己的脊背也莫名地生出一道寒意。 反应过来的她赶忙告退。 “王爷,那,那奴婢也告退了。” 说完,青画也溜之大吉了。 而在她离开之后,从书房的内阁之中却行出来个人。 来人一身布衣,虽然鬓发已然微白但是神『色』之间却是同龄人少有的有苍劲。此人,正是这睿王府十几年的管家人,丘管家。 其实他一早便来了此,方才王妃闯进来之时他正在书房的内阁间里替王爷整理书籍。 后来王妃与王爷双双斗法,屏着不管闲事的心丘管家便也没『露』面。直到如今王妃走了,他才慢慢悠悠地从里间出来了。 章节目录 第476章 富贵人家 “你说,本王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还不等他行到书桌前,便听得自家王爷开口,语气感觉……还有些闷闷的。 脑中又回『荡』起方才王妃与王爷之间的谈话,丘管家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 “王爷,王妃不是旁人是您的妻子,您又如何惯不得呢!”恭恭敬敬地将手中书册放在萧辰云面前的桌子上,丘管家缓缓道。“王爷,王妃年纪小不懂事,但您却应当是明白道理的。其实我们这位王妃,亦是个聪明人,许多时候王妃想要做的事情何尝又不是对的呢!” 丘管家的语气平和,倒也令萧辰云方才那烦躁的心情缓了下来。 想到官七画那傻丫头以前做的事,他微微弯了弯嘴角。 “本王倒没见着她做出什么好事来!只见着她总是被旁人打压,总是将自己弄得一团糟。还一直不知悔改,撞了南墙也心不死。” 丘管家瞥见王爷眼中的寒意退却,心中便明了了,他还是舍不得生王妃的气啊! 这样其实也好,夫妻两个总要有人愿意让步愿意少计较一些东西,这样的感情方得长久啊! 想到这,丘管家脸上的笑意更盛。 “王爷啊!这不正是咋们这位王妃的优点么!即便被这么多人打压,她也从来就没有气馁过!王爷总是想着要保护好她,却忘了王妃本身她未必就需要王爷这样的保护。王妃是个眼界高的人,做事向来也不拘泥与小节,依老奴看王爷也该对王妃松松绑了。就比如那天上的凤,您怎能将它当做鸟雀拘在笼中呢?不要让感情蒙蔽了您明辨是非的眼睛啊!” 丘管家一番话,倒是令萧辰云蓦然有了醐醍灌顶之感。 他也忽然在想,他对官七画是不是真的管的太过了。 其实仔细想想,这丫头好像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无用。她有着一手高超的医术,虽然总是会将自己弄得很狼狈,但是却不可否认很多时候她的方法虽然偏激但是效果却很显着。 就比如这次她落水是为了去湖中救太子妃,萧辰云晓得她是想要接近官清颜才这么做的。但是事实却是,太子妃竟然真的就让她勾搭上了。这个丫头,还真是令他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对她才好。 见自家王爷做出了沉思的模样,丘管家也明白了,自己这回的提点王爷他是听进去了。 当然,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少不了得多说几句。 “王妃行事确实不太成熟,不过王爷若有心也可教一教她。王妃应当会是个好学生的。” “好了!你出去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萧辰云垂首将目光放在了自己面前翻开的书册上。 “是!” 既然王爷都亲自吩咐了,丘管家也只好告退,留下萧辰云一人坐在书桌前发呆。虽然目光落在那纸面上,但是他却再也看不进手中兵书了。 脑中浮现的皆是那女子的一颦一笑,当真是个既聪明又『毛』躁的丫头! 而同一时刻,萧辰云还在这纠结于以后对待官七画的态度,已然得到萧辰云首肯可以出府的官七画已经换了衣服化了妆独自已出了王府的大门。 青画送她出门,本也想跟着她一起去的,但是临出门却被官七画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她现在顶着的可是陆家大小姐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带上王府的丫鬟前去太子府? 况且,青画的样子官清颜是识得的。 当然,身为陆家的大小姐,于礼她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怎么着也得带上一二个丫鬟去充充门面吧! 于是,官七画便又去了陆府一趟,将之前她在陆府用过的那个名为小红的丫鬟借来了。 二人坐上有陆府标志的马车,带着那一纸请帖来到了太子府的大门前。 有了请帖,事情自然就好办了。 官七画差了小红将那帖子拿给太子府看门的门房看,那门房许是早就得了吩咐知道陆家小姐今日要来,一见到请帖便赶忙叫人抬来一顶轿子。 官七画不是很懂这些皇亲国戚家的礼仪,所以就只能按照那门房所说的坐进了那顶软轿之中。 轿子缓缓动了起来,官七画挑开了窗帘,一边打量着道路两旁的景致一边前行。 在路上走了大概一刻多钟的样子,她隐隐约约地便听到了从轿子外面传来几声女子的笑声,想必是地方快到了吧! 官七画这般想着。 果不其然,再往前走了几步,轿子当真就在这地方停下了。 有下人前来掀起轿帘,对官七画道。 “陆小姐,到了!我家太子妃就在前面的凉亭里摆了宴,就等着您过去呢!” 来者是一位面善的嬷嬷,她对着官七画笑,官七画也只能朝着她笑了笑。 “好!” 点点头,她提起裙摆下了轿。 当然这个时候官七画也没有闲着,趁着下轿的空档,她往四周望了几眼,一双明亮的眼眸一次便将这地方打量了个完全。 这应该是个花园,近处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草,而远处不仅有供人休息的凉亭,还有一个水波粼粼的湖。那湖上的景『色』也不错,有精致的水阁还有一池才刚刚长出来的青『色』荷叶。而湖的那边好像是一片桃林,从官七画所在的地方一眼望去竟然还望不到头。 当真是太子府,富贵人家啊!一个花园就这么大! 官七画默默地在心中腹诽。 直到那嬷嬷再次开口,她才反应过来。 “陆小姐这里请!” 那嬷嬷伸出手,给官七画指了个方向。 “嗯!” 带着小红,官七画跟着那嬷嬷在花园的小道里七拐八拐,走了一小会儿便来到了那方才官七画在花丛后面看到的湖边。 “陆小姐,您看,太子妃和夫人们就在那呢!” 官七画随着嬷嬷的目光望去,便瞧见就在那湖边上有一座石头做的凉亭。远远地望去,那亭子中还站着不少人。 而其中的一个,官七画只是一眼就将她认出来了,不是她那位‘好姐姐’又会是谁! 姐妹二人终于再次相见,官七画只觉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讽刺之感。 章节目录 第477章 明争暗斗 想当初她是那样的不想看见她,可到了如今,为了能见她一面竟然也值得她这样算计了。 不是讽刺,又是什么! 官七画默默地在心中苦笑,但明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跟着那嬷嬷一起来到了那凉亭前。 “民女陆茗香,见过太子妃娘娘。” 耳畔女子的笑声清晰可闻,即便心中再怎么觉得憋屈,官七画还是领着自家小丫鬟立在亭子下朝上方的女人们行了一礼。 “你就是陆茗香啊!抬起头来,让本太子妃看看。” 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仍旧带着与当年一般无二的盛气凌人。 这就是官清颜啊!大小姐脾气,向来是目空一切。 官七画是知道她的脾气的,所以连生气都懒得生了,依着她的话将头抬了起来。 “太子妃!” 到底是熟人,见面还是需要伪装的,官七画出门之时便已然给自己脸上弄上了红疹,是以她仍旧带着那雪白的面纱。 而许是见着官七画脸上的面纱,官清颜脸上忽然浮现一丝不悦。 重重地放下手中茶杯,她掀起眼皮瞥了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一眼。 那丫鬟很快便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往前几步气势汹汹地朝着官七画道。 “大胆!既是面见我家太子妃娘娘,你竟然还敢带着面纱?你可知,这是大不敬!” 默默地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官七画已然吐槽无力。就知道她和官清颜气场不和,即便顶着别人的身份,她也非得如此给她找不痛快么!好在官七画也不是个怕事的,抬头来立在庭下丝毫不见惧『色』地对上那丫鬟的目光,她不卑不亢地说。 “禀太子妃,民女前一阵子同父亲一起去了趟南疆,一不小心便染上了那边的瘴气,脸上起了红疹。未免吓到各位娘娘,所以才戴着面纱前来的。” 脸上挂着笑,连声音都是无比温柔的,但是官七画说出来的话却令官清颜猛地白了一张脸。 不为其它,就为了她方才话中所提的‘各位娘娘’。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官七画方才过来的路上可打量得清楚,这亭子里坐着的可不止官清颜这一位主子。一个袖月她知道,是太子殿下房中的妾室,而另外一个长得妩媚多姿的女子…… 虽然她事先并未听谁说过这人,但是方才听那女子和身边的丫鬟打趣,她听到那丫鬟唤她夫人。 试问,在这太子府内,除了萧齐钰正儿八经的侧房,谁还敢称夫人呢! 况且,官清颜的『性』子她太了解了,除了目中无人就一个善妒!她对萧齐钰的占有欲那么强,现在萧齐钰的身边却多了这么两位美娇娘,她能不生气才怪。 反正顺手,官七画便用她来气一气官清颜了。 见官清颜那吃瘪的模样,官七画真想揭了面纱朝天大笑三声。 当然,那也只是想想而已,作为一名大家闺秀陆小姐,官七画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能让人看出来的情绪除了无辜就只剩下了茫然。 官清颜似乎是想发火的,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而旁边的袖月见状,赶忙伸手抓住了官清颜的衣袖,在她耳边道。 “太子妃娘娘,您看,这天还热着呢!不如就先让陆小姐进来说话!奴婢可还听闻那日她在湖中救了您之后才刚害过一场大病,若是一直在这大太阳下晒着……” 话未说完,官清颜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许是听进去了袖月的话,她眼中的怒气倒是消散了些,端正了身子,官清颜朝着官七画点了点头。 “你,你近前来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对上这女子的一双眼,她竟是一点喜欢的感觉都生不出来。她总觉得,那双眼睛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当她仔细要来追寻根源的时候,她却又想不起来了! 罢了罢了,许是这几日府中的烦心事太多了令她没有休息好吧! 淡淡地瞥了一眼官七画,她抬了抬手,召来下人给官七画在石桌前添了个位置。 于是,官七画便正式加入了她们这一桌宴席。 人才刚坐下,袖月便朝着她笑了笑。 “陆小姐,这位是太子侧妃银夫人!今日这小宴是太子妃娘娘特意为了款待你而设下的,你可不要太过拘谨。” 其实这话本不该袖月一介妾室来说,但是官清颜向来就不爱与人这般客套,所以这话被袖月说了倒也正常。 “好!” 对上袖月的目光,官七画笑着点点头,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银着。 本以为这就开饭了,但是官清颜却一直不曾动手,而官七画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介民女,主人还没开吃她又怎么好先一步呢!于是,举着筷子的她便僵在了原地。 不得不说,这官清颜打人脸还真是向来不分时节啊! 袖月见状,知道这太子妃估计又是有什么事情不顺心要『乱』发脾气了。 瞧了眼官七画,又瞧了眼那正媚笑着的银夫人,她心中微叹,正寻思着该说下什么话来圆场。 谁知她这里还未想到说辞,旁边的银夫人竟然还先开了口。 “行了行了,别客气了,反正我是饿了!开饭吧!” 一双丹凤眼朝着官七画挑了挑,那银夫人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袖月和官清颜一个,便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往自己的碗里夹起了菜。 一时间,官清颜的脸好像又臭了许多。 看来,这银夫人和官清颜很不对付嘛! 官七画暗戳戳地笑了。 能让官清颜堵心,何乐而不为呢!官七画这般想着也没有客气,跟着动了手,再怎么说还是自己填饱肚子要紧啊! 于是这一顿饭下来,官七画感觉自己像是看了一场大戏。 因为离得更近,所以眼前这三位神态迥异的太子夫人的反应官七画都能打量得很清楚。 袖月她早早地便见过,自然用不着太过关注。而官清颜,她倒是仔细瞧了瞧,还是一年前她离开时那个样子,看不出半点长进。随随便便被那银夫人一激,便自顾自地升起了闷气。 倒是那位银夫人,大胆的作风引起了官七画不小的兴趣。 章节目录 第478章 归还金钗 身为太子萧齐钰的侧夫人,她到底是怎么将官清颜都不放在眼里的。 当然,有兴趣归有兴趣,官七画此次来太子府也不是专门为了气官清颜来的。为了自己的正事,她还是不能让自己被官清颜太过厌恶。 这般想着,面纱下的官七画不由得抿了抿嘴。唉!都怪她刚才太贪玩了,已经让官清颜对她有了不好的映象,那她到底该怎么才能挽回呢? 一边想着一边吃饭,等到这一顿饭终于吃完,已是午后了。 有侍婢上前将石桌上的碗筷残羹收拾好,然后又一个一个奉上了热茶。 于是,官七画便坐在三位夫人的目光中,认认真真地喝着茶。 而直到这个时候,官清颜的心情仿佛才恢复了些,小抿了一口茶对着官七画道。 “那日在宫中,本宫不慎摔进了湖中,承蒙陆小姐相救!陆小姐想想,你可要什么奖赏?” 本以为她还能说出什么端庄大气的话来,谁知这一开口还是一股子唯我独尊的味道。 官七画慢慢地放下手中茶盏,暗暗地在心中腹诽。嗯,这句话说的确实很官清颜。 不过,这送上来的机会她也不能不要不是。 这般想着,官七画无奈地勾起了嘴角,垂下眼睑,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太子妃这话言重了,太子妃娘娘是太子的正妃,亦是我们凤溪国百姓的太子妃。民女搭救太子妃娘娘,那是民女的本分。太子妃不必太过挂在心上!” 这番话说的十分巧妙,既回绝了官清颜要拿东西砸她的‘好意’,又从侧面将官清颜好一顿夸。 官清颜的『性』子早已被她『摸』透,果不其然,官七画这话说完,官清颜脸上便有了得意之『色』。 没错!她就是这太子妃的正宫娘娘,是天下人都承认的未来的国母,而那个女人…… 她不由得瞥了一眼旁边那正在饮茶的银夫人一眼,那个女人就算当下再怎么受太子殿下的宠,以后还不是个低贱的妾室。 是永远都要屈居在她之下的! 想到这里,官清颜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跟着连对官七画的态度,也呈直线上升。 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官清颜突然招手召来了侍从。 “来人,去本宫殿中,将那支金钗拿过来。” 金钗? 若她没记错,官清颜所说的金钗,应该就是当初她故意留在官清颜身上的那支。 微微眯了眯眼睛,官七画心中大定,看来鱼儿就要上钩了! 又在亭子里坐着聊了些别的,不一会儿,方才那侍从便取了个檀木的盒子来到了官清颜跟前。 “太子妃娘娘,您说的金钗,奴婢已经取来了。” “好,下去吧!” 从那婢子手中接过盒子,官清颜一面微笑着一面将那盒子打开,递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这支金钗并非本宫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跑到本宫身上来的。本宫寻思着,当日就你与本宫有过接触,便想着这东西是不是你的!” 官七画的目光落在那盒子上,笑了笑,将那盒子接了过来。 “太子妃娘娘,这金钗正是民女的,民女回去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它,便以为是丢了。谁晓得,最后竟是落在了娘娘这里。” 这好感的匣子一打开,就收都收不住,官清颜再看看官七画便感觉顺眼许多了。 最后竟然还亲自从那盒子中将金钗取了下来,帮忙将那钗子『插』入了官七画的发髻间。 “这样看看,这钗子倒是真真适合你。” 这般说完,官清颜想了想,竟又将自己手腕上的一个通身透亮的玉镯褪了下来,执起官七画的手腕将她套在了官七画的腕子上。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按照常理,官七画自然是要推迟一番的。 而这送都送出去了的东西,官清颜又怎么可能会要回来,硬生生将那玉镯推进了官七画的衣袖中。 “行了,别客气了!既然你什么赏赐都不要,那本宫就替你做主了,这只镯子就当赏赐你的吧!” 说完,脸上仍旧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官七画无奈地叹了口气,提起裙摆,直直给官清颜行了个大礼。 “既然如此,民女便收下了,谢太子妃赏赐。” 说完,她还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金钗。 “也谢谢太子妃,帮民女寻回了心爱的金钗。” 她一面说着,一面朝着官清颜笑,无人瞧见她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官七画当初为什么要将自己的金钗塞进官清颜的怀里,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么! 就算官清颜的『性』子狂傲,根本不将当初救她的人放在心里,但是这金钗总还是要还的。再加上袖月在旁边时不时地吹吹耳旁风,她能被请进太子府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这金钗啊!现在倒算是功德圆满了。 又坐下来喝了半盏茶,日头渐渐的也没有之前那么毒了。 许是见着官清颜有了想要送客之意,官七画只能隔着石桌趁着两位娘娘不注意的空当,给那边的袖月递了个眼『色』。 袖月本就是聪明人,看看官清颜眉间的倦意便明白了官七画的意思。 低着头想了想,她唇边勾起一抹轻笑,忽然凑到官清颜的耳边道。 “娘娘,这陆小姐还是第一次来太子府中作客呢!不如让她陪着娘娘您去园子里逛逛?也让陆小姐瞧瞧,在娘娘的手底下,这太子府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试问,那个女人不爱旁人夸自己持家有道呢! 官清颜原本还有些打瞌睡,如今被袖月这样一提醒,竟是就这样清醒了过来。 其实她也挺喜欢眼前这个嘴甜的小姑娘的,不妨就走走吧! 想到这里,官清颜点了点,对官七画道。 “好!那陆小姐,你就随我一起,去那边的桃林里走走吧!” 而这正不是官七画所希望的吗?她自然没有拒绝之理。 点点头,官七画弯了弯眉眼。 “是!” 于是,随着官清颜的起身,这亭子里的一大堆人便转移了阵地,纷纷往那桃花林而去。 章节目录 第479章 胡言乱语 许是不太想见到后面那跟上来的银夫人,官清颜的步子很快。 官七画跟上她的脚步,一来是想体现体现她对官清颜的关心,二来也是自己心中疑。看着官清颜脸『色』还算好,她不由得凑上前去小心地问了问。 “太子妃娘娘,您这又是何必!您是这太子府正正当当的女主人,难道还怕她一个侧夫人?您若是不想见到她,随便寻个缘由将她打发了就是。” 话音都还未落下,官清颜没有开口,倒是她旁边跟着的那位贴身丫鬟率先开了口。 “放肆!娘娘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多嘴。” 官七画也知道她这样问是于理不合的,况且目前也『摸』不准官清颜自己心中的想法,所以被那丫鬟训斥了之后,官七画便也沉默了下来。 而直到这时,官清颜才伸出手,制止了自己的丫鬟继续教训官七画。 “行了!陆小姐也是无心的。” 这样说着,官清颜的神『色』亦随之默了默,不知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她向来盛气凌人的眸光也有些黯淡。 “娘娘……” 那丫鬟再次出声,却被官清颜一个凌厉的目光给吓退了。 垂头望了官七画一眼,许是官七画眼中的关怀之意令她感动,官清颜的声音也软了下来。 “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你若是想知道,那我告诉你就是了。” 见到这一幕,官七画大概也明了了。在她离开的这一年里,官清颜的日子估计也过得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舒坦。不然,她又为何会『露』出这样一副脆弱的样子呢! 曾经在将军府中,她可从来没有落寞的时候,甚至当初她直接在府中杖杀玉瑾和玲珑,官将军和官夫人都丝毫没有训斥过她呢! 想到那些从前的事,官七画就更好奇了。这位从来都倨傲的大小姐到底是经历什么,竟然连别人都欺负到她跟前来了,她也能忍。 “娘娘请说。” 想起最近那些糟心事,官清颜心中就无比的烦躁。 皱了皱眉头,她一边携着官七画往前走,一边一字一句地道。 “银夫人她,已经有了身孕。” 什么?怪不得那银夫人能这么嚣张,原来是已经怀上了孩子啊! 若她没有计算错的话,这应该算是萧齐钰如今唯一的子嗣吧! 关于这太子府内的情况,官七画倒是事先打听了一些。她只知道这太子府中如今有三位主子,但是却从未听人说过,太子殿下到底有多少子嗣。 就连那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她所知道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当初袖月那个被官清颜弄死了的孩子。 谁料想,现在竟然又冒出来一个。 而到了现在,官七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袖月明明背叛了官清颜,她如今也愿意让袖月在跟前伺候的原因了。 想必她也是后悔的吧! 袖月再怎么不济,那也是官清颜她自己的陪嫁丫头,就算生出来了孩子,那母子俩还不是随便她如何拿捏! 现在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银夫人竟然又比她先怀上了太子殿下的孩子,这不代表着她之前费尽心思地将袖月的孩子弄掉,都是徒劳了吗! 当然,心中虽然已经将这前因后果想得透透的了,官七画面上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娘娘,就算银夫人有了身孕又如何?大不了,您别去理她就是了!” 官七画这一副与官清颜同仇敌忾的样子成功地取悦了官清颜,令她的心防又卸下了不少。 “话虽是如此说,但是这个女人,仗着太子的宠爱,便为所欲为,什么事都爱与本宫作对。本宫也拿她没有办法!” 官清颜估计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做事完全没有章法的女人,明明知道正房讨厌她,她自己怀了身孕竟然还时不时地道正房面前来晃『荡』。她就不怕自己步了上一位夫人袖月的后尘? 事实上是,她真的就不怕。 仗着身孕日日来烦官清颜,令她就是动手都不好动。 现在这情况,若是银夫人的孩子真的有了什么不测,大家第一个想到的不都是她官清颜么! 看着官清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官七画抿了抿唇,继续循循善诱地向官清颜套着话。 “娘娘,您为何要怕她!您忘了!你的娘家可是名震朝野的官将军府,他们只有您这样一位独女,难道还不给您撑腰么?” 说到这里,官清颜就更来气了! 前一阵子她实在是被那个银夫人烦的紧了,于是便回了趟将军府,去找母亲要法子。谁知,爹爹和母亲还将她训斥了一顿,还要她在太子府里安安分分地待着,要她忍! 她哪里忍得住,与爹爹娘亲大吵一架,最后是哭着回的太子府。而自那次在将军府中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她直到如今也还没有回过将军府一趟呢! 就算到了今日,官清颜再想起那日的情形,都忍不住心中冒起了怒火。 当然,她就算傻也还没有傻到会将这种事情都说出来给外人听。 所以也只是自己在心中默默埋怨了一番,她对官七画还是什么都没有透『露』。 “本宫都已经是太子府的王妃了,太子府中的家事,是不好同爹娘他们说的。” 说完,官清颜放开了官七画的手,大步往前而去。 而跟在她身后的官七画,那被面纱遮盖住的脸上却恍然『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 呵!自己的家事不好同爹娘说! 这番说辞,从官清颜口中说出来,她怎么就那么的不信呢! 虽然她并没有将心中想法全部说出来,但是看着她的脸『色』,官七画大概也能猜到个一二。 应该是她在这一年里闹出来的事情太多了吧!连官将军和官夫人都看不下去了,所以,就不管她了。 官清颜自小就在官夫人的细心呵护下长大,虽说也是高门出身,但是对于怎么管理后院女人可是半点经验都没有的。 所以她会被银夫人那样一个『毛』头小丫头玩成这样,也还挺正常! 章节目录 第480章 自她死后 官七画才不会承认自己在幸灾乐祸,垂下眼睑,她掩去自己眼中细碎的笑意。 但是余下这一路,官清颜好像并不怎么想要说话。是以,一行人便沉默着来到了桃林的跟前。 许是心情不怎么好,官清颜吩咐了侍从们都候在林子外面,只带着一名贴身丫鬟便和官七画袖月一道行进了林子中。 后面的银夫人见状,也饶有兴致地要跟进来,却被官清颜猛地出言喝止。 “银夫人,你可是已经有了身子的人,怎能如此胡闹。这林子里道路不平,若是一个不小心……届时太子还要怪本宫没有看护好你。依本宫看,这桃花林就不必去了。来人,送银夫人回去!” 官清颜的送客意图明显,而那银夫人瞧瞧袖月,又瞧瞧官七画,见她们之中好像并没有谁愿意理她顿时也就失了继续走下去的兴致了。 “算了,既然太子妃这么不喜欢妾身跟着,那妾身走就是了。” 听语气好像是在埋怨官清颜欺负她,但是那银夫人脸上的神情却是半点可怜楚楚都看不出来。 一双眼眸中精光闪过,她瞥了一眼官七画,转身便走。 “唉呀!正好这春光正好,我也得去殿下那瞧瞧了。” 最后那一句显然不是对官清颜说的,但是却完美地又将官清颜给气了一顿。 这贱人倒是好,自从有了身孕,根本就不将她这个正妃娘娘看在眼里。可恨经过上回袖月的事,太子殿下虽然明面上没有同她计较,但是却也对她生出了芥蒂。 只要银夫人那贱人对着他挤几滴眼泪,他便觉得什么事都是她善妒了。 奈何爹爹娘亲现在也不怎么管她了,任由她在这太子府中受尽欺负。 官清颜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不知是银夫人她连自己的母亲官夫人都快要记恨上了。 见那边银夫人一摇一摆地已然走远,收回目光,她深呼一口气甩开了脑中那些繁杂的念头,对着官七画道。 “走吧!” 说完,率先踏进了桃林之中。 官七画见状,也跟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此时正是春日,也是桃花开得最盛的那一段时期。 走在桃林间那蜿蜒的小道上,人只需要随意抬抬眸,便见得那枝头上朵朵红花绽放,美的如梦似幻。 官清颜走在前头,目光落在那花朵之上,满是缱绻。 不知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美好的画面,她微叹一口气,有些像是在对官七画说,又有些像是在喃喃自语。 “这一大片桃花,还是当初我刚嫁到太子府来之时,殿下特意命人为我种下的。从那时到如今,正好一年。” 她是将军府的嫡女,又是爹娘手上唯一的掌上明珠,她出嫁那日可谓是十里红妆。 而初嫁过来的那段日子,其实也是极其美好的。 太子萧齐钰对她很好,也很温柔,事事都顺着她宠着她。甚至有一日进宫看望父皇,她只在他面前夸了一句说那御花园中的桃花开得好看,他便以为她喜欢桃花亲自吩咐底下的人在太子府中给她种下了这一片的桃林。 那个时候,她和他感情多好啊! 可是,太子殿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这样冷淡的呢? 想到这里,官清颜原本舒坦的蛾眉,陡然就蹙了起来。 没错,她记起来了,太子殿下的转变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那时她和母亲去求了宫中的静妃娘娘,要静妃娘娘帮忙除掉官七画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原本来以为要费许多的挫折,谁知道上一次就在官七画手中吃过亏的静妃娘娘竟然很轻易地便应承下来了这件事。 在她和母亲官夫人的配合之下,静妃的计划进展得十分顺利,真的就将官七画成功地送进了天牢中。 虽然后来静妃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寝宫里,但是官七画最后还不是被睿王爷给杀了。 本以为没有了官七画,这世界上就没有了会跟她作对的人了。太子殿下也不会再想着曾经她与他之间的旧情,一心一意地对她。 谁晓得,就在官七画的死讯传来的那一夜,太子殿下竟然破天荒地应为此事和她大吵了一架。 就为了那样一个已经死了的贱女人,他第一对她动手! 官清颜那时也是被气坏了,哭哭啼啼地回将军府中住了半个月。谁知道等半个月之后她回来,她才知道,自己的陪嫁丫鬟袖月竟然就趁着这个时机瞒着她爬上了太子殿下的床。 从此以后,夫妻之间的隔阂便越来越大。直到后来袖月怀孕,她一怒之下将那孩子害死,太子殿下就更不愿意搭理她了。 日日出府寻欢,最后还不知从哪来带来个平民女子,排除非议将她封为侧妃银夫人。 现在在这太子府里,她一个正妃,每月见到太子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竟然连袖月都不如了。 所以她才日日将袖月带在身边,想着什么时候萧齐钰得空来看袖月,让她也顺便见上一面。 眼前是繁华『迷』『乱』,官清颜推开丫鬟搀扶着的手走进了桃林深处。望着那在枝头上风华正茂的桃花,眼角竟然还不自觉地沁出了一点泪光。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萧齐钰愿意亲近银夫人那个不懂规矩不识书画的山野村『妇』,也不愿意多看她这个正房妻子一眼。 是因为他还埋怨她害了官七画那个小贱人? 肯定是官七画那个贱人的缘故,人都死了,竟然还闹得她不得安生。 官清颜默默地停了脚步,正好那时官七画也走到了她的跟前,一眼便瞧见了她眼角的泪,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呀!娘娘,您,您怎么哭了!” 如今的官清颜,的确看起来还真令人有些可怜。 但是官七画这脑中才刚闪过这样的念头,她就见得官清颜突然狠狠地『摸』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倨傲的目光瞥了官七画一眼。 “本宫还不会为了一个贱人哭!” 贱人?她指的是谁?银夫人吗? 官七画一时间也『摸』不透官清颜的心思,想起自己先前的计划,看看这周围没人官七画便豁出口气,突然来到官清颜的跟前,猛地跪了下去。 “太子妃娘娘,民女有一要事想要告诉娘娘。” 章节目录 第481章 不孕不育 不止是旁边那一直都在近身伺候的几名贴身丫鬟被这一幕惊呆,就连官清颜和袖月也被官七画这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往后微微退了一步。 “陆小姐,你这是……” 官七画抬起头,一双清眸中染上凝重,定定地盯着官清颜错愕的脸庞。 “娘娘,民女确实有很严重的事情要告诉娘娘,还望娘娘,饶过民女的鲁莽之罪!” 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官清颜脸上的错愕亦渐渐变得凝重,她亲自伸手将官七画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到底想跟本宫说什么?不妨站起来说。” 官七画倒也没有推迟,顺着官清颜的手便站了起来。 “娘娘,这件事比较重要,依民女看,还是……”. 官七画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落在了旁边立着的两位丫鬟的身上。 而她这样一说,官清颜便明了她的意思了。 瞥了一眼那几名丫鬟,官清颜沉声道。 “罢了!即是如此,那你们几个就先出去候着吧!” “娘娘,这,这……” 袖月和官七画的丫鬟小红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乖乖地行了礼就退了出去,倒是官清颜的那名贴身丫鬟,许是担心官清颜的安危,所以有些迟疑。 然官清颜现在正是心烦的时候,见她拖拖拉拉的不肯走,顿时便沉下了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出去!” 那丫鬟受了惊吓,知道自家主子许是生气了,所以也只能无奈地退下了。 而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官清颜才将目光挪至官七画的身上。 “你到底要同本宫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吗?” 官七画点点头,“禀娘娘,民女若是如实说了,还望娘娘能够控制住自己。” 而她越是如此高深莫测,便越激起了官清颜的好奇之心。 “到底是何事?快说!” 见勾引官清颜勾引得到位了,官七画这才伸出手指了指官清颜的手腕。 “还请娘娘伸出手来,民女,想给娘娘把把脉。” “把脉,这是为何?” 官清颜虽然心上还有疑问,但是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娘娘先别着急,民女这样做,也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情。” 一手拉起了官清颜的皓腕,官七画另外又伸出几根手指,轻轻地搭在了官清颜的手腕之上。 做出一副把脉的模样,静静地感受了官清颜的脉搏。 许久,她睁开眼睛,缓缓道。 “娘娘,若是民女没有猜错的话,娘娘您这是不孕不育之症啊!” 此言一出,便如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官清颜的身上。 她的身子猛地一抖,然后便一把甩开了官七画的手。 “放肆!你是什么意思,连这种胡话也敢说!” 官清颜终是怒了,一副就要将官七画生吞活剥的样子。 不过在官七画看来这也正常,试问一个女人,又是如官清颜这般高傲的女人,你跟她说她不能生孩子,她怎么可能还能保持好脾气。 所以官七画倒是没生气,但是该做的表面功夫她还是一点都没落下。 像是被她突如其来的暴怒给吓着了,官七画赶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娘恕罪,还望娘娘仔细听民女道来,民女当真不是在胡说。” “够了!陆茗香,本宫方才还当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现在看来,竟是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重重地甩了衣袖,官清颜一怒之下就要走,却被旁边一直候着的袖月给拦住了。 “娘娘,娘娘,您不要这样生气!陆小姐是您的救命恩人,当初娘娘落水可是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将您从那冰凉的湖水里带上来的。就看在这一点上,娘娘您不如就听她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官清颜被袖月抓着无法离开,猛地一转头便瞧见了袖月脸上那比她自己还要焦急的神『色』。 又听得她方才说那一番劝慰的话,官清颜心中亦微微有些动摇。 是!她听见陆茗香这样说她当然是生气的,但是不可置否,她同时也是想要知道答案的。 若是她说的是真的呢! 不,不对,她突然疑『惑』,陆茗香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 蓦然冷静下来的官清颜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她刚才确实是有些太过冲动了。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她也得先将这事情给弄明白了再说。 见官清颜的态度有了缓和的余地,袖月看时机继续道。 “不管陆小姐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娘娘您不如还是听她说完。若她是诓骗娘娘的,娘娘再惩处她也不迟啊!” 知道袖月这话说的不错,官清颜才慢慢平复下了自己絮『乱』的呼吸。 “好!”她收回脚步,回眸,一双凤眼冷冷地瞪着官七画。“就让她说,本宫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总算是不走了,官七画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张张嘴在官清颜仿佛要杀人的目光中将她早就想好的说辞一股脑地给倒了出来。 “娘娘不知,民女自小身体便不好,是以爹爹娘亲疼爱我便让我拜了江湖神医玉虚子为师。民女跟师父也学过几年医术,虽比不上师父那样医术精湛,但是一般的病症还是能看一看的。” 话都还未说完,话头便被已然等的不耐烦的官清颜给打断了。 “本宫不想知道你师父是谁,说,方才到底为什么要这样骗本宫!” 她依旧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而被她训斥,官七画也就只好迅速切入主题了。 “娘娘,民女并未欺骗您!民女自幼习得医术,方才娘娘将玉镯赏给民女的时候,民女不慎碰到了娘娘的手腕,这才感知到了娘娘的脉搏与正常女子的脉搏有些不一样。” “是什么不一样?” 见她说的一板一眼的,官清颜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官七画忽略了官清颜那想要吃人的目光,继续道。“民女一开始也没有弄明白这个问题,后来想了一路才终于想到了!娘娘这脉搏,是不育之症啊!民女一开始也不敢这样妄自下定论的,所以方才才又给娘娘切了一次脉,这才确定了之前的结论。” 章节目录 第482章 原是中毒 说到这里,仿佛是还怕官清颜会不信,官七画又多接了一句。 “娘娘若是不信,不如再去召来府中的大夫,他们想必也会得出跟民女同样的结论。” 许是见官七画说的这样肯定,官清颜的心中方才一时冲动的怒气散去,随之存留下来的便是一阵一阵的恐慌。 是了!她倒是记起来了,原本每月都会有宫中的太医来给她诊脉,但是这一阵子因为银夫人的缘故,她和太子萧齐钰闹起了矛盾,上回宫中太医来的时候她正因为一件小事在发脾气,直接便将那太医给赶走了。 从那时起,算到如今她已然有整整一个多月没有再让人给她诊过脉了。 所以直到现在,官清颜竟是连反驳她的话的勇气都没有。 愣愣地在原地想了许久,她才猛地垂下了眼睑。 “本宫姑且就先不治你的罪,袖月,你去将府中的太医请来,就说本宫要他诊脉!”吩咐完袖月,她又将目光锁定在了官七画的身上。“陆小姐,待会儿若是太医告诉本宫本宫其实没病,那本宫又当该如何处置你呢?” 官七画对自己的医术无比的自信,自然是抬起了双眸,丝毫没有惧『色』地回到。 “若是民女错了,民女甘愿受罚,任凭太子妃娘娘处置!” “好!那你就记住你自己的话。” 说完,官清颜给袖月使了个眼『色』,袖月便行了出去。 片刻之后,就在那桃林深处的凉亭之中,她们等来了袖月带来的太医。 这位太医是位中年人,手上提着『药』箱,一来到官清颜的跟前便赶忙朝着官清颜行了个大礼。 “臣林枫,见过太子妃娘娘!” 而官清颜现在正被方才那事弄得心烦意『乱』,哪有心情同太医客气,扬了扬手示意那太医起来。 “别说这么多废话,快过来给本宫把把脉,看看本宫这身子到底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是!” 那太医倒也算是镇定的,听了官清颜的话赶忙上前,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来一块丝帕盖在了官清颜的手腕上,然后才给她细细地诊起了脉。 “怎么样?本宫这阵子到底是怎么了?” 见那太医眉头皱的这样紧,官清颜本能地便察觉到了不妙。而随后那太医的答案,也正映证了她的这种感觉。 “娘娘!”不知到底诊出来什么,林太医突然就松开了官清颜的手往地上一跪。“娘娘,您,您这是不育之症啊!” 话音未落,凉亭上下顿时寂静一片。 冷眼看着那跪在亭中正瑟瑟发抖着的林太医,官清颜缓缓地握紧了自己的手。 “你再说一遍,你诊出什么来了?” 在官清颜这森冷的目光中,林太医细细回想起太子妃娘娘方才的脉象,想了又想最后还是一字一句地道。 “娘娘,您这是,这是不育之症啊!” 这般说完,林太医还以为太子妃娘娘会如以往遇到不顺心之事时那般大发雷霆。谁知道他跪在地上等了许久,竟然什么都没有等到。 偷偷地抬眸看了一眼正坐在他跟前的太子妃,他也神奇地并未从她脸上看到太过浓烈的怒气。 太子妃娘娘如今的脸『色』,十分的复杂。 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成一片,她无力地抬起眼眸,看看袖月又看了看那边神『色』已然凝重的官七画。 最后还是一把抓起自己手腕上搭着的那一块丝帕,猛地扔进了林太医的怀里。 “罢了罢了,你先下去吧!” 被确证了不育之症,官清颜只觉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人给抽走了。 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东西她都不想想。 而那太医见状,自然是半点怠慢都没有吗,提了自己的『药』箱就要逃之夭夭。 最后还是袖月反应过来往前几步,叫住了那惶恐不止就要往外逃的林太医。 “太医,先别忙着走。” 被她叫住的太医只觉头皮一麻,无奈之下也只能停下。 “袖月夫人!” 压下心中的惶恐,林太医说着便要朝袖月行礼。 袖月走上前去,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直成『色』极好的金钗暗暗地塞进了林太医的手中。 望了一眼那边的官清颜,袖月笑着道。“这件事情,还望太医能够帮忙保密下来!太子妃娘娘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若是哪一天她一不小心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这件事,那我们两个都不好办啊!” “是!夫人放心,不该说的,我是一句都不会往外说的。” 被袖月这软硬兼施的态度给敲打了一遍,林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颤抖着手接过袖月递来的那支金钗,匆匆告退了。 而等袖月再次回到凉亭中时,官清颜才仿佛刚从方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她抬起眼眸,恨恨地看了一眼正立在那凉亭一侧的官七画。 “陆小姐,本宫现在相信你的话了!你可高兴了!” 迁怒,赤『裸』『裸』的迁怒! 官七画当然不能让她将自己的怒气尽数转移到她的身上,想到这,她提起裙摆又诚惶诚恐地在她跟前跪下了。 “娘娘息怒,这病症也不是没有办法能治!” 话才刚说完,话音都未落下,官七画就之前自己的跟前光影一闪。方才还病恹恹的官清颜竟然就这样猛地站了起来,蹲在她跟前,一把就抓住了官七画的两边肩膀。 “你说什么?本宫的病可以治!” 官七画也不明白,这官清颜到底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抓得她这样疼。 不动声『色』地挣开了她铁钳般的两只手,官七画道。 “娘娘这病并非自己的身体本身出了问题,而是误食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这才导致了身体受损。” 她这话已经算说的很直白了,而官清颜也不是傻子,听她这样一说也明白过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本宫这病是……” 对,就算是不育之症,她从前每月都会让太医给她诊脉太医当初怎么可能就一点苗头都没有猜到呢? 一定是太子府中有谁觊觎她正妃的位置,所以才偷偷地给她下了『药』,才将她害成如今这个样子! 章节目录 第483章 独门秘法 官清颜这般想着,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而官七画见状,又出言安抚她道。 “娘娘莫慌!这也不是什么十分烈『性』的毒素,况且现在发现得早,在它还未扩散到完全不可收拾的情况下,民女还是有办法能将那毒素给『逼』出来的。” “你当真有办法?” 经历这一番大悲大喜,官清颜已然顾不上什么伪装了,一把握住官七画的手。 “只要你能治好本宫这不育之症,你想要什么,本宫都答应你。” 对上她那认真的目光,官七画弯弯唇角,点了点头。 “娘娘言重了,家师是江湖神医,向来以治病救人为己任。民女虽然医术比不上师父,但是也不是那种会挟恩求报之人。既然这事被民女撞上了,那就是缘分,是老天爷要民女出手帮娘娘。只要娘娘能配合民女的治疗,很快娘娘就会没事的。” 许是经历了这么一番大起大落,官清颜脸上的倨傲不再,几乎是全身心地都相信了官七画。 “好,那你告诉本宫,到底要本宫怎么做?” 跪在地上的官七画被官清颜顺势扶起,官七画那一双眸子之中依旧是沉敛的神『色』。 “娘娘,这事是急不来的。师父曾教过民女用师门的独门秘法祛毒,只是民女今日还未准备好要用的东西呢!不如,不如就从明日开始吧!以后每隔一日,民女便到府中来为娘娘施针祛毒。” 一听她竟然还要等到明日才能给她祛毒,官清颜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明日?为什么要等到明日?今日不可以吗?你需要什么东西,本宫都可以命人下去为你准备好。” 瞧瞧,这就是官清颜的『性』子,无论做什么事情永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 官七画向来厌恶她如此,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然后才道。 “娘娘,这祛毒的法子虽然有了,但是具体的实施过程还是因人而异的。所以民女今晚回去还得好好研究研究到底该从哪里着手。娘娘不用如此焦急,这毒素即便晚一天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经过官七画这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官清颜才渐渐放下了心来,不再执意要官七画今晚就给她祛毒了。 “好,那明日,本宫就在府中等着你过来了。” 终于算是妥协了,官七画轻轻地在心中舒了口气。 “娘娘放心,民女定会依约前来。不过娘娘还得答应民女一件事!” 一切尘埃落定,官清颜只觉身子极累,复又坐回了凳子上。 “何事?” “民女这技法是师门绝学,是万万不能让旁人知晓的。所以,除了最亲近的人,最好是不要让人知道这件事的原委。况且,娘娘应该也不希望让太多人知道娘娘得了不育之症的事吧!” 听她这样说,官清颜也不由得抬起了眼眸,心中有了她自己的思量。 确实,她得了不育之症这种事情的确是不好让外人知晓的。 不,不止是外人,就连府中之人也是万万不能知道的。 若是这消息传到了太子殿下的耳朵里,难免不会令有心之人当做可趁之机,趁机生事。 而且她现在也已经确定,她这次所谓的不育之症是被旁人下了毒给害成这样的。她一定要去查,将这个胆敢下毒害她的贱人给揪出来。 想到这里,官清颜甚至还觉得这事幸好是官七画提醒了她,自然就应下了。 “好!那你日日来本宫处为本宫施针,本宫总得找个让旁人不会怀疑本宫的理由吧!” 那询问的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脸上,看来,是自己想不出理由要官七画来编了。 官七画沉思片刻,倒还真想出来一个说法。 “这个简单,娘娘就同外人说您最近头疼,日日让民女来是因为民女有得一手好针法,正好为您施针缓解头疼之症。” 所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只要没人知道她是在施针给官清颜祛毒就好了。 官七画很满意这个说法。 “好!那就如此吧!” 反正也想不出别的更好的说辞了,官清颜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而等一切都安排完,官清颜胸腔中那七上八下的心终究是安定了下来。 “本宫身上这毒,就靠陆姑娘你了。” 触及到官清颜眼中那希冀的光,官七画垂下了眼。 “娘娘,这天『色』也不早了,民女还得先回去查查医书!那民女,就先告辞了。” 一看官七画是要回去准备明日的医治,官清颜自然不好再留着她,只能姑且放她回去。 “好,那袖月,你去送送陆小姐吧!” 有求于人,官清颜这态度相较于之前官七画来时已经有了十分明显的变化。 而她派来送她的人是袖月,官七画也没有拒绝之理,便随着袖月一起往外而去。 待她走出桃花林,官七画看看外面,日头已然西斜确实是该回去了。 叫上了丫鬟小红,袖月没有带侍从,独自一人领着官七画穿梭在太子府的小道之上。 几人才走了一刻多钟,袖月便突然抓住了官七画的手腕,凑到官七画耳畔轻声呢喃起来。 “陆小姐,你当初让我给太子妃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而后面跟着的小红又与她们相隔了点距离所以这场对话,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到。 一只手腕被她紧紧地攥着,官七画也算是感受到了她的焦急。 再抬眸望望她的脸『色』,看她的样子应该也是忍了很久吧! 这般想着,官七画不由得拍了拍她的手,道。 “是什么你不用管,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反正无论如何,官清颜都查不到你身上来的。” 说完,官七画便动作强硬地将自己的手腕从袖月的手中抽了出来。 与她分开了些距离,官七画朗声道。 “此番多谢太子妃和袖月夫人的好意了,还劳烦夫人亲自来送我,真是折煞我了。” 而一听官七画这样说,袖月也明白了,除了方才那句话眼前这位陆大小姐看来是不打算再告诉她些别的了。 想到这,袖月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配合地朝着官七画笑了笑。 “哪里哪里,陆小姐你是我们太子妃的救命恩人,理应礼待。” 章节目录 第484章 他来接她 很快,袖月便将官七画送上了一早就等候在太子府花园外的软轿。软轿晃晃悠悠的,便又如今天上午那般复又将官七画抬出了太子府的大门。 待真正出了那太子府的大门,官七画心中那一直紧绷着的弦总算是松了下来。 带着小红脚步轻盈地走在路上,一边走着官七画还一边伸出手来『揉』『揉』自己假笑了半天都快僵了的脸。 而见四周已然没有了旁人,被迫沉默了一路的小红才敢问出声来。 “小姐,您,您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啊?还有,您说的那个云虚子,他当真是小姐您的师父吗?小姐,您怎么……” 就如方才的袖月一样,小红的脑中如今也是疑问千千万,急需找官七画要答案。 但是这种胡口『乱』诌的东西,官七画又哪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个云虚子确有其人,但是官七画可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只不过当初在山寨中的时候,她听山寨中人提起过他的名号而已。 说这位江湖神医云虚子医术高超,济世救人,但是却行踪诡异,向来不屑与达官贵人打交道。所以官七画便借来他的名号用用,反正他是江湖人,行踪诡异着呢,就算旁人怀疑她也不好去查证不是。 这般想着,官七画对上小红那疑问的目光,轻咳一声。 “你个小丫头管这么多干什么?反正,我说了,你也不懂!” 小红被她这样训斥一顿,小嘴顿时便嘟了起来。 不敢再继续问官七画方才的那些问题,所以她便问了些别的。 “那,小姐,我们现在是回陆府吗?” 看着大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官七画猛地停住了脚步。 唉!头疼的事情果然又来了!这一条大道,一个方向是通往陆府的,一个方向是通往睿王府的。 那她今晚到底是回陆府,还是继续回睿王府住呢? 陆府,已然很多天没有回去了,现在又回去也不知道那房间还住不住的惯。 但是若是回睿王府…… 官七画皱着眉头,又回想起今天上午她在睿王府中和萧辰云的那一番争锋相对。今日她将萧辰云给气了一顿,虽然最终萧辰云还是准了她的请求,让她来了太子府,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暗中记仇,就等着她晚上回去收拾她呢! “小姐!” 见官七画立在路口许久都没有动,小红还以为她是忘了回陆府的路,赶忙上前提醒了一句。 “回府,是往这个方向。” 算了,还是先回陆府吧! 睿王府那边的情况,待她得了空再去探听探听。 终于做出决定的官七画领着小红就要往那大道上走,谁晓得这才走了没有几步,眼前却有一辆马车停堪堪在了她的跟前。 “王妃!” 耳畔响起一声呼唤,官七画随声望去,入眼的即是狄青那一张熟悉的脸。 “你……” 车上的人朝着官七画笑了笑,还不等官七画问话,便道。 “王妃,先上车吧!” 考虑到这还是在太子府的门前,官七画怕旁人认出这辆睿王府的马车,所以也没有多问,提了裙摆便赶紧上了车。 谁知道这一进入车厢,官七画便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顺势摔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之中。 “你,萧,萧辰云!”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官七画甚至都不需要瞧见那人的脸,便已然猜出这人是谁了。 除了萧辰云,还能是谁! “嗯!” 耳边响起男子那低沉的嗓音,因为离得太近,官七画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在回答时口中吐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后。 耳根处随之传来一阵酥痒,吓得官七画猛地便从萧辰云的怀里窜了出来,背贴着车壁坐着。 “你,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萧辰云如今到底是何心情,官七画的语气中都掺杂了些小心翼翼在里面。 萧辰云的『性』子她可了解,向来是说一就一说二就二,今日在书房里她当着青画的面驳了他的面子,谁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本以为萧辰云下一句该说的话就是训斥她,谁知道官七画坐在马车里等了许久,最后却只等到萧辰云宽大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脑袋上。 那只手动作温柔地替她扶正了发髻上因为方才摔跤而滑出一半的金钗。 “待在府中无事可做,所以便过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可让官七画坐在原地呆了许久。最后等她回过神来才恍然意识到…… “萧辰云,你,你这回,是特意来接我的吗?” 车内昏暗的光线中,官七画瞥见了萧辰云那双满是柔情的眸子,心中忽而一阵悸动。 “你不生气吗?” 她想了想,还是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然回答她的却是萧辰云无奈的语气,“我为何要生气?” 这回答,还真和平日里萧辰云的套路完全不一样。 官七画心中那点小害怕慢慢地便被冲淡了去,她的胆子大起来了,一把握住了萧辰云那只还在她头上肆虐的手。 “就是今天,今天上午,在书房里……我不是,和你吵了一架吗!” 见她脸上浮现一阵心虚,萧辰云轻笑一声,“你也知道今日在书房里,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啊!” 本来官七画还是觉得自己挺有理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萧辰云这么一说,她竟感觉现在这气氛这件事好像就是她做错了似的。 见官七画突然沉默了下来,萧辰云也没有闲着,忽然伸出双手直接便趁着官七画发呆的时机一把便将官七画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的下巴抵在官七画的额头,那温热的触感源源不断地从二人相交之处传来。官七画原本也是想要挣扎的,但是鬼使神差地,她却又安静了下来。 还不等她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辰云便又开口了。 “也许你说的对,睿王府是你的家,并非我关住你的一个牢笼。以后,我不会再这样限制你的自由了!” 萧辰云如是说着,宽大的手掌兜住官七画的后脑勺,温柔而又霸道。 而这一番话响在官七画的耳中,说她不震惊那是假的。 不得不说,她还是第一件见着萧辰云这么自觉地用这种方式向她妥协。 “你说的是真的吗?” 章节目录 第485章 转移话题 官七画不知道,今日这一日,待丘管家离开之后,萧辰云便陷入了沉思。 想了半日,他倒也想通了一些。 也许丘管家说的对,夫妻二人的相处之道是互相理解,而不是互相约束。 官七画这『性』子向来活泼,自从他将她娶回来,放在府中拘了这么久也不见她改掉这个『毛』病。想来,这也许就是她的天『性』吧! 他既是爱她,又何必非要将她变成另外一个根本就不像她的人呢! 所以想到后来,他也就释然了! 罢了罢了,她想如何就如何吧! 反正一直都有他在,就算她冲动闯了祸,那他给她兜着就好了。这仿佛……也并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 想到这里,他低头,萧辰云瞧见官七画眼中那赤『裸』『裸』的震惊和怀疑,嘴角微抽。 他行踪着实是无奈啊! 这丫头,怎的这么不知变通,他都已然妥协了,还非要『逼』着他再说第二遍。 萧辰云的『性』子向来高傲,若是平常他定然是不会再重复的。但是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对上心爱女子那一双清澈见底的双眸,他坚硬的心又不觉软了下来。 只能再次开口,“我何时骗过你。” 那清冷无奈却又隐隐透『露』出一丝温柔的声音,瞬间便击中了官七画本就摇摆不定的心房。 她弯了弯嘴角,一丝笑意在她还未察觉之时便已然攀上了脸颊。 猛地从萧辰云的怀中扑腾了出来,官七画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萧辰云。 “那就是说,我以后想什么时候出门就什么时候出门喽!” 本来她还想着以后她日日都要到太子府去给官清颜施针,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跟萧辰云开这个口呢! 谁晓得他竟然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官七画眉眼弯弯,任谁瞧她都看得出来她是在笑的。 对上那一双明媚的眼眸,萧辰云下意识地便伸手去扯官七画脸上的面纱。 “既然都出来了,为何还戴着这个东西。” 吓得官七画赶紧伸手摁住他,“别,你别扯啊!我这脸上都是疹子,被人看见了不好。” 是了,她今日出门是经过伪装的,那一脸的红疹可半点都不好看。 她不想吓着别人,更不想被萧辰云看见她如此的模样。 萧辰云见此,只好姑且放弃,转而问起了官七画。 “那东西该怎么洗下来?” 见他问起,官七画顺口也就答了。 “呃,用水,用水就行!” 这红疹当然不可能是真的红疹,不过是官七画用特殊的『药』水点上去形成的。寻常清水是洗不下来的,但是若是配上了她自制的『药』水,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官七画是随身都带着那能将脸上疹子洗下来的『药』水的。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萧辰云怎么今日就这么介意她脸上的红疹了。 官七画默默地在心里嘀咕,而那边的萧辰云则直接掀开了车帘,朝着外面吩咐道。 “狄青,去打一盆清水过来。” 可怜狄青还正在外面赶着马车,一听自家王爷的吩咐,赶忙便停了车。 “是!属下这就去!” 马车就停在大道的一侧,狄青将自己手上的缰绳往小红的手里一放,人便跳下了马车。 “你先帮我拿着缰绳,我去去就回!” 说完,人便化作一阵风,消失在了一侧的小巷子里。 这动作一气呵成,看得那趴在窗户上的官七画一愣一愣的,连阻止他的话都忘了说出口。 而等她终于清醒过来之后,她便只能转头对上萧辰云了。 “唉唉唉,你这是干什么?这疹子等回去了洗也可以,不伤身的,这半路上该上哪里去找清水啊!”官七画真是被他方才的吓了一跳,『摸』着自己的脸颊道。“这个狄青也真是的,二话不说就跑了,怎么这么听话。” 见她竟然还在他跟前心疼别的男人,萧辰云顿时便有些不高兴了。 一把将官七画从车窗前拉了进来,他冷酷道。 “服从主子的命令,这是他最该做的事情。你不必为他忧心,若是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那本王这几十年不是白养他了。” 明明知道这话完全不对,但是官七画也不晓得自己能用什么词汇来反驳他。 相处了这么久,这位王爷的思想她可是看的透透的了。她若是不理他还好,若是她当真因为这么点小事同他争,后面说不定小事就成大事了。 算了!反正他们这些古人的思想官七画也着实是搞不懂,那就算了,不去想这事了。 于是,这二人便坐在马车上沉默了起来。 官七画不是不想同萧辰云将话,只是不知道到底该同他说些什么。 毕竟是生分了这么久的两个人,待在一处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好话题。 思量了半天,官七画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接我?你平日里,不是都很忙吗?” 以前他们还未曾分开之时,虽然二人都住在同一个府邸,但是萧辰云却天天忙这忙那,她总是见不到他的人影。 那时他还是一个闲散王爷,每日不用上朝,在朝中更没有任职。可是如今每日要上朝,还承了个闲职,他怎么又多出什么多时间来陪她了? 官七画这本是缓解尴尬气氛的随口一问,却不想,萧辰云竟是认真地做出了一副思考状。 以前他在朝中无权无势,所以也并没有太多的人关注他,他自然是有些隐秘的事情要忙的。 可现在任了个这样无关紧要的职位也算是入了朝堂,这想要拉拢他的人多了,防他的人也多了。很多事情他自然就不好自己出面了,只能将那些事情交给自己的亲信去做。 更何况是如今这种特殊的时候,他更是得将自己伪装得更好才是。 为了令外人相信,他真的只是个‘闲散王爷’,所以这些时日里他在宫里宫外各种消遣活动中便出现得多了。自然,也就有时间来哄他这位小夫人了。 但是这种理由,萧辰云自然是不好说出来给官七画听的。 他也只能认真思考,编了句话出来,硬生生地转开了话题。 “你这是在怪我从前没有关心你吗?” 章节目录 第486章 真是妖孽 说完,他还勾起嘴角轻轻笑了笑,那浅淡的笑容映在窗外照进来的一缕阳光之中,竟还隐隐透『露』出一丝邪气。 本来官七画也没有怎么认真问这个问题,赶忙摆了摆手。 “没有!” 她本还想同萧辰云瞎聊几句,谁知道也正好是这个时候,狄青的声音从车外传了进来。 “王爷,您要的水拿来了!” 于是,一时间,二人各自的小心思皆偃旗息鼓。 官七画和萧辰云双双转过头,往车外看去。 车帘被小红掀起了一半,而狄青则端着一盆清水站在外面,看着他家主子。 “王爷,这水……” “拿进来吧!” 萧辰云让开条道,让狄青将那水盆子给递了进来。 将水安放在官七画的跟前,萧辰云道。 “现在清水来了,快将你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洗了。” 虽然晓得官七画这样做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身份,但是萧辰云却不喜她这样做。 也不知道她抹在脸上的那些东西到底对人体有没有害,况且他就是想看她原本的模样。 “哦!” 对上萧辰云那沉沉的目光,官七画也只能应下了。 一来,她太了解萧辰云这说一不二的『性』子,二来既然清水都已经备好了,她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委屈自己了。 其实她也不太喜欢这种『药』汁凝结在脸上的感觉,不仅丑,还难受。 于是,官七画便乖乖地取了面纱,又从怀里找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可以洗去『药』汁的粉末倒了出来,就着这现成的清水将自己的脸给洗干净了。 清水很快便被染成了红『色』,冰凉的水渍沾在脸上,将那一张本就美丽的小脸蛋衬得更加清丽脱俗。 “来,擦擦水!” 就在官七画睁不开眼睛之际,萧辰云十分自然地便顺手拿起了旁边的面纱,抬起官七画的下巴仔细地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一边擦,还一边在官七画耳边念叨。 “以后,你若是要出门,便让狄青去府中给你寻个机灵些的丫鬟。到时候你便不用再绕道去陆府了。” 粗粝的指尖扣在官七画的下巴上,他的力道不是很重,但也不轻。正好是能捉住官七画不让她『乱』动,却又不会让她感觉到疼痛。 官七画瞪大了一双湿漉漉的眼,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萧辰云手上拿着一方纱巾在她脸上擦来擦去。 神情是无比的认真。 认真到连她都不敢轻易打扰到他。 而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萧辰云温柔起来到底有多『迷』人,『迷』到她如今连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好了!” 直到脸上水渍被彻底擦干净了,萧辰云放下手开口说话,官七画才猛地清醒了过来。 “不要,小红就很好了。” 耳尖微红,官七画赶忙低下头,用鬓边垂落的发丝挡住了那发红发烫的部位。 未免自己再被这妖孽『迷』『惑』,她还下意识地坐远了一些。 而萧辰云却并不明白官七画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离他这样远了。莫非是方才抓她的力气太大,弄疼她了? 他垂下眼眸,将那面纱放在一侧,而后才无比认真地对官七画道。 “官七画,小红确实很好,可是她不会武功,不能保护你。” 这话一出,倒是令官七画又愣了愣。 他倒是将什么事情都想得透彻,三言两语便将官七画给说服了。 太子府毕竟不是个能轻易进出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她在里头会发生什么事。若是身边的人会武艺,确实是比较有保障的。 这样说来,小红这姑娘虽然规矩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但是却也于她没有什么助力。 “好吧!” 最终,官七画还是妥协了。 “你照你说的,帮我选个武功高些的丫鬟吧!” 官七画如今可是在官清颜与官夫人这对母女俩的手中吃够了亏,再也不想又被她们给算计了。 所以,还是换个靠谱点的丫鬟比较好。 也许是说起了官清颜,官七画的脑中便不自觉地浮现起了曾经在将军府中的那些事。 当初信誓旦旦地在玉瑾玲珑坟前发誓,说要为她们报仇。可是直到今日,那些个恶人却依旧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活着,而她依旧在仇恨中挣扎。 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便有愧啊! 心情陡然间就变差了,官七画垂下眼睑本想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谁知这一瞬间竟瞧见了自己手上戴着个颜『色』碧绿的手镯。 不对!她是向来不爱戴这种首饰的,今日怎么…… 是了,官七画凝神片刻便想了起来。这是方才在太子府,官清颜送给她的。 虽然看起来好像还挺值钱,但是就算再值钱,官七画也不想收着那在官清颜身上戴了这么久的东西。 想到这,官七画便皱着眉头将那镯子褪了下来。 “这是?” 萧辰云的目光落在官七画手中碧绿的镯子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也是知道官七画向来不爱戴首饰的,想起她方才刚从太子府里出来,又想起太子府里还有个到现在都对她念念不忘的太子萧齐钰。 萧辰云的面『色』瞬间就不好了。 好在官七画看了看萧辰云又看了看镯子,很快便如实将实情说出来了。 “这个镯子吗?这是方才在太子府里官清颜送给我的东西!我不好拒绝,所以就只能收下了。” 直到听到官七画的解释,这镯子和那个肖想他妻子的男人无关,萧辰云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了下来。 仔细瞧了一眼官七画手中那质感极好的玉镯,萧辰云道。 “这镯子是个好东西!你打算如何处置它?” 如何处置?官清颜那贱人赏给她的东西,难道她还要留下来膈应自己吗? 想到这,官七画斩钉截铁地道。 “她的东西,我才不要呢!” 说着,便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她原本是想着要直接将这东西从窗户里扔出去的,但是考虑到这东西太过贵重,她却又犹豫了。 官清颜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可她不是。 就这样一个成『色』这么好的玉镯,换来的银钱那是够很多人吃很久的饱饭的。 以前在明州山匪的寨子里的时候,他们说是土匪,实际上官七画也知道就靠下山打劫商队挣来的那些东西,哪里养得活山上那么多人。 章节目录 第487章 逛街游玩 而且山匪之间对于资源的分配也是不是公平的,只有强者才能保证每天能填饱肚子。可是弱者,就只能饿着肚子。 甚至较之外面,山匪之间的生存之争还更加惨烈。不干活,就没有饭吃,不一起下山打劫,就没有赏银领。 官七画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便能瞧见山中的山匪从一间间屋子里搬出来几具尸体,大多是年老的,或是年幼到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的。他们都不是病死的,而是饿死的。 那一具具干瘪的瘦到已经脱了人『性』的尸体突然浮现在官七画的眼前,所以这一瞬间,她手上这玉镯还真有些扔不出去。 “可是。”她眼巴巴地看了一眼萧辰云。“就这样丢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见官七画眼中有犹豫,萧辰云笑了笑,直接便伸手将她手中的玉镯给接了过来。 “那就去当了吧!当了之后将这些银钱送给城中的穷人。” 他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官七画眼中的犹豫和纠结,适时地给了她个很好的提议。 官七画瞬间便豁然开朗起来了,“嗯!这个主意好!” 是啊!将这东西当了换成银子这不是就眼不见心不烦了。且将这银子分给穷人,顺便还能体验一把挥金如土的土豪生活。 此计甚妙啊! 官七画这样想着,还未来得及开口向萧辰云问那去京城当铺的路,车厢外面便传来了狄青的声音。 “王爷,地方到了!” “就到了!” 这马车才坐了多久啊!竟然就到了睿王府了! 官七画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见萧辰云二话不说就下了车。她便也尾随着下去了,谁知道下了车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在睿王府的大门前。 伸出头来,望了望眼前这一条人『潮』涌动,熙熙攘攘的大街。 官七画扯了扯萧辰云的衣角,“萧辰云,这是什么地方啊?” 回答她的是萧辰云含笑的声音,“你不是要去找当铺吗?走吧!我带你去!” 他的话音都还未落下,官七画的耳畔便响起了小红激动的声音。 “小姐小姐,您不知道吗?今日可是城中的花朝节,据说会有城中才女在天水桥那边行花神祭礼呢!还有花灯,这条街上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有花灯看,整整一条街都是呢!” 小红到底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心情一激动,那活泼的话语便如倒豆子一般哗啦啦地全给她倒了出来。 听得官七画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才好。 最后还是萧辰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若是还在这愣着,我们怕是快要挤不进去了。” 那气息喷在官七画的脸颊上,就如同那火星字落进了油锅,瞬间便燃了官七画整整一张脸。 脸颊定是红了起来,官七画不由得朝萧辰云身后靠了靠,不想让狄青和小红也瞧见她这般模样。 “哦!那我们赶快走吧!” “好!” 伸手执了官七画的手,萧辰云便要带着官七画往那大街上而去。 而见他们二人气氛融洽,与以往水火不容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狄青不由得咧开嘴笑了起来。 趁着他们还未启程,暗暗凑到官七画跟前道。 “王妃,您可不知道,王爷知道您嫌王府里闷,所以才特意带王妃出来散散心。这还是王爷第一次带女眷逛灯会呢!王妃您可要玩得尽兴一些。” 说完,狄青便只觉脖子后一凉,一道凉飕飕的目光几乎将他『射』成了筛子。 不用主子将话说出来,他便明白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赶忙往后一退,狄青拍了拍身旁小红的肩。 “王妃放心,你和王爷好好地去逛灯会,属下会好好地将小红姑娘送到陆府的。” “嗯!好!” 官七画朝着他笑了笑,才刚吐出几个字,便被萧辰云紧紧地拉着猝不及防地汇入了街道上那拥挤的人群中。 而待到他们二人的身影已然瞧不见了,狄青才敢嘀咕出声。 “不就靠王妃近一点了么!就这么生气!王爷这占有欲还真是……” 正在他暗暗腹诽之时,狄青敏锐地便感觉到自己的衣袖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猛地侧头一瞧,才发现小红那小丫头正伸出几根像白葱般嫩的手指在扯他劲装的袖子。 “那个,你……” 小姑娘像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是面『色』却有些为难,连说话都支支吾吾的,仿佛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狄青瞧她那样子,大概就猜出来她在为难些什么了,遂出声。“你可以叫我狄青。” 待他这般说完,那小姑娘脸上的纠结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问,“哦!狄青哥哥,你现在就要回去吗?” 狄青望望那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着小红点了点头。 “对!你有何事要办吗?” 小姑娘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就往那边的街道瞟过去了。 “狄青哥哥,我也想去逛逛花灯,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嗯,你这……” 狄青原本想应的,但是转念一想,他方才已然答应了王妃要好好地将小红这丫头送到陆府的。这若是半路就将她抛下了,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一人出去逛灯火,若是没事还好,若是一不小心出了事那可怎么办。 想来想去,狄青还是想拒绝的。可是这低头对上小红那满是希冀的目光,他却又迟疑了。 这若是之前没有来还好,如今让这小姑娘已将见到了街上的热闹,又生生不让她去是不是也不太好。 想到这,狄青只能咬咬牙点了点头。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等从灯会回来,我回王府的时候再顺带将你也捎回来。” 听了他这回答,小姑娘甚是兴奋,唇边绽开一道纯真的笑容。 “好啊!那我们快进去吧!” 小红虽说也是京城人士,但是自小却是生活在离京城颇远的山村之中,一年到头也出来不了几次。 后面是家中又添了个弟弟,爹娘嫌她吃的多,所以便将她卖到了京城为婢。 其实以她的出身本进不了陆家这等高门大户,就算进了也不过只得一个当粗使丫头的资格。 章节目录 第488章 当铺遇阻 但是也不知因为什么,那一阵子陆家的老婢女们不知什么原因都被陆夫人给遣散了,所以她才被这么一家大户人家给选中,破格成为了陆小姐的贴身婢女。 当然,虽然她是在山村长大的姑娘,但是毕竟邻近京城,她也常常听路过村子的客商说起过京城的繁华。 只是因为她是陆府中的婢女,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出来看看而已。 就在前几日,她在府中做事才刚好听得府中的其他婢女说起这花朝节的事。 她们说,花朝节这日京城中甚是热闹,不仅有花神祭祀还有那整整一条街的花灯,还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好玩的。当时,便说得小红心神向往。 但是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若是不在就得一直守在府中,随时等候小姐的差遣。所以即便无事,她也是不能随随便便地就跑出陆府来的。 本以为自己是没有机会过来看的,但是谁知道阴差阳错地她竟然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既然来了,那小红自然还是希望自己能真正瞧一瞧这国都的繁华的。 想起前几日她心中那朦朦胧胧的憧憬,再对比如今,这美好的景象就在她触手可及的跟前,小红便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高高兴兴地跟着狄青一道走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而狄青他们才刚进大道,萧辰云那边他便已然带着官七画穿越人流来到了路边的一家当铺之中。 这当铺装修的甚是气派,想来定然也是个实力雄厚的,这太子妃娘娘赏的东西价格想必不会太低,来大的当铺官七画才不用担心他们付不起钱啊! 心中想着那白花花的雪花银,官七画赶紧走上前来,伸出两根手指在木质的柜台上敲了敲。 “你们今个,做生意吗?” 里面的伙计抬起头来,见官七画和萧辰云身上的衣装华贵,赶忙便给她赔了个笑。 “做,当然做!” “啪”地一声,他不知从哪变出来个算盘,放在了柜台之上。 “不知两位客人,是要来当东西,还是要来赎东西呢?” “自然是来当的。” 闲话不多说,官七画便朝着萧辰云伸出了手。 萧辰云笑笑,从自己身上拿出来那只碧绿的玉镯放在了官七画的手中。 “小心些!”他靠在官七画的耳畔,咬耳朵般轻声呢喃。“当铺的伙计都精明得很,小心别被骗了。” 哼,他这是看不起她还是怎么地。 官七画轻哼一声,抬手便将那玉镯递给了柜台里的当铺伙计。 “我当这个,你给我看看,你们到底能出多少价啊?” 也许那镯子果然是个好东西吧!那伙计的目光一碰见那玉镯,顿时便亮了起来。瞌睡也不打了,小心地从官七画手中将那镯子给接了过去。 “怎么样,这镯子的成『色』,还可以吧!” 一见那伙计的脸『色』,官七画就晓得这下肯定有戏。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那伙计站在柜台里,又是『摸』一『摸』又是看一看,最后还敲一敲的。 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见那伙计还在看,官七画不由得有些没耐心了。干脆便敲了敲柜台,对那小伙计使了个眼『色』。 “你这到底收不收这东西啊!磨磨蹭蹭的,我可还赶着去看灯会呢!” 直到此刻,那小伙计才算是清醒了过来,将那镯子放在了柜台里面,官七画刚好看得到又拿不到的地方。 “客官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里面将我们掌柜的请出来,您到时候和他谈就行了。” 说完,那小伙计便撇下等候在外的官七画和萧辰云,往里间去了。 留下官七画一人站在外面疑『惑』,这态度,到底是她这东西太贵重了,还是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呢? 不过这当铺中人也没有让官七画等上太长的时间,一会儿之后,她便隔着柜台瞧见方才那位年轻伙计领了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掌柜的,您看,就是这件东西。” 小伙计将那玉镯拿起,又递给了那掌柜的,掌柜的又拿着玉镯对着光看了许久,脸『色』那是越看越好看。 “这,这可是件好东西啊!” 看着手中通体碧绿的玉镯,掌柜的连连夸赞。 就在官七画认为他们即将要同她谈价钱的时候,那掌柜的不知是看到了什么,脸『色』却突然就变了。 “对不起啊!二位客人,这东西确实是个好东西,但是我们却不能收啊!” “为什么?” 此话一出,官七画瞬间火了。这算是什么理由,东西很好,但是他们就是不收。这古代的商贩都是这样做生意的吗? 眼看官七画就要发火,旁边的萧辰云却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便将官七画给揽到了一旁。 “你姑且在旁边歇歇,让我来和他们谈吧!” 萧辰云面『色』温和,只要对上他那双沉敛的眸子,官七画就瞬间什么气都生不出来了。 “你,你有什么办法?” 官七画被萧辰云摁着肩膀坐在了当铺大堂的椅子之上,翘着嘴看着他。 虽然她还在生气,但是那生气也可爱的模样,当真令萧辰云的心也软了。 他朝着她笑了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乖,先在这坐着,让我去同他们说。” 待到官七画气呼呼地转过头去,萧辰云则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了一物,朝着那柜台走了去。 “客官,真的不是我们不做您的生意,实在是您这件东西的来路不太正啊!” 见那女子坐下了,这男子却又来了,掌柜的只能笑呵呵地看向萧辰云,将那玉镯给递了回来。 但是萧辰云却并未接过玉镯,而是反手又将另外一物递给了那掌柜的…… 片刻之后,萧辰云果然回来了。 官七画看了他一眼,不止人回来了,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沓银票。 “嗯!那镯子,一千两银子,都在这里了。” 官七画愣愣地接过萧辰云递来的银票,脸『色』甚是委屈。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去就行,我去就不行啊!” 难道是因为这家店看脸?可是…… 官七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萧辰云长得是好看没错,可是她这张脸难道就长得难看吗? 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章节目录 第489章 不许再丢 “好了,你若是再不走,待会儿花灯会说不定就真的散了。” 将那银票塞进官七画的手中,萧辰云长臂一伸便将坐在椅子上不肯起来的官七画给捞了起来。 官七画才不信萧辰云的鬼话呢!现在天都还没黑,花灯都还未点上,哪能这么快就散了呢! 方才她用这话忽悠当铺小伙计,现在他就顺手用来忽悠她是么! 当然,虽然在心里官七画是这样嘀咕着的,但是她还是随着萧辰云的动作站了起来。 抱好了怀中的银票,她跟着萧辰云一块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问。 “萧辰云,你倒是说说啊!你到底是怎么让那掌柜的又决定收下那镯子的?” 但是无论官七画如何问,萧辰云脸上都是一副不可说的模样。 搞得官七画越想越郁闷,险些就想丢下他自个一个人去逛了。 最后还是萧辰云伸手拉住了她,在她耳边道。 “你不饿吗?先找地方用晚膳吧!” 官七画本来还没察觉到饿,突然被他这样一提醒,才发觉确实已然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了。 她对金银财宝没兴趣,但是对吃却向来有兴趣的很。况且那件事情催了他这么久他都不肯告诉她,官七画也挺累的。 她本就不是那种太过执着的人,当下也就想明白了,不说就不说呗,反正银票都已经到手了,管他用的是什么法子呢! 这般想着,心里果然就好受许多了。 “好!”点了点头,官七画道。“那我们先去找吃的吧!” 这般说着,二人渐渐就走远了。 而同一时刻,就在那装修气派的当铺门口,掌柜的正带着方才那小伙计站在门前,目送着那一男一女离去的背影。 “掌柜的,您方才不是说,那镯子上面有宫里的印记,是不能随便『乱』收的吗?怎么最后您却又收了呢?” 想起方才那诡异的一幕,那小伙计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掌柜的一开始明明就说明白了那镯子不能收,可是为什么一下子他却又变了卦呢? 更何况,那镯子本值也就一千两,这掌柜的怎么连个价都不压,就这样给了他们最高价。 话才刚说完,那掌柜的便猛地伸手在那小伙计的脑袋上敲了一个爆栗。 “你懂什么?方才那位公子的身份,他不简单呐!你没瞧见他方才拿出来的那块玉佩吗?那可是我们见雪阁阁主大人的信物!别说这区区一千两了,就是他要我们立刻便将这乾坤当铺给拆了,我们二话不说都得照办!” 说完,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玉镯,又小心地将它用帕子包了藏进了怀里。 “行了,走吧!今日就早些关门吧!你们也能出去走走,凑个热闹。” 那小伙计听得懵懵懂懂的,最后一听说今日可以早些打烊出去闲逛当下也不纠结那件事了,欢欢喜喜地便进去打扫柜台去了。 而这边的萧辰云和官七画二人在大道上闲逛许久,最后停在了街道最热闹的地方那家酒楼之前。 “明轩楼!” 官七画将那牌匾上的三个字念出了声,回眸望一眼萧辰云,她问。 “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自然记得!” 还记得那是他们才刚刚成婚之时,他与几名侄儿带着官七画到这楼中去玩乐。官七画这丫头还趁机坑了他那几个侄儿一把,成功地让他对她改变了想法。 想想那时的自己,何曾想过这么久之后,自己竟然真的会爱上官七画这个小丫头。 当初他是如何欺负的她,到了如今怕是早已被她给欺负了回来。 而这熟悉的场景不止勾起了萧辰云的回忆,亦勾起了官七画的兴趣。 “走吧!我们就去这里面吃吧!” 闻着从酒楼里传来的饭菜香气,官七画也饿了。 这明轩楼里的饭菜可是京城有名的好,而且这家饭馆就矗立在天水桥的旁边,去里面解决晚膳真是最方便不过的。 反正离得近,待会儿他们从里面吃完饭出来,正好就能到旁边的天水桥去看那传说中的花神祭祀。 这般考虑着,官七画便打定了主意要进去,拉着萧辰云一起往里边走。 而跟着官七画出门,在这种小事上萧辰云向来都是依着她的想法,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 二人很快便来到了明轩楼二楼,让小二给他们寻了个临街有窗户的雅间。 许是因为人多,这上菜的时间便长了些。好在这明轩楼也甚是贴心,在菜还未端上来之前便先送来的两碟小点心,放在桌面上。 官七画有些小饿,便掂了一块点心,打算先垫垫肚子。 一时间,气氛安静,官七画和萧辰云邻着坐着一起透过那扇打开的窗户,看着外面的盛世之景,竟也令官七画生出一番岁月静好之感。 “京城的夜景,很美!” 从她的方向,正好可以看见那边天水桥的全貌,还有那桥下一条蜿蜒着不知去往何方的小河。 许是过节,那河畔两岸还有不少人在放花灯。火光摇曳的花灯飘进漆黑的河中,如同天上星子落进了银河,星星点点的煞是好看。 官七画看了觉得欣喜,便回头望了萧辰云一眼,却正好见着他从自己的怀里取出来一样东西。 “嗯,景『色』很美!我今日有东西要送给你!” 他这般说着,亦将手中拿着的那物件朝着官七画送了过来。 目光落在那萧辰云的掌心,待她看清那枚躺在他手心中的物件,官七画的眸光都变得炽热了起来。 “这个东西,怎么被你给找回来了!” 那并非别的物件,正是当初在明州山寨之中,她丢失的那一只玉佩。 那是萧辰云送给她的玉佩,当初他启程要去边疆,就在临行前将那玉佩送给了她。 后来官七画好生保管,可是最后也不知怎么地,那玉佩竟然就丢失了,谁晓得过了这么久这玉佩最后竟兜兜转转地又回到了萧辰云的手中。 “你是怎么找到它的!” 官七画赶忙将那东西接了过来,放在眼前看了又看。 这当真就是当初她不慎丢失的那一枚,官七画认得它的花纹,还认得它拿在手中那细腻的触感。 章节目录 第490章 花神祭祀 见她如此开心,萧辰云伸手拿过那玉佩,解了绑在那玉佩上的红绳小心地将它当做项链挂在了官七画的脖子上。 “我如何将它找回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我送你的东西,以后记着保管好,不要再弄丢了!” “哦!” 官七画听话地将那玉佩藏进衣服里,抬起头来朝着萧辰云笑了笑。 正好此时楼中小二也已然将饭菜端了上来,官七画便没有管太多,收拾了碗筷便开始用起膳来。 待二人用完了膳,萧辰云结了账,带着官七画往外走。 但是也不知为何,从一开始到现在,官七画却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总觉得不知是在哪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她。 那种感觉强烈,强烈到官七画都忍不住四处去寻了。但是意料之中的,她却并未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萧辰云见她皱着眉头,便在她耳畔问。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当然,这只是官七画自己的一种没有根据的感觉,她自然是不会将这些说出来惹萧辰云担心的。 摇了摇头,她牵起了萧辰云的手。 “走吧!你看外面天都黑了,花神祭祀是不是就要开始了!” 萧辰云见她没事,便带着她出去了。 是以官七画并没有发现,就在那二楼走廊的靠近楼梯的地方,正有一素衣女子立在那,望着官七画越走越远的背影浅笑。 “就是那小丫头,将你弄得这么惨的?” 就在她的身侧,还站着一个全身被漆黑的披风包裹住的高大身影。 那身影一张口,传来的是男子的声音。 “你可别小看她,坑起人来她可是有一套,玉掌柜!” 那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他慢慢地抬起头。“宫主已经下了最后的命令,要我们务必将她赶快带回去。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什么?”那被称作玉掌柜的女子冷哼一笑,“都这么多年了,那老东西还是不死心啊!好吧,你们只管行动,我尽量配合就是!” 说完,那女子扭了扭腰肢,扶着楼内精致的雕花栏杆往楼上去了。 只留下那男子还立在原地恨恨地看着官七画消失的地方。不知在那站了多久,他转身离去,微风吹拂起他斗篷的帽子的一角,暖黄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一张满是伤痕的狰狞的脸。 官七画,很快,很快我就能抓到你了! 他这般想着,猛地握紧了拳头。 …… 正是佳节,京城入夜。 从明轩楼出来之后,官七画便一直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之中。 她不明白,刚才在明轩楼里她为什么要吃的这么饱呢? 现在一出来,看到那街道两旁小商小贩们正在卖的各『色』各样的小食,官七画悔得肠子都快要青了。 她好想再吃些东西,可是身为一名医者,她却无比肯定地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吃撑了。在这种情况下再进食,对自己的身体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唉!这就是当大夫不妙的地方啊!想任『性』一会儿都找不到理由。 而旁边萧辰云见她这样哑然失笑,在街上找了一会儿便将官七画带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子前。 从那货架上取了一串糖葫芦递到官七画跟前,萧辰云道。 “我娘曾跟我说山楂消食,吃不了别的你可以先尝尝这个。” 官七画哪料到萧辰云竟然会这么有心,连她这个都给他观察出来了。 脸上浮现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她看着眼前那一颗颗有红又大一看就非常好吃的糖葫芦,咕咚地吞了一口口水。 “对!山楂消食,我吃一点应该没有关系的。” 说完,官七画便一伸手就将萧辰云手里的糖葫芦给夺了过去。 见她终于开心,萧辰云自然也是欣慰的。默默地给他她付了钱,便拉着官七画的一只手将她往那边人最多的地方带。 “走吧!那边的祭祀开始了,你要去凑凑这个热闹吗?” “走啊!那必须得去,我还没见过呢!” 官七画说着,几步便窜到了萧辰云的前面。明明方才还是萧辰云拉着他,现在就成了她拉着萧辰云。 二人好不容易才挤到那前面,双双立在那人群前端,看到了那传说的花神祭典。 不过这花神祭典要花的时间比较长,而官七画又不是个能安分下来的人。 只看了一会儿,她便四处『乱』瞄了起来。最后不知不觉地,她的目光便落下了萧辰云的脸上。 侧头瞧瞧萧辰云,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他脸上神情的冷酷却令官七画蓦然间明白了,他似乎不怎么开心。 这个认知就像是一盆凉水淋下,让官七画瞬间便从自己的欢乐中清醒了过来。 是了!她怎么忘了,萧辰云向来不喜欢与人亲近,更何况是如现在这样被这么多的人挤来挤去。不止自己被挤,还得处处护好随意『乱』跑的她。 想通这一切,官七画再去看那祭典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这些热闹也看了,官七画也觉得这里面实在是人多,太拥挤了。 于是便提着萧辰云的衣领子,她凑到萧辰云耳边道。 “萧辰云,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们出去外面看花灯吧!” 还不等萧辰云回答,官七画便直接拽着他从那人群中退了出来。 周身终于是轻松了下来,虽然这外面看花灯的人也挺多的,但是却也终于没有了那种被铁桶包围着的不适感了。 “萧辰云,你母亲,也很喜欢吃糖葫芦?” 双双走在满是花灯的大道上,官七画一面抬头看着花灯,一面跟萧辰云瞎聊。 其实二人认识了这么久,方才还是官七画第一见萧辰云在她耳边提起他的母亲呢! 这位母亲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也没有人在她跟前提起过,想来应该是已经仙逝了吧! 她这样想着,本是秉着一颗孝心,想要了解了解她那从未见过面的婆婆。 但是这话才刚说完,官七画便察觉自己的手上突然传来一阵钝痛。 她错愕地往下看去,才发现,竟是萧辰云不知怎么了,死死地攥紧了她的手掌。 “萧辰云,你,你干什么?” 章节目录 第491章 神秘老者 他也不知是在发呆还是怎么地,被官七画委屈的声音一吓,顿时便惊醒了过来。 “怎么……” “萧辰云,手,我的手!” 直到此刻,萧辰云才如梦初醒般放开了官七画那已经被她攥红了的小手。 倒也并没有受到多重的伤,就是方才被他捏得有些疼。官七画一面捂着自己的手,一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萧辰云脸上的神情。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定定地看着面『露』惊疑的官七画,过了许久,他才缓缓道。 “今日这样的日子,就别提她了!” 语气之中,尽是疲惫。 而他既然都这样说了,官七画自然也就不好再继续问了。 料想萧辰云估计是太想他母亲了,所以就连提都提不得。 “好啦!”想到这,官七画伸手去握住了萧辰云的大掌。“我们去那边看花灯吧!” 她向来是个心大的,这样一场小小的『插』曲也抹杀不了她的好心情。等手不疼了,官七画脸上复又挂上了笑容,拉着萧辰云往那花灯深处而去。 而越到里面,花灯的样式便越多,当然人自然也是不少的。 旁边有人在猜灯谜,但是官七画的目光却被那旁边的面具摊子所吸引。 戴面具并不是这花朝节的习俗,不过今日热闹街道上什么都有,戴了也无妨。二人缓步走到那摊子跟前,官七画仔细地挑起面具来。 这面具虽然做工粗糙,但是造型却一个比一个可爱。 官七画选了个狐狸形状的面具想给萧辰云戴上,但是他却仿佛对这玩意并不敢兴趣,愣是不许官七画给他带。 官七画立在那摊子跟前好说歹说地忽悠了他这么久,最后还是没能让他妥协。 如此,官七画便只好给自己买一个了。 “这个多少钱?” 扬扬手中的小狐狸,官七画问起了价钱。 “两位客官,就只要这一个吗?” 周围的气氛热闹,来他摊子上看东西的人就越多,那小商贩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嗯!”官七画点头,“就只要这一个!” “十文钱一个!” “嗯!” 官七画撞了一下萧辰云,“十文,付钱!” 萧辰云原本心情还有些沉重,但见官七画玩的这么开心,他的心情竟也好了不少。 “好!我付钱!” 宠溺地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脸上,萧辰云乖乖地从自己袖中『摸』出来一枚银锭子扔进了小商贩的手中。 那沉甸甸的重量,砸得那小商贩手掌发麻。 掂了掂手中的重量,那小商贩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二十两银子……客官,您这银子也大大了吧!小的可找不开!” “那就不用找了!” 萧辰云虽是闲散王爷,但这点钱还是有的,反正官七画开心这点东西他也就懒得计较了。 但是他的风轻云淡,在小商贩的眼中却是另外一个样子。二十两银子,这可是能抵他家半年的开销呢!如今竟然只用一个面具就换来了。 那小商贩只觉自己仿佛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心情激动到险些晕了过去。 “谢,谢谢二位客官!小的这摊子上的东西,二位客官随便拣随便挑。” 看他也是高兴得快要疯了,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利索了。 官七画就立在一旁,看着萧辰云一时兴起做下的好事。 “万恶的资本主义!” 脸上亦挂着笑容,她倒没有想要阻止他,反正人家是王爷嘛!土豪一把又如何! 这般想着,官七画顺手便将那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正要抬头问问萧辰云好不好看…… 然就是这抬头的空当,官七画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视线内竟然出现了一张她甚是熟悉的脸。 “是他!” 官七画脸上的笑容凝结,一双眼睛中映出不远处那正在河边慢慢往天水桥上走的一个老者的身影。 那是…… 官七画做鬼都忘不了他,那不正是当初在边疆雪山之中,装神弄鬼将她坑惨了的那名老者吗! 给她一颗『药』,说是能治萧辰云,但是最后…… 见那人眼看就到走到桥那边去了,官七画猛地一把便将自己脸上的面具给扯了下来,塞进了萧辰云的怀里。 “你在这等等我,我过去找个人!” 说完,还不等萧辰云阻止,她便提起裙摆冲进了人群中。 “官七画,你要去干什么?”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萧辰云才没有抓住官七画。而如今她跑出去了,他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就站在原地等她。 这华灯会上人『潮』汹涌,谁知道到时候官七画会跑到什么地方去。 于是萧辰云也只能远远地跟上去了。 那厢官七画拨开重重人群,好不容易才挤到那天水桥的跟前。 跟随着人群涌上了那窄窄的石桥,官七画一面往前走还一面在桥上桥下四处张望寻找着那名老者。 然而桥上并没有,官七画也是看了许久这才在桥的另一边瞧见了他的身影。 此刻他就立在天水桥旁边的河岸处,看模样,像是在等什么人。 官七画下意识地便要往他那边去,然而也不知道是怎么地,旁边有几名小孩调皮一不小心竟然打翻了一个卖花灯的小摊子。 那花灯骨碌碌地落进水里,顿时便惊扰了那一桥的人。 摊主哭天喊地要抓那几名调皮孩子,而那几个孩子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想要逃跑。一时间,大人小人皆在那窄窄的小桥上窜来窜去,引起一道一道的惊呼。 众人因这变故而停滞不前,正好就挡了官七画的去路。 “让一让让一让,麻烦让我过去……” 官七画急的眼睛都红了,推开眼前挡路的人想要冲过去。 奈何这天水桥着实太窄这一『乱』起来,根本就令人挪不动脚步。官七画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老者立在河岸边等来一名身着蓝衣的男子,然后二人的身影一闪,又不知道到底是从那个地方离开了。 等这边的『乱』子终于有了个了解,官七画越过天水桥来到这一边的河岸,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瞧见。 “唉!怎么就让人给跑了呢!” 官七画无比的郁闷,耷拉着脑袋蹲在那河边发呆。 而过了一会儿,萧辰云也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你方才在找什么?” 章节目录 第492章 劫富济贫 官七画回头,见他手中还拿着她方才买下的那只面具,一双清冷的眸子之中暗藏着的满是对她的担心。 “我没事!” 她抿唇,从河岸边站了起来。 “我刚才,是在找一个人。” 萧辰云并没有怪她的意思,脸上神『色』淡淡,伸手将她从河岸边缘给拉了过来。 “何人?” 官七画伸手将他手上的狐狸面具拿了过来,自顾自地在手中把玩着。 “萧辰云,你记不得我曾经同你说过的,那次在去边疆军营的路上,我们躲进了雪山之中。但是你病发昏『迷』了,所以我那时便一直在山里四处找『药』。那时荒山野岭之中,竟然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名白胡子老头,是他给了我一颗『药』丸,最后才将你救回来的。” 当然,谁知道那老头的『药』里竟然是加了媚『药』的,于是官七画就那么凄惨地没了自己的初夜。 现在想想,她都来气! 但是不得不说,官七画还是很好奇的,为什么他当时会出现在那里?又为什么,萧辰云在服用了他给的『药』之后,竟然还真的醒了过来。 当晚的经历实在是太过诡异,若不是后面又发生了那样一系列的事,官七画说不定还会以为她遇到的那个老者,是她在做梦。 所以方才陡然见到他,官七画才会如此心急。 “记得,你曾同我提起过。” 官七画光顾着看手中的面具了,那一瞬间自然也就错过了萧辰云眼中一闪而过的微光。 他替官七画理了理方才在人『潮』中被挤『乱』的发丝,“也许,是你看错了!” 官七画点点头,“也许吧!” 不管是看错了还是没看错,人家现在都已经不见了,再说别的也没有意义了。 “算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找了,花灯会还未完,我们再去逛逛吧!” 心中的失落很快便被好玩的吸引,官七画顿时也就不去纠结于那老者了。 而萧辰云见官七画没有在这件事上深究下去,心底暗暗地也松了口气。 “好!” 于是,二人便又双双往前而去。 顺着天水桥这边的河岸一直往上走,人渐渐的就没有下面那样的拥挤了。 但是道路两旁依旧还挂着花灯,而花灯之下那些小商贩们的摊子也是一个连接着一个。 这花朝节是凤溪国春日里最后一个能够过得这样热闹的节日,所以这临近京城的小商小贩们都要跑来赶这场热闹,所以人才会如此之多。 走了这一路,官七画虽然还并不觉得累,但是却是真的没有兴致去赶各种热闹了。 『摸』着怀里那整整一沓的银票,官七画现在忧心的是到底该如何将那银票给花出去。 那镯子卖了整整一千两,而在当铺掌柜的手里,又帮她将这一千两银票弄成了整整一沓五十两面额的银票。五十两,这放在富贵人家确实不算什么,但是放在这些平头百姓的认知里,那就算是很大一笔钱了。 许是看出来官七画眉眼间的烦恼,萧辰云不禁开口问她。 “怎么不开心了?” “我没有不开心!”官七画回眸望他一眼,“我只是在想,这一千两银子,我到底该怎么把他们花出去。” “你不是说要将它们都给穷人吗?” 按道理来说,之前她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想象毕竟不是现实啊!这五十两一张的银票且不说它好不好分,她又该如何给呢?难不成,还每家每户都走一遭,将那银票叠成飞机扔进人家院子里头去? 这样当然是不行的! 可惜啊!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专业的慈善机构,哪都不好一次『性』给这么多啊! 见她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萧辰云唇边浮现出一丝浅笑。 “你再往前走一些,有一家医馆。那馆中的大夫,是京城最富盛名的神医,总是无偿给城中的穷人乞丐们看病。你看,这样的人,你到底要不要帮上一帮。” 他的话音未落,官七画的眼眸瞬间就亮了。 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官七画一把便抓住了萧辰云的衣袖。 “哼!萧辰云,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故意将我往这个方向带啊!” 对上官七画那恶狠狠的表情,哪知萧辰云却完全不按套路走,长臂一伸,竟然就将官七画往他的怀中带了带。 官七画事先哪知道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招,一下子没有站稳,就这样扑进了萧辰云的怀中。完美地‘投怀送抱’了一回。 “你觉得呢?” 那一双幽深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官七画,仿佛一口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古井,引诱着人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官七画怔愣愣地看了他许久,最后是在路旁路人刺目的打量下才陡然清醒过来的。 得得得,这家伙又妖孽起来了! “萧辰云,这还是在大街上呢!” 官七画还是是十分在乎别人的眼光的,七手八脚地从萧辰云的怀中退了出来,耳根自然也已经红了。 她恨恨地瞪了萧辰云一眼,“不说这么多了,先去那医馆瞧瞧吧!” 说完,她还特意加快了脚步,直接便行到了萧辰云的跟前去。 看来,到底是害羞了! 萧辰云跟在后面,想起官七画方才那可爱的神情,他亦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很快便来到了那医馆的跟前。 从外表看,那医馆倒是不大,大概也就只有两间小铺子合起来那么大。 但是即便是今日这样的佳节,来这医馆看病的病人却也不少。 官七画仔细地瞧了瞧,那些来看病的人当中,除了衣衫朴素的平头百姓外还不缺几名衣衫华丽的富贵之人。 从这一点来看,这馆中的医者,医术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且看问病抓『药』的人群,都快排到了医馆外面的街道上了。 “济善堂!” 在那医馆的大门前站定,官七画抬头,目光落在那医馆上方挂着的牌匾之上。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走吧!” 见萧辰云终于跟上来了,她十分自然地便揽过了萧辰云的手臂,二人就如一对平常的夫妻那般踏进了那医馆的大门。 章节目录 第493章 墙上君子 医馆中地方不大,但是却也应了那句话,麻雀虽小五章俱全。 无论是『药』房诊室,还是供病人休息的隔间都是有的。只是因为地方小,所以一切都显得拥挤些罢了。 然除了这些,官七画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么偌大的一个医馆,他们好像一个跑腿的伙计都没有请。 坐在堂中看诊的是那位老大夫,而其余那几个抓『药』的和干杂活的好像皆是那老大夫的儿子儿媳。 甚至,官七画还瞧见一个才半人高的小孩也正穿梭在人群中,给几位大人端茶送水,什么活都干。 看样子,那孩子应该就是这医馆之中林老大夫的孙儿吧! 正在官七画用心观察之际,只见那小孩好像发觉官七画在看他,蹦蹦跳跳地便来到了她的跟前。 “这位夫人,您也是来看病的吗?” 那孩童的声音还带着稚气,但是脸上却学着那堂中危襟正坐的林老大夫一般『露』出一副认真的表情来。 看的官七画一下没忍住,便笑了出来。 而见官七画忽然笑了,那小孩脸上也『露』出一点疑『惑』来。 “不知夫人为何发笑。” 又是用那脆生生的声音,他这样问官七画。 官七画笑着拍拍他的头,“我只是进来看看,你不用管我,去忙你的去吧!” “好吧!” 那小孩点点头,转身便跑了。 而待他离开,官七画则回过头来,扯了扯萧辰云的衣角。 “这里人多,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于是二人便又从那拥挤的医馆中退了出来。 出来之时,竟发现那门前的队伍似乎又比之前他们进去时要长一些呢! 今日这城中到底出了什么大事,怎么竟有这么多人来看病。官七画越想越觉得疑『惑』,这听说过上赶子来赶集的,也没有听说过上赶子来看病的。这么长的队伍,这若是真看下来得看到什么时候。 后来路过几名正在闲谈的路人,官七画才听他们提到,原来今日正是这济善堂免费开诊的日子。 这十里八乡看不起病的穷苦人,都会赶在这一日到济善堂门口排起长龙。而里面的林老大夫,无论这一日的人有多少,就算是看到第二日天亮他也是一定会将这日的最后一个病人都看完的。 听到这,就连官七画的心中都忍不住对那林老先生肃然起敬了。 别人到底有没有这么敬业她不知道,但她却知道这事若是换了自己,肯定是做不到这么长年累月地坚持下来的。 “萧辰云,这林老大夫,还当真是个奇人!” 虽然医术高明,但是却心怀大爱,并未被这尘世所污浊了本心。 “当然是奇人,不过即便是奇人也是需要花销养家的,这林老大夫每年不知道看过多少病人,但是他这医馆自从建成的第一日到如今,还是这么个样子。” 官七画晓得,萧辰云这是在告诉她这济善堂的经济状况,询问她到底要不要将那一千两银票捐给这家医馆呢! 原本她还有些好奇,能被萧辰云注意到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现在看了,心中是一百二十分的佩服,所以那一千两她也不打算继续捂着了。 就打定主意,捐给这家医馆好了! “可是……”而直到这事该做的时候,官七画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些无从下手。 “可是我们该怎么将东西交给他们呢?” 直接往柜台上一扔?这个方法未免也太简单粗暴了些。 更何况,以这林大夫高洁的『性』子,想必是拼死也不会收的。 官七画想来想去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方法,最后只能将询问的目光落在了萧辰云的身上。 而萧辰云脸上倒是半点为难都没,强有力的手臂渐渐地环住了官七画的腰。 “我有办法!你随我来!” 官七画懵懵懂懂地跟着他过来,才发现萧辰云竟然带着她绕了点路,来到了济善堂后面的一堵矮墙前。 二话不说,还不等官七画反应过来,他便直接弯腰将官七画整个抱了起来。 吓得官七画瞪圆了一双眼睛。 “你,你这是干什么?” “嘘,别说话!” 萧辰云笑得神神秘秘的,这话才刚说完,萧辰云脚尖一点,竟然就这样从平地跃了起来。 耳畔风声呼呼响,官七画下意识地便扑进了萧辰云的怀中,双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而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她与萧辰云便已然双双立在了那矮墙之上了。 而到了此刻,官七画立在墙头望着那围墙里面围着的那个小院,总算是有些明白过来了,萧辰云到底想做什么了。 “你,这不是济善堂的后院吗?我们难道就这样不请自来?” 萧辰云并未放开官七画,而是一面揽着她往矮墙的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又一面小声地在官七画的耳畔解释。 “那林大夫『性』子执拗,你若是直接同他明说,他肯定是不会收下这银两的。不如直接将这银两放到他家中,他不知道来历,自然是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的。” 是了,原来萧辰云打的是这么个主意,先斩后奏。 虽然听起来有些流氓,但也不失为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官七画只迟疑了片刻便肯定了他的想法,“好,那我们就先进去看看!” 等到了地方,萧辰云又抱着官七画使了轻功,又和方才一样悄悄地落进了那小院子里的一个隐秘的角落。 二人踮着脚一起『摸』进了林大夫一家的住处,开始寻找起能放钱的地方来。 也幸好今日济善堂外面事多,林大夫这一大家子皆去前面帮忙了,所以官七画自然也不可能会被人发现。 不过片刻,官七画便溜进了这院子中一个类似书房的地方。 望了望这间小小的书房,还真是与外面林大夫那清贫的样子十分契合,环顾四周官七画只看到屋子里摆着的几个书架子和那边窗户跟前摆着的一张书桌,一张凳子,其余的地方都堆了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而值钱的东西,当真是一件都没有。 这跟萧辰云睿王府中的书房比起来差别还真是大,那个是总统套房,这个就是山村小旅馆。 章节目录 第494章 甜酒铺子 不过官七画倒也不是那种爱慕虚荣之人,只在心里这样想想便得了。 目光落在那书桌上,只见桌面上也被拣得整整齐齐,就是文房四宝再加上一沓生宣。 压低了嗓音,官七画回头便在萧辰云的耳边道。 “萧辰云,这是书房,我们把银票放在这里他们肯定是能发现得了的。” 说干就干,官七画从怀中将那银票尽数拿了出来,一沓整整齐齐地放在了那书房的书桌之上。 看了又看,许是还觉得有些不妥,便又抽了一张白纸用桌上的狼毫沾了墨汁,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短信放在了那沓银票的旁边。 内容自然就是说了说这一千两银子的来历,赠与济善堂济世救人云云。 等做完这一切,那边的林家人还未归来,萧辰云便带着她原路返回了。 等双脚落在了矮墙外面的地面上,官七画那一颗扑腾『乱』跳的心这才渐渐安定了下来。 她这还是第一次做这等贼人的行径啊!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如萧辰云这样谪仙一般的人,做起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来也是一把好手。 许是官七画看他的目光里边的取笑太过明显,萧辰云的脸『色』沉了沉,他一把拉起官七画的手带着官七画便往外走了去。 等二人回到那大道之上,外面的天『色』已然不早了。 许是逛了大半夜,萧辰云也是倦了,所以待他望了望天边回头便开始催官七画回府了。 “天『色』不早了,回府吧!” 他一直没说,官七画倒也还不觉得,现在被他这般一提醒她也觉得今日确实是出来得够久了。 遥遥地望望那边的天水桥,桥上人虽然还算多,但是较之之前那种人挤人的状况却并没有出现了。 想来是夜深了,很多人都回去了罢。 “嗯!” 反正连官七画自己都觉得累了,于是便应了萧辰云。 “那我们回去吧!” 她伸出手,抓着萧辰云的手臂,靠在萧辰云的身旁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地往前走。 然再往前走几步,官七画却突然察觉自己的鼻尖突然飘过一阵醇厚的馨香。 那香味闻着甜甜的,只闻香味便觉得应该是个十分好吃的东西。 原本在明轩楼吃的饱饱的,但是后来不是跑了这么许久么,腹中的食儿自然也就消化得差不多了。 如今闻到这个香味,便莫名地便勾起了官七画肚子里的馋虫。 “萧辰云,这是什么味儿?” “这是酒味!” 看着官七画傻乎乎的一个,萧辰云不由得轻笑,对于他来说自然是随便一闻便认出那味道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 “酒味儿?有这么甜的酒味儿啊!” 自然是有的,当初在边疆的时候他不也带着官七画去喝过吗! 萧辰云暗暗地在心中想着。 “不管了,反正现在都这么晚了,我们不如先去找点夜宵吃吃如何!” 终是被那诱人的香味所吸引,根本就不等萧辰云反应过来,官七画二话不说地便拉着萧辰云循着那香味传来的方向行去,最后果然在路边一棵大柳树下寻见了一个小摊。 官七画走上前去一看,还真如萧辰云所说,是个卖酒的摊子。 那摊子虽然小,但是旁边也放有两张桌子。而那坐在小摊后面的女子,竟然还是一位大肚便便眼看已经怀胎了好几个月的孕『妇』。 那孕『妇』像是在这铺子上守了许久并没有遇到几个客人,如今见官七画和萧辰云这一男一女走了过来,顿时便霍地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两位客官想要来些什么?咋们这小店有男人喝的烈酒,也有女子爱喝的甜酒。还有一些下酒的吃食!两位客官快坐,快坐!” 这热情的,官七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也就只能拉着萧辰云在旁边的桌子前坐下。 看着那孕『妇』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盘瓜子来到他们跟前,官七画怕她摔着赶忙伸手便将那瓜子给接了过来。 “给我,来一壶甜酒吧!嗯,给他……”官七画正『色』着萧辰云,“你想吃什么?” “我不吃!” “好吧,那就一壶甜酒!” 别看那女子虽然是个孕『妇』,但是做事的动作却很是利索,一会儿便将一壶已然烫好了的甜酒放到了官七画的面前。 “客官慢用!” “好!” 官七画一面应着,一面拿了旁边桌上扣着的酒杯慢慢地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将那酒杯举到自己跟前晃了晃,那阵醉人的香味顿时便在空气中『荡』漾开了。 官七画素来爱闻酒的那股子香味,但是她的酒量却又不好,一沾烈酒就要醉。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这甜酒适合她,又香又甜,还没有那么容易醉。 一杯热酒下肚,顿时便驱走了官七画身上那春日夜里的寒气。 她只觉腹中暖融融的,口齿生津。于是,便又少不了多喝几杯。 可她不知道,在她的认知中她觉得这甜酒好喝,酒味轻,那便不容易醉。但实际上,这甜酒只是一开始不容易醉,但是对于不会喝酒的人来说,这酒的后劲却是极大的。 就像喝饮料那般,官七画几下便让那酒壶见了底,她嚷嚷着还要去找店家要一回,但是最终还是被萧辰云给拦住了。 官七画不懂事,萧辰云难道还不懂事吗! 他可记着她上回在边疆小城喝醉那一回,自那之后他便知道,他家这位小王妃的酒量啊奇低。 方才让她多喝了几杯,纯属是因为看她今日兴致高,为了让她开心一下。 但是再多了,便是不能喝了。 不敢让她再继续喝下去了但是官七画却偏是想要喝,萧辰云只能扶着官七画的肩膀,将官七画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行了,不要再喝了,待会儿若是醉了,醉在半路该怎么办。” 说着,萧辰云也不依她了,直接便将帐结了,提着官七画便往外走去。 夜里的街道上如今到了这个时候已然没有什么出来玩的人了,倒是大多数商贩见这天『色』渐晚,纷纷开始收拾起东西来了。 官七画挣脱了萧辰云的手,一个人兴高采烈地走在前头。 京城春日的夜风并不温暖,那风在官七画的脸上一吹,也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章节目录 第495章 又哭又闹 萧辰云见状,立刻便走上前去,长臂一伸将官七画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走吧!别闹了,该回府歇息了。” 方才隔得远没有看见,待他如今走近了,萧辰云才发现了官七画的不对劲。 她的脸为何会这么红?还这么烫! 萧辰云伸出冰凉的五指在官七画的脸颊上探了探,顿时便被那颇高的温度给吓了一大跳。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以为官七画这是不小心风寒了,亦或是又同上回一样,她的心疾又发作了! 这般想着,他甚至都慌了,一把便将官七画从地上抱了起来,两脚生风地朝着睿王府的方向奔去。 然而就在他急的满头大汗之时,这丫头却自顾自地在他怀中蹭了起来。蹭完之后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然后睁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眼前的萧辰云。 “萧辰云,我还没醉!你怎么就不让我喝了呢!我还想喝,还想喝……甜甜的。” 这如孩童般天真呓语般的声音,猛地便令萧辰云怔愣了起来。 “官七画,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看,我还能调戏你呢!” 说完,她眯着那一双朦胧的眼,竟然就这样勾住了萧辰云的脖子,猝不及防地便抬起了小脸,下一刻那还带着酒香的唇瓣就这样贴上了萧辰云冰凉的嘴唇。 顿时,专属于女子的那股香甜的气息,就这样冲进了萧辰云的鼻腔中。 萧辰云哪里知道官七画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来这一手,脚上力气一时便忘了使。 害的他一个踉跄,险些就这样连着官七画一起给摔到了地上。 但好在他的反应还是比较快的,还不等人摔下去他便如梦初醒,双臂用力一勾,脚上使了内力这才搂住了官七画也站稳了脚跟子。 然而这一系列的动作,却被醉酒的官七画敏锐地给捕捉到了。她突然伸出手,将萧辰云勾得更紧。 “你是不是要丢掉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也不知她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那声音之中竟是满满溢出来的委屈。 萧辰云忽而察觉到不对,空出一只手小心地将那覆盖在官七画脸上的发丝别了下来,如是,他便清清楚楚地瞧见了官七画那一双在月『色』下熠熠生辉的双眸,和她那满脸的泪水。 “七画,你这是怎么了?” 他惊讶出声,修长的指尖轻柔地在官七画的脸颊上擦过,沾了一手的湿漉。 这小丫头到底是怎么了,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默默地哭了。 还哭得这样伤心! 他本想继续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净,谁知道官七画脾气上来,竟然一把便甩开了他的手。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们都不喜欢我!你们都不要我了!” 这般说着,她连脸『色』都变了,双臂不攀着他的脖子了,而是挪到了他的胸膛开始又急又怒地推他。 “你们走,都走!” 当然,就凭着她醉酒之后那点比猫大不了多少的力气,她又怎么可能能推得开萧辰云。 但是她一直这样伤心,的确是一件令人十分头疼的事情。 萧辰云没有办法,只好停下来哄她。 “好了,不哭不哭,我不会扔下你的!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小丫头向来不轻易哭,但是真的一旦哭起来,那任是谁都拿她没有办法。 虽然她的哭声没有停下,但许是听进去了萧辰云方才说的话,她倒是渐渐地便停了用手来推他的动作了。 一双小手改为紧紧地攥着萧辰云的衣襟,她抬起一双朦胧的泪眼神情戚戚地盯着萧辰云。 “这可是你说的,你不会丢下我,永远都不会丢下我!” “好,不丢不丢,永远都不丢!” 萧辰云安抚着官七画,一双大掌顿了顿,然后便学着那旁人哄孩子时一般,轻轻地拍着官七画的背。 官七画许是觉得这样的感觉还挺舒服,一边抽泣着,一边合上了双眼,慢慢地也就这样睡着了去。 但是就算睡着了,她也还不忘一阵一阵地抽着气。 当真是令萧辰云看着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无奈地将官七画复又抱了起来,趁着官七画已然睡去,萧辰云赶忙带着她往王府的方向而去。 嫌那弯弯绕绕的路太慢太麻烦,萧辰云到了无人的僻静处便直接使了轻功,飞檐走壁地带着官七画回了睿王府。 甚至连睿王府的大门都未曾经过,他的身影便已然出现在了官七画居住的小院子跟前。 灯火通明的房间前,青画还尽职地候在那等着官七画的归来。 远远地望见院子的自家王爷像是抱了个什么东西过来,她赶忙迎了上来。 本以为能看到的是王爷与王妃冰释前嫌鹣鲽情深的模样,谁知道这王妃虽然是躺在了王爷的怀中,但是那脸上的泪痕却犹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先前狄青回来的时候可是那样跟她说的,说王爷与王妃一同去看灯会了,还说二人的气氛融洽得不得了。 可是怎么现在却是这样的一副场景,可将她吓得魂飞魄散。 “王爷,王妃她这是!”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青画也是不敢直接就怪自己主子的,只能隐晦地这样问。 然萧辰云现在的心思尽数都留在了官七画的身上,又哪里顾得上青画。直接便越过了青画,他将官七画抱进了房中。 等青画追到了床边之后,他才开口吩咐道。 “她醉了,你先下去备些醒酒茶过来,本王来喂她喝。” 得了这这么个答案,青画心中才算是安定下来了些。 原来不是王爷和王妃闹矛盾了,而是王妃她喝多了酒,在撒酒疯呢! 心中的担忧少了一层,青画这才反应过来,领了命赶忙下去吩咐人做这件事去了。 很快,那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就端进了官七画的房中。就如同之前多少次给官七画喂『药』那般,萧辰云自然而然地端起了那碗醒酒汤,一勺一勺地吹凉了然后才送到了官七画的嘴边。 这回喂醒酒汤倒是比上回喂『药』要轻松得多了,也许是那醒酒汤还带着丝甜味,官七画也没有那么抵触,一会儿便将它都喝了。 章节目录 第496章 脆弱如她 见她喝完,萧辰云还坐在床边等了片刻,等到官七画的脸『色』看起来要好些了,他才放心下来。 眼见外面夜『色』已经深了,青画知晓王爷也还要回去休息,于是便上前一步对萧辰云行了个礼。 “王爷,天『色』不早了,您可要回去休息?王妃看模样也没有大碍,今夜让奴婢在这里守着就行。” “好!”萧辰云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即便是到了现在,他的脑中却还在不住地回想着方才官七画趴在他怀里哭闹时的场景。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哭的这般伤心,却又这般的透彻。…… 以前的她也是会伤心的,但是大多数时候她的伤心和难过都是暗暗地隐藏在自己的心底的。 也许这一次哭闹对她来说,正好是将她这么久以来的委屈和难过都发泄出来了呢! 这般想想,今日这一遭倒也说不定是件好事。 抬手为官七画掖好了被角,萧辰云这便打算走了。谁知等他一起身,他才发现,官七画不知何时竟然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角。 即便是她现在已然睡着了,那手也半点松开的迹象都没有。 “王爷!”青画将目光落在了萧辰云的身上,“这该如何是好?要不要奴婢去拿把剪子过来,将这半片衣角给剪了。” “不必了!”萧辰云头也未抬,那缱绻的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身上便再也挪不开了。“既然她不想我走,那我就不走了!” 萧辰云说着,大掌随之便落在了官七画的额头上。 而话都已然说到这个份上来了,青画也陡然就明白过来了自家王爷的意思。 王爷这是要留宿在王妃这边吗? 看来正是如此! 那既然王爷自个都留下来了,那她便没有必要待在这里碍王爷的眼了。 青画这样想着,便朝萧辰云告了个礼。 “是!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下去吧!” 待到萧辰云摆摆手,示意她离开,青画便端起了桌上已然空了的『药』碗转身走出了房间。在她离开之时,还不忘反手又将那房间门关好。 而随着青画的离去,这房中随之也安静了下来。 正是万籁俱寂的夜里,萧辰云耳朵里除了时不时响起的蜡烛被燃烧而发出的“噼啪”声之外,余下的便只有官七画那均匀的呼吸声。 小心翼翼地褪了外衣,萧辰云抬手灭了烛火,自己便顺势钻进了官七画的被窝里,与官七画休息在了一处。 闻着鼻尖那萦绕着的清醒发香,怀中的身躯不仅柔软,而且还炽热。 萧辰云满足地翘起了嘴角,抱着官七画,在黑夜中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其实这一夜他也累了,所以这一觉萧辰云睡得甚是沉。沉到连官七画先他一步醒来,他都险些没有察觉到。 最后还是官七画自己拼命往他怀里钻,那轻柔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引起他脸颊上的一阵酥痒,萧辰云这才如梦初醒般睁开了眼睛。 其实昨夜在他还未完全入睡之时,萧辰云便已然想过了很多个第二日官七画醒来之时的场景。 她也许会沉默不语,也许会缠着他问他昨夜发生了什么,有这许许多多的可能,可他从来就没有料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个样子。 睁开还带着惺忪的睡眼,萧辰云恍然便对上了眼前近在咫尺处的那双冷静的眸子。 “官七画……” 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一双清眸紧紧地锁定了官七画。“你干什么?” 原来这官七画不仅醒了,竟然还爬到了他的身上,她趴在他的身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到底看了有多长时间了。 小脸上泛过可疑的红晕,见他醒来,她不退反进倒是更朝着他『逼』近。 “萧辰云,你爱我吗?” 她慵懒的嗓音响在萧辰云的耳畔,无端地诱『惑』。 萧辰云不晓得官七画为何什么会突然这样问,只能伸出手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酒还没醒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了官七画,她突然一把抓住了萧辰云的手,恶狠狠地道。 “可是我不管,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说完,她便欺身而上。 话音未落,那温热的唇便贴了上来。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着实是将萧辰云给吓了个彻底,他这次是真的看不透官七画这丫头了。 这大清早的,她到底是要跟他来哪一出? 然这个时候萧辰云也来不及思考了,官七画凑上前来毫无经验地在他唇瓣上又啃又咬,但是却毫无意外地激起了萧辰云身体的反应。 只觉一股热流顿时贯穿全身,萧辰云闻着女子身上传来的那一阵奇异的香味,眼中光芒渐渐地也不是那样的清明了。 他不是圣人,又如何做得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清心寡欲。更何况,如今趴在他怀里卯足了劲儿想要诱『惑』他之人,正是他心爱的女子。 萧辰云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大掌攀上了官七画的后脑勺。 “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睡你啊!” 她不会告诉萧辰云,她昨晚到底做了一个如何可怖的梦。 她梦见了家人的离去,也梦见了他的离去。那种将伤口生生撕裂般的痛苦,疼的她一整晚几乎都在煎熬中度过。 是,官七画知道自己曾经受过萧辰云的伤害。可是怎办呢!即便如此,她却也不想失去他。 她不想失去他,她害怕失去他。 若不是这个梦,官七画也意识不到,原来萧辰云在她的生命中已然是这样重要的存在了。 既然如此,既然无法舍弃,那就不要放手。她现在,就要他! 这般想着,她更是安奈不住,扑进萧辰云的怀里双手『摸』索着便要去解萧辰云的腰带。 然而手才刚『摸』索到那个地方,便被萧辰云一把摁住了手掌。 “官七画。”他开口,眼神中尽是危险的神『色』。“你如今,是清醒着的吗?” “废话,当然是清醒的了!” 官七画皱着眉头想要挣扎,但是萧辰云这力道却是奇大,搞得她挣扎了这么久手还是在人家手掌底下。 章节目录 第497章 红颜祸水 “那好!”听到她肯定的回答,萧辰云唇边顿时绽开一抹邪气的微笑,“既然是清醒的,便要记得你此刻的决定。别到时候人完事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官七画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萧辰云竟然还是个这么啰嗦的人,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难道你还能吃亏……” 话都还未说完,官七画便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不知怎么地她和萧辰云的处境瞬间便换了个位置。 萧辰云成了那个趴在上面的,而她,则被萧辰云那混蛋重重地压在身下。 唉!感觉快要被他给压死了! 一时间,官七画也顾不得其他,猛地抽出自己的双手便来推身上的萧辰云。 “你起来一些,太,太重了。” 她说这话本来是想让萧辰云起来一下,谁知道萧辰云竟然趁着她张口的机会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然后一低头,二人的唇瓣撞击在一起,萧辰云便趁着这个缺口对官七画开始了攻城略地。 他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官七画的脸上,一瞬间便将官七画给搞懵了。 有没有搞错,刚才她想着是她要睡了萧辰云的,怎么到了如今竟是她成了萧辰云手中的猎物了。 也就小小地出了这么一下神,官七画随之便感受到从自己的脖子上忽然传来一阵细细的刺痛。 “啊!呜……” 她忍不住痛呼出声,而回答她的却是萧辰云那不悦的话语。 “专心一些。” 这个女人还真是次次都这样,明明都已经被困在他的怀里了,竟然还能出神到九霄云外去。 而听了他这话,官七画顿时气血上涌,抬起腿便想要往萧辰云的身上踹去。 谁知萧辰云却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有着一招似的,长腿一伸,便牢牢地制住了官七画不安分的腿。 “别闹,七画!”他沙哑着嗓子在官七画耳边轻轻地道。“相信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星半点的委屈了。” 只这一句,便瞬间触动了官七画的心房。 官七画痴痴望着近在咫尺那个俊美的男人,饶是她表面上再如何强硬,其实心里早就软成了一锅粥。 她不知道别的男人到底是如何,她只知道她的男人说起情话来真是他最有魅力的时候。简直能将人『迷』得神魂颠倒的! 而此刻,毫无意外地官七画便被他给『迷』『惑』着,心甘情愿地跌进了他温柔的陷阱之中。 “七画,乖!相信我!” 说完,他便一扯官七画的衣带,就如同剥带皮儿的鸡蛋一般将官七画也从繁杂的衣物中剥了出来。 那具带着馨香的躯体落进了他宽厚的胸膛中,萧辰云眸光一黯,温柔地在官七画的唇瓣上辗转一记,而后便缓缓地压上了那具娇躯。 床帘不知何时落下了一半,伴随着床榻一阵一阵地抖动着。 而随着这样的频率的抖动,房中时不时地还传来几声女子的轻啜,或是男人过重的呼吸声…… 而正在床榻上斗得正入『迷』的二人并不晓得,外面正有一个青衣的人影正朝着小院的方向而来。 来者正是敬职敬业的青画,一大早便来到了官七画的房门前候着,想着昨夜官七画宿醉也许会头疼,她还特意打了一盆温热的水敷了几张帕子想着到时候帮她缓解缓解头痛。 谁知道这才刚行到门前,耳尖的她便听得那房间从传来异样的声音。 青画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听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声儿啊! 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她顿时也就明了了,是王妃非要扯着王爷的衣料不让王爷走的。 可是王爷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抱着他心爱的女人一个晚上,这能不出事吗!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王爷竟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这都到了早上竟然还在折腾着王妃。也不知道王妃那娇弱的身子到底受不受的住! 当然,他们主子的事向来容不得他们这些做婢女的评价,青画也只在自己的脑中这般想想。 反正她和王府其他的下人想法基本一致,王爷和王妃只要会亲近就好了!只要王妃能够乖乖留在王府中,王爷的日子便能好过起来。 而王爷的日子好过了,这些睿王府中下人的日子自然也就明媚了。 这个王妃,就是他们睿王府的喜鹊鸟儿,只要有她在的日子府中便是春日,但若是她不在,王爷那对什么事都冰寒的态度几乎都能将夏天变成冬天。 想到这里,青画很识趣地便放慢了脚步,端着手中水盆小心翼翼地朝着小院的院门而去。 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这种时候,她就是不能去打搅就是了! 秉着这样的想法,青画悄无声息地便又从那小院中退了出去。 谁知道她才刚走出院门,迎面便碰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好也在往她这边来。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王爷的贴身侍卫,狄青大人。 王爷今夜歇在王妃这里,她当然知道狄青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的,应该是来找王爷有事的吧! 但是这个时候里面那二人正战得激烈,青画不仅怕自己打搅了他们,自然也是不希望旁人去打搅了的呀! 于是赶忙便上前,堪堪挡住了狄青的去路。 “站住!” 狄青被青画叫停,一双黑漆漆的眼中顿时便染上了疑『惑』。 “怎么?有什么事吗?” “既然叫住了你,自然是有事的。”青画拉着狄青站到了道路一旁,而后才问。“你来我们王妃住的院子干什么?是找王爷有事吗?” 那自然是有事的,今日不是休沐日,按照平日里的规矩,王爷这个时候是应该进宫去上朝了。可眼看着时辰都快要到了,王爷进宫的马车早就已经备好了狄青却发现这个时候,他竟然就找不到王爷的人了! 王爷昨夜并未歇在自己的院落里,于是狄青便寻思着他是不是来了王妃这里,这才一大清早就寻了过来。 谁知道他人都还未到那院中,便被青画给拦住了去路。 “什么事?” 见狄青也挺着急的,青画不由得问。 “上朝的大事啊!” 而青画的态度也令狄青察觉到了一星半点的不对劲,“你拦着我做什么?王爷是在王妃的院里吧!” 章节目录 第498章 再入东宫 “是,王爷如今确实是在王妃的院子里,但是……” 说到这里,饶是青画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事,支支吾吾了半响最后才一跺脚,隐晦地提起了。 “虽然王爷现在确实是在王妃院里,但是,王爷他和王妃还有一点事没完。想来,应该是没有空去宫里上朝了。” “到底是多么大的事,竟然能让王爷连早朝都不去了!你这……” 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狄青猛地便住了嘴。瞪大了一双眼睛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青画,“你是说,王爷和王妃……” 是了!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是丈夫抱着妻子,这不发生点什么都说不过去啊! 知晓了这一层利害关系,狄青算是明白了,这王妃的院子他姑且是去不得了。 而这上朝的事宜呢!看来还是得再等等,等到王爷从温柔乡里出来,看看他记不记得这一茬。 于是,这无可奈何的二人便只能对视一眼,双双离去。 …… 很快,天就大亮了起来。 而官七画的房中旖旎的气息还未消散,萧辰云便急急地起了床。 穿戴好自己的衣物,再瞧了眼床榻上还软成一团的官七画,他的唇边不由得勾起一阵浅浅的笑意。 “我去上朝了!” “嗯!”困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官七画胡『乱』地点点头,含含糊糊地应了。然后下一刻,她便又合上眼睛,滚进了被子里安安稳稳地睡去。 那没心没肺的模样真是令萧辰云无奈至极,只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一个人静悄悄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只留下官七一人在房中囫囵睡着,直直睡到快临近中午的时候才醒来。 而那时萧辰云已走,青画也已然来到了小院中当差。 站在门口听见从房内传来官七画起床的声音,她立马便端了一盆水走了进去。 许是昨夜睡得不好,官七画一起床边还觉得脑子有些晕。 任由着青画从柜子里寻出一件衣裳,帮忙给她穿上,待她坐到了妆镜前才问。 “青画,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王妃,已经午时了!” 望着镜中女子红润的脸,青画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那眉眼间的暧昧,就差直接开口问官七画,昨夜和王爷一切歇息得到底好不好了。 但是很快她也发现,就在她才刚报完时辰的瞬间,镜子里官七画的脸瞬间就变了个颜『色』。 “什么!午时!”听到她如是回答,官七画蓦然便睁大了眼睛。“快快快,随便给我弄弄头发,我要出去。” 而直到此时官七画才想起来了,她昨日可是和官清颜约好了今日要去给她施针祛毒的。 昨天离开太子府的时候,官清颜还连连在她耳畔说了好几遍,说要她今日早些去。 现在倒好了,这一早便早到了午时。依着官清颜那『性』子,若是一直等不到人,会不会生气! 看来她只能赶紧过去了,届时若是官清颜怪罪,就说她昨夜研究了一晚上的『药』理。 这样,她总没有理由怪罪了吧! “什么,王妃,您就要出门吗?” 这王爷今天早上才刚解了王妃的禁令,王妃下午就要往外面跑吗! 青画脸上尤有疑『惑』之『色』。 “对啊!就是现在。” 而见官七画突然急成这样,青画虽不明就里但还是依她所说的,赶紧给她盘好了发髻。 正好这时她之前差人传上来的膳食也刚好被人送到了小院中,然王妃竟是看都没有看那些吃食一眼,便越过饭桌往外面而去。 “王妃!您不要先用午膳吗?” “不吃了不吃了,来不急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青画,你先帮我去找辆马车吧!” 来到外室,官七画又在柜子里翻翻找找,寻出来一堆东西分别兜在了自己的身上。 看样子,她这回是非出门不可了。 见官七画离开的心坚定,青画也寻不到什么好理由来留她,便只能听她的吩咐下去备车了。 “好吧!奴婢这就去!” 车马很快便准备妥当,官七画便又如之前那般坐上了马车绕道到了陆府,待接上了小红之后便往那太子府的方向行去。 左赶右赶,最后终于在午后太阳才刚刚西斜的时候来到了太子府的跟前。 太子府门前,一位管事模样的嬷嬷早已在门口的等候了多时,见着官七画从马车上下来,远远地便迎了过来。 “陆小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们家娘娘都已经在里面等了您大半天了!” 那嬷嬷虽说样子还算客气,但是从她的语气中官七画也是听得出来那一丝不满和埋怨的。 想必她们也是以为她今日一大早便会过来的,所以一直在这等,直等了整整半日。 那就是脾气再好的人估计也是会心生不满的。 官七画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见了那嬷嬷的面,她的神情和动作都是恭谦有礼的。 “嬷嬷不要生气,实在是家中有些重要的事情非得我亲自解决,所以这才耽搁了一点时间。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吗!” 说完,官七画还从袖中取出一个分量不低的银锭子,悄悄地塞进了那管事嬷嬷的手里。 那管事嬷嬷哪里晓得眼前这小姑娘竟然这么‘懂事’,愣了愣,最后还是收下了官七画的银锭。 当然,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拿了官七画的孝敬,管事嬷嬷一改脸上的阴霾,瞬间便对官七画热情了起来。 “陆小姐啊!太子妃娘娘现在就在内院里,特命奴婢过来接小姐过去。小姐可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吩咐的?” “没有了!”官七画笑笑,带着小红一起往太子府的大门而去。“还请嬷嬷带路,我们不想让娘娘继续久等。 “好,好!” 那嬷嬷笑着点头,很快便带着官七画进了太子府。 太子府地方大,而且这回她们要去的还是各位夫人住的内院,所以便只能用轿子代步。又坐着轿子在太子府内逛了一大圈,官七画终于被带到了官清颜的住处。 本以为殿中只有官清颜一人,谁知道等她进去了,官七画才发现那殿中除了官清颜竟然还站着一名风姿绰约的『妇』人。 那是…… 她渐渐走近,终于看清了那『妇』人的脸——不是官夫人还能是谁! 章节目录 第499章 险些暴露 袖中隐藏着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官七画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锦衣华服的官夫人,心中的火焰不自觉地便燃烧了起来。 这么近,她和那个当初陷害她母亲,害死她亲人的人竟然就隔得这么近了。 近到只要她撩开衣袖,从里面放出一支淬了毒的袖箭便能了解掉她的『性』命。 但是可笑的是,官七画却不能这样做。 心中想象着官夫人中毒倒下的样子,那样的场景却不能给官七画带来半分快乐。 想起当初她加之在她身上的痛苦,这样的死法就太便宜她了。 即便心里是这样想着的,可官七画的脸上却带着一抹娇羞的轻笑。慢慢地走到殿堂的正中央,她朝着高座上的官清颜行了一礼。 “民女陆茗香,见过太子妃,也拜见这位夫人。” 说完,官七画这打量的眼神,便能光明正大地停留在官夫人的身上了。 官夫人还是当年的老样子,一身端正的打扮,一脸傲然的神情。而她看向官七画的眼神亦是淡淡的,好似并未起什么波澜。 “这位是……”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简单地交汇,就在官七画将官夫人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的同时,官夫人自然也是仔细观察过她的。 而见二人都已经对上了眼,官清颜便免不了出来给她们二位都相互介绍了一下。 “娘,这位便是我之前便同你提起过的,孩儿最近的好友,京城皇商的女儿,陆茗香。”对着官夫人说完,她又将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陆小姐,这位是本宫的母亲,官将军府的夫人。” “见过官夫人。” 听她说完,官七画又只得再给官夫人行了一次礼。毕竟人家是朝中的一品诰命夫人,而她所用的陆茗香的身份却只是一介平民。 官夫人十分自然地受了她的礼,却也只朝着官七画点了点头算是还礼了。 转身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官夫人一面喝着茶一面看着官七画道。 “这位陆小姐这是怎么了?前来进见太子妃娘娘,竟然还戴着块面纱。” 看看眼前这姑娘倒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官夫人还是不怎么喜欢她。她的宝贝女儿是什么身份,堂堂太子妃,什么时候竟然还和一个商贾之女做起了朋友。 真是自贬身份! 而官夫人暗暗在心里这样想着,对官七画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官七画早就料到官夫人肯定会拿这事做文章,好在关于这面纱的谎她也撒的习惯了,十分顺溜地便将编出来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夫人,民女的脸上起了疹子,未免吓到太子妃和夫人,所以才一直戴着面纱的。” 这件事旁边的官清颜也是早就知道了的,便也在旁边附和。 “娘,只是红疹子而已,不是什么大『毛』病,等过段时间疹子消了便没事了。” 但是这个理由要骗官清颜好骗,可要骗官夫人可能就比较困难了。 果不其然,官清颜越是这样说,官夫人便越是觉得官七画带着面纱的样子甚是怪异。 方才草草打量一眼她还没有发觉,可是如今再又仔细地看了官七画一眼,她却忽然觉得那女子的一双眼眸,她好似在哪里见过。 官夫人不是官清颜,心中有了疑『惑』有时寻不到答案便认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她向来相信自己的判断,她心中觉得眼前这姑娘让她觉得怪异,便一定是要找出这怪异的根源来的。 只是这里到底不是她的将军府,而这名为陆茗香的女子也不是她请来的客人。 官夫人捏着茶杯细细地饮了一口茶,而后才想出来个办法,对官七画道。 “哦!是脸上起疹子了?不妨将面纱取下来让本夫人瞧瞧,这起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疹子。我记得,将军府中还有一盒从西域进贡而来的祛斑养颜糕,你既然是清颜的好朋友。不如待会儿等我看过之后,便差人去将那『药』膏拿来,送给你?” 话一说完,官七画便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了起来。 什么祛斑养颜膏,想必这官夫人是怀疑她是什么心怀不轨之人,想要来探她的底了。 当然,官七画可不怕她,她用自己的法子弄出来的红疹完全能够以假『乱』真。而且她还是医者,就算他们带了御医来给她看诊,她也有办法糊弄过去。 但是即便如此,这面纱也是不能随随便便就摘的。 一来,她官七画可是官夫人从小大大看着长大的,就算脸上覆盖了一层红疹也难保她不会从别的地方将她给认出来。二来,她来这里可是受了官清颜的邀请来给她祛毒的,若是官夫人这么随便几句恫吓就让她屈服了,后面她还怎么在官清颜的面前树立威信,让她相信她? 所以,官七画眼珠一转,就只能随意找个理由,婉拒了官夫人的好意了。 “民女多谢夫人关心,只是民女本身就是懂医术之人,按着自己的法子服『药』用不了太长的时间脸上这红疹它自己就会消退了。既是如此,若是让夫人再破费,浪费了那西域来的绝世好『药』就太可惜了。” 官七画一面笑着,一面定定地盯着上座的官夫人。 而那清冷的眼神,更是让官夫人看了心中烦躁。 不,现在不是怀疑了!她几乎可以确定,这样的眼神她以前一定是在谁的身上见过,但那到底是谁呢? 官七画一时想不出来,当然她也没有继续去想。 反正在她的认知中,眼前这小姑娘越是拒绝揭开面纱,官夫人心中便越是疑心她是想要隐瞒什么东西。 当下,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了。 重重地将手中酒杯放在了一旁的红木桌面上,官夫人继续咄咄『逼』人。 “你少来这么多理由,本夫人让你揭开面纱你乖乖揭开便是了。不过一介商贾之女,还真将自己当成太子妃正儿八经的好友了?” 官夫人一辈子身居高位,从一出生开始就是高门贵女。是以她从来就看不起那些比她身份低微的人,总觉得只凭自己的地位,完全就能将那些人踩在脚底不予理会。 章节目录 第500章 察觉不对 其实她的女儿官清颜几乎就是她的翻版,只不过相较于官清颜来说,官夫人还是要比较聪明一些的。 正是因为这聪明,较之只知道嚣张跋扈的官清颜,官夫人才是个最难对付的很角『色』。 而她此刻如此嚣张,官七画自然是要配合她来一场对手戏的。 抬眸飘过旁边已然脸『色』不太好的太子妃官清颜,官七画直挺挺地立在那殿中,仰了头一副不服输的模样对上了官夫人。 “官夫人,虽然民女身份并不如夫人这般高贵,可是夫人明明不是真心想要帮助民女,又何必找说辞来折辱民女。民女没有资格做太子妃的朋友,但是今日却也是太子妃娘娘亲自下的帖子邀民女前来太子府作客的。民女听夫人方才话中的意思,是想说太子妃有眼无珠竟交了个这么卑贱的朋友吗?” 气愤填膺地说完,官七画适时地做出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将委屈的目光投向了一边的官清颜。 而这边的官夫人,见这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女不仅干当庭同她对抗,竟然还敢出言曲解她的意思,顿时便怒了。 猛地一拍桌面,她对左右的宫人道。 “你,你竟然这样跟我说话,来人,给我掌嘴!” 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官七画的身上,却忽略了自己旁边的女儿。 她不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官清颜的脸『色』已经十分的难看了。 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官清颜厌恶的目光并非对着官七画的,而是对着自己母亲官夫人的。 大殿两旁的宫人虽然都是太子府的人,但是那发话的可是太子妃的母亲,又是朝中大员夫人,他们岂有不从之理。 竟真的围了上来,一人摁住官七画的肩膀,另外一个人便伸出手来想要扯掉官七画脸上的面纱。 “给我打!” 随着官夫人的一声令下,那宫人铆足了力道正想一巴掌就朝着官七画的脸颊扇去。 却冷不防听得从殿内传来的一声重重的拍桌之声。 “放肆!本宫请来的客人,本宫都还未发话,你们就敢动!” 并无意外,这在关键时刻叫停之人,正是这一方寝殿真正的主人,太子妃官清颜。 这若是在平日,她官清颜会像官夫人这样想着实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是今日这情形却又有些与以往不同,官七画是她请来的客人,她都还未跟她说上几句话,人就被官夫人骂哭了,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且不说别的,今日这陆茗香的确是她请来的客人,待会儿她还需要人家帮忙祛毒呢! 如今被母亲这样一搅弄,谁知道后面人家做这事还会不会尽心尽力呢! 官清颜越想越气,顿时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使不出什么好脸『色』来了。 “你们,都给我滚下去!” 当然,母亲到底是母亲,官清颜就是再怎么不懂事也不可能真的就朝着自己的母亲发火。但是这怒火总该有人来受,所以毫无意外地官清颜便狠狠地训斥了那几名上前的宫人一顿。 “看来是本宫平日里太宠你们了,竟然连在本宫面前都敢放肆!以后不要再来殿中伺候了,都给本宫滚!” 听她这样一说,那几名上前的宫人顿时便齐刷刷地白了脸『色』。 “噗通”一声,瞬间跪了一地。 “娘娘,奴婢们只是,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绝对不是想要对陆小姐不敬啊!” 那几名宫人支支吾吾,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官夫人的身上,可看着官夫人那张铁青的脸那句奉命行事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如今他们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以前官夫人与太子妃的关系向来不错,在很多事情上太子妃对官夫人几乎是言听计从。所以这回他们才会如此听话,官夫人说什么便做什么。 谁知道,竟平白惹下了这么桩祸事。 “是啊!求,求娘娘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这些宫人们许是都觉得委屈,个个都哀戚戚地看着官清颜。 而官清颜虽然气归气,但是眼前这些毕竟也都是伺候过她这么久的得力宫人,若真这样都贬了确实有些可惜。 可是若是她不处理这些放肆的宫人,又该如何安抚陆茗香呢? 毕竟她现在还需要她的帮忙,自然是最好不能得罪她的。 眸光一转,官清颜思虑片刻看向了旁边的官七画。 “陆小姐,这宫人不懂规矩,真是平白惹人笑话了。既然是他们冒犯了你,那本宫便将这个决定权给你,你想本宫怎么处置他们,本宫就怎么处置他们。” 说完,完全忽视旁边已然气的不行的官夫人,官清颜笑盈盈地看着官七画。 官七画知道,官清颜这是在故意讨好她,给她个台阶下。 主要想做的呢,自然就是想在保全她这些宫人的前提下,又不得罪她。 想明白这些的官七画不由得不感叹,一年时光,官清颜竟然还是有点长进的,竟还懂的揣度人心了。 虽然技法比较拙略,让人一眼便看得出来。 想到这官七画笑了,目光落在了那些个宫人的身上。 这若是在别人那,官七画心一软说不定放过就放过了。但是今日这可是在官清颜的面前,她若是不拿出一点手段来,怎么能让官清颜刮目相看。 更何况这也算是个好机会,她也得搅弄搅弄官清颜与官夫人之间的这团浑水不是。 这般想着,官七画便朝着官清颜小小地行了一礼。 “既然太子妃娘娘都这么发话了,那民女便来说说民女的意见。” “好,你说!” 官清颜见状,只能点了点头。 而笑意未减的官七画几步来到那几名宫人跟前,淡淡地道。 “娘娘,民女以为,这些宫人不能留!这宫里是什么地方,是最讲究规矩的地方。如今在娘娘的跟前他们都敢这样放肆,以后说不定在娘娘背后还会怎样『乱』来呢!更何况,宫人的职责便是要服从主子,伺候主子,若是像他们这般随便一个人说话都听,娘娘,您就真的放心自己的身边尽是些这样的人吗?” 章节目录 第501章 挑拨离间 话音缓缓落下,官七画脸上的笑意不减,倒是官清颜眼中的光芒瞬间便冷凝了下来。 方才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正是陆茗香这一段话,突然就警醒了她。 是啊!她说的话确实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她的下人,自然就只能忠于她一人,又怎能谁的话都听。 即便,那个人正是她的母亲。 想到这,官清颜的眉头一蹙,眼中之前还残留着的些许不忍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陆小姐说的对,自古以来都有这一次不忠百次难容一说,本宫的宫人,自然是要全天下最好的!而这些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宫人,不要也罢!来人啊!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宫人给本宫拖下去,各打二十棍后打发到后院无关紧要的地方去当差。” 话毕,无论那些宫人们如何哀嚎,却依旧是一个一个地上前的侍卫给拖了下去。 而等官清颜处理完这事,回头一瞥自己的目前官夫人,果然,她的脸上一片铁青。 官清颜见此倒也不怕,几步来到官夫人的跟前,她伸手拉住了官夫人的手。 “娘,在这太子府中,虽然女儿是堂堂正妃,但是女儿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这些宫人如此不忠心,女儿也不能留在自己身边,让她们继续祸害不是!”如是说完,她见官夫人虽然脸『色』难看但是却并没有要发作的样子,心中暗暗地压下一口气。“女儿这样处理,娘您不会怪女儿吧!” 官夫人心中实则早已翻江倒海,但是她的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微妙的平静。 虽然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她的不高兴,但是她却依旧忍住了自己的脾气。 冷冷的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身上,复又回到了官清颜的身上。 谁也看不出来她心中到底在思量些什么,只过了片刻,她一直紧绷的脸突然就松了下来。脸上阴霾退散,然后再换上风轻云淡的神情,不过就那么一瞬间的事。 “傻孩子,我是你娘,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官夫人弯起嘴角,朝着官清颜笑了笑。说完那话,她还伸出手来,拍了拍官清颜的手。 官清颜见自己的母亲妥协了,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官夫人虽然宠她,但是从小到大却也管束着她。即便后来她嫁到了太子府,官夫人的也常常『插』手她与太子殿下之前的事物。 因为一直没有牢牢抓住太子殿下的心,官清颜之前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听着自己娘亲的,按着她所说的学着去做一个贤妻良母。 可是都过了这么久了,她都快给这府中的事务闹到头疼了,却还是没有捉住太子殿下的心。 不止如此,太子还一个一个地纳妾。 不止纳妾,据她所知,城内的那几个有名的花楼,他都不知道背着她去过了多少次。 当然,这些事情她也就忍了。太子纳妾,不能全数怪在自己的母亲身上不是。 可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日子过得这样苦的时候将军府不止不帮她,竟然还跟着萧齐钰一起斥责她。 当初她弄掉袖月的孩子时,她被训斥。 甚至到如今她想对付银夫人,连这个请求都被官夫人拒绝。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在她的心中,对于官夫人和官将军都是有气的。 更何况今日官夫人说是前来看她,实际上她方才又在房内训了她一顿。说她意气用事,说她太过盛气凌人,还警告她不要对银夫人腹中的孩子动手。 官清颜本就压着一肚子的火气,只是看在她是她母亲的份上才一直忍着没有发作。 谁知道她这一出来,竟然还那她请来的客人撒气。 官清颜见此,自然就火了,又被官七画挑拨了几句,顿时便对自己的母亲生出了反心。 但是这样做完,她虽然也觉得解气,但是到底心还是慌的。 那可是她的母亲,从小在她面前就说一不二的母亲,她若是真生气了同她闹,那她也招架不住啊! 本就心中思绪难定,如今见自家母亲妥协,官清颜心中稍稍安定。 想起自己方才的过分举动,她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哄了哄官夫人,直到旁边的官七画出言提醒,她才想起来自己还要祛毒一事来。 “娘娘,您忘了,您不是说这几日身子不太舒爽,要民女为您寻个方子吗?如今方子寻来了,太子妃娘娘可得空听。” 虽然陆茗香说的是个瞎编的理由,但是官清颜还是一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确实,如今已然是下午,天『色』不早,祛毒一事还是得抓紧时间。 毕竟,那可是关乎她『性』命的大事。 这样想着,官清颜便晓得了官夫人着实是不好继续让她再留在太子府里了。她便只能寻个由头,将自己母亲先请出太子府去了。 眼眸低垂,她转身的空当便在心里想了许多许多的理由。 最后等她再次抬头,便只能对官夫人道。 “娘,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女儿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同陆小姐商量,您不如先回去?” 话一出口,官夫人的眼神便微微变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直接这样出口要请她出去,她的女儿,她从小到大宠了这么久的女儿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看着这样的官清颜,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女儿她怎么也有些捉『摸』不透了。也那个不知底细的女人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为了她连自己的母亲都要赶。 这般想着,官夫人心中便更加坚定了,眼前这个自称陆小姐的人一定不会是个好东西。 “来人,送将军夫人出去!” 见官夫人迟迟不说话,官清颜怕她还非要留下,于是便只能提前一步出声,唤人来送母亲回府。亦是简洁明了的逐客之意。 官夫人见此情形,又联想起方才的事,便知道官清颜要她离开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她向来是会揣度人心的,为了不引起官清颜的反感,只好妥协。 “好,本夫人走就是了!” 说完,她作势要走。 谁知就在她正好路过官七画的身旁之时,竟然猛地出手,一把便将官七画脸上的面纱给扯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502章 赶走夫人 “官夫人!” “娘!” 顿时,空旷的殿中齐齐响起两道惊呼声。 不止是官七画,连官清颜脸上都带着不可置信。毕竟谁也没有料到,官夫人方才表现得如此明事理,最后竟然偏偏就在路过官七画身边这一下,突然就出手了。 顿时,面纱落地,官七画那一张满是红疹的脸随之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官七画下意识地抬手去遮,然而下一刻手腕却也被官夫人紧紧地握住了。 她瞪着一双满含威严的眼眸,定定地瞧着官七画脸上的红疹。 “你这当真是红疹!” 她方才还一直以为这陆茗香是装的,如今见着她脸上真的是红肿一片,她眼中微微有些诧异。 当然,素来自傲的官夫人才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误,心中转念一想便又怀疑起官七画脸上的红疹是否是真的来。 而等殿中几人在震惊过后都纷纷反映过来,官七画不由得怒斥道。 “官夫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官七画也做不得缩头乌龟了,该有的气势还是得有的。 这般想着,于是她干脆一反手便挣脱了官夫人的手,反而是她扣住了官夫人的手腕。 “我陆茗香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商贾之女,但是也不是能任夫人您这般一而再再而三欺辱的人!夫人若是对我有哪些不满,说出来便是,何必在背后搞这种小动作。” 努力地压下自己心中的怒气,官七画脸上神情冷漠一片。 而此时此刻,官夫人还有些惊诧于官七画手上利索的动作。抬眸触及官七画陡然凌厉起来的双眼,她心中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就更强烈了。 她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她一定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只是目前还一直没能想起来而已。 心中异常的烦躁,官夫人对眼前这女子的厌恶之感油然而生。 猛地甩开官七画的手,她沉声道。 “放肆!就凭你,也敢握住本夫人的手?” 官七画虽然握住了官夫人的手,但是毕竟也不是十分用力,所以官夫人很轻易地便挣脱而去。 甚至不只手被她挣脱了,官夫人看准了机会顺势还推了官七画一把。 官七画往后踉跄几步,堪堪站稳。 顿时,就连那冷漠的神情也维持不住了。 是,在官夫人眼中,像她这样身份的人却是连只小虾米都算不上,但是小虾米又如何,小虾米被惹火了也是有脾气的。 于是,按照常理,官七画也不管不顾了起来。 “是,您丈夫是镇国大将军,自然不是我等草民能够企及得上的。” 说完,官七画的脸上尽是委屈,她干脆转身便朝着那边还目瞪口呆的官清颜行了一礼。 “太子妃娘娘,既然您这里有如此身份高贵的贵客,那民女就先告辞了!省得一直留在此处,污了娘娘与夫人的眼。” 说完,官七画转身即走。 而这发展得一发不可收拾的一幕,终究是令官清颜清醒了过来。 她赶忙去追官七画,“陆小姐,你别走啊!” 拉住官七画的袖子,官清颜亦焦急了起来。 她怎么可能会让官七画走呢!她答应她给她祛毒,她都还未开始呢! 当然,这种情况她也着实是无法将罪名都归咎在官七画一人的身上。她官清颜虽然傲慢,但是也没瞎,方才那事明显就是她的母亲非要闹事,最后将人得罪成这样。按照寻常人家女儿的『性』子差不多都要哭了,而这位陆小姐却只是要走,已经很给面子了。 想到这一点,官清颜只能回头将责怪的眼神落在自己母亲的身上了。 “娘,您看,您这又是想要如何?陆小姐脸上的红疹您都看见了,您就非要将女儿的客人气走,让整个京城的人都取笑女儿如此待客之道吗?” 官清颜心中本就压抑着不满,如今终究是被惹怒,一次『性』都给爆发了出来。 她现在也管不了眼前立着的这人是自己的母亲了,就像平日训下人那般也朝着官夫人发了一顿火。 而见着突然间这么生气的女儿,官夫人才渐渐察觉不对。 “清颜,你听我说!” 她是想要解释的,但是事到如今官清颜哪里还听得进她的解释。 “够了,娘,我不想再听你说了。我看今日您的心情不太好,不适合出来走动,您还是早些会将军府歇息吧!”说完,官清颜给旁边的几名宫人使了个眼『色』。“来人,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将夫人送回将军府去!” 这已经是赤『裸』『裸』地赶人了,官夫人任是再不想走,那些个宫人围将上来也容不得她不走了。 “官夫人,我们家娘娘请您回去。” 象征『性』了行了个礼,那些个宫人上前,也不管官夫人同不同意架起官夫人便往外面而去。 官夫人又惊又气,她如何能想到,自己生出来的女儿竟然还会有赶她出门的这一天。 顿时,她的脾气也上来了,狠狠地一瞪那些宫人。 “行了,本夫人自己会走,用不了你们来送!” 说完,她一甩袖子,便再没有看官清颜与官七画一眼就这般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很快,那身影便消失在了寝殿的殿门前。 而看着眼前这一幕,官清颜努力地深吸几口气,终于是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陆小姐,今日真是本宫照顾不周,还望陆小姐见谅!” 而这个时候的官七画不知为何,竟然还在发呆。 右手上的几根手指隐在广袖中轻轻地摩擦,她低着头,沉敛着一双眼眸不知正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直到官清颜的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猛然间清醒了过来,抬头望着官清颜道。 “啊!太子妃娘娘,夫人她就这样走了,以后,会不会因此而怪罪娘娘呢?” 官清颜自己也在思虑这个问题,但见想起官七画方才受的委屈,她又找不到理由怪罪官七画。 于是亲自从地上将那一方雪白的面纱捡起来,交到官七画的手中,她道。 “算了,生气就生气吧!反正他们如今也半点都不想管我这个女儿了!” 章节目录 第503章 她是七画 语气之中,尽是怄气。 官清颜想到此处,甚是心烦,于是便只能甩开思绪不再继续去想。 转身几步回到自己的高座上,她将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陆小姐,时候不早了,你曾答应过今日为本宫祛毒,可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回到原处的官清颜很快便将这件自己早就惦念了许久的事情给想了起来。 而官七画…… 纵是方才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是在如今这种官清颜为了替她讨回公道甚至将自己的亲生母亲都给赶出太子府的情况下,她确实是不好继续矫情了。 未免惹得官清颜不开心,官七画只能点点头。 “禀太子妃,民女一早便准备好了。就只等着太子妃得空,民女马上便能给太子妃施针。” “好!”见官七画道出肯定的答案,官清颜的心情这才算是好了些,点点头,她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快快开始吧!” 天大地大,还是自己的安危最大。 母亲已然被送走,官清颜现在心中想着的便是赶紧将自己体内的毒给弄走。 “好!” 而在耽搁了这么久之后官七画也确实不好继续再拖下去,赶忙从自己的身上取出了银针,打算给官清颜开始施针了。 当然,施针祛毒这种隐秘的事情当然是不能直接就在大殿中给办了的。官七画与官清颜说过之后,便让殿中的宫人在偏殿收拾出来了一间客房,里面准备好了热水『毛』巾一应需要的东西。 等她将官清颜请进房中,官七画用了秘法不可外传的理由将官清颜身边伺候的宫女们都给支了出去,然后才专心致志地在屋内给官清颜施针。 官清颜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激烈的感受,只在那银针刺入身体『穴』位之时感受到一点点尖锐的刺痛。 虽然疼得她有些难受,但是这样程度的疼她还是能忍的。 而忍着忍着,官清颜也不晓得自己最后到底是怎么了竟然慢慢地合上了双眼,在她自己都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情况下便陷入了睡眠。 “太子妃,太子妃娘娘!” 官七画已然将针都『插』在了官清颜光洁的『裸』背之后,看着眼前那一双紧紧闭着的双眼,她不由得出声轻轻地在官清颜的耳畔唤了唤。 并不意外的,这个状态下的官清颜根本就一点反应都无。 而直到此刻,官七画才稍稍松了口气,在旁边的热水盆中净过手之后她身子一软,便靠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静静地望着官清颜安静的睡颜,官七画突然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看官清颜的长相,确实也是个美人坯子。 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样子甚是令人讨厌,但是如今这样一幅安安静静地睡着的模样却还挺赏心悦目的。 官夫人本就是个大美人,身为她的女儿官清颜的容貌自己也是不错的。 但是可惜啊,这样一个美人,除了继承到她母亲的美貌却也继承到了她母亲的心狠手辣。 不,她不止心狠手辣,她还蠢! 脑中不觉浮现出方才官清颜在殿中与官夫人争锋相对的模样,官七画直到这时才算是稍稍感受到一些所谓报复的快感了。 竟然还用不着她出手,官清颜与官夫人之间就已经产生了信任的裂缝。 这样很好,就是要这样,就是要让官清颜和官夫人互相讨厌对方,这样才能给她可趁之机啊! 更何况,在她的手中,还掌握了那样一个惊天的秘密,真是老天爷都在助她啊! 官七画轻轻地摩擦着手指,嘴角微扬,暗暗地回忆着方才她抓住官夫人手腕的滋味。 那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啊! 这般想着,官七画脸上的趣味更浓。 等她独自一个人乐够了,她才又回到官清颜的床前,仔细地瞧了瞧官清颜的情况,又给她多上了几根针。 而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官七画却是无比认真的,对待自己的病人她向来认真。 其实她让袖月给官清颜下的毒,是真的毒。 但是她现在给官清颜施针,祛的却也是真的毒。 官七画在这件事情上倒是没有要欺瞒官清颜的意思,既然答应了要给她祛毒,她就是真的要给她祛毒。 而这毒就像之前她瞧瞧塞到官清颜怀里的金钗一样,只是个能让她自由接触到官清颜与官夫人的借口罢了。 对付官清颜,她也并不打算借助自己的医术。 想要将人毒死对于她来说太过简单,但是若是让这两个恶人就这么痛快的死了,那就太便宜她们了。 她要的是官清颜和官夫人实实在在能感受到的痛苦,让她们众叛亲离,让她们也尝一尝那刻骨铭心的比死还难受的痛苦。 想到这里,官七画的眼中忽而迸发出一道刺目的光芒。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却突然传来几道敲门声。 “陆小姐。”外头传来宫女的声音,“袖月夫人来了,她说,她有要事要找您!” …… 虽然已经过了午后,但是外头的阳光却依旧炽烈。 官夫人的奢华舒适的马车缓缓地在没有几个人行过的路上走着。而与外面情绪蔫蔫的侍女与车夫比起来,在待遇方面与她们形成强烈对比的,自然就是那正舒舒服服地待在马车之中的官夫人了。 车内垫着厚厚的软垫,官夫人褪了外衣,正倚在一张小茶几上轻轻地品着手中茶盏中的清茶。 但是茶水虽然芳香,官夫人的双眼却是出神的。 即便现在已然离开了太子府,官夫人心中那一阵一阵的忐忑却半点都没有减少。 她很相信自己直觉,她相信没有什么东西是会凭空出现的。就像她方才看到那位陆小姐之时,心中本能地对她感受到的熟悉。她确信自己以前定然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双眸子。 只是,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呢? 方才在太子府殿中她便想要想清楚这个问题,但是实在是官清颜太能捣『乱』了,几下便扰了她的思绪。 如今终于没人吵闹她了,她终是能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双眼睛…… 那双眼…… 脑中灵光一闪,官夫人突然手一抖扔了自己手中的茶盏。 “是官七画!” 章节目录 第504章 不想见她 是了,她终于算是想起来了,为什么那双眼睛没来由地会让她觉得这么熟悉。因为那太像官七画的眼睛了! 那个她化成灰也一定会认得的死丫头! 滚烫的茶水泼在官夫人的指尖,她却仿佛半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一双凤眸睁的大大的,她的眼中如今余下的除了不可置信,就只剩下了惊慌。 “不可能,不可能!”她如是念叨着,五指收缩紧紧地握成了拳。 是了,她明明白白地记着的,官七画那个贱人,她已经死了! 当初她和官清颜伙同静妃一起下手诬陷官七画,最后终于使得昭然帝大怒,亲自下令让睿王爷处决官七画。 当时她还特意派了身边靠得住的人出来探查,探查之人说他藏匿在睿王府的围墙外面,是清清楚楚地看见睿王爷将那柄寒剑刺入官七画胸口的。 在那样的重创之下,官七画她怎么可能会活。 但是她今天见着的那人呢?她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她看错了?可是那样一双眼睛,如此熟悉,她又怎么会看错! 越是这般想着,官夫人便越是觉得那女子像极了官七画。 心中的焦急越堆越厚,最后,她猛地一拍桌子。 “不行,我得去看看!” 现在这种情况似乎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官夫人想着,自己的女儿官清颜还在那名身份不明的女子身边,她又怎能一个人在这里慌张呢!她定要赶忙去一趟太子府,好好探查探查那个女人! 若不是官七画倒罢了,若真是官七画…… 那她定也要让那小贱人再死一回! 车中官夫人正揪紧了一颗心,而外面伺候着的侍从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异声,于是便叫停了马车,凑到车帘跟前问。 “夫人,您怎么了?” 小手微微挑开车帘的一角,那侍女瞧见里面官夫人惨白的脸,顿时惊叫了一声。 “啊!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然回答她的却只是官夫人一记似要杀人的眼神,“快,快掉头,快回太子府!” 那侍女不明所以,脑中又想起方才夫人与太子妃在太子府中闹出来侧不愉快,于是便不由得开口提醒了一句。 “可是夫人,咋们都快到将军府了!而且方才太子妃娘娘不是说了吗?说让您回府吗?” 话才刚说完吗,从车厢里边便打着旋飞出来一只茶盏,正好重重地打在了那侍女的额头上。 顿时,额头上青紫一片,官夫人猛地一拍桌子。 “本夫人的事何时轮到你这样一个小侍女多嘴,本夫人说回去就回去,还不快照办!” 女子力气不大,那茶盏飞出来并没有将侍女打出血来,但毕竟也是那样坚硬的东西,那侍女吃痛直到伺候还觉得有些懵懵的。 直到那边已然等得不耐烦的官夫人端起了茶壶又要作势来打她。她才赶忙醒过了神来。 “是!” 那侍女受了这么一场惊吓并一场委屈,立时便半点异议都不敢有了。 捂着自己红肿的额头退了出去,招呼着马车旁边跟着的侍卫侍从和马夫赶紧转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太子府而去。 而一边在路上,车内的官夫人一边也在心急如焚着。 那种回忆起那位陆家小姐的模样,当真当时不知道,如今回头一想起来,才发现除了眼睛她身上别的地方也有好些个与当初官七画想象的地方。 官七画和陆家大小姐陆茗香,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长相,她混进京城千方百计地想要留在她女儿官清颜的身边,到底是有何居心! 官夫人这般想着,心中早已慌成一团。 猛地拍着马车的车壁,她随之催促道。 “快快快,别磨磨蹭蹭地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几乎已将真的认定那位陆小姐就是官七画假扮的了! 她不知道官七画的目的是什么,但她能肯定的是,她的出现对于她们来说一定不会是件好事。 想当初官七画的死讯传出来之后,她还好生心悸了一段时间。 原因诡异,因为就在官七画逃离了天牢之后不久,当初帮她对付官七画的那位族姐,也就是当年宫中的静妃娘娘不知是何缘故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暴毙在了自己的寝宫之中。 宫里人将消息封锁得很好,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到底是何死因,只对外人说她是身子不好突然暴毙的。 但是这总理由偏偏平明百姓还行,又怎能瞒过她官夫人。 前一日她还跟静妃一起品着茶,计划着陷害官七画的计划,她还好好的一个,怎么可能到了第二日说没就没了! 一是因为心虚,二是因为好奇,所以她便费了很大的劲特意去打听了一下这件事。 这才晓得静妃到底是何等可怖的死法,据那目击的宫人说,静妃娘娘死在寝宫之中之时不知被人往身上撒了什么东西,大半个人几乎都快化成脓水了。 不止人死了,就连尸首它都是不完整的。 官夫人根本不用亲眼瞧见那样一副场景,只听人描述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与之一起涌现出来的,是她心中的恐慌。 她虽然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但是怎么着也应该是与官七画有关的。不然怎么她们才刚刚让官七画下狱,作为谋划者的静妃就这样离奇地死了。 更何况,很快天牢便又传来了官七画越狱而去的消息。 她当时被这一切吓得大病一场,在府中深居简出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好转起来。 那时她心中是如何的害怕! 好在静静地蛰伏了一段时间,她和官清颜也没用遇到什么意外,又经过了这么一年的时光她才慢慢地从那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 谁又曾想,如今那个官七画竟然又不知道怎么蹦回来了? 她如今……到底是人是鬼? 不管她是人是鬼,她今日一定要去探探底。 官夫人带着忐忑的心情前去,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她来到太子府的大门前时,那守在府门口的侍卫竟然跟她说,太子妃官清颜今日下午不见客! 怎么会不见客呢? 章节目录 第505章 大事不好 方才她离去的时候,陆茗香不是还没出来么? 是了,陆茗香还在她女儿的身边,若她当真是官七画,那清颜她岂不是危险了吗! 越是如此想着,官夫人便越觉得那陆茗香十分的可疑,她一定是想要谋害她的宝贝女儿的。 但是眼前这不长眼的侍卫,却连她的路都敢拦! 顿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拿起自己当家主母的气势,官夫人直接一抬手便重重地扇在了那名侍卫的脸上。 “你瞎了吗?没看清楚本夫人是谁吗?本夫人是这太子府里正宫娘娘的母亲,如今本夫人有要是要见太子妃,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拦我?不自量力!” 说完,官夫人便没有再管那侍卫,昂首挺胸地跨进了太子府的门槛。 而那被打的侍卫脸『色』自然不好,但是还是尽职尽责地想要继续挡住官夫人,然也正是这个时候,与他站在一起另外一名侍卫却突然轻轻地扯了扯那侍卫的手。 望着那边已然走进去了的官夫人,他轻声道。 “算了算了,她是太子妃的亲娘,我们确实没有资格拦她。” “可是太子妃不是下了令,说今日下午不见客么?” 那名被打的侍卫依旧耿直,定定地望着自己身边的伙伴。 而那侍卫也没办法,见那边的官夫人已经走了这才大声了些道。 “没事的,那是太子妃的亲娘,太子妃说不见客但是却没说不见自己的娘啊!你一个侍卫,就不要『操』这么多不该你『操』的心了!” 直说到这里,那名耿直的侍卫才算是打算妥协了。 “好吧!” 于是便没有人再敢拦官夫人了,官夫人一路走得飞快,穿梭在太子府的院子里朝着官清颜的寝宫心急如焚地赶了过去。 而那边的官夫人正带着腥风血雨杀来,这边的官七画却被袖月神神秘秘地拉住了袖子。 “陆小姐,妾身有件要事需要同您单独谈谈,不知您如今可否有时间?” 虽然嘴上说着请求的话,可袖月眼中那炽热的神情却是明明白白地在告诉官七画,她今日有事一定要和她谈。 到底在这太子府中,她和她也勉强算得上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官七画微微沉思一下还是应了她的请求。 “你有什么事要说?是在这里说,还是再另选一处地方?” 她们二人如今正立在官清颜寝宫的大门前,旁边除了侍卫还有不少方才被官七画赶出来的宫女内侍。这可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 而官七画这般问起,正是在提醒袖月不该说的东西不要在这个地方提起。 当然,袖月做了官清颜这么多年的丫鬟,别的什么本事没有学到但是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学得不错。 她很快便明过来了官七画的意思,也察觉到了官七画语气中的埋怨,她在埋怨她方才说话才放肆,险些就暴『露』了她们二人之间早就相识的事情。 于是,清醒过来的袖月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路松开了方才紧紧握着的官七画的手。 “陆小姐,今日天气不错,太子妃这寝宫周围的景致也不错,不如让妾身领着你出去周围逛逛。” 终于算是上道了,她轻轻松了一口气。 “好!”官七画点了点头,“那我便随你出去走上一遭。” “陆小姐这边请!” 同门口守着的人吩咐了谁都不能去打搅里面的太子妃,官七画便被袖月给带走了。 而正如袖月所说,这寝宫外的景致确实不错。需要顾着那边正在针灸的官清颜,所以她们并没有走远,就只沿着寝宫旁边的那个小湖在那水边上的一片林子中磨磨蹭蹭地走着。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见旁边已然没有了人,官七画沉声开口。 而待到这个时候,袖月才完全放心下来,敢展『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了。 “陆小姐!怎么办?我给太子妃下毒的事情,可能已经被别人给发现了?” 说完,官七画回头,果然在她脸上瞥见那一脸急得快要哭出来的神情。 “这,何以见得?” 她现在终于明白袖月今日为什么会直接就冲到官清颜的寝殿来找她了,原来当真是出了什么大事? 但是官七画却素来是个沉得住气的,在没有听袖月讲清楚原委之前,她还是不能轻易地便下定论。 “今日我看官清颜的样子,好像也不像是已经知道了真相的样子啊!你先给我说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袖月原本是慌『乱』的,可是对上官七画那一双沉静的眼,她心中的慌『乱』却仿佛一抹一抹地被抚平了去。定了定心神,她终于能从那惶恐中回过神来,同官七画说起了原委。 “是,是这样!我上回将你给的那『药』粉放进官清颜的茶水之中的时候,正巧被府中的一名老嬷嬷给看见了。她,她竟然以此来威胁我,说要我若是不答应她的条件,便要向太子妃娘娘去告发我!我,我这一时心急,便只能来寻你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淡定如官七画也不禁瞬间睁大了眼睛。当初她给袖月的那『药』粉无『色』无味,只要时间过得一长就算是残余的『药』『液』都会在空气中分解。 所以她才那么自信,官清颜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她的身上。 但是若这下毒的过程被旁人给知晓了,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她可否已经去向官清颜告发了?” 想到这,官七画问。 而那袖月敛了眉,似是思考了一下才回答的官七画。 “应该还没吧!她昨夜才寻的我,我同她说我还得再考虑考虑。” “既然她都还未去告状,就先自『乱』了阵脚?”心中那颗吊起来的心猛然落地,官七画看着袖月那张脸,几乎都无语了。果然丫鬟还是丫鬟,这么沉不住气,怪不得即便爬上了太子萧齐钰的床,她也依旧还是这个鬼样子。 没有方才那么焦心了,官七画立在原地这才沉『吟』着开始在自己的脑袋里寻思起了对策。 既然那老嬷嬷只是威胁人,只要满足她的条件,那她应该暂时不会再去揭发这件事。 章节目录 第506章 偷听谈话 而她似乎也并不需要她永远保持沉默,只需要她在这一段她实施关键计划的时候别将她供出来就行了。 那这件事便简单了,满足那位老嬷嬷的条件,让她封口便是。 当然,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让她自己亲自出面处理的。 那该让谁去呢? 官七画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袖月,从前几次会面的情况来说官七画一直觉得袖月应当是个有些谋略之人。但是今日她的反应,却让官七画失望透顶。 怎么才发生这么一点事,她就如此心急了呢?竟然在她面前展现出这么一副顶不了事的模样,官七画想了想还是决定让旁人来做。 那剩下的就只有依仗睿王府的势力了。 算了,那就等今夜回了睿王府,她去找找狄青和青画让他们帮忙解决这件事吧! 想到这,官七画心中稍安。抬眸瞥了一眼袖月,她开口问道。 “好了,你将那老嬷嬷的名字和她在哪里当差,家里是什么情况统统都告诉我。我自会找人去处理!” “是,是!有陆小姐出马,应当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袖月如是回答,随后便将那名老嬷嬷的情况尽数都告知了官七画。 想着那边还睡着的官清颜,官七画自然是不想继续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遂出言。 “你应当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太子妃寝殿去了。” “是,我这已经没事了。陆小姐,请自便!” 望着自己身前作势要离去的官七画,袖月忽然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低下头,她的眼中忽而闪过一精光。 衣袖抖动,袖月紧紧地抿着唇,迅速将自己方才一直拿在手上的手帕藏进了自己的袖中。 而官七画背对着她,又有别的闲事缠身,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袖月身上的一点异常的。 见袖月这事已然有了解决的办法,她便没有再留恋此处,而是朝着林子外面的方向而去。 可谁又能料到,意外却也正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嘎嘣!” 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这样一声异响,官七画与袖月双双抬头朝着那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去。 望着前方郁郁葱葱的树林,隔着那一棵棵青竹,官七画不期然地瞧见一个正拔腿往前狂奔的身影。 竟然敢被人发现了! 陡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无论是袖月还是官七画在此刻皆是神识一凛。 二人将将追了出去,来到林子外,总算是将那人的身影给看了个清楚。 “她是谁?” 官七画下意识地开口询问,但是几乎用不着答案,望着那人的背影她便瞬间便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是了,她记得清清楚楚,今日官夫人穿着的衣服便是那样的颜『色』。况且对于官夫人,她就是化成了灰她官七画也一定是能识得出来的! 只是官夫人不是方才在她给官清颜施针之前就已经被官清颜‘请’出了府吗?现在又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太子府的花园内?还好巧不恰地听见了她和袖月方才的谈话。 官七画的脑中『乱』『乱』的,再一次让她又感受到了那种即将被揭穿的惶恐。 “那是……” 袖月不是官七画,自然是无法一眼就凭着背影将人给认出来的,但是同样的,官七画脸上的惊慌她的脸上也一点都没少。 “那是太子妃的母亲,官夫人!” 见袖月还没看出来,她便只能告诉她了! 而听到这个称谓,袖月的脸瞬间也变得雪白雪白。 她在将军府做了这么久的丫鬟,对于官夫人的厉害手段那是一清二楚的。 现在不知道官夫人听她们的谈话到底听了多少,若是她知道了太子妃娘娘身上的毒是她下的,那官夫人又岂会放过她!以她的脾『性』,就是将她挫骨扬灰都不奇怪! 这一瞬间,袖月慌张地都快要哭出来了,一伸手拉住了官七画的衣角。 她问,“那陆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官七画着实是讨厌袖月时不时的这种动作,又因为现在心情正烦躁着,于是便一点面子都没给直接一甩手便将那搭在自己手腕上的五指给甩开了去。 她冷冷地瞥了袖月一眼,“怎么办怎么办,你怎么什么问题都要问我?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追!” 说完,官七画提起裙摆便朝着官夫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袖月立在原地呆愣了片刻之后,才堪堪追了上来。 眼看前面官夫人越跑越远,官七画当真是心急如焚。 那官清颜的寝宫说是离这不远,但是却因为中间有一个湖的阻隔,所以还是有那么一小段的距离的。 但是官夫人跑得太快,她们就算如今追赶上去,顶多也就和她同时到达官清颜的寝殿。 可若是那样的话,她便完完全全失去了先机,再也动不了什么手脚了! 而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官夫人这只老狐狸的『奸』诈与狡猾,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真没有信心能百分之百地反驳官夫人,保住她这些时日在官清颜心中苦心经营的地位。 一旦她不再信任她,那她以后可就没戏可唱了。 她后面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做呢!若是现在就被戳穿可身份,以后再想要办事可就难了!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来报仇的,可不能就这么歇菜! 想到这里,官七画便急的额头都要冒汗了。 却也正是这个时候,她身旁的袖月不知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东西,赶忙往前两步追上了官七画。 “陆小姐,我们这样追肯定是追不上官夫人的,我知道这附近有条近道可以直接从穿过花园到达太子妃娘娘的寝宫。要不我们往哪吧!” 什么?竟然还有近道,官七画面上顿时一喜。 “既然有近道,你还现在才说,快快快,快点带路!” “好!” 虽然官七画的口气不太好,但是在这种紧急情况下,袖月也没空计较这么多了,赶忙带着官七画往湖旁边的小道里一钻走上了另外一条捷径。 那小路上并没有半个人影,二人快步行在道路上,耳畔能听到的除了两道纷沓的脚步声,就只剩下了彼此的呼吸。 “这条是什么道?怎么会更近呢?” 章节目录 第507章 翻出底牌 望着那道路两旁的深『色』苔藓,官七画逮着空闲不由得问到。 袖月见她好奇,便答。 “这是平日里府中下人们走的通道,为了方便主子传唤,所以就比较近些。” 原来是这样,官七画了然地点头再没有多言 。 二人铆足了劲,紧赶慢赶终于算是在赶在了官夫人之前回到了寝殿门口。 原本也就是不长的一段距离,官七画站在寝殿的大门往外面往还能看见那大路上正气势汹汹地往这边来的官夫人。 知道如今是半点都不能耽搁了,官七画转身便往寝殿大门而去。 “我就先进去了,未免到时候惹起旁人的怀疑,你也快走吧!” 后面这一句话,自然就是对袖月说的。 然见官七画走的这样利索,袖月心中慌『乱』不禁拉住了官七画的手,“陆小姐,也不知道官夫人方才到底听到了多少我们的谈话,你真的能让她不将那话说出来吗?” 待官七画回头,她才发现袖月那一张脸蛋上满是惶恐的神『色』,可见是有多怕方才的事情会被官清颜知晓 。 其实这倒也正常,一个官夫人外加一个官清颜,两个人皆是心狠手辣之人,若是知道是袖月给官清颜投了毒,她必死无疑。更何况袖月还是在官清颜身边伺候了多年的丫鬟,对于她们的手段,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但如今她着实也不好同袖月多说,便只能给了她个坚定的眼神,挣开了她的手。 “放心,你只管回去,有我在,就算她把一切都说出来了,也没人会信!” 说完,官七画便头也不回地往里面去了。 留下袖月还看着她的背影依依不舍。 “那陆小姐,一定要小心啊!官夫人她可不是一般的后院女子。” 见官七画走远,而那边的官夫人眼看就该到尽头了,任是袖月再如何害怕不舍也只能赶在官夫人到来之前,赶忙提了裙摆将自己藏进了一旁的小道之中。 而此时此刻,里面的官七画正好来到了官清颜所在的房间之前。望着那尽职尽责守在房门两旁的侍卫和丫鬟,官七画朝她们点了点,沉声吩咐道。 “我现在要进去给太子妃拔针,你们就守在这门口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若是拔针的时候受到了打扰,一不小心伤了太子妃娘娘的身子,你们可是要负责的。” 说完这一番半求半威胁的话,官七画平缓了自己的呼吸,终于推门而入。 而就在她才刚走进室内,将门关上的时候,外面的官夫人正好也在这个时候闯进了院子里。 “太子妃呢?太子妃是不是在这里?” 方才离得这样近,官夫人之人自然是瞧见了刚才进去这道门的官七画的。 于是连犹豫都不曾有,直直地便朝着那扇有众多侍卫和丫鬟守卫的房门闯了过来。 然很快,便有两名面无表情的侍卫并着两位丫鬟打扮的女子立在了官夫人的跟前,堪堪挡住了她的去路。 “官夫人,您这是?” 正是十万火急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敢挡她的路,官夫人顿时便怒从心起。 方才从那太子府的大门进来之后,她心急如焚,直接便连轿子都不想坐了,撇下了一众侍从自己一个人穿过外面那片花园走了近路朝着这里来。 谁知道等她行到那湖边树林,才发现那个陆茗香和袖月两个人竟然躲在里面说话。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一定不简单,于是她便藏在一边偷听了一小会儿。 谁知,正是这一藏便让她听到了如此可怖的消息。 原来那个陆茗香和袖月早就是一伙的了,她们二人联手,竟然就是想要害死她的宝贝女儿官清颜。 官夫人她如何受得了这样的蒙蔽,一瞬间不查,便踩断了脚下的枯木枝,这便惹得她们二人发现了她。 于是,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她就只能跑,使劲的跑,跑到这里来就是想要赶紧将这件事告知官清颜。 谁知道等她历尽艰辛来到她的门前,眼前这些个狗奴才竟然还敢挡着她的道不让她进去。 官夫人当下就被气的不行! 但是她虽然脾气差,到底也是个知轻重识大局的女子,知道现在要紧的事不是和宫人们吵,而是该去到自己的女儿身边,撕破那名心怀不轨的女子的面皮才是正是。 于是她摆了摆手,并未发火。 “你们快给本夫人让开,本夫人要见太子妃,是有很重要的事。你们耽搁不起,不想死的话,就快滚开。” 官夫人认为这已经是她现在能做出来的最好态度了,谁知那些侍卫宫女听了她的话却依旧直挺挺地立在她跟前,仍然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官夫人!还望夫人恕罪,太子妃有令,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两名宫女对视一眼,双双朝着官夫人行了个礼,而后才道。 而官夫人一听这话,立时便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了,语气也不禁加重了许多。 “你休要胡说,方才本夫人明明就看见有人进去了。既然她能进得,我身为太子妃的生母,想要进去看看自己女儿都不行?更何况我还是官将军的夫人,陛下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就凭你们这些狗奴才也敢拦我?还不快让开!” 官夫人看着又想要打人,但是这回立在她跟前的那名宫女却机灵的很。就在官夫人那一巴掌扇下来的时候,她稍稍往后挪了半路,完美地避开了官夫人那裹雪带风的一巴掌。 “官夫人,这里可不是您的将军府,里面坐着的可是当朝的太子妃娘娘,就算您是太子妃娘娘的生母,做事情也是得按着规矩来吧!” 若是之前,官夫人来这么一招确实是会令他们有些忌惮的。但是谁让之前在正殿中,发生了一件名为前车之鉴的事情呢? 官夫人当时不是也是如此,仗着自己娘娘生母的身份对太子府内的下人指手画脚,最后那些听了她话的宫人不是因此惹怒了太子妃,然后就被赶去府中最偏僻的地方干苦活去了么! 章节目录 第508章 挑拨母女 他们可不傻,现在这种情况还听官夫人忽悠。 难道还要让自己和之前守在殿中惹恼了太子妃的那一批下人一样,被打发去府中最偏僻的地方吗? 这般想着,两位宫女对官夫人也没了什么好脸『色』。 而官夫人被人捧在手心里一辈子,什么时候还在下人这里受过气。顿时,脸上便铁青了一片。 “你,你们,你们都想干什么?造反吗?不管你们到底让不让,本夫人今日是一定要进这个门的。” 显然是已经不想在外面干耗着了,官夫人直接将心一横就要朝着那门冲去。 然而那两名宫女似乎早有准备,一人一边捉住了官夫人的肩膀,正好将官夫人给架住了。 官夫人对上这两名‘铁面无私’的宫女,除了说重话来恐吓她们之外已然想不出来了更好的别的办法。 正好此时太子妃寝宫外面,那些之前被官夫人撇在后面的官府下人也追了上来,见太子府的人竟然敢对自己的主子这么无礼,也冲上来和太子府的人理论。 一堆人打起了嘴仗,顿时,那房门跟前热闹得更菜市场一样。 而与外面的吵闹不同,寝殿的里面,隔着一道门那却是个极其安静的地方。 香炉中燃着上好的檀香,而立在床前的官七画一口气将官清颜身上扎的针都尽数收了回来,安放好银针,她又在官清颜的『穴』道上轻轻按摩。很快,官清颜便从这场舒适的睡眠中苏醒了过来。 “怎么样?娘娘此番醒来,可否觉得自己的身子轻松了许多?” 方才才醒来这样的感受倒是没有多明显,但是等她听了官七画的话,再仔细地去体味时竟还真的感觉自己的身子较之之前睡着之前确实舒坦了许多。 看来,是真的有效果了! 想到这里,官清颜心中渐渐地也安定了下来。 之前眼前这位陆小姐说她医术高明,她看她这样年轻还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今日试过之后才发现,竟然和宫中那些太医们的医治方法完全不一样。 但是看效果,确实是连太医们都撵不上的。 在官七画的扶持下,官清颜穿好了一副,缓缓地从榻上起了身。 然后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又『揉』了『揉』自己的眉间,才问。 “方才,本宫睡了多久了?” 官七画抬眸,朝着她笑了笑。 “禀娘娘,您已经睡了快一个多时辰了!” “哦,竟然睡了这么久!” 官清颜眼中微微有些诧异,这些日子她总是忧心这忧心那的,其实夜夜休息得都不太好。每日早早地躺在了床上,都要到了十分晚的时候才能合眼。而就算是晚上勉勉强强睡着了,但是却总是做着些光怪陆离的梦。 梦到一些她并不想看见的事,也总梦到一些她再也不想看见的人。 但是方才在陆茗香施针的时候蓦然睡去,这一觉竟然还算睡得十分舒坦,一觉无梦!特别是如今醒来,竟也觉得自己浑身是劲。 “本宫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一个觉了,还是要谢谢陆小姐的妙手。不知陆小姐此番前来帮忙,可需要本宫赏赐些你什么?” 话音未落,官七画脸上的笑容便是狠狠一僵。 得,官清颜这怪『毛』病又来了。 每次别人帮了她忙,她却总是将自己摆在那样高的一个位置,总爱拿赏赐来砸人。 官七画最讨厌的就是她这样,永远不知道尊重为何物! 微微垂首,官七画小心地将自己眼中流『露』出来的厌恶神『色』给『逼』了回去。待她再次抬头,脸上的笑容依旧是恬静而无害的。 朝着官清颜稍稍行了一礼,她的一双灵动的双眼中待上了些含羞。 “救治病人,这是民女作为一位医者的本分,娘娘不必挂心。” 见官七画明明帮了她大忙却依旧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官清颜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好,既然你并无所求,那就算了!” 说到这里,官清颜扶着自己的腰,慢慢地从床榻上站了起来。 谁知道这才刚站起,便忽而听到从房门外头,突然传来一阵一阵鼎沸的人声。 官清颜疑『惑』,于是便凝神听了一会儿,这才隐隐约约听见外面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吵架? 什么?吵架? 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明明知道她在房中针灸也敢在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成心不想让她好吗? 胸中已然升起了薄怒,官清颜按捺住自己的『性』子,问官七画。 “唉,这外面,怎么这么吵啊?” 那喧闹之声肆无忌惮,顺着门缝传进房中,令官清颜方才还甚好的心情瞬间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而这自然……就成了一个挑拨离间的好机会。 “太子妃不知,正在外面闹事的那些人,正是官夫人带过来的将军府下人。” “什么?是母亲?” 听到她这般说,官清颜面『露』诧异。 这分明不对啊!方才她不是还派了人将官夫人护送回将军府么?怎么这会子,她竟然又出现在了她的房门前。 心中疑『惑』,又得不到答案,官清颜只能将目光落在了旁边官七画的身上。 “你可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官清颜突然问起了她,官七画在心中悄悄浮现出来个暗笑,这不,机会果然就来了。 当然,她可不能太过直白地便在官清颜的面前说官夫人的坏话,那样做的太明显说不定会惹人怀疑。 不过没事,不是有一个词叫指桑骂槐吗?她今日,便要运用运用这个方法。 “娘娘,夫人的心思,民女又怎能猜的出来。只知道她自方才起就一直在外面闹,说什么有急事一定要闯进来。说她是娘娘您的母亲,就是娘娘您也要听她的,更何况是太子府中的下人。但是好在外面守着的那些宫女侍卫们都算是尽职,硬是没让她就这般闯进来。若是她进来了,民女一不小心分了神,那娘娘您就危险了!” 官七画越是如此说,官清颜的脸『色』便越是难看。 她本就是个极度自私的人,只需稍加引导,很容易便会怀疑别人。 而这一次,她果真应了官七画所求,对官夫人继续生出了不满。 但是这还不够啊! 章节目录 第509章 不再唯一 虽然她会生气官夫人的无礼,但那毕竟是她的亲娘,她大多数时候会选择的方法皆是容忍下官夫人的无理取闹。 但是对于官七画来说,若是官清颜和官夫人的关系恶化仍旧是止步于此的话,那将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她要的是她们母女二人反目成仇,官清颜连看都不想看官夫人一眼。 这才是对官夫人最大的惩罚! 试想,她一手带大的女儿,她日日捧在手心悉心照料的女人,最后竟然和她反目了! 官七画知道,对于官夫人来说,也只有这种程度的痛苦才能令她感到心痛,才能令她完全慌了手脚。 这才是她想要的报复! 想到这里,官七画猛地垂下眼睑,突然便挡在了官清颜的跟前,直挺挺地朝着官清颜跪了下去。 “娘娘,您还是别出去了,民女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同您说!此事,正是关于官夫人的!” “什么事?” 那边的吵闹声吵得官清颜甚是心烦,但官七画到底是才帮过她的人,她自觉不好给官七画看脸『色』。又见女子脸上神『色』凝重,不像是在同她开玩笑的样子。 于是,她还是破天荒地耐着『性』子在官七画的跟前坐了下来。 “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你先起来说话吧!” 当然,见她都叫她起来了,官七画也没有客气,提着裙摆站直了身子。 “太子妃娘娘,的确是有那么一件事。民女早该将这事告诉娘娘的,但是民女却不知道,这事到底该不该同娘娘您说。” 一面说着,官七画还面『露』难『色』地瞧着官清颜,任谁都看得出她如今的纠结。 而见官七画这般神情,官清颜立时便皱起了秀眉,不得不摆了摆手。 “到底是何事?本宫让你说,你就说,出了事本宫保你就是了!” 最见不得旁人这般吊胃口,官清颜一张嘴,就是直接催促了。 既然人家都说没关系了,那官七画也不好再矜持,终于是将那压在自己心底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娘娘,民女只是发现,发现了您的娘亲官夫人,她似乎已经有了身孕啊!” 话音未落,官七画便陡然发现,自己身边的空气似乎也在瞬间便冷凝了起来。 “什么!你说谁有了身孕?” 随着那一声惊叫的响起,原本坐在床沿上的官清颜霍地便立直了身子。许是这则消息实在是太过骇人,她竟然连自己太子妃的形象都不顾了,直接几步来到官七画的跟前,一伸手便摁在了官七画肩膀之上。 “你说什么?你再给本宫说一遍,我娘她到底是怎么了?” “娘娘,官夫人她是真的已经有身孕了!” 这则消息其实也是官七画刚刚才获得的。 正是因为之前在正殿中与官夫人的哪一场争执,令她一不小心便碰到了官夫人的手腕。腕上脉搏清晰,正是明明白白的喜脉啊! 当然,官清颜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这是官七画早就料到的事。她还记得方才她在突然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自己也是愣在了原地很长时间都没能回过神来啊! 不过如今官清颜的反应比她还激烈,倒是令她很是满意。 其实也是,自己都已经这么大了,突然间自己的娘亲竟然又怀了孕,这种不一般的体会还当真不是谁都能有机会体验的。 掩下眼中的幸灾乐祸,官七画换上一副惶恐的神情,眼看就要腿软又跪了下去。 到头来却被官清颜猛地往上一拽,让她稳住了身子。 “你快说,快告诉本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娘她会不会是病了?” 看官清颜的模样,官七画便不难猜出,她似乎是不太希望官夫人还会有别的孩子的。 而她,正好就利用这一点,将官夫人与官清颜之间的水搅浑。 思及此,官七画猛地便沉下了身子,恭恭敬敬地朝着官清颜行了个礼。 “娘娘,这等天大的事,民女可不敢含糊,正是因为有了十足的把握才敢将它告知娘娘您的。而且,民女对民女的医术十分自信,这区区诊出一个『妇』人的喜脉,这当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终究是从官七画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官清颜如同晴天霹雳,猛地后退几步突然便坐在了床上。 她脸上的神『色』已然是毫无遮掩的颓废,抬起头望了官七画一眼,她的眼中满是失望。 她的娘亲竟然有身孕了,将军府又要添丁了,可是为何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其实,若是娘亲的这个孩子早来几年她说不定还当真是会喜欢这个弟弟或者妹妹的。 可是如今她年岁也大了,她也晓得自己之所以在太子府和宫中都没有人敢看轻她,都是因为她那将军府独女的身份。 将军府独女,这便意味着只要谁娶了她,便能得到将军府那二十万兵权。 而她当初『逼』着太子背弃与官七画那个贱人的誓约转而娶她,用的便是这二十万兵权的承诺。 可若娘亲真的生下了新的孩子,若是女儿也就罢了,可若生出来的是个男儿呢? 那二十万兵权,不是就要落进弟弟的手里吗? 她虽然傲气,但是却晓得如今她在太子眼里根本就不受待见。若是被太子殿下发现她根本就实现不了她当初对他许下的承诺,他岂不是会更加的厌恶她了? 更何况,若如今爹娘又有了别的孩子,他们还会全心全意地只宠爱她一个吗? 想起之前她去找娘亲帮忙被她训斥的事情,官清颜紧紧地咬住了牙关。 事到如今,她也不敢肯定自己能得到的就是肯定的答案。 “娘娘,您看,这事,您该怎么办啊?” 见官清颜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官七画自然是得找准机会好好地给她泼点油的。 而直到此刻,官清颜才仿佛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抬起眸子哀哀地看了一眼官七画。 “我且问你,我娘这孩子,到底已经有几个月了?” “按照民女的诊脉情况来看,这孩子至少也得有三个月大了!想必,这件事夫人与将军许是已经知道了。估计是怕您想太多,所以这才瞒着您的。”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章 拒绝见面 从官夫人的反应来看,官七画虽无法完全肯定,但是也估计这事官夫人夫妻二人应该是还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的。 但是在官清颜跟前她可不能那样说,说不定她一心软,就不计较这件事了呢!那样她的如意算盘岂不是就要落空了。 思量过后,官七画还是将此事说的模棱两口了一些。 而她话中的意思明明是她根本就还不能肯定官夫人是故意要瞒着官清颜的,但是以官清颜那自私自利的『性』子,果不其然还是将事情往坏的地方想了。 顿时,她脸上的神情就更颓废了。 身子斜斜一靠靠在了一旁床榻的床柱之上,她仿佛累极,竟是连官七画在场都顾不得便哭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本宫就道,爹娘以前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连本宫在太子府里受了这般天大的委屈他们都撒手不管了!本宫还以为他们是想挫一挫本宫的傲气,谁曾想,原来竟是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别的孩 子。所以就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哭到伤心处,官清颜甚至还有些胡言『乱』语了。 “如今他们喜得麟儿,所以这就打算弃了我吗?” 官清颜一面哭着,脸上泪水横流,看的官七画都觉得难受。 于是立在原地想了想,官七画还是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发叠的整整齐齐的绣帕,递到了官清颜的跟前。 “太子妃娘娘,您也别太过伤心了,一切还是要以保重自己的身子为主啊!”官七画看得出,官清颜之所以会哭的这样伤心,恐怕也不止是因为官夫人有了身孕这一个原因。想必是近日这林林总总闹心的事情乘人神志不清之时一齐涌来。这一年来在太子府中受过的委屈,让官清颜 在这一刻尽数地都爆发了出来。 官七画看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该为自己开心,还是该为她可怜。 费尽心思抢了自己亲生妹妹的男人,最后那个男人竟然还根本就不爱她。 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折磨成了一个深闺怨『妇』! 也是醉了! 而见着那送到跟前的手帕,官清颜也没有客气,一抬手便将那帕子接了过去。一面哭,一面细细地擦着自己脸上的泪。 “真是让你见笑了!” 一身傲骨的太子妃从方才的失控中回过神来,才陡然想起眼前还站着一个官七画。 一个眼睁睁地看着她方才如泼『妇』般哭闹了这么久的小姑娘。 从难过中慢慢清醒过来的官清颜自是有些挂不住脸,于是即便心中如何委屈,面上神『色』还是渐渐地沉了下去。 又等了一会儿,官清颜才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再哭闹,而是默默地流着泪。 许是终于发泄了一场,官清颜终是觉得自己沉闷了这么久的心里总算是好受些了。这才打起精神来,同官七画说起了话。 “这件事,你务必保证不要将它说出去!” 也不知官清颜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但是看她如今这反应,应该是还不打算在官夫人跟前揭穿这件事。 不过对于官七画来说这也算是一桩好事,官清颜选择了隐瞒,这也免了到时候官夫人会见招拆招的风险。 “是!这是娘娘的家事,民女今日什么都没有发现。” 此刻官清颜身心疲惫,自然也没有心情同官七画客气什么了,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又提起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 “嗯!” 应完,复又靠在床边一个人暗自伤神了起来。 而在屋内这一切发生之时,外面的争吵亦是半点都不得停歇。官夫人执意要闯,而守在外面的太子府侍卫和丫鬟们虽然听了官清颜的命令不放她进来,但到底还是顾念着官夫人特殊的身份的。只是挡在门口不让她就这般闯进来便是,倒也没有谁敢真的对官夫人做出 什么大不敬的事情来。 但是这吵吵闹闹的着实令人心烦,见靠在床边上的官清颜面『色』渐渐恢复了过来,官七画便适时地凑到他她跟前提起了外面的事。 “娘娘,您可不能一直这样哭,这女人若是哭多了,以后是会老得快的!更何况,官夫人和将军府那一众家丁都还在房门外面堵着呢!您看,您是不是该出去见见她啊!” “不,本宫不见她!” 官清颜正沉浸在自己方才的伤怀中,如今哪里还会想见那令她心烦的人。更何况以她现在的模样,也根本就不想让官夫人和太子府内的一众宫人瞧见。 自然是摆手,便示意自己不见。 但是官七画也晓得,若不是官清颜亲自赶人,官夫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她若是一直堵在这门前,这也不是噶办法啊! 眼看天『色』也不早了,她收拾完官清颜这里的事可是还要赶早回去的。 若是回去太晚了,惹得萧辰云生气了可就不好办了! 这般想着,官七画还是苦口婆心地劝起来官清颜。“太子妃,再怎么不济,那也是您的亲娘啊!这世上,哪里还有亲生女儿将自己的娘亲拒之门外的道理。更何况,你若不去解决此事,那官夫人若是一直待在府中闹,这若是被哪个嘴闲的下人给传出去了, 对您的名声可不好!” 官七画一番话说完,根本就没有劝道官清颜不说,还惹得官清颜在伤心之余还瞪了她一眼。 “够了!”她猛地一拍床沿,“本宫都说了,本宫根本就不想见她!” 虽然人是被烦生气了,但是方才听了官七画的话,她倒也深觉也不能任由官夫人就这般一直在太子府里闹着。 若是这事被太子殿下晓得了,一定是会怪罪与她的。 想到这,她才强打着精神望向了官七画。 “既是如此,那你就出去一趟,从门口帮本宫唤两名侍卫进来吧!” “是!” 官七画点点头,这边抬脚往那门口去了。立在那紧紧闭着的房门之前,听着那从门外传来的官夫人焦急的声音,官七画微微弯了嘴角,一抬手便将那两扇紧紧合着的门板给推了开来。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一章 感觉心痛 顿时,外面的光照进房内来,而官七画那一双沉静的眼眸直直地便对上不远处那正立在门前的官夫人的双眸。 “你,贱人,就是你,就是你想害我们母女。” 在这外面和那几名贱婢唇枪舌战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从里面走出来个人。而且那人还是她如今心中最痛恨的人,官夫人心里的火女就如同滚油遇见了火星子,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明明二人中间还隔着一个台阶并一个走廊的距离,她一张口,那声音尖利洪亮的,连官七画都有了些她嘴里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她脸上来的错觉。 那一刻官夫人的力气出奇的打,眼看着便要往里面冲过来,最后还是太子府的侍女们反应快赶忙上前架住了她。 “夫人,没有太子妃的命令,您不能进去。” 话才刚说完,暴怒的官夫人终于忍不住了,猛地抬起手“啪”地一巴掌便落在那名之前说话的宫女的脸颊之上。 那宫女因为方才与官夫人一行人争执,身上衣物本就凌『乱』了。如今被官夫人这样一打,心中许是也有些气,于是一个没有忍住手上便使了劲,狠狠地官夫人给推了出去。 官夫人一时不查,往后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最后还是将军府的丫鬟上前将她给扶住了。 而此时此刻的官夫人当真是郁闷得快要怀疑人生了,她都完全不知道如今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女儿莫名地不想见她,那边还有一个对她女儿虎视眈眈的贱人在跟她耀武扬威,如今竟是连这身份卑贱的丫鬟都敢公然跟她动手了! 今天这一切,到底都怎么了? 官夫人『性』子高傲,又哪里能受得了一个丫鬟的蔑视,顿时便又要上前开撕那小丫头。 “你竟然推我!你们这一个个地,都瞎了吗?看不出那个小贱人是来害你们主子的吗?” 一面骂着那丫鬟还一面隔着这么远,膈应官七画。 “官七画,你这个贱人,你一定不会得逞的!庞人认不出你来,你以为本夫人还会认不出来吗?贱人……你和你娘一样,都是贱人!” 这样的骂声……官七画听在耳朵里竟然莫名地有些耳熟。 是了!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起,她耳中便充斥着这些责骂了。 无论是从前官七画的记忆,还是如今这个官七画的经历,官夫人就爱用这样的词汇来骂她。 但是以前的她听了可能还会觉得不高兴,但是今日听着心中却奇迹般的没有什么感觉。 她终于懂得了,人为什么会骂人。 因为自己心痛,因为难受啊! 嘴上骂的多凶,心里就有多难过! 如今官夫人骂的这样凶,可见她现在心里是有多么的气急败环喽! 眼中划过一丝报复的快意,官七画如今可理都不想理官夫人,自然是没有搭上她的话,而是沉着地吩咐着外面的人继续守好房门,然后点了两名侍卫随她一起又回了房间内。 外面官夫人得了官七画完完全全的漠视,现在已经快要气疯了。 而官七画在她眼前将两扇房门合上的时候,还不忘朝着她笑了笑。 官夫人顿时被那笑容惊得双眼一翻,险些就给她气晕了过去。 嚣张,这个女人真的太嚣张了! 不去管外面发疯『乱』咬人的官夫人,官七画将那两名侍卫带进了内室。 “太子妃,人已经找来了。” 而房内,此时的官清颜已然算是堪堪整理好了自己的着装。 身为这府中的女主人,她自然是不能在侍卫面前丢脸的。所以为了不让人瞧见她脸上哭过的痕迹,她还将床边上的纱帐给放了下来,自己则藏在那帐子后面将身形都给遮住了不少。 “娘娘!”两名侍卫一见这情形,便猜出太子妃唤他们进来应该是要跟他们单独分配任务。于是二人皆是神『色』一凛,定定地望着纱帐里的官清颜。“娘娘唤我们进来,是有事吩咐吗?” “确实有事。” 纱帐里的官清颜靠在床上,怀中拥着柔软的被子道。“你们待会儿多叫几个人,无论用什么方法,先将官夫人送回将军府去。这太子府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地方,岂容她们在这没完没了地放肆。” 声音还是有些闷闷地,但是若不仔细听还是不容易发现端倪的。 那两名侍卫显然是没有听出什么奇怪的地方,点了点头,双双抱拳对官清颜道。 “请太子妃娘娘放心,属下这就去唤人来,马上就启程送官夫人回府。” “好了,就这件事了,你们快快下去办吧!” 朝着那两名侍卫摆摆手,侍卫们便识相地转过身去,往外面走出去了。 而官七画立在原地,只等了一会儿,便发现外面的吵闹声竟是陡然就歇了。看来是那些侍卫们终于得了官清颜的准信,不再顾忌官夫人那显赫的身份,对她用了些什么特殊的手段吧! 不过不管如何,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官七画今日在太子府要完成的任务大抵也就已经到了头了。 既然官夫人已然走了,那她好像也没有什么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了。 于是她也朝着那纱帐内的人影行了个礼,朝官清颜告辞了。 “娘娘,既然娘娘已然没有什么事了,那民女就先回去了!” 而这个时候的官清颜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静静,见官七画要走,她又有什么好拦的呢!自然是很爽快地便应了。 “好!你走吧!” 官七画松了一口气,在走之前还是不忘装模作样地关心了官清颜一遭。 “虽然烦心事多,但是娘娘也要切记,千万要保重自己啊!” 说完,官七画便悄悄地退出房间,来到了寝殿之外。 方才待在房间里面还不怎么觉得,如今到了外面官七画才发现这天是真的已经不早了。 想起那边中午就能从宫里回来的萧辰云,也不知道这个时辰他忙不忙,会不会又像昨日一样亲自到太子府门口来接她呢? 想到这里,她心中有些戚戚,但是却也无可忽视地有些小小的期待。于是带着这份小期待出了太子府的大门,官七画果然远远地便望见了那辆熟悉的马车。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二章 要报复她 但是当她带着雀跃的心情来到那马车之前时,才发现那立在马车边等待的却并非狄青而是王府中另外一位车夫。 “王妃,您出来了!属下是得了王爷的令,特意来此接王妃回府的。” 那车夫见官七画前来,很快便迎了上来,在官七画的耳边小声道。 而他这一番话,也无疑便是在向官七画传达着一个消息,那就是萧辰云今日确实没来接她。 “好!”默默地掩去眼中的小失落,官七画朝着那车夫扯了扯嘴角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说完,便带着身后的小红一起上了马车。 “王妃,您坐稳了。” 马车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随后那马车便缓缓地动了起来。 坐在外面的小红看看眼前正倚在窗户边发呆的官七画,总觉得小姐今日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太对。她自是想开口问问的,但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婢子怎么感觉您好像不太开心啊!” 一语惊醒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官七画,而待到此时官七画才发现自己如今的脸『色』好像确实是有些不太好。 终是不想身边的人担心,官七画朝着小红微微笑了笑,坐直了身子。 “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有些累了!” 其实官七画也很郁闷自己如今的状态,明明当初是斗志满满地来到京城想要复仇的,但是后面发生的一切却仿佛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这首当其冲的便是她不慎被萧辰云给找着了这一遭。 原本她并未想过要与萧辰云相认,最多也只想象了一下自己与萧辰云隔着人群瞄上一两眼的情形。谁知道他竟然这么厉害,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从陆府中给揪了出来。 于是这便有了后面那些说不清理还『乱』的牵牵扯扯。 官七画觉得现在的萧辰云和以前的萧辰云当真是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她却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再像从前第一次的那样完完全全地信任他,将他当做自己往后能相守一生的伴侣。 毕竟,当初那刻骨铭心的痛楚还存留在她心里久久未能消散。 对于他们二人的未来,官七画现在是既甜蜜,又难受,既憧憬,又『迷』茫。 许是从小冷情的缘故吧,这种感情上的事她总是处理不好,但是明知道自己拖泥带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改善。 唉!真是令人烦恼啊! 但官七画这些烦恼,单纯的小红确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见官七画笑了,她便真的以为小姐的心情已经好了。 于是便抓着官七画开始叨叨起了今日在太子府中,她瞧见的那些热闹。 “小姐您不知道,您一直在屋子里没有瞧见,方才在太子府里那位官夫人到底是被气成了什么样子。奴婢看她的模样,就像那田地里争谷子的大公鸡,怒发冲冠的呢!” 小丫鬟正是那天真烂漫的年纪,说起有趣的事情来,手舞足蹈的。看的官七画的心情竟也真的便好了不少。 “这样啊!那她今日这么生气,找不到我,应该没有去找你的麻烦吧!” 终是受不了那烦闷的感觉,官七画摇摇头将自己脑中那些不快的思绪统统搁置在了一边。开始认真地同小红聊起了天。 “哎呀,小姐,奴婢又不傻,知道她不好惹奴婢就是看了热闹也不免要站的远些。不过那官夫人她如今目中无人,眼里哪里还瞧得见我这个奴婢。” 小红说着挠了挠头,又想起来些什么。“哦!奴婢还想起来了,当时那官夫人嘴里一直说着小姐您的坏话!还说什么她一定不会放过小姐您,说会找人来收拾小姐您呢!小姐,您说她不会真的这么做吧!若是她真的要来找小姐麻烦,老爷和夫人 一定是会护着小姐的。还有奴婢,到时候她若真敢来,奴婢便拿一把扫帚立在门前等着!” 见她说得一本正经,官七画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好好好,到时候就让你拿着扫帚当门神。” 虽然这是个笑话,但是依官夫人的『性』子,要将麻烦寻到门前来倒也不是不可能。 “找人来收拾我?” 待她笑过一场,官七画又仔细寻思了下这件事发生的可能,她猛然皱起了眉头。 “她能找什么来收拾我啊?不会要自己亲自将麻烦找到陆府来吧?” 若真是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且不说陆家二老会不会舍得因为她与国中声名显赫的官将军府作对,就是她这样上门来一闹,以将军府的声望那她不就成了京城中的红人了? 到时候被这么多爱八卦的人关注着,也不便于她行动啊! 不行! 想到这,官七画当下便下定了决定。 绝对不能让她将事情闹到陆府来。 看来,她今日还是得找个法子,去将军府探一探官夫人的底啊! 那既然要去将军府,她今夜便不好再回王府待着了。不然到时候入了夜,他们肯定不会让她出来。 想到此处,官七画便赶忙抬手敲了敲车壁。 “停车,快停车!” 随着外面传来一整马匹的嘶鸣,马车终于在大道旁边堪堪停了下来。 “王妃,怎么了?” 外面的车夫不好掀起车帘来看里面的情况,便只能隔着一层窗帘开口问官七画。 “你今日不用带我回睿王府了,就先将我送到陆府去吧!我今日便在陆府歇下了。” 听到从里头传来的话,那车夫的脸上却是面『露』为难。 虽然王爷叫他来接王妃的时候并未说清楚到底是要将王妃接到哪里去,但是王妃若能回王府那肯定就是没错的。 “这,王妃,王爷的意思是还是要王妃住在王府中才比较安全。” 话音才落,里面官七画便直接掀起了车帘,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定定地望着那车夫。“别这么多废话,叫你送我去陆府你就送我去陆府。等明日我回了王府,自然是会自己和王爷解释清楚的。”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三章 夜探官府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车夫也晓得,王妃已经是心意已决。 罢了罢了!仔细想想,王爷和王妃二人,一般都不是王爷比较宠王妃一些吗? 他若是太过不知变通,到时候惹得王妃生气了,王爷若是责罚他也是有可能的。 反正王妃此番去的也是陆府,应当也没有什么大碍。 于是这般想着,那车夫也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太过不妥,于是便只得屈服了。 “是!那属下,现在便送王妃去陆府。” “好!现在就去!” 说完,官七画这才放了帘子,坐回了马车之中。 那马车又动了起来,这回却是改了个方向朝着陆府的方向行驶了过去。 很快,绕过那半城的距离,官七画与小红终于是抵达了陆府的大门前。 官七画立在车辕上遥遥地望了一眼大道的尽头,心中寻思着这将军府是不是离陆府不远。 是了,其实说起来,两个地方都属于同一片城区的范围,到时候她若是要从这里『摸』去将军府好像还比从睿王府出发要快一些。 “走吧!小红,我们先进去!而你,既然已然将我送到就早些回去王府复命吧!” 同车夫吩咐完这几句话,官七画便领着小红进了陆府的大门。府内陆老爷和陆夫人并不知道官七画今日会回来,二人便也没有出来迎接。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官七画倒也不想惊动他们二位,反正她待会儿还要出去一趟,能少一些人注意到她便少一些人吧! 于是,想到这,官七画便也制止了小红要进去给她通报的行为。 带着小红,她默默地回了小院。 小院之中自然还是当初那个模样,甚至连房中那床榻之上缺了的被子,如今倒还是缺着。 那一床被褥,正是当初萧辰云找到她之时硬生生地从陆府中抱了出去的。 看到那床榻,官七画脑中便不觉浮现出那晚上的情形来,脸上神『色』顿时便有些不自然。 而见官七画一直盯着那床榻看,小红却是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终于像是回过了神来。“啊,奴婢怎么忘了这件事了!那日小姐您从屋子里不见了,也不知怎的,那床上的被子也跟着不见了。是奴婢疏忽了,见小姐一直没回来便一直没有想到要给小姐拿新的。小姐,您且在这等着,奴婢这就 去管家那给您取一床新的被子来。” 一面说着,小红挽了挽袖子就要朝外头去,最后还是官七画眼疾手快这才拦住了她。 面上隐隐掩着一丝不正常的嫣红,官七画对小红道。 “算了,不用了,我今晚也不知道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到时候我回来了,就去偏房和你挤一挤吧!反正你那床也挺大!” 这一番话,瞬间便将小红给说懵了。 “什么,小姐,您是小姐身份尊贵,怎么能屈尊来和奴婢挤一张床呢?不对,小姐,您,您今天晚上还要出去啊?” 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小红立马便瞪圆了一双眼眸,面带惊讶地看着官七画。 “小姐您为什么要晚上出去啊?奴婢听说这附近这一段时间里晚上有些不太平,总是有人能遇上些拦路的地痞流氓。小姐您一个女儿家的,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出去啊?” 唉!见小红一副这般模样,官七画顿时就有些后悔了,自己怎么一顺嘴便将这件事给说出来了。 现在好了,又要听人唠叨了!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只有分寸!” 不想与小红多说,官七画随手便从房间的窗边的书架子上抽出来一本书,坐在那书桌前翻看了起来。 而小红见官七画竟然还一副这样的模样,心中更是担忧,又凑了上来。 “唉,小姐!依奴婢看,您今夜还是好好地待在府中,有什么要紧的事明日白天出去办不就是了。” 小姐用的理由这么没有说服力,小红自然是半点都不肯依的。又跟在官七画耳边唠唠叨叨了起来。 但是官七画已然决定了的事情,又岂是她一个小姑娘三言两语就能撼动得了的。 最终到了该出门的时辰,官七画还是掐着点从陆府的后门溜了出去。 那小红原本也是想要一起跟出去的,但是官七画此番要想办法混进将军府去,又怎能带着她。自然是不同意,强行将小红摁在了陆府中,自己一个人出了门。 而等官七画终于偷偷『摸』『摸』地来到了将军府的后门之时,正好月上中天。 毕竟是一介武将的家,将军府的戒备也当得上森严这二字。但是奈何官七画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她可比任何人都知道这将军府的情况。 就别说别的,就这将军府的每一个狗洞,官七画都知道具体方位。 所以官七画早在来之前,便已经想好,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 她已然不住在这将军府很久了,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地进去。而且她又不像叶陵萧辰云这一流,有着绝世的轻功,完全可以忽略守备飞进去。 但是好在她还是有狗洞可以利用啊! 没错,她今日打算如何混进将军府呢?思来想去,好像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钻狗洞! 她身材瘦小,而这将军府养的狗却是有大又圆,以她的身形,狗洞应该是能钻进去的。 可想法很不错,但是如今她立在将军府后门不远的那一个黑洞洞的狗洞之前,官七画还真是有些犹豫了。 毕竟那可是狗洞,人要钻进去,还是需要勇气的。 正在官七画正立在墙外心中天人交战之时,从将军府的后门却突然传来了一道不一般的响动。 官七画被吓得一个激灵,猛地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紧紧地贴着墙站着一动不敢动。 而等她瞪着一双大眼睛将自己周围巡视了一遍,确定自己如今并未被人发现,她心中那颗被吊得老高的心这才稍稍落下了些。 缓缓地往旁边挪了挪,官七画将自己隐藏在围墙的阴影之下,这才敢探出头来往那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若她没有听错的话,刚才那一阵声响,应该是谁在开门的声音吧!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四章 跟踪夫人 这一看之下果不其然,黑夜中将军府那扇后门被人推开,从里面一闪竟然走出来了两个纤细的人影。 人影身上挂着披风,还兜着兜帽,官七画隔得这样远却是瞧不清楚那里面的到底是何人的。 但是官七画瞧那人行来的方向,好像正是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而来。 看来,应该是要往离她极近的那条小道过。 还是怕等人走进了会瞧见那窝在墙壁下的她,官七画便趁着那人隔得还不算远,提着衣服的下摆小心翼翼地靠着墙蹲了下来。 墙周围有些小草,官七画蹲在那草中刚好能将自己整个隐藏在里面。 而等她藏好自己,那边那裹着披风的人影便已然行到了离她不远的小道上。 “夫人,这么晚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夫人有什么事,就非得今日办吗?” 隐隐约约地有人声传来,听着好像是个丫鬟的声音。 而那丫鬟称呼另外一个人,好像是称作……夫人! 听到这两个字的官七画瞬间便凛了神『色』,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丝怀疑来。 试问在这将军府中何人才能当得上这‘夫人’二字,除了官夫人还有谁? 不过,仅凭这模模糊糊的一句话,她也不能就这么确定。说不定是谁家夫人去将军府中作客出来的呢! 不过既然有了怀疑,对待这种事情自然就要谨慎一些了! 还是抵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也为了证实自己方才的猜测到底是真是假,官七画悄悄伸出手,将那挡在自己眼前的草叶给拨开来了一些。 一双晶亮亮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条小道,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两个人影慢慢地走过来,最后从她的面前直接行过。 “嗯!” 官七画也没有多听到些什么,就听得那女子轻轻地嗯了一声。 但是这就够了,就仅仅只凭着一声鼻音便足以令官七画将她给认出来了,那人正是官夫人无疑。 得到了这样肯定的答案,官七画嘴角不由得咧了开来。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当真是老天爷都在想尽办法帮她啊! 她这边正想着该怎么溜进将军府去寻官夫人,谁晓得这官夫人竟然就自个出现在她面前了。 这下终于不用去爬狗洞了,官七画心中安定了下来,根本就任何犹豫都不需要有,当下便决定先不打草惊蛇,先跟去看看官夫人这么晚到底是要去干什么。 这打定了主意,官七画暗暗地握了拳,蹲在草堆中耐心地等,等官夫人和她那丫鬟行的远了些,她才从那草堆中走了出来,朝着官夫人所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此时正是在夜里,街道之上并没有多少行人。为了避免被官夫人察觉,官七画也不敢跟的太紧,一前一后隔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但是很明显,这种半夜溜出来的事情官夫人应该不常做,所以她的反侦察意识也可以说是差到了一个极点。 这整整一路,她甚至连一次回头的动作都没有做,带着她那位丫鬟直直地往前走。 是以,官七画其实也并未费上太大的力气,便顺利地跟着她穿越大半夜城区,来到了京城的西边,正是城西的地界。 但是这越走,官七画便越觉得奇怪。 这城西的住户大多是些商贩与平民,就算有几个富贵人家但也大多和显赫沾不上什么关系。而这官夫人大半夜的,为何会跑到这里来? 难道是她有什么亲戚住在这里? 也不对啊!官夫人,堂堂官大将军的正妻,又是出门名门的贵族小姐,哪里可能会有穷亲戚。 带着心头环绕着的诸多疑问,官七画当下还是打算先不去想这么多,反正说不定跟上去看看就能寻到答案了呢? 这一跟,便又跟了许久,最后官七画瞧着,官夫人与那丫鬟竟然来到了城西的一条无人的街道之上。 街道之旁种着一片樟树,夜风习习,吹得那樟树的叶子轻轻摇晃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在这空旷的地方,又是在夜深人静的午夜,那声音听起来还真有几分诡异。 但在官七画看来,什么事情可都没有官夫人如今做的事情诡异。 官七画原本来以为她来城西是要来寻人的,谁知道她领着那名丫鬟踏上街道,最后竟然就这般停在了离街道入口不远处的一个小小的土包面前。 那土包上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上面矗立着一个像柜子一般大的土地庙。 只是藏在暗处的官七画是真的不知道,官夫人如今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难道官夫人这么千里迢迢地从将军府赶来,就是为了在那土地庙面前上一炷香? 土地神能保佑她什么? 心中着实是好奇得紧,于是在那夜『色』的掩护下,官七画又慢慢地朝官夫人所在的地方挪的近了些。这才勉勉强强地听见那边传来二人细声细语的交谈声。 “夫人,就是这个地方了吧!” “就是这里!现在没人,你快去,将那东西放进那土地庙的洞里。” “是,夫人!” 夜里光线不佳,以官七画的方位,她只看得见那丫鬟似乎从怀里掏出来个什么东西,手脚利索地将那东西塞进了土地庙的洞里。但是那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官七画看的也不是特别清晰。 然后那小丫鬟便退了后来,官夫人拉着她的手,竟是什么话都没说,便径直带着她走了。 官七画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藏身在路旁边的一家小摊贩的推车之后并未再次跟上去。 若她预计的没错的话,官夫人此番出来为的应该就是办方才她看见的那档子事。那她们如今办完了,应该就是打算回将军府去了。 既然是回将军府,那她便没有什么好跟的了!她现在最感兴趣的已经不是官夫人和她的那位丫鬟了,她如今感兴趣的是方才被官夫人塞进土地庙里的物件。 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好奇的官七画见那边官夫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她才从那小推车之后探出头来,朝着那土地庙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五章 又被掳走 来到那土地庙跟前,官七画可是半点犹豫都无,一伸手便将五指探入了那黑洞之中。 在洞中稍稍『摸』索了片刻,官七画便在里面『摸』到了个不同寻常的东西。按照指尖传来的触感来说,那东西还挺软,好像是一方棉布。 微微皱了皱眉头,官七画当机立断一把便将那东西给拔了出来。放在月『色』下一照,官七画才发现,这东西竟然是个布包。布包里鼓鼓囊囊地,看起来,里面应该是还装了些别的东西的。 “这是什么东西?官夫人这么大老远跑来,难道是来给土地庙敬香火的?”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官七画当下也懒得去猜测了,反正东西已经到了她的手上,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那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这般想着,官七画也没有客气,一把抓住那布包便便将那布包给打了开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布包打开,官七画第一眼瞧见的,竟然是那样厚厚一沓的银票。 嗯!她没有看错吧!这布包里装着的东西,是真的银票吗? 官七画随手便从里面抽出一张银票模样的纸片,放在月光下细细地查看,最后还闻了闻那纸片上油墨的香,她这才终于确定这些银票,可都是真真正正的银票啊! 看来,是她错怪官夫人了,她真的是来敬香火的,而且还是如此大手笔的敬香火。 官七画一时间还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惊,只能拿着那一沓银票立在夜里的风中默默地凌『乱』。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官夫人是肯定不会做这种『乱』扔银子的蠢事的,但是看着自己手上的银票,她却也搞不懂官夫人这么做的理由道理是什么。 第一次,官夫人竟然让官七画都有些看不透她了! 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没能持续太久,待到官七画第二次将目光放在那银票之上,这次的她却忽然发现了不对。 许是突然间见到这么多钱,她方才有些太过激动的缘故,她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就在那一沓银票的中间竟然还夹着一张宣纸。 是了,像官夫人这么精明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做傻事,这宣纸之上说不定就写了她的目的呢! 思及此,官七画将那银票包好放在一边,那在月光下将那宣纸打开,却只见那宣纸之上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字——官七画! “官七画……” 官七画将那名字喃喃出声,脸上更是震惊,这名字不正是她的名字吗? 官夫人将这么一堆银票和她的名字一起塞进土地庙中,难道是要向土地庙祈祷,祈祷她官七画早点归西? 这也太不现实了! 土地庙是土地神,好像并不管这种诅咒人的事情吧! 官七画猛地皱起了眉头,望着自己面前这两件东西,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到底她还不是个傻子,仔细一思索还是让自己猜出来个可能。 有钱,有她的名字,还将东西藏在这么奇怪的地方,难道这官夫人是打算花这些钱向什么东西买她的命? 那什么东西收了钱就会将她的命取走呢? 对了,是杀手! 猛然意识到这个,官七画整个人都像是被谁猛地破了一盆冰水,瞬间冷静了起来。 的确,这才是官夫人如今最可能会做的事情。 她见不到自己的女儿,却知道自己的女儿身边潜藏着一个大的危险。这样知晓威胁却解决不了威胁的紧张感,足以将一个爱女心切的母亲『逼』疯。 疯狗也是会咬人的! 所以为了除掉官七画,她会不惜一切代价。 而买凶杀人,她可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方法来对付她官七画了,自然做起来是最得心应手的。终于想明白一切的官七画第一的反应并非是庆幸自己及早地发现了官夫人的这个企图,而是猛然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官夫人既然选择了将这东西放在这里,那不就意味着这个地方正是她能联络到那杀手 的地方吗? 那她已然在这地方站了这么久,那杀手,难道还没发现她么? 心中正这般担忧着,官七画并不晓得,就在此时从那土地庙之后的一棵大樟树之上突然轻巧地落下来个矫健的人影,就落在官七画的身后。 那人蒙了面,只在黑夜中『露』出一双冷漠的眸子。 那冷漠的眸子锁定住了眼前的官七画,还不等官七画感受到身后那人的存在,他便突然出手,手起刀落狠狠地便砸在了官七画的后颈处。 呃…… 官七画甚至连叫都没有叫出一声,身子便迅速不由她控制地软了下来。 手中拿着的东西纷纷落地,她合上双眼,迎接她的是一片未知的黑暗。从她手中落下的银票就如同落雪般纷纷扬扬地撒了一地,但那黑衣蒙面人却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地上那些面额极大的银票。伸手取了落在官七画脚边的那张宣纸,他抱起官七画脚尖轻点攀上树干,又从 树干发力跃向了一旁一户居民家的围墙,夜『色』中再几个起落他便连着官七画一起消失在了城西重重叠叠的屋檐间了。 官七画不晓得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晓得那歹人下手颇重,竟然令她连昏『迷』着的时候都感受得到从脖子上传来的酸痛感。 但是这昏『迷』终究还是得迎来清醒的,官七画不知睡了多久,最后等她猛地从那黑暗中醒来,一睁眼看见的便是一片满是星子的天空。 星空很美,但是官七画如今可并没有兴致去看那些东西。她转着酸痛的脖子朝旁边看去,只见着在自己的身边正生着一堆火,而在那火旁赫然便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如今正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耸动地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正在那干什么? 默默地静了一下,官七画迟钝了许久的脑袋才开始缓慢地转动了起来。 若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方才在土地庙前将她打晕的人。可是这个人竟然到现在还没杀她?他到底想对她做些什么?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六章 念雪叔叔 许是听到了从后面传来的响动,那人抖了抖肩膀突然便转过了头来,吓得没有防备的官七画猛地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的反应就像本能,官七画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太离奇,她得先缓一缓。 然那黑衣人却一眼便瞧出了官七画的不对,伸手从旁边捡起来根树枝在官七画的身上戳了戳。 “官七画!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那声音嘶哑得厉害,虽然吐字还算清晰,但是听那音调就如同用锯子锯木头一般。 而官七画原本还是打算继续装下去的,却未曾料到那人竟然会拿树枝来戳她。顿时,官七画一个没忍住,便猛地睁开了眼睛。 “你,你干什么?” 下意识地撑着身子往后退,官七画不期然地便对上……了眼前那一双冷漠的双眸。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将我抓来,抓来这个鬼地方?” 方才那匆匆一眼打量得并不甚清晰,直到如今官七画仔细看看,这才让她看清自己如今所处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环境。 这应该是一个已经被废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破庙,那破庙破的也只剩下了三面墙壁,就连头顶的屋顶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而正是在这被三堵破破烂烂围墙围住的地方,那黑衣人将她随意扔在一处草堆之上,自己便蹲在旁边生了一堆的火。 “你,你是官夫人的人?” 视线定定落在哪黑衣人的脸上,官七画瞧见他的脸上竟然还覆盖着一层漆黑的面具,令官七画半点都瞧不见他的容貌。 这下,心中的不安便更加浓烈了。 眼前之人的气息实在是太过森冷,而在官七画的视线中,那人这只手握着树枝,但是另外一只搭在地面上的手旁边却放置着一把漆黑的匕首。 这是要杀她的意思吗? 官七画心中戚戚,趁着往后退的动作的遮掩,她暗暗『摸』了『摸』自己的袖口,确定自己早先便藏在袖中暗扣之中的银针还在手上。 目前也不了解眼前这人将她掳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还是得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他要杀她,那她怎么说也得挣扎挣扎不是。 然与官七画那紧张气氛不同的是,那面具人静静地打量着官七画见她都已然退到这么远的距离去了,他却依旧巍然不动。 “我不是官夫人的人!”那人说着,忽而一抬手便将自己手中的树枝给扔向了别处。“官七画,你忘了我是谁吗?” 声音虽然嘶哑清冷,但是得了他这般明显的提醒,官七画立时便愣在了原地。 “你认识我?那你是……” 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张漆黑的面具,官七画默默地攥紧了手中的衣角。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她终于在自己那杂『乱』的记忆中寻找到了一张能够与之重合的脸。 她记起来了,这样的声音,她以前确实是在哪里听过的。 而这等有特『色』的声音,只要官七画仔细地去自己的记忆中找,还是很容易便找到了那熟悉感的来源。 “你是?念雪!” 是了!官七画的脸上顿显惊喜的神『色』! 她想起来了,这声音她确实应该觉得熟悉才对,因为这不正是念雪的声音吗? 当初那个追杀过她的念雪,也是当初那个保护过她,还和她在一处生活过整整一个月时光的念雪。 “你终于想起来了!” 见官七画脸上浮现出雀跃之『色』,念雪隐藏在面具下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弯了弯。 但是虽然神情在见着官七画想起他来之时软了下来,但他的说话声却依旧还是那般清冷到没有一丝感情的。 当然,官七画如今也没空去在乎这个了。 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害怕统统褪去,她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几步来到念雪跟前蹲下。 “念雪叔叔,真的是你啊!” 这个称呼一出,即便淡定如念雪,也忍不住暗自抽了抽嘴角。 这个丫头,到底是谁教的她这样称呼他的! 念雪一人独来独往这么多年,平日里连同人交流都很少,突然冒出来一个这么大的姑娘喊他叔叔,他还真有些适应不了。 但官七画可不管他能不能适应,在她看来,无论是按照辈分还是出于礼貌。她唤他一句叔叔,这肯定是没有错的! 而念雪也并非一个喜欢争执这般细节的人,忽略掉自己心中的别扭,他开口,沉声问官七画。 “官七画,你先告诉我,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那土地庙前?” 念雪是这江湖上有名的杀手,那个土地庙其实也算是他的一个供来与买主联络的联络点,以往他要去出任务都是要先来这里取走报酬和买主想杀之人的名字的。 但谁又能料到,今日他过去瞧见那土地庙跟前站着的并非别人,竟然是那久违的官七画。 当然,方才他也看见了那张写着官七画名字的宣纸,于是他便更不明白了。为何官七画会拿着一沓银票和一张写着她名字的宣纸立在土地庙前,难道她还想自己出钱向他买她自己的命? 当然,人只要不傻便能看出这件事中的不对劲,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在这个时候直接问官七画。 而想起之前在那土地庙发生的事情,官七画其实也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要问他。 但是对上念雪那一双冷然的双眼,她却还是有些不太敢问。最后,便只能老老实实地先回答上人家先提的问题。“那些银票都不是我的,我今日是偷偷跟踪的官夫人,见官夫人将一个东西塞进了那土地庙中。所以我便有些好奇,就上去将那东西拿了出来,这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堆银票。而那银票之中宣纸上写着的名字 竟然会是我的!” 听了她这一番话,念雪顿时便想通了一切的前因后果。 看来是官夫人想要买他杀官七画,但是却不慎自己被官七画跟踪,最后才让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心中的疑『惑』解开了,见官七画如今完好无损地立在他面前,念雪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想起京中的那些传闻,他心中的愧疚之感却也油然而生。“当初是我没有探听清楚情况,才将糊涂地将你送到了萧辰云的手上!这一年里,你到底去哪里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七章 陈年往事 世人皆说睿王妃当初给昭然帝下毒,昭然帝震怒最后竟遣了睿王萧辰云亲自去捉拿睿王妃官七画。 而睿王爷最终也并未让昭然帝失望,铁面无私地亲自处决了自己的王妃。 而等念雪听到这个消息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竟然是他亲手将官七画送到了睿王爷的手中,如此说来,也算是他促成了官七画的死。 念雪那时的心情确实也是复杂的,一方面是对官七画的愧疚,另一方面还有对蓝雪鸢的愧疚。 在他心中,他一直认为官七画是当年蓝雪鸢和官将军的孩子,他当初想杀她,也是因为转嫁了他对官将军的恨。 但是当他看见她那张和当年的蓝雪鸢长得有七八成相似的脸,却真的下不去手! 虽然身上继承着他厌恶的那个男人的血脉,但是这毕竟也是她的孩子。若她还在世,依着她那良善的『性』子,一定会将这个孩子养的很好。 而他如今瞧着这个孩子,就像是又穿越了时光,看到了当初那个年少的她。 于是,在心中历经了长久的挣扎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要将官七画杀死的想法。 可是他不杀她,她的丈夫却对她动了手。 愧疚之余,他亦马不停蹄地去调查清楚了这件事,最后却发现事实好像正如那传言所说,官七画真的是被睿王爷处死了。 当然,他也曾怀疑过事情的真实『性』,亲自来到睿王府探听过此事。 可是后面无论他如何查,也都查不到官七画的下落。 甚至为了寻官七画,他还找机会夜探过睿王府,但是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而直到如今,他才算是慢慢相信,官七画已经死去的事实了。 可是谁又能料到,今日,他竟然又见到了官七画,那个活生生的少女如今就立在他的跟前。而她那张姣好的脸,竟是比一年前还要像她的母亲了! 想到这,念雪的目光不自觉地便柔软了下来。 而官七画也不必看他的脸『色』,听出他语气中的淡淡担忧,便大概明白了,这位冷血杀手竟然也是在关心她。 心头微微有些诧异,低下头轻轻地笑了笑,官七画道。 “这个,此事说来话长,其实,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终是不想让旁人太过担心,她也并未将事情说得太过详细,省略了那些惊心动魄的,只大略地说了下自己这一年来的经历。 而念雪听了,估计也明白她这一年的奔波大概也不会如她语言中所表达的那样轻巧容易。但这丫头不说,他便也没有必要问了。 等官七画将自己的事情交待完,她便迫不及待地向念雪问起了她心中的那些疑『惑』。 比如他今日为何会出现在那土地庙旁。又比如,他和官夫人之间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念雪从前是从来没有打算要将这件事告诉官七画的,但到了如今,事情已然如此,再藏着掖着也没有了必要。于是,念雪便答了。 “我很早之前,便与官夫人见过一面……” 那当真是很早之前,那个时候官七画还小,还未长成如今这般成熟的模样。 某一日官夫人去城外的寺庙上香,不慎在山道上遇见了拦路抢劫的土匪。而碰巧那个时候,他正尾随在官夫人的身后,便亲眼目睹了那场事故。 那时他其实是想要直接杀掉官夫人给蓝雪鸢报仇的,但是他不是傻子,他也明白当初害死蓝雪鸢的不止是官夫人还有那个自诩爱蓝雪鸢爱到骨子里的官将军。他那时没有能力能刺杀官将军,就区区一个官夫人,让她这么早就死了也太便宜她了。况且她诬陷了蓝雪鸢,也害了蓝雪鸢,她若是死了,以后谁还能给蓝雪鸢证明清白!出于种种考虑,他最终还是放过 了官夫人。 于是他便装作路过的高人,出手击退了那些土匪,将官夫人一行人给救了下来。 而也正是趁着这个机会,他告诉官夫人他叫念雪,是江湖上的杀手。甚至他还给了她如何能联络到他的方式,如此做,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接近官夫人。 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就是要做潜伏在官将军身边的那条毒蛇,等到官将军一旦放松,便窜上去一口将他咬死。 但是可惜的是,官将军这人太过警惕,直到如今他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除掉他。 于是,因着他的目的还未达到,念雪便容着官夫人活到了现在。 等听他说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直到这时,官七画才知道,原来这个念雪在将军府众人的身边,竟然已经潜伏了这么多年了。 官夫人之所以现在还在蹦跶,完全是因为念雪要杀官将军的执念。 不然官夫人早在很多年前,估计便已经被念雪给杀了! 虽然她也讨厌官夫人,但是突然意识到这个,官七画心中也是一阵戚戚。 在一个地方潜伏了这么多年,生活里除了杀戮还是杀戮,念雪如今生存下去的念头好像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给蓝雪鸢报仇。 而这样强烈的执念,难道只是因为主仆之情吗? 官七画可不相信。 她完全相信的是,自己娘亲身边这位忠心耿耿的侍卫,也许早就爱上了娘。 只是娘太傻,宁愿舍弃自己身边这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如风,也要选择那个靠不住的官将军。 她现在倒是有些同情自己的娘亲了,原来在她的身边,一直都有一个这样全心全意为她付出的男人。 即便她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这么多年,这个男人却依旧心心念念着她。 但是她却眼瞎,挑来挑去拣了她爹这个渣男! 唉,还真是让人无奈的一件事。“那念雪叔叔,你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吗?在我娘去了之后,你就没有想过自己回长生宫去?若我娘是圣女的话,那你也是长生宫的人啊!难道你在长生宫就没有了别的亲人了?你这么多年不回去,难道就不想他们吗?”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八章 如此真相 其实官七画在心底是有些心疼念雪的,一直守着一个人的亡灵想方设法地想要给她报仇。这说好听些叫做执念,可说难听些,那就是在自虐了。 其实在官七画看来,娘亲蓝雪鸢最后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也有她识人不清的成分在。 可念雪叔叔在她的身边保护了她这么多年,最后却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她作为蓝雪鸢的女儿,站在蓝雪鸢的角度上还对念雪还是挺愧疚的。 但也不知是她这问题触动了他心中的那根不肯让外人随意拨动的心弦,念雪方才还算柔和的周身气势瞬间便冷凝了起来。 那是一种无形的威压,即便他戴了面具,即便他离她还有这么远的距离,她都能感受到那阵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冰寒气息。 “为了报仇!” 简短的一句话,便概括了他这么多年的生活。 在他的世界里,自从当初得知蓝雪鸢病死的消息后,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若不是一直有着要将将军府里那对害死她的狗男女整垮的信念,他便早就追随着她的亡灵而去了。 他是长生宫选出来的唯一能够日日陪在圣女身边的人,他从小保护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她从一个只会牙牙学语的孩子长成当年那风华正茂的模样。 当年的圣女多美啊!她是长生宫中最高贵的女子,也是长生宫中最美的女子,是他眼中唯一的光亮。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他只知道他是她的侍卫,他心甘情愿地保护她,为她奉献出自己的一生。 而她若死了,他也是不能离开她的,即便到了阴曹地府他也要追随着她,不让旁人欺负她。 若不是这凡尘里还有两个害了她的人在逍遥,他早就去寻她了。 不过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只要等他报了仇,等他亲手斩下官将军的人头放到她的墓前,他便真的能无牵无挂地去找她了。 “念雪叔叔,你,你这是怎么了?” 隔着那一层面具,官七画看不到此刻念雪脸上狰狞的表情。 但是她却看得到面具下念雪的那一双眼睛,冷漠到极致,却又透『露』出疯狂与杀意的一双黑眸。那是与萧辰云完全不一样的两种感觉,萧辰云这般看人的时候人会觉得害怕,只因他眼中的威压太过浓烈。但念雪不一样,他根本就用不着做任何多余的动作,那双眼睛只静静地盯着你,你对上他眼中的 杀气,便能让你瞬间头皮发麻。 而官七画向来胆子小,被他这样一吓,很自觉地便往后退了一大步。直退到她的心理安全距离,她才敢再次跟念雪说话。 而听到官七画说话声的念雪很快便从自己方才的思绪中回过了神来,默默地低下头,隐去了自己眼中的冰冷杀气。 “以后,不要再问这种问题了。” 他倒是没有怪官七画挑开了他心中那道血淋淋的伤疤,但是就算回过了神来,他同样也没再给官七画看好脸『色』。 而是缓缓转身,又坐回了那火堆之前,拿了一根干柴在那默默地拨着火。 “好吧!不问就不问呗。” 此时的官七画颇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暗暗地叹了口气,她提着裙摆也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了那火堆旁。 蹲在那看念雪拨火拨了快一刻钟,确认念雪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之后,她才继续开口,小心翼翼地问。 “念雪叔叔,我还有一件事情很不明白,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问问你啊?” 念雪第一反应自然就是想要拒绝官七画,但是当他抬起头望见那张让他熟悉的脸,他却又犹豫了。 其实不用这丫头将问题说出来,他便已然晓得她想问的到底是什么事了。 罢了罢了,她是当年圣女的女儿,也确实有资格知道真相。 想到此处,念雪才点了点头。 “问!” 一个字干脆利落,砸在官七画的心头,终于将那块悬在官七画胸腔中的大石块给砸了下来。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待会儿,可不许瞪我!” 终于征得念雪的同意,官七画也不客气了,将自己想问的事情一股脑都给问了出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我就想知道,我娘当年她到底有有没有和你。嗯……还有当年,你和我娘到底是怎么中了人家的『奸』计的?为何官将军他就这么笃定我娘和你有事儿,而非要因此冷落我娘呢?” 官七画的话音都还未落,念雪便猛地将手中那根柴扔进那火堆之中。 “圣女她是个纯洁善良的女子,对待爱人也尤为忠贞,当时我与她二人皆被官夫人下了媚毒,但是圣女她即便在神志不清的时刻,也依旧未让别的男人近她的身。我与她,自然是清白的。” 也不知是不是官七画听错了,从念雪这番解释的话语中,她竟然还听出来了一丢丢的埋怨。 他是在埋怨她不相信自己的母亲吗? 唉!虽然知道自己这样的思想要不得,但是官七画还是有些无奈,搞了这么久当初如风和蓝雪鸢二人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清清白白地两个人就这样被官夫人说得那样不堪,而她那将军爹也是醉了,这样的话都能信 ! 当然,吐槽归吐槽,在这种终于找到一个当事人的情况下,官七画还是决定多问一个问题,将自己从前想不明白的都弄个清楚。 “那别的呢?官夫人当初是如何算计的你们俩?他们算计你们,难道你们也不反击的吗?” 官七画瞪着一双眼睛,定定地瞧着念雪。 而念雪依旧是那样巍然不动的模样,缓缓地答道。 “当初她给我们二人都下了『药』,就在我想要上去用内力给圣女祛毒的时候,她带着官将军推门而入。我并未来得及解释,他便对我出手,而他一出手便是杀招,在他的手上我险些就死了……”当真是那样凶险的时刻,他身中媚毒来不及反抗,猝不及防便被官将军攻击了。而那个时候他甚至连反抗都没,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九章 她要报仇 突如其来的黑暗袭来,那时候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实际上,真实情况与他的认知也出入不大。 所有人都以为他被盛怒的官将军一击毙命,而当时的情况亦混『乱』不堪也没有人想到要检查他到底死没死透,他当夜便被府中之人用一卷草席卷了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其实那个时候的他还并没有死,但是却身受重伤,离死也不远了。 静静地躺在那满是恶臭的『乱』葬岗里,他在绝望中等待着死亡。 可谁曾想,当天夜里圣女便打晕了将军府守备的侍卫,自己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她将自己从小带在身上的保命丸给他服下,这才算是堪堪捡回来他这一条命。 而在念雪的记忆中,那也是他这一生中最后一次看见圣女。 服了保命丸之后醒来的他还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而圣女将他送到一处破庙之后,便又要起身返回将军府。 他自然是不同意的,如官将军那般半点都不肯相信她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圣女这般美好的女子为他付出。 他虽是局外之人,但是却看得分明。 但是身受重伤的他又如何能阻拦的了她,她为了那个男人,还是义无反顾地返回了官家。 再然后,日子便在等待中一点一点地过去。 他在破庙中躺了整整三日都没有等来她的归来,最后是被一位过路的老人看见,将他带回了家中。 而等他终于养好了自己身上的伤,一能下床便往将军府而去。 这回的他并没有看见她,因为她将他挡在了门外。 隔着一扇门,他不知道她脸上到底是何表情,他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哭,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她只告诉他,说她发现自己已经怀了官将军的骨肉。 但是因为曾经受过的伤害,她的身子底子很差,一定要服用专门的『药』物才能撑到顺利生产。 她求他帮忙,要他回一趟长生宫,去长生宫中拿来那种『药』。 他信了她的话,二话不说便启程回了长生宫。 但是毕竟当年他们二人是叛出长生宫去的,如今想要回来求『药』,谈何容易。 于是又在长生宫耽搁了一些时日,他历经艰险终于求来那『药』。 可谁又能料到,等他再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却发现,圣女已逝。为了帮官将军生下他们那个早产的女儿,她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付出了。 可是官将军呢?他却还念着旁人说的话,以为她早已背叛了她,不去管难产的她,也不去管她用生命换来的那个孩子。 他竟能对她冷漠如斯。 无边的恨意如野草般在念雪的心中肆意生长,从那时起,他便暗暗立下了誓约,有朝一日一定要杀了官将军与官夫人给她报仇。 于是他毁了自己的容貌,烫坏了自己的嗓子,舍弃了自己原来的名字,带上了面具成为了一名徘徊在凤溪国的冷血杀手。 他再也不是如风了,当年那个总是怀着赤子之心的如风早已随着圣女的逝去而一同消失了。如今活着的就只是念雪,一个怀念着蓝雪鸢的,可悲的人。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一过,便是十几年。他也没有想过在这么多年之后,他竟然会被蓝雪鸢的女儿称做‘叔叔’。 当真是世事无常! 而听完他这样一番讲述,官七画终于是将曾经的那件事给弄了个清楚。 “原来是这样。” 如今说来,这倒是个很复杂的感情故事。 她的娘喜欢她的爹,但是眼前这位念雪叔叔却又暗暗恋着她的娘,最后因为她爹是个渣男,不仅害死了她的娘,还让这位念雪叔叔丧失了好好活下去的信念,成为了一名一心只想着报仇的痴人。 现在这个痴人潜伏在京城里,就是为了杀了她爹。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一段关系。 官七画坐在火堆旁,撑着自己的脑袋轻声叹息。 “我娘当年到底该是如何模样啊!竟然让两个男人都因为她而变成了这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官七画这番感叹也触动了念雪的心,他一双黑眸痴痴地盯着眼前那绚丽的火焰,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当初,我与圣女最后一次分别,便是在此地。”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这里还是一座废弃的破庙,而经历了这么久的风霜雨雪,当年的破庙更破,只剩下了几堵围墙。 但是却也正是这几堵围墙,轻而易举地便将他围困在这里,自己出不去,旁人也进不来。 世事变迁,却只有他一直没变,固执地守在此处,等着终究有一天能和她重逢的时候。 希望那个时候,她不要怪他来得太晚,让她在黄泉路上久等…… 心中痴念着少女那明眸善睐的模样,念雪暗暗地抿紧了唇,手中微微一用力便将那原本握在手中的木柴生生捏碎。 “官夫人,官将军。他们都该死!” 突然的怒斥又将官七画吓了个激灵,而她望着他手上已然化成了粉末的木柴,不禁又瞪大了眼睛。 高手果然不一样啊!这折木柴,竟然还用捏的。 不过吓归吓,他这一番话倒是突然提醒了官七画。 官夫人如今愿意花重金请念雪出来刺杀她,那不正说明官夫人已经在害怕她了么! 她如今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也攻击不到官七画,便只能走这种旁门左道的路子想要除掉她。 可若是当官夫人发现念雪并没有得逞,她官七画还依旧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是了,想到自己那天真如鹌鹑的女儿还处在旁人的魔爪下,官夫人作为一个母亲,她会害怕,会紧张,会为了自己女儿的安危而不顾一切。 而等官夫人要不顾一切地来对付她的时候,她未必还能如今日这般招架得住啊! 毕竟像今天这种惊天的把柄可不是每日都有,更何况官夫人的实力确实也不容小觑。今日她是拿住了她的软肋,令她一时间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但是等官夫人回归神来,真正对她用大招,她可能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章 掳走夫人 不行,为了避免那样的状况,她一定要快快想出来个办法才行。 可是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堵住官夫人那张嘴,不让她『乱』说呢?她手上如今好像已然没有了能挟持官夫人的把柄…… 想到这里的官七画猛地抬起头来,突然一把便握住了念雪的手。 “念雪叔叔,我想报仇!你可愿意帮我?” 手腕被少女柔软的手掌捉住,念雪并不觉得痛,但是却觉得别扭。 于是下意识地,他一甩手便将自己从官七画的手中挣脱了开来。 “你想如何报仇?” 他自然是想要报仇的,但是区区一个官夫人,他倒是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过。 若不是想着到时候要将官夫人和官将军的人头一起摆上蓝雪鸢的坟前,他早就该让官夫人身首异处了。 可是他却不明白,眼前这个小姑娘为何会突然这样说。 于是将疑『惑』的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官七画这次倒没有再像方才那般动不动就抓着他的手晃了,只用一双炙热的眼眸盯着他道。 “你是杀手,武功肯定不错,不如你今夜便去一趟将军府,将官夫人给我带来如何?” 这是她想了这么久才想出来的目前可行的唯一办法。 既然她的手头上并没有官夫人的把柄,那也没关系,她自己制造一个出来不就可以了! 只要能赶在官夫人还未从今日她给她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之前动手将官夫人掳来,还怕她不能从她嘴里撬出点什么有用的把柄来吗? 但是想要将官夫人掳来,这件事对于她官七画来说可谓是难如登天,但是对于如念雪这种武功高手来说,那也不过一来一回的事。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忽悠着念雪,帮她将官夫人带过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是很明显,念雪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忽悠的。见官七画神『色』不对,他又如何会在不知道她任何谋划的情况下,去帮她做这件事。 所以没办法,望着念雪那犀利的目光官七画还是只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官夫人当初陷害了我娘,让我爹和我娘从爱人反目,她肯定是要受到惩罚的。既然她这么喜欢官将军,为了夺得他的宠爱竟然连害人『性』命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那我们不如就从这一方面下手!将她从将军府里掳来,我们对她严刑『逼』供,让她自己将当年那件事的原委都写下来,按上手印。她若是还忌惮着官将军,不想让官将军知道真相,那我们不就可以用那东西威胁官夫人让她为我们做事么?这样对你想 要找出官将军的破绽,说不定也会有帮助。” 真的可以这样吗? 听官七画这样一说,念雪倒觉得确实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官将军素来警醒,这么多年了,他也曾和他交过许多次手,但是却依旧没能真的杀掉他。但若是从他身边人这里入手,是不是就会容易一些? 念雪不敢十分的肯定,但是若是有这个可能,那即便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是要试试的。 既然如此,那他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官七画去将军府将官夫人抓出来的这个请求。 “你在这等着,我很快便回来。” 冷漠的话语飘『荡』在黑夜的冷风里,官七画还来不及应声,便只见得眼前的火光一闪,念雪就这般不见了踪影。 看来,是真的往将军府而去了。 念雪离开了,官七画一时间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只能自己一个人坐在火堆旁,静静地等待着念雪的归来。 也不知道待会儿官夫人见到她脸上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但料想,应该是会十分有趣才对…… 火焰在夜『色』下散发出温暖的光芒,而与官七画所怀期待的心情不同,将军府里的官夫人今夜睡得可一点都不好。 夜深人静的将军府内,官夫人早在从城西回来之后,便赶忙让人伺候着她洗漱完毕,躺上了自己柔软的床榻。 但是许是心中忧心着太多的事情,她即便躺在了床上也睡得一点都不安稳。 本就没有什么太浓的睡意,是她强迫着自己闭上眼睛,才令自己勉强入睡的。 但是谁又能料到,这睡是睡着了,但是在合上眼睛之后,她却做了个十分可怖的噩梦。 梦中是一片朦胧的血『色』,她立在那血『色』之中,不仅看见了当年被她亲手害死的蓝雪鸢。还有那些许许多多的,在她手上被处死的将军府下人。 那些人一个个立在她的面前,纷纷朝她伸出来,嘴里念念有词的竟然是要她还他们的命去。 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惊吓,猛地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 直到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她才发现自己方才原来不过只做了一个梦。 但是那梦中令人胆寒的场景,那一张张她熟悉的脸,都令官夫人即便已然从噩梦中惊醒,却仍旧害怕得紧。 惊魂不定地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她望着屋子里那一片黑暗,心中戚戚,便想着将外面守夜的丫鬟叫进来陪陪她。 于是拢着床上的被子坐起了身来,官夫人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朝着外面高声喊道。 “来人!” 但是奇怪的是,她这般喊完,外面却一点回应的声音都无。 这当然不是正常的情况! 每夜她的房门外面都会有专门的人负责守夜,只要她在房中一有需要便能直接唤人进来伺候。可是为什么今夜她连着朝外面喊了好几句,却依旧没有听到一声答复呢? 难道因为夜深了,外面守夜的丫鬟太困了,所以便睡着了? 官夫人只能这般安慰着自己,再提高了声音往外面喊。 “来人!外面守夜的人呢?” 但是依然,外面并没有传来半点声响。 而此时官夫人当真是有些慌了,她赶忙掀开被子让脚套上了放在床底下的绣鞋,想要自己出去看看。但是人都还未来得及站起来,她却忽然听到从自己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男子的轻笑。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一章 别来无恙 “官夫人,别来无恙!” 男子的声音冷漠得如同一块冰,声线喑哑粗糙得说是鬼语都不为过。 官夫人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便猛地凛了神『色』,尖叫着窜回了床上。 “啊!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随手抓住了被子的一个角, 平日里端庄贵气的官夫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仍旧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同样是吓得面如同土『色』,钻进被子里连动都不敢多动一下。 一双大眼死死地盯着床前那根本看不清容貌的人影,她恍然以为自己仍旧在梦中没有醒来,赶忙颤抖着手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揪了一把! 顿时,剧痛升起,但是可怕的是她眼前的景象却仍旧没有变化。 眼那黑影依旧还静静地立在床前,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看得到那一双在黑夜中熠熠生辉的眼睛。而那眼睛此时正一动不动地对准了她,朝着她迸发出了如冬日风霜般寒冷的杀气。 原来,她真的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个似人似鬼的东西不是梦,她实实在在的是真的看到了这样一个东西。 “啊!鬼啊!你滚开,滚开别碰我!” 突然意识到了这可怖的事实,官夫人的脸庞顿时便被恐惧覆盖,除了害怕到尖叫和不住地往床榻角落里后退,她如今已然找不到别的应对方法。 她到底只是个生活在深闺里的『妇』人,凭着自己高贵显赫的身份她可以什么人都不怕。 可是这个什么人,可并不代表那些被她害死的亡灵啊! 而与官夫人害怕到扭曲的面容完全相反的,是念雪的心境。他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之后再见官夫人,他不会再像当初那样的想要杀她。 但是可能,他想错了,如今见着这女人如此恐惧的模样,他的心境却是如平静的湖水般没有一丝波澜。他忍不住在心中发笑,笑当年那个连杀人都敢的官夫人,如今竟然变成了这样胆小如鼠的模样。 当初她残忍的害死了蓝雪鸢,像她这种心狠手辣之人,真的会怕鬼魂索命吗? 想到这里,他甚是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虚伪!” 身形微动,念雪甚至连衣角都未抖,便已然离开了方才那阴暗的角落,直接立在了离官夫人只有一臂之遥的床前。 “你还记得,当年的蓝雪鸢吗?” 嘶哑的嗓音再次在黑夜中响起,带来一阵又一阵令人难以抵御的寒气。 而听到这个名字的官夫人蓦然抖了抖肩膀,抬起一双满含恐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念雪。 “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蓝雪鸢的?是她,是她让你来索我的命吗?你说啊!蓝雪鸢,是你吗?” 话说到最后,都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看来是官夫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过关,只不过提一提蓝雪鸢的名字,她就要崩溃了。 看着那被他放在心尖儿上细细护了这么长时间的名字从那个恶毒的女人嘴里说出来,念雪心中忽而传来一阵刺痛。 当初就是这个贱女人将圣女害死的,如今她还有什么资格能提起圣女的名讳! 满含杀意的目光猛地一扫官夫人,他恨恨地出声。 “闭嘴!你不配提起她的名字!” 说完,他仿佛也半点不想让官夫人继续再这样耽搁下去,伸手便要来抓官夫人。 官夫人自然不让,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往旁边跑。 但是就凭她一个深闺『妇』人,又如何斗得过念雪这武艺高强的杀手。 一只手被那人狠狠地握在掌中,感受到从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和那温热的触感,官夫人不由得尖叫出声。 “你是人!” 是了,他的手是热的!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鬼,而是一个在深夜里闯入她闺房的歹人! 蓦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官夫人恍然从方才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当场便喊。 “将军,将军,快来救我!” 她不知道她的声音到底能被谁听到,但是只有还有一线希望,她便要将那求救的声音喊出来。 因为她知道,即便眼前这人不是鬼,她若是被他带走了,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可吃。 若是她大声唤能迎来周围的侍卫,将军府的侍卫一定是会将她从这歹人的手里救出来的。 对了,是这样的!虽然她今夜没有见到将军,但是她是知道的,将军今夜没有事务要忙,他是回了将军府休息的。 只要有人将将军引过来了,就算这歹人武艺如何高强,将军一定是能制服他的。 想到这,官夫人的心中如今是一半希冀一半懊悔! 今日官将军原本是要来她的院里休息的,但是因为白天经历的那些事,她才心绪不宁便差人回绝了将军。 可是谁又能料到,今夜这主院之中竟然就有歹人光顾呢? 若是将军在,怎么可能会让她受到这等的委屈! 对了! 说到歹人,官夫人也堪堪想起来了,即便外面守夜的丫鬟睡着了,但是将军府外面守着的那些侍卫呢? 那些侍卫到底去哪里了? 为什么她唤得这么大声,唤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救她? 当然,念雪可没有耐心要等到官夫人将这许许多多的问题尽数想通。想着那边还等着他快快回去的官七画,在望望眼前这聒噪不已的『妇』人,念雪隐藏在面具下的脸上忽而浮现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大步往前一迈,他也不管官夫人正不挣扎了,直接便提着官夫人的头发将害怕 得尖叫不止的她从床榻里面揪了出来,然后对着她的后劲狠狠一切。 顿时,官夫人的哭闹声终于戛然而止。 念雪低头,皱着眉头望了一眼自己手中那已然昏『迷』过去的中年女人,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哭闹了!终于不用再听着女人的声音了! 还是不想碰这个当初祸害了圣女的女人,念雪的动作自是半点温柔都不见,直接就这样拖着官夫人走出了房门去。 而房门之外,那守夜的丫鬟正倚在台阶旁边的柱子旁昏昏沉沉地睡着,她的脚边还遗落着一盏已然熄灭了的灯笼。很显然,这又是一个被念雪打晕了的目击者。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二章 开审夫人 而对于这种无名小卒,念雪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便带着官夫人直接跃上了一旁小院的墙头。 人在月光下只余下个映在树梢的影子,他带着官夫人穿行在将军府的屋檐的墙头,悄无声息地便将官夫人从将军府里带出去了。 一路飞奔,当他将官夫人带回之前官七画栖身的那个破庙的时候,官七画靠在火堆旁差不多都快要睡着了去。 好在念雪也挺体谅她,在从破庙的墙头上跃下来的时候,还不忘弄出了声巨大的动静。 官七画便是在这一动静中被惊醒了过来。 睁开一双略显朦胧的眼,官七画望着那还立在自己不远处的念雪。 “哦!你就回来了!” 她感觉自己都还没怎么睡,念雪竟然就已经回来了。 果然高手就是不一样,常人要走一个时辰的路,人家只需要走半个时辰就行了,还能一个来回。 而这般暗暗地在心里惊叹完,官七画的下一步自然就是要来找官夫人的踪影了。 但是望望念雪的双手,她却连个人影都未瞧见。 “你怎么……官夫人呢?你没有将她带回来吗?” 官七画疑『惑』地望着念雪,但念雪什么都未答,只默默地低下了自己的头。 而等官七画顺着他的视线方向往自己的跟前看时,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脚边竟然就躺着一个手脚皆被束缚,正脸朝下躺在她跟前的女人。 这就是官夫人? 官七画还没见过官夫人狼狈的样子呢!有些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去,抬起那昏『迷』女人的下巴,拨开了那覆盖在她脸上的黑发。终究是看见了那张令她无比熟悉的脸。 这无疑就是官夫人! 而看着官夫人如今这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模样,官七画倒是终于意识到了,原来刚才那一声巨响,并不是念雪从墙头跃下来发出的声音,而是他硬生生将官夫人扔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啊! 官七画有些无奈地将官夫人的身子给扳正了,还掏出手帕来给她擦了擦脸上沾着的碎草。 “你不是要审她吗?你自己审吧!” 冷眼瞥了眼官夫人,念雪这般说完,也不知是怎么了,作势就要走。 而官七画见状,自然是不依的,赶忙又叫住了他。 “唉唉唉!你先别走啊!你难道要让我一个人在这对付她啊?” 虽然这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但是没有念雪这位大神在旁边,她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所以,她自然还是希望念雪能姑且先待在这里的。 就算他实际上真的帮不了什么忙,拿来当门神用用也好啊! 但是看念雪样子,却好像并不怎么愿意待在此处。 他并没有立刻便回答,但是倒是真的停住了脚步,只是停住脚步之后那一双寒冷的眸子又紧紧地锁定住了官七画。看的官七画没来由地便心里发『毛』。 “是你要审问她的!” 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字,便将官七画说的哑口无言。 那他这意思就是,是她提议要审问官夫人的,所以他只需要将人掳过来就行,别的他就一概不管? 看来,应该就是这样的! 官七画虽然猜出来了念雪的意思,也晓得自己内心里也是十分谴责念雪这种完全不负责任的行径的。但是面对冷血杀手念雪,她还是不敢将那斥责他的话真正地给说出口来的。 对上念雪那如寒霜般的目光,官七画默了默,最后只能在他的『淫』威下默默地点头。 “好,我审,就我审。” 说完,她抿了抿唇,还是不想让念雪就这么轻松地就离开,于是便又小心翼翼地道。 “我待会审问好了,是要她在罪状上签字画押的。可是这里又没有笔,所以,就只能劳烦念雪叔叔你了!能不能,帮我去弄些笔墨纸来?” 这可算是正当的要求了吧!念雪总不好拒绝! “嗯!” 而事实也正如官七画所预料的那样,念雪高冷地应了一声,他转身,随即便朝着外面那无知的黑暗而去。将官七画一人留在了破庙中,自己一个人寻思着该怎么对付官夫人。 而等念雪离开了之后,四周静悄悄的,官七画望着那边再过不久就要亮起来的天,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当下便决定速战速决。 在这夜黑风高的晚上审人,当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寒冷会令人的思维迟钝,而无知的黑暗与陌生的环境也会让人产生一种不安定与不安全的感觉,呢个最大程度上的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力。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官夫人那特殊的身份。 若是将军府中人发现他们的夫人不见了,自然是要出来找的。虽然此时是念雪出手,她狠放心。 但是官将军能坐到今日这个位置肯定也不可能一点门路都没有,不怕一碗就怕万一,若是真让他给找到这里来了也不一定。 若是她早点便将这件事给解决了,不是便早点没有后顾之忧了吗! 所以,这事可不能再等了! 这般思量着,官七画说行动便行动。起身在破庙的四周围着找了一圈,她从那边的墙角处找来一片盛着些雨水的瓦片,来到了官夫人的跟前。 “官夫人,该醒了!” 嘴里一边这么念叨着,官七画抬起手,便将那瓦片里的水朝着官夫人的脸便泼了上去。 “啊!” 许是猛然感受到脸上那彻骨的寒意,官夫人忍不住轻轻地叫出了声。而此时耳畔又猛然响起那一阵瓦片碎裂的清脆声,官夫人在黑暗中抖了抖眼睫,下一刻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你……你是,官七画!” 幽幽醒来的官夫人都还未弄清楚自己如今到底身处何方,便蓦然对上了官七画的脸。 那张令她无比熟悉的脸,如今就这样近在咫尺地展现在官夫人的跟前,着实是将她给吓了一大跳。 “原来是你!”直到此刻,官七画方才在面对念雪时的怂气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冷眼瞥了一眼官夫人,官七画轻声笑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七画逼供 “嗯!怎么,官夫人见到我,很意外?” 官七画脸上的笑容明媚,但是这样的笑容落在官夫人眼里,却是万分可怖的。 “你,你真的是官七画!” 望着眼前那张既令她熟悉,又令她陌生的一张脸,官夫人下意识地便想要后退。但是等她挣扎了几下,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和脚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让人套上了绳索。 如今两处地方都被绳子紧紧地困住,她竟是半点都动弹不得。 而眼前的官七画呢,她正看着这正在奋力挣扎的官夫人轻轻发笑。 “哦!”望着官夫人那惊恐的眼神,官七画默默地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怎么忘了,我脸上的麻子都还没洗下来,难怪官夫人如今认不出我来了。” 这样的回答,官夫人听在耳中只觉得无比的刺耳。 虽说她一直怀疑那个陆茗香就是官七画假扮的,但那也一直都只是她的怀疑而已。她虽相信自己的怀疑,但是那样的怀疑却远没有听到官七画真正将一切都承认时的这般震撼。 原本她还有些怕自己猜错了,但是到了如今,她却是真的百分之百能确定,眼前这个假冒了陆家大小姐的女人真的就是官七画那小贱人无疑了。 既然陆茗香真的是官七画假扮的,那今日她在太子府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对的了! 可是,可是她心中仍旧有着那样一个疑问,那便是,官七画为什么还活着? 她不是死了吗?她为什么还会回来? “官七画,这怎么可能?你不是死了吗?我的人亲眼看见你被睿王爷一剑穿心,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是了!那个时候睿王爷大义灭亲将官七画斩杀的事情传的满城皆是,为什么那样一个大家都已经确定她死亡了的人,却在一年之后回来了? 官夫人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答案,脑中不觉又想起了当初静妃在宫中莫名被人谋害,死成了一滩脓水的事情来。 难道那事就是官七画干的?而她如今回来,就是为了用同样的方法来报复她和她的女儿官清颜? 突然思及这个可能,官夫人只觉瞬间『毛』骨悚然! “哦!你觉得我已经死了对吗?那你不如仔细看看,我如今,到底是人是鬼?” 官七画倒是很喜欢看见官夫人脸上那恐惧的神情,存心想要吓唬官夫人,官七画勾起唇角『露』出个无比诡异的笑意,慢慢地凑近了官夫人的跟前。然后…… 她猛地抬起手,狠狠地给了官夫人一个巴掌! “啪”地一声清脆的响,不禁令官七画心情大好,也令官夫人立时便眼中含泪。 “官七画,你,你竟敢打我!” 平时在众人面前,官夫人那是如何风光的人物,无论是在这将军府还是在外面各种达官贵人的面前,谁都依着她捧着她。 已经有多少年了,她都没有尝过这被人掌抿的滋味! 谁知道今日竟然就被她厌恶的官七画给打了,官夫人抖了抖唇瓣,顿时,眼泪便肆意地流了下来! 而她越哭,官七画便越看她不爽! “我当初为何会’死‘!不就是因为你和宫里那个静妃互相勾结,陷害于我吗!” 脸上的笑意在瞬间褪去,官七画的神情冷凝。 想起当初那事,她就半点都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怒。 她官夫人倒是厉害,不仅自己处处对她下黑手下绊子,竟然还找到了静妃这个好队友狼狈为『奸』。 当初那是将她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啊! 直接便导致了她被自己的爱人亲手斩杀,后又流浪明州的悲剧。 官七画其实早就想收拾她了,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官夫人落在她的手里,她必须得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和她将当初那笔账给算清楚了! 心中火气上来,那叫一个汹涌澎湃,官七画就差没上去踹官夫人几脚了。 但是看见官夫人那红肿的侧脸,她想到自己今日将她掳来的真正目的,还是勉强地克制住了自己内心想要抽人的洪荒之力。 算了算了,愤怒就愤怒嘛! 反正当初那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之一如今就站在她的眼前,她待会儿自然是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 不过在将官夫人打得鼻青脸肿之前,她还是得将今晚最主要的任务先给完成了。 先将当年她到底是怎么陷害她娘亲的事情给弄清楚了,她再来收拾她还不迟。 “行了,你当初那样陷害我,我这胸口上都受了一剑呢!我都没哭!今日就这么区区一巴掌,你官夫人难道就要哭了么?若是这么点痛都受不住,那你明日早上还打算拿什么走出这破庙?” 官七画这一番话说的很有深意,不仅威胁了官夫人让她不要再继续这样哭哭啼啼了。也顺便告诉了官夫人,就算她这样哭哭啼啼也没用,这整整一个晚上她官七画可是会想尽了办法来折磨她的。 现在就哭了,待会儿,估计就哭不出来了! 这般想着,官七画轻笑一声,指尖微动便从自己的袖中『摸』出来了自己那一直随身携带着的针包。 直接便将针包摊开在官夫人的跟前,官七画抬手便从上面拔下来了一根银针举到了官夫人的面前。 “官夫人,你可仔细瞧着,这根针今日正是我今日从你女儿身上拔下来的,你想要知道,她当时到底是什么滋味吗?” 她知道官夫人紧张自己的女儿,所以当仁不让地,就用这个来刺激她了。 而官夫人倒也没令官七画失望,一听到官清颜的事,她立时便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了。 “官七画,你不要再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你不如直接说,从我的身上,你到底想要得到些什么?” 嗯!看着这样的官夫人,官七画才真正觉得眼前这个人终于有些熟悉的感觉了。 这样看看,还是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官夫人啊!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直说喽!” 官七画冷冷一笑,利索地出手,直接便将银针狠狠地扎进了官夫人身上的一处『穴』位之上。然后才道。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四章 没有知觉 “我想知道,我娘她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话音才落,随着那银针入体,官夫人发现从自己的后颈处突然便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那痛来得太过突然,疼得她一时没有忍住,不觉轻轻地痛呼出声。 “啊!” 虽然她不知道官七画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但是她料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猛然发现,自己如今竟然半点都动不了了。 这是怎么回事? 心下一慌,官夫人脑中想要挣扎的想法就更为迫切。可是这下无论她怎么想,她的身体在官七画给她扎下了那根银针之后的确是一点都动不了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她发现自己目前除了脸部能动之外,身体上的别的部位的知觉,竟然也慢慢地消退了去。 “你……官七画,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颤抖着声调发问,官夫人一双大眼睛在黑夜中闪着名为恐惧的光。 而这个时候,官七画轻笑一声,一伸手便从一旁将那方才盛水的瓦片拿了过来,翻了个面放在地上,她一屁股坐了上去。 “不用怕!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就是用银针封住了对你对你身体的感知而已。” 见她说的这般风轻云淡,官夫人的心中便更加的慌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今夜叫人将本夫人从府里掳来,到底是想做什么?官七画,本夫人可告诉你,将军今夜就在府中,若是等他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亲自出来找的。到时候官七画,我倒要看看你该如 何收场!” 着实是被官夫人这聒噪的一段话吵得脑袋疼,官七画一抬手,又是一巴掌落在了官夫人的另外半张脸上。 “我说你这人,难道你还没看清楚局势吗?还以为咋们是在你那将军府啊!如今你已经落在我手里了,有点阶下囚的样子好不好。” “啪”的一声脆响,这回倒是没有将官夫人打懵,但是却真的将她给打老实了些。 “官七画,你这个贱人!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话说到最后,气势已然慢慢地低沉了下去。想来是官夫人也终于发现,自己那所谓的威胁在官七画看起来就像一场笑话吧! 面上滚烫一片,脸上又挨了一记的官夫人眼含热泪,像是有多么的痛恨官七画,但是却碍着官七画的武力而不敢真的将那痛恨给表现出来。只能隐忍地将胸中那酸楚的情绪都一点一点地咽了回去。 唉!终于是消停一些了。 见一巴掌的效果这么显着,官七画也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开始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若是让官夫人一直这么哭闹下去,说不定她还真能拖到官将军寻到这里来的时候。 长指轻轻地挑起了官夫人的下巴,官七画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清晰地道。 “从现在到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今天晚上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你!你若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那也就罢了!你若是不好好回答,在这给我耍花招,那我就一样一样地把你身上的肉给切下来……” 说到这里,官七画扯起嘴角笑了笑,然后就在官夫人的视线中从自己的腰间拿出来一把轻巧的小匕首放在了自己的脚边。“反正你现在已经没有了知觉,等下我就算将你的小指头一个一个地割下来,你也感觉不到痛。等我将你的十个手指头都切下来之后,你若是还不肯配合,那我就把封住你『穴』道的那根银针给拔下来!你看, 这样如何呢!” 朝着官夫人兴奋地挑了挑眉,待到看见官夫人眼中流『露』出更加浓郁的惊恐,官七画才放开了官夫人的下巴,往后挪了挪身子,又蹭回了瓦片上。 而被官七画方才所言所行吓得冒出一身冷汗的官夫人直到如今才算是慢慢地回过了神来,深深下吸了几口起气故作镇定地瞪着官七画。 “官七画,你胆敢这样对我!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大娘!难道你连我都敢杀吗?” 是了!她虽是这样想的,但是看着这样的官七画,官夫人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她也不傻,她如今也算是看出来了,如今的官七画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容许她随意欺辱的小可怜了。 现在的她,穷凶极恶,连半夜掳人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干的! 可是她看着这样的官七画,心中却仍旧不想向她屈服。 这可是她一直踩在脚底的人啊!如今难道还要她真的承认,她已经从她的脚底爬出来了吗!不仅爬出来了,现在她们二人的处境还掉了个各,如今被人踩在脚底羞辱的那个人不是官七画,而是她啊! 不!她不会示弱!贵夫人的高傲,是绝对不允许她在官七画的面前示弱的。 官夫人暗暗地在心中这般想着,但是官七画却已然等不及了,随手从地上捡了根木柴,她戳了戳官夫人的脸。 “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现在你也道德绑架不了我了!在所有人的认知中,当初那个官家二小姐早就已经死了!难道还有谁会往一个死人脑袋上扣帽子吗?配合,还是不配合,这都由你自己决定!” 不想再跟她这样废话下去了,官七画直接开门见山道。 “第一个问题,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害死我娘的,快回答!” 官夫人头部以下的知觉被封,但是脸上的知觉却还是好好的。 官七画用那木柴将她的脸戳得生疼,官夫人想要往旁边躲,但是却半点动弹不得,只能恨恨地瞪着官七画道。 “我没有害死你娘,你娘是自己命薄,谁都怪不得。” 可是这样的话官七画又怎么可能会信,旁人都说她娘是因为生她的时候伤了身子所以才香消玉殒的。但是官七画想起之前听念雪讲述的她娘怀她时候的事情,却发现这件事其实还存在着很多疑点。其一,她娘可是长生宫出来的神医啊!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为你而死 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生个孩子就把自己给生死了。 其二,便是蓝雪鸢在知道之后怀了孕之后对如风的态度。 她为何会不肯见他,还要他跑这么远去长生宫里取『药』呢? 官七画仔细想了一遍又一遍,才发现这件事情远没有旁人所传的那般简单。 说什么要让如风去长生宫求『药』,她才不相信这样的说辞呢! 蓝雪鸢本就是从长生宫里出来的神医,又怎么可能会不晓得自己给自己配『药』,还需要跑这么远去长生宫弄。 这分明是个借口,就是蓝雪鸢为了支开如风而使的一个借口。 也许,当年她是自觉自己欠了念雪太多,不忍再让他为她牺牲,所以才想办法将他支走的。 可是这样做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是因为她知道自己需要面临什么大的变故吗?她不好再让如风为她牺牲,所以才早早地便将如风往外面赶吗? 官七画如今还不知道原因,但是冥冥之中她却坚信,一定是有某个原因存在的。 而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当初伺候在蓝雪鸢身边的老人死的死伤的伤,她已经找不到几个能够问出真相的人来了。 她绞尽脑汁,也只有眼前这一个,官夫人,她是一定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的。 而想到这里,官七画抬头,又见官夫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她当下火气也上来了。没有半点客气,扔了手中木柴,官七画直接便从地上捡起了之前她放在脚边的匕首来到了官夫人的跟前。 半点废话都没有,手起刀落,官七画拿着匕首直接便在官夫人的侧脸上狠狠地一划。 顿时,刺痛火辣辣地在脸上蔓延开来,足足有一指宽的伤口上血『液』亦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将官夫人的半张脸染成了一片血红。 “啊啊啊!我的脸啊!” 官夫人哪会料到官七画竟然说到做到,她不老实回答,她竟然就真的拿刀伤了她。而且伤的还是她的脸!疼痛和恐惧一齐朝着官夫人碾压而来,官夫人尖叫着想要去捂住自己那流血不止的伤口,但是却已然半点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液』流的越来越多,漫过了脸颊,滴落在了衣襟上,将她身前 的衣裳也染成了一片红。 看着这景象,官夫人快要崩溃了! 而官七画见状,也一点想要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恶狠狠地在她耳旁道。“我不想再问第三遍这个问题,你说,还是不说!若是不说,我们就在这边再添一道伤好不好!” 话毕,那柄冰凉锋利的匕首又抵上了官夫人另外半边还完好的脸。眼看那刀锋微动,已然有浅浅的一线陷入了肉里面,马上就要真的割开血肉…… 这个时候的官夫人还能管什么别的,一点都不敢再有挑战官七画底线的行为了,赶忙道。 “我说,我说,你娘她,她的死确实和我有关系。” 终于松口了,官七画低眉瞥了她一眼,默默地将自己那拿着匕首的手挪开了去。 “来吧!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 早知道就这么配合不就好了,非要她动粗! 而见官七画终于松了手,官夫人只觉方才那一趟就像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遍一般。如今感受到脸上血『液』那粘稠的触感,官夫人难受得很,于是便对官七画道。 “官七画,你能不能先帮我将伤口止止血。” 她倒是什么事情都先紧着自己,但是官七画现在已经被她磨得没有耐心了,又如何会理会她这种小事。 官七画什么都没说,只朝着官夫人扬了扬手中的锃亮的匕首,官夫人便什么旁的废话都不敢说了。 着实是对官七画产生出了心理阴影,她不敢再耽搁努力忽略掉脸上伤口带来的刺痛感,官夫人缓缓道。 “你不是想知道你娘当初为什么会死的么?那我如今就告诉你,你娘她是为了你而死的。” “什么叫做为了我?把话说清楚!我明明就是官将军的亲生女儿,我娘她有必要寻死吗?难道官将军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吗?” 心中没来由地传来一阵刺痛,官七画蓦然皱起了眉头,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而官夫人也没有多说些别的,她慢慢地垂下眼,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 “你不知道,你的生机,确实是你娘用命换来的。” 也许是沉浸在了往事的回忆里,官夫人脸上的神情也没有方才那样狰狞了。 “当初,将军发现你娘和她身边的那个侍卫私通,便打定了主意再也不去管你娘的事。但是谁知道,后面府中大夫却查出来你娘她怀了个孩子……” 在官夫人的记忆中,对于她来说那当真是一段挺美好的日子。在同蓝雪鸢委曲求全了这么久的一段时间之后,她终于亲自谋划整垮了那个贱人,让将军的心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那个时候,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与将军新婚之初的时候,将军每日都是留宿在她房里, 整个将军府的下人也只认她这一个女主人。 而蓝雪鸢,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金丝雀,谁都不会再想起她来。 她本以为按着将军的『性』子,在知晓了蓝雪鸢与她的侍卫如风有染之后便会将那不守『妇』道的女人休弃。当然,她也一直在将军的耳边吹着风,要她将那个女人赶出去。 可是谁知道,就在这个当口,蓝雪鸢却突然被查出来了身孕。 当时府中只有官清颜这一个孩子,她与将军甚至都没有生出来个儿子来。 在这种现状之下,她不得不担心,将军会不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就原谅了蓝雪鸢呢?若是那孩子生出来是个儿子,那这将军府还会有她和官清颜的容身之处了吗! 不管有没有可能,她都不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那时的她在情急之下,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再次使计陷害蓝雪鸢。她花了重金买通了府中的大夫,让他在去给蓝雪鸢诊脉之后将蓝雪鸢原本孩子的月份减上一个月告诉将军。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六章 如此真相 而正是那一个月的差距,彻底地将蓝雪鸢打入了永无翻身之日的境地。 因为那一个月,将军正好被陛下派出去公干,大夫的话无疑便是在告诉将军蓝雪鸢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种。 而这样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无法容忍的逆鳞,官将军亦并不意外。 于是,当夜将军盛怒,一怒之下便要自己去找蓝雪鸢问清楚。 当然,这事本就是她杜撰出来的,她又怎敢让官将军前去与蓝雪鸢相见呢!终究是怕蓝雪鸢会趁此机会向将军澄清一切,是她,在紧要关头劝住了将军。 她巧舌如簧,说动了将军,让将军派她先去那倾雪阁看望蓝雪鸢,先将事情弄个清楚。 而后,她便差了人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打胎『药』一起来到了倾雪阁。 当然,既然一切都是她早先便设计好的,她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如之前对将军所承诺的那样,来劝慰蓝雪鸢呢? 她来到倾雪阁,见到那美的不似真人的蓝雪鸢,心中满是愤恨。 她着实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将军的心中蓝雪鸢明明就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可将军也依旧不舍得将她赶走呢? 不过事到如今,送不送走也没关系了,这回她前来倾雪阁便是为了永绝蓝雪鸢这个后患。 她将那碗打胎『药』放在蓝雪鸢的跟前,又派人给蓝雪鸢上了笔墨纸砚。 她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便是喝下那打胎『药』让自己腹中的孩子化为一滩血水。 而第二个,则是亲自给将军写信,向将军承认之前她诬陷她的那些事情,并答应与将军永不再见。这样,她便答应帮助蓝雪鸢在将军面前求情,保下她腹中的那个孩子。 而蓝雪鸢她确实是个很好的母亲,所以,也只稍稍犹豫了那么一小会儿,她答应了! 她亲自写下那封给将军的信,承认了之前她并未做过的那所有的罪责。 而官夫人也算守信,真的去向官将军求了情,堪堪保住了蓝雪鸢腹中的孩子。 而蓝雪鸢许是以为只要这样做,她虽然失去了一个男人,但是却依旧能和自己的孩子一起生存下来。 但是,官夫人又岂是那种好人。 对于她所痛恨的蓝雪鸢,她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如她的愿呢! 很快,几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便到了蓝雪鸢临产的这一天。 没有稳婆也没有伺候的下人,蓝雪鸢几乎是在靠自己一人的努力才勉强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但是她自己的孩子,她都还未来得及仔细的看上一眼,那个孩子便被闻讯赶来的官夫人给抢走了去。 望着手中那连哭的力气都仿佛没有的虚弱婴儿,官夫人再次用那条小生命威胁了蓝雪鸢。 而这回她的要求便不像之前,只需要写一封信这么简单了。这回她威胁蓝雪鸢,要的是她的命。 她要蓝雪鸢用自己的命,来换当年那个小官七画的命。即便那件事情已然过去了整整十几年,可官夫人只要一想到当年的场景,心中都不自觉地会洋溢出那报复的快感。记忆中蓝雪鸢那绝望灰败的眼神还无比清晰,那是她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也是第一次品 尝到将自己最恨的那个人狠狠地踩在脚底下,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就如同如今,即便眼前立着的人是官七画,想起当初自己那堪称完美的计划,官夫人都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我跟她说,只要她自己愿意乖乖去死,我就会帮她保下这个孩子。她向来愚蠢,我说什么她都会信。所以她最终还是答应了!” 答应了官夫人的请求,自己给自己下了那致命的毒『药』,将自己送去了黄泉。 想到这,官夫人甚至轻笑出声。 而与她得意的模样完全相反的,是官七画。 关于蓝雪鸢的死,官七画想过很多很多的原因,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娘亲当年的死,竟然是因为她。 为了保护当年还弱小的她,蓝雪鸢选择了付出自己的生命。 脑中模模糊糊地浮现出蓝雪鸢的影子,官七画的心中如同打翻了调味的五味瓶,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儿。 在她的记忆中,官七画不是没有怪过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这么早就离开了。她甚至在某些不懂事的时候还曾恨过蓝雪鸢,恨她为什么要将她生下来,恨她给了她生命却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个世界上。 她从小被欺负,也不被重视,明明知道自己的爹爹是凤溪国最威风的大将军可是她却根本就不敢跟任何人说。 因为即便说了,得来的也只是旁人的耻笑和官清颜的教训而已。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人! 可是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今天之所以存在,正是因为母亲的爱。正是因为蓝雪鸢的付出,才有了今天能够站在这里和官夫人对峙的她。 “娘……” 也许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其实已然和真正的官七画没有什么区别了。 官七画的亲人便是她的亲人,而官七画的情感,亦是她的情感。 就如同现在,官七画的母亲,便是她的母亲。而她为自己母亲的牺牲而难过,那也是真真正正的难过。 她与她,早已分不出彼此了! 而等到官七画从那长久的失神中惊醒过来,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已是湿漉一片。 泪眼朦胧中,她想起了记忆深处那并不快乐的童年,又想起了那为了母亲执着到放弃了自己一切的念雪。她突然明白过来,也许蓝雪鸢当年也没有官夫人所说的这么愚蠢,她许是早就猜到了官夫人恶意,知道她并不会真的让她如意。所以才会早早地便将了如风赶走,所以才会在最后关头,毫不犹豫地便答应 了官夫人的威胁。答应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女儿的一线生机。 这样的娘,真的是爱她的! 明白所有的官七画胸口很闷,她很想大哭一场,她甚至想现在就将手中的匕首送进官夫人的胸膛。但是很奇怪的是,她的理智却又尚存。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七章 你怀孕了 理智告诉她不能那样做! 不能这么简单的就让官夫人解脱,也不能……就这样剥夺了另外一个孩子的生命。 想到这,官七画不禁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官夫人的腹部。 那个地方…… 曾经她也是这样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自己母亲的肚子里,那样孱弱而微妙的存在着,没有谁有资格剥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 官七画努力地想要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抬眼看着官夫人脸上那得意的模样,官七画就来气。 “当年,你就是这样骗得我娘的!亏得我娘曾经还那样的信任你,以为你会容忍她待在那个家里,从不和你争任何东西。而你,却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她!甚至连一个还未出世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而官夫人如今也有些陷入癫狂的症状了,反正被官七画『逼』着将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她难道没有和我争吗?她的出现,就是对我最大的威胁。她的孩子,生出来就是和我的女儿抢东西的!和她娘一样,都是贱人一个!我那贱人威胁贱人,你待如何!” 官夫人口口声声的贱人,终于又将官七画心中的怒火给点燃了。 猛地提了匕首,官七画来到官夫人的跟前,缓缓地将那锋利的刀刃抵在了官夫人还算平坦的腹部。 “好啊!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也让你做一个和我娘当年一样的选择!你,和你肚子里的这个,选一个吧!” 锋利的匕首就贴在她的肚皮上,即便隔着一层轻薄的寝衣官夫人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子刺骨的寒意。想起如今脸上还疼着的伤,官七画的气息终于不稳了。 “官七画!你发什么疯?” 官夫人不明就里地望着官七画,看样子竟是一点都没有听懂官七画话中的意思。 而都到了这个时候,官七画也没有要和官夫人玩玩猜猜猜游戏的打算,直接开口便说了。 “你还不知道吧!官夫人,你怀孕了!” 她说的一字一顿,许是怕官夫人听不清楚还将后面那半句加重了音节。 而官夫人虽然将官七画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好像依旧半点都没有要信官七画的意思。 微微地蹙了蹙眉,她瞪着官七画。 “你胡说什么?谁怀孕了!官七画,为了报复我你连这种谎话都编的出口吗!你……” 话还未说完,便被官七画所打断。 “我何必同你说谎,你自己怀了孕,难道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官七画说着,嘴角勾起个笑,一抬手她便拔了之前『插』在官夫人『穴』道上的银针。 顿时,官夫人感觉自己能动了。 但是虽然知觉已经恢复了,可也许是因为之前太久没动,如今的四肢血『液』不通全都麻痹了。 而在这一阵麻痹中,官夫人却忽然觉得自己的腹部好像有些奇怪。 她低头,正好见着官七画那五根长指正在她的腹部上轻轻地按压着。 而与之同时,官七画那幽幽的声音也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既然你坚信你没有怀孕,那也简单,那就让我割开你的肚皮在里面找找看有没有孩子不就可以了。” 眼前少女嘴角还含着笑,但是口中说出来的却是令人听了只觉『毛』骨悚然的话语。 官夫人被她那眼神吓了一跳,生怕官七画又对她做些什么,顿时也不管什么麻不麻的了,赶忙往后面退了去。 “你,你敢!”“我当然敢!”见她挣扎着退后了去,官七画倒也没有继续追,而是自顾自地又坐回了自己方才放的那片瓦片上。“官夫人,这回我可真没有骗你,你这身孕大概该有两三个月了吧!你不如仔细想想两个月前 你到底和谁做了些什么?” 话音未落,倒是官夫人的脸先白了一片。 是了,这件事她倒是记得清清楚楚,三个月前将军不知为何喝的伶仃大醉,确实是有一夜宿在她的房中。 可是这真的可能吗?她和将军都不小了,在这个岁数,她真的还能有希望怀上孩子吗? 见官七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官夫人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 确实,怀孕这种事情靠纯粹的感觉来确定着实是不靠谱的。但是听了官七画这话,官夫人却忽然想起来个事了。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她这两个多月,好像确实都没有来过月例了。 前一阵子忙着官清颜的事,又因为年关刚过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她就没有太在意这些。 如今仔细一样,自己的身子最近好像确实有些不太正常。 难道,她真的怀孕了? 官夫人想到这里,心中忽而升起一阵夹杂着喜悦与恐慌的复杂情绪。 她喜悦,是因为在她的心中确实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和将军再多要几个孩子的。可是就算她真的怀孕了,如今落在了官七画的手里,她会放过她吗? 她会不会因为自己母亲当年的遭遇,就要对她和她可能存在的孩子下手! 想到这,官夫人如今便是万分的懊悔。懊悔自己刚才为何要一时冲动,将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了官七画。 官七画如今正在气头上,若真要效仿当年她对她母亲的法子来害她,她又该如何选择才好! 一双凤目沉敛低垂,官夫人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应对的办法,最后便只能故作坚强起来。 恶狠狠地看着官七画,道。 “不,你不可以伤我,也不可以伤害我的孩子。这是将军的孩子,你若是敢伤他,我保证将军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怎么,什么都舍不得选么?”官七画倒是不意外官夫人会有这样的反应,一眼便看透了她如今心中所想,不就是既惜自己的命,又不想失去这个孩子么!找什么借口! 当然,官七画也不是真的要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挖出来,于是便顺着这个台阶下了。 “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了,在给你第三条路可以走。你想不想听啊!” 官七画的话才刚说完,她便听得官夫人迫不及待地问。“第三条路是什么?”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八章 签字画押 唉!见状,官七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她有些怜悯地望着官夫人的肚子,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以后有这样一个母亲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很简单。”官七画将小匕首拿在手中细细地把玩着。“只要你乖乖地将刚才你对我说的那些东西统统都写下来,按上自己的手印,承认自己当初做的的坏事,我就放你走。” 官夫人又不是傻子,一听官七画这要求便明白官七画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了! 她这是要在自己的手上留下她的一个罪证啊!这对她可是极为不利的,若是这东西是她自己亲手写的,谁知道官七画会用那东西如何对付她! 可即便官夫人心里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她如今连命都握在了官七画的手里,她若是不写,难道还真的要让官七画刨开她的肚子来吗! 仔细对比对比这几个不同的选择,官夫人还是觉得目前也只有写罪状这一件事是她还能办的。 所以最后,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天人交战之后,官夫人还是如官七画之前所愿答应了写罪状一说。 而等她终于点下了头,官七画便听得自己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地了! 听到声响的官七画回头一看,便发现念雪不知何时回来正拿着一个小包袱立在她的身后。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来的还真及时!” 将手中匕首收回腰间,官七画站起转身来到念雪跟前,将念雪手中的小包袱给拿了过来。 打开,包袱中放置着的正是她之前所要求的笔墨纸砚。 看起来竟然还是新的,也不知道是念雪去街上买来的还是去哪个笔墨店里偷来的。 “你想杀她!” 念雪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一双冷眸静静地看着官七画在他跟前翻看包袱里的东西,他突然这样道。 这并非一个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刚才,你为何不动手!” 也许在念雪这种杀手的思维里想杀一个人很简单,只要他想她死,无论有任何外因阻挠他都能毫不犹豫地下手。 但是官七画,她到底也只是个普通人,自然是做不到如他们这般冷血的。 但是念雪既然这样问了,她不好不回答,于是想了想官七画还是开口了。 “若是她是一个人,我说不定就下手了。可是现在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就算官夫人罪大恶极,可是她腹中的那个孩子却是无辜的。” 官七画是一名医者,她最明白人的生命是多么的脆弱,也最明白人的生命又是如何的珍贵。她自问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会对一个孩子下手,若是真的做了那种事情,她和官夫人这种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她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不能杀她。” 面具遮住了念雪的脸,官七画不晓得他如今到底是什么表情。 但是此时此刻,连官七画自己的心里都是一团糟,她也懒得去顾念雪心里的想法了。 拿了那笔墨纸砚,她复又回到了官夫人的跟前。 解开官夫人手上的束缚,她将那纸墨递到了官夫人的跟前。 “写吧!什么时候你写完了,你就什么时候滚。” 在官七画那凶神恶煞的目光中,官夫人什么都没多说,乖乖地接过了官七画递给她的笔,开始一字一句地写罪状了。 又是半个多时辰过去,在那昏暗的光线下,官七画终于拿到了从官夫人手中递来的罪状。 有了一个念雪在后面镇场子,官夫人倒是不敢再耍什么花招,那罪状倒是写的工工整整的。 官七画仔细地将那薄薄的几张纸仔细地从头看到尾,确定官夫人并没有在那罪状上作什么文章之后她才轻轻点了点头。 “字写的还不错。” 而见官七画没有什么别的异议,官夫人这才安奈住自己害怕的心情,轻声在官七画耳畔问道。 “罪状都已经给你了,那我现在能走吗?” “嗯,能走!” 反手将那罪状收好,官七画拿出匕首,轻轻地在官夫人的两腿间一划,将那绑住官夫人两只脚的麻绳给割断了。 顿时,官夫人止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手忙脚『乱』地将那绳子挣脱了开来。 “滚吧!” 坐在地上抬眼望了一眼官七画又望了一眼那静静立在不远处的黑衣人,官夫人吞了吞口水,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见官七画与那黑衣人都没有要来抓她的意思,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深呼一口气拔腿便往外面跑。 穿过那堵已然倒了一半的围墙,官夫人那娇小的身影便冲进了外面那无边的黑暗中。 而这个时候,无论是官七画还是念雪都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慢慢地将匕首收回自己的身上,官七画拍拍裙摆上的灰,也站起了身来。 “你说,官将军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娘?” 目光落在那罪状上,官七画心中执意念着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对于她那个渣男爹爹,她真的是十分的想不通。 若说不爱,他又何必执意要将蓝雪鸢一个江湖女子带回将军府。 可若说爱,他为何却从来都不信她! 官夫人这么拙略的一场陷害,难道真的就能使得两个相爱的人就这么分崩离析吗! 难道爱人与爱人之间的信任,就这么的脆弱吗? 想到这,官七画又不禁想起了她和萧辰云。 “爱!” 空气忽然静默了下来,就在官七画觉得念雪可能不会管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的时候,念雪却突然回答了。 “他不止爱圣女,他更爱他自己!” 正是因为他永远将自己放在第一位,所以在问题出现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去辨别这个事情的真伪,而是纠结于自己到底受到了什么伤害。 他很自私,自私到只看得到自己的痛,却永远不知道别人到底受到了怎样的伤害。 无论是蓝雪鸢,亦或是官夫人,其实都被官将军伤得体无完肤。只不过蓝雪鸢心地善良,默默地包容了这种伤害。而官夫人心狠手辣,将这种伤痛都变作了恨,转嫁到了旁人的身上。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九章 陆府变故 “嗯!” 想到这里,官七画点点头,忽而觉得念雪这话说的还真是有道理了。 “没错,他就是这样自私的一个人。” 抬头,望着远处那已然显现出一线光芒的天际,官七画才惊觉时候真的是不早了。她出来之前特意吩咐了小红在陆府里给她打掩护,她这一夜没有回去,那小姑娘说不定也跟她一样在府中等了她一夜呢! 想到这,官七画自知自己已经不好再继续逗留下去了,于是便向念雪辞行。 “好了,天快亮了!我也要先回去了,你以后还会在这里吗?” 官七画望着眼前的念雪,然念雪听闻她的话却摇了摇头。 “那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吗?如果我以后还想见你,我该用什么法子来找你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蓝雪鸢的缘故,虽然念雪对她的态度并不怎么好,但是官七画却奇迹般地很喜欢与他亲近。 这可是当年喜欢过她娘的人啊!在她的心中那自然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所以,官七画也不想自此就和念雪断了联系,于是,便只得自己厚着脸皮向人家讨要联系方式了。 隔着冰冷的面具,念雪定定地望着官七画似乎犹豫了片刻,最后才沉声道。 “你不用来找我,等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出现。” 啥?这是什么说法? 难道人家是嫌她麻烦,不想再同她有什么瓜葛,所以才搬出这么个生硬的说辞来搪塞她? 掩不住脸上的失望之『色』,官七画挠了挠头,在念雪冷然的目光下,她最后只能点了点头。 “哦!好吧!” 既然人家都这么不想理她了,她确实也不好老是这样烦别人。 罢了!既然如此,那就一切随缘吧!古语不是还有云吗,有缘自会相见! 抬手,将那官夫人亲手书写并且画押了的罪状收好。官七画最后望了念雪一眼,然后便转身往小破庙外面而去。 而她往前走了才没有几步,便耳尖听得后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待她有些疑『惑』地回头再去看时,那小破庙中却已然没有了念雪的身影。 看来,人家走的比她还快啊! 官七画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只得回过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朝着陆府急赶而去。 而一路上走在满是微风的小道上,官七画的手却一直摁在自己的胸口处。 因为那里如今安放着的正是那一封罪证,是目前她手上唯一能证明官夫人罪孽的证物。其实在没有遇到念雪之前,官七画一早便想当面向官夫人问清楚这些事情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但是奇怪的是,今日她真的这样做了,真的从官夫人嘴里问出了当年母亲死亡的真相,可是她的心中 却仍旧一点都不开心。 是啊!现在她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即便她将真相弄清楚了,她的娘亲也再也不可能会回来了。 而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的她还能仗着自己的无知,不去伤怀母亲曾经受到过的痛苦,可现在知道了,她才感受那种无法改变事实的无力。毕竟过去了的事情,它是永远都无法再重来的。 不过,即便痛苦,她倒也不悔。 确实有些事情,是人即便知道做了会痛苦,也是一定要去做的! 既然现在已经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手头上也有证据了,她就该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该用这份证据做点什么更有意义的事情。她自然是不会让官夫人的日子好过的,更何况官七画也是明白的,就算她如今碍着那个孩子不能杀官夫人,但她也不会给机会让官夫人再次卷土重来害她了。这份状纸,她会找机会交到官将军手里,让他 好好认清官夫人的面孔,让他知道这么多年来,自己身边睡着的到底是怎样一个魔鬼! 心中打定了主意,而等官七画再转过一个街角,面前便看得到陆府那扇气派的大门了。 然而越靠近陆府,官七画便越觉得奇怪。 这天还没完全亮呢!陆府的门前怎么就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影,那些人影来来回回还有不少人手上还是拿着火把与兵器的。 等等!火把,与兵器! 电光火石间,官七画忽然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地便要拔腿往陆府奔去。 谁知道正也是这个时候,从路旁边一个小巷子里面却突然伸出来一双手,猛地便将官七画给拖了进去。 “你是谁……呜。” 惊叫的话都还未完全说完,官七画在被人拖进小巷子的同时,也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后背抵上冰凉的墙面,而眼前压着她的则是一副宽厚的男子胸膛。 鼻尖环绕上一丝熟悉的味道,还不等官七画再有什么别的反应,那人便凑在她耳畔开口了。 “听话,别出声!” 语气虽然生硬,但是仔细品味还是察觉得到那隐藏在平静之后的一点的关心的。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 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官七画猛然冷静了下来,抬头一望,这才看清眼前之人的长相。 他竟然是,竟然是……萧辰云! 官七画定定地望着眼前那张覆盖了冰寒的脸,只觉大事不妙。 她昨日没有按时回睿王府估计已经能让萧辰云很不愉快了,而现今,却又让萧辰云发现她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瞎转悠。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瞬间,官七画的心中思绪千千万,最后在愣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她才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唔唔唔!” 朝着萧辰云摇了摇头,官七画一把揪紧了萧辰云胸前的衣料,使劲地推了推他示意他先将她放开。 而见官七画一副已经平静下来了的样子,萧辰云这才慢慢地松了那捂住她嘴巴的手。 当然,即便如此,他脸上难看的神『色』依旧没有消减。隔着这么短的距离冷冷地瞥了官七画一眼,这回竟是萧辰云他先开了口。 “官七画,这回是从哪来啊!” 官七画被他那充满威胁意味的眼神镇住,即便他放开了她,她也依旧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那般老老实实地继续靠着墙角站着。“我,我这不刚才才从,从陆府里出来嘛!”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章 小小惩罚 虽然知道希望可能并不大,但是该挣扎还是要挣扎一下的嘛! 说不定,萧辰云就相信了她这样的借口呢! 官七画心里是这样想的,然而很快事实却又给了她响亮的一巴掌。 萧辰云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只用了一句话便将官七画给打回了原型。 “我之前,见到了你的那个小丫鬟。她看样子,很担心你啊!你说,我是该信她的话还是该信你的话呢!” 听他口气,官七画便明白过来了!原来萧辰云是有备而来的啊! 他不会就是专门为了来抓她,所以才守在这陆府门外,刻意等她来着吧! “呃!”终于将一切都理清楚的官七画有些欲哭无泪,着实是不晓得该如何面对萧辰云那质问的目光,她只得强行转开话题。 “萧辰云,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到陆府来?” 官七画的心里有千千万万的疑问,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转移萧辰云注意力的话说出来,倒是一点紧迫感都没有了。 然而并不怎么意外的,官七画这种小小的伎俩放在老狐狸萧辰云的眼里,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 他的思想半点都没有被带偏,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官七画,目光之中充满了危险。 “昨天夜里,你一个人又跑到哪里去了。” 一张口,还是那个问题,问得官七画『毛』骨悚然。 当然,不单是因为她怕萧辰云因此而生她的气,还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到底该如何跟萧辰云解释啊! 难道要她告诉他,她今日去跟踪官夫人了!然后还误打误撞地见着了当初那个差点将他们一窝端了的杀手念雪了!然后还在人家的帮助下,将自己最讨厌的女人拎出来好好地收拾了一顿。 如此复杂而刺激的经历,估计萧辰云要是真的全晓得了,就不止是如今这样瞪一瞪她就了事的了。那是要被拖回府里去打屁股的节奏啊! 嗯,想了想,官七画还是一点都不想说。 于是便只能想想别的办法,看看对着萧辰云卖卖萌装装可怜,看看能不能勉勉强强给他混过去。 然一抬头,官七画便撞进了萧辰云那深邃的目光之中。她看得分明,那目光之中有担心,有愤怒,还有萧辰云对此事的懊悔。 若是他昨日自己亲自到太子府来接她,或是仔细地叮嘱了那车夫,她是不是就不会有机会这样贸然跑出去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京城到底有多危险。 而每每一想到她就这样没有带一个护卫的人在城中『乱』跑,她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担心! “官七画,你太不懂事了!” 心中憋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担心,现在终于见着官七画这个小混蛋了,萧辰云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而官七画也被萧辰云那样的眼神给镇住了,一下子便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低着头朝着他想要认错。 然这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官七画便又被萧辰云一把推到了墙上。 “呀,萧辰云,你……” 只见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捏住了官七画的下巴,然后一俯身咬住了官七画的唇瓣。 还不等官七画反应过来,萧辰云那满带情况侵略『性』的气息便席卷而来,将官七画整个都包裹在了里面,令她再也不能好好地思考问题了。 而等官七画从那一阵『迷』茫和怔然中回过神来,自己就已经被萧辰云占够了便宜。 暧昧的气息环绕在二人周围,萧辰云步步紧『逼』,而官七画只能节节败退。 其实她也没有办法,在萧辰云面前她好像永远都处于弱势的那一方。 这个男人不仅力气比她大,气势也比她足啊! 特别是这接吻的技巧……他日益进步啊!不过一小会儿便将官七画欺负得只有勉强接受的份儿了。 而今日也确实是她官七画干了任『性』的事,害得人家担心了整整一个晚上,所以官七画如今竟是连反抗萧辰云的心思都没有了。只能默默地承受住,他所带给她的一切。 好在萧辰云虽然生气,但是却还是有人『性』的,见官七画都快被他搞得要窒息了,他终究是体谅她的承受能力,在她都快要晕过去之前放开了她。 “怎么,现在知道错了吗!” 经历了这么一遭,官七画站都有些站不稳了,萧辰云只得一手撑着墙,一手揽着官七画的腰,不让她顺着墙滑下去。 “嗯!”已经欲哭无泪的官七画抬起一双剪水眸哀戚戚地看着萧辰云,“知道错了!” 她真的知道错了,知道萧辰云这个混蛋是惹不得的,她的不反抗换来的便是他的肆无忌惮。 现在嘴巴都被他弄得快肿起来了,她待会儿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与官七画愤慨的心情完全不一样的,萧辰云如今倒是一改从前,心情从之前的生气瞬间便转变成了愉悦。 其实,他方才那样生气地对待官七画,他也不想这样的啊! 虽然知道这种时候根本就不适合生气,但是萧辰云却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 是,他向来『性』子冷,寻常人也根本就气不到他。但是偏偏现在有了官七画这个小丫头,三番两次的挑战他的底线,真真儿将他这个素来不爱生气之人都给他气的不行。 可是偏生这又是他放在了心尖儿上的人,就是生气了,他也舍不得真的怎么罚她。 所以,只能在这种小事上小惩大诫一番了! “好了!”伸手『摸』了『摸』官七画的嘴角,萧辰云唇边勾起一丝笑意。“今夜这事我就先记上了 ,等我忙完这一阵,我再好好收拾你。” 话音才落,官七画便猛地抬起了双眼,“什么?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还记着吗!” “当然要记着,不然以后你要是还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乱』跑,我该怎么找你算账!”官七画第一次觉得身为男人的萧辰云气量竟然这么小,小到……明明占够了她的便宜,还在这卖乖!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一章 陛下病重 “你,你……” 于是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看了他半天,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当然,这个时候也不容官七画反驳,因为在官七画还陷在那愤恨之中时,从二人的身侧小巷的深处却忽然传出来一个凉凉的声音。 “我说,你们两位,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卿卿我我呢!就算浓情蜜意也要分分场合嘛!当我是瞎的吗!” 突如其来的男声,毫无意外地便将官七画给狠狠地吓了一跳。 “啊!” 她下意识地惊叫一声,回过头朝着那声音的源头望去,正好对上的便是君昊那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甚至见官七画在看他,君昊还抬起手对着官七画打了个招呼。 “官七画,好久不见啊!” 而到了此时此刻,官七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她和萧辰云刚才做的事都被旁人给看了个一清二楚。 官七画虽说不是什么十分保守之人,但是当着旁人的面接吻这种事情,她是真的从来没有做过啊! 脑中不觉浮现出方才同萧辰云嬉笑的场景,再想想那方才的一切竟然全被君昊给看了个完全,官七画只觉脸上如同火烧。她猛地低下头,顿时‘唰’地一下,脸便红成了苹果『色』。 “萧辰云,你个混蛋。” 心中甚是羞怯,可是这事怎么说她也怪不到君昊的头上去,所以官七画最后只能将气全数都撒在了萧辰云的身上。 伸出手狠狠地推开萧辰云,官七画差点就直接跑了。 最后是萧辰云见着不对追将上去,揽着官七画的腰将本就没有走多远的官七画又抱了回来。 “七画,别『乱』跑,乖一点!” 将小丫头禁锢在自己的怀中,萧辰云用一惯冷然的目光扫过那边正捂着嘴快要笑出声来的君昊,然后才缓和了面孔安抚自家王妃。 “你别管他,他若是敢出去『乱』说我到时候定然不会饶过他。” 而与已经快要无地自容的官七画不同,萧辰云的面『色』倒是淡定的很。悄悄地拉起了官七画的手,见官七画脸上神情依旧痛苦不堪,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收拾他。” 官七画原本还是很郁闷的,但是如今见着萧辰云这么一本正经说要收拾君昊的模样,她却还是忍不住被他给逗笑了去。 “萧辰云,你,你别说了!” 脸上依旧红彤彤的,但是这回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好笑。 而那边立着的君昊见自己的好兄弟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利索地就将他给抛弃了,无奈地摇摇头。 『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他道。 “行了,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好吗!两位,时候可不早了,我们还是来聊聊正事吧!” 正事?什么正事? 见君昊一副认真说话的模样,官七画渐渐地也敛了自己脸上的笑意,定定地看着他。 然她其后并未等到君昊的解释,却是听到了来自萧辰云的回答。 他不知何时解下了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一抬手便将那还带着男子体温的披风给围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然后才略带歉意地在官七画耳旁道。 “七画,我现在有事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跟在君昊身边,等我回来!” 不明就里的官七画将视线挪到萧辰云的身上,她此时才突然发现,萧辰云今日穿着的竟然不是他平日里穿惯的黑衣,而是一身盔甲! “萧辰云,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官七画本就是聪慧的女子,见着萧辰云身上的盔甲,又联想起那边正团团围在陆府门口的官兵,一丝不妙的情绪在胸口油然而生。 若她的直觉不错,昨夜在她没有在的这段时间里,京城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变故? 不然,萧辰云和君昊为何会在如今皆『露』出这么凝重的神情。 而事实似乎也正如官七画所料,萧辰云还未回答,便是君昊先将那话头抢了去。“还是让我来说吧!七画,就在昨天夜里宫中昭然帝陛下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病情突然加重,现下已经不知到底是生还是死了。我昨夜受陛下的传召进宫,但是才刚到陛下宫殿跟前便被太子的人给拦住了 不让进。他们甚至还想连我一起软禁,幸好我轻功还过得去,这才从那些人手里脱出身来。” “陛下病重!”这倒真是个天大的消息,官七画听了他的话,猛地皱了眉头开口问道。“可是这与陆家人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还有官兵会来陆家抓人?” 然这问题一问出来,官七画便有些后悔了。 因为还不等君昊回答,官七画自己便忽地想起了这二者的联系。 是了,陆府一介商贾与凤溪国的至尊昭然帝之间能有什么联系呢! 不正是之前她曾帮着陆老爷去了一趟宫里,将那盒子里装着的续命蛊送去给昭然帝了吗! 除了这件事情,她已然想不到昭然帝同陆府还能有什么别的联系了! 那么事情就已经很明显了,这件事十有八九和那续命蛊有关。 想到这,官七画忽而抬起了眼,望着眼前的两个男人道。 “难道,昭然帝是因为吃了上回我给他的那个续命蛊,所以才突然病重的?” 话才刚说完,君昊便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一双眼灼灼地盯着官七画,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续命蛊!你怎么会知道续命蛊的!” 而看君昊这样的反应,官七画便晓得了,可能她还真没猜错,今夜这问题就是出在这续命蛊之上的。 当然,事已至此,官七画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便将当初那续命蛊的事情统统告诉了萧辰云和君昊。 待她说完,二人眼中已然满是了然之『色』,想必是也想清楚了其中的联系了。 但是他们倒是什么都清楚了,可官七画还是有好些不明白的地方,自然也是得趁着这二人都在的时候赶紧问清楚的。“那续命蛊我之前仔细查看过了,也没有看出什么稀奇的地方。不过,你们不应该是在王府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二章 难舍难分 也不知是何原因,问完这个问题官七画却见着君昊突然抿着唇轻笑了一声。 他抬眼望了一眼萧辰云,然后才幽幽地道。 “这个问题可不是得问你自己,若不是你夜不归宿,他也用不着撇下手头上这么多事前来寻你。” 经君昊这样一提点,官七画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她原先以为他们二人会出现在此是因为有什么要紧事情,却未曾想,萧辰云这回竟然是为她而来的。 心中不由得浮现一丝悸动,她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萧辰云的衣角。 嘴唇翕动,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但是却不知为何竟是半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所以磨蹭到最后,官七画只得敛去了眼中的脉脉情谊,硬生生地转了话头。 “话说,若是昭然帝是真的用了那续命蛊导致他情况不好了,那宫里的情况……现在也不知是怎么样了!” 官七画还记得自己上回进宫看见的场景,昭然帝寝宫外面围着的那一圈一圈的冷面侍卫。据说那是太子萧齐钰的人! 她是晓得的,萧齐钰早就对昭然帝心怀不轨,如今昭然帝一病重,那不正是他谋朝篡位的好时机吗! 而且萧齐钰本就是太子,又掌握住了昭然帝,可谓是占尽了便宜。 难道萧齐钰他真的就要登基成为凤溪国的皇帝了吗! 说句实话,一想到这个,官七画便觉得心里怪怪的。 萧齐钰那个人,报复心极重,又自私自利,谁知道他若是真的做了皇帝会不会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来。 而她这样一幅忧心忡忡的目光落在萧辰云的眼里,也不甚意外地激起了他心中的那一丝不安。 从目前来看,确实是萧齐钰掌握了先机,但是掌握了先机是一方面,令一方面他这样做也算是提前暴『露』出了自己隐藏的势力。 要知道,在这京城中想做皇帝的人可不止他一个啊! 不过,即便自己的心中不甚安定,但当他再次看向官七画时,那一双黑沉的双眼却总是迸发出无形的坚定。看的官七画原本忧虑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也是,这种时候她担心也没有用,以她的能力许是帮不了萧辰云太多。但是至少她也得能自己保护好自己,不能给萧辰云添『乱』,也不能让自己成为办大事的包袱嘛! 更何况,她打心底是相信萧辰云的,相信他一定也同她一样能够好好护住自己。 抬眸望望远处已然亮起来的天际,萧辰云自知自己真的不能再在此地逗留了。将手搭在官七画的肩膀上,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发丝,而后才道。 “皇兄只是重病,还没有到真正咽气的时候,京城姑且还没有这么快会『乱』起来。不过即便『乱』起来了也不怕,你只需老老实实地跟着君昊,别惹出『乱』子来就行。你……且等我回来!”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萧辰云才是真正心虚的那一个。 他知道官七画聪慧,虽然平时看她总觉得她做事不稳重,但是一旦到了关键时候这个小丫头还是很听指挥的。 况且此次有君昊护着,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是真正要出去面对危险的人是他,他自己都无法给官七画一个百分之百的保证,又如何有立场去要求官七画老老实实的。 而面对老狐狸一般的萧辰云,官七画只靠一双眼睛是完全看不出这厮的内心变化的。但是不得不说,萧辰云那一双黑眸在担心起人来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 深瞳里面如同蓄着一汪潭水,深深地将官七画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官七画倒是看得险些『露』了『迷』,最后是听到旁边的君昊轻咳出声,她才恍然醒了过来。乖巧地配合着萧辰云,她地点点头道,“好,我一定老老实实地不『乱』跑,你就放心好了!” “好!那我便走了!” 长指划过官七画柔软的发丝,萧辰云深呼一口气,转身便往那巷子的另一头走去。 而官七画顺着他离去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原来除了他们几个,在那巷子的另一头连接着外面街口的地方还站着好几个同样与萧辰云一样身着盔甲的人。 他们个个牵着马,正一言不发地立在街口,静静地等待着萧辰云的归来。 看来,萧辰云便是要同他们一起去做那危险万分的事情。眼看萧辰云的背影越来越远,官七画只觉胸腔中的一颗心都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给揪了起来。她忽而有些后悔,明明自己心里是那样地担心萧辰云,为什么刚才却半点关怀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了呢! 偏偏要到了如今人家都快要走了,她才突然醒悟过来,作为他的妻子,她刚才的反应是不是太冷淡了一些呢! 她还是想,再叮嘱叮嘱他的啊! 心中这样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官七画试着忍了忍,最后发现自己完全忍不住。于是,在萧辰云已然离得足够远的时候,她突然便往前跑了几步,越过君昊朝着萧辰云的背影大声喊了起来。 “萧辰云!你保护好自己,最好不要受伤……要记得回来接我!” 心跳如雷之间,她也不晓得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但是等到萧辰云停了脚步,回头朝着她弯唇一笑之际,官七画只觉自己的魂都快要飞出来了。 她多想直接就这样跑上去,抓着萧辰云的手不放,无论他去哪里面对怎样的危险她也要和他一起并肩面对! 可是到底是理智尚存,她知道自己若是真的跟了去了,那除了会给人添麻烦,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别的技能了。 所以最终,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好!” 而那边的萧辰云听见官七画的嘱咐唇边亦浮现一丝久违的暖意,他朝着官七画点点头,随后一转身便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 而待他走后,官七画的心却仿佛一瞬间便空了下来。 君昊望着面前这么无精打采的官七画,再望望那边已然上马离开的萧辰云。“怎么,不过是分开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小丫头就舍不得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三章 救治陛下 官七画倒也没有否认,见萧辰云已然不见,便回过头来面对着君昊。 “行吧!现在,萧辰云走了,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地跟我说道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一来是不想耽搁萧辰云的时间,二来是不想萧辰云太过担心,官七画方才才没有对这些事刨根问底的。但是既然萧辰云已然离去,她便有机会可以来『逼』问『逼』问君昊了。 不然她两眼空空什么都不知道,又哪能真的安下心来在此等他。 “什么怎么回事?” 许是不想同官七画说出实情,君昊还在这装傻。一双凤眼瞥了一眼官七画然后那厮便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把折扇拿在手中,转身便走。 然官七画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几步便跟上了君昊在他后面喋喋不休地问。 “萧辰云为什么要出城?若是昭然帝真的已经命不久矣,他现在不该在皇城里待着嘛!这种关键时候他离了京,若是昭然帝真的撑不住死了,那皇位难道就真的要让萧齐钰这么轻易地就得了去。” 是了,她早就知晓萧辰云也是想要宫里那把位置的。 当然,除此之外,她也知道萧辰云虽然看起来只是个闲散王爷,但是实际上手头上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力量的。 只是之前的她并不知道他这些力量到底隐藏在哪里! 但是现如今,既然他在这种紧急时刻出了京城,那官七画也可以理解为萧辰云的神秘力量应该目前应该还在城外。 可是这样的猜测在官七画这里也仅仅只限于猜测而已,她还是需要君昊来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的。 而直到此刻,官七画才发现自己对萧辰云的情况真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都怪她以前心太大了,如今竟弄的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下场。 所以,那她就更不能放过君昊了,一定要他将他所知道的东西都倒出来才是。 “原来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终究是抵不住官七画那如热焰般灼灼的目光,君昊思量着反正官七画也已然是萧辰云真正的妻子了,事情到了这种紧要关头好像也没有继续隐藏下去的必要了。 于是,他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回答官七画的问题了。“其实,这件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们一早便晓得了太子的企图,自然会提前便做好准备。萧辰云在这个时候出城路上应该会遇到些麻烦,但是我们都得相信他不是,相信他一定能出城去将救兵搬来。 当然,在这之前,你若是真的想要帮他一把,也不是没有可能!端看你到底愿不愿意了!” 沉敛的双眸中满是精于算计的光,而并未出他所料,他这句话才刚说完,官七画便丝毫犹豫都没有猛地点了点头。 “愿意,我当然愿意!该怎么帮?” 官七画正值焦心之际,连自己都觉得得自己甚是无用根本就帮不了萧辰云。而今听到君昊说自己也能为萧辰云尽几分绵薄之力,她自然是激动的。 而见小鱼儿毫不犹疑地咬了勾,君昊掩下眼底的精光,对着官七画道。 “让你随我一起进宫一趟,去瞧瞧昭然帝的情况,你去不去!” 很明显,他如今的提议与萧辰云方才交待官七画的那些话完全是相驳的。是以官七画听了,还忍不住愣了片刻。 “你是说我们现在进宫,去给昭然帝续命?” 见官七画还挺上道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理解到了他的企图,君昊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有一段时间没见,你倒是聪明了许多。” 没错,他君昊和萧辰云确实是好兄弟,可是他和官七画又不是好姐妹。 自己的好兄弟在外面面对腥风血雨,要他就窝在安全的地方守着官七画一个小丫头,他当真是做不到的。 一来,他也是想要帮帮自己的好兄弟。 二来,他本就是个不安定的『性』子。要他这一日就光守在官七画的身边保护她去了,根本就没法去宫里凑凑这夺位之争的热闹,他当然不肯。 当然,萧辰云那边他确实是不好反驳的,但是官七画这边他还是能想想办法的呀! 只要将这小姑娘说动了心,他带着她一起去做这些事情也无不可啊! 而官七画,她当然也不是傻瓜,一见君昊『露』出这如同狐狸般的眼神她就晓得了,他一定是手痒了想去给谁下绊子了。 反正经历了这么多事官七画也看明白了,君昊和萧辰云这对兄弟,他们是真爱。无论这君昊给谁下绊子,只要是能帮到萧辰云那她就无所谓了喽。 想到这,官七画先前心中那一点担忧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就去呗!” 反正有拉着君昊在旁边,官七画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且不说君昊的武功高强,就算后面她真在宫里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萧辰云问起来,她也可以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君昊的身上去啊! 而君昊望着官七画那一双清澈的双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耍别人的同时其实也已经被别人给耍了! “好!那就走吧!” 纸扇轻轻地敲击在掌心发出一阵一阵的脆响,君昊与官七画各有各的算计如今也算是一拍即合。 二人就这样结成了暂时的联盟,一同趁着『乱』,朝着凤溪国皇宫的方向『摸』了过去。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城中虽然还依旧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但是从那街道上渐渐增多的巡逻官兵来看,这一刻的安宁也完全能被理解为暴风雨之前短暂的平静。 而官七画跟着君昊,巧妙地躲开了那些巡逻的侍卫,来到了离宫门最近的一处茶楼。 今日皇城戒备森严,即便君昊武艺高强,为了不过早地暴『露』自己,所以他也不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就使了轻功带着官七画直接爬墙进到宫里头去。 不过,除此之外,君昊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这么多年给宫里人看病也不是白看的,就算是在全城戒备的情况下他也是有能力能带着官七画和他一起混进宫里去的。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四章 混进皇宫 天光大亮之后,茶馆后院。 君昊领着已然将早饭解决完的官七画一同来到了这间茶馆的后门。 “两位贵客,这便是小馆的后门了,出了这个门外面便是清平巷。二位请自便吧!” 带路的小厮将官七画和君昊二人带至那木门之前便告退了,留下官七画站在原地,望望君昊,又望望那边已然离去的小厮,道。 “这就是你找的办法么?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显然官七画的脸上已然挂上了一丝焦急,君昊知道她估计是想到那边的萧辰云,所以有些着急了。君昊见此,便也没有晾着她。 朝着她点了点头,带着她几步来到了那木门跟前。 “走吧!待会儿你出去了,就知道了!” 望了官七画一眼,君昊伸手将眼前那门推了开来。 古老的木门发出“支呀”一声轻响,官七画与君昊从那小木门里出来,外面果然是一条巷子。 官七画抬眸望了望远处,与前面那繁华富丽的街市不一样,这条街市看起来并没有前面的宽和气派。而目之所及,在这条路上大多数人都没有固定的店面,而是这里一簇那里一簇聚集在一起的。 而他们所卖的东西…… 官七画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小摊子上摆着的全是些新鲜的瓜果蔬菜。 原来,此地竟是个大型的菜市场! 而等官七画意识到这个之后,君昊的声音也在耳畔响起来了。 “这里是清平巷,是京城里最繁华的集市。每日早晨,都会有宫中的内侍前来这里采购宫里一整日所需的蔬菜肉食。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快要来了!” “原来你刚才这么不慌不忙地,还带着我在茶馆里灌了一壶茶,竟是算着时间在等他们吗!” 官七画的反应如是越来越快了,经他这样一说,她顿时便明白过来了君昊要在此时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是啊!因为昭然帝的变故,这皇宫之中如今戒备森严是真。 可是即便如此,宫中之人可以不随便进出,但是他们这么多人总不能一直都不吃饭吧! 宫里人用的东西向来是最好的,所以为了每日都能吃到最好的菜肴,膳房里的食材也是每日都要置办新鲜的。 这个规矩可不会因为太子封城就废除掉的。 所以,届时他们只需要想办法混进那些前来菜市场采买的内侍之中,不是就能浑水『摸』鱼一起混进皇宫中去了吗! 而且到时候若是仔细地装扮一下,将自己伪装成宫里的内侍,他们若是想要在宫中行走也是会方便很多的。 想到这里,官七画那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了。 既然君昊都考虑得这么周全了,看来是他早就有了这个想法。此次连她也一块带上只不过因为顺路,顺便也能让她去瞧瞧昭然帝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这般思量着,官七画也不像之前那样的紧张了,见君昊仍旧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她便也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站着,静静地等待着君昊口中内侍的到来。 很快,天边的太阳升了起来,被完全唤醒的京城中也热闹了起来。清平巷中,前来这里卖菜买菜的人也越来越多。 最后是官七画觉得一直站在这里太过惹人注目,于是便将君昊拉到了一旁的豆浆铺子里坐了下来。 一人一碗豆浆端在手中,官七画一面喝着豆浆,一面打量着周围正在讨价还价的人们。 当然,也没有让他们等上太长的时间,官七画碗中豆浆才喝下去一半,君昊便开口了。 “人来了!” 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正从巷子外面行进来的一大批人马,君昊弯了弯唇角突然拍了拍官七画的肩。 “待会儿进了宫你可要机灵点!我可不是萧辰云,你若是敢在我跟前闯祸,我可不会管你的。” 而官七画也迅速反应了过来,回过头朝着他目光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是瞧见了一批身着太监服饰的人正远远地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 看来,果真如君昊之前所说,他们来了。 猛地一仰头,将碗中豆浆一饮而尽,官七画抬眸瞥了一眼君昊。 “放心,这皇宫我都来来回回多少回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只要没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肯定是不会主动惹事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好好保护好她,要是真是自个生命受到了威胁,她官七画肯定是要先保自己的。 而君昊也见惯了官七画这古灵精探的样子,只摇了摇头,却并未反驳她的话。 倒是官七画望着那边正慢悠悠过来的人,看的有些心急。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直接就这样过去跟他们打招呼吗?” 放下已然空了的瓷碗,官七画眼看就要站起身来。 谁知,这下一刻便被君昊又给拉回了凳子上。 “自然不能!” 君昊说着,还掀起眼皮来瞪了官七画一眼,看样子应该是在责怪她方才太过冲动。 “那我们该怎么做?” 当然,这种小事官七画才不会放在眼里呢!她现在最关心的事便是,这一批内侍看起来可有将近几十号人,难道君昊真的已经将这一批内侍都给收买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而且君昊的反应也正向官七画证明了,即便要通过他们这一批人进到宫里去,他们也是得骗过除了线人之外的别的内侍的。 “就在这等着!待会儿自然是会有人自己来这里寻我们的。” 如是说完,君昊也不再言语了。 “哦!” 见此情形,官七画也只好配合着君昊的安排,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等着人家找上门来了。 不过,就算现在还不能上去给人家打招呼,她还是能光明正大地打量那些人的。 于是,趴在桌子上甚是无聊的官七画便又仔细地瞧起了那些神态迥异的内侍,猜测着到底哪个人才是君昊的线人。又在小摊子上等了一小会儿,只见那些内侍们行到菜市场中间,然后便纷纷四下散开,各自去采买各自负责的东西去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五章 假冒内侍 而其中却有一人,在与自己的同伴分开之后,直直地便进了他们所在的这间豆浆铺子。 “这位客官,您要来些什么!” 见客人登门,那豆浆摊子的摊主很快便凑了上去。 官七画听得那人细着声音回了个“包子馒头”,然后便只见他面不改『色』地与官七画擦肩而过,就坐在了与官七画他们相邻的另外一桌上。 官七画稍稍打量了那内侍一会儿,再回看看自己身边的君昊,人家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模样。 于是,官七画虽察觉到二人之间气氛的不对但也只能按捺住自己想要一问究竟的冲动,继续等着。 这一等,便等到了人家将自己所点的东西全部都吃完了,然后那人还唤来摊主将那早饭钱也给结了。 而待那人做完这一切,他竟然再也没有看上他们一眼,就这般径直走了! 走了? 难道是她猜错了,这名内侍真的只是打算来这吃点东西而已? 眼中带着疑『惑』,官七画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内侍就这样转身离开。 本以为这件事要彻底凉了,谁知道在他离去之后,方才他还坐过的那板凳上却莫名地留下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见着那包袱与那内侍太监的背影,君昊终于有所行动了,提着官七画的衣领子将她从凳子上拉起来。 “走!” 说完,他便空出另外一只手轻巧地拿起那个鼓囊囊的包袱,带着官七画一同往外面走去。 见此,官七画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还是没有猜错嘛! 很快,君昊便将官七画带至了清平巷旁边的一处无人居住的小院之中。 “来,换上!” 官七画才刚刚站稳,君昊便将一团不知是何的东西扔到了官七画的怀里,砸得官七画猛地一个激灵险些摔倒。 “你干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心中甚是不快,官七画瞪了君昊一眼之后才低头瞧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东西,那东西竟是一身太监服。 “这是,衣服?” 望着手上这一身衣物,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君昊的用意,难不成君昊是想要他们装扮成宫里的太监,然后再混进宫里去? 确实,好像除了这么个办法也找不到别的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快点去屋子里面将衣服换上,出来之后我们就直接去街口等接应的人。” “哦!” 这下官七画也没有什么好不快了,不想拖旁人的后腿,她赶忙溜进院子旁早已无人居住的破房子里,将自己原本的衣物褪下,换上了那套深蓝『色』的太监服。 没有镜子,官七画也看不到自己如今的模样。 但是也许是因为太监们身量都比较小的缘故吧!官七画穿上这太监的衣服,倒也并没有太过突兀。 心中稍稍安定,官七画整理好了衣服,又动手拆了自己脑袋上的女子发髻,照着记忆中的模样将自己的头发也盘成了如方才她在豆浆铺子里瞧见的那些内侍们一样的发髻。 待到官七画再次从那屋子里走出来,俨然已经是个面容清秀的小太监的模样了。 而外面的君昊…… 与身为女子的官七画不一样,君昊因为常年习武,身量倒是达到了一般人的水平。 但是宫里的太监们大多是十几岁还年少的时候便被选去宫中做了奴才的,身材普遍矮小。且又因为常年伺候人,屈尊卑恭惯了,所以走路的时候也总是爱弓着身子。 在宫里生活久了的人,就连神情,也大多是小心翼翼的。 可君昊是人中龙凤,因为医术高强,所以即便是在皇宫贵族间他也是很受人尊重的。而这样养出来的气质到底是和那些太监们完全不同的。 试问哪名太监会像君昊一样,眼神锐利,昂首挺胸啊!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办法! 他们又不是专业的间谍,一瞬间便能将自己伪装成另外一个人。 而等她走到君昊的跟前,唤了君昊一声。君昊与官七画双双对视一眼,二人皆瞧见了对方眼中的嫌弃。 看来不止君昊身上的太监味儿不对,她自己身上也存在着诸多的『毛』病啊! 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官七画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朝着君昊扯出个尴尬的笑容。 “你看,我们这个样子,真的能混进宫里去吗!” 不要到时候连第一道宫门都进不去啊! 望着极度不自信的官七画,君昊却点了点头。 “没关系,只要你不半路出什么岔子,我们就能进去。” 听听,这是什么话! 她都还没嫌弃他呢!他竟然就好意思这样光明正大地吐槽她了! 算了,看在如今还有要紧事要办的份上,官七画也就不生气了!这般想着,官七画按捺住了自己胸中的不快! “走!” 随着君昊的一声令下,官七画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一块走了! 反正还有君昊在旁边,装的不像又如何! 反正她要是被发现了的话,该倒霉的人也不止她一个。 出了那小院的门,二人很快便来到了清平巷旁的一处街角。而在那街角处,已然有三名内侍拉着装着满满当当的车候在那里了。 官七画一眼望去,只见方才在那豆浆铺子里和她们隔着一张桌子吃过早饭之人,正是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个。 “君先生,您终于来了!” 与平日里在官七画面前嬉皮笑脸的模样不一样,君昊见着那内侍,脸上竟也流『露』出一丝同萧辰云那般威严的神『色』来。 “一切都安排了好了吗?” 那太监来到二人跟前,一脸谄媚地朝着君昊笑了起来。 “君先生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只要君先生一路配合, 我们最多可以将您带到御膳房!” 听到这里,官七画的双眸倏忽间便亮了起来。 御膳房,那可是个好地方。 这皇宫的膳房是分两种的,一种就是尚食局,那是管着全皇宫所有人吃喝的地方。而另一种,就是各个宫室里面独门独户的私厨了。后宫妃子们的私厨,叫做小厨房,而皇帝陛下的私厨才能被高大上地称呼成御膳房。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六章 有惊无险 既是专门服务于皇帝的地方,那自然就在离皇帝最近的地方。 看来,只要能混到御膳房里去,他们就连找都不需要找直接就到昭然帝跟前去了。 这样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好!” 而君昊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是他向来就比官七画要沉得住气,只淡淡地点了点头从面上看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 “走吧!” 眼前城内的太阳渐渐大了起来,那内侍也不好再继续耽搁,赶忙同官七画与君昊交代了一下他们二人需要做的事情。 然后,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官七画与君昊并着那些原本就候在那里的小太监们一起便推着车子往宫门的方向而去。 而在那宫门之前,除了他们这些人,还有些别的太监打扮的人已然候在了那里。 官七画仔细观察了一下,倒是有几个人的面孔她还记得,不就是之前在清平巷她看见的那一堆内侍中的几个嘛! 而看到这里,官七画基本上也明白过来了。 看来这些内侍们之间也讲究分工合作,各自去各自的区域采买不一样的东西,然后再约定好个时间在宫门前汇合一起回宫。 而等官七画他们到宫门之时,时间已然算是挺晚的了,一堆人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便将那些后来的内侍们也等回来了。 而等人都到齐了,随着几个领头之人的吆喝声,这长长的队伍便沿着平日里走惯的道路慢慢地绕过皇宫的正门,朝着皇宫的侧门而去。 官七画初时还觉得有些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但是她本就是聪明之人,微微一思索其中利害便也明白过来了。 这皇宫正门历来就是供皇帝皇后,贵族大臣这些人进出的。 而眼前这些只有奴才身份,又是出来买菜的,自然是没有资格从正宫大门进出皇宫的。 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正值大臣们上朝的时间,正门更是走不得了! 当然,想通之后的官七画也没有什么别的好说的。 在她看来,正门侧门也没有什么区别,反正只要能到达她想要到的地方的门,在她眼里就都一样。 正在官七画无聊地胡思『乱』想之际,穿过那长长的一段道路,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皇宫的侧门。 还隔着这么远,官七画一抬眼,便瞧见那边正严阵以待的皇家侍卫。 而送菜的队伍,也在这个时候缓缓地停了下来。 官七画他们这一批人正好走在队伍的中间,前面被这么多人和小车挡着官七画一时间也看不到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这个时候,那名内侍却又晃着身子不动声『色』地来到了官七画的旁边。 他做了个检查车上东西的样子,然后趁着旁边人不注意在经过官七画的身旁之时,压低了声音朝着官七画道了一句。 “待会儿什么话都不要说,低着头跟着我们往里面走就行了。” “嗯!” 碍着旁边还这么多陌生的人,官七画也不敢大声应承他,只能点了点头,轻声哼了哼。 而后便是不长一段时间的等待,车队一点一点地往前进发,很快便轮到了官七画他们经过大门。 官七画与君昊一人一边严格遵守着方才那位大内侍吩咐的话,靠在那装了满当当货物的小车旁,学着那些内侍弓着腰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推着车往宫门内而去。 “来,停下。” 经过宫门,毫不意外地被人喊停。 官七画也没有慌,老老实实地和的内侍一样,扶着车辕站定在了原地。 而待他们将车停稳,便有侍卫上前,草草地检查了一下车上装着的东西。 而这里,马车正在被检查,那里的大内侍也被一名侍卫带到了他们领头人的跟前。 官七画有些好奇地抬起眼眸去看,便瞧见那名内侍小心地陪着笑,从自己的身上『摸』出来一块令牌模样的东西交给了那名侍卫头头过目。 本就是眼熟的脸,那些侍卫按照惯例检查了一下令牌,见没有什么问题便令牌还给了内侍。 正好这边的检查也到了尾声,侍卫头头大手一挥便直接放了行。 “行了,走吧!” 而见着这一幕的官七画也不由得小小地松了口气。 当然,也不等官七画还沉浸在这种紧张的气氛里太久,车队便又动了起来。 官七画一面朝着里面走,目光也毫不意外地被那宫门两侧的侍卫们吸引了去。 虽说这是侧门,但是门里门外站在这里守卫的侍卫却一点都不见比正门的少。 且个个都长得人高马大,极有天家威严,就是什么都不做就往那一站也多少能震慑到人心。 而她又正好是偷渡之人,就是一点不干她事的风吹草动也将她弄得紧张不已。 官七画屏着呼吸从那些侍卫锐利的目光中走过来一遭,待她终于进到宫里的时候,背上已然被汗水给晕湿了一大片。 不过好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待到渐渐远离了那些侍卫,官七画才敢抬起首挺起胸来。回头望望那边的侍卫,她弯了弯嘴角。 竟然真的没有人瞧出来她的异常,看来她刚才装的还算不错。 “怎么样,没事吧!” 对面的君昊见官七画脸『色』有些发白,不由得发问道。 当然官七画又怎么可能会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胆子小呢!自然是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害怕!我可是做过山匪的人。” 而君昊虽是看出官七画的强装不怕,但是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击官七画的积极『性』,于是就没有再开口。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时从大道的另一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声。 那马蹄声就响在官七画的他们这些人的跟前,吓得官七画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便抬起头来看。 这一看之下,可又将她给吓了一遭。 只见他们如今行走的这条大道之上,迎面正走来一队身着黑甲的骑兵模样的人。 那些骑兵们来势汹汹,即便前面还站着一堆人竟然也一点要减速的意思都没有。 耳畔只听得那些人一边甩着马鞭,一边高声喝道。“让一让,让一让!”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七章 太子封宫 与官七画不同这些内侍却仿佛早就见惯了这样的情形,纷纷自动推着小车往大道旁边让了让。 而官七画见旁人都动了,自己当然也跟着那些人一起将马车往路旁退了退,空开一条路来容那些骑着马的黑甲侍卫们经过。 霎时,大道上尘土『乱』飞,官七画正巧就立在那靠近大道中间的地方,待那些人骑马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几乎都能感觉到那些风沙拍在脸上的刺痛感。 但好在那些人来得快去的也快,从她的身边经过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而等他们全部都走尽了,这边的内侍们才不慌不忙地整理好东西,面不改『色』地推着小车继续往前走。 倒是官七画多了个心眼,在整理东西的空当还回头朝着后面看了看。 只见那些黑甲侍卫们经过他们身边,而后便径直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她原本来以为那些人是要出宫去的,可这一瞧之下却发现他们竟然就这样停在了宫门前不知要做什么。 官七画他们离刚才经过的侧门还不算太远,而那些匆匆赶来的黑甲侍卫声音却又甚是洪亮,所以下一刻官七画便隐隐约约听得他们的交谈声响起。 “太子殿下有令,皇宫内外今日戒严,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人进出。” 这样的话语传进耳内,搞得官七画又是一个激灵。 她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君昊,见他脸上神『色』也不怎么好看。显然,他应该也听到了那些人说的话了。 正巧此时君昊抬头,瞥见官七画眼中的疑『惑』,他便朝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将自己脸上的神情表现得太过明显,毕竟他们现在还处在危机四伏的皇宫之中,最好是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才好。 而官七画自是领会了他的意思,赶忙低下头,将自己脸上的表情整理妥当。 待她再次抬起头来,脸上已然只剩下一片麻木之『色』。 但是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忧心的,在离开这条大道的时候,官七画还是趁着转弯的机会再往后看了一眼。那些黑甲侍卫就已经翻身从马上下来了,一排排立在宫门两侧,满眼尽是肃杀之气。 看他们的样子,竟然是打算封锁皇宫了吗! 到底是什么让萧齐钰突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是因为昭然帝那边的情况有变?要知道,这封锁京城和封锁皇宫可是两个概念。封锁京城不让城里的人随意进出可以说是在搜查什么要紧的犯人,但是这皇宫一旦封锁了这不就是在向京城的所有人表明宫里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 么! 而且在一般情况下,要封锁整个皇宫那必须得失皇帝陛下亲自下令才可行的。 如今太子萧齐钰直接越过皇帝行使了皇帝才能享有的特权,他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难道他真的想清楚了,要光头明正大地开始谋反了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官七画目前还不得而知。但她也只能先从别的地方安慰安慰自己,即便已然封宫,但是他们今日还算是运气好的。 若不是赶在了那些黑甲侍卫的前面进得宫里来,他们今日说不定就没有机会可以混进来了。 如今这种情况,着急也没有用,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反正她现在人都已经在皇城里了,想要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很简单,过去昭然帝的跟前一探究竟就行了。 这般想着,官七画瞬间便冷静了许多。 而等到转弯完,一行人离开了那条直通深宫的大道,转到了一条专门供给宫里下人行走的小道之上。 许是没有了从侍卫那里来的压力,一进到这隐秘些的地方来,官七画便察觉到不止是她,就连他们身边那些别的真正的内侍也大多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而这时,队伍也没有方才那样的安静了,许是因为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一些宫人之间的窃窃私语声也响了起来。 就在官七画跟前走着的一名内侍也在同自己身边的同伴们说起方才经过的那些黑甲侍卫。 他道,“那不是宫城里头的禁卫军吗?他们平日里护在陛下身边,这会儿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过了一小会儿,旁边又有声音响起。 “这谁知道呢!今日一大早,我在宫门处给那些守夜的,还见着一队禁军往宫外去呢!说是要去抓什么人。” 官七画跟在他们后面走着,也就将他们说的话都听了进去。 但是这些内侍们都是皇宫中最底层的人,他们的消息甚至还不如官七画的消息灵通,所以一路听下来,官七画也并未听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再往前走了将近一刻钟,一行人便走进了一处大门,来到了尚食局的地界。 于是早已等候在此的管事之人便上前来,吆喝着他们将买回来的东西从小车上卸下来,全部分门别类放在尚食局中间的院子里。 这些采买的东西大多是交给尚食局的,再由尚食局将东西分配好,该留下自己用的就留下自己用,该分出来送去各宫嫔妃和皇帝的,就按着位份准备好分量送过去。 所以,在搬完东西之后,大多数内侍都并没有走,因为待会儿将分好的东西送去给各宫还需要人手。 官七画和君昊自然是不消说,早就在那位大内侍的招呼下,早早地便站在了第一个。 等到尚食局的人将东西都准备好了,那名内侍大人便来到了二人跟前。看了一眼他们,又看了一眼立在他们身后的几名小太监。 “来来来,你们几个,将这些东西都送到陛下的寝宫去吧!” 他一面说着,一面抬手指了指旁边放置着的几辆小车,上面装着的都是新鲜的瓜果蔬菜,首先就是要送去给陛下的。 “是!” 连着官七画君昊在一起的几位太监领了命,几人半点耽搁都无,一上前推着小车便走。当然,官七画不知道君昊到底如何,但是反正她是认不到路的。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八章 爬墙闯宫 所以一路上官七画也没有多说话,老老实实地选了个后面的位置,跟在别的内侍的后面往昭然帝的寝宫而去。 而那几名小太监虽然话不多,但是他们应该也是那名内侍大人安排的人。虽然看见官七画的伪装错漏百出,但一路上还是在仔细地替官七画掩藏着破绽。 于是,就这样,官七画终于来到了昭然帝的寝宫跟前。 此时,他们离寝宫还有一段小小的距离,官七画见君昊并着那些同他们一起送菜过来的内侍们皆停了下来便也伸长了脖子顺着他们的视线朝寝宫的方向望去。 隔着那样遥远的距离,官七画只瞧见那正宫的门前,正围绕着一群冷面侍卫。 只见那圈侍卫中间,好像还站着一个身着宫女服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手中拿着一个食盒,而那些侍卫则正打开她的食盒来,一样一样地在检查那里面到底放的是什么东西。 甚至在检查完东西之后,他们竟然还将那小姑娘的外衣脱了下来,仔仔细细地给人家小姑娘搜了身。 见着这样一幕,官七画只觉心惊。 当然,还未到底寝殿的正门前,官七画便猜到了这里的守卫肯定只会比外面宫门前的更为严格。但是说句实话,她也没有想到,这戒备竟然还会严格到这种程度。 东西要一样一样滴检查过,甚至连人检查得比东西还要仔细。 官七画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太监服,又想想自己若是将这太监服脱下来之后的模样…… 想到这里,再看着那边正在敲敲打打地检查着的禁卫军们,官七画只觉心中拔凉拔凉的。 “官七画。”沉默着走了这么久,这还是君昊今日第一回在宫里这样叫起她的名字。“我们不能就这样进去。” 君昊的意思,官七画很快就明白了,不就是因为她是女人吗! 其实也是,他们刚才能混进宫门完全就是因为当时进出的人多,那些宫门前的侍卫根本就不可能一个一个地都检查到位。 而现如今来到了昭然帝的寝宫前,这里可是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就算是必要的宫人进出也是要经过最仔细的盘查的。 君昊一个大男人其实还好,但像官七画这等女子到时候被那些侍卫们一搜身,说不定就会『露』馅。 所以,这回再想要像之前那样混进寝宫去,确实是极其不现实的。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着实是想不到应对的方法,官七画就只能将目光投在了君昊的身上。 如今这情况,确实是挺让人为难的。 人都走到了这里,没道理就这样打道回府啊! 眼看他们现在跟昭然帝救只隔着一堵墙了,难道还要他们就这样放弃今天上午一整个上午的努力吗? 而这事,君昊也很是为难。 一行人就这样僵在了此处。 “要不……”心中思虑了许久,最后官七画还是开口了。“要不我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你先看看你能不能混进去。要是你进去了,你就自己去看看昭然帝的情况,你的医术并不比我差啊!” 实则在官七画看来,这也算是一个办法,但是这样的办法听在君昊的耳朵里却是万万行不通的。 他今日费这么大的力气将官七画诓骗过来,自然是因为有些事情非得官七画去做不可。他一个人进去了有什么用,官七画若是不在那他进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自然是不能答应官七画这所谓的办法的! 正在他心烦之际,抬头望着那边高高的围墙,君昊转了转眼珠,忽而心生一计。 “没关系!”想到办法的他终于朝着官七画弯起了嘴角。“我有办法,可以带你一块进去!” “什么办法?” 瞥见他眼中的亮光,官七画方才还低『迷』的心瞬间就被激活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君昊想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办法。 “这个法子,还是得靠你们几位也帮帮忙。” 君昊说着,便将目光投在了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内侍的身上。 “君先生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那些内侍见此,皆点了点头,表示他们一定会帮忙帮到底。 于是,见大家都这么配合,君昊还赶着时间,很快便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与众人听了。 虽然办法很简单,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再没有谁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大家也就只能跟着君昊的方向去做。 于是,一刻钟之后,官七画与君昊二人便单独出现在了那寝宫旁边的一处矮墙之后。 “我们就在这个地方等吗?” 望着二人正前方那个正一动不动地立着的侍卫,官七画压低了声音在君昊的耳畔问道。 君昊随即点了点,头也未回直直地透过矮墙上面的花木打量着那名侍卫。 “你且等着吧!等他们那里行动了,我们这里找准机会就能进去了。” 这便是君昊想出来的办法,他们直接就不通过大门进去寝宫里面了,改君昊带着官七画翻墙进去。 但是这寝宫外面戒备也同大门一般的森严,几乎是每走几步便有一名侍卫在那立着,跟个木桩似的守卫着寝宫的围墙,导致君昊想要翻墙都找不到能不被人看见的地方。 于是基于此,他便想出来个法子,让那些送菜的内侍们在进宫正门的时候弄出点什么不一样的动静来。到时候让这里的侍卫听到那动静,等他赶过去看的时候,他们就趁着那个时候直接从此处翻墙进去。 而了这回也算是老天爷帮忙,此计划进行得相当顺利,也不知道那些内侍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那闹出来的动静竟是连他们这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等到那侍卫察觉不对,赶到前面去帮忙的时候,君昊便拉着官七画从那矮墙里跑了出来。抱起官七画的腰肢,君昊不费吹灰之力便带着官七画腾空而起,飞着攀上了那高高的宫墙。然后二人又故技重施,赶在那名侍卫还未回来之前,顺着那寝宫里靠墙长着的一棵大树从高墙上面借力落在了大树上,又借着大树的力跳到了地上。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九章 见到陛下 与外面戒备森严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这寝宫里头却是死寂一片。甚至于官七画与君昊二人在那墙根下站了许久,竟然也没瞧见有几个人出现在视线里。 二人十分疑『惑』,于是便从那墙根里走了出来,整理好仪容小心翼翼地行在那小道之上。 顺着那条小道往正门的方向而去,待到官七画他们来到门前,才发现这寝宫之中哪里是没有人啊!方才在别的地方见不着人,完全就是因为那些人如今都聚在了寝宫之前。 寝宫大门紧紧地『逼』着,而那些内侍与宫女们都煞白着一张脸跪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看来,这昭然帝的情况可能是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啊! 不然这些宫人们怎么都一个个面如死灰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昭然帝不会真的已经挂了吧!” 虽然疑『惑』,但是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官七画也不敢直接就这样冲上去问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看看吧!” 这样说着,君昊便将官七画从小道上拉了下来,趁着还没有谁注意到他们,二人蹲下了身子将自己藏在了那小道旁边的一簇花树之下。 而也巧了,就在他们俩才刚将自己藏好的空当,远远地昭然帝寝宫的那扇大门却突然打了开来。 门开了,官七画与君昊自然是将十二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观察那个地方上。 很快,从那门里面便跨出来一只脚,紧接着一张熟悉的脸就呈现在了官七画的眼中。 那是…… 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官七画猛地攥紧了自己手中薄薄的衣料。 是了,那从昭然帝寝宫里出来的并非旁人,正是当今太子萧齐钰。 “萧齐钰,他果真在这里。” 官七画倒不见得有多惊讶,只是萧齐钰到底是她认识的人,她多看两眼也无可厚非。 而等她回头望望君昊,发现君昊的脸上好像也并没有半丝意外的神情,只是望着萧齐钰那高大的身影,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间忽而浮现出一丝阴霾出来。 这下二人皆不敢『乱』动了,两双眼皆紧紧地盯着那边的萧齐钰。 只见他一身紫衣从那寝宫里出来,面上神情一点都不好。 在离开寝宫的时候,他甚至还一脚踹翻了一个跪在台阶前的小太监。 想必那一脚应是踹得极重,隔得这么远官七画都能清楚地瞧见那小太监脸上扭曲的神情。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贵害怕萧齐钰,即便疼成了这样,那小太监却也只是自己抱着自己蜷缩在地上,竟是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来。 眼看萧齐钰正大步流星地朝着寝宫外面而去,紧随他之后从房间里出来的还有一名看起来身材微胖的太监。 那太监手上拿着拂尘,一面瞪着那些跪在门前的宫人,一面扬声道。 “你们都好好地守在陛下身边,照顾好陛下的起居,陛下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若是什么时候惹得陛下不快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说完,那胖太监模样的人亦跟在萧齐钰的后面离开了昭然帝寝宫。 顿时,整个寝宫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怕萧齐钰去而复返,君昊便带着官七画现在原地等了一下,然后才拍拍官七画的肩膀对官七画道。 “走,我们从后面进去。” 现在没有自己的人带着,而寝宫前面又是这样一幅景象,他们想要从前门进去寝殿之中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便只能寻些别的办法。 “嗯!” 官七画点点头,随着他一起往寝宫后面『摸』了过去。 当然,昭然帝的寝宫是没有后门可以走的,所以二人到了后面只寻到了一处半开的窗户。 立在窗户外面朝里面望去,二人还能瞧见那窗户纸上映出的人影,那是个太监模样的人。 二人对视一眼,双双上前靠在那窗户的外面竖起耳朵听了听从里面传来的动静。但是也不知道为何,听了半天,这寝宫之中却是静悄悄的。 难道也和外面一样,里面的也都还在跪着玩儿呢! 算了,当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官七画直接便抬起头来,双手扒拉在窗沿之上,想要直接伸长脖子钻进窗户里面去看。 而等君昊发现不对,想要阻止官七画的时候,官七画却已然将头给顶了上去。 一只大手狠狠地摁住了官七画的肩膀想要将官七画往窗户下面拉,但是官七画此时已然将头钻进去了,自然是不甘心就这样被君昊给拉回去了。 硬生生地使了劲与君昊抗衡,直到她将寝殿里面的情况打量了个完全,这才从里面出来。 而一回到窗户外面,官七画并不意外地对上便是君昊那责怪的目光。 碍着如今二人所处的环境,君昊倒是克制住了自己没有依着『性』子对官七画破口大骂,但是他那铁青的脸『色』却已然将他目前的情绪暴『露』无遗。 但是官七画却仿佛并不怎么在乎,朝着君昊扯起来个笑容,她拉着君昊的衣袖便悄悄地将他往旁边带。 而君昊看着这样的官七画,只觉得脑仁都快要被她给气疼了。 他终于能够理解以前自己的好兄弟萧辰云,为什么堂堂王爷也总能被官七画一个小丫头气到不能自已了。 着实是因为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太不爱按常理出牌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被官七画牵着走了。 “我见到了昭然帝陛下!” 虽然二人已然离那窗户口有些远了,但是官七画也依旧不敢将话说得太大声。靠在那隐秘的角落,官七画将自己方才看见的场景都一一同君昊说明了。“里面就只有一个站着的人,还站在那帐子外面,看模样应该是陛下身边的内侍大人。而且我见着那床上的昭然帝是闭着眼睛的,脸『色』不太好,但是胸脯有起伏,应该是还活着!你看,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 办啊!”他们原本是计划来看看昭然帝的情况的,就算昭然帝真的病入膏肓救不回来了,也务必要保证他能活到萧辰云回来的时候。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章 潜进寝殿 因为只有这样,到时候萧辰云才不会被太子萧齐钰有机会诬陷成『乱』臣贼子。 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昭然帝虽然看着十分虚弱,但是到底还是活着的。虽说寝殿中人少,但是他们若是直接就这样闯进去,也不知道到底是否稳妥。 若是一个不慎被外面的人知晓了行踪,就怕萧齐钰听了动静也会赶过来。 到时候她和君昊若是双双落进了萧齐钰的手里,那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不仅不能帮萧辰云的忙,说不定还会给他添『乱』。 所以到了现在这一步,他们就得仔细想想这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了。 这还是官七画第一次这么全面的考虑问题,以前的她想做什么事情,只需要考虑到事情对自己的影响就行了。可事到如今无形中却又事事牵挂到远在城外的萧辰云,还真是令人十分头疼。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然官七画还兀自在这里思量着待会儿可能发生的种种问题,君昊却已然做出了决定。 轻轻地拍了拍官七画的肩膀,他在官七画的耳畔道。 “不管现在情形如何,我们必须做的事情便是将昭然帝牢牢地掌握在我们手里。既然寝殿中如今只有两个人在,那便是我们潜进去最好的时机。” 官七画还是听不太懂他的意思,什么叫做要将昭然帝掌握在他们的手里。之前进宫前他同她说的,好像并不是这个意思吧!不是只说要保证昭然帝不死就行的吗! 可是下意识地,官七画却还是觉得君昊既是萧辰云这边的人,那他所做的决定,自然都是为了萧辰云好。 是以,在这紧急的情况下,官七画也顾不得想太多,点了点头还是打算照着君昊所说的去做。 “好!”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慢慢地将身子从那墙角抬起,跟在君昊的后面又顺着方才退下来的路往那半开的窗户那处靠了过去。 “怎么样,准备好了么!” 二人双双蹲在窗户前,君昊望一眼官七画。而官七画则笑了笑,朝着他扬了扬自己的手,低声道。 “放心,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明亮的日光下,官七画那五指只见的指甲缝儿里都填满了细细的『药』粉。 出门在外,她的准备向来齐全。 那里面放着的可是她最新研究出来的极品『迷』『药』,一点就倒见效极快,到时候若是里面的人不配合非要弄出什么动静来,她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 “走!” 随着君昊这样的一声令下,他突然站起身子来,直接便推开眼前那扇碍事的窗户,一个打滚利索地翻了进去。 而官七画到底不同于他是个学过武的,一下子要翻过这么高的窗户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不过也好在这寝殿之中并没有太多的人守着,君昊翻进去之后还不等纱帐外面立着的人反应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直接轻巧地跃了过去。还不等那人出声,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就这样抵上了那人的 脖子。 “别说话!” 那人正是常年跟在昭然帝身边的内侍总务大人,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虽然匕首已经抵上他的脖子,他却依旧还面不改『色』的。 但是,也许还是碍着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匕首吧!他抖了抖唇,最终还是没有将外面守着的宫人们叫进来。只冷冷地盯着前面的那扇门,开口问君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样潜进陛下的寝殿来!难道不知道就在和寝殿之外还围着成千上百的侍卫,只要咱家一声令下,便能进来捉拿了你们这两个刺客?” 语气之中,威胁之意甚重。 不过君昊倒是并不惧他的威胁,紧了紧手中匕首,靠在他的耳畔开口道。 “放心,我们姑且还不会伤害陛下。” 说罢,君昊还不动声『色』地回过头,望了一眼那边的官七画。 而待到这个时候,官七画也终于从那窗户上下来了。 原本看着君昊动作如此利索帅气,她还以为这窗户很好爬。但真正等到自己上的时候,才发现就皇宫这种建的高的窗户还真是难对付。 不过即便难对付,官七画最终也还是爬了进来。 双脚一落地,见那边的内侍公公已然被君昊给控制住了,她便第一时间来到了昭然帝的床前。 掀开那一层薄薄的纱帐,官七画的视线落在床上那个形如枯槁的男子的身上,只觉心惊。 这还是她从前见着的那个凤溪之主昭然帝么!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才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没见,昔日心机深重的皇帝就变成了样一副模样。 前几日官七画来给他送续命蛊的时候也算是见过他一回,那时的昭然帝虽然也瘦的不成人样了,但是好歹人还是见得到一丝生气的啊! 而如今他这个情况,面『色』灰黑,瘦骨嶙峋,若不是因为他的胸脯还在一上一下地起伏着,旁人要说这是一具尸体都不为过。 见那边的官七画愣愣地一个立在那里不知道在干嘛,这边的君昊眉头微皱,不由得开口催促起官七画来。 “你先看看,陛下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而直到此刻,官七画才蓦然从方才的震惊中惊醒了过来。 “嗯!” 官七画点了点头,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昭然帝的手腕之上。 仔细地感受着手上昭然帝脉搏的走向,官七画那一双峨眉渐渐的也越蹙越紧。 若不是她医术出了问题的话,那就是昭然帝的情况已然撑到了极致。按着他目前脉象的显示,他这已经是濒死的走向了。 身体之内淤血堵塞,又因为在病中情绪不稳,导致怒火攻心,加剧了自身情况的恶化。脉象虚弱紊『乱』,已然让人找不到方法可以继续给他医治了。 饶是官七画也觉得就昭然帝这样的情况,她基本就能够下结论了,昭然帝估计是真的要死了。 “怎么样了!”适巧此时君昊也在问官七画昭然帝的情况到底如何了,官七画忧心忡忡之下也半点都没有隐瞒,就这样同他说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一章 濒临死亡 “陛下这已然到了毒发的晚期了,看这模样,估『摸』着是救不回来了!” 话毕,君昊都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倒是被君昊控制在手中的内侍公公先开了口。 “方才太医已经来诊断过了,陛下确实是已然『药』石罔灵了。二位刺客若当真是为了刺杀陛下而来,如今也用不着二位亲自动手了!” 也不知为何,明明隔得这么远,官七画却总是感觉那内侍公公的语气里竟然还带着一丝解脱。 他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如今躺在床上那个快要死掉的人是他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主子,他为何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情绪? 于是,她松手放了昭然帝,转身便来到了纱帐之外站定在了那位内侍公公的跟前。 “内侍大人,不知你可还认得我这张脸?” 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官七画抬起头来,对上内侍公公那双散发着睿智光芒的双眼。 着实是因为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官七画这整整一个晚上都不得空将自己脸上的妆容给卸了。所以即便到了现在,官七画的脸上依旧还残留着昨日剩下来的那些红疹的颜料。 但是因为那制造红疹的颜料真正效用期只有十二个时辰,所以即便官七画没有将它给卸下来经过这么一夜的摧残,它的颜『色』也淡了很多。 如今在旁人看来,官七画的脸上便不再是满脸的红疹了,而是满脸的红斑。 红斑并无昨日红疹那般看起来恐怖,但是却又多少能遮盖一些官七画原本的容貌。所以今日在茶馆里面君昊问她要不要将脸上这些东西给卸了再进宫,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拒绝了。 她到底是个曾经做过睿王妃的人,宫里这地界她也算来过几次,保不齐就有人记住了她的样貌。到时候若是让人家给认了出来,那也是一件麻烦事! 反正脸上的红斑看起来也并不是十分突兀,所以官七画就懒得卸了。 于是,这一路上官七画也算走得太平。 直到如今来到了昭然帝的寝宫,官七画想着待会儿还要从这位内侍公公的嘴里撬出来点有用的信息,所以这才打算将自己曾经的身份给展『露』出来了。 毕竟若是随便一个人出来问话,以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的身份来说,肯定是能做到什么都不说的。 而官七画选择亮出自己的身份,其实就是在亮出自己的立场。+ 睿王妃的身份,便代表着她的立场是睿王萧辰云。以昭然帝和他如今的处境,这位内侍大人自己心里也会掂量清楚,到底该不该回答她的问题的。 一张女子娇俏的脸庞就这样展现在眼前,带着一脸的红斑,和莫名给人带来无端熟悉感的五官。 内侍公公从方才一直麻木到如今的脸上,终于是出现了一丝松动的痕迹。 “你是……” 他本就是个在昭然帝身边待了这么久的老人了,常年伺候喜怒无常的帝王,自然也练出了他异于常人的观察能力和反应能力。 虽然第一眼并非瞧出什么来,但是等他再仔细一瞧,却蓦然发现了不对。 眼前这张脸,为何他瞧着,只觉得既是怪异又是熟悉呢! “看来公公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不如再让我提醒提醒你,就在不久前,我们可是还在这寝殿中见过面呢!” 官七画见内侍公公像是已经抓住了一点苗头,当下也就不继续端着了,遂出言提醒他道。 而内侍公公又是何等聪明的人,自己的脑中本来就已经有了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又经了官七画这样一番提醒,他猛地便想起来了。 “你是前几日来给陛下送续命蛊的女子,你是京城陆府的那位大小姐陆茗香?” 说到这里,内侍公公脸上的神『色』却丝毫没有展现出任何的欣喜。 因为他突然发现,眼前这女子的脸不仅长得像那位陆小姐,还更像另外一个人!那个在世人眼中,俨然已经香消玉殒了的人! “你是……睿王妃!” 脑中灵光一闪,内侍公公忽然便冒出来了这几个字。 “你是那个,早就被陛下下令处死的睿王妃,官七画!” 直到此刻,内侍公公说这话的语气已然半点迟疑都没有了,他这话中满是肯定! 显然已经是百分之百地确认了官七画的身份。 而直到官七画真实的身份曝光,她才终于在内侍公公的脸上看见那名为震惊的神『色』。 “对!”官七画对着内侍公公璀璨一笑,“你没看错,我就是睿王妃官七画,当年被陛下亲自下令格杀之人!” 其实如今想起当年的事情,官七画确实还是挺郁闷昭然帝当时的不分青红皂白的。在没有回到京城来之前,官七画还曾想过等她回来了该用什么法子来报复昭然帝呢! 谁知道,等她终于回来了,这京城的人啊却已然物是人非了。 当年直接参与陷害她的静妃娘娘早就死了,而昭然帝…… 看着他现在已经半死不活的份上,她也就懒得计较了! “原来,是睿王爷骗了陛下,他根本就没有杀你,只不过暂且将你给藏了起来。” 终于将一切都想明白的内侍公公抬起一双浑浊的双眼瞪着官七画,“睿王爷真大胆,竟然连陛下都敢骗!” 看他那眼神,好像还是在责怪萧辰云呢! 官七画看了,只觉得一阵堵心。 当年昭然帝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还没查明真相就随随便便地将她送进牢房里严刑拷打的时候,这位内侍公公可就站在旁边看着呢! 所以现在看着他这张老脸,官七画是真的一点好态度都展现不出来。 着实是不想同他理论当年的那些个破事,官七画上前捏起了内侍公公的下巴,直接便开门见山地将自己的目的给说出来了。“好了,我们现在时间有限,可没有空听你在这里讲这些废话,你且先将陛下最近的近况说说。这么短的时间里,当初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还有当初那个续命蛊,陛下当真是吃了 么!”千里迢迢从南疆带回来的东西,难道真的只是个假『药』?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二章 讨价还价 那到底是经过官七画手的东西,她自然是要弄个清楚的。 而内侍公公见官七画终于开始『逼』问了,他的第一反应自然就是反抗。狠狠地将自己的脸往旁边一转,做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恨恨地道。 “放肆!陛下的近况难道是你随便想问就能问的!咱家虽然现在落魄了,但是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咱家才不会将陛下的情况,说给你们这些居心叵测之人听的!” 话都还未说完,官七画便直接伸手紧紧地扣住了那内侍公公的下巴。“我都说了,我没时间听你在这废话!”一双凤目泛着冷然的光芒,官七画眉头微皱,说话的语气也受了心情的影响渐渐变得森冷。“就凭你现在的能力,你当真以为你能够守得住这些所谓的秘密。陛下的情 况,我方才也看过了,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救不回来的!怎么,难道你还想忠于一个死人,陪着他一起去阴曹地府么!” 话毕,官七画垂眸瞥了一眼那脸『色』渐渐发白的内侍公公,继续道。“你是陛下身边的人,你也知道,按照规矩这新帝若是登基了,自然首先一个就是要将你给换下去。但是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太子殿下登位的方式可能又那么一点不光明,你觉得到时候他是选择将你换下来 呢!还是会选择,将你杀了呢!又或者在你看来,你很有自信,确定如今的太子殿下就一定会想留下你的『性』命?” 一番话说完,官七画还朝着那内侍公公笑了笑。 “孰轻孰重,你就自己先思量一下,看看到底是配合我还是打算守着床上那半死不活的陛下,一直到你死吧!” 她自问自己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方才那一段令她说的口干舌燥的话几乎是免费地帮这位内侍公公全面地分析了一下眼前情势。 现在,就看这位内侍大人,到底是选择无私地奉献,还是选择小小地自私一下了! 而听了官七画的话,那内侍公公的情绪也瞬间沉了下来。 他本就在宫中『淫』浸多年,最是学到了昭然帝的精明和算计,睿王妃的意思他又怎会不明白呢! 她这几乎都不算是在威胁他,只是明明白白地在告诉他,他现在的处境。 眼看陛下就要驾崩了,现在宫里情势复杂,最有机会和势力争王位的看来也只有如今的太子萧齐钰和睿王萧辰云了。 是的,睿王萧辰云有心皇位,这不仅是他知道的事情,更是连昭然帝都晓得的。 以前昭然帝还未生病的时候,便一直怀疑睿王萧辰云在背着他谋划些见不得人的事的。 所以陛下,便一直都在防备他打压他! 睿王明明是陛下如今仅存在世的唯一的兄弟,但是陛下却丝毫放不开自己手中的权利,明里暗里处不知道坑了睿王爷多少回。愣是将一个堂堂王爷,弄得连朝中的一介大臣都当不了。 而睿王爷这么些年来也还算老实,并没有在朝中太过锋芒必胜。至少在陛下看来,还是一直没有到他能狠心诛杀自己这唯一亲弟的程度的。 但是谁知道就是在一年前,睿王爷诛杀睿王妃官七画,最后官七画的尸体却被一个神秘人抢走! 为此,睿王爷才险些丧失理智,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找睿王妃的踪迹。 而也正是如此,睿王爷才堪堪不慎暴『露』出了一些自己隐藏的势力。 陛下这才发觉,自己这位看起来懦弱的亲弟,对他竟然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但陛下终究是睿智的,盛怒之下他还是没有打草惊蛇。表面上继续同睿王兄友弟恭,背地里却特别派了密探顺着那条线索继续往下查睿王的底。 最后,竟然还查出睿王爷与从前的平西王江楚之间有勾结!那楚江虽说名义上已然交出了兵权带着自己的王妃去寻医问『药』了,但是实际上在现在的平西军营之中,他还是极其有威望的。只要他回来振臂一呼,就算没有兵符那西北二十万兵士定然也是会听他号令的 。 而这,正是陛下所担心的。 于是在得到了确切的证据之后,陛下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可是陛下这才刚刚打算对睿王爷动手,太子殿下竟然就不知怎么地正好挑着这个时候谋反了。 趁着陛下的一场小病,他迅速地掌握了宫中的兵力的调度权,将陛下给软禁于此。 于是,陛下这才没有机会去整饬睿王爷勾结权臣的事。 然后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这事情就发展成了如今这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太子殿下与睿王殿下两匹饿狼皆虎视眈眈着这皇位宝座,而陛下,陛下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来得及做就要命丧黄泉了! 可是陛下要死这是已然确定了的事,但他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他既然有机会活着,他为什么要去陪他去死? 在这短短的几瞬,内侍公公的脑中突然闪过这许许多多的念头,最后终于让他在灵光一闪间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对!他不想死! 若是陛下还活着,他还能道道忠心,可是现下陛下都快要死了,他又何必要对一个死人尽忠! 还是活着更重要! 想到这,那内侍猛地便抬起了头来,对着官七画道。 “睿王妃,咱家明白王妃的意思了!” 是了,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别的。 昭然帝是靠不住的,而太子萧齐钰……这些时日他日日见着太子亲自过来给陛下喂那不知是何物的汤『药』,令昭然帝的病情日益加重! 太子殿下若是真的成了皇帝,为了抹去自己的这个污点也一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如此想来,竟然也只有睿王萧辰云这一边是可以倚靠的。 既然如此,那他也只能遂了睿王妃的愿,向他们这边靠近了。 “哦!这么快就想好了,先来同我说说,你最终的选择到底是什么吧!” 其实他最后会这样选择,官七画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就算是太监又如何?太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他们自然也是惜命的!官七画就是抓准了他这样的弱点,这才能一击即中,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开口的!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三章 毒杀陛下 “那睿王妃,你真的可以保证,只要咱家配合你们,你们届时便会保住咱家的『性』命吗?” 看那内侍的模样,仿佛是还有些担忧,于是便又多问了这样一句。 而他这一句,着实是将官七画给问愣了。 保证一定不会杀他?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她又不是萧辰云,她才不知道萧辰云会不会杀他呢! 毕竟,这位内侍公公的身份也太过特殊了些。 但是现在这情况,她也不好就这样一张口就将实情给说出来啊! 她终归是要付出点什么,人家才愿意配合她的嘛! 于是,心中一纠结,官七画便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了那内侍公公身后的君昊的身上。 君昊朝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官七画姑且先答应那人的要求。 见此,官七画才垂下眼眸,应下了那内侍公公的要求。 “放心,这皇宫之中现在想必也只有太子一人想要杀你!我们与你有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要你的『性』命又有何用!只要你乖乖配合,想要保命,自然简单。” 是,现在是没有利益冲突,等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再说吧! 不过既然她今日算是答应了人家要帮人家保住『性』命,那在能做到的范围内,她还是会尽量去帮的,只是到底帮不帮得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好,既然如此,你们想要问什么,我都说出来便是。” 那内侍公公平日里也是十分精明之人,虽然他也晓得官七画只是一介女子,未必真的能左右得了谁的决定。 但是从之前睿王爷对她的态度来看,她一定也是个能在睿王爷身边说得上话的人。 而他想要的也不多,只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安安稳稳地度过自己的晚年而已。想必到时候若真是睿王爷坐上了皇位,有这位王妃在旁边帮他说话,他活下来的几率会很大。 这般想着,那内侍公公再没了顾忌,便一张嘴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睿王妃不知,当初你给陛下那枚续命蛊,其实陛下都还未来得及用,便被知晓这消息的太子殿下给拿走了!” 此时的内侍公公表现良好,已然被君昊放了开来。 而他这一看之下,自然也就认出了眼前这位面熟的男子,正是以前常常道宫里来给陛下和后宫嫔妃们诊过脉的神医君先生。 不过事到如今对他来说这些也都不重要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不该问的。 听了他这话,官七画倒是挺惊讶的。 “为什么太子殿下会知道这续命蛊的事?你们之前难道就没有刻意瞒着他吗?” 陛下当初为了这颗续命蛊可谓是费尽了心思,为了不被旁人察觉甚至连自己的亲信都不敢派,特意让王大人差使了陆老爷一介商人去往南疆。 而且那枚续命蛊后面还是她官七画亲自给送进宫里来的,一路上并没有被旁人发现这个秘密啊! 怎么如今东西到了昭然帝手上,竟然就莫民奇妙地被太子萧齐钰给晓得了!“这个咱家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昨日陛下才刚打算服用续命蛊,谁知道太子殿下便带人闯了进来,将整个寝宫翻了个底儿朝天最后将那续命蛊给夺了去。然后他又给陛下灌下了一碗不知是何物的汤『药』,于 是陛下这便一病不起了!” 内侍公公说着,脑中想起昨夜的情形到如今还心有余悸。 太子殿下突然发难,不止阻了陛下服用续命蛊的机会,还将这寝殿封锁了个严严实实。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他就是想给外面的人传点什么消息都做不到。 若不是现在寝宫里突然闯进来眼前这两位,他还以为自己这条命就会这样悄无声息地交待在这里了。 “你的意思是,陛下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太子殿下开始对陛下下狠手了?” 照内侍公公说来,昭然帝如今会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原是因为太子萧齐钰给他喂了一碗不知名的毒『药』? 所以,萧齐钰这回是真的狠下了心,决定毒杀昭然帝了? 若真是这样,那萧齐钰下一步要做的岂不是直接宣布昭然帝的死亡,然后就能名正言顺地登上帝位了? 想到这,官七画又不禁望了旁边的君昊一眼。 但是在君昊的眼中,她却只看到一片淡然。 淡然之人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膀,忽然将她往昭然帝的床边带去。 “官七画,这下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进宫了么!” 他的声音沉沉,带着一丝令人难以抗拒的坚定。 “为什么?难道你觉得就凭我们两个人,就能阻止得了萧齐钰登基吗?” 而直到这一刻,官七画才恍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君昊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带她进宫来。 原来他根本什么都知道,他早就知道了萧齐钰的算盘,也知道了昭然帝如今的情况。她觉得惊奇的一切,其实都是他早就了解了。 而他的目的,目前也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为了昭然帝而来。 二人来到那大床之前,掀开床边的纱帐,『露』出昭然帝那张枯瘦的脸。 君昊伸出手指着床上那将行就木的老人,对官七画道。 “只要上一任皇帝还未死,新帝又如何能顺利登基呢!” 是了,要阻止萧齐钰在萧辰云带兵赶回来之前登基确实是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的。 只要保证昭然帝在此之前还没死就行了! 可是这样的道理,他们想得到,萧齐钰也明白啊! 他给昭然帝灌下的那碗『药』,现在已经将昭然帝推向了灭亡。按照官七画方才为他把脉的脉象所示,昭然帝已经只剩下了一口气,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时辰,他肯定就咽气了啊! 思及此,官七画抬头对上君昊那期盼的目光。 “可是,可是他已经回天乏术了,我也救不回来了呀!你也是医者,你把一把他的脉,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官七画却奇异地发现,在这种时候君昊竟然还对着她笑了。 “不,别人不可以,你一定可以。”如此说完,君昊的笑容忽而平添了几分诡异。还不等官七画想明白他那笑容代表了什么,君昊便一把拎起了官七画的手。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四章 太妃娘娘 “对不住了!小丫头。可能有些疼,为了辰云你且先忍着吧!”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柄小巧的匕首,君昊下手利索直接用那利刃在官七画的手上轻轻一划。 顿时,刺痛传来,只见手指上那细细的一条伤痕之间迅速凝出一滴鲜红的血来。 “啊!君昊,你干什么!” 官七画哪能料到他竟然会突然给她来这么一出,一时没有忍住,便不由得轻唤出了声,下意识地想要从他人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但是君昊的力气却远远比她大,不容官七画反抗,他便直接拖着官七画那流血的手摁在了昭然帝的跟前。 浓稠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入昭然帝的口中,将昭然帝那两片雪白的唇瓣也染得殷红。那血『液』滑进了口舌,迅速顺着食道进入到了昭然帝的身体里。 而见那血流了有一会儿了,估『摸』着血量也该够了,君昊才放开官七画。 “对不住了,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他略带歉意地看着官七画,而官七画却没心情去看他这样的神情,赶忙从自己的身上抽出来一张雪白的帕子,包住了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 “你,你这到底是干什么?” 待她将那伤口包好,确定自己的血『液』不会落在寝殿之中的任何一个角落之后,她才回过神来,恨恨地盯着君昊。 她着实是不明白,君昊这回到底是玩的哪一出。 还将她的手割开放血喂给昭然帝,他难道以为自己是在拍魔幻剧?人血可以拿来当『药』引子啊! “七画,我……” 见着官七画如此盛怒的模样,君昊一时间竟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如何跟官七画解释才好。 毕竟官七画的血可以解百毒这件事,这小丫头好像还从来都没有相信过。 正好在他为难的时候,从寝殿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瞬间便打破了君昊心中的焦急。 “太子殿下到!” 那是一道出自太监口中的通报声。 然后随着那徐徐落下的高昂音调,外面又响起了那些宫人们诚惶诚恐的恭迎声。 官七画与君昊的争执,也因为这声音的响起而戛然而止。 而在这一刻,一个念头双双划过君昊与官七画的脑际。 那就是糟了!萧齐钰他又来了! “要不,我们先躲起来吧!” 这下官七画也顾不上自己手上的疼了,姑且不同君昊计较方才那事,而是率先思考起了现在到底该怎么办的问题来。 眼看萧齐钰就要进来了,可他们如今还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 若是只有君昊一人,可能他还能有机会从他们进来时的那扇窗户里逃出去。但是到底,这里还有个拖后腿的官七画,以官七画方才爬窗户的情况来看,时间是肯定不够他们两个都出去的。 所以微微一思索,君昊便放弃了攀窗而逃的想法,转而同意了官七画的意见。 “好,藏吧!” 官七画点点头,可是下一刻,她却又犯难了。虽然这是皇帝寝宫,但是内室不同于外室,内室只有这么小的一个空间也没有放多少东西,到底要到哪里去才能藏下他们整整两个大活人呢! 官七画首先想到的就是曾经曾藏下过她的屏风。但是抬眸望望那屏风,那里空间狭小,目测也只能蹲下官七画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若再算上一个君昊却是根本就藏不下的。 可是这又该怎么办呢! 官七画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神在室内转了好几圈,最后定格在了昭然帝身下的那张大床上。 “君昊,这里!” 官七画说着便蹲下了身子,指了指那黑漆漆的床底下。 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藏身的地方了,君昊自然没有异议,对着官七画点了点头示意官七画先进去。 而待官七画提了裙角开始往里面爬的时候,君昊便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在昭然帝的嘴唇上狠狠地擦了几下,将方才晕出来的血迹给擦将干净。 等他做完这一切,才将目光投向了那床底。 临走之前,君昊还远远地隔着那纱帐给守候在那外面的内侍公公使了个极具威胁『性』的眼神。 “待会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心里要有点数。” 着实是情况紧急,也容不得他再继续多说什么。眼看那边外室的门前已然映出了人影,君昊只得跟在官七画的后面双双蹲下了身子,爬进了昭然帝的床底下。 向来那位内侍公公终究是惜命的,方才既然已经同他们说好了,应该也会帮着他们掩藏踪迹的。 而就在他们刚刚藏进床底之后,外面那扇房门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被人大力地推了开来。 “太,太子殿下!” 官七画藏在里面,又因为昭然帝睡着的内室与外室之间还隔着一层纱帐,所以外面的场景她也看得不是那么的分明。 只听得纱帐外内侍公公的声音响起,然后纱帐便是一阵抖动,好像是那内侍公公跪了下来。 但是大步流星而来的萧齐钰却是看都未看那内侍公公一眼,径直便一把掀开了纱帐,来到了昭然帝的床前。 伸手挑开床前的第二层帐子,君昊瞥见床上那正紧闭双眼的自己的父亲,唇边忽而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昭然帝竟然还有呼吸。 脸上不知是个什么表情,许是不悲也不喜,他便又抬起头来朝着外面大声吩咐道。 “来人,把她带进来!” “是!” 外室里响起的又是方才那个尖利的太监音,再然后,官七画便听到从外面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因为看不清画面,所以官七画就只能凭着那声音来判断外面的情形。 而按着声音判断,那脚步声有三道,两重一轻,应该是两名侍卫正拖着一个女子走进来。 官七画心中如是判断着,而随后从外面传来的内侍公公的惊呼声,似乎也证实了她的这个想法。 “太,太妃娘娘!” 惊讶的惊呼声飘『荡』在寝殿中。 而随着这几个字的落下,正一动不动地趴在昭然帝床底下的君昊和官七画双双皱起了眉头。 太妃娘娘?哪个太妃娘娘? 官七画迅速搜索起自己的记忆来,却发现在自己的记忆中,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么一个被称做太妃娘娘的人!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五章 重识故人 找不到答案,官七画就只能屏住呼吸继续盯着外面,观察着外面事态的发展。 而在那内侍公公的惊叫声响过之后,那阵凌『乱』的脚步声一直响到内室床前,堪堪就停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这下因为离得近,官七画虽说仍旧未能听见那位‘太妃娘娘’开口说话,但是却能清晰地听见那女子剧烈的喘息声。 “嘭”地一声闷响,那女子被人一把推倒在地,就倒在昭然帝的床前,匍匐在萧齐钰的脚边。 而正是因为她这一倒,透过床沿下那一线流苏留出来的细缝,官七画才算是模模糊糊地瞧见了她除了脸在外的半个身子。 那是个身材很瘦弱的女子,且听她不正常的呼吸声,官七画大致也能判断出,这女子的身体也估计不怎么好。 但是即便如此,那女子就算趴在地上,却也莫名地从自身透出一股子高贵的气息来。 “你们为何要将我带到这里来!” 终于,她还是说话了! 明黄的纱帐映出帐内那张绝世的容颜来,女子虽然一副狼狈的模样,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无比平和的。 如同空谷幽兰,莫名地带给人一丝安心。 然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是宁静,但是落在太子萧齐钰的眼中却是极像是对他的嘲讽。 望着眼前这个经过了这么多年却依旧美艳的女人,他深呼一口气,脑中却突然浮现出另外一张模糊的脸来。 那亦是一名女子,她穿着华贵的衣衫,袖口间绣的栩栩如生的凤凰。那曾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场景,她立在病重的他的床前,亲自喂他喝『药』,亲自守着风寒的他。 还有她那双细腻的手,每每拂过他稚嫩的脸庞,都让他感受到旁人无法带来的温暖。 那是在他的生命中,除去官七画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女人。 可是那个人,最后却也如官七画一样,一样地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想到这,萧齐钰忆起那早已消失在他生命中的女子,再看看眼前这人,心中忽而腾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怒火。 当然,这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也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像以前那样将自己的不满尽数藏在心底。 再过一个时辰,他便要去行那祭天之事。到时候,他就是这个国家最尊贵之人,那他还怕什么。 反正今日他将这个女人从冷宫带出来,就做好了要报复她的准备,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惧了。 猛地一拍床沿,萧齐钰抬起一双阴鸷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那跪倒在自己脚边的女人。 “为何会将你带来这里,你自己不清楚原因吗!你倒是抬起头来,看看,你还认不认得我!” 语气中是难以压制住的恨意,萧齐钰望着那女子慢慢抬起来的脸,只有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衣袖才能忍住他要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的冲动。 而那女子闻言眸中升起疑虑,一双柔和的双眼抬起最终定格在萧齐钰的脸上。 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俊美的男子,她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也未曾看出来,这人到底是谁! 但是见那男子眼眸中还有少许期待,她也觉不回答不好,于是想了想只能这样道。 “自从当年先皇去世,新帝登基,我便被囚在冷宫之中,终日礼佛,已然有许多年没有出来走动过了。所以,我当真是认不出来阁下到底是谁。” 话音未落,萧齐钰眸中的冷光乍盛。 “是,你可以不知道我是谁,但你看看,你还认得这个东西吗!” 话毕,也不知萧齐钰到底做了什么动作,突然便有一件金属样的物事被他扔了下来,落在了床前。 正巧,就落在官七画的跟前。 趁着那女子还未反应过来,官七画赶紧瞄了那地上的东西一眼。却发现,那东西竟然是一根凤钗。 那确实是一支华美的凤钗,那样的款式她以前也曾在昭然帝的皇后脑袋上见到过。据说,那样形制的凤钗,好像只有皇后或者皇太后那种类型的人物才有资格戴。 只是与皇后脑袋上的不一样,眼前这支凤钗看模样,明显是已然有了些年头的旧物。 那凤钗质量很好,但是经过了这么久的岁月也脱了不少颜『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被人用手指摩擦的缘故,那凤尾上的棱角如今都被磨得一场圆润。 而等官七画匆匆看完一眼,视线中便出现了那女子的纤纤玉指,将那凤钗在捡了起来。 殿中的烛火明明灭灭,她将凤钗拿在自己的跟前仔细地瞧了瞧,眸光渐黯。 “你可识得这东西。” 许是见那女子迟迟不说话,早已等不怎么及的萧齐钰不由得率先开口问道。 而那女子倒也没有再矜持,指尖轻轻地在那凤钗上摩擦了片刻,她回答道。 “故人之物,自然是识得的。这东西,是你从哪得来的。” 说完这话,也不知是不是官七画侧错觉,她竟好像还听到那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萧齐钰见着她这样一副故作姿态的模样,只觉瞬间忽然有一股如热血蹿上脑门。再也见不得那女人将她的东西拿在手中这般把玩,萧齐钰突然弯腰一把将那女子手中的凤钗给夺了过来。 然后,什么话都还未来得及说,他便一脚踹在那女子的胸口。 “她的东西你也敢这样亵渎,你找死。” 话音落下,同时那女子身子本就娇弱,被萧齐钰这样一踹。即便他脚下留了力,她还是被踹得跌在了地上。 “嗯!” 只听得那女子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她匍匐在地,因为身子勾得极下,所以也让官七画在那一瞬间中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 那是…… 漆黑的双眸中映出那女子一张苍白的脸,官七画突然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只见那女子一脸病态的白,两道秀眉微蹙,嘴唇虽然也白,但是却因为在隐忍痛苦所以还是有一丝血『色』的。 那秀美的五官结合在一起,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美。 弱柳扶风式的那种美。 当然,官七画才不是那种单单因为美『色』就能让自己险些失去理智的人。比她的美丽还让她心惊的是,官七画突然意识到了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人,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六章 冷宫妃子 这回她的脑子倒是没有掉链子,只微微思索了一小会儿,官七画便猛地在自己的记忆中寻找到了能与眼前女子的容貌重合的那张脸。 是了,她终究是想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了。 她曾在凤溪国皇宫的冷宫之中见到过这个女子,不过那时她亦是被人给算计了误闯了冷宫。又正好遇上昭然帝,所以慌『乱』之下也来不及探寻太多便被那女子身边的贴身宫女给带了出去。 不过,那晚的经历着实是惊险,是以直到今日官七画还将那时的场景记得清清楚楚。 她记得那女子很美,也深刻地记得她周身那平和华贵的气势。 只是现在令她十分奇怪的是,外面的内侍公公方才唤那女人为太妃,但是若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冷宫之中她可是亲眼瞧见了那女子与昭然帝双双相拥的。 她还一直以为她是昭然帝后宫的嫔妃呢!谁知道,如今竟是蹦出来个太妃娘娘的称呼,着实是将她唬得不行。 不过即便心中疑『惑』,官七画总也不好就这样冲出去问人家吧!所以,也只能姑且先按捺住自己这一颗八卦之心,小心翼翼地往地上再趴下了些,便于观察外面的动静。 而此时此刻,外面那女子也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张好看的脸官七画如今也是看不见了。 只听得她带着微微喘息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若我没有记错,那钗子应该是前皇后的东西吧!你如此珍爱这支钗子,又生得这样年轻。想必,你就是当初皇后留下的独子,萧齐钰吧!” 前皇后!听到这个称呼,官七画还怔愣了一小会儿。一时间她只记得昭然帝的皇后如今好像还仍旧在世,这女子口中的前皇后,难道是指的先皇的皇后? 不过很快她便意识到了,那女子口中的前皇后可能并非是指先皇的皇后,而是止当今陛下昭然帝的前一位皇后。 官七画从前虽然只是个挣扎在将军府后院打杂的小透明,但是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她还是有那么一丝印象的。 要知道如今在位的昭然帝,他确实是曾经有过两任皇后的。 一个嘛,自然不必多说,就是如今还伴在昭然帝身边的这一位。而另一位,听说是姓韩,那位韩皇后从前在昭然帝还未即位之时便是昭然帝的王妃了!后来昭然帝杀了自己的兄弟成功登上王位之后便将那位韩皇后给扶正了,但是后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韩皇后 突然就得了重病一命呜呼了。 那时候排场好像还搞得挺隆重,陛下为了那位皇后还下了诏令,禁止了京城整整三日的夜市。 也正是因为这一出,民间到现在还有人夸昭然帝重情重义呢! 不过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官七画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只是后面慢慢长大了,她听着府中干活的下人聊天提起,这才晓得这凤溪王朝还存在着这样一桩旧事。 当然,对于她来说,对于那位前皇后她如今知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不过现在既然萧齐钰突然开口提到了她,官七画也突然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既然如今的这位皇后并未太子萧齐钰的生母,那萧齐钰从小就能被封为太子是什么原因?难不成,那位多年前早已死去的前皇后,莫非就是萧齐钰的生母? 如此说来,倒也算说得通啊! 想到这,官七画便情不自禁地将自个的目光投向了同样趴在自己身边的君昊。 确实,她这个微外围人员什么都不知道还挺正常。但是君昊却不一样啊! 虽然他只是个大夫,但是到底也是出生名门的大夫,这些关于皇室的旧事,他可能会比她更清楚一些吧! 这样想着,官七画下意识地便用手肘推了推君昊。 然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她才发现,君昊脸上向来淡淡的神『色』不知怎地竟然变成了一片铁青。着实是令官七画惊讶了不止一会儿了。 君昊可是位神医,能见泰山崩而不变神『色』的,怎么现在让他趴个床就把自个给气成了这样。 看出君昊现在根本就不想理她,官七画也懒得自讨没趣,只好转过头,自己老老实实地继续听他外面的人说话。 而此刻的外面却是一片死一般的平静,那女子望着萧齐钰那张与先皇后颇有几分相似的脸,似乎依然在心中笃定了他的身份。 而萧齐钰,他一脸的阴鸷,即便不将神情表现得太明显,旁人基本上也从他周身弥漫出来的森冷气势察觉出了他如今的心情变化。 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找死,只能深深地低着头准备迎接萧齐钰下一步的反应。 而并未出任何人的所料,下一刻,萧齐钰开口言语中带着的依旧是极重的戾气。 “你根本不配提她!若不是因为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本宫的母后怎么可能会死。这么多年,本宫眼睁睁地看着当年害死她的人个个逍遥,如今,终于也到了本宫该同你们清算的时候了!” 此话一出,不止是那跪坐在地上的女人,连床下的官七画都被他的言论给吓了一大跳。 她这到底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皇家秘闻了,这先皇后之死,难道并非外面传闻中的病死,而是另有隐情? 而照着萧齐钰话中的意思,这先皇后的死,罪魁祸首竟然还是眼前这个病弱的女子? 不,好像还不止这个女子,萧齐钰用的称呼是‘你们’,那便意味着还有一个人! 而这另外一个人也半点都不难猜,除了昭然帝还有谁是太子萧齐钰对付不了的人呢! 当然,仅仅听了这么几句片面之词,官七画也不好就这样揣度真相。只能将这当做个故事,继续听下去了。“你母亲的死,我很愧疚,但是孩子,这也并非我希望的!你今日将我从冷宫中带出来,莫非就是想要报复我?若是如此,那我随便你处置,只要你能感到开心一些。”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七章 绝命鸳鸯 即便对上萧齐钰那满是杀气的双眼,那羸弱的女子却也眉间含笑。 但是这说出来的话,虽然官七画也看得出这女子真心是这样想的。但是这话……怎么听起来就这么欠揍呢! 当然,也并未出乎官七画所料,下一刻外面的萧齐钰果然就炸『毛』了。 但是这回他倒是没有再做出那种踹人一脚的事情了,而是直接上前,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然后一甩手便扔在了昭然帝的床沿。 “要杀要剐随便我处置吗!那正好,你和这老东西不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么!那被本宫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一起到阴曹地府去继续做一对亡命鸳鸯如何?” 随着一声闷响,官七画感觉那床榻突然震了一震,看来是那女子摔到了床上,还摔的不轻。 那女子身子本柔弱,方才被踹现在又被摔,一时间只觉脑子还有些晕。 趴在床沿上一动不动地缓了很久,揪紧的胸口这才慢慢舒缓了过来。 眼中渐渐能够视物,她紧紧地蹙着眉,睁开眼随之见到的便是那一片如枯木般的肌肤。 她心中微讶,瞪大了双眼仔仔细细地朝平躺在床上的昭然帝望去。 直到此时,那女子才真正瞧见了昭然帝的模样。第一眼,自然是被昭然帝那副要死要活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而待到第二眼的时候,她便镇定了许多。 一面小心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她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唇。 “这,陛下他怎么变成这样样子了?” 的确,从上一回他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冷宫看过她一次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来过了。而她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被困在冷宫之中,被人看守着,自然也是半点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这一熬便熬过去了几个月,直到方才不久之前,她刚被宫女云汐伺候着喝完了『药』,这位自称当朝太子的人便来到了冷宫,不由分说地将她从冷宫里押了出来。 毕竟已然与世隔绝了这么多年,即便她已然被太子殿下带着在宫中绕了这么一圈,但是她也仍旧还未完全明白过来,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过,此刻的她心神皆系在昭然帝的身上,别的问题在她看来目前好像也并不重要了。 一心一意都在昭然帝的身上,见昭然帝突然微微皱眉,那女子胸口一紧即刻便伸出手紧张地搭上了昭然帝的额头。 “陛下,陛下你醒醒!” 一声声女子充满担忧的呼唤从床榻里间传来,听得正负手立在外面冷眼旁观这一切的萧齐钰胸口发闷。 望着面前这两情相悦的一男一女,令他不得不想起自己那苦命的母亲。 当年,他的母亲是名满京城的大家闺秀,在年少之时便嫁予了当时还是王爷的昭然帝为妻。 辛辛苦苦地为他『操』持家里,助他登上帝位,历经了千辛万苦最后才终于能与他携手一起问鼎这凤溪江山。 可谁又能料到呢! 这才做了皇后没有几年,便让她发现了昭然帝与这个女人之间的『奸』情! 他们一个是当今圣上,另外一个却是曾经先皇的妃嫔,皇后出生名门世家哪里容得下这等腌臜的事情。 一时冲动便与昭然帝大闹了一场,要求昭然帝趁着这件事还未被更多的人发现赶紧将那太妃娘娘给处决了! 可昭然帝一心要维护这个女人,怕他母亲将他们二人的『奸』情公之于众,昭然帝竟然如此心狠地对自己的发妻动了手。 那时的萧齐钰年岁还小,还不知道什么就做杀人于无形。他只记得自己的母亲在极短的一段时间内迅速地虚弱了下去,来自父皇昭然帝的人接管了母后的寝宫。他们不让任何人接近那宫室,将他的母亲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关在宫殿之中,那地方甚至连他这个 太子都进不去…… 到了后面时间一长,他的母亲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而曾经年少的他,也从当初如天之骄子般的存在跌入云泥。 虽然还挂着个太子的头衔,但是一个没有了母亲父亲也不管的孩子,即便身份尊贵又能如何呢! 可他终究还是记事的,他永远忘不了自己母后被关进宫室之中时,最后留给他的那个绝望的眼神。 待到他在善疑的昭然帝眼皮子底下苦心经营出些许属于自己的力量,他便迫不及待地去查了当年皇后死亡的真相。这才将当初的真相还原! 原来他的亲生母亲,居然是被自己从小敬重的父皇亲手给害死的。而他这样做的理由居然只是为了维护眼前这个女人! 多么可悲,又多么可笑! 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他便深深地恨起了这两个凶手,日日午夜梦回镌刻在他脑中的信念便只有‘复仇’这二字。 几载苦心经营,仔细算计,现在终于让他掌控住了一切。 他终于有了能力,能够亲手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了! 仇人近在眼前,无论当初有何恩怨,今日他将她从冷宫里提出来,就是为了将这两个凶手凑齐,他要在昭然帝的面前跟他们将所有恩怨清算。 只要昭然帝和这个女人都死了,那么今日的一切,就算圆满了! 这样想着,萧齐钰微微勾起唇角,弯起一个冷漠的弧度。 看着床榻上那融成一团的剪影,萧齐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便从旁边侍卫的腰间抽出了一柄锋利的刀,对准了那女子的后背。 只要这一刀砍下去,他的大仇才算是真正得报了。 旁边的内侍公公虽然未出声,但是一直都默默地在关心着这边情况的进展。 见太子殿下真的对那女子起了杀心,一时心急便又想要冲出来阻止他。 然他那小身板又如何敌得过萧齐钰从外面带进来的冷面侍卫,他都还未闯进帐子里来便被其中的一名侍卫直接飞起一脚,踹得他直接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 听那清脆的声音,官七画趴在床底暗暗估计着,这内侍公公这一摔估『摸』着少说也得断两根肋骨吧!“想死是吗!不用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八章 踪迹暴露 那边巨大的动静终于惊动了这边一心想要杀人的萧齐钰,他淡淡地瞥了那趴在地板上哀嚎不止的内侍公公,轻声嗤笑。 然后只停顿了这么一小会儿,他便抬起剑继续朝着那将全身心都投入到昭然帝身上的女子而去。 而此时此刻,除了那本身就处于危险之中的女子,趴在床底下的官七画亦是难熬。 理智告诉她,在这种情况下,她这个小透明大概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但是那个女人,她可曾经救过她一命啊!她真的可以眼睁睁地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看着她被萧齐钰杀死吗! 到底是出手相救,还是见死不救,官七画心急如焚。 当然,老天爷也根本就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思考, 官七画猛地呼出一口气,下定决心要出去阻止萧齐钰。 然她才刚收拢了五指,准备爬出去,她的企图却被一直守在一侧的君昊率先察觉。 官七画才刚往上抬了一些的头瞬间便被君昊给摁了下来! 你干什么! 紧张之下,官七画险些就将这句话脱口而出。幸好君昊也是了解她冲动的『性』子的,在官七画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之际便转手松了她的脑袋,捂住了她的嘴。 于是,这才堪堪阻止这一场灾难的发生。 而冲动毕竟也只有一瞬,也用不着君昊提醒官七画便晓得自己方才着实是太过激动了。毕竟,他们这里可是藏着两个人的,就算她想要救那女子也不好将君昊也牵扯进来啊! 于是在其后君昊放开她之后,她才记得之前的教训老老实实地没有出声。 终究是情况紧急,没有时间拿来解释,君昊只能给了她个眼神自己体会。 然后还不等官七画将一切都想明白,君昊便一把将官七画往旁边推了推,自己则弓起了身子一个驴打滚径直就这样滚出去了。 这一幕,着实是将官七画吓得目瞪口呆。 这本来是她想要出去救人的,怎么这君昊的动作倒是比她还利索? 不过有了这么短短一段时间的缓冲,官七画也明白了君昊最后离去之时凭借眼神向她传来的讯息了。 他的意思是,要她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 看来君昊也是想救那女子的,却又不想她涉险,所以只能自己亲自出马了。 想明白的官七画即便心焦,但也只能按着他所要求的去做了。 左右他现在都已经出去了,拉也拉不回来了。她又是个武力值为零的,又和外面的萧齐钰有着宿怨,她这个时候就算出去了除了能给君昊拖后腿估计也起不到什么别的作用。 而就在君昊滚出去的瞬间,兵刃相交的声音便立时响了起来。 其实也是,这直接从床底下滚出来个人,萧齐钰的手中又正好拿着武器,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自然是一瞬间便交上了手。 官七画趴在冰凉的地上,指尖轻点,趁着没人注意将那床榻边缘的流苏床单掀起个小小的角,紧张地打量起外面的情形来。 但是因为角度问题,官七画只瞧得见那一双一双动来动去的脚。 双方在混『乱』中打斗了一会儿,然后才听得君昊沉着声音开口。 “下毒毒害自己的父皇,太子殿下可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谋朝篡位?” 看来双方人马如今都停下了打打斗,看起来像是进入了对峙时间。 官七画心中的焦急终于缓了过来,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得君昊清冷的话语响过,而后便是萧齐钰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君神医,你可否同本宫解释一下,你怎么会从本宫父皇的床底下跑出来。” 对上孤身一人的君昊,萧齐钰如今是有恃无恐。 不仅语气松快,甚至他还将自己手中的刀放了下来,垂在了身侧。 而君昊的反应自然是…… 对待他这种人有什么好解释的,当然是打了再说。 君昊与萧齐钰一伙人方才突然停手,也不过互相打量打量双方的模样。而这打量的时间可以说是只需要一会儿,等这一会儿的时间过了,一言不合便又打了起来。 于是,外面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期间还夹杂着那名女子柔柔弱弱的声音。 但是官七画现在一颗心皆系在那一群正在打架之人的身上,便也没有去听那女子到底说的是什么。 而这第二次交手,似乎也并未持续上太长的时间。 君昊虽然武功高强,可萧齐钰与他带来的那几名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啊! 他们以多欺少,双反缠斗了片刻,最后既是官七画都从君昊略显踉跄的脚步中看出来了,他已然有些支撑不住了。 君昊不会就这样被萧齐钰给擒住了吧! 要是连他都落进萧齐钰的手中了,那她该怎么办? 正在官七画忧心忡忡之际,她最不希望看见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随着一柄软剑落地的声音响起,君昊他果然还是被抓了! 孔武有力的侍卫一齐上前,三下五除二便将丢失了武器的君昊给严严实实地控制住了。 而见到这样的情形,一直都带着阴霾的萧齐钰也不禁弯起了唇角。 “来人,把他给本宫带到隔壁去,本宫要亲自审他。” 萧齐钰朝着君昊得意一笑,一抬手便将自己手中的刀扔给了旁边的侍卫接着。 而君昊,他虽然被擒但是脸上神情却依旧保持着从一而终的淡定。 要多说什么其他的情绪,就是在君昊被萧齐钰手底下的人带走之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竟还朝着官七画所在的地方瞟了一眼。 而官七画一直都在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君昊这么明显的一个眼神她自是准确无误地接受到了。 但是那眼神之中……在官七画看来君昊可是一点被抓的害怕都没有的,甚至在给她的那个目光中还带着些小庆幸。 他到底在庆幸些什么? 官七画十分疑『惑』,本能地觉得这不对,于是便又赶紧将他们如今所处的情形给分析了一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情紧急的缘故,官七画原本迟钝的脑子在这一刻倒是转动得飞快。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九章 你是七画 不消片刻,便终于让她想出个很有可能的原因来。 纵观目前局势,萧齐钰若是要杀眼前这个两人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他们今日潜进皇宫的目的就是不能让昭然帝在萧辰云带救兵赶回来之前翘辫子。 所以,他们最应该做的便是阻止萧齐钰对昭然帝不利。 而看萧齐钰方才的样子,好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在那濒死的昭然帝身上再加一刀。 所以,君昊他故意将自己贡献出去,其实是想牺牲自己来拖延萧齐钰的行动? 可是这样想想,她却又总觉得有诸多她还想不太通的不合理之处。 首先一个不合理的地方就是,即便君昊他自己跳出去了,他难道就这么肯定萧齐钰会因为他而姑且不对昭然帝和那女子动手? 这要是萧齐钰察觉出他的企图,先收拾完这里的昭然帝然后才去隔壁审他,那可如何是好! 君昊他自己窜出去,岂不是白牺牲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官七画想得太入『迷』,一时间忘了去观察外面的情况,所以陷入沉思的她还并未发现外边正有一束探究的目光正落在她所藏身的床榻之下。 殿门开合,传来细微的“吱呀”声。 差点就要走出昭然帝寝殿的萧齐钰忽然想起方才君昊在离开时那个意味深重的眼神,他不由自主地便停了脚步,按着记忆中的指向将目光挪到了方才君昊所看过的那个地方。 方才那个君昊便是从那个地方突然跳出来的,但是临走了他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再望那地方一眼呢? 身为凤溪国太子的萧齐钰本就是何等精明之人,君昊在他面前做出那样不符合常理的行为,怎么可能会引不起他的疑心。 于是,想到这,他便没有随着方才那些人一起走出寝殿去,而是敛了眉突然抬脚慢慢地朝着昭然帝的床前靠了过来。 也不知是为何,望着那轻微抖动的明黄流苏,他竟是连心跳都莫名加速了。 他十分想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不是真的藏了什么东西。 然小心翼翼地还未行到床榻跟前,从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被打断了思绪的萧齐钰皱起眉头,他猛地回头朝着外面瞥了一眼。 很快便有侍卫带着满脸的焦急踏进殿内,疾步来到萧齐钰的跟前跪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萧齐钰的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当然,最后事实也证明他的预感还是很准确的。因为下一刻便有人将那殿门推了开来,一名神『色』狼狈的侍卫快步行至萧齐钰的跟前,垂首对萧齐钰道。 “刚才那个人跑了!他身上藏有毒粉,押他的几名兄弟不慎中了他的毒,所以便没有擒住他。让他趁『乱』给跑了!” “什么!” 听到这消息,萧齐钰自然是淡定不了的了。 “废物!” 他怒火中烧,第一反应自然就是想要出去看看情况。 可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次算计,萧齐钰的理智却已然是高于他感情的存在了。 脑中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止住了脚步。 不,不对!既然他明明身上藏了『药』粉,那君昊方才在殿中与他们缠斗的时候为何不用?难不成刚才他是故意让自己被侍卫们擒住的?只是为了能降低他们的戒备,让他找到机会实施逃离? 可若是这样的话,他刚才藏在昭然帝的床底下不要出现便是,他不是也一直都没有察觉他藏在那下面吗! 萧齐钰立时便思考了起来,君昊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这样没有由头的问题,他是想不出来答案的。但是君昊几乎诡异的行为,却让萧齐钰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判断! 那个床榻的底下,君昊在离开之前还不忘看一眼的地方,一定有君昊留下来的什么讯息! 想到这,萧齐钰突然猛地抬起一双阴鸷的眼,大步流星的地行至昭然帝床前一把将坐在那床沿上惊魂不定的太妃娘娘给推了开来。 然后他弯下腰,一只有力的大掌就这样探入了床底下。 而这个时候的官七画虽然反应过来了,也亲眼瞧着萧齐钰朝着这床榻所在的地方而来了。但是,她也并没有想到萧齐钰是冲着她来的啊! 她还以为他是想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杀了昭然帝和那位太妃娘娘呢! 谁知道下一刻,从外边便猝不及防伸出来一只手猛地握住了她的头发,扯着她的发髻大力地就这样将她从那床底下拖了出来。 “你干什么!放手,放手!” 头皮被拽的生疼,疼的一时没有防备的官七画眼泪都快要飚出来了。 她下意识地奋力挣扎,然而她那猫一般的力气又如何能争得过武林高手萧齐钰,当然是不消他费什么力,她便被人家揪着辫子从地上提了起来。 膝盖抵上生硬的地板,官七画是以一种半跪着的姿态被萧齐钰恶狠狠地摁在床沿上的。 “你是什么人?” 萧齐钰眯起双眼,目光危险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太监服却披散着一头乌发的女子。 心中莫名地浮现一丝熟悉之感! 当然,在这种情况之下萧齐钰也并未去想太多。将目光落在官七画那张满是麻印的脸上,他停顿了片刻,终于在疑『惑』与震惊中将官七画的那张脸给认了出来。 “你是,官七画!” 最后吐出的那三个字,如同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一般。 对,没错!眼前这张脸,眼前这名穿着太监服的女子,当真就是他的认知中已然死去了一年的官七画! 萧齐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再次见到官七画,他该是开心的,但是除了开心她还活着之外他还震惊,还『迷』茫,甚至还有点郁闷。 毕竟在他的世界里,他早就将官七画当做了一个死人了。 他甚至还因为她的死伤心欲绝了一段时间,甚至还因此恨上了下旨要杀她的他的父皇和那个根本就没能好好保护好她的萧辰云!可是,他从未想过,她竟然还有再次归来的这一天。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章 跟了我吧 而被迫对上萧齐钰那张熟悉的脸,官七画才突然醒悟过来,君昊他这样做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是了!直到此刻,官七画才终于明白过来君昊在离去之前为何还要这样明显地朝着她瞄那最后一眼。 他这是生怕萧齐钰发现不了她藏身的地方,故意在给萧齐钰留下破绽呢! “君昊!” 你个混蛋! 了然一切的官七画现在十分郁闷,原来被他牺牲的那个并非他自己,而是她官七画! 而君昊这样做的考量,也很明显了! 他估计也是明白自己在萧齐钰的眼中并没有多重要,怕自己拖不住萧齐钰太长时间,所以这才将她给推出来了。 毕竟,她可是官七画啊! 她的身份特殊,又是萧齐钰曾经的前女友,而且据说这萧齐钰好像还对曾经的官七画有么一点余情未了的意思。 当然,她对萧齐钰那可是真的什么意思都没有的! 但是,至少有这样一层原因在,萧齐钰就不会这么着急着要杀人了! 首先,他肯定是要先震惊一下她竟然还活着,然后势必要追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要她聪明些,故意拖一拖,确实是比君昊他自己能多拖上点时辰的。 虽然她也知晓君昊这是为了大局着想,但是这种把队友扔下自己一个人逃走的行为,真真是太遭人恨了! 而且他事先也根本就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啊! 搞得她方才还为他的牺牲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谁知道,最后…… 当然,现如今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生气了,君昊那混蛋是跑了但是现在她还得对付萧齐钰呢! 官七画只能姑且压抑住自己心中那被出卖的怒火,转而将目光落在了眼前那一脸狂喜的萧齐钰身上。 而对上萧齐钰的目光,他那双眸之中如火山爆发般喷发着的皆是震惊。 “官七画,真的是你!” 萧齐钰看起来甚是激动,一双手紧紧地扣住官七画的肩膀,那有力的五指甚至隔着衣物都快抠进官七画的肉里了。 官七画疼的皱眉,想要挣脱开他,但是萧齐钰却对她的挣扎置若罔闻,她越挣扎他就抠的越紧。 “你,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我!” 官七画一张脸涨得通红,面对这样‘热情’的萧齐钰,她还当真有些意外。 她可还记得上回她故意将官清颜推进水里的那回,萧齐钰也跟她说了几句话,那时的他满眼都是阴鸷,一个眼神下来都能把人吓得浑身冰凉。 那时的她还以为过了一年,萧齐钰他的『性』子也成熟了不少呢!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见到死而复生的她之后,萧齐钰竟然会这么激动! “不放!是不是只要本宫一松手!你就会消失不见!” 一双黑沉沉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官七画,萧齐钰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女子那熟悉的眉眼,过了许久才终于确定站在他跟前的官七画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人。而不是他幻想出来的……幻觉。 胸中已然容不下其他别的情绪,他现在满心满眼的都在庆幸,庆幸官七画她终于回来了。 庆幸她并不如旁人所传的那样,已经死了! 但是对上萧齐钰,官七画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若说之前刚被萧齐钰从床底下拖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还是懵的,现在反应过来的他被萧齐钰这样抓着,难受的她已经对眼前这人产生了厌恶了! 她现在真是搞不清楚了,这个萧齐钰到底是欢喜她回来呢!还是郁闷她回来呢? 捏的她这么疼,完全就没有半点要在乎她感受的意思啊! 试了多次,终是挣不开萧齐钰钳制住她的手臂,官七画只能抬起双眸恶狠狠地盯着萧齐钰。 “太子殿下!你可记得,我现在可是睿王妃,你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对我拉拉扯扯,这要是传出去了多不好!快,快给我放开!” 话音未落,听着官七画那话中睿王妃三个字,萧齐钰原本欢喜的眉眼瞬间便冷了下来。 “睿王妃?你还当自己是萧辰云的妻子吗?他根本就保护不了你,他就是个废物!”脸上的暖『色』仿佛是在一瞬间消退殆尽,等官七画一晃神之后再看萧齐钰,他那张脸上又仿若覆盖上了厚厚一层的寒霜。 与方才的他,简直天壤之别。 他抽了抽嘴角,狠狠地将官七画朝自己怀中揽去。 “不过没关系,现在我就快要登基了,我将成为这凤溪国的帝王!到时候,我就能永远永远地保护好你了!官七画,你回到我身边来吧!” “你有病!” 眼看自己就要被推进萧齐钰的怀抱,官七画这下也半点都不想对萧齐钰客气了,一把从自己的腰间掏出匕首,狠狠地朝着萧齐钰的手腕划了一刀。 利刃割开皮肉,霎时疼痛与血『液』便一同从长长的伤口中渗了出来,萧齐钰吃痛,下意识地将手一推便将官七画狠狠地推了开来。 官七画此时正立在床沿,被他这样大力一推险些就直接往后倒摔到床榻之上昭然帝的身上去了。 幸好旁边还坐着方才那名女子,见状,她伸出双手虚虚将官七画一扶,官七画便直接撞到了她的身上。 “谢谢!” 回头对上女子那一双温润的眼,官七画轻声对她道。 而那女子倒也什么都没说,只朝着官七画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看她的模样好像也如官七画将她认出来一样,她亦记起了这个在一年前曾冒冒失失地闯进她寝宫的少女。 她的笑,令官七画的心中如同划过了一道暖流。 但是这个时候着实不是个叙旧的好时机,所以二人只匆匆对上一眼,然后又双双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萧齐钰的身上。 此刻的萧齐钰,一手捂着自己流血的患处,冷然的眼中潜藏着滔天的怒火。 “官七画,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对待!你莫非忘了当初与你定下终身的人,是我!” 他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官七画就更来气了!“他不好,你难道就好吗?你不是也没遵守当初的诺言,转头就娶了官清颜为妻么!当然,当初你背叛我娶了官清颜的事情我就懒得同你计较了,我和萧辰云的事你也没资格评价!”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一章 以死相挟 官七画本不该如此生气,但是可能是刚才在床底下趴了这么久她觉得窝囊的缘故,看见萧齐钰,她忍不住暴脾气。 “官七画!你……” 而萧齐钰张张嘴,正待又说出什么话来,谁知道也正巧是这个时候从寝殿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慌慌张张的脚步声。 “嘭”地一声响,寝殿那扇红木漆的房门又被人一把推开。 那圆滚滚的公公一脸焦急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几步便来到了萧齐钰的跟前。 “太子殿下,不好了!外面,外面打起来了。” 这时的公公倒没有了之前官七画在外面看到他在殿外狐假虎威地教训那些宫婢们时的气势了,一双眼睛本来就小一着急眯起来就只剩下一条缝儿了。 “是谁?” 手头上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处理,萧齐钰便姑且没有搭理官七画和那女子了,转而问起了自己关心的事。 那胖公公虽然被吓得不轻,但是毕竟是从外面赶回来的,外面的情形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想了想,他赶忙开口道。 “奴才也看得不是特别分明,好像有睿王爷好像还有别的皇子。对了,奴才还见到了一个人,以前的平西王楚江楚将军不知怎地,竟然也在这些逆贼的人群当中。” 这‘逆贼’二字出口,萧齐钰的眉头微微一皱,眼中便又弥漫出那阴鸷的光彩来。 用那泛着寒意的目光瞟了一眼那神情激动的胖公公,胖公公很快也察觉到了自己方才的失言。 是啊!他们想在说睿王爷萧辰云那些人是逆贼,可他们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不是也等同于逆贼吗! 虽然太子殿下当真是做出这等弑父之事,但是多少心里还是会有些疙瘩啊! 这般想着,那胖公公便禁了声,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接过那人递来的一方白布,萧齐钰一面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手上的伤口裹住,一面幽幽道。“你给本宫记清楚,父皇是被王丞相等人进贡的‘续命蛊’给毒死的!这事跟本宫没有半点关系!本宫是皇太子,在陛下驾崩后登基称帝,那是顺应天意!而王丞相一党与萧辰云楚江之流解释祸『乱』朝纲的『乱』党 理应诛之!” “是!奴才明白了!” 那胖公公见萧齐钰有了不再同他计较之前事情的意思,连连点头,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哼!走!” 迅速在自己的手腕上打了个结,萧齐钰抬脚便要往外面而去。 而那胖公公见此,这才敢凑上前去,在萧齐钰的身后问。 “那太子殿下,她们怎么办?” 这话中的‘她们’,指的无疑就是官七画与那位不知姓名的太妃娘娘了! 怎么办? 萧辰云抬起一双黑眸,仔细地在官七画与另外一名女子的脸上流连过一遍,而后才道。 “就先将她们关在此处吧!让外面的人仔细守着,决不能跑掉一个。” “是!” 胖公公闻言,连连点头。 而萧齐钰,在吩咐完这件事情之后,也头也不回地朝着寝殿的红木门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官七画才感觉自己方才那颗掉的老高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来一些了。 方才她一时冲动,开口怼了萧齐钰,她还以为他要朝她发火,怎么处理一下她呢! 幸好那胖公公及时进来救场,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如今的萧齐钰会怎么对她。 看现在这样子,应当是没事了! 官七画心中庆幸的情绪才刚刚油然而生,谁知道就在她才刚从那太妃娘娘的身上起来稳住自己的身形。 那边才刚走到房门前的萧齐钰,却又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来一般,蓦然停住了脚步。 “殿下!您这是?” 萧齐钰回眸一望,朝着一个方向伸出手,道。 “来,将本宫的剑拿来!” 仿佛是早已料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萧齐钰的配剑一直都带在身边,由一名近身守卫他的侍卫拿着。 听他这样吩咐,那侍卫便赶紧将他的剑拿了出来,递给了萧齐钰。 宝剑出鞘,即便不用什么大力都能听见那剑锋发出一声轻微的长啸。 萧辰云抬起一双危险的双眸,提着那剑突然快步往昭然帝床榻这个方向而来。 “你,你想干什么?” 刚回过神来的官七画一抬头便望见他这副模样,被他这满是戾气的模样一吓,顿时也感觉自己的腿有些软。 难道是这厮又改变主意了,怕她在这里闹事打搅了他的大业,所以还是决定先结果她这个麻烦? 这般想着,官七画心中迅速开始思量开了,到时候萧齐钰要是真的要拿剑砍她,她到底该往哪一个方向躲。 然萧齐钰来到她的跟前,在她无比紧张的情绪之下,竟然朝着她招了招手。 “让开!” “哦!让开!” 官七画差点就真的拖着那太妃娘娘往旁边走了,好在那太妃娘娘是个沉得住气的暗中拽了拽官七画,没这才让官七画顿然醒悟过来。 不对!她这要是让开了,后面不就是榻上的昭然帝吗! 官七画这下反应也还挺快,瞬间便明白过来了萧齐钰的意思。 原来他突然想起来的事情并非处理她,而是想在后面已然断气的昭然帝身上再多划几刀啊! 是了!刚才萧齐钰还没来之前她便诊治过昭然帝,已然晓得了昭然帝的情况。 那时的他已经在咽最后一口气了,若不出意外的话半分钟之内就可以彻底断气。 现在他们又在这里闹腾了将近半个时辰,昭然帝估计已经魂归天外了。 可是萧齐钰仍旧提剑而来,他是想怎么地?竟是连个全尸都不愿意给昭然帝留下吗? 官七画是个医者,病人死在她跟前她就已经很郁闷了,她哪里还能看得下去人家还在她面前被分尸! 想到这里,官七画只能往萧齐钰的面前一站,道。“昭然帝身中奇毒,他是不可能会活到现在的,既然他是你的父亲,你就不能给他留下个全尸吗?”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二章 我叫浅云 对上官七画那双潋水的眸子,萧齐钰心中微微一震,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在他面前低眉顺眼,含情羞怯的官七画。 心中微叹一声,萧齐钰心中思量着,反正昭然帝已经死了。虽然他当年害死了他的母后,但是到底也是他喊了这么多年父皇的人,倒也没必要一定要在他的身上加这么一刀。 那最后一碗的毒『药』,可是他亲自给昭然帝灌下去的。 银夫人配的蛊毒,绝无生还的可能。 罢了!若是非要惩罚他们,那到时候等他顺利登上王位,便将那『迷』『惑』父皇的贱女人发配去母后的陵墓跟前给母后守墓。让她用她余下的一生,为自己曾经犯下的大错赎罪吧! 所以,深深地望了一眼挡在他跟前的官七画,萧齐钰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剑。 “好,既然你求我了,我便留他个全尸。” 见萧辰云已然做出了决定,那胖公公催促道,“太子,您还是赶紧去外面看看吧!那些『乱』党们,都已经打进城里来了。” “嗯!” 知道还是外面那头的事情较为十万火急,萧齐钰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道,“走 !”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着殿外而去。 沉重的木门被打开,又被合上。 官七画若有所思的望着那边已然消逝的光芒,绞尽脑汁地分析着目前的境况。 听方才那胖公公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萧辰云他们已经攻进城里来了。但是看方才萧齐钰那镇定的模样,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啊! 她其实也明白,之前萧辰云能这么轻易地便闯出城去,这城池周边的布防应该也并不是十分严密。 所以他搬来救兵,虽然已经攻进了城内,但是实际上也算不得这么重大的阶段『性』胜利。 若她的判断无误的话,萧齐钰他真正的势力应该都守备在皇宫周围。 况且,方才那一路她也看见了,这皇宫高墙林立的,就算凭借着这防御工事也能抵挡住一大波人的攻击。 要看萧辰云这回到底成不成事,还是得看到时候他到底拿不拿的下皇宫了。 唉!想这些事着实想得她头疼。 官七画现在也不明白,自己挑在这么个敏感的时机回来倒是是不是件坏事。 她虽说靠着自己的脑子算是懵懵懂懂地搞明白了目前的大致局势,但是因为萧辰云他们从未同她说过关于这一方面的事,所以官七画对于他的谋划和目的还是半点都不晓得的。 又因为她现在也被困在这里,所以她竟是半点忙都帮不上萧辰云了。 想到这,官七画便暗暗下定了决心。俗话说的好,一家人哪能说两家话呢!等她从这地方逃出去了,见着萧辰云之后,她一定要将这些事情问个清楚。然后再也不许他老是背着她搞这种所谓的大动作了,她的秘密能告诉萧辰云萧辰云自然也 不能什么事情都瞒着她吧! 真正的夫妻,要相护扶持才能走的长远啊! 正在官七画思虑着这些有的没的东西之时,那名被官七画忽略的太妃娘娘却突然脚步轻轻地来到了官七画的身后。 “你叫官七画?” 她突然开口,还将正沉思问题的官七画给吓了一跳。微微往后退了半步,官七画这才反应过来朝着那女子点了点头,还行了个礼。 “是,我是官七画!嗯,我记得娘娘您,之前我误闯冷宫幸得娘娘相助才平安无事地回来。后面便一直没有找到向娘娘道谢的机会……” 耳畔听着官七画那脆生生的话语,那太妃娘娘一面看着官七画点头,还一面笑了。 “我方才听那太子殿下说你是睿王妃?可是睿王萧辰云的妻子?” 经她这样一问,还真有些将官七画给问愣了。 确实,她以前确实是萧辰云名正言顺的王妃,可是毕竟后面还是发生了那样一档子不愉快的事,世人皆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现在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得上萧辰云的王妃。 “算,算是吧!” 所以思来想去一番,官七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这般答道。 反正萧辰云他有了她,难道还想让别人做他的王妃? 而听到肯定的回答,那女子的笑容瞬间又加深了许多。 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突然又伸出手将官七画的手给牵了过去。一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官七画的眉眼,她一边笑一边点头。 “他这眼光倒是不错,竟找了个你这样好的姑娘做妻子。” “听您这话的意思,您是认识萧辰云的?” 这句话官七画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但是刚刚说完她又有些后悔了。 唉!她这说的是什么,眼前这位女子不是什么太妃娘娘嘛!先皇的妃子名义上便是萧辰云与昭然帝他们这一辈人的长辈,萧辰云作为昭然帝目前仅存于世的唯一一个兄弟,她不知道萧辰云才奇怪呢! 但是那位太妃娘娘却一点不不计较官七画的失误,继续温柔地对她道。 “我名唤浅云,我很久很久之前便认识他了。他可是我的身……” “咳咳……” 本来官七画还挺那女子说话听得起劲,谁又能料到,正在官七画与那位浅云娘娘交谈之时,从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那声音的出现,猝然打断了二人的交谈,也令二人原本稍稍放松了些的神经瞬间又绷紧了。 “这是什么声音?” 之前那位内侍公公早在萧齐钰离开寝殿之前便被人一并拖了出去,如今在这殿中的大活人分明只有官七画与浅云二人,这咳嗽声到底又是从哪里传来的? 官七画蹙眉,与同样眉间闪过疑『惑』的浅云一起回头顺着那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正好……二人的目光就皆落在了同一个地方,正是昭然帝的床榻之上。 想起床榻上还躺着的那具尸体,官七画突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难不成,是死了的昭然帝他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然浅云却并未如官七画这般想了这么多,见昭然帝似乎有反应,她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掀开了纱帐瞧见了昭然帝。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纱帐之内传来浅云激动的声音,那话中传达出来的意思,竟是昭然帝并没有事。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三章 死而复生 可是这怎么可能,官七画之前刚给他诊治的时候,他正好咽下那最后一口气。那样霸道的毒『性』,他是万万不可能还活到现在的。 可是即便官七画心里是这样想的,那位浅云太妃脸上的神情却半点都不像在作假。 于是,官七画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深呼一口气缓缓地走上前去,打算亲自瞧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待她来到那床前,昭然帝已经停止了咳嗽,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确实挺像一具不动的尸体的。但是官七画仔细观察一下还是看出来了,昭然帝他虽然奄奄一息但是胸口却依旧还存在着轻微的起伏。 他仍旧在呼吸! 昭然帝他,真的活过来了么? 虽说官七画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还是赶忙上前,执起昭然帝枯瘦的手腕给他诊起了脉。 指尖脉搏虽然虚弱,但是无疑它如今的确是在跳动着的,昭然帝他果真没有死。 直到这一刻,官七画竟也不觉得害怕了!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就还剩下一口气的人,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样想着,官七画不止探查了昭然帝的脉搏还自己地检查了一下昭然帝的眼睑和口舌。 而在此之时,那位浅云太妃与收敛了自己一时的激动安安静静地立在旁边看着官七画将这一切都做完。 等官七画将该检查的地方都检查完了,坐在那床榻边缘沉思之时,她才轻柔地开口。 “官姑娘,你还会医术?” 也不知道为何,当初在冷宫里第一眼见着这个姑娘她便觉得自己与她似乎有些不一样的亲切感。但是那时情况着实紧急,她也是怕她被旁人发现了踪迹,所以才匆匆唤了侍女将人送走。 不然依着她的『性』子,她定然是要将人留下陪她说说话的。本以为错过就是错过了,有她这份身份做阻隔,她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再与那姑娘相见。可谁知道今日她时隔这么多年再出踏出冷宫,却不偏不倚地又遇见了她。而也到了这个时候,她这才晓得,眼前这 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竟然是萧辰云的王妃。 若真是萧辰云自己喜欢的人,这姑娘倒真真与他相配! 也就是一转眼的时间,浅云心中已然弯弯绕绕地想了这么多,望着官七画的眼神亦是越来越满意。 而那目光中的友好,自然也叫官七画给察觉到了。 她本就是极其心善的姑娘,虽然她自己也被这浅云太妃过分灼灼的目光看得十分不自在,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很真诚地回应了同样友好的态度。 回头对上浅云太妃那双柔和的眸子,官七画微笑着点了点头。 “嗯,学过一些医术,还算过得去。” 这话听起来便透着一股子浓浓的谦逊,浅云太妃很是满意官七画的反应,亦朝着她点了点头。 “真好。” 当然,官七画其实是搞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对她这么热情的。主要是跟人家也不是很熟,她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所以便直接将话头引到了昭然帝的身上来。 “浅,太,太妃娘娘……” 她现在虽说晓得这女子的名字了,但是她既是萧辰云的长辈,那按照辈分来也应该是她的长辈。所以官七画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长辈才好。 而那浅云太妃似是一眼便瞧出了官七画的窘境,赶忙接话道。 “不必唤我太妃娘娘了,你若是不嫌弃,便唤我一声云姨吧!” “好,云姨。” 既然人家都费尽心思地为她解围了,官七画自然也没有矫情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一声云姨。 “目前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陛下他现在确实是活过来了。虽然体内还有余毒未清,但是他现在的情况也着实奇怪,体内积攒的毒素也不知道为何,竟然慢慢地消退了。” 如此这般,官七画也很难以置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一个濒死之人的人身上竟然会发生这样神奇的事情。 昭然帝他中的是慢『性』毒『药』,因为长期的服用导致体内能承受的毒素越积越多最后超过了极限,然后才导致毒『性』的全面爆发。 可是如今,在官七画看来,他身上的毒素就像是一杯浑浊的水中突然被投下一颗炭木,不知是何缘由,竟然让那些毒素都一一点一点地被净化了去。 当然,虽是这样的原理,但是那净化的力度也并不大,只不过勉勉强强将那毒素的浓度维持在了昭然帝的身体目前还能平衡的一个状态而已。 所以昭然帝现在是没死,但是他也不能说一定就能活下去。 当然,这样复杂的东西她说出来浅云太妃估计也听不懂,所以官七画对她说的话中其实也只是浅显地总结了一下昭然帝目前的情况。 而说到昭然帝的事情,浅云太妃方才脸上的笑意便又慢慢地消退了去。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也没有为难官七画,只语气平和地对官七画道。 “既然你会医术,那你可否看看,可有什么办法能将陛下唤醒吗?” “这个,可能难度有点大!” 将昭然帝唤醒,官七画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毕竟昭然帝这死而复生的情况着实离奇,所以即便是官七画也不能完全保证自己一定能将昭然帝弄醒。 所以考虑到这个,言语之中她还是留下了些余地的。 “那我就试试吧!” 最后,也只能如她话中的意思,死马当作活马医且容她试试吧! 于是,在浅云太妃点了头之后,官七画便翻了翻自己的衣兜,找出了自己向来随身携带的针包。 也幸好萧辰云那边攻城攻的及时,萧齐钰才没有将太多的心思花费在她的身上。他们虽说将她关起来了,但是谁也没有搜她的身,所以官七画进宫之前带着的那些『药』啊粉啊的东西都还在她的身上。 甚至在她的袖口里她还藏着一柄短匕首呢!目前也还没有被人发现!想到这,官七画便不由得微微弯了弯嘴角,手头上得有这些东西她才有安全感呀!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四章 陛下醒来 到时候萧辰云要是真打进来了,这皇宫内院不是一样该『乱』的还得『乱』,到时候估计还是得她自己保护自己。 当然,这样的念头也就在她脑中一闪而过。想过之后,官七画很快便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给昭然帝施针这件事情上。 这件事可半点都不能马虎,毕竟以她目前的立场来看她也是希望昭然帝能醒过来的。 指尖捏着细长的银针,官七画伸手,将昭然帝上身覆盖着的衣物给掀了开来。 『露』出那一副骇人的枯瘦骨架,官七画面不改『色』手腕沉稳着施针。一时间殿内静悄悄的,竟是连浅云都不敢生出半点打搅她的意思。 良久,官七画检查着昭然帝的脉象,终于收起了银针。 “好了!” 将用过的银针用手帕包好尽数塞进针包之内,官七画抬手『摸』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然后才回过神来对一直等候在侧的浅云太妃道。 “我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靠陛下他自己的了。在这一刻钟之内若是他醒了那就还有救回来的可能,若是他没醒,那估计一辈子都也许不会再醒了。” 官七画这样说,也是想让浅云太妃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要到时候抱着太多的希望最后希望落空后又难受。 “好!也许这就是命了。” 官七画原以为浅云太妃在知道这些的时候会很是担心昭然帝,但谁知道听官七画说完这话,她竟然如释重负地一笑。 眉间神『色』淡淡的,见官七画从床边走开,她则顺势坐上了床沿。 然后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她顶替了官七画的位置开始给床上的昭然帝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那亲密无间的模样,就好像一对患难与共的夫妻。 当然,他们又怎么可能是夫妻呢? 明明一个是当朝皇帝,一个却是前朝妃子。 唉!这人物关系,着实复杂啊! 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看床上不省人事的昭然帝又看看那仔细地在照顾昭然帝的浅云,官七画心中如『迷』雾般升起来的是浓浓的疑『惑』。 她是真的很好奇,这位浅云太妃和昭然帝之间到底是什么一种关系呢?反正,在她看来是相当的不正常的。 官七画还记得那夜她懵懵懂懂地闯进冷宫,被那位名为云汐的侍女塞进柜子里之后她藏在柜子里看到的那一幕。 眼前这一对男女就如同这时间千万对情侣一样,在那拥吻…… 难不成这两个人还在搞地下恋? 看来,很有可能啊! 这等事情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是有为人伦常理的,但是官七画到底是个换了底子的,所以也不是那样的难以接受这种事。 反正这些人跟她又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关系,看热闹不嫌事大嘛! 不过再怎么疑『惑』,这种问题她也不好意思对浅云太妃问出口! 唉,不能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了!摆了摆脑袋,官七画无聊之余只能坐在旁边抬眸打量起了这寝殿之内的摆设。 当然,这些摆设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这一晃眼之下,她视线便落在了之前她从外面翻进来的那扇窗户之上。 官七画心中忽而一紧。 是了,她记得刚才他们是从那窗户偷偷爬进来的,现在那窗户应该也没人吧!她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就像之前进来那样又从那个地方溜出去? 这般想着,官七画便这般做了。 脚步轻轻地来到那窗户跟前,官七画抿唇。伸出手将那窗户缓缓地推了开来。 然而头都还未来得及伸出去,只见眼前猝然闪过两道白光,等官七画从那晃眼的白光中反应过来两柄锃亮的长刀就这样抵在了她的喉间。 “你想干什么?” 窗户外面,两名神『色』冷峻的侍卫哥哥正目不转睛地瞪着这满心想要越狱的小姑娘。 一人执着一截刀柄,与官七画四目相对。 而那目光配上这眼皮子底下的寒刃,真真将官七画吓得魂飞魄散。 “呵!别冲动,别冲动,我只是觉得屋子里有点闷,所以才想把窗户打开来透透气儿!劳烦两位大哥,可否将这东西收回去。” 瞬间回神的官七画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这才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来。 “哼!” 也许是见她模样还算老实,外面的两位侍卫冷哼一声,双双将那长刀给收了回去。 而官七画哪里还敢多说什么,赶忙松手“啪”地一声将那扇窗户重重地给合上了。 一面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她一面往回走。确实是她自己异想天开了,这窗户都已经爬过一回了,人家还可能让她再爬第二回么! 到底是个见多了大风大浪的,官七画拍拍胸脯很快便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平静下来的她也想到了,就算她真的有想要逃出去的想法,那些侍卫们在没有得到萧齐钰的首肯前估计也是不敢伤她『性』命的。 所以他们方才,只是吓吓她而已。 当然,就算想通了这一茬,官七画也不可能再去开那扇窗户了。 反正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肯定是逃不出去了!只能在这干等着,要么等到萧辰云胜了进来接她,要么等到萧齐钰胜了……回来收拾她。 “唉!这可怎么办啊!” 官七画想这写心里就愁啊! 可是这愁也没愁上多长时间,官七画才刚在外面寻了个椅子坐下,床榻里面便突然传来了浅云太妃的一声尖叫。 “官姑娘,你快过来,陛下他,他有反应了!” 什么?竟然真的醒了? 一时间官七画也想不了其他东西了,赶忙掀开纱帐疾步来到了昭然帝的床前。 床榻之下,昭然帝果真在轻微地咳嗽着。 看来,他是真的挺过了这一关。 官七画心中微动,赶紧从浅云太妃的手里扯过了她的那方白帕子堵在昭然帝的唇边。然后将昭然帝从床上扶起,官七画靠在床沿手掌有规矩地在昭然帝的后背轻拍。很快,昭然帝便吐出一口浓痰,在两双紧张的眸子里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五章 传国玉玺 “陛下!” 直到这一刻,浅云太妃的脸上才展现出一抹激动之『色』。 一手握住了昭然帝的枯瘦的手掌,她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 而见此情形,官七画只得往后退了退,让开空间来让这两位许久未见的男女对视。 许是昏『迷』了太久,昭然帝虽然醒了,但是脸上更多的却是茫然之『色』。 猝然在自己的寝宫内瞧见了浅云太妃,他疑竟还『惑』地问。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浅云太妃一眼便瞧出了昭然帝的不自然,也猜到了恐怕是因为他昏『迷』太久所致。沉『吟』片刻,她便如是对昭然帝道。 “陛下,您忘了吗?您仔细想想在昏睡之前,您最后看到的是什么?” 昭然帝虽然受了毒素的影响,短时间内有些记忆有些紊『乱』,但是经过这片刻的喘息之后,他亦渐渐清醒了过来。在浅云太妃的引导下下意识地去回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来。 “朕记着,当时朕在殿内休憩,是太子他,他……” 脑中灵光一闪,本来也不是什么很隐秘的事情,昭然帝自是一想便记起来了。 他记得昏『迷』之前自己才刚刚吩咐人拿出那枚续命蛊,打算司马当做活马医地给自己服下。谁知道太子萧齐钰就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风声,正好挑着那个时候闯了进来。 一把夺走了那枚续命蛊,他甚至还不知从哪里端出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硬生生地灌进了他的嘴里。一面灌,还一面同他说了许许多多难听的话。 云云皆是在埋怨他当年如何如何对不起他和他的母亲。 而那时的昭然帝虽然心惊,但是却也无从反抗,那苦到心里的『药』汁确是半点都不差地尽数进了他的肚子里。 然后在那汤『药』被灌下没多久,昭然帝便胸口一疼,倒在床上不省人事过去了。 这『迷』『迷』糊糊中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身体如死一般的难受。直到如今醒来,看到眼前浅云那熟悉的面孔他才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世上。 “朕记起来了,那个逆子,他是要杀朕啊!” 脑中蓦然浮现出萧齐钰灌他毒『药』时那狰狞的面孔,直到如今昭然帝心中都是一阵战栗的胆寒。 当年他确实是因为怕他和浅云的事情暴『露』在世人面前影响他一代帝王的名声,所以才在迫不得已之下选择了将萧齐钰的娘亲灭口。 但是也许是心中一直对那孩子有愧,萧齐钰一直也没被他送去给任何一位妃嫔养着,而是自己亲自教养了这个孩子。 可这么多年来他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啊! 怎地到了如今,那个在他面前永远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太子却变成了如此骇人的模样。 当然,昭然帝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的。 他只会怪罪旁人,怪当年太子身边的宫人没有教养好他,怪他骨子里继承了他那个固执娘亲的『性』子,从来不将他放在眼里。 生死一线之后,昭然帝坐在床上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唯一后悔的便是当年没有将那个孩子掐死,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当然,昭然帝心中的懊悔,官七画等人自然是听不见的。 只见他在浅云太妃的搀扶下缓缓地从床上坐起了身来,已然渐渐恢复神彩的目光一闪,毫不费力地便瞥见了那躲在浅云太妃身后的官七画。 而官七画这么富有标志『性』的一张脸,昭然帝又怎么可能会识不得。 见着官七画竟然在此,昭然帝也很惊讶,张张嘴像是想要问些什么。但是那询问的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浅云太妃便正好挑了这个时机,开口打断了昭然帝的思绪。 “陛下,您可算是醒了!您不知道,这宫里宫外的情形,如今可是到了火烧眉『毛』的关头了。” “怎么了?” 与自己的江山社稷比起来,当然还是官七画更不重要一些。所以一时间昭然帝也无暇顾及官七画了,赶忙沙哑着嗓子开口问浅云太妃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而云浅太妃……她却突然撩了裙子,端端正正地在昭然帝的床前跪了下来。“陛下,这逆贼太子的势力几乎把控了整个京城,就连我也是今日被太子殿下强行带出冷宫的。但是太子毕竟是谋逆之师,朝中正臣自然都不允许他这样做,所以现在外面的情势复杂,几位王爷皇子并着那些想要匡扶社稷的重臣皆在外面『乱』成一锅粥。臣妾方才立在外面远远地往宫里的其他方向一瞧,只见处处皆是血雾啊!陛下既然醒了,为了江山社稷,定然是该趁着事情可能还有一丝余地,去结束这场无 谓的争斗的。” “什么,还有这等事!” 说到此,昭然帝突然猛地拍了一下床沿。 想来他是听到这件事生气,下意识地想要发泄出自己心中的不忿。但是他却忘了,自己虽然醒了,但是实际上身体却还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这一拍之下险些就让自己把自己给拍到床底下去。 幸好一直守在旁边的浅云太妃伸手一扶,这才又将昭然帝的身子给扶稳。 而见昭然帝果然很生气,浅云太妃眨了眨眼,又继续道。 “陛下,危急时刻,恐怕只有陛下亲自出马才有可能阻止他们。陛下何不快快带上传国玉玺,让臣妾扶您出去,等那些人见着陛下还好好地在这,自然就没有人会支持祸『乱』超纲的太子殿下了……” 只见浅云太妃一张小嘴,一直在那说个不停,将本就不明情况的昭然帝给哄得一愣一愣的。 官七画『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地立在后面看,这一看之下她也发现自从昭然帝醒来之后,这位云浅太妃的话就有些多了起来了啊! 比如说如今,明明她是在外面还未开始交战之前便被萧齐钰扭进这陛下寝殿的,可是说起外面的形势来,她怎的就能说的如此惊心动魄呢!当然,官七画也不是傻子,她也不似昏睡了许久的昭然帝还懵懵懂懂着。直觉告诉她浅云太妃这样做一定是有目的的。不过事到如今,官七画也没必要去帮昭然帝,反正浅云太妃如今所要做的事情,正是她也想要做的。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六章 浅云出手 只有将昭然帝哄得出现在了朝臣面前,并让他当着所有臣子的面承认了太子萧齐钰是谋逆之人,才能真正帮到萧辰云。 所以考虑到这一层,官七画即便知道浅云太妃是在胡说也没有拆穿她。 而那昭然帝本是个聪明人,但是奈何病了这么久心中早已疲累,又加上刚醒来还有些神志不清。一时间听到这个惊天大消息,他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身子狠狠地一颤,险些又从那床上掉了下来。 “你说什么?那个逆子,他竟然真的干出了这等事。” 待到浅云稳稳地搀扶住他,昭然帝斜斜地靠在床榻之上,一双浑浊的眼中满是失望。 “朕还以为,他多少是会顾念些骨肉亲情的,却没想到,他竟然是真的要朕死。 萧齐钰是有谋逆之心的,这个昭然帝当然知道。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见到他这样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昭然帝当皇帝当久了,总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该供着他。他却未曾想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给推翻了,所以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也正常。 “陛下,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陛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速速前去,阻止太子『逼』宫成功!否则若是太子真的得了大势,他难道还会愿意留下陛下您吗?” 但是浅云可没有他这么多多愁善感,看她的模样也是有些急切的,于是只微微一顿之后,便如是开口了。 也不出意料,听见她这样直白的话,昭然帝自然是有些动怒了。 “放肆!” 下意识地喊出这样一句,但是却并没什么底气。 昭然帝有此反应,也并非他有多不赞成浅云的话,他其实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上的失败罢了! 那可是他亲自教出来的人啊! 被这样的人背叛,对他来说就仿佛硬生生地被人扇了了个耳光,而且他还没有立场和资格去责怪别人。 因为一切都是他自己识人不清。 当然,浅云是了解昭然帝的,她知道,昭然帝这人『性』格沉敛,他外在的反应越激烈,便越说明他心中是慌的。 所以她也半点都不必怕,继续刺激他就是了。 浅云缓缓地在昭然帝的跟前跪下,“陛下,不要说是臣妾『逼』您,着实是太子殿下他实在太过冷酷。陛下,您看,他连竟然都敢真的毒杀陛下,亲手给陛下您灌『药』!” 说到这里,官七画看着,那浅云的眼中竟然真的还有泪光隐隐闪现。 “若不是那位官姑娘医术高明,陛下您现早就已经不在这世间了了!陛下心中顾念着血脉亲情,但是太子,他现在已经疯了!臣妾是真的不想陛下死啊!陛下,算是臣妾求您了,快快去阻止这一切吧!” 而她这番恳求般的话,再配上美人那泫然若泣的神情,昭然帝的态度终究是软了下来。 “可,可他是朕的孩儿啊!” 说起萧齐钰,昭然帝恼火于他的背叛,但是他却是真的舍不得这个儿子啊! 当然,这份舍不得一大半也不是因为他口口声声说的血脉亲情,是因为他的江山。 纵观他如今所有的这几个儿子,简直一个不如一个,实是挑不出什么能人来。也就一个萧齐钰从小由他亲自教导,现在看来还算有些手段。 他想的是,若是连萧齐钰都没有了,那以后,他这江山到底该交到谁的手中去呢! 所以考虑到这个,昭然帝才会如此的犹豫。 毕竟萧齐钰如今是真的谋反了,一个谋反过的儿子,不止他不敢再信任,就是那些臣子们也不会允许他继续留在朝堂了。 昭然帝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但是官七画看着他如此,却有些想笑。 她心想,这萧齐钰果然是昭然帝的儿子,当年昭然为了皇位几乎将先帝的儿子残杀殆尽,如今人到迟暮却被自己的亲儿子给摆了一道。 真真是个报应! 官七画心中这般思量着,一双眼确实紧紧地盯着那边的浅云太妃和昭然帝不动。 方才她看浅云太妃那柔柔弱弱的模样,曾一度以为她就是个局外人,现在才晓得她此番前来竟然还是带着目的的。 这她就得好好地看住她了,看看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安安静静的官七画并没有什么存在感,那边的浅云太妃和昭然帝二人却依旧在僵持。 看他的神情,浅云知道昭然帝是真的动摇了,于是便又接着道。 “陛下还当壮年,怎能如今就生出这样的同情之心。若是陛下胜了,届时只要陛下愿意,也是能留太子一命的呀!” 这一说,终于给了昭然帝一个放弃自己儿子的理由了。 是了,浅云说的对,他现在正值壮年,他还可以生儿子的。 就算是真的生不出来,他也可以挑选一些别的年轻一些的皇子亲自来教。这样说来,太子之位也并非一定要萧齐钰。 思量至此,昭然帝只觉心中『迷』雾豁然开朗,心中那残存的一点对儿子的不忍,也被对自己安危的担忧给磨光了去。 不,他还没有当够这九五至尊,他怎么能死呢! 若是他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好,那你快些,快扶朕起来!” 见昭然帝终于开始行动了,浅云垂下来的眼睑之中暗藏着一抹淡淡的喜『色』。 “是!臣妾这就帮陛下!” 这般说着,浅云赶忙起身,扶着颤颤巍巍的昭然帝从床上走了下来。 “走,扶朕去外室的书房里。” “好!” 浅云扶着昭然帝从官七画的跟前经过,在二人即将『插』肩而过的时候,趁着昭然帝没有注意,她还朝着官七画使了个眼『色』,示意官七画跟着她一起过去。 官七画自是照做,提着裙摆也跟了上去。 内室离外室本就没有几步路,昭然帝很快便被浅云搀扶到了那一方四周都摆满书架的书房。 环顾一眼整齐的书房,昭然帝确认这书房并没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之后才抬起无力的手,朝着书房的一个角落指了指。“来,去那边那个架子跟前。”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七章 背叛了他 “是,陛下您小心些。” 浅云带着昭然帝一步一步地朝着方才昭然帝所指的方向而去。 很快,二人便停在了那一个黑木的书架前。 书架的格子里摆满了各『色』各样的书籍,官七画仔细瞧了瞧,并未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陛下。” 昭然帝给了浅云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一双枯瘦的手慢慢地搭在了那书架的木料上。 虽说后面还站着官七画这个外人,但是特殊情况,昭然帝也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顾及到这么多了,所以便也没有出言要官七画避一避。伸手仔细地在那书架隔间靠里面的那一面慢慢地『摸』索了起来。 因为有一沓书籍抵挡,官七画也看不到他到底按了一个什么机关,这书房内便突然传来一声“滴答”的轻响。 当官七画还在扭头找那声响的源头之时,昭然帝便径直带着浅云往不远处那张书桌走了过去。 弯下腰在伸手在那桌子底下找了找,昭然帝竟然从那桌底拿出来一个檀木的盒子。 “陛下,这里面装着的,可是玉玺?” 望着昭然帝手中的盒子,浅云下意识地想要去接,但是昭然帝明明自己身子还虚着,却就是不肯将那东西交给浅云。侧了侧身子,他避过浅云伸出的手,淡淡地道。 “走吧!现在就带朕去见那逆子!” “是!” 说话间,浅云垂下眼眸,点了点头扶着昭然帝便要往外头走。 官七画虽跟在后面,但是实际上她现在也有些搞不懂浅云的做法了。 还记得之前萧齐钰临走的时候可是特意吩咐了侍卫在外面守着的,即便如今昭然帝醒了,那些侍卫难道还会因此而放他们出去? 想必他们要是见着了死而复生的昭然帝肯定会吓一大跳,同时,为了他们的主子他们也绝对不可能会任由昭然帝出去这寝殿的。 而昭然帝还活着的消息一旦先一步传进了太子萧齐钰的耳朵里,萧齐钰为了继续维护自己的谎言,一定会先一步出手将昭然帝处理掉。那样他们这般光明正大地闯出门去,不就等同于送死吗! 官七画相信这种连她都能随随便便想到的问题,想必浅云太妃她也是明白的吧! 可是既然她明白,又缘何会继续这样做呢? 官七画一时间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阻止他们,但是却又担心自己会毁了浅云的谋划。于是,也只能姑且跟在他们身后看看了。 视线之中,只见浅云与怒气冲冲的昭然帝双双往那殿门而去,眼看就到了那门前,二人就要推门出去了…… 谁知就在此时,意外却发生了。 昭然帝不知怎么地突然身子一软,便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浅云这回并未扶着他,只听得殿内猝然响起一阵闷响,本就虚弱的昭然帝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当然,这可不是意外!以官七画所在的方位,她一眼便瞧见了,方才昭然帝之所以会摔倒,竟是因为浅云太妃伸手摁住了昭然帝背后的『穴』位。 那样精准的手法,那样精确的力道,这个浅云太妃她竟然还是个行家。 脑中思绪一闪而过,官七画还未来得及怎么反应就见那边的浅云和昭然帝竟然还交上手了。 昭然帝摔倒地上,虽然很疼,但是他到底还是清醒着的。看模样,他好像也察觉到了这次事故是浅云动的手。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蹲在他跟前的浅云,恨恨地道。“云儿,你这是,你想干什么?” 浅云眸中一抹沉痛之『色』一闪而过,她睁着一双浅『色』的眼眸眸中还凝着点点滴滴的泪意。 “陛下,对不起!臣妾这回不能帮您了!” 说罢,浅云便要伸手看来抢昭然帝手中装着玉玺的盒子。 而昭然帝也不是傻子,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很快便明白了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云儿,竟然连你也背叛朕。” 昭然帝怒不可遏,自然不肯乖乖将那玉玺交给浅云。因为他太明白了,他明白浅云这般算计要将他的玉玺夺取,到底为的是何人。 而这个认知,让他几乎奔溃! 昭然帝挣扎了起来,根本就不想将那玉玺交给浅云。 但是昭然帝毕竟是个病人,虚弱得连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他又如何抢得过健康的浅云呢! 只是不消片刻,那盒子便落入了浅云的手中。 浅云双手捧着那盒子,正想打开来看,谁知道也正是她恍神的这一刻,昭然帝竟然一把捉住了浅云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上去。 这一咬几乎用尽了昭然帝全部的力气,浅云那两道好看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也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对上昭然帝那一双仇恨的眼,浅云的眼中突然冒出来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忘朝着官七画喊了一句。 “官七画,过来,让他先睡一觉!” 这变故可将旁观者官七画也吓了一大跳。 但是有浅云在那引导,官七画依旧很快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了挣扎不止的昭然帝前,指尖捏着一根银针官七画朝着昭然帝的身上身上的『穴』位点便戳了进去。 “你,你们两个……” 效果十分显着,颈后被『插』入那一根银针之后,昭然帝霎时便已动弹不得。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只来得及最后深深地看了浅云那张泪流不止的脸一眼,便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云姨,你这是。” 直到亲眼见着昭然帝昏睡过去,官七画才回过神来,略微不解地看着浅云太妃。 浅云太妃一伸手,便将那落在昭然帝身侧的盒子给捡了回来。 “你不懂,我为了他已经牺牲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可是这一次,我不能再牺牲了!这一次,是他欠我的!” 说句实话,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官七画着实是听不大懂。但是看着浅云这般伤心的模样,她大概也猜到了,这回这样算计昭然帝浅云其实心里是十分的不忍的。因为昭然帝若是失去了传国玉玺的这个保命符,对于下一任君王来说,他就真的没有了活下去的必要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八章 伪造圣旨 毕竟无论是萧齐钰,还是萧辰云都不会允许昭然帝这样一个尴尬的存在挡了自己的称帝之路的。 “云姨,你的手!” 心中微叹一声,官七画不再去管那昭然帝,而是忧心的目光落在了浅云的身上。 而这一看,便不期然地让她瞧见了浅云手腕上那方才被昭然帝咬了之后留下来的伤口。 方才昭然帝那一口着实咬的狠,浅云手上一派血淋淋的牙印,竟是让他咬的鲜血直流。 “我没事!” 见官七画一伸手便要来看她的伤口,浅云微微一侧身子,避了开来。 略微垂下手,将那伤口隐藏在了广袖之下。而官七画见此便也明白了,浅云太妃这是不想让官七画再管她的伤口。 而官七画虽然有些小担心,但是却也不是那种爱强人所难之人,好在那伤口虽然深但但却也并不致命,既然浅云不愿人碰,她也就只好不管了。 重新将目光聚焦在那只木盒之上 ,浅云仿佛也晓得官七画好奇,缓缓地将那木盒给打了开来。 并不出人意料,那木盒之中静静躺着的,正是一方碧绿的玉玺。 “这就是凤溪国的传国玉玺?” 官七画好奇地望着那一方晶莹剔透雕刻着龙凤的玺印,虽然她不识货,但是这东西无论从做工还是成『色』,一看就知道很值钱。 见她对那玉玺如此感兴趣,浅云倒也没有吝啬,便将自己手中的盒子和玺印一同交到了官七画的手中,让官七画能仔仔细细地看个够。 然后自己便开始弯下腰,费力地去搬动地上昭然帝那已然昏『迷』过去了的身体。 当然,官七画这也不好袖手旁观不是,将那还未来得及『摸』上一把的玉玺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她便也来帮忙了。 待到二人将昭然帝搬到了床榻之上,浅云又带着官七画拿着那玉玺来到了外室的书房之内。 “官七画,来,给我研墨。” 念着时间紧急,浅云也未对官七画将事情解释得太过详细。如是吩咐完便自顾自地坐到了书桌前,从笔架子上挑了一枝狼毫。 看那模样,像是打算写些什么。 “哦!好!” 官七画不晓得她到底要做什么,不过还是下意识地去配合了。这皇宫里的事情她到底是什么都不懂,虽然有心想要帮帮正在前头奋战的萧辰云,但是却不知道到底该从何下手。 所以她才会这么配合眼前这位浅云太妃,毕竟人家才是在这皇宫里生活过的人,对皇宫的各种规矩了如指掌,反正她跟着她走准没错! 这般想着,官七画手上动作未停,从旁边的茶壶中倒出来一点茶水在墨池中,她细细地研墨起来了。 狼毫沾了那浓稠的墨汁,浅云微微一皱眉头,从昭然帝的书桌旁边抽出来一份明黄『色』的薄绢。 而那薄绢,官七画也是识得的,这分明就是昭然帝平日里拿来书写圣旨的东西。 以前在睿王府中,她好歹也跟着萧辰云一起接过几回圣旨,那时那些公公们带来的圣旨便是写在这东西上面的。 只要在那薄绢上书写下圣旨的内容,再加盖上昭然帝的玺印裱上周围装饰的黄绫,这就是一份能够以假『乱』真的圣旨。 官七画就是再傻,现在也知晓了,这浅云太妃费尽心机地想要从昭然帝这里骗出那玉玺的下落,难道就是因为她想要伪造圣旨? 如今看来,确是这样无疑了。 可是令官七画十分好奇的是,她到底会在圣旨上写些什么呢! 许是看出官七画这样的担忧,那浅云太妃微微一笑,忽而对官七画道。 “你放心,我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 话音未落,官七画便不由得挑眉,深深地望了浅云一眼。 “站在我们这边?” 这话,倒是十分令人振奋啊! 正当官七画还等着浅云给她继续解释下去,但是这浅云太妃却像是同她闹着玩一般,又不给她解释了。 她抬起右手,狼毫缓缓挪动在薄绢上写下第一个字。 “官七画,你可曾想过,若是有朝一日萧辰云当上了皇帝,你到时候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这位浅云太妃到底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面写着字,一面又这样问官七画。 而她这一问,无疑又将官七画给问得有些怔然。 其实,这个问题,她还从来都没有想过呢! 她从来没有想过萧辰云会成为皇帝,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以自己如今这不尴不尬的身份,到时候萧辰云该如何安置她。 不过如今被这浅云这样一提醒,她倒是觉得这个问题自己的确该好好想想了。 眼见官七画蓦然陷入了沉思,浅云微微弯起唇,唇角凝出一点苦笑。 看,又是个被爱情所『迷』『惑』的女子! 浅云与官七画一样,本该不属于昭然帝他们这个世界。 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她曾经是个农女。 她出生山野,原先就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只是因为恰好生得一副好容貌,这才造就了不同于常人的境遇。 但是即便生活习惯都改了,可是在她的记忆深处,还是记得自己当初那还不谙世事的模样。 那时的她『性』子淳朴,与人为善,也从来都不需要费尽心思地去同旁人争什么东西。 所以在看到官七画的第一眼,她便从官七画的行为和神态上,瞧出了她自己当年的影子。 她知道,眼前这个姑娘聪慧有余,但是心计却不足。 可是偏偏又爱上了不平凡的男人。 也不知道,多年之后她会不会也变成如今她这副样子。 而到了这时,官七画也从自己一时的怔愣中苏醒了过来,想了想,只能如此含含糊糊地答。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呗!” 虽然这话说起来轻松,但是官七画心中却尤为沉重。 其实她要的也不多,只要萧辰云不背叛她,不背着她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虽然她讨厌皇宫这个压抑的环境,但是如果他能做到这些,她也是可以勉勉强强地留下来陪着他啦!不过,萧辰云他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官七画还当真不敢确定,他是否真的能为她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九章 她的忠告 一辈子只要她这一个伴侣,对于她来说容易,但是对于也许能成为皇帝的萧辰云来说,却当真是一件难事。 可是难又如何呢! 官七画现在只要想到自己以后要跟萧辰云后宫那可能会出现的许许多多的女人争宠,她就全身恶寒。 绝对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若是萧辰云他做不到,那她也不勉强,反正她如今也是孑然一身,便出宫去自己去外面谋生。 官七画这样想着,便心安了许多。 浅云继续落笔,她并未看官七画,只语气淡淡地道。 “七画啊!其实很多事情,总比人想象的要复杂许多。你若决定了要信他,便要真的一信到底,若是他真的伤了你的心,不如早些抽身,才是上策!” 万万不要像她这般,犹犹豫豫到如今,不知耽误了多少人! 想到此处,浅云唇畔的苦笑,又不由得加深。 虽然她不晓得萧辰云以后会怎样对眼前这位心思单纯的女子,但是既然今日有缘能见,她到底还是希望他们二人都能好好的。 官七画不知道浅云为何要突然对她说这些,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就算没有道理,因着这一份告诫她的好心,官七画也得谢谢这位太妃。 点点头,她应下了。 “好!” 许是二人都不再像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官七画将墨研得差不多了,便伸着脖子去看旁边昭然帝之前留下来还未批完的文书。 这个萧齐钰倒是会使唤人,明明自己都将昭然帝给囚禁了,竟然还『逼』着人家来给他处理文书。 看这文书上的日期,竟然还是昨日的。 这么说来,昭然帝虽然做人不地道,但是这做皇帝还是做得挺负责的,都被折磨成了这副鬼样子,竟然还放不下自己的子民。 于是这一眼文书,一眼浅云的,官七画看久了也当真看出些许古怪来了。 “云姨,你这字儿,竟然和陛下写的一模一样呢!” 仔仔细细地对比了一下二人的笔法,官七画忽然这样对浅云说。 浅云神『色』未动,笔尖轻划,在那一方明黄的薄绢之上写下一个个与昭然帝的手书一般无二的字来。 “我知道,当年我的字,还是他亲自教的。” 这一刻,眼中似有柔情千万,可待到下一个字落下的时候,便只剩下了荒芜。 浅云难掩心中忧愁,一时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可方才她那一句模棱两口的话带着的信息量着实太大,官七画又实在是在这呆着无聊。被她那句似是而非的回答挠的心痒,那原本只有火星子大的八卦之心一不小心又如大火般熊熊燃烧了起来。 “云姨,您的字竟然是陛下教的,这么说起来,您和陛下认识很多年了。” 浅云一直都晓得官七画的好奇心,无奈地抬眸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做回应。 “嗯!算是吧!” 正如眼前的官七画一样,当年的她又是何等的单纯。 他将她从山野带来这繁华的京城,然她时时待在他的身边,教她琴棋书画,教她工于心计。她曾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喜欢她。 所以,他要她学的一切,她都拼命地去学。 可谁知,当她终于学成的时候,她还未来得及向他表明自己的心迹,他却迫不及待地将她推进了他父亲的怀抱。 而直到那时,她才终于如梦初醒,原来他之前对她的种种,皆是为了利用。 当然,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她心中纵然有怨也终究被漫长的时光给磨得淡了。 所以如今想起来,心中虽然难过,但是却也不似曾经那般能令她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了。 终于,浅云终究是落下了圣旨的最后一笔。 慢慢地放下狼毫,她轻声道。“好了!” 回忆到了这里,便止了,而还指望着她继续将这不甘讲下去的官七画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了。只能忍下那颗难耐的八卦之心,将目光落在了那方薄绢之上。 薄绢之上的自虽然出自浅云之手,但是却与昭然帝平日的手书一般磅礴大气。 而那上面洋洋洒洒一大段,最后总结一下内容,意思便是待昭然帝仙逝之后指定要萧辰云继承大统。 从内容上来看,这可当真是一份能置所有不臣之人于死地的王牌啊! 从一旁颤抖着手拿过来那如烙铁般沉重灼手的玉玺,浅云合上眼,缓缓地将那玺印给盖了下去。 霎时,那雪白的绢布上便映出一方鲜红的方印。 而这一封伪造的圣旨,从这时起便俨然成为了真正的圣旨。 官七画望着那圣旨上所写的内容,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多年谋划,一朝相争,萧辰云竟然眼看就要成皇帝了。 这是他一直都在追求的事情,不知道付出了多少隐忍和努力,今朝终于实现,想必他知道的话也会很开心的。 可是为何,她却突然高兴不起来了呢! 官七画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担忧从何而来,最终也只能暗暗将那郁闷压入心底。 见浅云放下了玉玺,脸上又是解脱,又是不忍的,官七画不由得问。 “云姨,您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何会这般帮萧辰云?” 实际上,官七画以前可从未从萧辰云的口中听到过关于这位浅云太妃的只言片语。 而这浅云太妃在今日的出现,也着实是突然了些。 突然冒出来,突然又不遗余力地帮起了他们。 官七画方才还觉得她目的不明,谁知一转眼,人家连谋朝篡位用的圣旨都给你写好了。 这下她倒是不怀疑这人的目的了,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怀疑起这人的身份了。 能这样豁出去帮萧辰云的人,不可能就只是个路人吧!难不成,她和萧辰云还是萧辰云身边的谁,又什么不得了的渊源? 于是,这便有了方才那一问。 可是这位浅云太妃,真真是个磨人的好手,她一面扇风晾着那薄绢,一面竟是连看都没看官七画一眼。只自言自语一般地道。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章 太子败北 “他那样的恨我,又怎么会在你面前提起我呢!”一边说,脸上还一边浮现苦笑。“罢了!该知道的东西,你终归是会知道的,不过现在时间有些紧急,且不论这些杂事,你且先帮我一个忙吧!” 于是被她这一绕,官七画又觉着自己好像离真相越来越远了。 待她回过头来,也只能暗暗叹一声,这位太妃娘娘,忽悠人的本事,还真是了得! 既然她都说罢了,那也只能罢了! 官七画看着她晾干了手中薄绢,又将那玉玺放回盒中,藏到了后面书架的隐秘角落。 待她再次来到官七画跟前时,那位太妃娘娘一脸真挚,竟然十分大方地将那薄绢递给了官七画。 “来,既然你是他的妻,这东西便交给你保管吧!”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说交给她就交给她了? 这倒是令官七画也不由得微微惊讶。但是惊讶归惊讶,官七画也晓得这东西的重要『性』,索『性』也没有推辞,一伸手便将看似轻薄实则沉甸的薄绢给接了过去。 官七画喜滋滋地抱着那一方薄绢,心中那颗担忧的心终于算是落下了个台阶。 只要有了自己手中的这份圣旨,就算昭然帝他没能活到那个时候,就算萧齐钰舌灿莲花能将一切罪责都推到萧辰云的身上,可是只凭着这份圣旨这个皇位萧辰云也是坐定了的。 仔细地将东西在自己的身上藏好,官七画才回过头来问浅云。 “好,你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帮的?尽管言语就是!” 浅云点了点头,缓缓地在官七画的跟前坐下,然后向她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 若说方才官七画才算是稍稍有些欣赏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太妃娘娘的,如今听她说完她这整个计划,官七画对她的看法则又大大地跨上了一个台阶。 如果不是经历了方才的事情,她知道她是在事先并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萧齐钰给带来的,她都要以为这位太妃娘娘是专程有预谋,有计划的赶来帮她的。 她竟然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做出方才的行为,同时还想到了往后几步该怎么做。 还真算得上是个能人! 反正官七画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还的确是做不到比她还更好的了。 她就像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就这样砸在了官七画的脑门上,硬生生地将她给砸出惊喜来。 仔细思量了片刻,官七画也觉得刚才浅云说的计划十分可行。于是,二人就这样愉快地达成了合作关系,暂且成为了吊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而往后的事情,便有些无聊了。 外面有层层侍卫守着,官七画他们根本就找不到机会溜出去。 而那萧齐钰与萧辰云现在想必还在外面斗得不可开交,一时间估计也没有谁会想到还被关在这里的她们。 于是,官七画与浅云只能两两先相对,默默地一起等着前方争斗的结果出来。 这一等,便又是几个时辰。 等到那殿中的茶水都被官七画和浅云喝的差不多了,外面终于传来了一声凌『乱』的脚步声。 二人本来还有些昏昏欲睡,如今被那声音一扰,二人皆如同被受惊般猛地惊醒了过来。 双双对望一眼,官七画与浅云皆竖起了耳朵,静静地听着外面传来的声响。 “怎么样了?太子殿下可胜了?” 不知道到底是何人来到了那门前,那门前原本守着的侍卫倒是比他们还要着急,率先一步问起了前方的战况。 但是很明显,那来人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好像根本就不太想回答此人的问题。 只含含糊糊地糊弄他道。 “别问了,前方的情势不太好,太子殿下有令,要我等前来,将那两个女人先带过去。” 这一瞬间,官七画与浅云立刻便双双明白了过来。 前方形势不太好,那便是说太子这一方现下已经有了要败北的趋势了? 而萧齐钰竟然要派人来将他们二人带走?这样的做法,与之前官七画与浅云讨论出来的可能一般无二。 是了!只要萧辰云给萧齐钰太过沉重的压力,萧齐钰为了保持住自己的优势,便不得不将她官七画推出去。 毕竟她是萧辰云的王妃,用她来威胁萧辰云,的确算是一条捷径。 可是为什么,他们却还要将浅云也带上呢? 正当官七画还疑『惑』地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眼前那扇殿门便被人大力推开,五名身强体壮的侍卫一进来便将官七画眼前的天光给挡去了大半,也将官七画的纷纷思绪给搅『乱』了去。 “带走。” 那几名侍卫前来的目的十分明确,望了一眼坐在一处的官七画与浅云便直接下令让人来捉她们了。 于是,官七画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便被那些人那布巾塞了嘴,架起来便往外面带去。 而纷『乱』之中,官七画悄悄瞥一眼一旁的浅云,她也同她一样也是这么个待遇。 二人就这样被带出了昭然帝的寝殿。 一路往宫门的方向而去,才刚出了寝殿,官七画便耳尖听得了从不远处传来的震天喊杀声。 那声音气势磅礴,一听就知道两方交战得十分激烈。 当然,也容不得官七画多想。 那几名侍卫态度不好,动作也十分粗鲁,见官七画走的慢了些还有人用力地推了官七画一把。 推得官七画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台阶去。 等他们终于出了昭然帝寝宫,在那寝宫门前,官七画与浅云便被他们一起塞进一辆马车。二人还未坐稳,那马车便飞奔着蹄子,摇摇晃晃地带着二人往那纷争最盛之地而去了。 一路之上马车簸箕得十分严重,官七画的心情也不太好。 想到待会又要面对萧齐钰和萧辰云,她的心中便又是难受,又是郁闷的。 官七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方才那萧齐钰还待在她跟前,说什么要她等他,说什么情深不负。现在才过多久啊!竟然就硬生生地打了自己的脸,要拿她去换和平了!而萧辰云,今日他出城的时候可谓是千叮咛万嘱咐说了不要让她在这个节骨眼上闯祸。现在好了,不仅闯祸了,还成为了别人威胁他的软肋!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一章 城楼对峙 官七画觉得,自己当真是没有脸去见他啊! 不过比较庆幸的就是既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官七画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只要到时候二人配合得当,她还是有很大机会能在这场纷『乱』中保住自己的小命的。 官七画这般想着,心中稍安。 她转头去看旁边的浅云,她亦回头在看她。 二人对视一眼,双双瞧见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其实二人都不甚害怕,因为方才在那殿中她们早就已经交流过想法,定下了这种突发事件的处理办法的。只是,到底是要去做人质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安。 不过有两个人一起不安,还是比只有自己一个人会好些。 趁着那马车走起来车轱辘声大,官七画直接转过身,用自己绑在身后的双手将堵在浅云嘴上的那块破布给揪了下来。 而浅云亦学着官七画的样子,帮官七画将她嘴里的那块也弄了下来。 等到嘴里那团黑乎乎的布团落地,官七画停顿了一下随后才敢大口呼吸。 这些侍卫不知道到底从哪里找来的破布,闻着就一股馊味,填在嘴里那味道真是绝了。这要是不取下来,等她憋到两军对峙之处,她说不定就已经被熏晕了。 终究是舒坦了些,待到官七画喘匀了气,这才回头去瞧那一言不发的浅云。 “怎么样?你还好吧!” 方才不仔细看不知道,如今仔仔细细地一瞧官七画才发现浅云的脸『色』有些过分的苍白。 那浅云的身子不太好,官七画之前在昭然帝的寝殿之中便是瞧出来了的。她周身还萦绕着那一股子的『药』味儿,按照这个分量来看,平日里估计也算得上个『药』罐子。 今日这样劳心劳力的,也不知道她的身子能不能撑得住。 于是,她的话中便多了几分担忧。 可那浅云太妃虽然脸『色』不好,可是却一副对自己的身子不甚在意的模样。 她看着官七画摇了摇头,最后道。 “无妨?这么多年都没有这样动弹过了,其实我的心中还是十分欢喜的。” “哦!” 这话官七画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这样含糊地应了。 当然,浅云也没空跟她计较这些,继续说起了正事。 “官七画,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你先将那匕首给我吧!” 这也是之前官七画和浅云说好了的,这匕首后面是有用的。 “好!” 既是说好了的事,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官七画点点头,朝着浅云的方向转了个身子,弯下腰将自己的领口给挪到了浅云的跟前。 “那个匕首,就藏在我的这个……衣襟里,我现在动不了,要不你自己『摸』一『摸』?” 这么说着,官七画还是有些小小的不自然。 之前混进宫来,她怕自己身上的这种利器被旁人发现,所以便将那东西藏在了自己的底衣的胸前里。 想着这种隐秘的地方估计是没有人会搜。 最后果然是没被人搜,可是却也给如今的她造成了不便。 原本想着,到时候在被带出来之后她自己动手将匕首拿出来交给浅云的。可她也没有想到,这些侍卫拿人也就罢了,还要将她给绑上。 现在,她自己动弹不得,就只能让浅云代劳了。 都是女子,官七画虽说有些小羞怯,但是她还是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放不开的。但是那位被宫中规矩束缚了这么多年的浅云太妃见着官七画这样随便的样子,脸上却是闪过一丝惊诧。 “好!” 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让她矫情这种小问题了,浅云点点头,背过身子来,抖动着手指伸进了官七画的衣襟里。 胸前也就这么点大的地方,根本藏不了太多东西,所以浅云只稍稍『摸』索了一小会儿便拿到了那把还带着官七画体温的匕首。 二人皆被反手绑着确实是不好动弹,但是好在二人也算配合得当,最后是官七画将那匕首好好地藏进了浅云的袖口里。 而等这一切都做完,浅云靠在车内的阴影处上下打量着官七画,突然这样开口问。 “我之前听人说,睿王萧辰云的王妃是将军府的庶出二小姐。” “对呀!”官七画点点头,“我以前是将军府的庶出老二啊!怎么了?” 浅云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明确的问题想问,只是看着官七画这样,完全就没有一点官家小姐的样子。 所以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过最后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突然又觉得没有什么想问官七画的了。 而后,二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便一路沉默着,不过马车也没有走多长时间,便来到了战况最为激烈的宫门之下。 “快,将这两个女人都带上去!” 马车还未完全停稳,外面便传来那侍卫焦急的声音。 一双孔武有力的手臂伸进来,一人一个衣领子就这样被拖了出去。 而这样的姿势,当然是不太舒服的。 官七画仗着年轻倒是不怕这些可磕磕碰碰的,可是浅云毕竟年岁较大还是长辈,官七画怕那些侍卫们粗手粗脚地弄伤了她,于是便随意提醒了他们一句。 “慢点慢点,路我们自己会走,不要这样推来推去的。” 那侍卫恐怕还是平生第一次见着这么嚣张的阶下囚,两道眉『毛』一抖就想张嘴骂人。 而官七画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还不等他开口骂人,她便率先出声。 “我们可是太子殿下手下重要的筹码,要是让你们给摔出点什么好歹来,到时候看你们怎么跟殿下交待。” 这话倒是一点都没错,那侍卫经了官七画的提醒想到这一层,手上的动作到底是下意识地轻了些。 摔完官七画,下一个浅云,他便放慢了速度,让浅云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 而脸『色』苍白的浅云自然是晓得这是官七画方才说的话起了作用,下来之后还感激地看了官七画一眼,倒将官七画看得浑身不自在。 当然,那侍卫就算忌惮也依旧没有让二人多喘息些时间,等到浅云一站稳,便推搡着她们二人往城楼上而去。 “走,快走!”于是,官七画与浅云就这样被人像赶鸭子一样赶上了高高的城楼。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二章 母子相见 城楼之上,旗风烈烈,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有城楼下的士兵搭了天梯想要往上面冲,而里面的皇家侍卫则在殊死抵抗。 可这皇家侍卫到底是在京城养尊处优多年了,大多是些前来镀金的贵族子弟,又如何敌得过下面那些身经百战从真正战场练出来的战士。 所以,目前情势虽然胜负还未定,但是这优劣却已然很明显了。 好在太子这一方手上还握着一道城门,正是靠着这个天险他们才勉强坚持到现在。 但是即便如此,城墙上的情形也是十分的惨烈。 满地无人理会的尸体,除了四处飞溅的鲜血,还有流矢动不动就从哪个角落里『射』出来,时时伤人。 而待官七画才刚一只脚踏上那城楼,便不知从哪飞来一枝冷箭,正斜斜地擦着她的发鬓飞过落进身后的城墙里。 因此官七画的脚步有些停滞,但她这一停却也令后面那心急的侍卫不舒服,一巴掌拍在官七画的肩上,直接便将官七画推上了城楼。 官七画猝不及防,整个人踉跄了好几步,这才堪堪在那城墙上站稳。 而待她站稳,眼前便出现了一双绣着金龙的黑靴,官七画抬头一看,哦,原来是萧齐钰! “启禀殿下,人带来了。” 官七画与浅云排排站定在萧齐钰的跟前,那带他们来的侍卫方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一对上萧齐钰他脸上立时便写满了恭敬。 “嗯!” 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官七画,萧齐钰点了点头,那人便立即退下了。 而官七画趁着这个空档抬头目光淡淡地扫了萧齐钰一眼,这才发现萧齐钰今日也传了一声盔甲,而那漆黑的盔甲上亦染满了刺目的鲜血。 看来这番交战,萧齐钰还亲自动了手! 也不知道,如今都被萧辰云打到家门口来了,他的心情如何! 许是发觉官七画在看他时眼中带着的蔑视,萧齐钰微微往前一步,张张嘴,似是想跟官七画说些什么。 可官七画才不想听他解释,见他有这个意图便直接转过头往城墙下面望去了。 搞得萧齐钰脸『色』一白,终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来人,鸣鼓,让他们停下!” 见官七画不理睬他,他只能将心中的阴郁发泄在了旁边的侍卫身上,那吩咐的话语语气重的不是一点两点。 好在侍卫并不敢同太子计较,道了声“是”赶忙去办了! 而这边的官七画才堪堪往城楼下一望,便让她瞧见了底下那足以令她铭记一生的震撼场面。 宫门前那一片空地上横七竖八的不知道倒了多少具尸体,宫中的侍卫与萧辰云那方的士兵战在一处,身姿矫健,哪里都是血与刀的光。 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一片混『乱』的后面,除了在前面打斗的这些士兵,在那空地之外后面的街道与民房前都站满了身着黑甲的士兵。人数竟以万计! 那乌压压的一片,光是站着没动就让人震撼不已。 这下她终于明白萧齐钰为什么要将她和浅云带上来了,因为要是走正当手段,萧齐钰必死无疑。 官七画轻轻吸了口气,便发觉就连这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在这血腥气中,她转动着眼珠,一一略过下面纷『乱』的士兵身影,终于找到了她想见的那个人。 她终于在人群中看见了萧辰云,他穿着一身银甲,手持利刃立欣长的身姿正立在那片不动士兵的正前方。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单单立在那便教人半点都挪不开视线。 而正当官七画这般想着的时候,那边萧齐钰停战的鼓点声也响了起来。 官七画无法再继续看她心心念念的夫君了,因为她正被人提着领子往城楼的正前方拎。 而正在拎着她的人,正是杀千刀的萧齐钰。 “逆贼萧辰云,你快看看,这到底是谁!” 喊街这种事情自是不需要萧齐钰亲自上手,是萧齐钰身边的一名副将朝着下面喊的。 此时双方皆鸣金收兵,那副将的声音浑厚洪亮自上而下,只一遍便让下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一瞬间,成百上千双眼睛都汇集到了一处。正是官七画这处! 下意识地不想给萧辰云丢脸,官七画还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 而这么大的动静,萧辰云自然也反应迅速。 随着那声音一抬眸,终是看见了城楼上官七画那个小小的身影。 见她正狼狈地被萧齐钰掌控在手中,萧辰云胸口一紧,心情十分不妙! 但是好在他还是个理『性』的人,虽然心中暗暗责备官七画的不听话,但是却也知道这也并非官七画的错。 之前他与君昊定下计划的时候君昊便提出了要让官七画帮忙救治昭然帝的意见,但是他怕她遇到危险,所以当初也并未同意。甚至还因为这个和君昊小小地吵了一架!最后是他坚持,君昊才放弃这段的。 可谁知当时信誓旦旦答应了他不会让官七画前去赴险的君昊竟然会骗他,他一把她交到他的手中他就把她哄骗到宫里去了。 现在君昊好好地回来了,官七画却还被他留在萧齐钰的手中。 他有气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撒! 但是如今面对旁人,他即便心急如焚,也万万不可表『露』出一星半点来。 于是只冷着一张脸,萧辰云定定地望着萧齐钰。 “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你手下那些窝囊废赢不了本王,便拿出来一个不知是谁的女人大做文章!殿下这是失心疯了吗?” 萧齐钰自然是不相信萧辰云会如他表面所呈现的那样无动于衷的,但是他也不想废话,放了官七画一把又从旁边拎来了浅云,狠狠地摁在了墙头。 “萧辰云,你不要太嚣张,你的王妃你不认,那这个女人,你总该认识吧!” 经历了这一路奔波,浅云脸『色』愈发白了。 听到身后萧齐钰的话,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面缩,可是却偏生被他用力摁住,动弹不得。 只能靠在那墙头,用一双噙着泪的眼眸静静地看向了那立在城墙下她朝思暮想了这么多年的男子,萧辰云。 萧齐钰很满意她的反应,随即又朝着下面的萧辰云叫嚣道。“你若是忘了,我可以稍微提醒你一点,这女人名唤浅云,正是你那个不知廉耻的母亲!”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三章 陡生变故 母亲?什么情况? 官七画听得这话,脑中如同炸开了一道闪电。 不是这么巧吧!这女子,竟然是萧辰云的母亲? 怪不得她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帮助萧辰云,原来是因为人家那是在帮儿子。 震惊的目光落在浅云的身上,官七画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浅云的眉眼,再对比一下萧辰云的模样。 嗯!怎么越看就越觉得他们二人真的有点像呢? 不等官七画继续对比,这边的萧齐钰显然已经被萧辰云那不作为的模样弄得心烦意『乱』了。 从身侧抽出自己还沾着血的配剑,萧齐钰将锋刃抵在了浅云的脖子上。 “萧辰云,本宫可没空给你这么多时间考虑。你若是心中还顾忌着这两个女人,就速速退兵。” “若是本王不顾念,那你又当如何?” 此时的萧辰云仍旧面若寒霜,却无人知晓他那垂在身侧的手已然紧紧握成了拳。 他故意不去看那城楼上押着的官七画与浅云二人,只死死地盯着立在她们身后的萧齐钰。 眼中泛出冰冷的杀意! “睿王殿下,现在已然兵临城下!若是现在退兵,恐怕是要功亏一篑呀!” 萧辰云的身边,同样一身银甲立着的正是这平西军曾经的主帅,楚江。 与他一样,旁边的另外几名将领看出萧辰云眼中的动摇之意,脸上纷纷浮现不赞同的神『色』。 因为谁都知道,他们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后退了。俗话也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这回打的是清君侧的名号,若是胜了自然也算是名正言顺。可若是就这么退兵了,容那萧齐钰缓过神来,给他们安一个谋逆的罪名,那眼下这些参与了此次事件的人,不都 成了『乱』臣贼子吗! 那可是要抄家掉脑袋的。 于是,想到这一层,其余几名将领也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殿下,成王败寇,若是陛下放过他这一回以后翻不了身的就是我们了!” “是啊!殿下,届时等殿下荣登大典,要什么女人会没有!就是那位娘娘,她既是殿下的母亲,肯定也是会理解殿下这样做的原因的。” 而在这么多持反对意见的人当中,只有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未发一言的狄青忽然撩了衣摆,扑通一声跪在了萧辰云的面前。 “王爷,那可是王妃和娘娘啊!若是王爷不好出面,就请王爷准许属下带人上,势必要冲进那皇城将王妃和娘娘都救出来。” 然他这话才刚说完,四周便又响起了反对的声音。 “狄青大人这话说的可有些狂,这么高的城墙,你当如何混上去?” “还望殿下三思,这可是几万兵士的『性』命啊!” “殿下……” 一言不合,一群人又叽叽喳喳地吵开了。 “够了!” 最后还是萧辰云一声怒吼,才止住了这场争吵。 深深地望了上头的官七画与浅云一眼,萧辰云狠狠地低下了头,眼中满是歉意。 他开口,声线喑哑。 “来人,拿弓来!” 此话一出,有人松了口气,亦有人瞬间提起了心。 “是!” 一直候在萧辰云身后的士兵听到他的吩咐,转身便从一旁那过来一柄足足有成年男子三分之一高的一柄长弓。 “王爷!弓拿来了!” “嗯!”萧辰云轻哼一声,抬手拿过了那柄沉甸甸的弓。 狄青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赶忙又往前一些,一双眼恳求地望着萧辰云。 “王爷!” “退下!” “可是王爷……” 他想说那是王妃啊!王爷难道就真的能下得了这个手吗! 然而他的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出来,便被萧辰云给打断了。 “本王让你退下!” “是!” 直到被萧辰云训斥,狄青才默默地站了起来,被人拉到了一边。 这边的萧辰云待他站定,已然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而这一幕,不止下面的将士们看的分明,立在城墙上一直在观察这边情况的萧齐钰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看见了。 遥遥地接收到萧辰云眼中的寒意,他心中的信念也突然有些动摇。 难不成萧辰云真的这么无情,连自己的王妃和母亲都不要了吗? 他以前,不是也十分看重官七画的吗! “你,快叫,快跟他说说你不想死,说要他来救你!” 萧齐钰一时间拿捏不准萧辰云的心思,为了继续『逼』萧辰云就范,他只能放了手中利刃一抬手又将旁边的官七画抓来抵在了他的跟前。 他这般说着,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还狠狠地在官七画的手臂上掐了一把。掐的官七画疼的要命。 “说,快说!” 碍于萧齐钰这个疯子,官七画只得抬眸望向了下面的萧辰云。 “萧辰云,你个混蛋!你连你老婆你娘都不要了吗?这箭你要是敢『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脸上尽是激动之『色』,一面如是说着,官七画还默默地伸出手肘,轻轻地撞了撞旁边的浅云。 浅云了然,也撞了撞她,算是回应。 然下面的萧辰云却对官七画的呼唤充耳不闻,拿过手下递来的长箭,弯弓搭箭,那还泛着寒光的箭头就这样直直地对准了萧齐钰。 终于,在这紧张的气氛中,萧辰云蓦然松开五指,那箭羽在风中划出一道尖利的长啸,直直朝着萧齐钰的门面而来。 而萧齐钰见着这一幕,第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自然就是躲避。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萧齐钰想要往旁边闪的时候,官七画与浅云却猛地抬起了双眸。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官七画手一松,竟然就这样挣脱开了绑着她的绳索,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把银针正朝着萧齐钰的门前而去。 用银针偷袭人,这还是在场几人第一次瞧见这么新颖的作案手法,一时间竟都看得呆了。 当然,对于官七画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匕首她只藏了一把,留给身子较弱的浅云用了,她就只能用银针抵一抵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边是即将『射』过来的箭,这边却是不知死活胆敢偷袭他的官七画。 萧齐钰想都未想,第一时间便是躲开官七画的攻击。一掌重重拍在官七画的肩上,他将身子往浅云所在的地方倒去想要顺势避过那可能会落在他身上的箭羽。然他这才刚往后一退,脖子上却是一凉。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四章 他上当了 萧齐钰本就是习武之人,几乎都用不上用眼睛看,一瞬间便明白了如今那抵在他喉间的东西,正是一柄锋利的匕首。 而他那立在他身后能有机会偷袭到他的人……是浅云! 呼啸之声几乎是擦着耳边过去的,但是那箭却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落到他的近身处。而是贴着离他脑门还有不长不短一段距离的地方朝着身后城楼的屋檐上飞了过去。 “啪”地一声,羽箭重重钉在房檐上,将那靠外边的瓦片都『射』了下来。 他上当了! 萧齐钰不是傻子,很快便明白过来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了。 原来萧辰云方才根本就没有瞄准他,而官七画也不是真的想要偷袭他。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往浅云身边靠,而手握利刃的浅云,才是他们对他最后的杀招。 他们这是算计好了,想要挟持他! 等萧齐钰才刚刚反应过来,官七画也行动了。忍住胸口传来的钝痛,她赶忙上前将一把银针也抵在了萧齐钰的脖子边。 “你,你们速速放开太子殿下!否则我们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主帅被擒,一时间城楼上『乱』成一片。 回过神来的将领侍卫们纷纷举起了手中利刃,将官七画他们三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不过既然现在有了萧齐钰在手,官七画也并不怕他们。 一手捉着萧齐钰的手臂,她冷眼瞥了一眼那出声的将领,沉声道。 “不想你们的太子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就快给我们让开。不然,在你们上来之前,我们就能让他先死。” 方才茫然之间心中倒是有些打鼓,但是现在将一切都想明白了,萧齐钰竟然还没有这么激动了。 脖子被人一左一右地制住不得动弹,在这一片慌『乱』中,他竟然还能转过眼来瞧官七画。 眼中盛着慢慢的失望,他抖了抖唇,开口道。 “你,官七画!你为了他,竟然连本宫也伤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沉痛,官七画回眸给了他个莫名其妙的神情,然后又不放心地将手中银针抵进了一些。 “唉,你七什么画,太子殿下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需知什么叫做成王败寇。既然落进了我们手里,就请你老实点,不然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安全。” 说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柄被浅云拿在手中的匕首还微微一抖,浅浅地在萧齐钰的脖颈上割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那刺目的红,一瞬间便刺激到了旁边萧齐钰的追随者们。 “你要到底我们怎么做?才肯放了太子殿下?” 终究是扛不住这样的压力,方才那出声呵责官七画的人气势也不由得软了下来。如是开口问道。 那些个将领大臣们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双双眼皆死死地盯住了官七画。 “是啊,是啊!你到底想要怎样,快快说出来就是。” 当然,官七画也没有想要同他们聊废话的意图,一张口便直接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很简单,开城门,让我们出去……” 然她的话都还未说完,旁边便有人反对。 “不行!你们若是出去了,还能将太子殿下给还回来吗?” 这确实是他们该思量的问题,但是却并非官七画该考虑的东西。 一言不合,见他们又快要叽叽喳喳地吵起来,官七画动作果断,抽出一根银针狠狠地在萧齐钰的脖子上一划。 顿时,方才才浅浅溢出一些鲜血的伤口被加深,那血『液』一会儿便凝结成了一颗一颗的血珠,从脖颈上滚落…… “你们这些蠢货!” 不止是那些将领们看的眼睛发直,就连被制住动弹不得的萧齐钰心里都有了想要骂人的冲动了。 收回银针,官七画再次环顾四周。 “看清楚,你们现在可是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的,让你们开门就速速将门打开。我们的命不值钱,可太子殿下若是一不小心有了什么损失,你们能负责吗?” “殿下,您看……” 于是,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萧齐钰的脸上。 太子殿下如今正铁青着一张脸,缓缓地道。“就听她们的,先将城门打开!”他是惜命之人,虽然他也并不觉得凭官七画和另外那个病秧子女人能够真的杀死他。但是毕竟这也不是一件能随意拿来冒险之事,还是姑且顺着官七画的意,待会儿在下去的时候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让她 们恍神的机会再伺机而动吧! 因为有了萧齐钰这个正主的发话,那些侍卫将领们皆不敢怠慢,赶忙便让人传了信下去让开道路打开城门。 也好在官七画这里有两个人,两个人看着萧齐钰一个人,虽然惊险但也算平安无事地下了城楼。 待到三人围成一团来到了城门出口之时,脸『色』已然由铁青转为苍白的萧齐钰突然一面走着一面用几乎只有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官七画。 “你到底是怎么在本宫的侍卫眼皮子底下,设计出这一切的。” 既然他都这样问了,官七画也谅他再耍不出什么别的花样,便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开玩笑,就凭你手下那几个草包,能困住我?”微微弯唇,官七画一面带着萧齐钰通过那宫门,一面道。“因为方才那个押我们过来的侍卫,他是萧辰云的人啊!” 这亦是官七画没有料到的,方才她和浅云坐在马车里被人运过来,谁知道在快要到达城楼的时候那名负责押送她们的侍卫竟然自己率先来跟他们搭话了。 她这才晓得,他们竟然是萧辰云派进来救她们的人。 他们原本得到的命令,是要将官七画和浅云救出,然后再在皇城中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藏着的。 现下因为萧辰云的进攻,皇宫内外的戒备别说有多森严了,他们是一早便被安『插』在宫里侍卫中的棋子,只能自保却没有能力能在这种戒严的情况下将官七画和浅云带出。所以,才只能这样计划。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五章 将军来袭 本来官七画也是想着为免给前面的萧辰云添麻烦,决定放弃她之前跟浅云一起定下的那个逃跑计划的。 可是浅云却不同意,因为她身上带着的圣旨对于本就有些师出无名的萧辰云来说确是一张王牌。 若是让她在这等,等到萧辰云打进宫里来,那这张圣旨可就错过了它最有用的时机了。 所以,这是万万不能等的。 官七画仔细一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又因为浅云一直都在坚持,所以最后她还是点了头,决定来冒着一趟险。 为了能早日将这份圣旨交到萧辰云的手上,也为了浅云与她自己的安危,官七画与浅云两人一合计将之前的计划改进便一起弄出来了这么一出。 虽然她事先并未同萧辰云通过消息,但是只方才那遥遥的几眼,萧辰云竟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故意放出箭来配合她们。 这是官七画事先没有料到的,但是效果却奇佳! 等听完官七画的解释,萧齐钰突然就笑了。 “这次,是本宫疏忽了,竟然派了几个心怀不轨之人前去办这么重要的事。” 心中微微有些后悔,但是他也知道这种情绪向来就是最没用的,因此脸上情绪便半点都没有显现出来。 而对于他,官七画终究是心生厌恶,所以说起话来也是半点都没有顾忌。 “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废话的!太子殿下若是还有什么话,便到时候到了萧辰云跟前,对着他说吧!” 说完,眼前忽然一亮,原是几人已然踏出了城门。 城门外的血腥气更重,而在这血腥之中,入眼皆是在地上整整铺了一层的尸体,和那些虽然还站着但是却已然被血染成通红的人。 城门外的势力也分成了两股,一股是萧辰云的平西军,另一股便是守备皇城的皇家侍卫。 而头顶的城墙之上,也有弓箭手竖起了不知道多少根箭羽,正直直地对着官七画与浅云。 “王妃!” 二人押着萧齐钰慢慢挪至两军相交的地方,才刚越过那些挡人视线的侍卫官七画的耳畔便传来一个稍显激动的声音。 那是狄青的声音! 官七画心中一暖,抬头一望,却发现正立在不远处看着她的人除了狄青竟然还有萧辰云。 他怎么也来了! 一瞬间,官七画是又担心又心暖。 心暖的原因自然是不必言说,而担心的原因,则是因为这地方正在城墙上弓箭手们的『射』程之内,也算是个危险的地方。 萧辰云作为一军主帅,怎么能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呢? 遥遥望了一眼正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大眼睛望着他的官七画,萧辰云又将目光在浅云的身上瞟过,最后还是落在了自己王妃的身上。 “官七画,快过来!” 明明心中担心得要死,可他脸上展现出来的却依旧是沉着与冷静。 嗯!官七画朝着他笑了笑,一手拉着萧齐钰便要往萧辰云那处而去。 然而人才刚刚站定在两军交接线的中间,离萧辰云还有十步之遥的地方,从宫门一侧却突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呵责声。 “本将军在此,谁敢造次!” 那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瞬间便在战场上炸开,引来场面又一度的失控。 “官七画!快闪开!” 这一瞬间,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得萧辰云那惊恐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她的耳膜都震得发疼。 而与萧辰云的呼喊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道尖利的破空之音。 官七画已然没有时间判断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便下意识地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 拼着心中那点求生欲,她猛地放开了钳制着萧齐钰的手,蹲下身子往旁边一侧一滚。 顿时只听“噗”的一声,官七画的脚边便落下了一支箭羽。 看得出,那羽箭蓄着的力道极大,斜斜『插』进泥土里那巨大的冲击力使得箭羽后面的乌黑『色』尾羽都在不住的颤抖。 而同一时间,萧齐钰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个不可错过的时机,一脚将官七画踹开又一把捉住了浅云那只拿着匕首的手狠狠地往后一折。 只闻浅云突然发出一声惊叫,那柄匕首便已然落了地。 而萧齐钰,他早就仗着自己有轻功,迅速退到了后面安全的地方去了。 等他的身影亦消失,上面的弓箭手见状,也得了将领号令,趁着这个时候将早就搭在弦上的箭羽『射』了出来。 顿时,几百枝箭便如同雪花一般朝着官七画他们而来。 官七画现在也管不了那已经溜走了的萧齐钰了,一把抓住浅云的手,便拉着浅云用火烧眉『毛』一般的速度朝着萧辰云这里冲了过来。 就在她们离开的后一秒,方才官七画所在的地方那一片土地已然被几百支箭给扎成了一片刺猬。 当然,还有一些漏网之鱼并未落地,擦着官七画的身边飞过,在官七画的大腿外侧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这个时候的官七画也顾不得疼了,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赶紧跑,只有跑到萧辰云的身边她才能脱离危险啊! “云姨,跑!” 她一面喊,一面跨越那最后十步的距离。 然而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浅云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在这个时候甩开了官七画握着她的手,身子莫名地往后倒去。 “云姨!” 官七画在逃亡路上回头一望,对上后面浅云那苍凉的笑意。 她张张嘴,却并未发出声音。 而也正是因为这一刻的迟疑,便有后面追来的数枝羽箭『插』进了浅云的身体里。 官七画这一刻当真是急的要哭了,她不明白浅云到底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 停在这里不走等于找死。 可是她却又不能真的扔下她不管! 好在此时后面的萧辰云一行人及时赶到,几人挥着剑对付着从城墙上来的箭,几人迅速上手将中了箭的浅云给拖了回来。 而官七画,在萧辰云才刚到她跟前的时候便落进了他宽厚的怀抱里。 “没事了!七画!” 他轻声安抚着官七画,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将银剑挥舞得如同游龙一剑便斩断了大片的箭羽。 同时,一面在应付着羽箭的偷袭,他一面带着官七画后退。很快,便安然无恙地退到了安全的地方。“七画!你没事吧!”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六章 传位诏书 官七画抱着萧辰云的肩膀,此时突然有了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 她也不知为何,脑中只想着方才那箭羽落下的瞬间。 若是那箭羽再偏差几分,若是萧辰云再晚那么一点点赶到,她说不定就也和那些尸体一样,将自己的『性』命交待在了这里。 而更让她困『惑』的是,浅云方才为什么要松手? 官七画至少可以百分之八十地肯定,方才浅云挣脱她手的动作就是她故意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她不想活了? 官七画想不通。 不过那样脆弱的情绪终究是不敢持续太长的时间,待到萧辰云柔声细语地安慰官七画几句。官七画才渐渐从刚才那生死一线的怔然中苏醒了过来。 茫然地望一眼满脸皆是担忧的萧辰云,她反应过来之后猛地握住了萧辰云的手。 “萧辰云,云,云姨呢?” 萧辰云面『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道。 “云姨?她现在不就在你旁边吗?” 官七画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便发现浅云那瘦弱的身子正被旁边的狄青抱在怀中。 她扫一眼她的情况,虽然有好几枝箭已经扎到了要害,但是她的胸口却还有起伏。她还在呼吸,她还没死! 也许她还是可以救上一救的! 官七画这般想着,便挣扎着从萧辰云的怀中钻了出来。 看着一脸担忧的狄青,她立即吩咐道。 “快,快寻个干净的地方先将她安置好,我马上就来帮她处理伤口。” “王妃。这,这还能救吗?” 官七画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按照他的思维,浅云被『射』中了好几处要害,本来就是活不了的。 可是官七画又怎么能放弃她,她怎么敢让她死。 这可是萧辰云的母亲,她的婆婆,就算机会微乎其微她也一定要试试! 心中如是想着,她又抬头望了一眼萧辰云。 萧辰云明白她的意思,更何况那那也是他的母亲,他又何曾不希望她终究能够活下去。 于是,他点点头,迅速给狄青使了个眼『色』。 “快去!” 见自家主子都发话了,狄青自知人命关头犹豫不得,连应都未应上一声便匆匆抱着浅云往后面而去。 而官七画稍慢他一步,她从自己的怀中找出那方锦帕,塞进了萧辰云的手中。 “这东西你拿着,里面的事情我和浅云都已经安排好了。陛下一定是萧齐钰杀的!你,你……” 语无伦次的,事情太复杂,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官七画也无法将所有事情都给萧辰云解释清楚。于是,便只能先挑些她认为重要的,先讲给萧辰云听。 可见着她这样急躁的模样,萧辰云捏住了她递过来的锦帕同时也捏住了官七画的手。 手上温暖如同清泉,泊泊地传进了官七画的手心。 他沉着着声音,对官七画道。 “不要慌,只要你安全地回来了,对于我来说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旁边便是是两军交战,血溅三尺,可萧辰云的眼中却如同盛了一汪清水,莫名地便给了官七画安定下来的力量。官七画也知道如今便已然到了真正用实力说话的时候了,其实她方才所说的那些其实也对于萧辰云来说只能算是锦上添花。毕竟若是没有在战场上赢了萧齐钰,萧辰云就算手中掌握着那份圣旨也是无用的 。 那圣旨的作用,其实只是给萧辰云一个真正出兵的理由而已。 想到这,她便也不说了。 只重重地点点头。 “嗯!那我先过去了,你一定要小心,要小心他……” 官七画回头,隔着纷『乱』的人群,遥遥地望了一眼那边正骑着高头大马立在宫门前冷眼瞧着她的中年男子。 那是她的父亲,亦是方才险些就一箭至她于死地之人。 在她的眼里,萧齐钰并非萧辰云称帝路上最要紧的阻碍。他最大的敌手,应该是老谋深算的官将军才是。 至少官七画在他的手上,就从来都没有讨到过好处。 那人说是她的父亲,可对于如今的官七画来说,那可真是一个比陌生人还陌生的人了。 方才他对她下杀手,她如今晓得了是他动的手,心中竟是半点波澜都没能惊起来。 还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女,真是无比讽刺! “好,我一定会好好回来的。” 萧辰云将那方锦帕紧紧地攥在自己手中,朝着官七画承诺道。 “嗯!那我就先走了!” 依旧挂心着那边生死未卜的浅云,官七画心中就是再如何的不舍,现下也半点都不敢耽误下去了。 朝着萧辰云扯出个笑容,她转身,提着衣摆便朝着后面跑了去。 而在这途中,萧辰云一直目送着官七画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最终消失他才回过头来,徐徐地展开了手中雪白的锦帕。 然只看一眼,萧辰云的双瞳便猛然地伸缩了起来。 事先与逃回来的君昊通过气,他知道官七画这次不顾他的交待进宫是为了帮他的忙。但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她最终竟然会给他带回来这么大一个惊喜。 传位诏书,那字迹经萧辰云的辨认后确实与昭然帝的一般无二。 而那方传国玉玺的玺印,也半点都看不出造假的痕迹。 这传位诏书,竟然是真的! 这到底是官七画怎么弄到的?他自然是不相信昭然帝会真的想要把皇位传给他的,那这份诏书到底又是出的谁的手笔? 正好官七画也离开了,他亦问不了官七画了。 于是,便只能先将这些疑『惑』压在心底。 反正这些现在也都不重要了,有这诏书在手,就够了! 萧辰云将诏书收好放在自己的胸口,遥遥地望一眼那边正齐齐立在一处的官将军与萧齐钰。他想起方才官七画险些受的伤,“唰”地一声便拔出了自己的宝剑! “传令下去,让众将士随本王一起,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城楼!生擒『乱』臣贼子萧齐钰和官子城!” “是!” 传令兵应下,声音铿锵有力。 旁边的平西王听见萧辰云的话脸上隐隐也浮现出嗜血之『色』,他拔出了自己的配剑,弯起了唇角。昭然帝,他的好兄弟,这些日子别来无恙啊!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七章 救治浅云 萧齐钰这一方因为有了镇国大将军的人加入,也算是一改之前的颓势。 但是萧辰云却也并不害怕他们,就算镇国将军一人勇猛无敌又如何他也不可能单凭自己的一己之力便抵挡住大势所趋。 因为陛下忌惮武将,所以官将军的二十万精兵实际上只有两万人是驻守在京城周边的。 如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萧辰云也相信,他那些本来凉州守城的士兵根本就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抵达王城。 可是他就不同了,这件事情是他早就计算好了的。 除了一些他暗中培植了许久的势力之外,他此次还联合了平西王。平西王楚江为了助他拿下皇位,可是从边城带来了精兵五万。 在加上他本来的势力,人数差不多能达到七万之众。 而萧齐钰所掌握的皇城内守卫基本不堪一击,几乎可以不算战斗力了。 三万对七万,这场争斗的结局,仿佛早已注定。 于是,随着各方主帅的一声令下,这场皇位之争正式抵达了最终的高『潮』。 而萧辰云与平西王楚江亦双双带上了自己的人马,朝着城门一路杀去。 前方将士奋勇杀敌,而后方的官七画却已然在此时抵达了伤患浅云这一处。 因为情势紧急,也来不及寻得什么好的地方。 正好在离宫门不远处的朱雀大街上有一家医馆,此时两军交战,百姓们为了保命皆紧锁了屋门,一家人躲在家中根本连看都不敢往外面看上一眼。 也就这家医馆,因为一直都有从前面下来的伤患要处理,所以早早地便被士兵们强制地敲开了门。 而此时,浅云便躺在那医馆之内,一个被帘子隔开的隔间之内。 “王妃,您终于来了!” 帘子之外,狄青一脸焦急地等在外面,远远地见官七画终于过来了,脸上的神『色』才算放松稍许。 “嗯!” 官七画匆匆应了一声,便直接掀开帘子钻了进去来到了安置浅云的床前。 “王妃,您看,您还需要些什么,属下这就让人去安排。” 狄青见状,也跟了进来,语气带着些焦心地问。 官七画瞥他一眼,知道他为何会这么急。 想必是听到前方正式开战了,他担心他家王爷想要赶紧回去保护王爷吧! 所以官七画也没有犹豫,十分干脆地便遂了他的意,将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 “好,那我口述,就劳烦你先记一下了!” 狄青点点头。 而官七画则一面上手检查浅云的伤势,一面将自己所需的东西都报给了狄青听。待狄青听完,赶忙便转过身出去将这事办了。 等他离开,这隔间里面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官七画才拿了把剪子剪开了浅云身前包裹着的衣料,开始为她处理伤口。 对于浅云的伤势,官七画一早心中便有数。 可是如今看到她身上那好几处几乎致命的伤口,官七画心中却惶惶。 她以前不是没有参与救治过这么严重的伤患,但是这要救的人是自己名义上的婆婆,官七画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不过到底是科班出身,专业医者,心中那惶惶不安的情绪也就只浮现了一下,很快便被她不动声『色』地给压了下去。 她集中精神,开始自己地给浅云处理伤口了。 一通忙活下来,也不知道外面情形到底如何了。 经过官七画的救治,浅云现在倒是还活着。但是在官七画已经帮她处理好了伤口的情况下,她却依旧是昏『迷』不醒。 这种情形,官七画也不晓得她到底还有没有活过来的希望了。 只能先用了这医馆中最贵的人参,姑且先吊着她的命。 等官七画满手鲜血地从帘子里面出来,抬起疲惫的双眼,便瞧见离自己不远处医馆大堂的梨木椅子上正悠闲的坐着一个人——君昊! 原本在皇宫里,官七画是很生他的气的,但是如今忙活了这么久,她竟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先到旁边的架子上找了盆清水净手,官七画神『色』有些颓然地来到君昊的跟前,拿起君昊旁边桌子上的茶壶茶杯给自己倒了满满地一杯水,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官七画才瞟了一眼君昊,语气不善地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昊脸上还噙着一抹笑,他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风流扇展开朝着自己扇了扇,然后才回答了官七画的问题。 “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在你还没来之前,我就在这医馆里了。只是之前你进来得急,我又忙,所以便没有急时过来招呼你罢了!” “哦!”砸吧砸吧仍旧干燥的嘴,官七画又给自己添了杯水。“你在这里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当然是救人啊!”君昊一面说,一面还瞟了眼那横七竖八地或坐或趟在医馆里的伤患。“本来我也该同萧辰云一起攻入皇宫的,可是那家伙现在一看到我就生气。这不,便将我赶了回来,让我 来帮忙救治伤患。” “救治伤患?你真的是来救治伤患的?” 官七画才不想相信他的鬼话呢! “你还会救人,我看你最在行的应该是坑人才对。” 这回不就挖了个大坑,可将她给埋惨了! 当然,其实都不用官七画多说什么,君昊他自己就知道如今的自己啊在官七画的眼中可谓是十足的不受待见的。 不过他此番前来,还当真是来救人的。 只不过能让他出手救的,都是那些对于萧辰云来说大有用处的高级将领,这些普通的士兵自然是不需要他管的。 但这些事情他也不太好说出来给官七画听,他还是有些了解这个丫头的。在她的眼中,所有病人的一视同仁,可没有他所谓的这些功利『性』。 要是让她知道这些,说不定还得鄙视他一顿,虽然他自己从来也不觉得这有什么。 所以考虑到这一层,他便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而是问了官七画别的问题。 “里面那位,现在怎么样了?” 这话里面的那位,指的自然就是萧辰云的母亲,重伤昏『迷』的浅云太妃了。官七画也着实是累的紧了,便也提了衣摆,在君昊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稍作休息。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八章 皇子美人 而一提起里面还生死未卜的浅云,她的心情是异常的沉重。 “死倒是还没死,不过离死也不远了。有一箭『射』在了胸口,那箭簇钉在了肉里,目前根本就取不出来。” 其实也不是取不出来,是根本就不能取出来。 因为它伤的是要害,若是将那箭簇给取出来了势必会引起伤口的大出血。 而这血若是一出,浅云基本就完了。 所以官七画也没有办法,只能姑且让那箭簇在里面待着了。办法什么的,以后也是能想的,保命要紧。 “哦!你倒是真有些本事,竟然还真的保住了她的『性』命。” 听到官七画讲述浅云的症状,君昊也在思考着这样做的可行『性』,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官七画的医术。 不过官七画也不需要他的认可,方才救人的时候她一心想的是要救人,可现在闲下来的她之前压在心中的疑『惑』却又浮现了出来。 正好君昊现在在身边,官七画便不由得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唉!君昊,你跟萧辰云既然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那关于他的事,你是不是基本都了解?” 听到她竟然问这样的问题,君昊想都没想便直接应下了,。 “那是自然。” 好!知道就好! 官七画放下手中茶杯,凑到他跟前问。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便跟我讲讲吧!这位浅云太妃,莫非真的是萧辰云的母亲?” 君昊一早便猜到官七画迟早肯定是会要问这件事的,所以他的脸上也没有什么惊讶的神情。 他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萧辰云与浅云之间的这层关系。 “那自然是真的,你若是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已然是萧辰云的妻子,这种事情呢!本就该知道的。这件事,你想不想知道呢?” 官七画哪知道他这回竟然这么大方,她都还未认真问,他便口口声声地说要将那些事情告诉她了。 而她在,当然是半点都没得客气的,赶忙点了点头。 “好,你说!” “不过这到底是桩家事,着实不好在旁人的面前提起,要不你便同我一起去后面院子里走走。我再告诉你!” 听他这样一提醒,官七画倒也觉得挺有道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便屁颠颠地跟着君昊去了。 医馆后院并不大,但是还有栽了那样几株花草的。 官七画与君昊一同在那院子里走着,而君昊便对着官七画将那多年前皇宫里发生的那桩辛秘娓娓道来。 “其实这件事情呢!还是要从萧辰云还未出生时说起……”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浅云还不叫浅云,她还只是一个生长在乡下的乡村女子。 当年离京城不远处,有那么一个叫金花村的地方,这一年金花村里出了个有名的美人儿。 美人儿的名声响啊,都响到了京城。 但是名声响也没有什么用,每日该干的活还得干,日子依旧过得平静而劳累。 直到有一天一个登门来访的俊美男子打破了她这样的平静。 那个男子是京城来的富贵人,也不知是怎么地听说了这位美人的美名,便寻上门来要将浅云买回府中做个丫鬟。 美人儿虽然生得美,但是实际上家境却贫寒。家中除了她这个女儿,还有一个整日里只知道游手好闲的弟弟。 几乎没有什么意外的,她那见钱眼开的父母一见到男子拿出来的金锭子,二话不说地便签下了她的卖身契。 美人儿无从反抗,又加之早就想逃离这个寒冷的家,所以便真的跟着这个男子来到了京城。 而等她到了京城,她才晓得,那位将她买下的男子竟然是当朝的皇子。 “那个男子就是当年的昭然帝!” 听到这,官七画恍然大悟。 但是她才刚刚惊叫出声,便被君昊不悦地瞪了一眼。 “到底是你说还是我说。” 被君昊这么一威胁,还是想听后续的官七画只得敛了自己的声音,连连点头。 “唉,你说,你继续说!” 见她还算识趣,君昊才抖了抖肩膀继续说下去。 “那位美人自从来了到了京城皇子府,便有了新的名字……” 那是皇子赐给她的新名字,叫做浅云。她虽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是十分地喜欢。 因为那人同她说,新的名字,便是她新人生的开端。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做农活的女孩了,她在皇子府中备受宠爱,皇子教她写字,教她弹琴。甚至还特意去外面请了师傅来教她习舞。 因为那人说,他喜欢看她跳舞,于是她便学得异常的认真。 而在这一日又一日的相处之中,浅云发现自己竟然慢慢地爱上了皇子。 可是当她渐渐学成,由当年空有一张美貌的农家女孩成为一介风华绝代的佳人之时,皇子却做下了要送她进宫的决定。 直到那时,浅云才真正明白过来。什么柔情蜜意,什么风花雪月,原来皇子从来就不喜欢她,将她从乡下带回来只不过因为她的美貌。他需要她进宫,成为他父亲的妃子,在宫里培植属于他的势力。 知道真相后的浅云肝肠寸断了,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她纵然再不甘最后还是被迫踏上了进宫那条路。 她本就是人家买回来的丫鬟,主人要她去做皇帝的妃子,她又如何能有反抗的余地了。 就这样,浅云进了宫,成为了皇帝后宫的一员,开始了自己与众多女人争宠的岁月。 好在上天还是眷顾她的,因为她的美貌,这条路好像也并不是那样的难走。 在进宫的第二个年头,她竟然还怀上了皇帝的骨肉。 可是她根本就不爱皇帝啊!那个时候,在她知晓自己有孕的时候,她几乎有要将这个孩子打掉的念头。 但是她却一直没能真正下定决定要下手。 后来,那个时候脆弱的浅云却机缘巧合遇上了也怀着身孕的君昊的娘,最后因为她的感染,她才决定要自己生下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便是后来先皇最小的儿子,萧辰云。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九章 胜负已分 萧辰云刚生下来的时候可谓是受尽先皇宠爱。 但是好景不长,后面昭然帝谋反,十几位皇子都折在了那场夺嫡的争斗中。 只有萧辰云,因为他母亲的求情,才让昭然帝决定姑且先放他一马。 “后来他又有了皇太后罩着,所以才能长到如今这么大的。” 说到这里,君昊便停下来休息了片刻。 可是在官七画的眼里,他这明明就是在掉她的胃口。 萧辰云的事情,她早就清楚了难道还需要他说,她真正想知道的是浅云后来的事情好不好! 看不得君昊这慢慢悠悠的样子,官七画直接抓着他的手臂掐了一把。 “可是浅云呢?她的事你都还未说完呢!快说快说!” 君昊哪知道,官七画竟然还上手,将他掐的头皮都发麻了。只得三言两语,将那最终的结果说出来给她听。“后来不就是如你看见的那样。本来所有先皇的妃子都该出家去念经的,谁知道原来当年昭然帝对浅云也是动了情的。他可能终究是难忘佳人吧,所以后面在他登基之后便将浅云拘在了宫里头,一直陪着他 直到如今才算是重见天日。” “哼,这个昭然帝,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不是好东西。先来看来,还真是妥妥的渣男一个!” 见她这般义愤填膺的样子,君昊不由得瞥了瞥嘴。 “呵!第一次见昭然帝,多久之前的事了,你还记得?” 官七画才不管他呢,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她又抬眼望了君昊一眼。 “唉!你说,这个时候,萧辰云他们是不是已经攻进宫里头去了?” 君昊又挥开扇子摇了摇,“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吧!” 而同一时间,不同地点,昭然帝的寝宫外头已是血『色』一片。 纵然有镇国将军匆匆带救兵赶来,但是却丝毫没能阻止太子殿下这一方势力的颓势。 睿王的与平西王的军队才用了这么短短一个时辰,便将宫门攻破,『逼』着他们退到了昭然帝的寝宫周围。 现下原本的几万人就只剩下了寥寥几千人,几千人在殿外负隅顽抗做着最后的挣扎。 而萧辰云这一边显然就轻松得多了,在官将军与萧齐钰还在奋勇斗争之时,他和他手下的一众将领都不需要自己动手了。 一个个皆收了手中的武器,立在那人群之后冷冷地打量着萧齐钰和官将军。 他甚至还派了人去前面的勤政殿,将那些今天上午一早便被萧齐钰派人看押在勤政殿里面的几十位国中大臣都救了出来。 现在算算,人也该被带来了。 “睿王殿下,大臣们都来了。” 也不管他们愿不愿意,萧辰云的人谨遵萧辰云的指示,将勤政殿内关着的一众大臣都脸红带拽带到了这一片血污之地来。 “好!” 萧辰云朝着他们摆了摆手,往前一步,从自己的身上将方才官七画交给他的传位诏书给拿了出来。 “各位大臣们,今日本王便让你们在这里做个见证。本王手上的这份诏书,是陛下亲手所写盖下玺印,并在危急时刻让人送出来送到本王手上的。” 如是说完,萧辰云来到那一群臣子面前,将里面还算镇定的王丞相给拖了出来。 “王丞相,陛下的字迹您应该看得出来吧!不妨让你来辨认辨认,这份诏书到底是真是假?” 那王丞相本是昭然帝的人,但是事已至此,昭然帝去势已定。他也不敢反抗萧辰云啊! 只能颤颤巍巍地将那诏书拿过去仔细辨认了一番,然后才微微颤抖着声音答。 “确实,这确实是陛下亲手写下的诏书。” 这话他倒是没有说谎,这么多年与昭然帝一起议事,他早已记住了昭然帝的字迹,所以他基本能够判断这诏书应该就是昭然帝写下的无疑。 可是他真的不明白,昭然帝为何会将自己的皇位传给睿王萧辰云,而不是将其传给自己的任何一个儿子呢? 当然,这个时候即便心中再怎么疑问,他也不可能将昭然帝揪出来问啊! 只能朝着萧辰云点了点头。 而见着他的肯定,萧辰云心中最后那一点疑问也平息了。 他朝着王丞相颔首。 “既然是真的无疑,那就劳烦王丞相将这诏书上的内容念一念,如何?” 说话,极具威严的眸子还淡淡地扫了王丞相一眼,可将王丞相吓得不轻,连连应下。 “是!是!”他捧起诏书便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皇弟,睿王辰云,着于朕之后继承凤溪皇位,天下一统。” 而因为这一番变故,前方的打斗也渐渐地止了。楚江大手一挥命自己的人从交战中撤了回来,与萧齐钰的人在寝宫跟前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股。 所以在王丞相将那诏书内容念出来的时候,他也是听到了的。 可是与旁人不同,他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分明知道,父皇他早就已经死了呀,他怎么可能还会写出这样一份奇怪的诏书来? 难道是王丞相骗了他们? 不,他才不相信父皇会将皇位传给萧辰云呢! 于是隔着人群,他便大声呵责道。 “你们放肆,连伪造诏书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父皇明明今日一早便因为服用了那颗陆家进贡而来的毒丹『药』就归天了,怎么可能还会写下诏书。” 然他这话才刚说完,便被萧齐钰给反驳了。 “太子殿下不要『乱』说瞎话,陛下他虽然身中奇毒,但是如今却依旧还是活着的。你身为儿子,难道连自己的父皇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的都不知道吗!” 见他说的如此笃定,官将军心中也甚是忧虑。 于是,便在萧齐钰的耳边道。 “太子殿下!要不你还是先进去瞧瞧陛下,看看陛下到底是怎么了吧!” “哼,那本宫去去就来!” 萧齐钰说完,带着满身新的怀疑便往寝殿里面走。一把推开殿门,萧齐钰带着一身血气来到了昭然帝的床前,一把便掀开了那在跟前挡住视线的纱帐。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章 大势已去 纱帐之中,昭然帝身体平躺,双眼紧闭。 可是令萧齐钰根本就不敢相信的是,他的胸口竟然还在一起一伏地呼吸。 “怎么会这样?” 这下连萧齐钰都不淡定了,一怒之下手上力道加重竟然一把就将那薄薄的纱帐给扯了下来。 纱帐落地,而他也从方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伸出手缓缓地探向了昭然帝的鼻息。 不!当初明明就是他亲手将那致死的毒『药』一勺一勺地喂进他的口中的,他怎么可能会没死呢? 不可能,他不可能还活着的,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死人怎么可能会呼吸呢? 萧齐钰一面这样安慰着自己,一面手指已然抵达了昭然帝的鼻翼前。 而令他奔溃的是,虽然那呼吸十分微弱,可昭然帝他的鼻息竟竟然是温热的。 他真的还没死! 认识到这个问题的萧齐钰脸『色』顿时便白了,甚至他连脚都抽了一下,一个不注意腿软摔到了地上。 直到他身边的侍卫们见着,七手八脚地将他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而那些侍卫虽然没有亲手探昭然帝的鼻息,可是见着太子殿下这颓然的样子,他们便也明白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了。 今天上午被殿下强行灌下了最后一碗毒『药』,早该一命呜呼的昭然帝,他竟然又莫名其妙地活了。 那他们方才在外面所听到的那些,难道是真的! 陛下真的已经决定,要将皇位传给睿王萧辰云了? 这样一来,他们不就成了真正的『乱』臣贼子了吗? 这一刻,不止是萧齐钰,就连投靠了他的那些侍卫都个个面如死灰。谋逆之罪,这是要诛九族的啊!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在那一片死寂中开口。 “殿下!这下可怎么办?” 直到他开口,才有另外一些侍卫也陆陆续续地开口。“殿下,若是再不决定该如何处理,外面的睿王他们可就真的有理由攻进来了。” 也正是他们的话提醒了萧齐钰,他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森冷的光。 “把他杀了,对,就是现在赶紧把他给杀了!” 只要昭然帝是死的,就没人会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写过那份诏书了! 这般想着萧齐钰便伸出双手,一把捉住了昭然帝的手腕,将他给带了起来。 然他才刚将他给扶起来,后边便有人疑『惑』地问。 “殿下您看,这是什么?” 萧齐钰随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竟瞧见在昭然帝的脖颈之上不知为何竟然还斜『插』着一根细细的银针。 那银针十分明显,所以才会令人一眼便将它瞧见。 “这是什么东西?” 萧齐钰也十分疑『惑』,看了一眼昭然帝的脸,他猛地压下了自己的心中弥漫的慌『乱』,一伸手便将那根不知是谁『插』在那里的银针给拔了下来。 可谁又能料到,就在他才刚将那银针拔下来之时,昭然帝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父皇!” 萧齐钰的惊呼声才刚刚响起,昭然帝便突然一抖身子,猛地张开嘴将一口浓郁的鲜血喷在了萧齐钰的脸上和衣襟上。 那一双浑浊几近发白的双眼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不肖子,昭然帝嘶哑地开口。 “你这个,逆子……” 然而他只来得及说完这样一句,昭然帝便如同最后闪过亮花的油灯,在经历了短短的回光返照之后灯尽油枯。 他将脖子一歪,靠在萧齐钰的肩膀上,竟然就这样咽了气。 “父皇,父皇!你醒醒!” 萧齐钰心中悠然而生一种由衷的恐惧。 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什么可怕的阴谋中。 昭然帝的身上为何会有这样一根银针,为何将那银针给拔了,他就死了? 这许许多多的疑『惑』压在萧齐钰的心头,都快将他给弄疯。 直到片刻之后,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他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想起来之前在他过来之前是谁曾经在这间屋子里面待过了。是官七画,是懂医术的官七画! 那方才那根银针,就是官七画她们故意扎在这里的? 只是为了引诱他在无知中拔下这根银针,再一次亲手送自己的父亲去死。 而这一次,却于上一次完全不同了,是他亲手杀死了他的父亲,只要他出去让旁人看到他身上这一件沾着昭然帝血『液』的血衣,那谁都会以为就是他亲手杀死了自的父亲! 原来萧辰云之所以能这么嚣张,是因为官七画与浅云那个贱人在被人带去城楼之前,便早已谋划好了这一切。 当真是天衣无缝的好计划啊! 想到这,萧齐钰只觉心中剧痛,他突然一张嘴,也吐出一口怒火攻心的鲜血溅在了昭然帝的脸上。 官七画!你这一招,好恨呐! 就这样断送了他这么多年的谋划,就这样将他从一个即将触手『摸』到皇位的太子变成了弑父的贼子。 “殿下,您怎么样了?” 旁边那几人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有人上前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萧齐钰。 更有人见着这荒诞的一幕,心中更为焦急,『逼』问着萧齐钰到底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殿下,您倒是说句话呀!” “殿下,您可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若是真的让世人知道是您杀了陛下,那我们岂不是也跟着您一起成为了凤溪国的千古罪人。” 那人的话音才刚落,脸『色』发白的萧齐钰竟然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抽出剑,一剑便刺入了那名侍卫的胸膛。 剑锋正中要害,那名侍卫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留下,便缓缓地倒了下去。 “殿,殿下!” 这骇人的一幕着实吓人,众侍卫被萧齐钰那冰冷如寒霜的目光一扫,一个一个都齐齐跪了下来。 萧齐钰压下胸中翻涌的血腥气,冷声对着他们道。 “既然已然走上了这条路,那就没有机会再回头了!你们唯一剩下的选择,就是随着本宫一起将这最后的路走完。本宫若是成了,你们便加官进爵永享荣华富贵,本宫若是败了,你们难道就能有好处吗?” 所以,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除了跟着他继续下去,便只有死路一条。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一章 殿下先走 而这样的道理,在场的各位心里都懂。 于是在萧齐钰那高压的气势中,几位侍卫不得不摈弃了心中那点不得已的担忧,齐声道。 “属下誓死追随殿下!” 萧齐钰直起身子来,满意地瞥了他们一眼,而后才点了点头。 “你们放心,跟了本宫本宫也不会让你们吃亏的,镇国将军还有精兵二十万,就算他萧辰云赢了今次又如何,他到底还只是一个亲王,可本宫才是陛下亲封的太子……” 然这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完,从殿外便传来一阵又一阵新的喊杀声。 莫非是萧辰云按捺不住,已经开始进攻了! 若是这个时候让他们攻了进来,令文武百官瞧见现在这一幕,那他身上弑父的罪名可就真的洗不干净了。 思及此,萧齐钰心中一急,当下也不管别的了招呼了他们那些侍卫便朝着外面而去。 等他才刚来到门前,正要抬手去开那寝殿的门,却有旁人动作比他还快,已然率先一步推开了殿门。 “你,官将军!” 望着出现在眼前那满是是血的官将军,萧齐钰眼中犹有惊疑。 但是官将军现在可管不了他惊不惊疑不疑了。 一把推开挡在跟前的萧齐钰,他一面喘息着一面大步流星地来到了昭然帝的床前。 于是,便毫无意外地将那殿中一上一下的两具尸体给看了个清楚。 “殿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官将军一脸严肃地盯着萧齐钰,指着那床前的一幕正向萧齐钰讨要着说法。 官将军一生戎马,做到镇国大将军这个位置其实以他的地位和成就本不必走上助人夺位这一步。 不过因为他疼爱的女儿嫁给了这个男人,为了她的下半辈子能有保障,官将军才舍弃了昭然帝对他的信任加入了太子萧齐钰的阵营。 可在他的心中,他到底还是感念曾经与昭然帝之间的情谊的。 他虽然决定了帮萧齐钰,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在帮萧齐钰的同时害死昭然帝啊! 可看如今这情况,就连他也真的快要相信方才萧辰云所说的,太子殿下要杀陛下的说辞了。 而萧齐钰,他自然是早就『摸』清楚了官将军这样的心理的。 正是因为顾忌还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官将军在此,萧齐钰才选择了要用一碗一碗的慢『性』毒『药』来杀死昭然帝。 为的,就是不让旁人知晓昭然帝其实是死于他手的。 不然让他来说,直接一刀结果了陛下,岂不简单。 如今正是生死关头,被官将军这样怀疑,他心中也是有火发不出来。 可是现在,他除了仰仗官将军还能仰仗谁呢! 见太子殿下并未说话,他身边的那一堆侍卫中却有人灵光一闪,突然开口道。 “官将军,还不是您的那个二女儿闹出来的事!方才殿下将她关在这殿中,谁知道她竟然就趁着这个机会对昭然帝下了毒手。甚至还想以此来诬陷太子殿下。” 经他这么一说,官将军脸上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一些。 知道人不是太子杀的,他心中还是比较好受些了。但是又听那人提起,说杀了昭然帝的人是官七画,官将军的脸『色』也再也好不起来了。 那个逆女,虽然他早已不想承认这个女儿,可是毕竟外人是不晓得真相的,所以无论她做了什么坏事,他们都能将她与他联系在一起。 不过这般不快的情绪也只在心头萦绕了片刻,片刻之后,官将军脸上便又恢复了严肃之『色』。 “殿下!”他朝着萧齐钰抱了抱拳,而后才道。“睿王方才对那些大臣说殿下您一人进来看陛下他怕您耍什么花招。所以若要证明清白就一定得双方人马都在场,所以他便再次下令,命人进攻而来。现在,睿王的兵马 已经杀进了第一道门了。” “什么!” 听到萧辰云他们竟然这么快就突破了第一道防线,萧齐钰身子狠狠一震,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官将军,您看,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到底能否与他一战呢?” 官将军在军务上向来是个耿直的人,还不等萧齐钰将话说完,他便斩钉截铁地回了。 “不可能!就我们这些兵力,能不能再抵挡半个时辰都是个很大的问题。” 这下萧齐钰的脸上,当真只剩下了面如死灰的情绪了。 整个人颓然地立了片刻,耳中充斥着外面传来的喊杀声,最后他还是打起精神地问起了官将军。 “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望向官将军的眼中满是希冀,萧齐钰自己没有半点办法,只能最后抓住官将军这棵救命的稻草。 可这回的官将军,却只能令他失望了。 “殿下,老臣这回调兵太过匆忙,而他们是一早就算计好了此事的。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在这殿中固守也是守不了多长时间了。” “那官将军的意思是?” “老臣的想法是,殿下只要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殿下如今还是想办法快快带着这些残兵杀出宫去,老臣在边疆还驻扎有十几万精兵。只要有正当理由,我们最后还是有办法能够杀回来的。” 这也是官将军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在这武力赢不过人家,理由也没有人家正当的情形下。 他们目前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先避其锋芒,待到养精蓄锐之后才能再想办法杀回来啊! “将军,当真要如此吗?” 最后,萧齐钰望望周身这金碧辉煌的宫殿,生生地忍下心中如刀割般的不舍。 “除了如此,别无办法。” 官将军才刚说完这句话,众人便只听得“嘭”地一声闷响。 殿门被人撞开,一个不知从哪飞来的人头就这般合着鲜血顺着力道从外面滚进了殿中。 那人头骨碌碌地,借着最后的余力就这般滚到了萧齐钰的跟前。 看来是萧辰云他们已然攻到了殿外。 这下官将军也不能在跟萧齐钰客气了,赶忙沉声道。“殿下,老臣纵横沙场几十年,什么阵仗没有见过!殿下您先走,待会儿等老臣寻到了时机,自己便会想办法脱身的。”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二章 生擒将军 “好!” 正是生死攸关之际,萧齐钰也没敢客气,赶忙点点头,拿起了自己的剑,在与官将军最后对视一眼之后被他的那些忠心的侍卫护着,跳窗户跑了! 徒留下官将军深呼一口气,拔出了自己的大刀,一鼓作气地便冲出了昭然帝寝殿。 “王爷,您看,那是官将军,他又出来了!” 等到官将军才刚出现在人群中,萧辰云的身边便有匆匆赶回来的狄青激动地道。 “嗯!”萧辰云点点头,一把也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配剑。 “唉!王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已然是看得到胜负的斗争,萧辰云这边一排比较高级的将领基本上都用不着自己亲自上场杀敌了。 就连那向来噬杀的平西王楚江都已经放下了手中利刃,可王爷身为一方主帅,怎么却在这个时候又想上场了。 狄青有些不解,便不由得伸手拦住了萧辰云。 “王爷,您这是要冲着官将军去吗?那边敌兵甚多,况且王爷还要留在这发号施令呢!要不王爷还是让属下先去试一试吧!” 狄青想的简单,毕竟是自家主子,他还是不希望王爷频频面对危险的。 可萧辰云也不知是怎么了,方才一直冷眼观战,如今等他见着了官将军,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中却又染上了嗜血的光芒。 “嗯!本王今日,要亲自将那官将军生擒。” 他淡淡地瞟了狄青一眼,一把推开狄青,便直直朝着官将军所在的方向而去。 也许狄青根本就无法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吧! 可是萧辰云自己却知晓,如今的他在那平静的面容之下到底隐藏了多少的愤怒! 虽然官将军也算是他的岳父,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他会对他手软。 方才他毫不犹豫地给官七画放的那一箭之仇,他可是记得明明白白。 从前他顾念这顾念那,任由着这些人一次又一次的算计官七画而没有出手清算。这才在后来助长了这些人嚣张的气焰,一个一个毫无顾忌地伤害官七画。 最后,还险些让他将她给弄丢了。 直到那时他才发现那些所谓的隐忍,根本就是对官七的不负责。 自从他再次见到她,他便暗暗在自己的心里对她许下了承诺。再也不会让人欺负她,也再也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她。 今日,他便要以一位丈夫的身份来同他算一算,这伤他妻子之仇。 狄青没有家室,自是明白不过来萧辰云心中所想。 但是他还是担心自家王爷会在那老『奸』巨猾的官将军手上吃亏,所以见着望着走上去,他便也想要跟上去。 熟料最后却被旁边的平西王楚江给绊住了腿。 “你不用去,这种事情,还是让他自己解决比较好!” 楚江脸上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望了望那边已然走远的萧辰云,又望了望眼前还一脸茫然的狄青。 他弯唇轻笑,“放心,睿王殿下武功并不比官将军差,你且安心在这看着睿王殿下是怎么收拾那个老东西吧!” 于是在他的劝慰之下,狄青只得老老实实地在原地站着,看着那边的自家王爷和官将军交上了手。 官将军向来狂妄,即便已然落到了这步田地,可他还是认为只要他寻得了好时机,终究是能从从这一片混战中脱出身来的。 届时只要逃出了皇宫,他再回到 他就不行,就凭萧辰云与楚江这两个年岁还不大的『毛』头小子,就真的都能守稳这江山了。 “官将军,得罪了!” 闪身来到官将军身边的萧辰云边疆重整旗鼓,不愁对付不了萧辰云这个小子。 所以在这一场混战之中,官将军其实更多是在寻找机会脱身。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萧辰云竟然会亲自来寻他。 这下一时半会也是脱不了身的,于是,官将军便只能提着刀对上萧辰云。 “睿王殿下,是你啊!” 官将军原本还想同萧辰云说些什么来着,谁知道人家萧辰云根本就什么都不想同他谈,只是纯粹地想要过来寻官将军的麻烦。 来到官将军的面前,萧辰云二话不说直接飞身上前,出剑。 一开始便连连杀招! 当然,官将军沙场沉浮几十载,虽说有些惊讶与萧辰云身上的戾气。但他到底还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提起几十斤重的大刀瞬间便与萧辰云战在了一处。 几招下来,二人终于分开,两个人身上皆有了不同程度的挂彩。 原本官将军还有些想要同萧辰云好好说话,可如今却已然被萧辰云激起了心中的杀意。 “小子,老夫当年可是与陛下一起打天下的人,就凭你,还想伤我。” 眼中尽是轻慢之意,然官将军才刚说完这一句,萧辰云便又飞身而上。 随着腥风一齐传进他耳朵里的,便只余下了萧辰云冷漠的几个字。 “废话真多!” 这样轻慢的语气,可是官将军多少年没有遇到过的了。 这下连官将军都生气了,手中大刀抡得更加有力,他倒也想明白了,这也算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将萧辰云给杀了,就算不回边疆,说不定也能让萧齐钰翻身了。 可是很快,官将军便在与萧辰云的交手中发现,这个曾经的废材王爷的武功竟是如此的深不可测。 可是这又怎么应该? 凤溪国先祖是在兵权上得来的天下,所以皇室后辈一直都有习武的传统。 可是就算如此,他一个多少年来并不被人重视的王爷到底是怎么习得这一身精湛的剑法的。 又是一个回合,官将军也不知道是真的已然招架不住萧辰云的攻势还是因为再想别的事情而晃了神。一个不注意竟然让萧辰云狠狠地一剑划在了他的大腿上。 腿上本来是有护腿的,可萧辰云手中那宝剑却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简直削铁如泥。 就这样划开了他的护腿,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鲜血从大腿处朝着外面疯狂涌出,那剧烈的疼痛令官将军都不敢怠慢,赶忙后退一步与萧辰云拉开了距离。而直到此刻,官将军才猛然发现,自己的身边竟然已然渐渐地静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三章 入主宫中 趁着这个喘息的空档,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身边那些士兵竟然已经全数被萧辰云的人给拿下了。 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唯一还在场上缠斗不止的就只剩下了他和萧辰云。 这个萧辰云,莫非他是故意的,故意拖住他就是为了等现在这一刻,让他孤立无援吗? 当然,还不等官将军弄明白这个问题,萧辰云便再没给官将军喘息的时间,再次携剑而上。 这次他也改变了自己原本的武功路数,再也不再保守地攻击了,而是招招凌厉,即便自己被官将军所伤,却也不放过一丝一毫能伤到官将军的机会。 二人武功本不相上下,可官将军一味想着的是怎么脱身,萧辰云的战法却采用的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不在乎自己身上是否受伤,只要伤不在要害,便什么事都没有。 很快,二人身上皆染上了鲜血。 很快,官将军也在一阵阵的剧痛中明白过来,这次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逃亡时机了。 现在他手底下的人皆被萧辰云一方的士兵消灭,仅凭他一人,又有如萧辰云这般的高手坐镇,他这次是真的『插』翅也难逃了。 向来就不可一世的官将军竟然有一天会被别人『逼』到绝路,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打击。 而也正是这个打击,令他又不禁在与萧辰云的缠斗中出了会儿神。 然后毫不意外地,萧辰云紧紧地抓住了这个机会,长剑闪着寒光而来,一剑便深深地顺着之前的伤口“呲溜”一声刺入了官将军的大腿内。 “啊!” 这回不再是那小小的划伤,锋利的剑几乎刺穿了官将军的整条腿。 即便坚韧如他,也不由得被这钻心的疼给刺激到了神经,低低的惊叫起来。 而他的慌『乱』亦给了萧辰云最好的进攻时机,萧辰云“唰”地一声拔出宝剑,再次给了官将军会心的一击。 淡淡的血雾随着剑锋的移出而喷涌出来,萧辰云再次落剑冰凉的剑锋便直接抵上了官将军的脖颈。 “官将军。”直到此刻,萧辰云一直都冷冽的脸上才『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容。“你输了。” 最后那三个字,如同重拳,一拳一拳地砸在了官将军的心头。 官将军一手扶着自己受伤的腿,身子不由得颤了颤。 腿上血『液』流失得十分严重,官将军仿佛又受到了来自萧辰云的打击。他身子一颤,人不由得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而见此情形,一直立在萧辰云不远处的几名侍卫也十分有眼『色』,立即上前抽出刀剑一柄柄抵住了官将军身上的各处要害。 “王爷!” 狄青见状,速速跑了上来。“这个官将军,到底该怎么处理呢?” 萧辰云冷着眉眼将剑给收了回来,而后才道。 “先将他关起来吧!” “是!”狄青领命,速速招呼了那些侍卫上来,将重伤的官将军给抓了起来。 而萧辰云,待到他转过身,脸上那点邪笑便已然被另外的冷漠给掩藏了下来。 等他走到楚江的跟前,楚江甚至还朝着他笑了笑。 “睿王殿下,这昭然帝寝殿周围的人都已经清干净了,下一步我们是不是就该进去瞧瞧昭然帝了?” “嗯!去吧!” 方才与官将军一战,萧辰云身上还不同程度地挂着彩。 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伤,他自然也是并不放在眼里的。 朝着候在旁边的其他将领点了点头,便有人上前招呼着手下的士兵将王丞相在一起的那些大臣一群一群地如同赶鸭子一般往昭然帝的寝宫里面赶。 于是很快,大家便都瞧见了昭然帝寝殿里头的情形。 虽然昭然帝已经死了,但是萧辰云早就有了准备,早在他们一路打进这里来的时候他便特意差人从御医院中抓来了几名御医备用。 如今这情形,他便只得让御医上来,仔细地检查了昭然帝的尸体,确定了昭然帝的死亡正好发生在这一个时辰之内。 而有了这个佐证,真相便十分明显了。 “一定是太子殿下知道陛下写下了那份要将帝位传给睿王殿下的诏书,所以愤恨之下,便失手将陛下给杀了!” 为了引导众位大臣的思想,萧辰云这边自然是有人正在积极地诉说着真相的。 而萧辰云也不急,微微弯了弯唇角,目光在一众大臣身上一一略过最后落在了那位王丞相的身上。 “王丞相,你说呢!” 大臣人数多,想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可那当然不可能。 只要朝中大部分身居要职的大臣们承认了这个结果,这件事大概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那王丞相在朝中经营多年,早已算得上是朝中一半大臣的领袖。 现下让他亲眼瞧见了昭然帝的尸体,他便晓得自己从前仰仗的东西如今算是没有了。 他到底还是个聪明人,很快便从萧辰云的眼神里领会到了某些别的意思。 睿王殿下的意思是,要他带头承认? 除了这个,那当然不可能还会有别的目的。 已然了然一切的王丞相心中微微挣扎,但是毕竟他该效忠的主子已经不在了。就算有了些挣扎,也不影响他最后终究会做出的对自己最好的决定。 于是,很快他便提了提官服过长的衣摆,顺着萧辰云心中的意思缓缓地率先朝着他跪了下来。 “既然睿王殿下有陛下亲子书写下的遗旨,又从罪太子的手中解救下了文武百官,那这帝王之位便非殿下莫属了!臣谨遵先皇圣旨,奉新帝为君!吾皇万岁万万岁!” 而随着他正一跪,往日里总与他一处的那些党羽们便也纷纷随之跪了下来。 还有一半不明就里的大臣,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在萧辰云的极其冷酷的威压之下为了自己的命也为了自己未来的前途。 他们也只得识相地跪了下来,随着旁人一起高呼。 “吾皇万岁,万万岁!” 见着这一幕楚江等几位将领亦满意地点了点头。“众将士听令!”楚江开口,声音铿锵有力。“还不速速拜见新帝,吾皇万岁!”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四章 大局初定 说完,即便是平西王,此次肃清朝『乱』的功臣,亦屈膝跪在了萧辰云的面前。 而随着他这一招呼,几万名士兵纷纷跪下,一起振呼万岁,一时间气势如虹。 随着那一声声‘万岁’在深宫中回『荡』起来,萧辰云面『色』冷峻,一望望过那黑压压的人群。幽深的眼眸中,却并未浮现任何一点能被称作开心的情绪。 多年隐忍,到了如今这一刻,才算是终于达成了夙念。 可是令他并未料到的是,在这一刻迎接他的却并非想象中的欢欣。 他比谁都明白,如那些人所愿继承皇位并非太平盛世的开始。 前路漫漫,方才有人来报太子萧齐钰已经在他那些忠心手下的护送下逃离了宫城。虽然官将军已然被收监,可是他还剩余的那些兵力却终究是个大麻烦。 若是让萧齐钰逃到了边疆……还不知道他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还有七画,还有……浅云。 想到这一桩一桩未完的事,他的心还当真是一点都轻松不下来。 但是即便心中沉郁,可在众臣面前,他的情绪自是半点都没有展现出来。 “众位爱卿都平身吧!凤溪国日后,还得多多仰仗各位。”大手一挥,萧辰云命众位大臣起身,虽说还未进行登基仪式,可举手投足间却已然有了毫无掩饰的王者之气。 而这样的他,也令臣子中许多人刮目相看。 毕竟,谁不知道曾经的睿王爷,在京城中只算是个闲散王爷,平日里连议事的大殿都没机会踏入。以致于现在他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凤溪国的皇帝,很多人根本就还没反应过来。 而那些已经反应过来了的聪明人,已经暗暗地在心里想了,自己在以前睿王式微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一不小心给这位新帝留下什么不好的映象。 若是留下了,就得祈祷老天爷开开恩典,让新帝不小心将那不愉快的过往都给忘了才好! 场下之人思绪万千,各有各的鬼心思,不过在绝对的力量跟前,倒是没有谁敢不臣服。 当然,见局势已定,萧辰云也不想再继续在这里耽搁了,便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开始清场了。 于是,在众人谢恩起身之后,众位大臣还是如之前被赶过来一般又被那些威武的士兵故技重施地又赶了回去。 只不过这回的方向不再是深宫,而是敞开的宫门。 历经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变故,大多数大臣们显然都被吓得不轻。一出那宫门,甚至都不等自己的家人派车来接,提起官服的下摆就赶忙往家中走,个个都想早早远离这是非之地。 而在这混『乱』之中,亦无人注意,就在离那宫门处不远的一个街角正有一黑衣人驻足而立。 那人静静地望着眼前纷『乱』的人群,一张银白『色』的面具挂在脸上将容貌尽数敛藏。 苍白的长指藏在宽大的袖子之中,旁人看不见他的神情,只从他消瘦的身形上能感受到他周身冷冽的气息。 不知在那角落里看了多久,等那些大臣几乎都快走光了,他才微微侧头,朝着自己身后一名身着布衣的高大男子道。 “把消息传回去吧!下一位凤溪国皇帝,看来是萧辰云无疑了!” “是!” 身后那人沉声应下,一转身,看来是立刻便去办这件事了。 “官七画。”待那人离开之后,黑衣面具人却突然喃喃出这个名字。 他微微眯起眼,想到一年前他曾经见到的那个冒失的女子,心中竟然还有些小小的期待。 “原来你在这啊!” …… 这一场夺位之争,只历时了一日,便已然叫凤溪国的天改了个模样。 新帝已定,这消息自然有人在第一时间传达到君昊的耳朵里。 而那个时候官七画亦在旁边,便也将这消息给听了过去。 但是等那传话的人将话说完,并且已然称萧辰云为陛下之时,官七画脸上却恍然闪过一丝落寞。 随手拿起了方才从伤员身上卸下来的绷带,官七画转身将它扔进了垃圾堆里。 “官七画,你这丫头,你夫君已经成了凤溪国的皇帝,你怎么也不笑一笑。莫非,你并不为他开心。” 君昊向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萧辰云此番准备充足,能够夺位成功他一点也不怀疑。所以待他知道那消息之后,虽然也替萧辰云开心,但是却并没什么意外。 可是官七画的表情就十分的耐人寻味了,君昊见此,必然是要上来凑一凑这个热闹的。 直到君昊这样说起,官七画才抿了抿唇,『露』出个有点生硬的笑容来。 “开心,我当然为他开心。” 官七画是真心实意为萧辰云开心的,毕竟他为了这个皇位可谓是付出了良多啊! 可是除此之外,按照官七画的逻辑,她却并不认为当上了皇帝就是一件好事了。 旁人只晓得他终于咸鱼翻身,从一介闲散王爷成为了权倾天下的皇帝。可却无人知晓,为了今日的成果他曾经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方才她拉着君昊一起在医馆中帮忙,忙绿之余为了不让自己无聊睡着便抓着君昊同他讲了讲萧辰云从前的事情。 听了他的讲述,官七画才晓得,萧辰云虽然贵为王爷但这人生前边几十年着实过得苦不堪言。 昭然帝因为浅云的缘故最为讨厌他,但是却又碍着浅云与皇太后的情分非得留着他。所以他一面在外人面前对萧辰云宠爱备至,一面却总在无人知晓的暗处给萧辰云下各种绊子。 据君昊所说,萧辰云小时候若不是被皇太后拘在身边抚养。恐怕早就不知道被什么阴谋诡计给害死了。 哪有今日的荣光。 唉!这种事情,一想起来心情就变得异常沉重。 官七画甩了甩头,还是让自己清醒过来一些,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了。最后将话头一转,为了不让君昊『逼』问自己便对他说起了别的。“我刚才听那个人说,萧辰云……陛下生擒了官将军?那他现在被关在何处。”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五章 定居后宫 君昊一直跟官七画在一块,他哪知道官将军会被关在何处呢! 不过仔细一想,这宫中能关人的地方也就那样一处,像官将军这样重要的犯人萧辰云肯定是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管的。 所以很快,他便给出了官七画答案。 “依我看,应该是暂且收押在天牢吧!像他曾经那样对你,你难不成还想求萧辰云放过他不成?” 君昊用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官七画,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道。 但是听了他这话,倒是官七画先笑了。“你为何会这样想?”官七画掀起眼皮瞥他一眼,“你觉得我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吗?若是你见着了萧辰云,可记得要帮我转告他,官将军可千万给我看好了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死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同 他了断一下。” “好!” 见官七画听了官将军被擒的消息,脸上神『色』一如往常,君昊心中便安定了些。 看来之前狄青跟他说的消息很对嘛!官七画果然对他这位将军父亲,恨之入骨。 君昊本想继续同官七画聊聊天,谁知道才刚在医馆寻了把椅子坐下来没有多久医馆外头便匆匆跑进来两个人来到了他的跟前。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那两人皆是萧辰云身边的侍卫,对于君昊来说是个熟面孔。 “君昊公子,陛下有令要我们到宫外来寻到您,说是有要事要同公子您相商,让您立即进宫去呢!” 这个时候派人来找君昊,那肯定就是真的有事了! 君昊并非是个不知轻重的人,点了点头,便对着那传话的二人招了招手。 “好!我这就去!” 说完,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官七画,道。 “那我就先走了!你且先等等吧!等他们将宫里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清理得差不多了,肯定是要来接你们进去的。” “嗯!” 官七画点点头,摆摆手目送着君昊如一阵风般行了出去。 就这样,大战方止,大家似乎都有事情要忙。 官七画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该去哪里,于是便自觉地留在医馆中帮忙。直忙到夕阳西下即将天黑,外面才突然来了人说要见她。 “娘娘。” 待到官七画洗净了双手从浅云的床前出来,才瞧见那小小的医馆门前,正停着两辆马车和十几侍卫。 当然,除了侍卫,还有几名做内侍打扮的公公正立在那医馆的台阶之上微笑地看着官七画。 “你是?” 官七画晓得他是公公,不过这个人她还真是没有见过。 而见官七画是这个反应,那位一看就是管事的公公倒是并不意外。 他朝着官七画行了个礼,而后才道。 “娘娘不认得奴才才对!奴才是陛下新任命的大内总管喜福,陛下有令,要奴才来接娘娘与太妃娘娘进宫。” 说完,仿佛是怕官七画还不信,他还从怀中掏出来个信封递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娘娘,这是奴才过来之前,陛下让奴才交给娘娘您的。说是只要娘娘看了这其中的内容,便知晓陛下的意思了。” “好!” 官七画点头,将那信封接过,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打开那纸,宣纸上只草草地写了短短的一句话。 ‘先安顿,等我来找你。’ 看这口气还有这字迹,确实是萧辰云无疑啊! 官七画这下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将那信封与信纸统统收下。 “嗯,我知道了!” 现在派人来接她,看来是宫中已经被肃清得差不多了。 官七画知道以浅云如今的情况,是该得到更好的照顾。而且她们一个太妃一个王妃一直留在这小医馆确实是不太好。 于是只浅浅思量片刻,她便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那你们进来帮帮忙吧!小心些,先将太妃娘娘搬上马车。” “是!” 有那些力气大的侍卫帮忙,很快,大家便将浅云太妃给搬到了马车上。 车轮缓缓转动,载着官七画与浅云,又一次踏入了这她们今天才刚刚逃离的皇宫。 宫里静悄悄的,也许是因为今日发生的那些大事,人人自危。 但是人虽然沉寂了,可宫里却依旧灯火辉煌着。官七画坐在马车上,伸手挑开了一旁的车帘,一双眼睛便开始打量这夜『色』下的皇宫了。 当然,皇宫的夜景她以前也看过,现在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到底是心境变了,方才在外面忙碌的时候她还不觉得,现在等她安静下来,便从自己的心底感受到一阵浓烈的恍惚。 萧辰云就这样称帝了,而她以后的家就不再是睿王府而是这广阔的皇宫了吗? 说句实话,以前每每说起进宫,对于官七画来说还真是场酷刑啊! 现在竟然这么大摇大摆地被人恭恭敬敬地请进来,还不需要担心别人给她下绊子什么的。 颇有一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感觉啊! 带着这种感觉,官七画就这样被侍卫们送到了凤仪殿的跟前。 “这,这是啥地方?” 下得马车来,官七画望着头顶的凤仪宫三个大字如是问到。 若她没有记错,这宫中以前好像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宫殿啊! 皇后娘娘的寝宫她以前是去过的,并不是这儿,而按照凤溪国皇宫历来的规矩好像也只有皇后的宫殿还有资格用凤字命名。 那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凤仪宫,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见官七画有了疑问,喜公公赶紧便上来解释了。 “娘娘,陛下说前皇后的寝宫风水不好!便直接下了令,将这从前的琉璃殿改了个名字,唤做凤仪殿赐给娘娘您居住。这也正体现出陛下对您的与众不同不是!” 喜公公笑了,笑的一脸谄媚。 “嗯?”可听到这官七画还当真有些不可置信。“这萧辰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思了?以前他不一直都是一根筋的吗?” 这本是官七画个人的吐槽,谁料那话进了喜公公的耳朵里味道便不一样了。 见官七画竟敢对新帝如此放肆,喜公公赶忙朝着官七画轻咳了一声。“娘娘,那是陛下。”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六章 陛下爬窗 直到这时官七画才反应过来,“啊!是啊!是陛下,陛下……” 官七画不想再与那喜公公再论这个问题,于是便赶忙问了些别的。 “这琉璃殿,与别的宫殿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那喜公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胆大妄为的后妃,不由得暗暗擦了一把自己脑门上的汗然后才道。“娘娘不知,这琉璃殿才建了不过几十年,在这宫中算是座比较新的宫殿了。不过这座宫殿是之前先帝为自己的一位宠妃建的,而那宠妃与昭然帝之间有那么一点瓜葛。所以后来昭然帝陛下一登基便派人来 将这琉璃宫给封了。直到今日新帝出现,才下令又将这宫殿给打开来了。” 他这话虽然听起来隐晦,但是官七画还是很容易便猜出来了,他话中的那位与两位皇帝都有瓜葛的宠妃,莫非就是她旁边这位浅云太妃? 看那喜公公的脸『色』,官七画也觉得自己猜的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哦!那也行吧!” 官七画对住的地方并不怎么挑剔,只要能住的舒心,叫什么都一样。 于是,在她点头之后,那些侍卫再次上手将车上仍旧昏『迷』不醒的浅云给搬进了凤仪殿内的偏殿安顿了下来。 浅云走在前头,而等官七画与喜公公一同踏进这凤仪殿大门之后,官七画一抬眼便瞧得自己的跟前竟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青画!” 是了,来者正是向来照料她的侍女青画。 青画见官七画还好好的,心中那颗一直吊着的心这便也放了下来。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主仆礼仪,隔着这么远她便小跑着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娘娘,您没事吧!” 因为之前便有王爷的命令在,所以这整整一日她与王府众人都待在睿王府中闭门未出。所以,她也没有途径出来打听官七画的下落。 于是便揪着心等了这么一整天,最后才终于等来陛下的命令,让她从王府中挑几个可人的下人一起到宫里来伺候王妃官七画。 这命令传达的意思不就是官七画并没有出什么事吗! 知道这消息之后,青画心中的担忧终于算是淡了些,按照陛下的要求带了人进宫来候着。 谁知道在进宫的路上,她才听到这宫中原本的宫人交谈,说今日睿王妃官七画今日可是被罪太子用来威胁过陛下的。 这下她便不淡定了,在这凤仪殿内等了又等,等到如今天都黑了才等来姗姗来迟的官七画。 “没,没什么大事。” 见到青画,官七画心中顿生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可是忽然听到青画问起她的安危,她不想太多人为她而担心,于是下意识地便掩去了自己今日受伤的事情来。 可青画又是何等了解官七画之人,只一听便听出来了官七画语气中的掩饰之意,不放心的她再次从头到脚打量了官七画一回。这次她才瞧见,在官七画的大腿之上,竟然还藏着一截染血的绷带。 因为正是夜幕时分,又有外衣遮掩,她方才才没有一眼便将这截绷带给瞧见。 如今既然瞧见了,她便又少不了心疼一回。 “这怎么能说没什么大事呢?你看,这伤,这血都快透出来了。” 青画说着,便要来扶官七画。 而官七画也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反抗她,乖乖地便伸出手让她扶着了。 二人一面说着话,一面往凤仪殿里面去。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小心被箭镞给擦了一下,就流了点血没什么关系的。” “您现在可是陛下的心头肉,别说流了血了,就算是不小心擦破点皮陛下估计都得来找奴婢的麻烦。” “唉,没有这么严重吧!” 二人走着聊着,很快便进了凤仪殿殿中。 而后面的喜公公见官七画已然如陛下所说的送到了该送到的地方,他也就没有多留,同门口的侍卫打了个招呼便招呼着自己带的那些人跟他一起去向陛下复命了。 而这边的官七画吗忙活了这么久,其实早就累了。 但是偏殿却偏偏还有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了的浅云。 于是在青画安排着给她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和新的绷带之后,官七画还是撑着疲惫的身子赶去了偏殿守着浅云。 这一守,便又守了好几个时辰。 浅云的情况一直不怎么好,虽说青画说了可以去宫中太医院里请御医,可是像浅云这种特殊的重症病患,她还是不敢假借他人之手。 只能自己老老实实地看着。 最后守的时间久了,她着实是太困了,便眯着一双眼睛靠在浅云的床边打盹。 到了半夜三更的时候,内室里只剩下了官七画和青画在那守着。其余的小宫女,都被官七画打发到外面去睡觉去了。 正是万籁俱静的时候,而凤仪殿偏殿的窗户,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被一只修长的手缓缓地给推开了的。 青画虽然也困,但是她到底还是个习武之人,稍微有一点响动她便被惊醒了。而这次,自然也并不意外。 猛地抬起头,她警惕地看着房间旁边那被缓缓打开的窗户,却在下一刻恍然发现,那出现在窗户外面的人竟然是如今的皇帝陛下,萧辰云。 “陛……” 青画见此,心中一惊,险些就要跪下行礼。 谁知萧辰云却在这个时候对着她摆了摆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青画了然,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将那险些就脱口而出的下一个字狠狠地咽了回去。 再然后,她便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凤溪国的新帝提起了自己龙袍的一角,一个翻身便利落地从窗户外面翻了进来。 “走!” 似是怕吵醒官七画,他压低了声音对着青画如是道。 而直到此刻,青画才算是终于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了神来。什么原因都不敢问,赶紧踮着脚逃也似的从内室行了出去。 留下萧辰云满意地弯弯唇,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官七画着实是太累了,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七章 铁血柔情 就着房中那莹莹的烛光,萧辰云仔细地打量着官七画伏在床沿的睡颜。 暖黄『色』的光芒落在官七画的脸颊上,映出她姣好的五官。长睫微卷挂在脸上,在那光的照应下在眼底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这阵子太过忙碌,他都有很久没有这样静下心神来打量过她了。 脑中不禁浮现出当初她一身红衣,嫁进睿王府时的模样。 那时的官七画还是个营养不良的小姑娘模样。 如今仔细一瞧,他才发现当初那个小姑娘现在已经出落成了这样一幅倾国倾城的模样。 即便不施脂粉,即便打扮随意,长发披散只用一根素『色』的发带系住。她叠着双手趴在床沿边小憩的模样,却依旧美的令人枰然心动。 其实想来也对,她的父亲是容貌周正的官将军,母亲据说当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她会长成这般可人的模样确实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曾经她又是那样小萝卜头的样子,谁又能料到她今日的转变呢! 这一刻,想到这里的萧辰云倒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挺幸运,无意中竟然捡到一只蒙尘了的珍珠。 而这只难得的珍珠,终究是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呵!” 薄唇边浮现一丝浅笑,萧辰云缓缓地伸手双臂,将官七画轻轻地揽到了自己的怀中。 他本是体谅官七画这样睡着太过辛苦,想要将她挪到床边的软塌上睡的。谁知道官七画虽然睡着了,但是一颗心却忧心着浅云的伤势。 方才无人碰她她还察觉不了,如今身子忽然被两只来历不明的手掌一碰,她瞬间便睁开了双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抬头往床榻上安睡着的浅云望去,等官七画发现浅云并没有什么不对,顺着身上受着的那股力道朝后方望去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身边竟然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嗯?萧辰云?” 官七画『迷』『迷』糊糊地眨眨眼睛,脸上『露』出些许不可置信的神情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嗯,你醒了。” 既然都已经不慎将她给惊醒了,萧辰云便也没有再犹豫,直接便将官七画娇小的身子从浅云的床榻边缘给抱了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的官七画不由得轻声惊呼一声,等下一刻她终于在那软塌上坐定,她才终于神识清明起来,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不解地盯着坐在自己跟前的萧辰云。 “你怎么来了?” 官七画如是问着,还特意抬起头来从窗户里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天依旧黑乎乎的,看来时间还仍旧是在晚上。 “我过来看看你。” 萧辰云一双黑漆漆的眼眸定格在官七画的身上,见她依旧还是一副慵懒的样子,便扶着她的腰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中。 当然,都同床共枕了这么久了,官七画哪还矫情这个。 见萧辰云愿意让她靠,自是自然而然地便钻进了萧辰云的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有什么好看的。”官七画听他如是说,明明心中甜滋滋的,但是嘴上却偏是不想承认。“你是不是来看浅云太妃的?她……” 在官七画的认知中,萧辰云是浅云太妃的儿子,那能让他深夜前来探望的自然得是此等的大事才行。 所以微微一思考,便要开始同萧辰云讲那浅云太妃的事。 可是这话才刚刚说出口,萧辰云原本含笑的眉眼却恍然沉了下来。仿佛是不太想听到关于浅云太妃的事情,还不等官七画将话说完他便打断了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 这种事情不用他自己出面,自有下面的人为他打听清楚,然后呈到他跟前。 所以早在官七画一来到凤仪殿,喜公公回去之后便将这些都同萧辰云说过了。 而且他忙到如今好不容易喘口气来到这凤仪殿,也并非只为了来看那个女人。 “哦!” 官七画有些惊诧地望着萧辰云陡然变得冰寒了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今日是听君昊提起过浅云曾经的那些事的,而君昊知道的事情萧辰云只会知道的比他更加详细。 想必萧辰云也还是在心中在意,自己的母亲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之间的这段不伦恋情的吧! 唉!算了,既是如此也就罢了! 官七画点点头,便没有再提起浅云太妃的事了。 浅云太妃一事告一段落,萧辰云却突然将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腿上。 “今日那伤,怎么样了?” 他忽而想起今日官七画在宫门前受到的那处伤来,一担忧便伸出手来想要掀开官七画的裙摆看看里面的伤口。 可官七画却被他给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官七画有些不好意思地摁住了萧辰云想要掀她裙摆的手,眼神止不住地朝着那边床上的浅云瞟去。 她现在才意识到,浅云虽然昏『迷』了可终究是个大活人,还是长辈啊! 她和萧辰云如今在这腻腻歪歪,当着她的面,着实是不太好。 很快,萧辰云便也从官七画的脸上察觉到了不妥,轻笑一声,放下了官七画的裙摆。 他凑到官七画的耳边,轻声喃喃道。 “好,既然这里不行,那便随我去你的房间,那里没有旁人,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一面说着那话,温热的气息还喷洒在官七画的脖子上,弄得官七画又是痒又有些躁得慌。 被他这样一闹,她便不自觉地便红透了一张脸。 她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盯着萧辰云,心中郁闷。萧辰云啊萧辰云,你什么时候也学坏了。 着实是『摸』不准萧辰云今夜到底想干嘛,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望着他那双魅『惑』人心的双眸她还是咬着牙摇了摇头。 “不去!” 此番将官七画逗弄得十分开心,萧辰云沉郁了一整日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这下他也并不打算继续听官七画的意见了,不管官七画同不同意他顺势一把便将官七画轻巧地给抱了起来。“哎哎哎,你干什么?”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八章 会心疼的 突然被人抱起的官七画险些摔下去,最后只得伸手环住萧辰云的脖子才算是堪堪稳定住自己的身形。 不过她很快也发现,这完全就是萧辰云这厮故意的。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挣扎无果,官七画只得放缓了自己的条件,姑且先行怀柔政策。 官七画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外面守夜的包括伺候的宫女至少安排了四个,这要是让他就这样将她抱出去,官七画的面子上确有些抹不开。 最终,萧辰云还是没能扭过官七画,让她挣扎着从他的怀中跳了下来。 但是除此之外,官七画也并没有讨到什么别的好处。 在萧辰云的强制手段下她还是被他紧紧地握住了手掌,被带着慢慢地走出了偏殿。 外间守着的宫女们因为那开门的响动纷纷也清醒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潜进偏殿内室里的男子。 许是因为夜『色』太浓,廊前灯光又一闪一闪的在黑暗中晃得人眼花。 所以他们二人这一出现,可谓是将在场之人给吓出来个激灵。 还有几名方才睡得『迷』糊现在还未反应过来的宫女并未注意到萧辰云身上所着的龙袍,还以为人家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差点就开口喊人了。 当然,还来不及让她开口,旁边便有较为机灵的宫女反应过来,暗暗拉一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话。 如是,那傻乎乎的宫女才算是没有犯下大错。 等眼前那一对璧人走远了,才有别的宫女凑到她耳边道。 “刚才不要命了,方才那人可是还未登基的新帝。” 而直到此刻,那终于反应过来的小宫女才后知后觉地惊出一身冷汗来。 当然,与宫女那边的气氛完全不同的是官七画这处。 官七画一面打着瞌睡,一面被萧辰云带进了那扇红木漆的殿门。 “这是什么时候了?” 殿中光线柔和,官七画眨着眼睛望望里面,不知怎地脸上又生出几分倦怠来。 “快四更了吧!” 萧辰云其实也累了,一面回应着官七画,一面便直接将官七画带到了内室的床榻之前。 凤仪殿正殿,便是官七画目前的住处。 官七画瞟一眼那雕花的大床,只见上面枕头被褥一应俱全,连着纱帐床单一类的东西看起来都是崭新的。 望着那足足能滚下四个人的双人床,又想起方才萧辰云在偏殿中在她耳边呢喃的暧昧私语,官七画不由得又有些心猿意马。 一面有些不自在地解自己的衣带,官七画一面绞尽脑汁地想着别的话题来缓解尴尬。 “萧,萧辰云,我听说官将军被你活捉了?” 于是这一想,官将军的事便浮现在了官七画的心头。 当然,那人毕竟是她的父亲,她会这样问也无可厚非,萧辰云这般想着便淡淡地答了。 “那是自然,怎么?你想为他求情么?” “那怎么可能!他都要杀我了,我为什么要给他求情。” 说到求情,官七画的目光便不由得朝自己的大腿那望去。 虽然穿着衣物看不出来那里还有伤,但是官将军今日那一箭『射』的着实狠,仅仅只是擦过便令她现在都是疼的。还当真是一点都不念及父女情啊! 正好她也一点都不想念了,官将军既然下手这么狠,那她也狠一点好了。 官七画这样的反应,萧辰云确是一点都不意外,他知道官七画与官将军之间的那些过节,所以方才那一问不过随口逗逗她而已。 “那你是想见他?” 顺着官七画的话,萧辰云如是问。 “嗯,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呢?我可能还是得去见见他的,毕竟我这手头上还有一桩大事没有同他理论过呢。” “他现在就被关在天牢中,你若是想见他随时都能让人带你去。不过他那位夫人也与他关在一处,你若是见着了她……” “嗯!放心放心,我不会吃亏的。” “这样就最好了!” 待到二人将这对话结束,二人便已然双双收拾好了自己了。 官七画提着酸痛的脚率先滚上了床,而之前在偏殿里行事轻佻的萧辰云如今确实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等到一起趟进柔软的被褥里之后,在官七画透『露』着紧张的双眸之中,萧辰云却什么都没做,只伸出手来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然后道出两个字。 “睡吧!” 嗯?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一种一直以为自己杯中盛着的是热茶,所以小心翼翼地喝,可谁知等她喝到嘴里才发现拿水其实是凉的。 你特么是在耍人呢! 直到此刻官七画才反应过来,自己仿佛又被萧辰云给戏耍了一番。 顿时便有些气闷,一把拍开了萧辰云还停留在她头顶的手,官七画猛地一转身靠着里面墙壁睡去了。 “哼!睡觉就睡觉!” 这倒不是因为她多想和萧辰云怎么着,只是……她感觉自己被他给骗了! 平日里也不算笨的大脑怎么到了萧辰云这边就反应不过来了。 而萧辰云见官七画好像真的生气了,便有些讨好似的伸手来抱她。 自然,愤怒的官七画也是不许的,她一脚便踹在了皇帝陛下的小腹上。 “滚!” 恍然听见从她嘴里冒出来的粗话,萧辰云的神『色』微微有些异样。心里暗暗地道,以前的七画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啊!看来是那一年在土匪窝子里待太久了,被那些大老粗们给带坏了。 看来,以后还是得多花些时间陪陪她,让她将这些学来的坏『毛』病给改了。 不过现在这情势,改不改的自然是得姑且先放一边。 为了自己今晚能够搂着佳人入睡,他还是凑上前来在生气的官七画耳边柔声解释道。 “我倒是想,只是你还受着伤,我会心疼的。” 可是刚刚被骗的官七画哪里还吃的进去这一套,将被子一卷,整个人便滚进了墙根里。 留下萧辰云一人光着身子,躺在床榻的这边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别吵了,我要睡觉!” 说完,为了体现自己的决心,她立刻就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官七画其实也困得很,谁知这一闭眼竟然就有些舍不得睁开了,然后莫名其妙地就入睡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九章 清颜出逃 再然后……再然后她便连自己啥时候被萧辰云抱回去的都不知道了。 终于等官七画入睡之后才钻进被窝里的萧辰云脸上也藏着一丝困倦,见官七画睡了,他便也一手揽着官七画的腰合上了双眼。 这短短的一夜,很快便过去了! 对于官七画来说,这一觉睡得还算不错。 等官七画第二日醒来,一睁眼伸手『摸』了『摸』旁边的床板才发现萧辰云却已然不在身边了。 寝殿之中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从床上爬起来的官七画随手拿起床边放置好的衣物套上,转身便来到了殿门前。 打开房门,外面正排排站着四个手上端着水盆『毛』巾等一应物件的宫女。 来这个地方这么久,官七画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自然是瞬间便呆滞了片刻。 “唉,你们……” 还不等官七画说完,那些侍女们便径直开大了房门,端着东西从外面走了进来。 “娘娘,奴婢们都是这凤仪殿中伺候的下人,如今是来伺候娘娘洗漱的。” 等她们这般说完,青画却是最后一个从外面走进来的。 见那些宫女们将东西都放好了,青画便直接摆了摆手。 “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说句实话,若不是青画开口先让她们下去了,官七画肯定也是会让那些个宫女们都出去的。她也接受不了一堆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人在这里洗脸刷牙呀! 青画正是明白官七画的这个『毛』病,所以才早早地便按着官七画的『性』子安排好了一切。 而等她们都离开了,官七画别扭的神『色』才缓和下来,在青画帮她去泡早茶的时候她便按照往常在王府中一样,自己动手去洗脸去了。 官七画一边拧着『毛』巾,一边做不经意状向青画问起萧辰云的去向。 “那啥,青画啊!昨天晚上萧辰云是什么时候走的啊?” 官七画望望外面天『色』,太阳都还未出来,她这起得也不算晚啊,为什么一睁眼萧辰云就不见了呢? 青画忙着干别的,也没有看官七画便直接答了。 “娘娘不知吗?陛下他昨天晚上就只在这凤仪殿中待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便起身走了,听那来寻他的喜公公说好像是宫里又出了什么大事吧!” “哦!” 确实,这皇宫才刚刚易主,风平浪静才奇怪呢!想到这官七画点点头,便没有再纠结萧辰云的去向了。 她只是有些心疼自家夫君了,这当了皇帝竟然比宫门外起早贪黑买豆腐的商贩都要勤快,也不知道萧齐钰萧辰云他们怎么就能争得这么起劲儿。 等到将一切都收拾好了,官七画一面喝着茶才突然想起来侧殿还有个昏『迷』不醒的浅云。 于是,忧心之下便赶忙问青画。 “青画,我昨天在这里睡着了,那偏殿的浅云太妃她没有怎么样吧?” 许是早就知道官七画会有这一问,青画想也没想便答。“娘娘你可就别『操』心这么多了,昨夜陛下走的时候特意差人将君昊公子给请过来了。陛下给他下了令,说是在太妃娘娘的伤势没有好转之前,要君昊公子一直在这凤仪殿里守着哪都不许去。所以娘娘啊!您 这下总归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哦!君昊来了。” 听到神医的名号,官七画这下就彻底放心了,也不急着要去偏殿看浅云太妃了,她在房中饮了早茶便直接去了凤仪殿的前厅,让青画给她传晚膳去了。 昨夜忙了这许久,又睡得晚,官七画的肚子已经是半点存货都没了,所以等青画将那丰盛的早餐一摆开,她便开始下筷子了。 同时见官七画吃的欢快,青画也在一旁问起了官七画另外一件要紧的事。“娘娘,之前陛下也吩咐过了,说是要奴婢问问娘娘您可选好了什么时间去天牢看看?之前陛下让人查了查当年官将军府与娘娘您的母亲之间的事,查出来了几个能证明蓝雪鸢是因为官夫人的胁迫而死的证 人呢!” “证人?以前若是有倒好,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想想倒是没有什么必要了!” 官七画听了青画的话,微微一思量最后竟然拒绝了证人。 因为除了证人,她手头上可掌握着比证人还要更直观的证据。更何况,她就算去了又不是要和官夫人打官司,就她现在这个处境,已经没必要让她这样上心的对付了。 这般想着,官七画点了点头。 “不过证人我们不要,你且帮我安排一下别的事情吧!帮我去宫外随便找个男人吧!” “什么?什么男人?” 突然听到这样的话从官七画口中冒出来,青画整个人都惊了,这下连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地了。 而她这反应,官七画瞬间便猜出来了,这位姐姐可能是想歪了她的意思。 不过见她这样还挺可爱的,官七画存了个逗逗她的心思便故意没有将话说的那么明白,只糊弄般地点点头,对她说。 “唉,这件事我们容后再说,到时候我在仔细地告诉你。”如此说完,在青画怀疑的目光中,官七画夹了个饺子塞进了嘴里。 等她吃完饺子,才突然又想起来了另外一个疑问。 “唉!等等,除了官将军和官夫人之外,官清颜人呢?她难道不在天牢之中吗?” 说起这个青画的脸上神『色』便有些不妙,而果然,随后她说出来的话就更令人不妙了。 “娘娘不知,那位太子妃娘娘别的什么本事没见着,但是这逃跑的本事倒是不错,在我们的人包围了太子府之前她便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子逃出太子府去了。” “哦!”说起这个,官七画不由得来了兴致。“就官清颜那个智商,太子府戒备这么森严,她也能跑的出去?”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与她一起跑出去的还有太子妃的一位妾室。” 听她这样一讲官七画瞬间便知晓那名与官清颜一起出逃的妾室到底是谁了。除了那个还有点小聪明的袖月,恐怕别人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带着太子妃一起出逃。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章 红衣女人 但是同时,官七画也知道,官清颜最后竟然要沦落到一个妾室带着她逃,看来是太子殿下已经舍弃了她呀! “派人去抓了吗?” “派了,听说已经找到了她们二人的行踪了,应该很快就能被带回来了。哦,对了,这件事陛下也吩咐过了,说那两个女人没什么用,等一抓回来便让人送到娘娘您跟前来,随便你怎么处置。” “那就最好了!” 官七画点点头,脸上神『色』半点都没变化,继续喜滋滋地吃着早饭。 可谁知她这早饭才吃到一半,从凤仪殿的外面便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 “这就是凤仪殿吗?让我进去!” 官七画耳尖,听着那从外头传来的喧闹,便不由得停了手中吃饭的动作朝青画望了一眼。 青画秒懂她的意思,赶紧走出去看了看,过了一会儿她便面『色』怪异地回来了。 “怎么回事?” 官七画一见她这脸『色』便觉得不妙,不由得开口问到。 然青画此时不仅神情怪,连反应都怪,只草草地回了这么一句。 “没事,娘娘,就是一人想要『乱』闯凤仪殿的女子,外面有侍卫们守着。奴婢已经吩咐过他们了,让他们不要放那个女人进来,娘娘你也只当没有瞧见就好了。” “什么叫做只当没有瞧见?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已经察觉到不对的官七画自然是没有这么好糊弄的,见青画支支吾吾地不肯正面回答,官七画直接便扔了筷子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而青画见此,赶忙便来拦官七画。 “哎呀,娘娘,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那人真的没有什么好见的。娘娘就当她不存在就好了!” 可青画越是这么说就越是坚定了官七画想要过去瞧个究竟的决心。她还是第一次在青画的身上瞧见这样紧张的神情,那这便证明如今过来的那个人,很不一般啊! 思及此处,官七画那还管青画拦不拦她,一把挣开了青画抓着她的手她便直接提了裙摆朝着那台阶下面冲了过去。 青画是习武之人,想要拦住官七画本不是难事,但是她也怕自己力道太大伤了官七画。所以即便是拦住她,也是处处都留有余地。却也正是这些余地,令官七画一个不留神便闯了出去。 一路上脚底抹油,官七画一会儿便来到了凤仪殿的大门前。 远远地便瞧见那大门前立了一堆的人,官七画直接走上前去立在看热闹的人群后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这凤仪殿的大门前竟然站了一个身着红衣的美人儿。 当然,只是那红衣女人明显而已,这正在她凤仪殿门前闹事的人可不单单只有这红衣女子一个。 只见红衣女子抬着下巴静静地立在那大门旁,真正在同门前侍卫大喊大叫之人其实是一名身着青绿『色』衣裙的少女。 按照场景分析,官七画判断,那少女应该就是那名红衣女子的丫鬟吧! “你们可睁大了你们的狗眼看这,这位可是我们见雪阁的少阁主!也是你们如今的皇帝陛下萧辰云的未婚妻,你们胆敢拦着她的路,不想活了吗?” 那小丫鬟的气势看起来十分威武,小小身板面对着门口守着的四名人高马大的侍卫,竟然也一点都不怯场。 “见雪阁?少阁主?” 几名侍卫听了这个说辞,两两相对片刻,最后都从同伴的眼里看到了那种名为莫名其妙的神『色』。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快走快走!这凤仪殿是未来皇后的居所,那是你们能随意『乱』闯的?” 而这边正聚在门口看热闹的宫女太监们见状,也不由得隔着一道门朝着外面高声喊道。 “是啊,这可是未来皇后娘娘的所居之处,你们两个怕不是走错路了吧!” 随着这话一出,人群之中又不免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嘲笑之声。 而官七画充耳不闻那些人的嘲笑,只一个劲地盯着那女人看,越看就越觉得不对! 咦!那美人怎么越看,就越觉得眼熟呢? 莫非,她以前还是在哪里见过她的? 官七画正待静下心来想一想,可谁知道这个时候后面的青画也匆匆跟来了。 几步来到官七画的身后,她无奈地望望官七画又望望那边那个红衣女子,脸上不由得浮现一丝无奈之『色』。 “娘娘!” 随着青画这一声娘娘出口,顿时那些原本聚集在殿门口看热闹的人纷纷都反应了过来。 特别是就立在官七画跟前的那个几个人,一回头发现这凤仪宫里的娘娘脑袋都快搭到她们肩膀上来了,这一吓确实够呛的! 眼看大家都十分老实只觉地往旁边退开,一一朝着官七画行了个礼。官七画这才挺直了腰杆子,故作姿态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挥了挥手。 “好了,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了。都先下去吧!” “是!”宫中本就规矩森严,这些人适才也是做事经过这才停下来看看热闹的,如今见着动静都惊动了官七画了。怕到时候因为什么原因为降罪,那些宫女太监们见官七画竟然还没有要同他们计较的意思,赶紧便 拿着东西脚底抹油般溜了。 一时间,方才还纷闹连连的凤仪殿宫门前立刻便安静了下来。 官七画也并没有叫那些侍卫放行,而是往前两步站定在那高一些的台阶上冷眼打量这台阶下方立着的这两名女子。 “解释一下吧!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那个小丫鬟她倒并不放在眼里,官七画主要想要问的是那名红衣女子。 而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青画见瞒是瞒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向官七画解释道。 “娘娘,她确实没有说错,她就是见雪阁的少阁主。” “什么见雪楼少阁主?我且问你,她和萧辰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个什么未婚妻?那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官七画一眼瞧见那个容貌美艳的红衣女子她的心中便半点喜欢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一章 少主妖月 更何况她还总觉得自己脑子里好像有关于这名女子的画面闪过,只是一时间没有空去深究罢了! 青画见官七画的求知心正好被激发起来,心中难免有些郁闷。 顿时望着那红衣女子的眼神中亦带上了些埋怨,娘娘和陛下这误会才刚刚解开,这人冒出来又是想要干嘛的? 然她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那女子身前的丫鬟便朝着门里头的官七画喊开了。 “你就是官七画!见着了我们家少主,为何还不下令放我们进去?非要我家少主在这么大的太阳底下晒吗?” 官七画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现在本就有事情弄不清楚,她正恼怒着呢!谁知道又来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官七画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丫鬟,官七画抬眸等了一眼收在旁边的侍卫,开口道。 “你们都瞎了吗?没见这这个丫鬟正在随意辱骂陛下的妻室吗?” “是!” 那几名侍卫也明白过来官七画的意思,其中一人上前,伸出双臂便要去抓那气势嚣张的丫鬟。 但是谁又能料到,那丫鬟竟然是个会武功的,见侍卫要抓她竟然一个翻身就闪到了那侍卫的身后,跟着还狠狠地推了那侍卫一把。 侍卫也是轻敌了,他哪知道就这么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竟然还是个会武功的。 被推得踉跄了好几步才算是堪堪站稳。 这一幕不仅令那几名守门的侍卫觉得震惊,连官七画都有些『摸』不准这两个人的来历了。 眼看另外三名侍卫险些也赶上去帮忙,官七画冷眼旁观着,看着四名高大的侍卫就这样将那两个身材娇小的女子给围在了中间。 但是很明显,那两名女子无论是丫鬟还是红衣美人脸上都没有『露』出一星半点的惧怕神『色』来。 看来,还是两个练家子啊! 这般想着,官七画就更好奇这两个人的身份了。 于是朝着那四名侍卫点了点头,官七画便见着侍卫们与那丫鬟缠斗了起来。 旁边的青画见着这一幕,可谓是心急如焚,终究是怕他们这样伤了那两名女子,青画赶忙在官七画的耳边解释道。 “娘娘,那位少阁主对于陛下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人!您要不,还是先听我奴婢说完再做决定吧!” “什么解释?”官七画垂眸瞥了一眼青画,开口问道。“既然你知道那两个人的身份,还不赶紧说出来。” “见雪阁是江湖上的一个杀手组织,那组织的上一任阁主便是当今陛下的师父。而这少阁主是当年老阁主的女儿啊!” 事情终究是到了这样难以掩藏的余地了,青画咬咬牙跺跺脚,最后也只能对官七画如实说了。 见雪阁?听到这个名字,官七画的身子微微一震,因为她忽然也想起了这个名字。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谁提起过,官七画倒是知晓江湖上是有个见雪阁的。 可是奇怪的是,身为皇子的萧辰云怎么会和一介杀手组织扯上关系? 当然,还不容她只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那边那名红衣女子望着官七画秀气的脸庞,突然就开口了。 “你就是官七画?” 此时那四名侍卫还在于那一名丫鬟打斗,官七画着实是看不下去了他们那无用的样子,只得朝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等打斗已经停止了,官七画才抬眸将光明正大的探究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 “嗯!有何指教?” 那女子撩了撩身下的裙摆,抬步上前来到台阶前,竟然还朝着官七画笑了笑。 “你方才不是问我和萧辰云是什么关系么?”她一面冷笑着,一面答。“我就是见雪阁的少阁主,也是萧辰云自小定下来的未婚妻!这事千真万确,你若是不信,可以直接去问萧辰云啊!” 听着她话中的意思,好像还有点看不起她这个正式妻子的意思! 想到这,官七画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就算你是萧辰云的未婚妻,那你来找我干什么?你应该去找萧辰云啊?我又不是你未婚夫!” 红衣女子原本以为她跟官七画说完这一切之后,依着外面所传的官七画那跋扈的『性』子一定会对这件事大发雷霆的。可谁知等她将话说完,人家的反应却这么淡。 一时间,姣好的脸庞上便浮现了挫败感。 不过她的反应还是很快的,还未等旁人察觉出来点什么她脸上的神情便又恢复了一惯的高傲。 “我现在找不到萧辰云,但是我是他的未婚妻。既然他是这凤溪国的皇帝,为何身为他未婚妻的我不能进这凤仪殿呢?” “很简单啊!”官七画抿着唇,淡淡地盯着她看。“因为贱人与狗不能入内啊!” 官七画的目光中折『射』出冷光,见了方才那红衣女子恼怒的模样,官七画心头猛地一闪忽然便有几个清晰的片段飘进她脑袋里。 她终于想起来了,她以前到底是在何处见过这个红衣女人了。 是了,她终于记起来了,她不止见过这个女人,她还曾经被这个女人掌过嘴呢! 原来,她是她啊! “你,你竟然敢骂我贱人!” 听了官七画的话,那红衣女子竟然还微微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的她心绪难平,提着裙摆便要进来与官七画理论,可官七画想起以前自己在她手上吃亏的事情心情就甚是不好。 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官七画抬眸给左右两侧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来人,关殿门!” “是!” 随着官七画这一声令下,凤仪殿门前那两扇厚重的殿门立马便被人给关了起来。 而官七画也只望着那扇关闭了的殿门凝神了一会儿便直接转身朝着凤仪殿里面走去。 “唉,娘娘,娘娘!” 方才官七画的神情如此平静,旁人恐怕还会以为她是气量好,只有青画自己一人知晓这才是官七画真正特别生气时才会有的反应。唉!这下好了,娘娘生气了,也不知道陛下今夜有没有空能够回来看看娘娘!到时候,这该怎么解释才好啊!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二章 浅云不好 果然,青画追将上去,官七画竟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径直便走进凤仪殿中“啪”地一声在青画的跟前合上了那两扇房门。 “娘娘……” 青画望着眼前紧闭的门板很久都没缓过神来! 她是在官七画刚进王府的时候便被陛下指派过来照顾她了,可她直到如今好像才第一次见到官七画在她跟前发这么大的火。 一时间青画立在官七画的房门外不知道到底该作何反应才好。 而房内的官七画,则在一杯一杯地朝着自己灌着茶熄火。 但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茶越喝她心中竟然还越郁闷。 当初挨了那红衣女子莫名其妙的一巴掌,她后面想了很久都未曾想到过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 可直到今日她才反应过来,当初那莫名其『毛』冒出来的人,竟然是萧辰云给她在外面惹的桃花债! 方才听她说得言之凿凿,她是萧辰云的未婚妻,那她是什么?萧辰云的小老婆吗? 更令她生气的是青画对她这隐瞒的态度,她为什么不早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莫非这女子和萧辰云之间还真有点什么不可言说的情谊在,竟然还要她帮着掩藏! 如是想着,官七画的五指收拢紧紧地扣着手中的茶杯,颇有要将那茶杯捏碎的人气势。 在外头站了已经有一会儿的青画见官七画迟迟不肯出来,这下终于是开始心急了。微微思量片刻,她还是伸出手轻轻地在门上拍了拍。 “娘娘,你就不要生气了!虽然妖月少主与陛下之间却是是相识的,但是您也要相信陛下啊!他对妖月少主其实也不怎么热络的。” 青画以前本就是出自见雪阁的,所以关于妖月与萧辰云之间的关系,她还是知晓一些的。 但是毕竟那是主子与主子之间的事情,她就算知道了也不好太过果断地就用自己的语言将之描述出来,谁知道各位主子的心里有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所以青画想了半天,最后也只得这样安慰官七画。 但是官七画哪倔脾气又哪里是旁人三言两语便能哄好的,“啪”地一下扔了手中的茶盏,官七画朝着外面的青画道。 “听你这话的意思,那个女人说的就是真的喽!萧辰云当着与她有婚约,那这倒都是我的不是了!是我莫名其妙冒出来,强行拆散了人家这一对好鸳鸯。” 青画哪里知道自己本来用来宽慰官七画的话,竟然还起了适得其反的作用。登时,她也是心急如焚啊! “娘娘,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这样。陛下自从取了您,心里就真的只有娘娘您一人……” 正在她与官七画说话之时, 从偏殿却忽然急匆匆地跑出来个宫女来到了凤仪殿的主殿门前。 “青画姐姐,娘娘呢?娘娘在哪?” 那宫女来到门前,因为官七画还关着门,所以她并不知道官七画现在就站在那门里面,只能先对青画开口。 “发生什么事了?” 青画见她一副惊慌的样子,顿时便敛了脸上的神『色』,开口问她。 而那宫女自然是有没半点耽搁便赶忙开口道,“那边那个太妃娘娘她,她情况不太好了!君昊公子让奴婢过来寻娘娘,说是要娘娘赶紧过去看看呢!娘娘还在里面吗?” 她这话才刚说完,官七画便直接一把推开房门面『色』阴沉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好!我现在就去!” 望了一眼那焦急的宫女,官七画顿时也顾不得自己还在生气了,直接提着裙摆哦便小跑着往偏殿而去了。 毕竟,救人事大! 等她来到偏殿门口,还未进得门便瞧见有宫女一个个脸『色』苍白地从里面走出来。有些手上端着染血的纱带有些手上则端着一盆盆血水! “官七画,你来了!” 待她走到里面,便见君昊正在那床前忙忙碌碌。 虽说有神医之名,但是面对这样棘手的问题君昊亦是紧皱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 官七画快步上前,最后立定在浅云的床前,便见得浅云正长了小口一口一口地在朝外面喷吐着鲜血。“唉呀!的确是很麻烦的事啊!”君昊见官七画已经来了,赶紧便一把将她拖到床榻这边来了。“这太妃娘娘的身体素来就没有好过,常年都是靠着各种珍稀『药』材的养护才勉勉强强让她活到了现在。这回她受 到外力伤害,应该是这皮肉之伤牵动了一些本来隐在她身体里的宿疾。所以现在才会这样。来,我们两个一起,先给她施针止住她内里的大出血再说吧!” “好!” 知道事情十万火急,官七画立刻便挽起了袖子从一边取来了各种工具开始配合君昊一起救治浅云。 这也好在是在场有官七画和君昊两位神医坐镇,经过将近两个时辰的救治,浅云都情况最终还是稳定了下来。 等到她口中不再吐血,气息也相对平稳一些之时,官七画与君昊二人可谓是累了个半死。 仍由着宫人上前收拾那凌『乱』的床榻,官七画和君昊一人一张椅子正一面靠在上面休息,一面小声地讨论着浅云的病情。 “君昊,你看,就她这情况,我们还有继续救治下去的必要吗?” 虽然官七画也不希望浅云就这样死了,但是实际情况却是,浅云这些年新伤旧病实在太多,本来身子的底子就已经被拖垮了。 这若是还像以前那样仔仔细细地养护着,那说不定还当真能多活几年,可是偏偏她如今又身受重伤,官七画之前是怀疑现在是肯定,浅云可能真的就撑不过几天了。 而君昊的心中浮现的几乎是与官七画差不多结论。 旁人说不定还能来个自欺欺人,但是他们大夫本就是探究病情本源之人,浅云到底还有几成活下去的希望他心中是最明白不过的。 不过那到底是对于他们来说重要的人,不管结果如何,他终归是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性』命就这样陨落的。 “不管如何,先试试吧!”轻叹一口气,君昊只能这样回答。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三章 声名狼藉 “那萧辰云呢?我们是不是也该将这件事情告诉萧辰云?” 望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浅云,官七画不得不想起萧辰云那人来。 这可是他的母亲啊!人家在生死存亡中挣扎,他作为儿子怎么也不来多看一看人家。 而看着官七画的表情,君昊差不多便猜出她心中在想什么了。 微微一思索,他便对官七画道。“他现在是皇帝了,这几日可忙的很,昭然帝和萧齐钰一个死了一个逃了,给他留下了一堆烂摊子。”说完这个,君昊停顿了片刻之后才又开口。“而且,他从小都不怎么喜欢自己的母亲的,你也知道缘由! ”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自己的母亲。”说起母亲,官七画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心中划过淡淡的忧伤。“每个母亲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就算浅云真的做了令人不愿原谅的事情,可她都要死了呢!” 虽然说是这样说,可官七画也明白,每个人心中的想法它都是不一样的。在她这个局外人看来浅云确实是足够可怜,可是对于萧辰云来说,他幼年的风风雨雨确实也大部分正是他这位母亲给他带来的。 他会心生怨怼,那才是正常的! 摇摇头,官七画不想再想,而是转而便问起了君昊别的问题。 “你也知道萧辰云这会儿才刚刚稳定下来局势。既然浅云是他的母亲,她若是这样时候死了,会不会影响萧辰云呢?” “虽然她萧辰云的母亲,但是也仅仅只是个太妃,皇家讲究正统,这对他的登基肯定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你也不要太过忧心,于太妃娘娘来说,她能看到萧辰云真正继承大统这一天就已经很开心了吧!” 君昊神『色』淡淡地说完,又歪着头靠在椅子上休息了。 官七画见他神『色』间有些倦怠,便不再继续多言,而是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好了,既然情况都稳定下来了,就劳烦你再看护她一会儿了。我的先去把这一身衣裳换了。待会儿过来换班,你再去休息!” “嗯!” 说完这个,官七画便转身走了! 官七画今日着的是一身宫装,方才情势紧急也来不及换,于是这一通忙活下来衣服上面便沾上了好几处暗红『色』的血迹。 血迹带着浓郁的腥味,官七画考虑到自己的形象,又思量道待会儿还要看护浅云,这才想着要回去殿中换件轻便的衣服过来。 然而等她才刚刚走出偏殿的大门,一抬眸不期然地便瞥见了那两个立在偏殿门前的女子身影。 赫然就是方才被她关在了凤仪殿门外的人。 “她们两个是怎么进来的?” 官七画淡淡地瞥一眼那立在廊前的红衣女人妖月和她的丫鬟,脸上顿生不悦。 而一直候在门口等官七画出来的青画见状,只得硬着头皮上来解释。 “娘娘,您不知道,妖月少阁主和她身边那丫鬟都是有武功的。方才娘娘差人将殿门关了,她们也不知道到底在凤仪殿周围哪里找了个守卫薄弱的地方就用轻功爬墙进来了。” “爬墙?你倒很清楚她们的把戏。” 此话说完,青画不由得抬手抹了把自己额上的汗。 她以前就是这位少阁主身边的侍卫啊!守备了她好几年了,自然是知晓她们的行事风格的。 官七画见她如此,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去看那主仆二人,携着青画便往自己的寝殿而去。 当然,那妖月少阁主与她那个青衣小丫鬟溜进凤仪殿里来本就是为了来寻官七画的,这回见着了官七画哪里还有让她逃掉的道理,自然是赶紧便追了上来。 “你给本少主站住!” 那妖月会武,身形极快,还不等官七画走出长廊便率先一步挡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见路是走不通了,官七画只能对上那女子挑衅的目光。 “我不想要干什么啊!只是听人说着凤仪殿是萧辰云定下的皇后居所,既然我才是他的未婚妻,那这地方你应该让给我住啊!” 那红衣女子开口,大言不惭。 而对于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来说,官七画真是都不想拿正眼瞧他。 “少阁主,你就没出去打听过吗?你是他的未婚妻,我却是与萧辰云成了亲摆过堂的正经夫人,你觉得你有资格拿自己来跟我比吗?” 听她这样说完,妖月的脸上隐隐有些怒气。但是也不知道她到底突然想到了什么,那阵怒气却一会儿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藏在唇边的一抹笑。“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了!不过那又如何,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你能和我比吗?我和萧辰云可是青梅竹马,婚事呢也是长辈定下的。可你想想你现在又是何种处境,身为逆臣贼子的女儿,曾经还是个刺 杀过先皇昭然帝的刺客。萧辰云早在一年前就和你划清关系了,试问这样的你难道还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吗?” 妖月一面说着,一面又仔细地在打量这官七画的反应。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官七画却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 但无人知晓,听了妖月的话官七画面上却是没反应,但是她那藏在袖子中的手却已然紧握成拳。 “你这些是从哪里啊听来的。” 她开口,语气森冷无比。 “还需要听吗?天下人都知道啊!今日晨起,我好奇去议政殿里走了一圈,正好遇见那御书房门口跪了整整一排的大臣,都是在反对萧辰云立你为皇后的!他们说你已声名狼藉,根本就没资格为后!” 听到妖月这话一出口,青画便晓得她坏事了。 确实,因为娘娘身份的种种问题,陛下在如今的朝堂上一提出说要娶娘娘为皇后的事情便有一大部分的官员不赞成。 可是这样的事情陛下一直都瞒得很好啊! 凤仪殿里无论是宫女和太监在进来之前便都已经被管事的仔细敲打过了,让他们不该说的别说,以免影响娘娘的心情。可谁知道最后竟然会冒出来这么一个妖月少阁主,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将一切都捅出来让娘娘给知晓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四章 七画遇刺 青画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官七画眸中的光芒猛然一黯。 然后她一抬手便直接给了那得意洋洋的妖月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地一声,响亮清脆。 官七画冷眼瞥她一眼,“我有没有资格难道是你说了算的?难道是天下旁人说了算的?我信萧辰云,只要不是他亲口说的这些话,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 然心高气傲惯了的妖月少阁主哪里受得了自己竟然被旁人掌抿,一怒之下便要还手。 然而官七画却并未给她这个机会,她这厢手才刚刚抬起来,官七画便不知从哪里抓出来一把『药』粉朝着妖月的脸上轻轻一扬。 无味的『药』粉在空中轻扬,几乎还未在妖月反应过来之时便被她瞬间吸入了鼻子里。 “官七画,你竟然……” 愤怒的话语到这一刻便戛然而止,妖月最后只看了官七画一眼便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而那一直跟在妖月旁边的青衣丫鬟见自家少主受此大辱,立马便瞪圆了双眼要来找官七画算账。 当然,官七画也并未对她手软。方才杨出去的手都还未来得及收回来,便顺势再往那丫鬟的脸上一挥。 如是,那丫鬟便也步了她主子的后尘白官七画一招解决。 又是一声闷响,地上又多了一具躺着的女子。 “娘娘!”瞧见这一幕,青画几乎快要奔溃了。“没事!只是『迷』『药』,她们死不了的。”然而这个时候的官七画却风轻云淡地看了她一眼,“来人,把这两个女人给我扔出凤仪殿。还有在殿外守卫的侍卫,让他们擦亮眼睛,要是再让这两个女人闯进来了,我 就那他们是问。” 说完,官七画转身便走。 一路气势如风的进了自己的寝殿,官七画直到做到房内床榻之上脸上才浮现淡淡的疲惫之『色』。 是,她可以骗旁人,说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但是她却骗不了她自己。 官七画以前总是觉得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互相看对眼了那二人怎么相处关旁人什么事。 可是直到今日,妖月的话才算是点醒了她。 若是萧辰云还是之前那几籍籍无名的闲散王爷,在不触及到任何人利益的情况之下,他与谁人相爱当然是不受限制的。 可是现在他成为了皇帝啊! 成为了权力旋涡之中最厉害却也是最危险的那个人。 昭然帝当年不就是为了皇位而亲手将自己心爱的人送给了别人,那现在的萧辰云呢?他到底是如何看待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的? 他会为了她牺牲到何种地步? 她不知道! 官七画在房中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直到真的不能在拖延下去之后她才从床榻上站起身来。 自己动手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还算轻便的衣裙换上,官七画正要出门。谁知道,这个时候房门却恍然被人敲响。 官七画原本以为青画是将那两个女人处理完了回来了,于是头也没回便直接朝外应了一声。 “进来吧!” 而后房门被推开,一个窈窕的女子身影便从殿外移了进来。 官七画刚给自己系好腰间装饰用的系带,一面回头一面开口问。 “那两个人,扔出去了?” 然等她将这话说完,官七画才猛然发现如今走进来的这个人却并非青画,而是一个她看得眼生的小宫女。 “你,你是谁?” 疑『惑』的目光在她身上一闪而过,官七画伸手掀开内侍的纱帐,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见那面生的小宫女见官七画前来,突然扑通一声便在官七画的面前跪了下来。 “禀娘娘,奴婢是管事派来的宫女,是来给娘娘您送干净的衣服的。” 官七画听了她这话,一垂眸便往她手中端着的托盘里望了一眼,里面放置着的确实是一套女子的衣裙。 不过,想到这官七画却又有些疑『惑』。 这凤仪殿的管事是青画,可是青画她不应该明明就知道这殿中的柜子里是直接就有现成的干净衣服的吗? 难道是她记错了? 官七画想到这,慢慢地挪着步子来到了那女子的跟前。 “你是谁?我之前并没有见过你啊!你是我这凤仪殿的宫女吗?” “奴,奴婢是……” 那女子一开始还有些支支吾吾的,可这话才说道一半她却忽然抬起了头来突然朝着官七画诡异一笑。 官七画被她这突然的转变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便往后退了半步。 然那女子却已然不想再给官七画继续退的机会了,方才还端端正正地跪着的她突然一跃而起,手中寒刃还闪着寒光,直挺挺地便朝着官七画刺来。 看着这不顾一切冲过来的冷面女子,官七画一时间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反应才好。 不是她被吓懵了,而是这女子的身形太快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闪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眼看那柄寒刀就要刺到官七画的肩膀处,官七画只觉那阵刺骨的凉就快要贴到她的皮肤了…… 却也正是这个时候,从头顶的房梁上却不知何时冒出来个浑身黑漆漆的人影。 那人影就在官七画的视线中落地,然后一掌便拍在了那女子的肩膀之上。 后背受到了威胁,那女子也没有再继续留恋官七画,而是一转身便与那黑衣人两相缠斗了起来。 但是那名冒充的宫女一看起来武功就不如那黑衣男子,二人还未缠斗几回,官七画就见那黑衣人手中的利刃入闪电般闪过,锋利的刀刃在经过那女子身旁的时候朝着那女子的脖颈间一带。 顿时,殷红的鲜血便从她的脖颈间喷『射』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片血红『色』的血雾。 “你是何人?” 只见之前想要刺杀她的那名女子轰然倒地,那黑衣人虽然收起了剑却正一步一步地朝着官七画走来。 那脚步声一声一声落在官七画的耳中,如同踏在了官七画的心上。 “你,来人呐,救命啊!”终究是支撑不住心底的恐惧,官七画尖叫一声,一转身边朝着内室里跑了进去。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五章 要见将军 “官七画!” 那人开口,带着令官七画尤为熟悉的嗓音,然后他抬手将自己脸上覆盖着的面巾扯下,官七画才瞧清楚他的容貌。 而只这一眼,便让官七画全身的戒备都卸了下来。因为来者,正是念雪! “怎么会是你?” 方才的恐惧在这一瞬间恍然消散,官七画这才堪堪止住了自己要退后的脚步。 然而也正在官七画才刚刚放下戒备之时,外面刚行到殿前的青画才刚刚听到官七画方才的呼喊闯进殿来。 而她一进来,看见的便是一黑衣人手持武器,正『逼』着官七画在后退。 顿时心中一阵紧张,青画想也没想便直接飞奔了进来。 “你是谁?放开她!” 青画心忧官七画的安危,一进得殿中来,她想都没想便直接对人家祭出了武器。 而念雪也半点都不含糊,一转眼,他一剑便朝着青画劈了过去。 二人就又这样一言不合,在官七画的面前打开了。 然这次的两个人可都不是敌人啊!这要是『乱』打架到时候无论是伤到了谁,官七画心里都是会过意不去的。 于是,官七画只能赶紧追上来,站在大殿中央朝着他们二人喊。 “够了够了!你们别打了,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啊!” 而听到官七画的话,青画与念雪在打斗中对视一眼,最后才算是终于分开了一些,双双停住了手。 “娘娘,你没事吧!” 一脸警惕地看着念雪,青画一停下来便直接伸手将官七画拽到了她的身边。 当然,念雪本就不是坏人,见此也什么都没说,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官七画。 官七画无奈,只得赶紧对二位解释开来。 “青画,你误会了,这位是我的旧相识叫念雪,方才想要伤我之人不是他,而是那边躺在地下的那个。” 青画随着官七画所指的地方看去,这才发现在外室的一角竟然还躺着一具已经没了生息的女子尸体。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这位侠士救了我家娘娘了。” 青画朝着念雪点了点头,而后又问官七画。 “不过,他到底是谁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看那念雪一身黑衣,很明显就不是这宫里本来就有的人! 而等她说到这个,官七画心中也疑『惑』了。是啊!念雪他为什么正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寝殿的房梁上? 这般想着,官七画不由得便将疑『惑』的目光落在念雪的身上。 “念雪,你怎么会进宫来的?” 念雪抬眸,一双清冷的眼看看官七画又看看那一直对他有着敌意的青画,最后才缓缓回答道。 “我是来找你的,我要见官将军。” 得!官七画这才明白过来,难不成念雪是听到了官将军被收监的消息,特意找到她这里还想要见官将军跟他算当年的老账。 这样一想,倒也不难理解,念雪为何会独自一人潜入宫中了。 不过现在青画还在这里,因为种种原因,官七画也不好一口便答应念雪的请求。只好朝着念雪点了点头,“好吧!这件事,我们待会再说吧!” 现在她主要要做的事情,还是赶紧去弄弄清楚,那方才冒出来想要杀她的人到底是谁。 青画亦是个知轻重的,见官七画没事,她和念雪之间的事情她也没有立场去管。 于是见官七画朝着那具女尸走了过去,青画便也先她一步上了前。 用剑尖挑开那女子脸上盖着的发丝,『露』出那女子一张过分苍白的脸庞来。 “这伤口一击毙命,是他干的吧!” 青画低下头瞥了一眼那女子脖颈间的伤口,如是问道。 “是他。” 官七画点点头,蹲下身子从自己的身上找出来一张干净的手帕蒙着手在那女子的脸上微微地『摸』索了片刻。 她方才便一直觉得这女子的脸看起来十分奇怪,直到如今在她的连周围『摸』了几下,官七画才终于找到那令她觉得而不舒服的根源。 “这是什么?” 指尖隔着一曾轻便的布料『摸』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官七画凝神,顺着那纹理在那女子的肌肤上微微探了探。最后一用力,竟然就这般从她的脸上撕下来一片薄如蝉翼的白『色』如薄膜般的东西。 “娘娘,这是人皮面具。”青画一面说着,一面脸上也『露』出了惊疑的表情。 这女子原来并非这凤仪殿中的宫女,而是一个带着人皮面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刺客! 而这刺客目标如此明显就是冲着官七画来的,她到底会是何方派来的人? 一时间青画心中飘过许许多多的疑问,但是看官七画好像并没有再问什么,她也就什么都没说出来。 “呵!还是个长得挺清秀的女子啊!” 终于,那张面具完全被官七画给揭了下来,同时那名刺客的面容亦清晰明白地展现在了几人面前。 但是说句实话,官七画看了也看不出这人是谁。 很快,外面听到了动静的侍卫也走了进来,见官七画没事,他们仿佛都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你们过来吧!先把这具尸体从我房间抬出去!” “是!” 很快,侍卫上前将那女子的尸首给抬了出去。 官七画一直都搞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人会想着要来刺杀她呢? 难道是因为她在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可是官七画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答案,最后她也只能将这件事交予旁人去处理。 这件事也就这样被官七画全权交给青画去处置了。 凤仪殿中出了这么大的事,青画身为殿中总管需要去配合调查。于是官七画则是带着念雪一同走出殿来,在外面寻了个凉亭透气。 凉亭之中,石桌上摆着时令的瓜果点心,还有香茗。官七画一面品着茶,一面开始同念雪交谈了起来。 “你找官将军干什么?” 官七画饮着茶,可念雪却依旧端端正正地坐在她的跟前,声线阴冷的道。 “杀了他!” “咳……”他这话一出,可险些将官七画给呛着了。虽说她对这事早就有心里准备的说,但是见念雪说的这么直白,她还是有些难以消化。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六章 莫名委屈 “你要去杀官将军?若真是这样的话,我可不敢带你去。” 不敢再继续喝茶了,官七画只得放下手中茶盏,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念雪看。 这官将军萧辰云留着是有用的,哪里能让他们想杀就杀! 连她都不好意思直接跟萧辰云说她要杀官将军,这念雪倒是胆大,一上来就要人命。 “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去天牢。” 但是,念雪也是个狠的,见官七画好像有点不愿意帮他的忙一瞬间就想要走人。 然而见他人都站起来了,官七画只得赶忙伸手将他给拉住了。 “你别忙着走啊!”见念雪终于又坐下了,官七画才继续道。 “唉!念雪叔叔,你这就太看不起我了吧!你今日之所以会来找我,是因为你根本就闯不进天牢去的吧!” 当然,官七画会这样判断,其实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的。 她太了解念雪了,只要他想杀官将军,他直接就可以自己去啊,完全没必要来找她。 但是既然他来寻她帮忙了,那肯定是因为他根本就寻不了官将军报仇,所以才会来找她的嘛! 不然以念雪的这个『性』子,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便说出要求人帮忙的话来。 而等官七画说完,见着念雪突然变了颜『色』的脸,官七画就知道自己这回八成是猜对了。 但是被人猜出心思,念雪这下就更加想走了。 害的官七画又拉了一次,最后说出她有办法,念雪才止住自己的脚步。 “你有什么办法?” 还是那张布满寒霜的脸,看的官七画心中幽幽的凉。 而在他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中,官七画也不敢耽搁,赶忙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嗯!你看,虽然萧辰云他现在不肯让我们真的动官将军,不过这也并不代表他就会一直维护官将军下去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萧辰云现在之所以不让我们动官将军,那是因为官将军对他来说还有很重要的用处。你要不就等等,等萧辰云用完官将军了,到时候我就把官将军交给你随便你处置。如何?” 虽然这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但是无疑这已经是官七画目前能想出来的唯一办法了。 见念雪脸上依旧还有犹豫之『色』,官七画便道。 “那个,而且我这几日也要挑个时间去天牢里看看官将军,你若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复仇怒火,我可以把你带过去,让你先揍他几拳出出气。这样如何啊?” 听到近期就能去见到官将军,念雪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在官七画期盼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好!” 这就算是答应下来了。 官七画不禁弯了弯唇角。 她会这样做,其实也是有很多原因的。其一是不想念雪鲁莽地跑去闯天牢给弄出什么伤来,其二她也是不想给萧辰云添麻烦。 虽说念雪如今忌惮天牢的守卫,但是人家毕竟也是个一等一的杀手啊! 他要是不顾一切要去闯,说不定还真能闯到官将军跟前。 可官将军若是死了,萧辰云那边的形势可就麻烦了! 见他不再一个劲地想着要去闯天牢了,官七画便唤来了个宫女让她在凤仪殿旁边随便找个能住的地方,让念雪姑且先住在宫里。 等这一切都搞定,官七画方才手中才吃了一半的点心,这才记起来偏殿好像还有个正在等她回去接班的君昊。 这一忙起来,谁知道突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竟然令她将之前与君昊的约定都给忘了。 也不知道人家等了她这么久没来会不会生气。 不管生不生气,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官七画赶紧便跑去了偏殿,接替了君昊的位置开始看护浅云起来。 于是这一忙,便又忙到了晚上。 许是因为之前有萧辰云的交待在吧!等到入夜之后,回去休息了片刻的君昊便回来了,这回他过来还带上了几名太医院中的御医随行。 既然有这么多人围着浅云转,官七画便被君昊赶回去休息了! 回到寝殿中的官七画在青画的伺候下洗了个澡,然后等她才刚换上寝衣爬上了床准备睡觉,外边便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什么人?” 正在放床帐的青画见官七画问起,她便点了点头,朝着外面走了过去。 可谁知这青画一去竟然就不复返了,等过了一会儿从外面走进来的竟然是一身黑衣的萧辰云。 “七画!” 夜『色』已然深了,萧辰云也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脸上竟然还带着些许憔悴。 然与往日不同,一瞧见来者是他,官七画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好了。 “你来干什么?” 冷冷地瞥了一眼萧辰云,官七画不由得转身不想再继续看他。 这若是平常,萧辰云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回来陪她睡觉,官七画一定是会很感动的。但是偏偏今天白日里便出了那样一档子令人不快的事情,官七画现在看见萧辰云就烦,哪里还能给他好脸『色』看。 但是很显然,萧辰云既然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正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今日在凤仪殿内发生的种种。 没错,虽然萧辰云自己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其实他今日来寻官七画就是为了来赔罪的。 脑中默默浮现出方才在御书房内临风和狄青教他的那些哄女孩子欢心的法子,萧辰云垂首任发丝掩住自己发烫的耳根,然后慢慢地便朝着官七画走了过来。 “七画,你是不是因为妖月而生我的气了。”坐在床上的官七画见萧辰云悄悄靠近,她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原本是想要直接跳下床去穿鞋的,但是奈何萧辰云站的方位极好,正巧便站在她放置鞋子的地方前面。为了避免对峙的尴尬,官七画最后想了 想还是没有下床,只抱着被子往墙角里缩了缩。 “既然你都知道,你还来干什么?你去找你的未婚妻啊!反正她长得比我漂亮,名声也比我好!你跟你那些大臣说你要立她当皇后,他们说不定还会夸你慧眼识珠!” 官七画的心中当真是十二分的委屈,虽然这些言论她知道都不是萧辰云的意思,可是她就是委屈。莫名的委屈!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七章 坦诚相待 而这委屈原本努力一下还是能忍住的,可是也不知怎地一对上萧辰云,官七画却忽然又半点都不想忍了。 而以萧辰云的方向,他只要微微一抬头,便能清晰地瞧见官七画那双泫然若泣的双眸。 他知道她今日确实是受委屈了,一颗坚硬的心亦不由得柔软了起来。 终归是他自己惹出来的事,官七画只是一个女子,竟然还被人找上门来骂她又怎么可能会不难受。 她是他心中认定的妻子,就是这凤仪殿唯一的主人。今日妖月跑来闹事,弄得她颜面扫地,这本就是他的不对。 想到这,萧辰云便不由得上前几步,弯腰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的手。 “萧辰云,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官七画哪知道萧辰云竟然会突然来这样一手,一时间手腕被人捉住,她下意识地便要往后挣扎。 然而她那挠痒痒般的力气又如何敌得过萧辰云,萧辰云只手上轻轻一用力便将官七画娇小的身子拉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官七画,你别闹了!这些事情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好!现在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萧辰云手上力道很足,但是声音确是异常的柔和。 官七画挣扎了半天,见实在是挣扎不开只能瞪着一双眼睛恨恨地看着他。 “好,这可是你说的,无论我问什么,你都得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好!” 见官七画还愿意妥协,萧辰云心中不由得轻轻松了口气。 一手托住官七画的『臀』部,趁着官七画还在瞪他的时机,萧辰云一用力便将官七画整个抱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馨香,官七画气呼呼的一时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当然,这第一个问题几乎是想都不用想,她便脱口而出了。 “你和那个红衣服的叫妖月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点,可谓是官七画最郁闷和最在乎的一点了。 试问哪个女人受得了自己的男人在外面还有一个不清不楚的未婚妻啊!而且这未婚妻还这么嚣张,竟然还敢闯进来和她叫骂,真是无法无天了! 与官七画一样的是,萧辰云也早就知道官七画一定会问这个问题,于是很快他便答了。 “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并没什么特殊的,只不过因为她的父亲是曾经教会我武功的师父,所以她才觉得我和她之间会比旁人更亲近一些的吧!” 还不等萧辰云的话说完,官七画便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衣领,郁闷地道。 “没什么特殊的人人家会逮住你不放,非说自己是你的未婚妻?萧辰云,你不许打马虎眼,必须将这事给我交待清楚!” 官七画说是在『逼』问萧辰云,但是她自己并不知道她如今窝在萧辰云怀中揪着他的衣领要他给解释的模样,其实更像是在撒娇。 殿中光线昏暗,萧辰云低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俏丽的容颜,心中忽而一阵心猿意马。 直到官七画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回过神来,继续道。 “好好好,交待清楚!事实就是他父亲临终前确实是想要将这个女儿托福给我的,但是我拒不同意,所以最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萧辰云还记得当年见雪阁阁主病逝的时候,非要将他和她那任『性』跋扈的宝贝女儿撮合在一起。 还说什么要是他不肯从就不将见雪阁的权利交给他。 虽然萧辰云确实挺想要见雪阁的阁主之位的,但是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那个整天穿个红衣到处惹事的妖月少主。所以最后还是坚守住了底线,宁愿不要见雪阁,也不肯答应与妖月的那门婚事。 最后老阁主被气得七窍生烟,眼看就要咽气了,没有办法才只能妥协,没有再将自己那女儿硬塞给他。 可是他又哪里知道那妖月竟然这么无聊,明明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偏偏到了她的嘴巴里就像是当真有那样一件事似的。 这莫名其妙的婚约被她穿的人尽皆知。 以前他没有官七画,也到底顾念着与老阁主的情谊,便没有当众站出来反驳她。 谁知道她变本加厉,自己痴心妄想做白日梦也就罢了,竟敢还敢用这个理由来官七画这里闹事。 看来,是他当年心软得没有道理,早就应该果断地断了与她的孽根。 “真的是这样的?那今天妖月嚷嚷的那些东西,都是她在撒谎喽!” 听到这里,官七画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妖月不去找萧辰云非要来她这里闹事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萧辰云根本就不承认的婚约,她也就只能拿来糊弄糊弄她了。 现在的官七画心中忽而有了些小庆幸,幸好她当时忍住了自己的怒火没有当场就去找萧辰云算账。 不然她可就真的着了那贱人的道了! 想到这,官七画脸上的怒气也算是稍稍地褪去了一些。 不过,她今夜想要问的问题可不止这两个,还有别的问题她终归也是要问的。 如是想着,官七画只得朝着萧辰云扬起了小脸。 “好吧!这一关就算你过了,下一个问题,朝中那些大臣们难道就真的这么反感我做皇后啊!”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即便是提问者官七画,她说到最后语气都不由得轻了下来。 而她这样一说,萧辰云便明白了,官七画这时已经听到了从前朝传来的风言风语了。 他之前费尽心思地想要瞒下这件事,就是怕官七画会太过难受。但是既然她现在都知道了,他也明白再继续糊弄下去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的。 于是微微一思量,萧辰云依旧柔声开口答了。 “他们不是反感你,他们只是反感与萧齐钰一起反了的官将军而已。” 而官七画,正是官将军的女儿啊! 官七画还以为自己亲手断了与官将军只见的血缘亲情她就跟将军府没有半点关系了,谁知道,原来在旁人眼里她依旧永远都是将军府的庶出二小姐。有了这个认知,官七画心中不由得生出几缕无奈来。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八章 误会解除 而那无奈的情绪落在萧辰云的眼里,他亦是心疼的。 官七画与官将军之间的关系他是再清楚不过的,甚至在这场变故中,若不是因为官七画的付出他也不可能将这名一次夺位变革进行得如此顺利。其实在他的心中,官七画才是最大的功臣。而且她还是他的妻子,是他想要用尽一切去守护的人,他再也不想让她受到一丁点旁人的伤害了。所以才会特意交代宫人,让宫人们不要让这些不好的消息传进 凤仪殿来,『乱』了她的神思。 可谁知,却来了个闹事的妖月…… 心中这样想着,萧辰云又打定了主意,等他得空了他一定要将那个惹祸精妖月赶出宫去。 当然,现在眼前最要紧的事情还是赶紧哄好官七画,免得她又胡思『乱』想。 “不过就算他们反对也没关系,我早已有了应对的办法,不会让你再受到半点委屈了。” 萧辰云搂着官七画柔软的身子,凑到她耳边轻轻道。 别看萧辰云平日里总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但是当他说起情话来,那魅『惑』人心的模样真真像极了画本子里的男狐狸精。 而官七画就是个例子,就这样被他随便一撩,她就忍不住红了老脸。 “咳咳……”不想自己再继续沉沦在他那星光一般的眼眸中,官七画只得转过了头,微微避开萧辰云的目光。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个问题我们就先不提了!我,我还有另外一些话,想要跟你说!” “什么话,你说!” 见她脸上流『露』出娇羞的笑,萧辰云就知道官七画终于是不生气了。 于是手上动作也不安分了起来,趁着官七画垂着眼睛在思考事情,萧辰云已然挑起了她垂在身侧的一缕秀发,抓在手中轻轻把玩。 而到了这一刻,官七画想起自己心中那些想要说出来的话,竟然还有些小紧张。 不过,即便紧张,这该说的也终究是要说出来的。 于是就在萧辰云那沉敛的目光之中,官七画深呼一口气还是张嘴将自己想问的问题道了出来。 “萧辰云,你是皇帝,你以后会娶很多很多别的女人吗?” 官七画也是想清楚了,这么个事总是逃避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早早地便将这件事情说清楚,以免二人互相猜测,最后因此而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 反正,她是有原则的绝对做不到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即便萧辰云是个皇帝,官七画也并不打算为了他而放弃自己的底线。 当然她也想好了,若是萧辰云与她的想法不和,她也不会纠缠与于他。 不如早早脱身,她就此请旨出宫去,继续自己云游四海的梦想。 可即便已然做好了决定,在等待萧辰云回答的这段时间里,官七画的内心也是煎熬着的。 只见她静静地盯着萧辰云,看着他微扬的嘴角忽然落下,脸上的暖意消弭后凝出一个冷酷的表情来。 最后,他突然伸出手重重地在官七画的脑门上拍了一下。 “你说你这脑袋瓜子里,到底想的都是些什么!” 他方才还以为这小丫头是有什么好话要说与他听,谁知道等了这么久等来的却是这样一番怀疑的话。 官七画被他打痛,两眼泪汪汪地瞪着他。 “你为什么要打我!难道你们这个时代的男人,不都是这样想的吗!” 总是要求别人对自己付出百分之百的爱,可是自己却偏偏又要将自己的爱分成很多份,施舍一样的给自己的女人。 这是双标!双标懂不懂! 当然,这萧辰云肯定是不懂的,他只知道在自己的心里官七画是唯一一个被他放在心尖珍而重之的女子。 而且从此往后,他也不打算再挪出一点别的位置用来装旁人了。 可是这个小丫头现在却用这种怀疑的眼神打量他,她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的心意吗? “你为何会这样想?官七画,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这一辈子只会有你这一个女人!” 为了不让她继续怀疑下去,萧辰云一手扶着官七画的肩膀,一双深『色』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官七画,郑重地将自己的心意当做一份承诺告诉给了官七画。 而终于听到他肯定回答的官七画,也终于安心了下来。一手攥着萧辰云的衣领,一手紧紧地绞着自己的寝衣,她回应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信你就是!” 说完,她微微垂首,不经意间便『露』出已然染上嫣红的脸颊。 萧辰云见此,心中的不忿才算是慢慢地平息了下来。 这甜的能腻死人的情话,萧辰云以前从来都是不屑说的。直到今日,方才被官七画那苦凄凄的委屈模样一激,这便毫无意识地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萧辰云也不禁有些脸热。 不过见着三言两语竟然也能将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官七画哄得『露』出这样一幅可爱的模样,他还是觉得,这个办法倒还挺有用的。 他也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会这样问,想必也是受了妖月的刺激,让她的心绪『乱』了吧! “不必去管旁人说些什么,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朝堂上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只要乖乖地等到那一天,等到我将属于皇后的凤冠亲自送到你手上。” 舍不得她终日为这种事情烦恼,萧辰云又少不了好好地宽慰了她一番。 但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这话说的虽然轻松,但是想要实现确实也还需他往后好好的谋划。 不过即便如此,他唯一不允许官七画质疑的便是他的这颗真心。 他出身皇家,虽是皇子,但是这前半生过得着实不如意。 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喜欢上一个女人,喜欢到看不得她守那一丁点的委屈。可是正如从前师父跟他说起过的,爱本就是一件无法用常理去判断的事情。 它若不来也就罢了!它若来了,你不好好抓紧,等到失去了就只剩下了后悔。他不希望自己后悔,所以,他一定会抓紧。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九章 前往天牢 浓情蜜意发展到最后,自然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青画识趣地将外面守夜的宫女都赶到了远处,而殿中的动静也直直闹到夜半月上树梢才安静下来。 没了心中一直压着的石块儿,官七画这一晚可谓是来到到凤仪殿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晚了。 又累又倦的她在殿中沉沉地睡着,连萧辰云半夜出门了都不知道。 夜半,萧辰云穿戴好衣物,俯身轻吻了官七画的额头一下才脚步轻轻地从主殿中走了出来。 还在近处守着的唯有青画一人了,她曾是自小受过特殊训练的杀手,所以即便是这么深的夜里她也并未放松警惕。 等到萧辰云的身影一出现在廊前的台阶前,青画便也悄悄地走了上来,对着萧辰云行了一礼。 “陛下,您这是又要去处理政务吗……” 当然,青画对于萧辰云要去做什么本也没有什么好奇的,只不过想着陛下半夜离去,明日早上官七画醒来肯定是要问陛下的去向的。所以微微一思量,她便上来问一问,明日也好同官七画交差。 “没事,朕不走,就在这院中逛逛,你在这殿前守着,绝对不能再发生今日白日那种事情了。” 这话说到最后,语气中的责怪是免不了的。 青画被他那冷凝的目光看的满头大汗,赶忙跪下身来,连连道。 “是,奴婢知道了。以后万万不敢再分心。” 是的,虽然刚才官七画没说,但是今日在这殿中发生的刺杀事件萧辰云还是知道的。 他不责怪青画,是因为他晓得官七画『性』子敏感。这才刚来到一个新的地方,他就处置她身边的下人,难免会令她胡思『乱』想。 如此想来,还是算了! 想来青画今日疏忽了一回,以后必然是不敢再疏忽这么一回了。 想到这,萧辰云摆摆手示意青画退下。 而等青画的身影隐进走廊前的阴影里,萧辰云抬起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一旁灯火通明的偏殿里。 立在殿前微微迟疑片刻,最后还是令脚尖转了个方向,朝着住着浅云的偏殿而去。 这两天浅云的情况好转了些,而那几名他让君昊找来的御医被君昊调教了整整一个白天,在君昊的眼里终于是能够堪堪用一些了。 于是有了他们看着,到了这大半夜,君昊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休息了。 等到萧辰云一走进那殿中,里面的几位御医和宫女内侍们纷纷被这动静,差点就要齐齐跪下身来向他见礼了。 不过萧辰云却不愿在大半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于是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免了。 如是,众人便只得紧张无比的立着,看着萧辰云缓缓来到了浅云的床前。 “陛下,太妃娘娘她……” 御医之中也有几个比较有眼『色』的,见萧辰云坐到了浅云的床前,便知晓陛下这是来关心太妃娘娘了。 于是便打算开口向陛下说说太妃娘娘的情况。 然他这话都才刚刚开口,萧辰云便抬手制止了他。 “好了,朕都知道了,别说了!” 浅云的身子一直都是君昊负责调养,她的情况,他素来知道。 更何况今天傍晚的时候,君昊也溜出去找了他一回,不管他愿不愿意听都在他的耳边将浅云的状况叨叨了一遍。他想不听也不行。 暖黄『色』的灯光下,萧辰云出神地望着那静静地躺在枕头间的浅云的那张脸。 到底是母子,她的相貌他也算遗传到了不少。 可是这样一个漂亮又温柔的母亲,却一度是他从不让人触碰的禁忌。 很年少时候的事他已然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从他记事起,他许许多多的苦难都是这位母亲带来的。 她本是父皇的妃子,可是偏偏却对他的皇兄有情。她本已嫁做人『妇』,可对待夫君却从来都是居心不良。 旁人都道是因为有她的求情,他最终才能在当初夺嫡之战中捡回来一条命。 可是谁又知道,他其实根本就不想要那样的求情。 他接受不了,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哥哥相恋,也接受不了自己的母亲当年居然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帮凶。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才对这个母亲别不见。 可是正如君昊今日在他耳边说的,她到底是他的亲生母亲,血缘犹在又怎么可能能真的做到无情无义呢! 他不敢光明正大地去见她,便只能在她身体不好之时套上夜行衣潜入宫中,偷偷『摸』『摸』地趴在高墙上望她一眼。 但是看完那一眼回去之后,他又深深自责!觉得自己十分地对不起那被他们二人害死的父皇。 一时间,萧辰云的手紧握成拳,眸光流转间已然泛出数不清的辛酸苦楚。 他并未在偏殿中待太长的时间,但是人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脚步却有些轻微的踉跄。 抬眸望望天边的明月,萧辰云在月『色』下苦笑一声,最终还是回了有官七画在的主殿。 可能是事情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多了,所以这一夜的萧辰云也同官七画一样,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待到第二日清晨,萧辰云还未睁眼,官七画便不知怎得『迷』『迷』糊糊地先醒了过来。 刚醒的她眼中还带着惺忪,但是见到还乖乖睡着的萧辰云便忽而起了捉弄之意。 伸手挑起自己一缕乌黑的秀发,官七画放在萧辰云的鼻尖轻轻地扫了几下。 她本想看看萧辰云睡着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奈何萧辰云却素来是个警惕的『性』子,她都还未扫的几下他便恍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一把抓住官七画干坏事的手,便将官七画拉到怀中温存了一番。 最后,还是官七画被他闹得怕了,仓皇地只穿了一只鞋子从内室里跑了出来。 其后,二人之间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 二人一起吃完早饭,又去偏殿看望了一下昏『迷』中的浅云和苦巴巴地在偏殿守了一夜的几位御医们。见浅云情况还不错,萧辰云又要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官七画便向萧辰云讨了个恩典,准许她今日去天牢中看看官将军与官夫人,顺便也能将念雪带去。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章 故人相见 虽说官七画自己没有跟他说起过念雪的事情,但是萧辰云如今已经是这皇宫的主人了。官七画在向他说起念雪的时候一看他的脸上并无惊讶的神情,便晓得了,估计是青画他们早就将这事告诉了萧辰云。 如她遇刺这么大的事,萧辰云会不知道才奇怪。 不过官七画也并不在意这些,反正只要萧辰云答应了就行,她也算是不负念雪之所托了。 “去天牢的时候要小心一些。” 二人在凤仪殿的大门前分别,萧辰云还表示要将狄青扔给官七画用。 “你先在这等一会儿,待会儿我让狄青过来,由他带着你们过去,天牢里的人都认识他。” 如是说完,萧辰云才伸出手轻轻地在官七画的手掌上捏了捏。 “嗯!” 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官七画俏丽的容颜上泛出一阵嫣红,在萧辰云的视线中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你走吧走吧走吧!” 待到萧辰云的身影都快要在视线中消失了去,官七画才回过神来,携着青画一起往殿中厢房的方位而去。 而青画见萧辰云不在了,心中那一直都提着的心也猛地放了下来。 一面带着官七画往昨夜念雪休息的地方而去,她一面道。 “娘娘,您不知道,今日晨起时殿外来了个自称是天牢过来的人。他说,这几日官夫人在天牢中,说她想要见您。” “哦!她竟然还会有想见我的一天?她为什么想见我?” 见官七画如此问,青画略微一想,而后才缓缓道。 “奴婢也不知真假,只听那传话之人说官夫人在天牢中过得有些凄惨,还听说她好像有了身孕。” “这样啊!” 她有身孕的事还是她亲口告诉官夫人的,所以官七画听了也并不觉得惊讶。 而且据青画这样一描述,官七画也忽然明白了,官夫人为何会千方百计地让人传话来,说要见她了。 罢了罢了,反正今日得空,又答应了念雪之前的要求,那么待会儿便去见见她吧! 官七画这般想着,一会儿便来到了厢房处找到了一直在那等候着的念雪。 念雪做了杀手这么多年,这皇宫也不是没有来过,但是这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坐在这感觉还是挺奇怪的。 等到官七画一出现在他门前,他霎时便站立了起来,如一阵风般掠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现在可以去了吗?” 在他还未开口之时,官七画便早就料到他会这样问了。 “嗯,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天牢里瞧瞧。”官七画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了,不过在他们还没到天牢之前,她还是不由得再次在念雪的耳边重复了一遍注意事项。 “不过到时候到了那里,你可千万要克制住自己啊!将军他现在不能死,你可千万不能一怒之下就把他给打死了啊!” 念雪心中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见官七画这般紧张他垂下眼眸,回答道。 “放心,我知道分寸!” 可是就他这样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官七画也不知道他如今这话到底有几分是可以当真的。于是在看他的目光中,不免又夹杂了些怀疑在内。 念雪敏锐地察觉到了,无奈之下只能再在官七画的耳边保证了一句。 “我答应了别人的事,绝不会食言。” 这回说出来的话,倒是认真了很多。 “那就好,那就好!” 官七画面『露』喜『色』,这才回过头朝着青画道。 “那好,那我们就走吧!”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凤仪殿,又接上了等候在外的狄青,一起朝着天牢进发。 大概用了快一个时辰官七画终于来到了天牢的跟前。 纹着鸾凤的马车缓缓地在天牢阴森的大门前停下,官七画在青画的搀扶下从马车里跳了下来,一抬头入眼的便是眼前那一副熟悉的场景。 这还是官七画第二次来这里,她还记得上一回她因被诬陷毒害昭然帝而被关进这里是亦是因为官夫人的陷害。 俗话说的好,三十年风水轮流转,这回她和官夫人总算是掉了个个。 “娘娘,走吧!” 青画见官七画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想的出神,竟然连路都忘了走,于是便在官七画的耳边轻轻地提醒了她一句。 官七画这才回过神来,“哦!那就先进去看看吧!” 说完,便跟着带路的狄青一起朝天牢的大门而去。 其实官七画现在还挺期待看见官夫人如今的模样的,但是不巧就在她快要走进天牢大门的时候,迎面从天牢里面却忽然行过来一群人。 那一群人身着官服,个个身材高大,又正好挡着官七画的路。 官七画少不了得抬头打量他们一番,而这一打量便忽然发现那一群人之中,竟然还有个眼熟的。 当然,同样的,在官七画不期然瞥见那个熟人的时候,那个熟人也同样瞧见了官七画。 “你,你是武毅!” 话音未落,那行走在最前面的那一群人的领头者就这般站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故人相见,官七画甚是欣喜。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官七画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武毅不知为何却在心中微微一叹。 官七画以为她现在是第一次在京中遇见他,殊不知其实早在平西王和当今陛下攻城的那一日,他便已然在阵前见到过官七画了。 那时城楼上放下『乱』箭想要伤她,他也第一时间拔了剑冲上去想要护着她。 可是那时的她眼中却只有陛下萧辰云的身影,竟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身边不远处厮杀的他。 而自那之后,他便以为他以后可能就没有什么机会能见到她了,谁知道今日来这天牢中提一个犯人,竟然这么巧的又让他见到了她。 这一出神,想的就有些远了,官七画见他一直没有反应,还伸出手在他的跟前扬了扬。 “武毅,武将军?” 武毅这才回过神来,朝着官七画点了点头。 “娘娘!”“唉,我们都是老相识了,叫娘娘多别扭的啊!不然以后你就像以前教我马术的时候那样,喊我的名字吧!”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一章 再见夫人 官七画这样的话这两天不知道跟多少人说过了,但是好像并没有一个人听她的。 所以即便这样向武毅提议了,她也并不觉得武毅会依着她的『性』子来。 可谁知道她这厢话音才刚刚落下,便听得武毅突然就应承了下来。 “好啊!” 官七画怔愣了片刻才点了点头,眸中生出点点喜『色』来。 “好!” 其实,她也并不喜欢别人天天‘娘娘娘娘’的喊她,感觉怪别扭的。 如是说完,二人皆有些相顾无言,最后还是武毅沉默片刻后想起之前在军中听到的关于官七画的传闻,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了。 “官七画,你最近……” 然他话都还未说完,从天牢里头便急匆匆地奔出来个人,正好便打断了官七画与武毅之间的对话。 “娘娘,娘娘您可来了。你快进去看看吧,那个官夫人,她,她又在里面闹了起来。” 来者是一名狱卒,可能是早就听到了官七画今日会过来的消息,所以里边一出事他便直接奔着官七画这边来了。 “怎么了?” 见那狱卒一脸焦急,狄青冷冷地瞥一眼那狱卒,那阴寒的目光总算是让那狱卒姑且镇定了下来。 朝着官七画行了一礼,那狱卒这才道。 “娘娘,那个官夫人,又在里面闹『自杀』了,说是再见不到娘娘她就一死了之。” 待他如此说完,官七画脸上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他这回来的也刚好,正巧化解了官七画与武毅之间那阵尴尬气氛。于是官七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朝着武毅点了点头道。 “武毅将军,那我就先进去了。” 说完,官七画见武毅也没有异议便带着身后的念雪与青画转从大道的一边走了进去。 直到她的人都已然越过他走进了里面,武毅才慢慢地回过头来。一张脸上不知是何神情,他最后望了一眼官七画的身影,而后朝着自己身后的下属摆摆手,道了一句,“走!” 然后那一队人马很快便消失在了长长的宫道之上。 而官七画这边,有那狱卒的带路,她亦只花了最短的时间便来到了关着官夫人的牢狱跟前。 还未来得及靠近那牢房,官七画便听得官夫人那尖利的哭声响起。 “你们都不许过来,官七画呢?那个贱人呢?速速让她来见我!” 仔细侧耳一听,除了哭声其中竟然还夹着瓦片碎裂的声音。看来官夫人这寻死觅活还真不是只口头说说而已,还来真的了。 官七画抬了抬手,示意狄青与念雪二人等在原地,她带着青画便直接朝着那牢房跟前去了。 “官夫人,我这不是来了吗?” 越过一个转角,隔着木质的栏杆,官七画一身天青『色』的宫裙出现在了官夫人的牢前。 而牢狱之中灯火明灭,借着那昏暗的光,官七画也一眼便将此时的官夫人给打量了个完全。 只见她一身囚衣,身形单薄,如今正散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拿了块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瓦片扣在自己的脖颈间,威胁着那立在她跟前的两名狱卒。 “官七画,你终于来了!” 显然,官夫人也没想到自己的威胁竟然这么管用,这才多久官七画竟然就真的出现在了她的跟前。 所以如今她的眼中除了不甘、愤怒、还有渐渐在眼中升腾的震惊与得意。 “嗯,我来了,官夫人这般急匆匆地唤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官七画掀起眼皮瞥了一眼官夫人如今所处的环境,望见那倒在地上的饭菜与陶碗碎片,她便晓得了,原来官夫人方才是打碎了盛饭用的碗,才得来这么一块碎片。 确实,还有那么几分的聪明劲儿。 而见着官七画,官夫人的神『色』瞬间就激动了起来。若不是因为身前还有两名全副武装的狱卒在那挡着,官七画看她都快直接冲到她的面前来张牙舞爪了。 “官七画!你终于是敢来见我了, 我问你,清颜呢?清颜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一双眼中满是怒火,官夫人口中咄咄『逼』人的意味,一如往常。 可是此时的官夫人还是以前的官夫人,可官七画却不再是从前的官七画了。 直接无视掉官夫人那要吃人的目光,官七画给身边的青画使了个眼『色』。 青画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指尖轻轻地将裙子上面一粒坠着的珠子扯了下来。她手腕一转,指尖弹出一颗圆珠,几乎是在任何人都没有察觉到的瞬间打在了官夫人的手腕之上。 只听得官夫人“唉呦”一声,腕上传来一阵剧痛,官夫人手一抖那锋利的瓦片便不自觉地离脖颈远了一些。 而旁边的狱卒虽然还没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们的反应却是奇快的,二人一拥而上,不过片刻便夺了官夫人手中的瓦片,将她的手腕往后面一扭,制住了官夫人。 而直到此刻,官夫人却仿佛还没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仍旧一个劲地瞪着官七画。“官七画,你这是做什么?你想杀我吗?你敢杀我吗?你若是敢伤我,将军一定不会放过你。他可是早早地便同本夫人说过了,只要你们敢伤我们一根毫『毛』,将军手底下那二十万大军顷刻之间便会前来,将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是是是。”官七画唇边噙着一抹冷笑,隔着木栏朝着官夫人嫣然一笑。“不过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夫人您肯定是没有命能看到那一幕了。” 官七画倒还奇怪,是什么让官夫人已经成为阶下囚了还这么嚣张,原来还是因为官将军啊! 说到官将军,官七画忽然抬头朝着旁边搜寻了片刻,却并未瞧见官将军的身影。 于是疑『惑』之下,不由得开口问道。 “官将军呢?” 见她突然问起这个,一直候在旁边的狱卒赶忙便上来一个,在她的身旁回答道。“官将军是重犯,所以并未关押在这里。当然,娘娘若是想见他,陛下说了娘娘可以随便见。”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二章 那个女人 既然如此,官七画看看还在奋力挣扎的官夫人,又看了看那边一身清冷的念雪,微微思索片刻后便道。 “去吧!去官将军带出来,还有里面这个女人,一起押到审讯室去,我想两个人一起见。” “是!” 因为要将两个人都带来需要一点时间,所以最后还是官七画先来到了那处位于天牢深处的审讯室。 审讯室虽然压抑,但是地方还是挺大的。 官七画端坐在那把几乎快褪『色』的椅子上,冷然地打量着眼前那一排排列的整齐的刑具。 这天牢据说是当初凤溪国建国之前便设下了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的血『液』浇灌过。 当然,这也是官七画以前来过的地方。 当日经历的那些酷刑直到如今都还是她心底的一个噩梦,可是奇怪的是没来之前她觉得恐怖,可是等她再次来到了这个地方,长久以来萦绕在心底的那阵恐惧,却又奇迹般的消散了去。 望着那一排排她曾经也经历过了的刑具,她却忽然觉得,这地方好像也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可怕。 就如同今日面对官夫人,她原本心中是如何的恨她,在没有见到她之前她只想将她摁在脚下狠狠践踏。 可直到今日见到官夫人,官七画才发现见到她之后自己的心中竟然并没有起到什么波澜。 其实也对,一个从来就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她又何必将她放进自己的眼里。 “娘娘,人带来了。” 想到这里,从审讯室门口传来的一阵声响亦成功地将官七画拉回了现实。 随着那狱卒的一声报备,便有同样身着黑甲的侍卫一前一后将官夫人与官将军双双押了进来。 官七画只得定了定心神,撑着身子在那桌子前坐好,一双眼静静地望着这正被狱卒们用麻绳双双捆在她跟前的两个人。 “好久不见啊!官将军。” 许是觉得官夫人太吵,狱卒们早在将官夫带来之前便不知从来寻来了一块乌黑的抹布堵住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如今见着自家夫君与官七画交谈,她即便心中不甘却也只能干看着。 而官将军,显然就要比官夫人镇定得多了。 他也并未怎么胡『乱』挣扎,就那般隔着一丈的距离与官七画对视。 良久,他的眸光微动。 “官七画,你现在,很得意吗!” 到底是当过大将军的人,即便身为囚徒那一双眼睛中迸发出来的威严却也不是官七画一时能抗衡得了的。 于是,官七画便懒得同他对视了。 “自然是没有将军得意,明明已经身陷囹圄但是胆子却还是这么大。” 官七画朝着青画招招手,便立刻有人将旁边的茶壶和茶杯奉到了官七画面前。 到底不是在凤仪殿中,这茶水是凉的。 不过官七画也不在意,倒了一杯水,一边和官将军胡『乱』聊着,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茶。 “官将军,明人就不说暗话了,我今日来寻你,是为了给一个人讨回一个公道。” 如是说完,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官七画还朝着官夫人递了个深刻的眼神。 “唔唔唔……” 而官七画那一眼中所含的意味,官将军不懂可是官夫人却是明白的。 毕竟当初在那破庙中承认当年陷害蓝雪鸢的供词,可是她自己一笔一划写下来的。 依着将军这么些年来对那个女人还难以忘怀的样子,他要是知道那个女人是被她陷害致死的,那将军……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不,不行,她一定要跟将军解释,一定要让将军相信,那封供词是官七画『逼』着她写下来的。 想到这里,官夫人不由得挣扎得更加拼命了。 而官七画见她一副这么想开口的样子,也没拦着她,向旁边的人点了点头。 很快,就有人上前,一把将官夫人嘴里堵着的抹布给拔了出来。 而官夫人的嘴一得到自由,她恐怕都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便朝着官将军揽嚷嚷开了。 “将军,将军,您绝对不可以相信官七画那个贱人的话,都是她『逼』我的,当年那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这个贱人在设计我……” “哦!”见她一副狗急要跳墙的样子,官七画轻轻一笑,放下了手中茶碗。“官夫人,我都还没说是哪件事呢!你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随着官七画的冷笑一起的还有官将军看向官夫人时那疑『惑』的目光。 官夫人直到这时才猛然住嘴,她讷讷地看看官将军,最后又瞪着官七画。 “你,又是你……” 她现在才意识到,官七画方才那样的姿态就是在刺激她,让她一时心急自己先将这头给挑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 官将军总归还是个有点智商的,见官七画与官夫人对话诡异,疑『惑』之下他自然就得问问官夫人,她们二人到底一起瞒了他些什么了。 可官夫人心中害怕,又怎敢先将那件事情向官将军挑明。 却是官七画体谅她此时混『乱』的心情,朝着官将军笑了笑,开口道。 “将军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被您从外面骗回来的女人,蓝雪鸢啊?” 而那三个字的名字一从官七画的口中出来,官将军的脸『色』瞬间便变成了铁青『色』。 想起那根多年来一直扎在自己心中的刺,官将军几乎是瞬间便明白过来官七画今日到底是要干什么了。 “你又想干什么?当初那个女人背叛了本将军,本将军能留下你这个孽种已然是对她最大的宽容。你以为,如今你成为了萧辰云那小子的妃子,就能将黑的变成白的,让本将军相信你娘当年是无辜的吗?” 瞧瞧这口气,官七画在心中苦笑,她娘当年莫非是闭着眼睛在找夫婿,竟然找到个如官将军这般铁石心肠的。 不过即便心中再怎样难受,官七画脸上却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官将军不必这么激动,我娘的清白可从来都不是你说了算的。自然,当年的真相,也并非只与你一人有意义。我今日只是就事论事,来向二位讨还一些当年你们欠我娘的东西。”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三章 真相大白 说话间,她目光也忽然变得凌厉,狠狠一扫那边气势已然短了半截的官夫人,官夫人又不得不白了一张脸微微往后退了退。 再次将目光落在官将军的身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方才看官七画还狠厉的目光忽然间却又软了些下来。 “官七画,当年你娘做下的事情将军府众人几乎人尽皆知。本将军肃清后院,这么多年来也没有继续追究!还将你养大成人了,就算你不念这份恩情,也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对于官将军突然转变的态度,官七画还挺好奇的,一手转着茶杯一面饶有兴致地望着官将军。 “将军这话说的轻巧,你也不想想,你们一家子人躲在暗处,做了多少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事情啊!你说说,这笔账,我又该如何同你们算呢?” 笑话,当初在将军府,她早已在官将军的面前跟他划清了界限。 现在他竟然还敢跟她谈论这所谓的养育之恩,真当她是个傻子吗! 官七画指尖轻点,将那茶盏推至一边,然后又撑着脑袋斜斜地看着官将军。 “将军,让我来猜猜,你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吧!”官七画俏丽的容颜上笑容加深,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官将军缓缓道。 “我猜,将军你现在一定觉得很屈辱吧!竟然被一个能让你称做孽种的人骑在头上,这种滋味儿也不是一般人能品尝到的,是不是啊!” 她都这么刺激官将军了,谁知官将军竟然好像还沉得住气。 一双沉静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官七画,他突然开口道。 “官七画,看在我们曾经是父女的份上,本将军希望你能放过你的大娘……” 然他这话都还没说完,便被官七画猛地打断。 “哼,放过她?你我都不打算放过,你还指望我放过她?” 官七画嘴角虽然还弯着,但是眸中笑意尽散,如今只剩下了如严寒般的冰冷。 而与之一起的,官将军的脸『色』也瞬间变得不好了。 他抬起威严的双眸,漫不经心地飘过官七画的脸。 “既然你不愿意答应,那本将军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话说到最后,官将军忽然便轻笑了一声,眸中光芒大盛,在在场所有人都还未察觉之时,他忽然便站了起来。 只察觉到眼前光影一闪,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便如阵风般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耳畔只听得审讯室内响起一阵椅子翻到在地的声音,再然后,一双有力的大掌便落在了官七画的脖子上。 “娘娘!” “官七画!” 青画与狄青一行人的惊呼此起彼伏的响起,官七画虽然被人制住了命门,但眸中神『色』却还如方才那般清冷镇定。 侧头瞥了一眼官将军身后那已然歪倒的椅子上软软趴着的一团麻绳,官七画了然一笑。 “哦!原来将军方才放下身段来求我,就是为了这一刻啊!” 此刻场上确实是官将军占据了主动权,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官七画这样自若的目光,他心中却忽然生出些许惶恐来。 “官七画,看在雪鸢的份上本将军本不想你死的,可是你却为何总是拎不清自己的斤两,非言之凿凿地说我们欠了你的。” “将军,欠了就是欠了,你逃不掉的!” 官七画抬起小脸,在官将军的面前嫣然一笑,然后她伸手一把便抓住了官将军粗壮的手腕。 “官将军,你觉得我会像以前那样的蠢,将自己送到你手中折辱吗?” “你……” 官将军脸上的惊愕犹在,下一刻他便只觉胸前一痛,好像是什么东西正打在了他的胸前。 待他低头去看,却发现正有一根细细的针,正『插』在他的胸前。 针不长,但是却极细,即便隔着好几层衣物但是那针还是穿过了衣物扎在了他胸前的皮肉之中。 瞬间,随着那一阵细微的刺痛一起的是在短短几秒钟内便迅速传遍他全身的酥麻。 官将军发现自己的手忽然就不能动了,随即他的全身都仿若瘫痪了一般。 官七画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出手狠狠地在官将军的肩膀上一推…… 只听得“嘭”地一声闷响,不可一世的官将军就这样软趴趴地坐倒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会!” 终于,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向来都是沉稳如斯的官将军眉眼间也闪过了几丝不可置信。 官七画伸出手细细地在自己的手腕上摩擦了片刻,便从里面『摸』出来一个翠绿『色』的手镯。 昨天傍晚王府的丘管家也进宫了一趟,正好便帮着官七画将从前她遗落在王府里的东西统统都带了过来。 而这些物件中间,便有这一个看似是玉镯实则是袖箭的东西。 里面的铁球官七画不知道该怎么造,于是她便用沾了『迷』『药』的绣花针试了试,却发现效果竟然比之前用铁球还要好些。 她之前也没有想到官将军与官夫人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她,不过有备总是无患的嘛!于是,这便带上了! 谁知道,官将军竟然还真的自己往枪口上撞了,正好被她拿来试试这新武器的威力。 “怎么,将军,还不敢相信吧!” 不敢相信他威风凛凛的镇国大将军,最终竟然会折在他这个从来都不放在眼里的小姑娘的身上。 官七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蹲下身子,还拿手戳了戳官将军紧绷着的脸。 “官七画,我当初果然不该留下你!” 望着眼前这笑容妍丽的女子,官将军只觉胸口忽然传来钝钝的疼。 “不该留下都让你留下了,现在后悔么?也来不及了啊!” 官七画烦透了官将军这副嘴脸,指尖只在他身上轻轻点了点又如同触电般被她给收了回来。 说完,不再去看官将军那愤怒的脸,官七画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一沓纸样的东西,直接重重地将那东西拍在了官将军的脸上。“这就是我查出来的当年的真相,反正你现在也没事,不妨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看过这些想来都该知道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四章 红颜手札 官七画的长裙扫过官将军的脸颊,她伸出手轻轻地从指尖抖落出些许白『色』的粉末。 官将军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于是在呼吸间便将那粉末给吸进了鼻子里。 很快,他发现自己能动了。虽然全身关节依旧酥麻,但是却总算是没有之前那般严重了。 官将军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锐利的目光正落在官七画方才扔给他的那一沓纸之上。 他明白,官七画会这样做,正是为了让他去看她拿出来的那所谓的证据。 官将军本不想看,因为在他心中他终归还是比较相信官夫人的。 可是也不知为何,方才瞥见官七画那冷漠的神情,他心中却又莫名地存了一缕疑『惑』。 官七画的神情实在是太真了,一点都不像是在骗他的样子,况且他其实也很好奇她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反正,他是不相信官七画真的能将黑的颠倒成白的的,所以,看一看也没有关系吧! 官将军暗暗地存着这样的心思,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朝着那散落在地的信封而去。 然而指尖都还未接触到那纸张,后面仍旧被绑在椅子上的官夫人却突然大喊大叫了起来。 “将军,将军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这官七画自小便心肠狠毒,如今又帮着外人来对付将军您!她的话听不得,她给的东西也看不得啊!” 官七画懒得去理已经快要癫狂的官夫人,她坐在椅子上低下头冷眼望着那竟然真的因为官夫人的『乱』叫而犹豫了下来的男人。“将军!这东西我可就放在这里了,你看不看都是你的自由!不过,既然你这么自信这么点多年来你从来都没有错过,那你怎么就不敢看看这些东西呢?莫非,其实在你的心里,也是一直都存在着怀疑的? ” 官七画一面说着,看向官将军的目光中也带着一抹不屑。 “你不用多说了,本将军看就是!” 反正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他就是看了,又当如何。 官将军虽然知道官七画方才的话实在激他,但是实际上官将军的骨子里终究是自负的。 他相信自己能应对一切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他更相信自己的睿智,可以帮助他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做出为正确的判断。 所以,他不怕官七画给他耍什么花招! 他猛地捡起一张纸,也不起管那边官夫人凄厉的哭闹声,兀自将目光落在了那纸面上。手上的东西是官夫人亲手写下的供词,一字一句条理清晰讲述了她当年到底是如何陷害了蓝雪鸢的如风,又是如何用蓝雪鸢刚出生的孩子做要挟,威胁她肚子承下这通『奸』罪过的全过程。而官将军也仔细地 判断了那供词上的字,确是他熟悉的官夫人的笔记。 不过也正如官夫人之前所述,就这样一纸供词实际上并不代表什么,就算字迹他并没有看出不对,可是也有可能确是是官七画事先用什么东西要挟官夫人,才让她写下来的呢! 想到这里,官将军忽然便一把将那供词扔到了一边。 “你以为就凭你这样三言两语,就能诬陷我的夫人么?” 即便人还摔坐在地上,官将军这话说的依旧气势非凡。 “那自然不敢以为。”见他看完官夫人的供词之后还这样镇定,官七画一点意外都没有。她太了解官将军了,一个自负道极点的男人,从来就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 不过没关系,那封供词还只是开胃小草,最重要的是余下的那一本。 官七画几步来到官将军的跟前,蹲下身子,又亲手拿出了另外一本东西递到了官将军的跟前。 “将军你先别急,等你看完这个,我们再继续聊吧!” 说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官七画就直接将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 这是何物? 官将军望着眼前这一本蓝封的书册,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怪异来。他不知道官七画递给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却又奇怪地觉得他对这份东西好像还真有点熟悉。 定了定心神,他慢慢地将那书翻了开来。 而翻开之后的第一页,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两个由草书组成的名字——官子城和蓝雪鸢! 官将军的手忽然微微地抖了起来,望着上面熟悉的字眼,他紧紧地收拢了五指。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一拿到这本书他心中便有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了,因为这书……这书上第一页的两个并排立着的名字,就是他当年亲手写下来的。 犹记那年好时光,他带着蓝雪鸢千里迢迢地从边城赶回将军府,她与他正是浓情蜜意之时。在路上,蓝雪鸢忽然生出了兴致,说要将他们相识相爱至相知的事情都记下来留作纪念,写成一本手札。 他虽对此无感,但是为了讨美人欢心,还是自己提笔给那本手札开了个头,就在那手札的第一页写下了他和蓝雪鸢两个人的名字。 然后,蓝雪鸢便喜滋滋地将那空白的手札给拿走了,自此,直到蓝雪鸢去世他就再也没见到过那本手札。 可谁知道,今日,这本该藏在记忆中永远不被提起的东西竟然就这般猝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剩下的书页,继续往下面看了下去。 经过了多年的时光,手札的纸页的边缘都已经开始泛黄,但是那上面用墨写下来的字跨越了这么久的时光却依旧清晰可见。 他看的很快,指尖轻柔地在书册上摩擦过去,一时间审讯室中静的只剩下了官夫人绝望的抽泣声和官将军手翻纸页的声音。 当然,手札很厚,官七画也不急就这样静静地等着他看完。 也不知道这一等到底等了多长的时间,官七画只记得等到那本手札被完全翻完,泛黄的纸页上再没有了多余的一个字…… 她瞧见那枯黄的纸页上,蓝雪鸢最后一行字的上面突然便落下了一滴泪。 呵!官七画轻笑,那是何人的泪!知道官将军已将手札看完,官七画便直接伸手去官将军的手中夺那本手札。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五章 追悔莫及 然而意外的是,官将军却忽然紧紧地抓住了那本手札,一点要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官七画抢了片刻,发现抢不过来,于是便只得放手。 猛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官七画挥了挥示意后面的狱卒上前,将正坐在地上发呆的官将军给架回了椅子上。 然后她才算是瞧清楚了官将军此时的那张脸,望着他苍白得如同宣纸的脸,官七画忽然笑出了声来。 “官将军,怎么样?现在你还觉得当年的你真的是对的吗?” 官七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官将军都要承认自己的错误了,自己的母亲当年的冤屈离澄清也只有一步之遥。 可是为何她笑着笑着,眼底却忽然笑出了泪呢! 虽然她面『色』还算镇定,可只有官七画她自己知道,在这一刻自己的心中到底是如何的汹涌澎湃。 她死死地盯着官将军,望着他那坚毅的眉眼,屏住了呼吸就是在等他的一个回答。 她等了这么多年的一个回答……也是蓝雪鸢想要的答案! 然而这个时候的官将军却如同老僧入定,死死地抱着那本手札却愣是什么都不说。 官七画等到最后终究是没有了耐心,一把端起桌上的茶壶直接便朝着官将军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我让你回答!” 陶制的茶壶正好落在官将军的脸上,扬起的茶水落在他紧紧闭着的双眼之上,留下一滩冰凉的水渍。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仿佛这个时候才被官七画的怒吼给惊回了心神,官将军忽然抬起脸一脸脆弱地看向官七画。 “是本将军错了吗?” 是他错了吗? 是他太过自以为是,一直沉浸在自己认为的真相中,所以才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么? 是他错信了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将自己亲生女儿视作仇人,厌恶了这么多年么? 茶壶已经摔碎在地上,可官将军眼中的血丝却越聚越多。 若是只有那一份供词,他也能说服自己那是官七画的阴谋。可是他看到的东西里面却偏偏有当年蓝雪鸢亲笔写下来的手札! 那已然泛黄的纸页上,熟悉的笔锋,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忘记,因为,那是蓝雪鸢的笔迹。 当年蓝雪鸢写这些的时候,官七画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出生。 就算这一切都是官七画的阴谋,可是她怎么可能又能找到这么多年前的蓝雪鸢来配合她的陷害呢?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手札当真是蓝雪鸢当年写下来的,而这手札中的内容又如何能做的了假呢? 官将军想到这里,狠厉的目光突然一转便落在了官夫人的身上。 “夫人,你来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方才看向官七画时他还是一脸的脆弱,可当如今对上官夫人他的眼中却只剩下了冰冷的嗜血。 “将军,我,当年的事情,真的……跟妾身没有关系啊!”察觉到官将军周身气势的转变,官夫人身子狠狠地一抖。在他那极具压迫的目光之中,她张张嘴只能这样为自己做最后的辩解。可是她说出来话语却正如她脸上越来越浓郁的恐惧之『色』一样,明显没有半点 说服力。 而官将军一看她这样的反应,又如何会不明白,她这样的行为不正好证明了她心中有鬼么! 他现在几乎能够肯定了,蓝雪鸢手札中所述的东西,一定没有作假! 原来她当年,真的是被眼前这个女人冤枉死的! 官夫人到底是了解官将军的,瞥见他山雨欲来的神『色』便知晓自己隐瞒了多年的事情终究是败『露』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放弃继续争取官将军的信任。 因为如今也只有他有能力,有可能会将她从这阴森的天牢里带出去了! 不,即便他已经知道了真相,看在他们共同的女儿官清颜的份上,也看在他们做了这么多年夫妻的面子上,他也一定会原谅她的! “将军……” 然官夫人才刚刚唤出这一声,下一刻,脸上便重重地挨了官将军挥出的一个巴掌! “啪”地一声脆响响在审讯室中,官夫人的脸迅速便红肿了起来。 这还是官将军在中了官七画『迷』『药』之后的手劲儿。官七画相信,若是以官将军正常的力气,受了他全力以赴的一巴掌官夫人就算不晕过去怎么着也是要吐几口血,掉几颗牙齿的。 “你这个贱人……” 此时此刻,在官夫人的眼中,眼前官将军的眸光中对她除了的杀意之外便再没了别的情愫。 官七画还正看着这夫妻二人互撕看的愉快,谁知在给完官夫人那一巴掌之后,官将军却忽然回过头来望向了官七画。 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后悔模样,他动了动嘴唇,朝着官七画开口。 “官七画……”“别叫我的名字,以你的身份,现在应该叫我——娘娘!”官七画回过神来,厌恶地望了一眼官将军,氤氲的目光中只余一抹不屑。“我最恨的就是自己竟然真的与你同姓,若是真如你所说,我不是你亲生的 那该有多好啊!” 说完这句,仿佛是再也不想继续与官将军纠缠,官七画忽然便望了一眼旁边按捺到如今的念雪。 “哦!对了,今日,除了我还有一位故人想要见你呢!” 官七画缓缓地坐回椅子上,回头,对着念雪点了点头。 念雪很快便明白了官七画的意思,也回应了她。 念雪的身份终究是不好宣扬出来的,所以今日的出来的时候为了遮掩容貌他还是将自己平日里戴惯了的面具给拿出来戴上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官将军还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念雪听了官七画的话,也没有犹豫,一步步地越过众人来到了官将军与官夫人的面前。 当然,他都用不着将面具取下来,官夫人便大概猜出来了他的身份。 她扭动着身子不停地往后躲去,平日那一双终是透『露』出盛气凌人气势的眼睛里如今却写满了恐惧。 不过从她的身边走过,念雪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便直接越过她来到了官将军的跟前。 “将军,你可还认得我是谁!”嘶哑的音调从那面具底下传来,念雪一抬手猝然间便掀开了自己的面具。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六章 杀了我吧 那是一张如何沧桑的脸,新伤旧伤叠加,就如同无数条蜈蚣一般趴在他的脸上。 但是即便伤痕都快要将人原本的容颜盖住,可是对上他那双锋利如寒刃般的双眼,官将军沉寂了片刻最终还是毫无意外地将眼前之人的身份给猜了出来。 这是……如风么? 官将军心中忽而有了这么个念头,可是他不敢相信。他明明记得,如风当年确实是殒命在了他的手上啊! 为什么眼前这个人会这么的像他?为什么? 脑中一幕幕闪现的是当年他怒气冲冲地走进倾雪阁,掀开蓝雪鸢手刃如风的画面。 那温热的鲜血仿佛还残留在他的手上,这让他如何相信,这个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竟然又如死而复生般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将军,看来,你已然记起了我。” 官七画原以为与官将军对上的这一刻,念雪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就是一顿揍的。谁知道等这二人终于相见,念雪的表现确是这样的平静。 “你是,如风?” 纵然官将军如何的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可现实就是如此也容不得他不信。 浑浊的双眼染上一抹悲戚,官将军忽而想起一年多前那个夜里,他独自一人坐在倾雪阁的阁顶上独饮。 他记起来了,就在那个时候,他也曾经见到过如今日这样的面具。 “那个晚上,也是你么?” 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不过官将军还是问了出来。 “是我!” 念雪想起那个月朗星稀的晚上,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踏入蓝雪鸢当年所居的倾雪阁。可谁知道这么巧,竟然遇上了同样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那里的官将军。 那时他是真的想杀了他的,可是交手之后他却发现即便是如今的自己竟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战胜官将军。 不过,既然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很有耐『性』的,再等等也没关系。 于是,这才那样轻易地便放过了官将军。 而事实也证明,老天终究是待他不薄的,都用不着他亲自出手,官将军便在一年后沦为了阶下囚。 “那,当年的事……” 神识恍惚了片刻,官将军最终还是从自己的回忆中清醒了过来。望着念雪这张已然变得千疮百孔的脸,他抿着唇继续问了下去。 而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念雪也一点都不意外。 即便之前有重锤般的证据砸在他面前,他还是心存侥幸,想要逃避自己的罪过么! 念雪眯起眼睛,唇边凝出点点冷笑。 “当年,圣女从未有过背叛将军之心。甚至在将军都已经将圣女放弃之时,她还是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下了将军你的孩子。可是将军,你可让圣女失望了!” 说到这,无论是官将军还是念雪都不由得朝官七画望了一眼。 待目光再次收回,二人神『色』复杂。 无论是念雪的目光,还是念雪方才那段嘲讽的话,无一不在官将军的心中搅动出滔天骇浪般的痛苦。 亏他还自诩痴心之人,觉得即便蓝雪鸢背叛了他,他过了这么多年心中却还是念着她的。 可直到今日,他才发现,曾经他自以为是对蓝雪鸢的责怪都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念雪讥笑他的证据。 笑他愚不可及,笑他双手沾满了心爱之人的鲜血! “哈哈哈哈!”也不知他心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官将军对上念雪那张平静的脸,忽然就这样笑了起来。 他笑着笑着,眼底蓄满了泪。 他一把抓住念雪的手,将他的手往自己最脆弱的脖颈上带。 “来!你想杀我,想为蓝雪鸢报仇吗?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时机么?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官将军素来是个坚毅之人,心防之重几乎无人能破。可在他这么长久的生命之中,他这辈子唯一倾心爱过的女人便是蓝雪鸢一人。 他与她年少相识,在他爱上的那一刻,她便成为了他唯一的软肋。 她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温柔,就像来自天上的神女,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常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梦。 他爱她,爱到不能自拔,爱到舍不得让她的美被另外任何一个人看到。 可是即便得到了蓝雪鸢,他却在嫉妒蓝雪鸢身边的那个侍卫如风。那是与蓝雪鸢一同长大的男子,一个除了权势之位丝毫没有任何地方比他逊『色』的男人。而在蓝雪鸢的世界里,如风才是那个最特殊的人。也只有在他的面前,蓝雪鸢才会不像一个完美的神女。她会对他笑 对他撒娇,在她面前不正经地像个幼童。 可是在他的面前,她从来不会! 她不无理取闹,也不会因为官夫人的事情而吃他的醋,她完美的不像个真人。 也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在乎,所以后面当他知道蓝雪鸢竟然与如风私通之时他才会那样的愤怒,疯狂地想要报复!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他一直以为在蓝雪鸢真正喜欢上的其实是如风。只是她自己并没有发觉而已。 这样的认知让他时时都在猜忌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直到官夫人陷害蓝雪鸢,这只不过给了他一个发泄的借口罢了! 他想,反正是他们先背叛他的,他们这是罪有应得。 可是直到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他根本无法接受当年蓝雪鸢的死竟然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他恨官夫人,他也恨他自己,他根本无法想象,当年的蓝雪鸢到底是如何在这样的绝望中拼死生下官七画这个女儿的。 心中的愧疚几乎将他淹没,让他第一次萌生出了逃避的想法。 然而死却哪里会有这么简单呢? 看着官将军逐渐走向奔溃的神『色』,念雪垂下眸子,轻笑了起来。 他最是了解官将军,自然也明白他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想必又是在找理由,要将自己犯下的错往别人身上推吧! 可是,今日有他在,绝对不允许他这样做。“正如你所想,我爱圣女!从她很小的时候我就爱她了!可是在她的心里,却永远都只将我当做大哥哥看待!”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七章 惨遭毁容 说到这里,念雪不知为何突然便顿了一下,深深呼吸了几下,等他再次开口声音中忽然便带上些许哽咽。“她喜欢你,喜欢到抛弃了自己的高傲,事事以你为先甚至不惜委屈自己。她本是如众星拱月般的圣女,为了你愿意被冠上一个妾室的名头。为了你,无论怎么被你们将军府中的人欺负,她都默默地将心中 的酸楚忍下。因为她不愿让你为难,也不愿让你因为这样的小事而难受。可是即便如此,你最后却还是一点信任都舍不得给她!你说,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念雪说着,突然一把抓住了官将军的衣领。 “你不配,你根本就不配!你连死都不配!” 然而正是此时,就在众人都沉浸在念雪所感染的悲伤气氛之中时,他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掏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手法奇快直接便在官将军的脸上狠狠地划了两刀。 “念雪!” 官七画离二人最近,自然也是第一个察觉到二人不对之人。 可是她到底还是没能来得及阻止念雪,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念雪将官将军原本还算俊秀的脸给画上了两道红红的大叉。 “啊!” 官将军是料到念雪对他的杀意的,但是他却并未料到念雪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对他下杀手,而是直接划了他的脸。 而且念雪的手法狠毒,这两刀划下刀刀伤口都见骨。特别是左边那一刀不止划烂了官将军的脸,还将顺带伤了官将军的眼睛。 顿时,官将军难以忍下的痛呼声响起,而那鲜血亦如同般瀑布一般涌出糊满了官将军的整张脸。 官七画猛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两步便来到念雪的跟前。 然念雪却只淡淡地回头望了她一眼,一抬手便将那匕首扔到了远处。 “我答应过你的,我不会杀他。”念雪说着话时脸上还带着笑,但是那样苍凉的笑意却令官七画猛然心惊,从他的脸上她并未感受到任何大仇得报的解脱。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苍凉与绝望。 “你,你还是先出去吧!” 这样的情况来的太过突然,官七画也不知道自己改如何面对念雪才好。 望着念雪这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她也根本生不出怪他之心。只希望他能赶快远离官将军,自己去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不要总睁着这样绝望的一双眼。 这样会让她觉得害怕,害怕他会因为已经将当年的一切都澄清而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毕竟她早就知道,在念雪的心中对官将军的仇恨一直是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执念。 若是突然有一天,这执念没了…… 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念雪最终会如何定义自己继续存在的意义。 而她这样的担忧,旁边一直紧紧盯着官七画的青画也察觉到了一二。几乎不用官七画主动开口,青画便赶忙走了上来,对念雪道。 “念雪先生,还是请您跟奴婢一起先出去吧!” 褪去了往日冷漠外壳的念雪抬眸扫了青画一眼,又回头望了望那已然疼的在地上打滚的官将军,他点点头最后终于是在官七画期盼的目光中站起了身来。 带着那一声浓郁的血腥气,被青画带到了审讯室外面。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等到那满是煞气的念雪一走,旁边那早就急的要命的狱卒终于是走上前来,问起了官七画。 虽说他得到了陛下的口谕说是能让官七画进来看望重犯官将军,可是陛下也没有说能任由着娘娘将官将军弄死啊! 眼看官将军这一副痛苦的模样,狱卒的心中也是焦急万分的。 而直到此刻,官七画才从方才的怔愣中苏醒了过来。慢慢地站起身子来,她望着官将军流血不止的脸道。 “不怕,只是脸上划了两刀而已,还死不了!你快去寻个会包扎的大夫过来,先帮他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吧!” 耳畔官将军痛苦的呻『吟』不绝如耳,这若是平常让她遇上了这样的病患,她就算不救人也是有办法能让那人承受的痛苦减轻一些的。可是当那人是官将军的时候,她虽是医者却半点这样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甚至她还有点想要将念雪方丢弃的匕首捡起来,再在他的胸口上划两刀,刨出他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的冲动。 不过,既然当初答应了萧辰云不会伤了官将军的『性』命,官七画自然就得说到做到。 冲着眼不见为净的心思,官七画同那狱卒吩咐完接下来该怎么做之后转身便往审讯室外面而去。 然她这厢才在前边走,后面却忽然传来了官夫人后知后觉的一声尖叫。 也正是因为这一声尖叫,官七画又默默地将自己方才挪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转身,再将目光落在官夫人的脸上。 官七画这才瞧清楚官夫人方才为什么会突然尖叫,原来是官将军在地上滚着滚着不知怎地便滚到了她的脚下。 官夫人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只一对上官将军那血肉模糊的脸和他那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官夫人竟然这样就被吓哭了。 看来官夫人好像也没有她相信中的那样敬爱官将军啊! “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方才那狱卒已然派了人去请大夫,如今见官七画突然去而复返,他神『色』一凛继续在官七画的面前问道。 而此时,官七画的目光才从官夫人惊恐的脸上移开,对着那狱卒点了点头,她道。 “哦!不是什么大事,待会儿等官将军处理好了伤口之后,你们便将官夫人和将军两个人关在一起。我待会儿还有一份大礼要送去给这两位。” “是!一定都按照娘娘说的办!” 那狱卒一听不是什么大事,自然是连连应承了下来。 “嗯!”见一切都安排好了,官七画自然是不再留恋,带着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狄青,她走了出去。审讯室外面连接着的便是出去天牢的通道,官七画与狄青一路无言。很快,二人便出了天牢,顺便也瞧见了那正立在天牢门口的那个单薄的身影。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为我活着 “念雪叔叔。”官七画让狄青和青画都等在远处,自己一人慢慢地走上前去。 念雪脸上的神情依旧平淡,但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官七画望着他那双平淡无波的双眼,却总觉得这双眼睛里根本就没有半点生气。 念雪见她上来也只微微朝她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这还是官七画第一次在阳光下这么仔细地打量他这张千疮百孔的脸。 以前她看到念雪的真容怎么说也是会有些难受的,但是也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心态也变了,如今看着她竟然还觉得有些心疼。 毕竟人家从当年那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变成现在这模样,是因为她的母亲。 官七画总觉得与他亲近,就仿佛透过他在亲近自己的母亲。 “唉,你……” 见从前一直都是冷酷到底的年念雪突然变得平淡了,官七画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脸上噙着一抹尴尬的笑容,官七画凑到念雪身边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对他道。 “念雪叔叔,既然我当初答应了你等这些事情都了结了,我就把官将军的生死交给你处置。可是在这之前,你有没有想好你要去什么地方啊?” 还不等念雪回答,官七画便又接着说。 “你看这个皇宫怎么样?要不然,你就先姑且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你住腻了再寻思着换地方。” 念雪望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不必了!今日之事就当做了结了,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你住在宫里的事……” “也不必了,我自有该去的地方。” 官七画着实不傻,对上念雪那万念俱灰的双眼,她便猜着了,念雪这句话的意思恐怕就是说他已经完成了自己这么多年来想要完成的夙念,所以他也打算下去陪蓝雪鸢了。 的确,这也是念雪自己早就给自己定下来的路。 可是官七画到底是理解不了他的思维,她只要一想着她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着这位叔叔了,她就觉得心中异常的难受。 官七画不是爱管旁人闲事之人,这个人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人是念雪,是她前前后后喊了这么多久叔叔的人。 而直到这一刻官七画才发现,原来念雪在她的心中,几乎已经等同于亲人般的存在了。 她现在几乎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这么爽快地便答应了念雪,带他来见官将军了! 若是她多阻碍一下念雪,让他见不到官将军,心中一直憋着那最后的执念他是不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像对这世间的一切什么都不留恋似的。 可是官七画心中是如是想着的,嘴上却当真说不出更多别的话来挽留念雪了。 而念雪自然也从官七画的严重化察觉到了她的不舍和脆弱,他与她对望的那一眼,念雪这已然寂静了这么多年的心房却忽然微微地震动了一下。 他十分惊讶,这一刻的感受亦十分复杂。 “七画,你多保重!” 如是说着,向来冷情的念雪居然还伸出手,轻轻地在官七画的肩膀上拍了拍。 这一刻,他看她的眼神就像一个迟暮的长辈。 “你要去哪里啊!我以后,我以后还可以见到你吗?” 而一直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官七画见念雪有了要走的意思,赶忙揪紧了衣摆,朝着他喊道。 “不用了,以后,还是不见了。” 说完,仿佛念雪也怕官七画会突然跑上来拖住他,他使了轻功,一个跟头便攀上了一旁的宫墙。 他再也没有给官七画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就这样硬着风往前,一会儿便从官七画的视线中消失了。 而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官七画才仿佛突然间反应了过来。 “念雪!” 她突然转身,一把便抓住了狄青的手。 “狄青,你快去,你快去把他给追回来!你快去啊!” 官七画的眼中不知何时噙满了泪水,她抓住狄青手腕的力道几乎将狄青都掐的疼了。 可狄青望望那边已然半个人影都瞧不见了宫墙,他为难地看着官七画。 “娘娘,念雪先生,他已经走了,以属下的轻功是真的……” 然狄青这话都还未说完便被旁边的青画狠狠地用手肘顶了一下。他愕然地看向青画,而后者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娘娘都说让你去追了,你还不速速去追。” “哦,是!” 直到接收到青画的眼刀,狄青才算从茫然中反应了过来,朝着官七画点点头,他亦足下生风的攀上了宫墙,朝着念雪刚才离开的地方追了过去。 而等狄青的身影也都不见了,官七画才怔怔地回过神来,红红的眼睛望了一眼青画。 “青画,为什么我的亲人们,都要离开我呢?” 青画还是第一次见着这样脆弱的官七画,心中忽而传来一阵酸楚。她伸出双臂,不顾规矩地将官七画揽进自己的怀中,开口安慰道。“娘娘,这是念雪先生他自己的决定。娘娘也总该为他想一想吧!也许,对于他来说,带着无法复原的伤痛存在在这里也是很痛苦的呢!更何况,娘娘怎么会没有亲人了呢?陛下他是娘娘的丈夫,也是娘娘 的亲人啊!娘娘有他也是一样的啊!” 青画觉得这一番话简直用尽了她毕生所学的所有安慰人的词汇,但是即便如此瞧见自己怀中那个眼圈红红,明明眼底已然蓄满了泪却还是硬撑着不让泪水留下来的姑娘是那样的惹人心疼。 立在原地听了青画说了这么多,官七画慢慢地才安抚下了自己的心头的酸楚。 而后面狄青很快便也独自一人回来了,官七画看着他那副晦暗的神情便知道他估计连念雪的面都没有见到吧! 当然,这也在官七画的意料之中,念雪可是狄青和萧辰云联手都打不过的高手啊! 他的轻功绝世,又哪里是狄青能够追得上的。 不过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小小的失望的。“没事了!”已然整理好自己情绪的官七画抱歉地望了一眼狄青,声音嘶哑地道。“算了,他要走就让他走吧!反正,我也拦不住他!”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九章 一个大坑 官七画说着唇边凝出一个苦笑。 青画见官七画这般回答,便明白她是姑且稳定下自己的情绪来了,于是这才开口问。 “那娘娘,您是现在就回宫吗?” 官七画对着她摇摇头,目光再次聚焦在身后那阴森的天牢大门处。 “不急着回宫,我还给官夫人送了一份大礼,是时候去瞧瞧看她喜不喜欢了。” 官七画再次回到天牢,但是却只带了青画一人,也没有过分的惊动天牢中的狱卒,她往天牢深处那正关押着官将军与官夫人二人的牢房而去。 天牢之内,官将军与官夫人一起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 那里历来都是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所以牢房的构造也与之前官夫人所处的普通牢房有一些区别。 牢房四处皆是铁质的栏杆,官将军虽然被念雪划了两刀但是毕竟那也并非致命伤。反正在狱卒们看来,这两个人只要不死就行了,所以也没有给官将军提供什么特别的医疗手段。 只草草地在宫中找来一名御医给官将军止住了血,稍微包扎一下就是。 而此时,官将军与官夫人正一个立在墙角一个坐在稻草堆起来的床边,二人之间的气氛隐隐地透『露』着些不妙。 官将军因为脸上绑着绷带,所以也巧不清楚脸上神情,倒是官夫人站的离官将军那样远,她看向官将军的目光明显是带着恐惧的。 恰逢此时牢门外有狱卒经过,官夫人被官将军那目光吓住,又不自觉地朝着牢门出挪了过去。 然此时,从牢房外面却缓缓走过来三个人,正是两名狱卒正押着一名年轻男子从外面经过。 官夫人还兀自在打量着官将军的动静,谁知道外面那名年轻男子却突然开口喊叫了起来。 “夫人,夫人您原来在这里啊!夫人,求您快救救属下吧!” 这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瞬间便将官夫人给吓了一跳,但是毕竟那人是官夫人,她很快便又反应了过来回头去看外面那个出声唤她的人。 那个男人,官夫人只一眼便瞧出来了他是谁。 他本是将军府中的一名管事,确实也曾经是官夫人身边得力的下人,但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天牢? 官夫人还来不及去思考这个问题,那年轻男子竟然就突然挣开了狱卒们的控制,隔着门栏一把抓住了官夫人的袖子。 “夫人,夫人您一定有办法的,求你救救我!只要你出手救了小的这一次,小的以后一定走得远远的一定不会来打搅夫人的安宁。” “你,李全,你怎么会在这里?” 竟然能在天牢中遇见将军府中的下人,官夫人本能地觉得不对,于是便开口问那名为李全的年轻男子。 那李全生得俊俏,但是一双眼睛中却满是算计与油滑。 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那牢房角落里的官将军,他眼珠子一转突然便拉着官夫人的袖子哭了起来。 “夫人夫人,还不是因为您和我的那档子事情。今个宫里来人了,他们说,说小的竟然敢弄大堂堂将军夫人的肚子,他们说要将我也一起砍头了!” “什么?你说什么?” 听了李全那一段胡言『乱』语,官夫人的脸上顿生惊愕,她不知道李全为什么突然这样说话。 她腹中的孩子,跟眼前这个小管事李全有什么关系! 虽然不知道李全为何突然要这样诽谤她,但是官夫人还是在瞬间就反应过来,猛地挣开了李全抓胡她的手。 “你放肆!本夫人是身份尊贵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样一个下人!你快给本夫人滚,休得继续在这胡言『乱』语!” 与她那个宝贝女儿不一样,官夫人素来聪慧,几乎是在瞬间便察觉到了危险的苗头。 于是她白着一张脸,催促着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李全赶紧滚,却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已然有一个身影正不动声『色』地来到了她的身后。 “你刚才说什么?” 原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官将军竟然也听到了这里传来的动静,一手捂着脸上剧痛的伤口他一面也来到了牢门跟前。 脸上虽缠着白布,但是那隐在绷带间的那一双犀利的眼却依旧阴沉可怖。 那李全就是个唯利是图的无赖,被官将军那颇有威势的眼神一吓,吓得他腿都有些打抖。 但是想到之前那个送他进来的人对他许下的好处,李全心下一横,连官将军的威势也不怕了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牢门外。“将军,事到如今小的也就不瞒将军了!小的与夫人之间的事,是,是夫人他先勾引小的的!她说将军您的心这么多年来都在那个死掉的女人身上,您根本就不在乎她。再加上那个时候小的也正好喝了点酒 所以就和夫人,做了,做了那样的事情……” 听到这里,已然不需要李全继续说下去,官将军便知晓他话中的意思了! “你告诉我,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官将军虽然不喜官夫人,但是这到底是他的发妻啊!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在乎自己的发妻背着自己跟别人私通。 官夫人被急的都快哭了,见官将军终于愿意听她说话了,她赶忙解释了起来。 “不,将军,您不要听他『乱』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我怎么可能看的上他啊!将军,都是这个人在冤枉妾身啊!” 官夫人说着,泪水顿时便落了下来。 见官将军好像还真有些不相信他的话,那李全突然又朝着官将军磕起了响头。“将军,小的没有在撒谎,当初真的是夫人她非要勾引小的,小的只是一个下人哪敢忤逆夫人啊!更何况,将军若是不信可以检查检查夫人的身子,前几日夫人来找小的,跟小的说她有身孕了!小的那个时 候便想跟将军您坦白了,可是这个女人,她却偏偏不让小的跟你啊!” 李全的话,如同闷雷一声一声地响在官将军的心里。他回过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官夫人,“你来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的腹中是不是真的已经有了这个人的孽种?” 章节目录 第六百章 风水轮流 “不,不是的将军,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将军你先听我解释,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的父亲其实是您啊!” 官夫人的话音才刚刚落地,她的脸上便随之挨了官将军狠狠的一巴掌。 “果真是如此,你这个贱人!竟然真的敢背叛我!” 脸上的疼再加上心中被背叛的愤怒令官将军瞬间便失了理智,打完官夫人一巴掌之后,官将军又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官夫人的肚子上。 李全与狱卒只听得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官夫人竟然就这样被官将军踹得摔到了旁边的石墙上。 “啊!”官夫人只来的及哀嚎一声,猛地又从墙上滚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身着囚衣的女子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然而她的丈夫却依旧没有停止他凌虐的动作,继续机械一般一脚一脚地踹在她的身上。 脸上,肩上,脚上,还有……腹部。 官夫人眼中已然成了一片血红,她只感受到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痛,还有那一阵一阵地从下身流失出去的血『液』! 见状,那李全哪里还敢继续待在官将军的面前。虽然隔着一层铁栏但是谁知道官将军天生神力会不会直接破门而出将他也一起打死呢! 于是,一想到那样的场面,李全便面『色』发白。 这下他也不跪了,趁着官将军还在踢打官夫人,他站起身子来立刻便缩到那两名狱卒的后面去了。 “二位大哥,快,快带我走吧!我不要他们救了。” 那两名狱卒见热闹也看够了,着实也有些看不下去官将军那暴虐的样子,于是便点点头带着李全迅速离去。 只留下官夫人一个躺在冰凉的地上,咬着牙承受着来自自己丈夫的暴力。 她恨,恨自己太傻当年竟然跟了这样一个男人。她恨,恨那个联手李全诬陷她的人。 她更恨,恨自己为何没有在一开始便将孩子的事情告知官将军。 官夫人一开始没有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官将军,是因为睿王萧辰云的兵变来的实在太快。她根本就没有找到能将这件事和盘托出的机会。 后来她与官将军双双被捕,关在了两处不同的牢房里,自然是联系不到官将军。 而为什么方才二人在一起时不说,她确实是有私心的。她知道以将军对那个女人的上心程度,他如今知道了那个女人是被她一手害死的,势必不会放过她。所以为了保命,为了保证将军在离开天牢的时候一定会将她带上,所以她隐瞒了自己怀孕的事情。就是 想等到那个时候再作为筹码,要挟将军不要丢下她。 可是谁又能知道,竟是因为她这样的一个私心,竟然就给了别人诬陷她的机会。 可是,可是她又怎么可能会料到这个她谁都没有告诉过的秘密,竟然会让李全知道…… 不,不对!李全不可能会知道她怀孕了,唯一知道她有身孕的人是,是官七画! 直到这一刻,官夫人才终于明白,之前在审讯室中官七画离开的时候为什么要那样地看她一眼。 原来她早就料到,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官七画一手策划的。 是官七画,都是官七画! “官七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已然疼到快要昏『迷』的官夫人,在昏『迷』之前只来得及喊出这样一句微弱的话。 然隐身在黑暗中的官七画听见官夫人这样的话,脸上却只剩下一抹冷笑。 哼!做鬼都不放过她,这样的话她听到太多太多了,又有什么用呢! 若是喊喊口号就能报仇,她又何必因为一个官夫人就失去了这么多! 想到这,官夫人猛地合上双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之后她带着青画又如初时来一般悄悄地走出了天牢。 不知为何,胸中总传来一丝窒息之感。 等终于来到了外面,接触到外面的阳光和空气,官七画才感觉好了些。 狄青仍旧候在原地,见官七画出来了,他也默默地跟上。 官七画没有去理他,而是一面往前走着一面开口问起了身边的青画。 “青画,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太狠了?” 青画本就是一路看着官七画走过来的人,官七画曾经受了将军府多少委屈与迫害她也都是清楚的。 所以即便方才在里面看见了那样惨烈的场景,她其实也并不为官夫人可怜,甚至看到她那副样子,她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觉得她罪有应得! 然她心中如是想着,都还未来得及开口回答官七画,官七画便又自顾自地开了口。 “那个人叫李全,是官夫人身边的一个管事,年纪轻轻,正是因为长着这样一张俊俏的脸这才受了官夫人的赏识!但是也仅仅只是赏识而已,他跟官夫人其实并没有做出对不起官将军的事情。” 听到这里,就是青画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那人虽然是她安排人去请过来的,但是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官七画到底对那个人说了些什么。一开始,她还真以为官夫人是真的因为和这个人私通了才会有身孕的。 谁知道,官七画如今竟然说不是…… 青画继续听官七画讲了下去。 “你看,我明明只是随便做了个局。这个局还错漏百出,官将军竟然就真的信了!” 脑中浮现出官将军方才那愤怒的目光,官七画突然就笑了起来。 “青画,你看,他又信了!” 这次多像很多年前的那一次啊!只不过做局的人和被困局中的人掉了个个而已。 官将军,竟然又一次犯了多年前犯下的那个错误。心爱之人的一条人命,竟然也没有让他改掉那个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坏『毛』病! 官七画一面这般想着,一面笑着,笑得连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青画,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等她终于笑够了,官七画才突然伸手拉住了青画的手腕,如此道。 而望着官七画这一副对官将军失望透顶的模样,青画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是为什么呢?”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一章 无辜之人 “我以前一直觉得一切都是官夫人搞的鬼,我最该恨的人应该是她!不过直到现如今我才发现,原来最可恶的那个人不是官夫人,而是那个好像十分无辜的官将军!” 官夫人确实可恶,她心狠手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伤害任何人,但是真正令人的恶心的其实是官将军。 从当年蓝雪鸢被官夫人陷害到如今,官七画故意找人构陷官夫人,官将军根本就没有仔细查证竟然就这样相信了。 他总是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永远是对的!在他的心中,也许什么人什么事都比不上他自己的感受吧! 就像当初明明就娶了官夫人,却又非要接受她娘亲的爱。 接受了她娘亲的爱,最后却又因为信任官夫人而间接害死她的娘亲! 可既然他如此信任官夫人,为何方才官夫人同他解释,他却还是选择了相信李全的一面之词呢? 因为他自私啊! 也许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地爱过任何一个人,他只爱他自己! 这一刻,官七画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看透了这个人。 “这样吧!待会儿找个大夫去牢里看看官夫人,就算孩子保不住了看看能不能将大人也保下吧!顺便,跟官将军说说那个孩子的月份,怎么着也该让他知道一下,自己亲手杀死的,到底是谁的孩子。” 官七画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不想放过官将军,于是便如是朝青画吩咐。 而青画,自是应了下来。 “是!” 官七画的嘴角弯起一个苍白的笑容,她望着前面长长的宫道,只觉心中极累。 “青画,你觉得我狠吗?” 对付官夫人和官将军,她就是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都不会觉得心中有一丝波澜。 可唯一令她心中惶惶不安的,却是官夫人腹中那个孩子。 虽然知道那个孩子就算她不动手,也不可能会从这场变动中活下来。可是她竟然用曾经救人的手害死了那样一个无辜的生命,她其实真的有些后悔。 可是事情已经做完了,后悔似乎也已经没有用了…… 青画瞥见官七画那过分发白的脸『色』,她想了想还是伸手握住了官七画的手。 “娘娘,就算您不出手,依着将军曾经做过的事情和官夫人的身份,那个孩子也不可能会有机会出生的。而且那个孩子月份还小,在他还未成型之时离开,也许与他来说还是件幸事呢!” 而官七画又怎么会听不出青画这是在安慰她呢! “呵!你可真会安慰人!” 她应了这样一句,此后一路便再未说话。 一路往凤仪殿而去,官七画走的都有些昏昏沉沉的。特别是在刚要进凤仪殿大门的时候,竟然还与一个正在转角的小宫女给撞了一下。 青画担心官七画的状况,险些就要将那小宫女拖下去杖责了。 当然,有官七画在又怎么能看的过去她这样体罚一个不懂事的小宫女,挥挥手便将人放了。 但是官七画这日的情况着实是不太好,她以为自己是太累了便连浅云那处都没去便回寝殿去休息了。 谁知道这睡着睡着便莫名其妙地发起了高烧,急的守在她身旁的青画就像一只踩在热锅上的蚂蚁,直接便冲去偏殿将君昊给捉了过来。 而正在官七画还处在发烧的水深火热中之时,另一边已经决定独自一人离去的念雪却在出城的时候,不期然地遇到了阻隔! 正值午时,头顶日光也处在最明亮炙热的时候。 城内一处少有人来的街巷,一身灰衣带着面具的念雪才刚往那地方一过,瞬间不知从何处便突然冒出来几名黑衣蒙面之人目的『性』十分强地将他团团围住。 同是杀手,念雪几乎用不着开口询问什么便知晓了这群人的来历。 是想要杀他么! 看来是的。 既然都是同行,念雪干脆也没有浪费大家的时间。出手迅速,一个踮脚便滑入了人群中,手中利刃出鞘,只与那群黑衣刺客打了个照面便已然利落地取了二人『性』命。 温热的血『液』溅在雪白的面具上,将念雪的面容衬得更加狰狞可怖。 然那群人武功虽然不行,但是秩序却并未『乱』,只一会儿的空档便又团团合拢用更小的包围圈将念雪围住。 不过面对这些小喽啰,念雪还是不需太过将他们放在眼里。他轻轻地一拧眉头,只花了片刻便将那剩下的几名黑衣刺客尽数斩杀在刀下。 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在小巷之中,念雪收刀回鞘再也没有多看那一地的尸体一眼便打算直接离去。 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江湖上想要他死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他并不好奇这一拨人又是谁派来的。 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然而他次往前踏出两步便忽然察觉到从道路旁边的一棵古树之上突然传来一道打量的视线。 竟然能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得这样好,此人的武功看来并不在他之下。 然念雪就不是个会多问什么的『性』子,虽然全身心已然暗暗进入了戒备的状态,可他依旧未曾停下自己的脚步。 最终,果然不出他所料,到底是上面的人沉不住气了,率先出手一个飞身便直接落在了他的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只见那人也是一件灰衣,身材欣长,脸上竟也同他一般扣了个光滑的面具。 唯一有区别的大概就是那面具的颜『色』吧!他是白『色』,而对面那人是银『色』! 当然,与方才的刺客一样,这个人也什么都没说,他与念雪二人一对上直接就是刀光剑影交起了手来。 无论是面对方才的黑衣刺客还是面对如今这突然闪至跟前的面具人,念雪心中几乎没有什么波澜。 本以为也是个拦路想要杀他之人,谁知道,就在二人交手打得如火如荼之际那人却突然轻轻地朝着他开口了。 “如风,别来无恙啊!” 那人的声音嘶哑,但是却无端透『露』出一丝熟悉之感。 况且他方才吐出的那个名字,那根本就不可能是外人能知道的他的名字。 “你是谁?”念雪开口,面具下的脸上没有一丝神情。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二章 似曾相识 手上刀锋依旧凌厉,但是却也轻轻松松地被那人所接下。 那人并未立时回答,顶着一张银面同念雪又交手了十几招。 直到对方那一柄刀锋狠狠地在他肩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念雪隐在面具下的眼才突然眯了起来。 而那人闻见空气中的血腥味,面具下的脸亦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猛地抽出刀锋,面具人微微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你念雪的刀刃,而后等他站定,才抬起眼来朝着念雪轻轻开口。 “如风,你竟是,连我都认不得了吗?” 那人说着,突然伸出长指,缓缓地将自己脸上的面具给揭了下来。 顿时,空气中传来凝固的气息。 念雪从来都是覆满冰霜的脸上终于在这一刻有了一丝裂痕。 “是你……” 他猛地往前一步,本该要砍上那人腰间的刀锋被他死死制住,停留在了半空中。 然也正是此时,那人却突然扬起手一把毒烟撒在了念雪的脸上。 念雪这才惊知上当,连连后退。 然而那人本就是要暗算他,又怎会只做毒烟这一手的安排。 待念雪猛地捂住口鼻后退,突然便从自己的周围察觉到数人的靠近。 那些人与方才的刺客都做一般打扮,但是从他们的身形与脚步都能看的出来,如今出现的这些刺客和方才那些被念雪杀死的刺客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念雪直到此刻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方才那人假意同他缠斗,其实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让这些杀手团团将他包抄。 但是即便明白了旁人的阴谋也来不及了,那些杀手已然来到跟前,念雪无处可逃只能硬提一口气和这些杀手交上了手。 虽然身上中了毒,但是念雪到底是做过顶尖杀手的人。 在受尽了一身的伤之后,虽然费力,但最终还是压住住了身边的这些黑衣杀手。然后挑了个他们的破绽,直接越过他们来到了方才那个黑面具人的跟前。 冰冷的刀锋抵在那人的喉间,念雪费力咽下口中的腥甜冷冷地看着他。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人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念雪手中的刀刃,朝着他微微一笑。 “这个,你应该知道的呀!这件事本来当年就该做的,是你背叛了主人才害的主人的大计耽搁了这么多年!如今新一代的圣女已然长成,她是时候该回家了!” “你做梦!” 这还是念雪这么多年来脸上第一次出现愤怒的神情,他猛地呼出一口气刀刃毫不犹豫地朝着眼前那人刺了过去。 那人许是早就料到愤怒之下的念雪会失了理智,见状,身子往后一倒速速躲避。 然他没有想到的是,见他躲了,念雪竟然直接飞身一脚踏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便攀上一边民房的屋檐就这样逃了。 那人也终于明白自己这是被念雪给摆了一道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倒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情绪,望着念雪消失的背影甚至他的眼中还浮现出一丝怜悯。 抬眸望了一眼那些立在后面等着听他号令的杀手,那人点点头,声音嘶哑。 “去吧!继续去追吧!” “是!”那些刺客见面具人一声令下,于是便纷纷也追了上去。 等到十多个身影皆消失在了视线里,面具人才缓缓地又将自己的面具给带上了。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回头隔着面具上的小洞望着眼前正朝着他走来的男子。 那男子虽然一身布衣带着斗笠活脱脱一副农夫的打扮,但是周身气宇却并未常人能所有。 一缕黑发垂在眼前,男子抬起头,挪开斗笠在天光下『露』出一张俊美的脸来。 而这样一副容貌,正是与那前几日在宫『乱』中逃跑而去的罪太子萧齐钰长得一模一样。 此人,正是还逗留在京城内的萧齐钰。 只见萧齐钰来到面具人的跟前,对着他道。 “你刚才明明有机会能杀他,为何却要手下留情?” 面具下的脸上滑过一丝讥讽的笑,那人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方才的手下留情。 “我做事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了!他若是死了,你要谁来给你做那引开注意力之事。”如是说着,面具人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嘴角又忍不住微微上扬。 “你放心,今夜的萧辰云,恐怕是没有心思去管你了。你想救谁还是杀谁,那都是你的事!” “那就好!” 萧齐钰唇边弯起一抹冷笑,朝着那面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届时若是成事,薛先生,本宫定有重酬!” 然面对当朝太子的低声下气,那位为称作薛先生的面具人却只微微摇头。 “重酬倒不必了,只希望太子殿下以后莫要忘了这份恩情就好!” “那是自然……” …… 凤溪国皇宫,勤政殿。 终是处理完了手头那整整一沓的要紧事务,萧辰云伸手『揉』了『揉』酸疼的眉间,终于从书案间抬起头来了。 正想问问狄青关于今日中午官七画去天牢的事情,谁知道他都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突然望见喜公公急匆匆地从殿外走进来。 “陛下,凤仪殿那里传来消息,说今日午时娘娘从天牢回来不知怎么地突然就病了!陛下,您看,您是否要过去瞧一瞧?” 这若是以前那位皇帝,这种嫔妃生病的小事情基本上是绝不会这么随便地便递到御下跟前来的。 但是在这位新帝跟前待了几天,喜公公也是知道凤仪殿那位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分量的。所以方才有凤仪殿的宫女前来报信,他便赶忙过来向陛下禀告了。 “什么?病了?” 这才半日未见,官七画竟然就病了! 萧辰云来不及去探究她这病到底是从何而来,猛地便从书桌前起身。 应都未应那喜公公一声,他便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看模样,确实是十分的心急。 “狄青大人!” 见陛下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喜公公只能将目光落在旁边狄青的身上。 然狄青脸上亦是一脸急『色』,他只来的及朝喜公公到了句,“多谢公公来报信!” 说完,他也赶紧便跟去了自己的主子身后。一主一仆神『色』匆匆地行在路上,然而就在他们才刚刚行到凤仪殿门口的时候。突然,从宫墙之上却忽而落下一个血红的身影。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三章 血蝶初现 那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一身衣服残破不堪且大半都被血『液』所染红。如今他手持刀刃,一面剧烈的喘息,一面半跪在萧辰云的跟前。 “陛下!” 一见情况不对,狄青一个闪身便挡在了萧辰云的跟前,冷眼望着那团血红。 “你是什么人?” 只见那人抬起头来,雪白的面具落地随之『露』出底下那张狰狞的脸来。 狄青望了一眼滚到他脚边的面具,眉头一皱,道。 “是你……” 来者竟是念雪,可在狄青看来念雪方才不是已经走了吗?况且方才他还走的十分决绝,惹得娘娘后面还为他难受了好一阵子。 怎么现在,他竟然又出现了! 然面对他的疑问,念雪如今却根本就没时间解释。 “快,带我去见官七画。” 如今的念雪脑中频频闪现的便是方才在城郊小巷见到面具人的那一幕,他不敢耽搁,亦不能耽搁。 因为他知道,事到如今也许也只有他一人知道救官七画的方法了。 “陛下!” 狄青拿不了主意,于是便只能将目光落在萧辰云的身上。 而萧辰云脚尖一转,转身便来到念雪的跟前。 “到底发生何事了?” 他那一双眼眸沉沉地望着念雪,一面在查探他方才所说之话的真实『性』,一面也在查看念雪身上所受之伤。 那血腥气浓郁,身上几处伤口都深可见底,看来,竟不是装的! 那到底是谁会有这等能耐,将顶尖杀手念雪——一个连他都打不过的人给伤成了这般模样。 但念雪却并未理会萧辰云方才的问题,一双眼却还是固执地盯着萧辰云。 “来不及说这么多了,让我先见到官七画,不然,可能就来不及了!我知道你是那丫头的夫君,再耽搁下去,除非你想她死!” “放肆!你就是这样跟陛下说话的!” 听见念雪这般无礼地对萧辰云说话,狄青想都没想便直接出言呵斥了他。 然在此之后,萧辰云却忽然又拦住了狄青。 “好!” 见他面『色』焦急不像是在说谎,萧辰云想了想姑且还是决定先相信他,看看他道时候去官七画的跟前到底有什么名堂。 对着狄青使了个眼『色』,狄青立刻便明白过来了萧辰云的意思,上前将唇边还在淌血的念雪给扶了起来。 一行人迅速来到凤仪殿内,而焦急不已的青画正好便立在那殿门口。 “陛下!” 见萧辰云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青画面上急『色』一松,赶忙迎了上来。 一声见礼之后,她提了裙摆就要朝着萧辰云拜下去。 然紧急时刻,萧辰云也没去去管这些虚礼了。 他大手一挥止住了她要下跪的动作,“免礼,她怎么样了?” 他一面说着,脚上动作亦没有停顿,直接继续朝着殿内走去。 如此 ,青画也只能跟在他们后面回答。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君昊公子已经在为娘娘诊治了!但是看情况,对于娘娘的症状,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 出现这样的情况,青画心中亦满是惶恐。 今日中午娘娘回来的时候只说自己有些乏了想要休息,谁知道后面竟然睡着睡着还发起了高烧。 她本以为娘娘是在天牢中受了惊吓和风寒,谁知道将君昊公子请过来一看,却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娘娘目前的症状,竟然连君昊公子这等神医都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他们研究了许久,君昊公子与几名从偏殿分过来的御医们最后都对娘娘的情况有些束手无策。 而直到那时,青画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忙便差人去勤政殿陛下那里报信。 而如今,陛下也终于来了。 萧辰云带着人来到主殿的内室,一眼便瞧见了那正立在官七画床前眉头深蹙做沉思状的君昊。 “萧辰云,你来了!” 抬头见到萧辰云,君昊脸上一丝奇怪都没,只掀起眼皮草草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便继续低头查看起官七画的情况来。 “嗯!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见君昊一脸阴郁的模样,萧辰云心中顿时便更加紧张了起来。若他没有记错,自从君昊从他的师父那出师之后,面对各种各样的病患,这还是他第一次『露』出这般『迷』茫的神情。 这君昊已然是整个凤溪国拔尖的神医了,若是连他都没有办法治好官七画…… 萧辰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君昊再次给官七画诊了脉,最后抬起头来,突然挥了挥手示意在场的其他御医都先离开。 等到那些御医都出去了,君昊对上萧辰云流『露』出几缕急躁的眼睛,缓缓道。 “萧辰云,你跟你说实情,你可不要太紧张啊!官七画现在的情况很奇怪,我刚才检查了她身上各处根本就没有发现她的身上有什么外伤。所以从表面上来看,她现在只是单纯地在发热!” 君昊一口气说完这一番话,最后顿了顿又接上了下面的话。 “可是现在的问题却是,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将她唤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醒不过来,你不是神医吗?难道也没能找出原因吗?” 在这一刻,与之对视的君昊亲眼瞧见萧辰云的眼眸中突然升起一阵浓郁的戾气。 他薄唇紧抿,即便是对上他的好友君昊,周身都不自觉地凝聚出一股极具压迫『性』的气势。 那气势,竟然令君昊都有些受不住了。 眼看萧辰云已经徘徊在要发火的边缘,君昊赶忙开口。 “你先别急着生气,先听我把话说完!” 君昊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继续道。 “我目前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不过在官七画的身上,我发现了一样奇怪的现象。要不,你先看看吧!” 君昊说着,便招来了青画帮忙,要她和他一起将平躺在床上的官七画翻过来。 然而青画才刚刚来到床前,指尖都还未触到官七画的衣料便忽然被旁边的萧辰云一把推开。 “滚!让朕来!” “是!” 青画被萧辰云那低沉的声音吓得慌忙往后退,根本就不敢再抬头看萧辰云一眼。 在场几人只见萧辰云面『色』冷毅得如同生铁,但是手上搬动官七画的动作却甚是温柔。 不过片刻,他便按着君昊的要求将官七画转了个个,令她从一开始的平躺换成了脸朝下趴在床榻上。 “你看,就是这处。” 君昊如是说着,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官七画后颈上的衣料,『露』出那隐藏在官七画脖子后面的一处血红的印记。而那印记竟是一只栩栩如生,正镶嵌在官七画肌肤之上的一只血蝶。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四章 宫女有毒 “是它……” 早在很久之前,萧辰云便已然在官七画的身上发现了这处印记。但是若他记得没错的话,之前长在官七画后颈之上的分明是一只银蝶啊! 况且那银蝶他后面也让临风去调查过,听说是一定要在月光之下才有可能显现的。怎么现在官七画身上这蝴蝶不仅变了颜『色』,竟然不需要月光也显现出来了。 萧辰云还沉浸在不解之中,而他旁边的君昊见了他的神『色』,顿时便了然了起来。 确实,这东西君昊本没有亲眼见过,不过他倒也曾听萧辰云向他提起过。他依稀记得,萧辰云那时同他说起的是一只银蝶,所以方才他在官七画的身上看到这血红的颜『色』便一直觉得十分奇怪。 如今向萧辰云证实了这个观点,那一切也就有了个初步的解释。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会她会突然这样,应该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君昊对萧辰云说完,又将目光落在了青画的身上。 “青画,官七画她以前知道这件事吗?” 直到君昊提起她,青画才从后面的阴影中走出来。 “禀陛下禀君昊公子,这东西生得刁钻,刚好就在娘娘看不到的地方,就是我们这些伺候的人都少有见得更何况娘娘呢!” 言下之意便是官七画对银蝶一事并不知情。 君昊皱了皱眉头,还是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那,就算是你们,在今日之前可有发现她的这一处有什么异常?还有,你且仔细想想今日在官七画的身上,可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青画闻言敛眉,仔细地回想起今日官七画在出了凤仪殿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 最后,还是慢慢地摇了摇头。 “这东西本就难以见着,就算是昨天晚上奴婢伺候娘娘沐浴也并未发现这个东西,也不知道为何今日突然就出现了。” 说到这里,青画眉头一皱,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又好像想起什么事情来。 “对了!娘娘今日去了趟天牢,不过在天牢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就是在快到凤仪殿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一名宫女撞了娘娘一下。然后等娘娘到了殿中,她便说自己乏了。” 听到她一番讲述,原本正在为官七画整理枕上发丝的萧辰云却忽然转身,一双泛着寒意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青画。 “宫女?可看清那宫女长成什么模样?” 青画不敢耽搁,赶忙回答。 “奴婢记得,是一个长相很清秀的宫女。只不过看起来很面生,不像是常在凤仪殿中伺候的人。” 说完,不止是萧辰云,便是青画也察觉到了不对。 是了!陛下看中娘娘也顾及娘娘的安危,所以这凤仪殿里伺候的人虽不多,但是基本上都是她从王府里面带进来的可靠的老人。 凤仪殿周边戒备森严,又怎么可能会容一个根本就不在凤仪殿中当差的宫女瞎跑。 如此看来,那名宫女的身份与目的十有八九是不纯的。 难不成娘娘此番会突然遭此大难,是因为那名宫女! 青画想到这,心中泛起一阵惶恐。 而此刻的萧辰云却已然脸怪她的心情都没有了,抬眸见到那立在他身后的狄青,他开口吩咐道。 “狄青,去查那名宫女!” “是!” 狄青随之领命而去。 而他前脚刚走,萧辰云随之便又冷冷地扫了青画一眼,对她道。 “你,先给我站到一边去!”萧辰云现在当真有些有气无处发的感觉,他当初留青画在官七画身边,是看中了青画沉稳的『性』子。想着有她在官七画身边能够多多照料官七画,可是自打进宫之后青画做出的事情真是让他对她越来越失望 了。 要不就是容官七画一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刺客,要不就像今日,连有外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给官七画做手脚她都看不出来! 看来一名侍女还是不够,等以后官七画醒过来了,他还是得再给她找一名贴身侍女。 “是!” 青画也知道萧辰云如今心中烦躁,自是不敢在这个时候继续惹他不快的,见他面『色』不善她十分识趣地便退后开来。 “萧辰云,这事你怎么看?” 君昊瞟了一眼官七画又望了一眼萧辰云,最后只能这样问萧辰云。 而关于此事,萧辰云亦忍不住沉思了起来。 又是一名不明身份的宫女? 萧辰云记得上一次闯进官七画的寝宫想要杀官七画的好像也是一个易容成了宫女的杀手,莫非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看来,这次可能是有谁在专门针对官七画。 而这针对官七画的人,萧辰云也只能想到这几个,一个是被擒官将军的残部,一个是素来便对官七画有不轨之心的萧齐钰,还有一个应该就是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身的长生宫了。 况且那银蝶本就是长生宫之人特有的标志,既然现在是它先出了问题,那这件事大约就跟他们脱不了干系了! 官七画的母亲是长生宫的圣女,这件事已经是很显然的了,那是否长生宫也想要从官七画的身上得到些什么? 萧辰云想到这,突然想起方才在外面拦住他去路的念雪。 是了!青画早就告诉过他,说念雪便是如风,而这如风原本在多年前该是官七画的母亲蓝雪鸢的贴身侍卫。 他不正是一个出生自长生宫里的人吗? 此时,正好揪他出来问问。 直到此刻才想起念雪存在的萧辰云一回头,却发现念雪并不在他身后立着,而是不知何时被人放在了室内靠窗那一边的长椅上。 此时他面『色』苍白,看模样竟然是昏『迷』了。 “君昊,你先去看看那个人的情况如今怎么样了?” 君昊方才忙官七画的事忙的焦头烂额,这时经了萧辰云的提醒才发现这屋子里竟然还有另外一名伤患。 当下也来不及追究缘由了,拿了银针便朝着念雪走去。 念雪虽然身中毒『药』,但是很奇怪的那本该在瞬间就要了他命的毒素却好像突然间被他身上什么东西给压制住了。人竟然奇迹般的没死!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五章 舍命救她 君昊心中奇怪,但是他也知道如今情况紧急也容不得他再多想些别的,于是在检查过念雪的症状之后便赶忙为他施了针。 片刻之后,昏『迷』中的念雪终于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幽幽醒来。 “怎么样?感觉还好么?” 君昊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大夫,虽然他也很想马上就将念雪揪到官七画的床前去,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如是问起了念雪。 念雪猛然睁眼,张张嘴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等的不耐烦突然上前的萧辰云一把抓住衣襟,将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随之摁在了官七画的床前。 “你方才不是说你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快,快点将她给朕救回来。” 念雪本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习惯了一人独来独往,突然被萧辰云拽住领子,他碍于官七画的安危没有发作,但是却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功力一把将萧辰云给推了开来。 再也没管萧辰云,他低头一双手小心地掀开官七画的乌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她脖子上面的那只血蝶。 “是它,就是它!” 望着那只熟悉的血蝶,念雪如此念叨着,也不知为何下一刻竟突然落下泪来。 其实他也没有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他竟然还有朝一日能够看到血蝶。 同时,见此情形,他也更加笃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 因为蓝雪鸢不在了,那些人终究是要将主意打到小圣女官七画的身上了。 若不是因为官七画现在是凤溪国新帝想要护着的人,说不定她也许早就被他们给找回去了。 还好,还好他现在知道了! 君昊见他如此,心中便明白过来,眼前这位杀手念雪,恐怕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于是来到床前,他便直接问起念雪。 “念雪先生,你既是长生宫的人应该也知道官七画身上的血『液』是能够解百毒的灵『药』。有这东西护体,她本不该中毒的。可是如今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般情况,除了中毒我无法给出其他的解释。” 待君昊说完,念雪抬眸,在他的视线中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她如今的症状确实像是中毒了。但实际上长生宫圣女是不会惧怕任何普通的毒『药』的,她并没有中毒,她只是苏醒了!” 苏醒了? “什么意思?” 念雪抬起头来,没有理会在他面前神『色』诚恳的君昊,竟然是将目光落在了后面那面『色』惨白的萧辰云身上。 “我知道该怎么救她,但是要救她,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为了救她,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 “什么?” 君昊显然也明白念雪这话其实是在问萧辰云,只是他不明白官七画昏『迷』和萧辰云到底有什么关系? 于是,他便也和念雪一样将目光落在了萧辰云的身上,想到看看他到底会怎么回答。 然对上念雪挑衅一般的眼神,萧辰云身形挺立,只听他淡淡地答。 “只要你能救她,我愿意付出所有。” 他会这样答,君昊并不意外。 而念雪虽然心中微动,但脸上却仍旧不动声『色』。 “连你的『性』命也不顾了?”他再次问到。 萧辰云淡淡地瞟他一眼,脸上一丝犹豫的神『色』都没有。 “即便是『性』命,也一样!” “既然如此……”念雪突然冷冷一笑,站了起来。“那你便出来吧!我告诉你方法!” 萧辰云目光一闪,见念雪竟然真的就这样往外走,他随之也跟了上去。 而后面守着的君昊与狄青总觉得念雪方才说的话不明不白,心中担忧,于是便齐齐唤了萧辰云一声。 “辰云!” “陛下!” 萧辰云回头,给了他们个安定的眼神,转身还是和念雪一同出去了。 “什么办法?” 二人并未走远,双双立在凤仪殿主殿外的长廊之内。 迎着室外的凉风,萧辰云再次开口语气中到底还是藏着些掩饰不住的急躁。 念雪见他如此,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先别急着问这个问题,在告诉你方法之前,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你都给我如如实回答!” 萧辰云瞥了念雪一眼,点点头。 “你问。” 既然他应下了,念雪便再无顾忌直接开口了。 “我知道,你当初会将官七画留在你的身边,是因为她的血正好能够解你身上的剧毒。你得告诉我,你如今对那丫头到底还存着何种心思?” 听念雪一提起这茬,萧辰云便知道了,念雪肯定是早就仔细地查过他和官七画了。这种消息旁人也许难以查到,但是如念雪这般顶尖的高手,自然是有他们自己的方法的。 所以意识到这个,萧辰云也并不怎么意外。 只稍稍垂眸,掩下自己眼中一抹黯淡。 “她是朕的妻子,不日也要成为朕的皇后,朕曾答应过她,一辈子就只会有她这一个女人。无论朕当初是为何才将她留下的,朕只知道从今以后再也不想与她离别。” 这话说的,倒还算是坦诚。 “呵,若你做的到最好,若你做不到,我日后也不会放过你的。” 念雪如是说着,眉间忽而闪过一丝别样的光彩。“不过你想背叛她可能也没有办法了!我能帮你将你身上那剧毒给解了,但是你若要救官七画,是需要你奉献出自己一半的『性』命的。以后你背叛不了她,也离开不了她,她若是死了你也将生不如死。我这般 与你说,你可还想救她了?” 萧辰云眼神坚定。 “自然是救的。” “那好吧!我便将方法告诉你……” 念雪如是说着,望着眼前如今的萧辰云,脑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当年自己的模样来。 想当年,他也是这样风光月霁的一位少年郎,也曾为了自己的爱人而付出一切,至今仍旧不悔…… 很多年前,因为当时的圣女蓝雪鸢和宫主蓝田之间不和,所以便带着他叛出了长生宫。 后来来到凤溪国遇上了官将军,蓝雪鸢就不知怎么地跟着了魔一样非要跟着那位将军一起走。她当时还以为自己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谁知道等她来到京城才知道官将军竟然没早就在家中娶了一房妻子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六章 长生蛊虫 她虽然是圣女,但是却从小被人捧在手掌心中长大,本该是受不得半点委屈的金枝玉叶,但是却还是因为爱而愿意当官将身边的妾室。 而他虽然倾慕她,但却因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而不得不强忍住自己心中磅礴的爱意,只能以守护她为借口继续留在她的身边,好好地保护着她。 那段时间,应该是她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吧! 但是很快,长生宫的人就为了找她来到了京城。 那时他们设下陷阱想要抓捕蓝雪鸢,但是幸得她身边一直有他保护,所以他们并没有得逞。但是虽然他还是安全地将蓝雪鸢带回来将军府,可却还是忽略了其他细节。 很快,其他的事情便接踵而至。 回到将军府之后,不出一个时辰,蓝雪鸢便随之出现了如如今官七画这样的情况。 但蓝雪鸢到底不是对长生宫一无所知的小姑娘,早在她发现不对之时便已然在一张纸上面写下了救她的办法,在她昏『迷』之前将那东西交给了他。她本来是想让官将军为他医治的,但是同是男人他却一点都不放心将她『性』命的一半交予那个能让她做小的男人。于是,在蓝雪鸢昏『迷』的时候是他亲自动手,将自己的『性』命与蓝雪鸢的『性』命连在一起,将她给 救了回来。 而时过这么多年,别的东西他也许都忘了,但是当日他救她时的情形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到底是什么方法,还望念雪先生速速道来,毕竟七画她等不了这么久了。” 萧辰云见念雪不知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着实是等不了了,所以还是开口提醒了他一番。 而他一出声,立时便将沉浸在记忆片段中的念雪给拉回了现实。 念雪轻叹一声,终究是握紧了拳头对他道。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便告诉你,只是这个决定你一旦做了,就是回不了头的了。” “念雪先生但说无妨。” 如是,念雪便不再隐瞒,将当年他救蓝雪鸢用过的法子给说了出来。 “官七画如今这症状不是中毒,而是中了蛊,或者说其实早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她的身体里面便已然有这个东西存在了。” 长生蛊,这东西其实一直是长生宫中最神秘的存在…… 这东西寄居在女体之中,从前一直都是长生宫圣女大人的象征。 传说拥有它的人就能获得长生。 可是在念雪看来,这长生蛊的意思,并不是获得它的人能长生,而是那蛊会随着长生圣女血脉的传承一起被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正长生的应该是那蛊才对。 但是无论人们如何定义它,它终究是从长生宫创立之初便开始传承,传承到如今那蛊已然有数百年的历史了。当年,在蓝雪鸢生产之后随着新生婴儿的出生那蛊也随之转移到了官七画的身上。 但是幼时的官七画,是根本就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的。 长生蛊虽然永远都不会死但是却也是要经历一个一个的轮回的,这轮回的时间便是每一位长生圣女从出生到生子的时间。 所以在在初初进到新生圣女的身上之后,它会先沉睡,只有等到新的圣女满了十六岁的那一刻,长生蛊的苏醒才会与圣女的成年而一起到来。 当然,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圣女的血才会成为能解百毒的灵『药』。 可是那只是长生蛊正常的情况下,如今官七画会突然昏『迷』不醒,是因为有外力的影响导致她体内的长生蛊急速地想要脱离主体。 可是它被锁在官七画的身体里根本就是不来的,为此它便会想办法攻击官七画,但是也是因为长生蛊的原因它其实根本无法伤到官七画。 但是这一来二去,官七画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消耗,自然也就会昏『迷』过去。 “在以前几代圣女的身上这样的情况却是是曾经发生过的,后来长生宫的人找到了原因,知道了这长生蛊是闻不得一种只长在长生宫之中的名为犁萝的花。” “犁萝?” 萧辰云听了方才念雪那一段话,如今都还有些消化不过来。 他就说官七画只是个长在将军府的小姑娘,她的血为什么偏偏会有这样的功效,竟是因为那只长生蛊一直都在她的体内么? “竟然是这样吗?” 虽然心中他已然下意识地相信了念雪的说辞,但是念雪方才说的那一段话实在太过奇妙,令素来冷清的萧辰云脸上都忍不住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而直到此刻,一直萦绕在萧辰云心中关于官七画的多个谜团才终于解开了。 当初他对官七画产生了兴趣,也因为发现了她的血『液』能够解毒这一事所以便派人去将官七画的生平事无巨细全部都给他查了一遍。 自然也就查到了当初在官七画初登花轿的时候,她的姐姐官清颜曾经威『逼』着给了她一瓶毒『药』。 那传信的人跟她说从前的官七画胆小慎微,在将军府中受尽那一家老少的搓『揉』,依她的以前的『性』子被嫡姐『逼』着服毒她说不定真的会这样做。 可是后面,等到她嫁到睿王府之后她却突然『性』情大变。从一个什么见识都没有的小姑娘,变成了后面竟然敢威胁管家和他谈条件的睿王妃。 以前他并未将这件蹊跷的事情放在心上,总觉得这事无关紧要。可如今想来,他才发现说不定那个时候的官七画真的服下了毒『药』想要自尽,最后却因为那突然苏醒的蛊虫而捡回了一条命。 在经历了生死之后,她的『性』子突然大变,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如今想想,那个时候刚刚嫁给他的官七画,好像正好就是十六岁。 当然,念雪自是看不出来萧辰云心中的所想,见萧辰云突然不说话了,他便继续接了下去。 “不过,这种办法也不是不能治。在长生宫中有一出天然的冰泉,只要圣女去里面泡上几个时辰那蛊虫自然就会安静下来。”而经他这样一说,萧辰云也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七章 换血之法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长生宫的人故意的。他们想要带走官七画,所以便故意让官七画身上的蛊虫闻到那犁萝的花香。便是『逼』着我们带她回长生宫。” 是了,除了这样的解释,他们还能有什么目的。 从前便是长生宫的人从他的手中将官七画给夺了去,难道现在还要让历史再一次重演吗? 萧辰云心中一阵刺痛,再次抬头目光便变得尤为坚定。 “难道除了这一个办法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不可能再将官七画交给长生宫的人!” 见萧辰云说出这样一番话,念雪眼中倒是暗暗流『露』出些满意之『色』来。 确实,官七画绝对是不能再回到长生宫去的。虽然连他都不知道具体缘由,但是从前的蓝雪鸢却跟他说过,长生圣女好不容易叛逃出来,是决计不可再回那个地方去的。 只要是她说的,他什么都相信。 “这别的办法自然是有的,长生蛊虫现在已经在官七画的体内『乱』窜,若是想要让它安静下来,的确有一个办法……” 那办法正是他当年尝试的那一种。 先弄来一只专吸人血的寒冰蛊,让那蛊虫将官七画身上含有长生蛊毒『性』的一般血『液』给吸出来,然后再将那毒血换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去。 其实就是将官七画身上的血『液』与旁人交换一半,再加上那寒冰蛊类似于长生宫中寒冰泉水的效用,姑且能将暂时安抚住官七画体内的蛊虫。 当然,这样的方法终究只是暂时的,想要完全让它平静下来,还是非去长生宫寒冰泉不可。 想到这里,念雪还是将此方法告知了萧辰云。“我知道你快成为皇帝了,但是这样做的后果我还是得让你知道。因为有了官七画身体里一半的血,你体内曾经的剧毒会被净化,但是从此以后你的血『液』也将异于常人。这样做了之后你原本的寿命,可能也 会因此而受到影响。长生蛊效用奇妙,因为你身上的蛊毒是残缺的,所以,你可能时不时得忍受一下蛊毒给你带来的伤害。” 这伤害的意思,念雪并未明确说明,但是萧辰云转念一想还是大致明白了。 大概,也就如他之前所中剧毒那般,隔一段时间便来跑出来折磨他一次吧! 既是如此,反正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也就没有什么所谓了。 “好,既然有办法了,待会儿便开始吧!” “嗯!” 念雪望着萧辰云黑沉沉的双眸,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可比当年的他要幸运很多啊! 至少,官七画那丫头是真心倾慕与他的。 他们两个互相换血,也算合二为一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也该知晓。这样的法子只能压制住那蛊虫一时却无法压制住它一世,就算你们换了血也还是得想别的办法让官七画体内的蛊虫彻底安静下来。否则这一生,你们可能都要受到这蛊 毒的折磨。” 当年蓝雪鸢许是早就料到可能会有那么一天,所以很早之前便特意去研究过这些办法。 但是这样的法子她以前却从来没有尝试过,所以很多情况都是念雪他根据自己所经历的情况描述出来给萧辰云听的。 其实,他如今说出来的也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除了方才他告诉萧辰云的那些之外,这蛊毒入体还能给他带来很多不一样的体验。 就比如说他,他念雪身上的蛊毒未解,蓝雪鸢便死去了。 自蓝雪鸢死去后,他身上的蛊毒也迅速老死,将他原本变俊俏的脸成了如今这般刀壑纵横的模样。 除了脸上,还有身上,他全身上下都几乎没有几处能够看的好地方。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半点都不后悔当年救了圣女。 而萧辰云,在他的心中,不管他自己有什么小心思,他也一定要和他一样。若护不好自己心爱的女人,便将自己的一切都拿去给心爱之人陪葬! “长生宫么?那一定是要去的!” 听闻念雪如此说,萧辰云低眉沉思,唇边突然浮现出一抹嗜血的杀意。 是!长生宫这个地方,他一定是要去的。 可是他却并非只想着要将官七画和他身上的蛊毒给解了,他想要将那只该死的蛊虫从官七画的身体里弄出来。 因为若不如此,官七画便一直都有把柄落在长生宫的手里,难道要让长生宫的人一直控制官七画吗? 而且在他看来,这长生蛊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存在官七画的身体里便已然让官七画受了许多不必要的苦,难道他还要留着它继续祸害他和官七画以后的孩子吗? 这自然是不成的! 等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他势必要去一趟长生宫弄清楚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他要将那所谓的犁萝花,都尽数毁尽…… 不,这样还不够! 他要将整个长生宫都灭了,让他们再没有机会能伤害到官七画,和任何人! 既然已经得到了答案,萧辰云自然是要赶紧去安排换血的事宜的。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又问了念雪一个问题。 “朕还有一个疑问,当年蓝雪鸢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离开长生宫的?” 当年蓝雪鸢到底是长生宫的圣女,一个高高在上的圣女,又是长生宫宫主唯一的女儿。她到底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才突然要叛出长生宫的。 而他这个问题,着实也问住了念雪。 因为实际上,到底今天他却也依旧不明白圣女当年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离开长生宫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他一个侍卫,甚至,连那个人都没带…… 当然,后面他也曾问过圣女与今日萧辰云一样的问题。 但是那时的圣女神『色』很悲伤,只告诉他,不知道也许才能更坦然。 每每只要他提到这个,蓝雪鸢都很难过,所以他后面也再也没有问了!“我也不知道圣女为何突然如此执意的要离开长生宫,但是我记得她曾经说过,长生宫根本就不是一个救人命的地方。想来圣女可能是因为对什么东西失望了,所以才会选择离开吧!”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八章 寒冰之蛊 当然,此事已然过去多年,谁又能真正说得清楚呢! 萧辰云得到这样的答案并不意外,既然念雪说他不知道他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二人回到殿中,迅速开始准备起了换血的事宜。 但当萧辰云将此事告知了君昊,他却蓦然间打翻了自己手中的『药』瓶。 “不行,你是凤溪国未来的皇帝,给她换血谁不能换,为何偏偏要你来!” 虽然君昊现在也算是已将官七画当做自己人了,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他也能如萧辰云这般愿意为官七画付出到这个地步啊! 本来他就觉得官七画此人甚是不详,如今萧辰云竟然还要为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这如何使得。 但萧辰云自己心中已有决断,君昊不同意,那也是没用的。 深深地瞥了君昊一眼,萧辰云看着床上安睡的官七画,淡淡的道。 “我意已决!” 君昊知晓他素来就是这么个『性』子,见阻止不了萧辰云,他便只能从别的方面劝劝萧辰云。 “萧辰云,你就先等一等,我方才已经放出消息去联系我师父了。不如等到师父过来,我们再让他看看他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更好的方法……” 然他这厢话都还未说完,就只听得旁边的念雪突然冷哼一笑。 “就算是你师父来了,也只有这一个办法!我长生宫的至宝,莫非外人还能比我更了解!” “你……” 见那念雪说话语气这么冲,君昊的脸『色』顿时也不好看起来了。 又是在气头上,险些就这样和念雪吵起来。 这念雪不过是个杀手,以前听说还行刺过官七画和萧辰云,现在跑出来说这些谁知道他到底安得是什么心。 然而,君昊都还来不及回话,念雪就像是已然忍受不了他,转身又出去了。 留下床前的萧辰云猛地一皱眉头,阴沉沉地道。 “够了,朕说了,让朕来!” 自己的女人自然要自己救。 况且,若是让旁人来他也不放心! 于是,在萧辰云的坚持下,为官七画换血的事情还是就这样定下了。 其实,要行这等事也没有什么特别多东西需要准备,唯一难得的便是念雪所说的那只寒冰蛊虫。 这蛊虫虽然算不得什么稀世珍宝,但是实际上也十分珍贵。 生长于西北极寒之地的寒冰蛊每年能被培育出来的也就只有那样几只,因为这蛊虫对解毒有奇效,所以想到得到它的人也多。 因此找起来自然也困难起来了! 不过即便再困难,萧辰云也是要将它找到的。虽说官七画如此昏『迷』着还能坚持几天,但是若是时间拖得太长,恐伤及『性』命。 “狄青,你去查一查,京城里面有谁手上还有寒冰蛊!” 吩咐完狄青,萧辰云又将目光落在了青画的身上。 “你也去,从见雪阁中挑几个信得过的人出来让他们出京去寻寒冰蛊。还有,给临风给传个信,让他顺便找找!” “是!” 青画点点头,赶忙去办了。 然她刚走不久,便有一位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走进了凤仪殿的大门。 “陛下,临风公子回来了!他说他有要事,如今便要同陛下禀告。” 一直在外间守着的宫女战战兢兢地前来,立在外室的屏风之后向萧辰云禀告。 而直到此刻,一直在望着官七画发呆的萧辰云才算是忽然惊醒了过来,他点点头,回道。 “好,让他去书房中等着,朕马上就过来。” “是!” 片刻之后,一身玄黑『色』便服的萧辰云便出现在了凤仪殿主殿旁的一间书房里。 那房间本是凤仪殿中拿来供贵人们看书习字的地方,是官七画的书房。 不过现在却是满满地堆积了不少萧辰云的公文。 京城内形势初定,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许多。因为官七画突然昏『迷』,萧辰云不放心再将她一人留在此处,于是便让人将自己书房里的公文都搬到这里来了。 这样他便能边处理政务边照看官七画了。 一进得书房中来,萧辰云只路过临风身边的时候望了临风一眼,然后便径直坐到了书桌前,开始翻看上面的公文。 “交待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 “是,陛下!” 见他如此无视他,临风一点都不奇怪。 主子素来就是这样冷清的『性』子,这都多少年了都是如此,他们这些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属下基本上都已经习惯了。 不过看着这样的王爷,临风却总是莫名地能想起官七画。若是对上那个爱调皮捣蛋的王妃,王爷脸上的神情才能多一些。 “都查到些什么了?” 不过萧辰云可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嘀咕什么,一面翻看着文书,他一面问道。 “禀陛下,属下这回去一趟南疆,可谓是收获颇多。” 临风这一次出京,正是被萧辰云发配出去查官七画当初失踪的事情。 这一查,便让他直接去靠近南疆那边的明州打了个转,所以在外面没能赶上当初萧辰云宫变。 心中,还颇是有点遗憾啊! “哦!说来听听!” “这首先一个,属下已然去过娘娘曾经待过的那个山寨,已然查到了当初将娘娘从陛下您手中抢走的那个人了!这是属下经过当地人的描述画出来的画像?” 临风说着,递来一张画纸。 这个时候的萧辰云才算是终于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落在那画纸之上。 “这是,叶陵?” 望着那画纸上的人,萧辰云抿唇,忽而道出了这个名字。 是了,萧辰云从前是见过叶陵的,所以仔细看了几眼,便将画上之人给认了出来。 这不正是叶陵么! 当然,见到自家主子会有这样的反应临风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当初听了山寨中人的描述之后,就是直接按着叶陵的样子画的。 但是奇怪的是,那些人却不唤那人为叶陵,只说他的名字叫叶述,还说他曾经是被关押在山寨里面的犯人。 “这也是属下奇怪的,这画上之人与当初那个叶陵长得十分相像,但是据那山寨中人所述,这个人的名字却叫做叶述。”叶述?叶陵?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九章 西凉国人 萧辰云轻轻地呢喃着这个名字,虽然不晓得这个叶述和之前妄想带走官七画的叶陵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二人一定都与长生宫有关。 若是他们长得都一样,那他们二人难不成还是孪生兄弟? 一瞬间,萧辰云脑中闪过许多猜测,不过最后都趋于平静了。 不管叶陵还是叶述,还是藏在他们后面的长生宫,有朝一日他都要连根拔起。谁是谁,也都不重要了! 这般想着,萧辰云将那纸又扔回了临风的脚边。 “之前听七画说起过她当初回京冒用的是京城皇商陆家的大小姐陆茗香的名号,你怎么没顺便将她也带回来?” 实则这桩事也是临风去明州要完成的任务之一,这可是王妃特意来信嘱托过他要他帮忙的。 但是说起这件嘱托,临风却只能摇摇头。 “陛下,待到属下过去的时候,那陆茗香小姐她已然不在山寨中了!说是跟着一个名叫即墨冰的人一起离开了。所以属下最终也并没能将她给找回来!” “即墨冰?” 陆茗香到底去了哪,萧辰云倒是不怎么关心,不过听到后面这个名字,萧辰云忽然猛地皱起了眉头。 即墨这二字听起来甚是熟悉,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呢? 心中有了疑『惑』,只微微一思索萧辰云便想起来了,即墨这二字,好像正好是西凉国的国姓。 于是,萧辰云毫不犹豫地便问道。 “这个即墨冰,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当然,临风能待在萧辰云身边这么久,也不是个傻子。萧辰云一会儿就能想到的怪异之处,他在明州山寨里混了这么久自然也是察觉到了。 即墨冰这个姓氏特殊,基本上只有西凉那边一脉会用这个姓氏。 且当初在山寨中听寨中之人描述,那名为即墨冰的小子身边好像还跟了个无论是武功还是谋略都十分了得的中年男子。 这一切早就引起了他的疑心,所以根本就用不着旁人开口提醒,他就已经让人顺着他们离开的线索去查了。 “陛下,属下想来那人可能和西凉国皇室会有什么关联,所以还来不及同陛下您禀告便已然派了专人去查,想来过些时日可能就会有消息吧!” “嗯!” 萧辰云似是十分满意临风这样的处置方法,点点头,继续道。 “除了那个即墨冰,那个陆茗香若是找到了能带回来便将她带回来吧!” 这一阵他要稳定人心,便不得不继续将曾经的王丞相留在朝中以安定大臣们之心。 可那王丞相与那陆皇商却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楚的亲戚关系,现在每每见到他,他都总逮着机会隐晦地向他提起那个陆小姐的去向,着实将他闹得有些烦了。 “是!属下明白!” 临风应下。 “好了,既然你都已经回来了,那有时间便也帮着找一找吧!看看该怎样尽快寻到一只寒冰蛊虫。” “寒冰蛊虫!” 临风一路风尘仆仆地归来,萧辰云本也不想令他太过劳累,所以这话也只是随口一提。 谁知道他这厢话音都还未落下,那临风却忽然拔高了声音。 “陛下要的可是那可用来解毒的寒冰蛊虫?” 萧辰云放下手中刚拿起来的书册,一双黑沉沉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神『色』有异的临风。 “正是此物,怎么?你有?” 闻言,临风赶紧摇头。 “不,不是属下有。不过方才从城外进来的时候,属下听了一位外来的商人说今夜在城中什么地方,好像正好有这么一件东西要卖出……” 而他这话才刚刚说完,二人便听得外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狄青便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瞧见临风他眸中微微有些惊讶,不过却也没空去管他。他径直来到萧辰云的桌前,抱拳对他道。 “陛下,有消息了,听说今晚明轩楼有一场拍卖,其中有一件东西便是那寒冰蛊虫。” “哦!是么!” 萧辰云望望狄青,又看了一眼临风,最后蓦地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们都下去准备一下吧!今夜便随朕一起,去趟明轩楼。” “是!” 狄青与临风皆从萧辰云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难以言喻的肃杀。 二人虽不知这是为何,但是却仍旧双双神识一凛,“是!” 很快,外边的天『色』便慢慢暗了下来。 从皇宫之中,忽然慢悠悠地驶来一辆马车。 那马车虽是从宫中而来,但是从外面看那模样倒是半点没有皇家的奢侈之风,这是一辆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马车,是那种隐在车堆中根本就不会被人注意到的类型。 狄青与临风二人皆身穿布衣,一副与平民无异的打扮。而此时,这两位凤溪国新帝面前最受宠爱的侍卫大人,正在赶车。 出了宫门,马车在外面的清平巷中绕了几圈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往城中最繁华的地段而去。 马蹄踏过青石发出一声声脆响,而与外面完全不同的是这马车的里面却是暖炉被褥一应俱全的。 桌上的暖炉中点着无烟的银丝炭,上面用小火温着一小碗鸡丝粥。 而在靠近车门的地方,一身青衣的青画正静静地在那坐着,大气也不敢出地望着眼前素来冷漠无情的皇帝陛下正拿勺子捣了一勺鸡丝粥放在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吹着。 马车的最里面,被褥之上躺着的正处于昏睡之中的女子,正是官七画。 萧辰云将她扶着半趟在他宽厚的胸膛之上,一手托着官七画的下巴,一手将那盛着一勺温热鸡丝粥的勺子递到官七画的唇边。 “来,先吃点东西。” 当然,昏『迷』中的官七画自是听不见他的说话声。但是等他将一整勺粥喂进官七画的嘴里之后,还是明显能瞧见她自己已然在做吞咽的动作了。但是这所谓的和谐却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很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双眼紧闭的官七画却突然咳嗽了起来。直到萧辰云蹙着眉,喂她喝了一口热水之后,她才慢慢地缓过来。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章 明轩拍卖 而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一边的青画终究是看不下去了,暗暗地揪了一把自己的冷汗,硬着头皮开口道。 “陛下,娘娘现在在病中,您一次只需喂一小口就行了。多了,怕娘娘会吞咽不及堵在嘴里啊!” 话音未落,青画便感觉到自己周身的气氛突然冷凝。然后那如同刀锋一般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将她吓得一动不敢动。 过了很久,耳畔才突然传来萧辰云的一声轻轻的叹息。 “那算了,要不,还是你来喂吧!” 如是说着,青画的眼前便出现了陛下递来的勺子。 “是!陛下!” 见此,青画也只能一边接过勺子,一面在自己的心中腹诽。 这陛下自小便是被旁人伺候惯的,这等照料人的话,他哪能干的习惯啊! 可怜她们这下下人,明明知道他的动作太过拙略,但是却是真的没有胆子敢说啊! 青画上手,动作娴熟地开始喂官七画喝粥。 同时,她也觉得有些奇怪,这陛下前来明轩楼寻寒冰蛊,为何却偏偏要将娘娘也带上。 难不成,陛下还打算一得到寒冰蛊便给娘娘换血吗? 虽说她有些疑『惑』,不过她也相信,这种事情陛下心中自有决断,也并非她有资格询问的。 于是,抱着这样的心思,青画只老老实实地照料着官七画,再也没有多说话。 很快,从马车外面渐渐传来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鼎沸人声。 马车使进了人『潮』拥挤的街道,来到了那明轩楼的跟前。 明轩楼所处之地正是凤溪京中最热闹的一处街市,又因为它本身生意就好,所以人可不止是一般的多啊! “陛下,明轩楼到了!” 外面传来狄青与临风的声音,萧辰云点点头回眸望了一眼青画。 “待会儿你就好好地待在车上,照料着她,朕去去就来!” “是!” 不过片刻,做了一身富商打扮的萧辰云便下了车。 “公子,属下陪您一起去!” 萧辰云抬头望望眼前明轩楼的招牌,狄青见状,与车上的临风对视一眼,最后是他往前一步跟上了萧辰云的步伐。 “好!” 瞥了一眼狄青,萧辰云淡淡地道。 于是,就这样,萧辰云和狄青就如此双双走进了明轩楼中。 徒留原地的临风按着那门前小二的指引,将马车赶到了明轩楼后面一处专供马车停留的地方。 许是因为今夜楼中有拍卖会,那地方的马车亦停了不少,看模样皆是些大户人家的马车。 而此刻,主子们都进明轩楼里去逍遥快活了,这些马夫因为要看着自家的马车,所以便纷纷留在了此处。 于是这地方人一多,那些在这里等得有点无聊的车夫们便吆喝着叫了几个人,蹲坐在一块空地上赌起了钱。 甚至有人瞧见临风,还招招手自来熟地问临风要不要一起。 临风自是不敢走开的,摇摇头拒绝了他们,只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车辕上,神『色』沉沉地不知在想什么。 外面传来马夫们的谈笑声,青画此时也已然喂着官七画吃完了一碗鸡丝粥。 看着官七画仍旧睡着,她也不敢离开,只能一个人静静地蹲在车门处。 而这一等,便等了好几个时辰。 …… 而同一时刻,不远处的宫城虽然入夜,但是却并不平静。 清冷的月光照在凤仪殿翘起的屋檐之上,映照出一抹幽蓝的光。 被萧辰云特意留在主殿中的念雪,此刻正端坐在椅子之上闭目养神。 而喜公公立在他的身边,脸上却带着满满的忧『色』。 他现在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只晓得方才入夜之前陛下突然将他唤来说他要出宫一趟,让他在这殿中帮着伺候一下这位念雪先生。 可等到他来到这个地方,这位念雪先生就这样闭着眼睛坐着,已经生生坐了一个多时辰了。 期间,连看都没有多看他几眼,更别说同他交谈了。 于是,喜公公只能百般无聊地在那坐着,坐到现在饶是定力好的他都有些忍不住了,只能试探着在念雪的耳边开口。 “念雪先生,您坐着累不累,要不要咱家传人下去给你煮点银耳汤?” “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要咱家先为您去安排一下住处?” “唉!你,念雪先生,这陛下今夜这是怎么了?怎么连侍卫都没带几个,便一个人出宫去了!” …… 终究是被那叽叽喳喳的太监吵得耳朵疼,念雪终于在下一刻睁开眼睛,淡淡地瞟了那喜公公一眼。 “你若是再吵!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扔出去。”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无端地弥漫出磅礴的杀意,看的喜公公突然一阵心悸。 他是陛下的人,当然还是知道一些眼前这戴着面具的男子的身份的。 早就听说他以前好像是个杀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会将这样一个人留在宫中,但是就单单只是杀手这个名号就足以令人心生恐惧了。 方才见他一直不说话,他还暗暗怀疑这杀手是不是徒有虚名,如今被他一瞪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这人,不好惹! 于是很快,人精般的喜公公便反应了过来,朝着念雪恭恭敬敬地道。 “是是是,咱家不吵了!可是,念雪先生,您这一直在这坐着到底也不是办法啊!您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大可说出来让咱家知道一下。有陛下的口谕在,咱家一定能看着情况尽量满足你的。” 随着他这一番话,念雪猛地一皱眉头,突然察觉到凤仪殿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闭嘴!” “念雪先生,虽然您是陛下的贵客,但是这凤仪殿到底是皇家的地方,岂容你造次……” “我说,你闭嘴!” 话音未落,喜公公便只觉喉间一凉,好像是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喉间。 待他低头一瞧,才猛然发现,那竟然是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 一声尖叫险些就这样脱口而出,但还来不及让他喊出来,念雪便突然收了刀一把敲在喜公公的肩上,将他推了开来。 “来了!” 面具下的嘴角轻轻弯起,念雪猛地抬起头,如此道。“什么?什么什么来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一章 一模一样 喜公公『揉』着酸痛的肩,听不明白他的话。 然他还未等到念雪的回答,就见念雪身形一闪,竟然以极快的速度越过他,径直往殿门而去。 喜公公刚想追过去,谁知也正是此时,从殿外却忽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器相交之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喜公公到底是个从一介小太监混到了如今大内总管位置之人,立时便明白了过来了这件事的不对劲。 他想起之前陛下命他过来之时听他说过的话,陛下说,要他好好地候在念雪先生身边,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原来,这所谓的伺候就是这个意思吗? 转眼间来到殿门外,只见凤仪殿殿外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一批手执利刃的黑衣人,正与原本守候在殿外的侍卫打斗在一起。 而那位念雪先生,手执一柄匕首,却并未加入战斗,而是静静立在了那殿门前的台阶之上。 喜公公来不及疑『惑』,粗略往外面一看,这便瞧清楚了那一群黑衣人大概二十多人之众。 且看那些刺客的身形,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喜公公只看一眼心顿时便凉了下去,那些刺客们都杀气腾腾,可是守备在凤仪殿周边的侍卫却根本没有几个。 “念雪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喜公公暂且还能保持住镇定,赶忙躬身朝着念雪行了礼,如此问道。 然念雪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看都未看他一眼,他便突然握紧了手中匕首大步流星地走下了台阶。 “念雪先生……” 喜公公吓得满脸苍白,下意识地便朝着念雪的背影跟了上去。 谁知还未曾走上几步,他便见得从那群黑衣刺客之间突然不知从哪又冒出来个黑衣戴面具的男子。 那男子什么都还说,下一刻便与念雪对上,二人兵刃相交,立时便斗得不可开交。 而他们二人周边那环绕在周围的杀意几乎将空气都冻凝结了,秉着避祸的本能,喜公公吓得赶紧逃了回来。 一时间,竟然只能立在台阶上看着这殿前一片混『乱』,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如风,中了我的毒,你竟然一点事都没有!看来当年,那个给前圣女大人镇压毒素的人,是你啊!” 旁人只见得中间那两位高手动作行云流水,却不知在打斗的途中,二人竟然还在用那极低的声音在交谈。 锋利的匕首擦过念雪的脸颊,念雪一偏头,堪堪躲过,随之他也像是不服输那般一刀易朝着那灰衣人的左肩而去。 锋利的刀刃划开衣物,不过瞬息便在那人肩膀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血『液』溅在那银白『色』的面具之上,妖异的红。 “这么多废话!你现在还是想想你自己,今日到底有没有机会能活着出去吧!” 念雪的声音冷凝,见那灰衣人因为伤口之疼而抖了抖身子,他半点犹豫都没,即刻便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那人的小肚子上。 同时,手上的刀刃出鞘,直接便被他当机立断地朝着那人的脸上『射』去。 耳畔只听得一身刻意压抑的闷响,那灰衣人在飞身往后倒的同时还不忘抬手朝着念雪撒了一把乌黑的『药』粉。 然这样的把戏用一次还行,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一手的念雪见状猛地屏住了呼吸 ,也未去追那灰衣人几步跃到了身后的台阶上。 自然是没让自己再次着道。 反而是那灰衣人,方才被念雪重重地踹了一脚,肩上又受了一刀,如今堪堪退回去身形都险些有些站不稳。 而此时此刻,念雪最后『射』出的那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亦紧接着来到了那人跟前。 那灰衣人慌忙从侧边躲闪,然而却已然来不及了,那匕首来到他的跟前,狠狠地擦过了他面具的一侧。 顿时,只听得“叮”地一声匕首失去了冲击力落到了地方,而随着这声响,那灰衣人脸上的面具竟然也突然裂开了一道缝。 面具从中间裂了开来,分成两半随之落到了地上。 而与此同时,那灰衣人的一张脸也暴『露』在了空气中。 喜公公趁着月『色』仔细地瞧了瞧那人的一张脸,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十分熟悉。 这张脸,他到底是在哪里看过呢? 心中有了这个疑问,喜公公再次望了一眼念雪,忽然便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了。 是了!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他看那个刺客的脸会觉得熟悉了,只因那人的脸和他身边的念雪的脸竟然有七八分的相似。 不,不止是七八分。 若是念雪的脸上没有伤口,那他们二人基本上就长得一模一样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念雪,他到底是何身份,这个刺客跟他到底有什么关系! 一瞬间,喜公公脑中单国平许许多多的问题。 然而在这一刻,却已然没有有心思去管他心中的疑『惑』了。 一双冷然的眼睛紧紧地望着前面那挺身而立的念雪,那人灰衣人却突然轻笑了起来。 “果然,如风仍旧是如风,你的武功竟然精进道如此地步了!” 听着那人笑声,念雪眉头微微一皱,回报已同样冷然的眸光。 上回那样轻易地便被他伤着,完全是因为他没有准备,恍然间瞧见那张熟悉的脸这才一不小心中了他的招。 可是这回既然早就有了准备,他这个在江湖上历经血雨腥风不知道多少锤炼的人,又如何还会敌不过一个病秧子。 想到这,念雪的眸光猛地一沉。 “动手!” 随着念雪这一声轻喝,突然,从凤仪殿的里面与外面都纷纷涌出大片的宫廷侍卫,一前一后地如同包饺子一般将眼前那一堆刺客给包围了起来。 霎时,场上的形势瞬间反转。就连那一直立在台阶上的喜公公瞧见这一幕,都被吓得目瞪口呆。 他现在是真的不明白了,陛下和这位念雪先生,今夜到底是在下什么棋。莫非他们一早便料到今夜会有这些刺客过来,所以事先便做了准备? 是了!应该就是如此了!若不是早就料到这些,陛下今夜出宫怎么会将娘娘也带上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二章 查出奸细 想到这,喜公公的心神瞬间便定了下来。 知道自己目前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老老实实地待在念雪的身后。 而念雪冷着眉眼一动不动地望着对面那面『色』惨白的灰衣男子,什么话都没有说。 倒是那灰衣男子站稳之后,一手推开了旁边想要上前来扶他的伙伴,恨恨地望着念雪。 “当年,你为了圣女叛出长生宫我可以理解!你自小便喜欢她!可是今日,为何你连官七画都要管,就因为她是蓝雪鸢的女儿吗?” 念雪敛眉,面『色』淡淡地道。 “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前来『逼』我!” 话音未落,前方那张像极了念雪的脸顿时便又沉了几分,那灰衣人冷笑着道。“好,很好!不过你也知道,当年蓝雪鸢躲过这一劫是因为她死得早。就算你们有办法压制那个小姑娘体内的蛊毒,但是她终究还是有一天会承受不住,自己要回长生宫来的。到那时,如风,你可想过自己 该如何面对宫主的怒火!”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念雪说到如今,周身上下依旧是那样冷冰冰的一副气势。 那灰衣男子许是见自己终究是说不动念雪,慢慢地便也平复下了自己脸上的神『色』。 而他的身侧,那一直候在他身边的一名黑衣刺客见状赶忙凑到他耳畔问。 “大人,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下面……该怎么做?” 闻言,灰衣男子的眉头随之微皱,他瞥了那人一眼,回道。 “撤!” “撤,可是这,该怎么撤啊!大人!” 那黑衣刺客环顾了一下四周,望着周边围的水泄不通的宫廷内侍,心猛地沉下。 他们其实并非那灰衣人口中所说的长生宫的人,他们都是当初太子在逃离皇宫之后留在宫中的暗探。 几个时辰之前,他们这些本该隐在宫中各个角落的人都突然同一时间受到了主人的召唤。要他们乔装好前来这凤仪殿助一名银面男子成事,可谁知道如今却发现这场任务竟然是个陷阱。 纵然他们训练有素武艺如何高强,可被这样多的侍卫围住对于他们来说想要全身而退也并非易事。 而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位银面男子的身上了。 然他这话才刚问完,那灰衣男子回头望他一眼,却突然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们这些废物!连是不是陷阱都分不出来,怪不得萧齐钰成不了大事。” 说完,他一转身,竟然就这样抛弃了自己在场的所有同伴,独自一人飞身离去。 “哼,如风,我们后会有期!” 只见那灰衣男子嘶哑的声音响在夜空中,他突然转身朝着念雪诡异一笑。 喜公公见状,下意识地便要差人去追,谁知这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却是念雪突然拦住了他。 “不必派人去追了!你们追不上他的。” 喜公公见他如此,心中微有怀疑,但是却到底没能做出反对他的事来。 “那,念雪先生,这些……” 喜公公的目光落在那些在场内已然隐隐惊慌起来了的刺客们身上。 “这些人,随便留几个活口,别的,就都杀了吧!” 念雪如此吩咐着,口气轻巧的如同在说今天晚上夜宵是吃银耳莲子羹还是豆沙糕。 而随后,几乎都用不着喜公公出面,待到念雪将那掷地有声的话一扔出来。在场按捺了许久的宫廷侍卫们纷纷冲进了场内,与那些刺客们战在了一处。 这几乎是压倒『性』的一场对阵,不过堪堪过了几刻钟,除了被押着跪在念雪跟前那四名被暂时卸了下巴的刺客之外,别的刺客都已经伏诛。 一大滩腥臭的血『液』在凤仪殿的庭院中弥漫开来,将那原本是青灰『色』的地面染成了一片通红。 “好了,带下去关起来吧!” 念雪几乎没有多看他们一眼,清冷的话语出口,便让人将人给押了下去。 待到吩咐完此事,他才回头瞟了身旁面『色』有些发白的喜公公一眼。 “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你们的皇帝说过了,要你叫人来把这座凤仪殿里里外外地洗个干净。”说到这里,念雪突然顿了一下,伸手指了指那边被垒起来的一大堆尸体,道。 “还有他们,他们也交给你了!” 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些,念雪收了自己手上的匕首,挥挥手带着那些侍卫就要往外面走。 还有些云里雾里的喜公公见状,赶忙叫住他。 “念雪先生,您现在是要去哪?” 念雪头都未回,继续往前走。 “天牢!” “唉,去天牢……” 都这个时辰了,去天牢有何事呢! 喜公公差点还想问,但是遗憾的是等他再次抬头,眼前却已然没有了念雪的身影了。于是,便只能作罢! 望着这一殿的狼藉,喜公公暂且抛开脑中的疑『惑』,开始吩咐人去别宫抽调些人手过来处理这边的事宜。 这一地的血倒是好洗,但是那一堆的尸体,这到底是该如何处置才好呢! 喜公公一面沉思着,一面捏着鼻子踮着脚来到了那刺客的尸体跟前。 然等他来到此处,一双精明的眼睛往那些堆得『乱』七八糟的尸体上一望,他立时便发现了不对。 等等,为何这些刺客们除了外面裹着一层黑衣外,里面穿的竟然都是宫中下人们所发的宫衣? 喜公公心中震惊,又唤来旁边的一名小太监,将眼前另外几具尸体的外衣都扒了下来。 果然,这些宫衣款式不一样,对照的分别是宫中内侍们不同的地位级别。 甚至,除了男子,这些人当中还有不少身着宫女服的女子! 莫非,这些人都是宫中之人? 这些刺客,都是原本隐藏在宫中的别家势力? 喜公公立时意识到了这一点。 “原来,陛下原来是这个意思。” 是了,到了这个时候喜公公才完全明白过来,陛下为何会将他堂堂一个大内总管唤过来做这种洗地的事情。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原因!陛下这意思,是要他将这些人的身份都查出来,好将顺藤『摸』瓜查查宫中还有多少这种与他们有关联的『奸』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三章 支援天牢 终于算是揣摩准圣意的喜公公面对着这一堆尸体,第一次弯起了嘴角。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有这样一个惜字如金不爱解释的陛下,他这大内总管的日子过得还真是不容易啊! 这般想着,喜公公就更不敢耽搁了,赶忙安排好了人来打扫庭院,然后他便亲自连夜去调查那些刺客的事情了。 而待他在这厢忙的不可开交之际,念雪亦带上了那几百名大内侍卫齐齐赶到了天牢这一处。 而正巧,等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好便赶上了一场对峙。 武毅今日着了一身黑甲,立在那幽幽的月光下,铠甲映出的光亦是低沉而清冷的。 此刻他正手执利剑,目光阴沉地望着往前眼前企图要越狱的官将军,唇边泛出一抹冷笑。 “尔等速速就擒,本将军也许还能饶你们一死。若是继续如此顽固不化,那就休怪本将军半点都不念及当初同僚的旧情了!” 这话,自然是对那被护在人群中央的官将军说的。 官将军在天牢中被关了几日,今日白天又被官七画拖出来审讯了一顿,如今的状态其实并不太好。 脸上的血污都还未清理赶紧,他一手捂着自己缠满绷带的脸,一手拎着一柄不知是谁递给他的长剑。只有一只眼睛能视物的他,如今便只用自己的独眼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武毅。 “ 年轻人,话不要说得这么满,老夫今日就是要走,就凭你,又能奈我何!” 因为有绷带阻隔,武毅瞧不清官将军此刻的神情,不过从他的声音里倒是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屑。 都已经沦为阶下囚了,他还以为自己仍旧是当初那个威风凛凛连昭然帝都要敬重的镇国大将军么! 武毅冷哼一声,张张嘴想是要说些什么。 然亦是此时,武毅都还未来得及开口,从他的身后便恍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官将军,你逃不掉的。” 武毅回头一望,入眼的是一道欣长的身影。 这是念雪!他皱着眉头打量了他片刻,这才想起今日白天在官七画的身边,他看见过他。 随着念雪的到来,武毅这一方的实力便又在无形中加强了。 他本来也没将那些刺客们放在眼里,如今就更加无感了,朝着念雪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等他再次将目光落在官将军身上时。 唇角微动,凉薄的话语便如此倾泻而出。 “都给本将军上,将那罪城官子抓住,本将军重重有赏。” 说完,都还不等那些宫廷侍卫反应过来,武毅身边的几位身材高大的侍卫便首当其冲地冲了上去。 那些刺客的人确实很多,而且能被派来救官将军的人还有很多是效忠于官将军的军中将领。 不过,武毅一早便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此次他带进宫中的并非普通的京城侍卫,而是一支由他亲自训练出来的精兵。 这精兵可以在千军万马中取敌方主帅的人头,由他们对上官将军这一方身经百战的将领,完全没有问题。 于是,便随着他这一声令下,双人人马就这样厮杀开来了。 官将军因为有伤,被两名忠心的属下护在身后。 念雪闯进战圈中,目标十分明确,直直地朝着官将军而去。 他素来就不是那种爱废话之人,闯到官将军跟前,他什么话都没说,一出刀便瞬间斩杀了官将军身前那两个挡路的人。 可怜那两名将领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还未意识到,脖子上一凉就这样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其后的官将军面『色』大骇,纵然心中打鼓,但是却还是不得不执起自己手中的剑。 “念雪,你想杀我吗!” 嘶哑的嗓音顺着风飘进念雪的耳朵里,他握紧了手中刀刃,突然一抬手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扔在了地上。 那一张布满伤痕的脸顿时展现在官将军面前,令官将军看了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我想杀你,无比地……想杀你!” 念雪说着,便对官将军出手了。 而官将军在最初的怔愣过后也迅速地反应了过来,一抬手,长剑抵住了念雪的刀。 “好,既然如此,我们便来战一场!” 一时间,身侧喊杀声震天,而念雪与官将军跨越了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迎来了这一战。 二人心中皆怀有难以抒发的怒火,一时间打得入魔,仿佛这世间就单单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这一刀,为了官七画!” “这一刀,为了蓝雪鸢!” “这一刀,为了……” 为了他自己,为了那个失去了生命中唯一光彩的他自己。 念雪心中悲愤地想着,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插』进了官将军的身体里。 官将军身上三个血窟窿,都在泊泊地流着血,但是忍着那阵剧痛他反手便在念雪的腰侧狠狠地剜了一剑。 “你只知道她去了你很难过,又怎知道这么多年,我又是怎么过来的!是,当年是我冤枉她,但是你觊觎我的妻子,我又何曾有哪里对不起你!” 是了,在见到蓝雪鸢的第一眼,他便注意到了她身边的那位冷面侍卫,也知道那人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迷』恋。 可是他是真的爱蓝雪鸢啊!他将蓝雪鸢带回将军府,是真真切切地想要与她相守一辈子啊! 但是在他的一辈子里,却并没有如风的位置。 他是蓝雪鸢视为亲人之人,可是于他却什么都不是。 那个时候,他以为他会知难而退,他以为他在蓝雪鸢嫁给他之后会离开。可是他为什么一直要留在蓝雪鸢的身边,为什么要让他察觉到他对她的磅礴爱意。 他终究是不想承认,承认那个人对蓝雪鸢的爱,要比他对蓝雪鸢的爱多得多。 多到令他害怕,多到令他恐惧终有一天,蓝雪鸢会被他所夺走。 “都是你!” 若不是你,他又为何会不相信她,他又怎么会就这样丢失了自己此生最爱的女子! 那一剑,带着官将军压抑了多少年的怒火,几乎将念雪的身子贯穿。念雪一张千疮百孔的脸疼的扭曲,他抬手一掌拍在官将军的肩膀上,将官将军震得五脏六腑都在生疼。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四章 将军殒命 官将军终是抵受不住,“哇”地一声吐出满口的鲜血来。 念雪双眼通红,猛地推了他一把,便将他给推到了地上。 官将军今日白日里受了念雪两刀毁了容貌,又瞎了一只眼睛,方才又与念雪打斗一番,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一下倒在地上,竟是伸着手连爬都爬不起来了。念雪剧烈地喘息地,瞪着一双眼睛恨恨地望着脚下的官将军。他手中握着能够取人『性』命的刀刃,心中对那人的杀意亦在疯狂地蔓延。可是就在他险些就要动手结果官将军『性』命的时候,脑中却还是想起了当 初他对官七画的承诺。 他承诺过她,不能杀他! 他答应了的事情,又怎么能不算数呢! 念雪这般想着,手中的匕首慢慢地放下,似是已经想要放弃杀官将军了。 然而就在他还犹豫不决之际,纷『乱』的人群中,不知从何处突然冲出来个男子,一把拉住了官将军,将他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将军。” 官将军手上还定格着挣扎的动作,如今恍然被人给扶了起来,他不由得侧头感激地看了那人一眼。 本以为这也是个他熟悉的部下,却不想,那人竟是个生面孔。 “将军,走!” 见念雪也已然受了伤,那人想来也是知道仅凭他是打不过念雪的,于是便赶忙带着官将军退了后去。 念雪本来也是可以去追的,但是也不知为何,他到底还是没有上前。 而是留在了原地,执起刀刃,如发泄一般地收割人命。 腰际的伤口一直外往外渗血,但是他却仿佛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一刀又一刀,只看得跟前的人一个个倒下他的心中才好像好受了些。 有念雪在此,又有武毅坐镇天牢,并未用上太长的时间,那些胆敢前来劫狱的匪徒便差不多都被收拾完了。 死的死,伤的伤,一个个躺在地上低声呻『吟』。 武毅的人马训练有素,见此,迅速缩小了包围圈,将官将军与那零星几名还在负隅顽抗的属下围在了中间。 而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统一落在了官将军的身上。 武毅带着一身的血腥气来到了他的跟前,薄唇带着一抹冷笑静静地望着官将军。 “官将军,都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想继续反抗下去?” 胜负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纵然官将军他如何神武,可是一个如今已然身受重伤的他难道还有半点能闯出去的希望吗! 武毅明白这个道理,官将军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好了,够了,你们不就是想要我回去么!那本将军回去就是!” 是了,这么多年的沙场生涯教会了一个十分浅显的道理。人,一定要活着! 只有好好地活着,才有希望做任何事,才有可能会在有朝一日逃出这个天牢。 见官将军如此识相,武毅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朝着官将军弯唇一笑,武毅朗声道。 “好,官将军到底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劝服一下你的手下,让他们先将武器放下吧!” 周围皆是些面『露』凶光的精兵,那被包围在里面的人无形中便承受着一股压力。 官将军瞥了他们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歉意,压顶声音开口道。 “我们今夜到底是闯不出了!尔等不顾自己的安危前来营救本将军,本将军十分感动。还请尔等先将武器放下,待到时机成熟,会有人再来救我们的!” 在场皆是官将军的老部下,那些人可能职位也许不高但是对官将军的忠心那可是真是天地可鉴。 自然,他们到底也是人,是人便是惜命的,见连官将军都开口了他们自然也就更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必要了,纷纷点了点头,慢慢地松开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一时间,冷寂的天牢门前便只听得那刀剑落地发出的清脆声响。 然而就在这声音中,那原本立在官将军身后,一直扶着官将军的那名面生的男子在扔掉自己手中的剑之后却突然又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柄泛着诡异青光的匕首。 正是在这众人皆未反应过来之时,他猛地将匕首一送,直直刺入了官将军的胸膛中央。 顿时,官将军只感受到从胸口处传来的一阵猛烈的剧痛,眼前仿佛在瞬间绽开了几百朵烟花。 “你……” “将军,对不起!” 那人如此说完,猛地便拔出了那『插』在官将军胸膛中的匕首。 温热的血『液』溅在官将军的脸上,也洒了一大片落在青石板的地上。 “你,为什么?” 官将军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望向那人的眼神之中只余下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挣扎了这么久,他终究还是要死的呢? 恍惚中,官将军只看见那人一脸的愧意,一面哭着一面道。 “将军,对不起!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用属下的家人威胁属下,要属下杀了将军。如若不然,如若不然他就……” 他的话都还未说完,就见旁边另外一名将领怒不可遏地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大刀,一刀下去便直接将那刺杀官将军之人的脑袋给削去了半边。 “你可恶!” 那人余下的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人便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破布娃娃般倒在了地下。 而与他一起倒地的,还有官将军,一脸不甘的官将军。 而此刻的武毅亦发现了不对,赶忙往前几步。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随着武毅这话一出口,精兵们一拥而上,瞬间便将余下的那些人尽数拿下。 而这个时候的念雪却忽然像是疯了一般地冲进了人群中,推倒了好几名士兵,最后,他猛然坐在了官将军的身前。 双手紧紧地拽着官将军的衣领,他嘶哑道。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凭什么死!” “呵呵!”在他疯狂地摇晃着官将军之际,官将军眯着眼睛,终于断断续续地笑了出来。 他『迷』蒙的双眼望着眼前这个快要疯掉的男人,靠在他的耳边用尽了自己此生最后的力气说道。“如风,当年,真好……”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五章 那时年少 当年,真好…… 想他当年,英雄少年,十几岁便已然在战场上闯出了一片天地。 想他当年,年少轻狂,在那荒芜之地第一次见到那个触动他心房的温柔女子! 从以前到现在,他总以为自己与旁人是不同的,他以为自己能够用自己的双手握住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死亡,却会在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到来! 也许,终究是他欠人欠的太多了吧! 天要他亡,不得不亡! 那人的匕首上早就抹了毒,毒『性』见血封喉,几乎是在说完那话的瞬间官将军的神识便恍惚了起来。 外界旁人的呼唤,仿佛离他很远很远,他费力地睁大了眼睛,那明亮的月光落在他的眸中如同一汪清泉。 也不知为何,他的眼中突然出现了那个女子的身影。 那个这么多年,连他的梦都不肯入的人,那是……他的爱人。 他看见她立在他的跟前,对着他凄然一笑,然后转身即走。 他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然而指尖拢住的却只是一片虚无。 “雪,雪鸢……” 生命的最后,他跟着那抹身影越走越远,最后,世界一片黑暗。 月光依旧清冷,望着手上已然一动都不动的官将军,念雪恍然落下一滴清泪。 “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他突然笑了起来,可是越笑,眼中的绝望却又加深了一分。 “当年,当年如何……” 当年,那是多么美好的岁月啊! 他亦是少年,她是他倾慕了这么多年的姑娘。 可是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他,令他原本憧憬的美好一生,走向了枯萎! 可是如今爱人走了,连官将军这个罪魁祸首也走了,这世间只余一个孤独的他! 念雪笑的不能自以,他猛地一松手,官将军已然毫无声息的躯体终于轰然落下,惊起了一地尘埃。 “念雪先生!” 他不知他到底在原地坐了有多久,直到耳畔传来旁人的声音,他才恍然回过些神来。 抬头,眼前是武毅的脸。 “他死了!”念雪机械地对他道。 武毅有些心累,点点头回答。 “是,官将军死了!念雪先生,你还是先起来,我们得想想到时候该怎么向陛下解释这件事。” 望着官将军那具尸体,武毅只觉自己的脑袋甚是疼痛。 本来新帝陛下是让他来看住官将军的,现在可好,人倒是看住了但是却已然成为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还有这个念雪,不是听说他与官将军是仇敌么!怎么现在官将军死了,他也这样一幅悲伤的模样? 这许许多多的事情压在心头,武毅如今是眉头紧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好!” 终于回过神了,念雪只轻轻应了这一个字,便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武毅随之指挥人上前将地上官将军的尸体与那些前来救他的劫狱之人的尸体都搬下去处理好,然后便带着念雪一齐出宫而去。 …… 与天牢门前如今的满地鲜血相比,京城明轩楼的拍卖场上,却是一副无比旖旎的场景。 台上珍宝一样一样如流水一般被拍出,而台下昏暗的灯光之下,那些个富商们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拍卖已然快要进行到尾声了,场上的气氛在这个时机几乎达到了最高『潮』。 而在这一片激动的人群之中,一脸冷漠坐在第一排的萧辰云几乎是全场唯一一个异样的存在。 因为在他身边候着的并不是美人,而是一个和他一样面若冰霜的年轻男子。 二人长得都十分俊俏,又如此与众不同,几乎是从拍卖会一开始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甚至之前还有大胆点的美人上前投怀送抱,但是最后却也只得了个被一把推倒在地的下场。 虽然他们之前都没有拍什么东西,但是几乎每一件东西上场大家都像是有默契一般皆要往他们二人身上看一眼。 想来,应是都在好奇那人今日来的目的吧! 可是之前这么多场,他们都未见萧辰云动弹。 直到,场上最后一件拍品被人端上案头,那人才算是终于微微有了些小的动静。 “老爷,您看,那便是寒冰蛊虫。” 随着狄青此话,萧辰云抬头目光落在了台上那一方小小的展台之上。 只见那红木梨花的展台上放着一个水晶盒子,仔细一瞧,那盒子的中间仿佛还缩着一团正在微微蠕动的蓝『色』小虫。 是了!那就是寒冰蛊虫没错。 几乎都用不上上前去仔细辨认,这寒冰蛊虫一被拿上展台,不过片刻这拍卖室内的气温便瞬间骤降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台下那些方才还玩的热络的富商们脸上的神『色』渐渐地也严肃了起来。 大家都紧紧地盯着台上的水晶盒,捏紧了自己手中的银票。 终于,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那红衣的拍卖师出现在了台前。 那人还是当初官七画与萧辰云第一次来到明轩楼时曾看到过的那个女子,也不知为何,那女子将目光在场上环视一周,最后竟然还朝着萧辰云嫣然一笑。 当然,萧辰云根本没有理她,只静静地等待着她下面的话。 “大家好,今夜我明轩楼最后的一件珍品,便是这产自极北之地的寒冰蛊。底价一千两,每一次加价至少是一百两一次,大家可以开始出价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台下立时便生出了此起彼伏的喊价声。 “一千五百两。” “一千八百两。” “两千两!” 待到他们喊得差不多了,萧辰云才瞥了狄青一眼。 狄青见状,赶忙出价! “五千两!” 话音未落,台下便立时响起了其余人等的惊叹声。 “一只蛊虫最高市价才两千两,那个人竟然能出五千两!” “这等亏本的买卖,竟然还真有人做!” …… 这寒冰蛊虫固然珍贵,但是到底也不算是什么太过难得的稀世珍宝。且场下的商贾们都是商人,谁又会愿意做这亏本的买卖呢! 于是,片刻之后无人再继续出价,这寒冰蛊虫自然就被萧辰云顺利拍下。 又是一刻钟之后,拿着那装着寒冰蛊虫的盒子走出明轩楼,萧辰云头也不回地对狄青说道。“狄青,明日,朕不想再在凤溪国的地界上再看见任何一家明轩楼的产业。”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六章 再回王府 “是!属下马上去办!” 狄青点点头,立时便应下了这命令。 就在二人离开之际,狄青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人声鼎沸的明轩楼,心中微叹。 这好好的一个明轩楼,怎么就和长生宫扯上了关系呢! 生意这么好的一家店,现在眼看就要黄了。 不过片刻,萧辰云来到明轩楼门前,而狄青因为有自己的正事要办所以跟临风连个照面都没打,便径直从另一个方向离去了。 算好了时间,那边一直等候在明轩楼后院中的临风也驾着马车从车堆中开率先出来了。 见着萧辰云,他跳下车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老爷,您出来了!” “嗯。”萧辰云点点头,将寒冰蛊虫递给临风,然后便撩起帘子登上了马车。 待他坐稳,车帘随之落下,萧辰云冷冰冰的声音透过车帘从里头传了出来。 “走吧!今夜就不回宫了,去王府吧!” “是!” 临风望着手中那冻得人手掌冰寒的小盒子,大概便知道了,这盒子里装的东西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寒冰蛊了。 且瞧方才陛下那平静的神『色』,看来这寒冰蛊取得应该也没有什么曲折。 再想想都这么久过去了,从宫中亦没有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看来陛下今夜的谋划差不多就算完成了。 如是想着,他收好了小盒子,坐上马车继续开始赶车了。 木质的车轮碾在青石板的路上,避开那拥挤的人群,临风这次挑了一条平日里人少一些的小路往王府而去。 也许是今夜那些人的势力都在宫中忙活吧,他们这一路倒是半点阻力都未遇到,就这般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来到了睿王府的大门前。 王府依旧是那个王府,即便陛下已然成为新帝,但是王府大门上睿王府的牌子却依旧按着陛下的意思继续留存着。 当然,自陛下离开后,本就人丁不怎么兴旺的睿王府人就更少了,如今留守于此的除了丘管家,便只有零星几个年纪已然大了的家丁了。 守在王府的丘管家早就得了陛下今日要回来的信儿,天还没黑便兴致勃勃地来到门前等了。 等了这么许久,总算是在月儿升上中天的时候等来了那一辆停在门口的马车。 马车还未停稳,便见得一身灰衣的丘管家带了两名家丁从里头走了出来,候在了台阶之下。 临风朝着他点点头,从车上跳了下来,顺手也将帘子给打了开来。 先出来的是青画,她望了一眼丘管家亦赶忙跳下来站到了一边。 而紧随她之后,车帘下终于出现了萧辰云那种不苟言笑的脸。 “陛下,您回来了!” “嗯!” 萧辰云朝着丘管家淡淡一瞥,仔细地抱着怀中的官七画从车中走了下来。 此时正是夜里,外面夜风微凉,萧辰云并没有要在外头与丘管家叙旧的意思,于是一行人便也没有什么停顿地回到了王府里。 进了大门,萧辰云一面往内院走,一面淡淡地开口问。 “院子可收拾好了!” 这话,自然是问丘管家的。 丘管家面『色』如常,开口回道。 “一接到陛下的传信便已然开始收拾了,除了陛下的院子,娘娘的也顺带着一起收拾了出来。陛下现在是打算去哪里呢?” 萧辰云原本下意识地便是往自己的院子而去的,但是听到丘管家这样一问,也不知他到底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抱着官七画朝着她住过的琉昕院而去了。 因为一直有人留在此处打理,王府的景致还是与之前一般无二。 萧辰云来到琉昕院,才刚将官七画安置在床上便听得守在门口家丁的脚步声在院中响起。 “陛下,武毅将军来了,现下正在正厅中候着。” “嗯!” 萧辰云轻哼一声,为官七画掖好被角,而后才转身回话。“既然来了,你便先将人带到书房去吧!朕很快就过去!” “是!” 那家丁得了萧辰云的吩咐,很快便跑了出去。 也直到此时,丘管家望着床上那面『色』苍白的官七画,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担忧在萧辰云的耳畔发问了。 “陛下,娘娘这是怎么了?前几日从王府出去,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倒是记得那个时候王妃夜不归宿,王爷还派人出去寻过她。不过后来听青画她们说,王妃倒是被寻回来了,人还是好好的一个啊! 怎么这次回来,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丘管家以前便十分喜欢官七画,有此一问,确是自己的私心在作祟。 当然,萧辰云对旁人冷漠,但是对这位如长辈一般护着他长大的管家态度到底是不同的。 微微沉『吟』了片刻,萧辰云答道。 “不过是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算计了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会好的!” 说完,萧辰云仿佛是不想继续深究此事,便吩咐了丘管家些别的。 “青画先留在此处吧!管家你也去府中寻几个伶俐点的丫鬟过来候着,等朕忙完了那边的事,很快便会回来的。” 丘管家见此,也不好继续问下去,只得点点头。 “好!” 待他说完,萧辰云便带着临风二人一起出去了。 萧辰云出了琉昕院便直奔书房而去,等到来到昔日的书房,念雪与武毅便已然候在那边了。 “陛下!” 见萧辰云从外面进来,武毅立时便起身,朝着萧辰云行了个礼。而念雪,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等到萧辰云都往他跟前走过去了,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当然,就算他不是如此,作为一个江湖人他也没兴趣对萧辰云行礼。 不过,这萧辰云也是知道的,便看在官七画的份上懒得同他计较。 废话没有多说,萧辰云一在书桌前坐定,便直接开口道。 “说说吧!宫里的情况如何?” “禀陛下,今晚吾等按照陛下离宫之前的安排分别把守住了凤仪殿和天牢,贼人果然来了!”武毅虽然他只守了天牢一处,但是出来的时候还是特意去了解过凤仪殿那边的事情的。又因为念雪如今总是一言不发,所以一切便只能由他来说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七章 环环相扣 “闯进宫中的刺客留了几个活口后别的已然被尽数斩杀,不过……” 大致将宫中的情况描述了一遍,武毅顿了顿,然后才开口朝萧辰云道。 “不过,官将军他死了!” 什么! 萧辰云猛地抬起了双眸,“官将军死了?谁动的手。” 他向来冷情,也不怎么喜欢将自己的心情体现在表情之上,但是这回听见这个消息他却是真的震惊了。 见萧辰云如此重视,武毅自是不敢隐瞒,实话实说了。“禀陛下,是废太子!臣已然查清楚了,在那一批潜进宫里来营救官将军的人当中还藏了一些废太子自己的势力。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想的,在刺客们营救官将军的时候,他们便动手了。臣,并未来得及 阻拦!” 听见这样的消息,萧辰云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了起来。 隐在宽大袖袍中的五指紧握成拳,他低沉的目光落在武毅的身上,一时间竟是连武毅都被那股无形的压力制的有些吃力。 官将军居然死了,听到这个消息的萧辰云只觉自己手中原本紧紧握着的一个筹码就这样被旁人给抠走了。 这种感觉,十分的令人不安。 当初他留着官将军,是想着到时候能利用官将军去收复官将军手下那些不服管的叛军。 毕竟,将军府的势力可是有近二十万之众。 可是,官将军竟然被他们自己人给杀了…… 看来萧齐钰他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这才先下手为强让人以营救官将军为由将官将军先给解决了。 他这是想取代官将军,直接接管官将军手上那二十万兵权吗? 这似乎是如今最能令人信服的理由了。 萧辰云想到这,突然伸出手,指尖不轻不重地敲击在了桌面之上。 目光阴沉的落在武毅的脸上,他一面敲,一面道。 “当初平西王将你调到京城来的时候同朕说,你是可造之才。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言下之意,便是在赤『裸』『裸』地质疑他的能力。 武毅被萧辰云骂的不敢说话,倒也不是因为他害怕萧辰云,是因为他知道这次的事情确实是自己的疏忽。既是疏忽,那就怪不得别人,该有的责罚他是一定得受的。 想到这,他突然一撩衣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单膝跪在了萧辰云的桌前。 “是臣办事不利,辜负的陛下与王爷的期望,臣愿接受陛下的任何处罚。” “处罚,若是罚了你官将军他能就能活过来的话,你以为你如今还能这样好好立在这里跟朕说话?” 言语间,萧辰云虽还未正式登基,但王者之气却尽显。 武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接萧辰云这话才好,于是,便只能沉默。 一时间,书房内的气氛几乎降到零点,冻得一边的临风都觉得冰寒。 看看盛怒的陛下,又瞧瞧那边跪在地下的武毅,临风知道二人这样继续僵持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如是便只能自己主动开口,率打破了这阵诡异的沉默。 “陛下,属下有一事不明。” 萧辰云知道他这是想给武毅求情,脸上神『色』晦暗莫测,他侧头瞟了一眼临风。“什么不明?” 临风见萧辰云那压抑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也不知道萧辰云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今夜会有两拨人分别攻击凤仪殿与天牢,陛下这是怎么猜到的?” 见他问都问出来了,萧辰云也没有不理睬他,一张口便回答了他。 “因为寒冰蛊,这东西来的太巧了。” “寒冰蛊?” 临风想到自己怀中的那个无时不刻都散发着寒气的小盒子,胸口忽而一悸。 “陛下的意思是……” 临风本就是极其机灵之人,得了萧辰云这么明显的提示,只是微微一思索便自己想出了这件事里头的门道来。 是了,确实是太巧了! 陛下这边娘娘才刚刚发生这样的意外,那明轩楼今夜要拍卖寒冰蛊虫的消息便传遍了全城,这件事情的本身便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他之前是刚回到京城不久还不明了城中的情势,所以这才迟钝了一些如今才想明白。 原来这所谓的明轩楼拍卖寒冰蛊,只是他们为了引开陛下而设的局啊! 视线里,见他眉眼一松,萧辰云便知道他已经明白过来了。 确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个圈套呢! 不过正如设下这个圈套之人所想的那般,他们知道即便他知道这是个圈套他也是一定会来的。 因为他想要救官七画,为了官七画,他们相信他一定回来。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萧辰云竟然能在这么纷『乱』的情势下依旧保持冷静,在出宫的前一刻他心中还在梳理着他所知晓的各种线索。 他不止猜到了他们会对官七画不利,甚至还猜到了……他们的真实目的。 从中午让人假扮成宫女激活官七画体内的蛊毒开始,到后面的明轩楼拍卖会,这是设局之人一直在将事情往官七画的身上引导。他们想让萧辰云以为,他们长生宫只是想要对付官七画。 当然,萧辰云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后来当他知晓明轩楼中的寒冰蛊竟然是真的的时候,他却忽然明白了过来。 他们若是真想对付官七画,又怎么可能会拿出真正的寒冰蛊来呢! 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如是,萧辰云才将怀疑落在了官将军的身上。 长生宫的目的很明显,是想要依着官七画的事情拖住他,可是又有什么事是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的呢?那自然就是被关押在天牢中的官将军,才有这个资格啊! 将这一切了然于心的萧辰云在出宫之前,便早早地就安排好了一切。 想来他们估计也没有料到,萧辰云竟然会这么大胆,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将官七画藏在马车之中就这样一直将她带在了自己的身边。 这样即便是凤仪殿被人围攻,他也根本就无需担心官七画的安危了。也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扰『乱』他的心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八章 开始换血 萧辰云就这样见招拆招,将这件事理得清清楚楚的,甚至还设定好了处理的方式。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没有料到,萧齐钰此番派人前来竟不是来营救官将军的,而是来杀他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的失误,竟然令他瞬息间便损了手中的一张王牌! 多少,他心中还是有点懊恼的。 萧辰云压抑着心中的烦闷,回头望一眼那直挺挺跪在自己跟前的武毅。 “罢了,你先起来吧!处罚容后再议。” 见武毅认错态度良好,萧辰云也不想再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了。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处罚倒不如留着时间想出来个应对的法子。 “是!” 武毅点点头,也并未矫情赶忙起身,立在了一边。 眸光一转,令视线落在了念雪的身上,萧辰云望着念雪呆愣的面容,不由得开口问道。 “念雪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从方才一进来他便注意到了念雪的不对劲,只是不明就里也就一直没提。 如今得了官将军身死这样的消息,萧辰云本身情绪就不太好,自然也没有要顾忌念雪心情的想法了,便直接开口问了。 然等问完许久,念雪却已然半点要回答的意思都没有。 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还带着一点要人仔细瞧才能看的出来的『迷』茫,许是察觉到有人在叫他,他抬起头来望了萧辰云与临风一眼,最后整个人竟直接站了起来,就这样走了出去。 一时间,书房内的气氛便更加冷凝了。 萧辰云周身的气温瞬间降下了好几度, 就连临风,望着门框那念雪离去的背影都有些无语。 也正在此时,从外间忽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在一室的沉闷中狄青走了进来。 当然,狄青也不是傻的一进来马上就发现了气氛的不对。 他抬眸瞥了一眼萧辰云,又瞧了一眼他旁边的临风与武毅,险些就开口直接问这是怎么回事了。 但是在他发问之前,却是萧辰云先说了话。 “有什么事,说吧!” 见萧辰云都这样讲了,狄青这才放下心来开口道。“陛下,明轩楼如今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正如陛下之前所预料的那般,楼中大部分的管事之人皆已然不见了踪影。我们盘查了楼中剩余的人,却皆是些普通的下人。看来,他们应是早就料到我们会查到他们 头上去,所以早早地便金蝉脱壳了。” 会有这样的结果,萧辰云倒是并不怎么意外。 一手搭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他一面继续问道。 “虽然人都走了,但是盘问过那些下人应该也能知道些明轩楼的情况吧!可查清楚了,这明轩楼背后的到底是什么势力?” 虽然萧辰云从之前的事情能判断出来,这明轩楼与长生宫是有一定关系的,但是猜测毕竟是猜测,具体的情况还是需得证据的佐证才能够判定。 狄青见萧辰云问到点子上了,面『色』严肃地回道。 “是,陛下!那些下人说京城明轩楼的掌柜是一名姓玉的女子,也有人曾从那些人的嘴里听到过长生宫这个词。不过, 除了这些,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其实想来也是,这楼中掌握机密的人都尽数逃走了,既然能被他们这么放心留下来的自然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人。 萧辰云想必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虽然听了狄青的话面『色』有些难看,但是却并未如狄青之前想象的那般斥责他办事不利。 长指轻轻地『揉』着自己微疼的前额,萧辰云对着狄青摆了摆手。 “好了,你继续查吧!” 虽然知道或许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但是总归还是得将一切都理清楚了,才能放心。 萧辰云说完,顿时便又陷入了沉思状。 虽然今日他算是堪堪抵挡住了长生宫与萧齐钰联手的这次算计,但是如今想来他仿佛也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且萧辰云仔细想想,这在宫里攻击凤仪殿的人是萧齐钰隐藏在内廷中的暗棋。 而在天牢想要劫走官将军的歹人,亦是官将军自己的属下。 如此看来,不止是他竟是连萧齐钰好像都被这个长生宫给利用了。 好一个长生宫,根本就没有费自己的一兵一卒竟然就将他和萧齐钰双双耍的团团转。 萧辰云如是想着,心中那种郁闷的情绪又不知不觉地升了起来。 不过,他也并非那种遇到一点困难就止步不前之人,郁闷过后他考虑得更多的就是该如何对付那些不利于他的势力。 特别是官七画,中了他们的阴谋,想来就算体内的蛊毒被压制住了,也终究是得往长生宫走一趟的。 长生宫…… 想到这,萧辰云突然抬头将目光落在临风身上。 “等过几日你还是出京一趟吧!给朕好好查查这些年来江湖上所有跟长生宫有关的事情,若是可以,最好弄清楚这个长生宫到底身处何方。” 临风闻言,点点头。 “是!属下遵命!” 说完这件事,萧辰云回眸,又将目光落在狄青与武毅的身上。 “武毅将军这回办事不利,便罚你半年俸禄,小惩大诫吧!狄青继续去追查废太子萧齐钰的踪迹,再从宫中调过来些侍卫守备王府。” “调侍卫过来守备王府?陛下您这不会是想在王府长住吧!” 萧辰云话才刚说完,猛然间意识到不对劲的狄青突然便问了起来。 然萧辰云看都没看他一眼,缓缓地从书桌前站了起来。 “朕明日一早便会回宫。” 说完,萧辰云便径直从书桌后绕了出来,抛下书房中这神『色』各异的几人出门去了。 提示都给到这份上了,狄青方才又被临风暗暗一撞,这才终于明白过来萧辰云的用意了。 想来,陛下恐是被宫中那些事情给吓怕了,还是觉得先将娘娘放在王府中比较安全吧! 若是如此,调来些侍卫守备,倒也是情理之中。 那边得了令的三人见陛下离开,便结了伴往外面走了,办事的办事领罚的领罚。 而这厢王府之中,萧辰云来到官七画所在的琉昕院,在院内便见着了正在此处等候的念雪。 许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正望着月亮出神的念雪恍然回头,冷声对萧辰云道。“你来了,东西已经好了,那现在就开始吧!”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九章 他会医术 如今的念雪脸上倒是不见了方才在书房中的『迷』茫,但是感受到他周身那冷冽的气势,旁人差不多也就明白了他今夜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当然,萧辰云已然没心情去了解念雪的八卦了。 朝着念雪轻轻点了点头,他便跟着念雪一同走进了官七画的寝房中。 房中静悄悄的,除了几名立在外间的侍女,官七画的床前便只有青画一人在陪伴。 见到忽然出现在视线内的二人,青画赶忙起来见礼。 “陛下,念雪先生,您们来了。” “嗯!”萧辰云招招手,青画便自觉地朝旁边一闪,让开了路径来。 萧辰云来到官七画的床前,柔柔的目光落在了官七画苍白的脸颊上。 “去吧!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拿来!” 只消萧辰云这般一提,青画这便明白,陛下这是要同娘娘行那换血之法了。 主子的事情她不好多问,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准备事宜打点清楚。 那些东西都是萧辰云一早就吩咐过的,再加上方才临风公子让人送过来的寒冰蛊虫便差不多齐了。 只是望着眼前双双冷着脸的两个大男人,青画到底还是有些小小的担忧。 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 “那!那陛下,可否要传信到宫中,让君昊公子前来帮忙?” 眼下这屋里立着的闲人只有念雪一人,难不成,陛下这是要念雪先生来帮他与娘娘换血? 只是这念雪不是杀手么!这种事情由他来做,在青画的认知中这终究是不太妥当。 然青画这声疑问才刚刚出口,那边冷着脸的念雪便抬眸瞥了她一眼,开口道。 “不必,我一人即可。” 念雪虽是杀手,但是到底是出身自以医术闻名世间的长生宫,其实除了杀人,他的医术也并不差。 不过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在旁人面前展『露』过自己的医术,会被眼前这名侍女误会这也在情理之中。 萧辰云闻言,朝着青画挥了挥手。 “就让他来吧!你先出去。” 如是,青画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点点头依萧辰云所言便出去了。 房门就这样在青画的眼前关上,但因为担忧即便是立在外面青画也忍不住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而房内,明亮的烛光之下,念雪正从一旁放置着寒冰蛊的托盘里拿出来了一包银针。 “来吧,你也躺到床上去吧!这法子会有些疼,忍着!” 直到此刻念雪还是顶着一张冰川脸,除了命令萧辰云,他基本上便没有其他多余的话。 当然,萧辰云也不甚在意,和衣躺上了官七画的床。侧头望望灯光下官七画那神『色』恬静的脸,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在官七画的手掌心捏了捏。 不用怕,有他在,一定会没事的! 如此,念雪见一切都准备好,便开始帮萧辰云与官七画换血了。 这法子倒是不难,念雪有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处理的便更为熟练了。 先在萧辰云的手腕上割开一道伤口,然后将那寒冰蛊放上去吸食萧辰云的血,然后再在官七画的手腕上割开一道口子,令那寒冰蛊将血『液』连带着蛊虫自身的寒冰之气一起注入进官七画的体内。 对于念雪来说,这虽不是个很难的活计,但是因为要重复许多次这样的动作还是不由得令人心生出一种枯燥来。 而与官七画平缓的呼吸不一样,在历经了几次重复换血的动作之后,萧辰云的脸『色』却渐渐白了起来。 寒冰蛊所携的寒冰之气能令身中蛊毒的官七画感到舒适,但是对于原本是个健康之人的萧辰云可就不一样了。 且不说官七画那蕴含着蛊毒的血『液』会令他如何难受,单单就是那寒冰蛊的寒气也足足够他喝上一壶了。 萧辰云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初念雪非要他来为官七画换血了,这若不是有深厚功力在这撑着,寻常人这么来几次估计都能被那寒冰蛊给冻成冰块了。 念雪见此,虽然嘴上并未说些什么,但是脸上的神『色』却还是较之之前稍稍缓和了一些。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地观察萧辰云,看起来倒还算是个敢作敢当的男子。 明明这蛊虫折磨得他十分难受,但是萧辰云却依旧强忍着一声疼都不喊的模样,念雪还是很欣赏的。 因为在他看来,男人,是永远不能喊疼的。 如是想着,等他再下手便不由得轻了些。 也不知道萧辰云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还是真想挑个好时候让念雪给他解疑。 一面令念雪给他换血,萧辰云雪白的唇瓣翕动,竟然在这个时候问起了念雪问题。 “朕听七画说你十分仇视官将军,那为何你今日还是没有对官将军下杀手呢!” 念雪今日也算是在短时间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了,被萧辰云问到这些脸上神『色』微微一变,但是最终他却还是没有变脸。 伸手将萧辰云手腕上那只吸饱了人血的寒冰蛊虫拿了起来,他淡淡地回道。 “我不杀他,他不是也死了么!” 而且,他一生算计,最后却死在了别人的算计里,想来还真是一件讽刺的事情。 念雪虽然心中也一直对官将军的突然死亡耿耿于怀,但是后来在此看到官七画,他原本纷『乱』的情绪却又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见到官七画,就仿佛又看见了蓝雪鸢。 她是那样爱恨决绝的女子啊! 如今他此生最大的仇敌身死,他突然也想学一学她,试着将自己内心的仇恨先放下。 当然,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从念雪口中被说出来确实并未一件奇怪的事,萧辰云也无法与他计较了。于是,唇边擒了一抹淡淡的笑,萧辰云继续问。 “你以后,还想离开吗?” 念雪从桌子上取来一道布巾,擦干净了自己手指上被染上的血迹。 但是听到萧辰云的话,他还是不由得微怔片刻。 是啊!这个问题不正是他如今正急需要面对的么!他接下来到底该留下,还是继续自己之前的想法,就此离开呢?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章 独自回宫 对于这件事情,就是念雪自己如今都还有些『迷』茫。 他并未正面回答萧辰云的这个问题,只在回过神来之后淡淡地瞥了萧辰云一眼。 “不疼吗?” 萧辰云大概也明白过来了念雪如何心之所想,他淡淡一笑, “若是可以,留下来也无妨。” 虽然他不怎么喜欢这个念雪,但是他却晓得这人在官七画的心中却多少是有些位置的。 如今官将军死了,官七画在这世上又还有几个亲人。 他虽是她的丈夫,但是终究也是无法代替长辈予她的关怀,若是念雪能留下说不定她会开心。 当然,这话一出口,连萧辰云自己都觉得惊诧,就更别提念雪了。 他神『色』复杂地盯着萧辰云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别过了头去。 “待你们好了,再说吧!” 如此一言,便令萧辰云明白了他心中的犹豫,看来在念雪那这事还是有余地的。 这便够了,他同意将念雪留下只是他的态度,至于到底该如何将念雪留下,那便是官七画以后要做的事情了。 再然后,二人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了。 念雪用了快半夜的时间帮助官七画和萧辰云换好了血,待到一切都处理妥当,窗外月亮已然斜斜地隐进了云层之中。 青画在门外等得昏昏欲睡,恍然从里面传来一阵稍显沉重的脚步声,她立刻便被惊醒了。 赶忙理了衣裙站在房门口,只见那薄薄的两扇房门打开,率先展『露』在眼前的便是陛下那一张雪白的脸。 “陛下。” 青画见此,还来不及诧异便赶紧行礼。 萧辰云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抿着雪白的唇瓣从里面走了出来。 抬头望望天边的月『色』,他随之开口,声线嘶哑。 “你就留在这守着她吧!朕这些时日有些忙,近几日便不来瞧她了,你且好好看着她,别让她『乱』跑,好好在府中养伤。” “是!” 青画闻言,点了点头。 当然,就算萧辰云不刻意吩咐,这些事情青画也是一定会做的。 她如是想着,不由得又抬头望了一眼萧辰云,却发现他虽然脚步虚浮但是却仍旧往院外而去了。 陛下这是,要离开? 可娘娘还病着,如今天『色』又如此之晚,莫非陛下还要趁夜回宫? 青画心中浮现出疑『惑』,她想了想,还是不自觉地跟上去开口问了。 “陛下,陛下今夜不留在此处吗?娘娘明日若是醒了,这件事……” 她这般一开口,萧辰云便明白了她的顾虑。她这是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该不该如实对官七画说吧! 想到这,萧辰云又停下了脚步,对青画吩咐道。 “她若是非要问,你便草草地同她说一说。不必将此事说得太过严重,只消让她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件事就好!” 萧辰云原本也是想着要将此事暗暗瞒下来,但是后来历经官将军身死一事之后他却又明白了过来。 即便他对自己有信心,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他的算计也是会落空的。就比如此次官将军身死的事情。 七画待在他的身旁,他也并没有将她养成一朵什么风雨都承受不了的娇花的打算。 她终究是有权力知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一切。 况且那些人也是明明白白地冲着她而来,她若是什么都不知道,旁人若是拿此事算计她,她又该如何面对呢! “是!” 见萧辰云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忧郁,青画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将方才那一番话说完,萧辰云也转了身,继续脚步微晃地往琉昕院门外而去。 院门之外,狄青正好就候在此处。 他之前送走了临风与武毅,又吩咐好了手下的人继续去查陛下交待过的事情,之后便好像也没有什么要紧事要去做了。 于是,他又折了回来寻陛下。 最后听人说陛下往这琉昕院来了,他便知道陛下这是要行那念雪口中的换血之法来救娘娘了。 寻思着到时候陛下恐怕会需要人照顾,作为一名合格的护卫,他早早地便来到此处候着了。 果然,等了快半宿,终于让他等来了陛下的身影。 只是,如今陛下的脸『色』,着实有些难看啊! “陛下,您怎么样?” 一见萧辰云出现在门口,狄青一个箭步便来到了萧辰云的跟前,将他堪堪扶住。 萧辰云抬眸望了一眼自家满脸担忧的侍卫,轻轻地摇了摇头。 “无妨,你准备一下,我们即刻便回宫。” 他的薄唇发白,森冷朦胧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无端地令那冷冽的气势又多了几分。 狄青听了他这话不由得微微皱眉。 “回宫?陛下,您这个样子,我们今夜还回宫么?” “回吧!” 若是明日官七画醒来看见他这个样子还指不定会如何担心自责呢!况且,他若是不早早回去,到时候那丫头可能也不会放他独自一人回宫去的。 “好吧,陛下!回就回吧!” 狄青知道自己是劝服不了萧辰云留下来,只能认命般地服从了萧辰云的命令。 于是,萧辰云便趁着夜『色』融融,乘着马车回宫去了。 留下官七画一人在昏『迷』了将近一夜半日之后,苏醒在琉昕院的寝房之中。 窗外吹进来一缕细细的轻风,耳畔是院外老树上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官七画从长久的昏睡中睁开眼,却忽然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有些奇怪。 嗯? 她之前难道不是歇在凤仪殿中的吗?怎么那辉宏贵气的宫殿却忽然间变成了眼前这普普通通的厢房? 带着这个疑问,官七画瞪着一双还稍显『迷』蒙的水眸往床旁边望去,只见得模糊中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朝着她走来。 “娘娘,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那修长的身影见床上的官七画动了,面『露』喜『色』,赶紧走上前来将自己手中那碗黑乎乎的汤『药』放在了一边。 而等她来到跟前,她才看清楚,这人原来是青画。 “青画,我这是在哪啊?”官七画还有些不明白地晃了晃脑袋,撑起了双臂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谁知身子才微微一动,她随便之感受到一阵钻心般的疼突然就从自己藏在被子下的手腕间传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一章 被禁足了 “啊!”这是,什么情况啊!” 官七画狠狠地拧着眉,将自己的两只手从被子里拔了出来。 仔细一瞧,这才发现自己左右两只手的手腕之上赫然出现了两个被纱布缠起来了的伤口。 而方才那阵剧痛,不就是从那伤口处传来的吗! 青画看了官七画一眼,从她的神『色』之中大概也瞧出来了,娘娘这情况莫不是忘记了昨日的事情吧! 其实仔细想想忘记了也正常,昨日娘娘说是犯困要午睡,这一睡过去便没有再醒。 看来,娘娘估『摸』着还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呢! 如是想着,青画来到床前,倾身将错愕不已的官七画从被子间扶了起来。 而后才道,“娘娘,您先别着急,容奴婢好好地同你说一说这些时候发生的事情。” “哦!” 官七画懵懂地点点头,由着她动作。 如是,青画便草草地将长生宫与蛊虫的事情一并同官七画说了。 不过,也正如之前萧辰云所吩咐的那般,关于他为官七画换血的那一段青画不敢细说,只能草草地敷衍过去。 但官七画又是何等机灵之人,从青画勉强的字里行间大概也猜出来青画口中那听着轻易的救人之术大概也并没有这么容易。 不过既然青画要瞒她,想来也是怕她太过担心,如是,官七画便也没有继续逮着这件事追问。 她只轻轻地点了头,面『色』凝重地道。 “那萧辰云呢?他现在人在哪?还有念雪。” 青画早就知道官七画一定会如此问,从善如流地答。“宫中政务繁忙,陛下昨夜便连夜回了宫。至于念雪先生,他的行踪奴婢也不怎么清楚。” 这也是实话,念雪昨日才在此处帮娘娘与陛下换过血,后来他也并没有同陛下一起回宫,青画那时还以为念雪先生这是打算要在王府住下。 于是她便立刻派了人去将琉昕院一边空置的厢房收拾出来,想让念雪住。 谁知道等她将一切都收拾好,一回来却发现念雪竟然不见了。 那可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念雪,他自己要消失,便是她也完全追踪不到他的踪迹。 当然,这个道理青画明白官七画自然也是懂得的,于是这个问题她也就不继续追问了。 捧着自己那两只被绷带裹成一团的手,官七画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才突然抬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姑且不管他了。青画,你速速去准备一下,我也要回宫!” 虽然青画再三说了萧辰云没事,但是她面上不显可心中到底还是担心的。所以想来想去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官七画决定还是先回宫去亲眼瞧瞧他吧! 然她这话才刚说出口,便被一旁的青画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不行!”青画这说话口气甚是坚定。“娘娘,陛下回宫之前可是特意吩咐过,要娘娘这几日都乖乖地在王府中养伤,什么地方都不可去的。娘娘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就好好地养伤,如何?” 青画这一阵没有照料好官七画,早就让陛下对她颇有些气恼,她现在哪里还敢纵着官七画又忤逆陛下的意思呢! “什么地方都不能去?” 听了这话,官七画微微蹙眉。“连回宫去都不可以?” “不可!” 青画说着,一顺手还将床畔桌上的『药』碗端来,递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本来还想据理力争的,谁知道突然被那一阵浓郁苦涩的『药』味一冲,顿时脑子便一片空白了。 “娘娘,陛下既然吩咐了奴婢要好好地看着您,便不会让您有机会跑出去的。” 说完,她又将那盛满了黑乎乎『液』体的瓷碗往官七画的唇边凑了过去。 “娘娘,既然您都已经醒了,这是方才太医过来为娘娘您开的养神静气的汤『药』,您趁热喝了吧!” 鼻尖尽是那浓郁的苦涩之气,官七画猛地摇了摇头。 “青画,这样,我不回宫就不回宫,但这『药』……我能不能不喝?” 一看到这『药』,官七画便觉得头皮都在发麻,这『色』泽这气味都不用下口官七画便能猜到它到底有多难喝了。 于是,为了能不喝苦『药』官七画连原则都不要了,缩在被褥间可怜兮兮地望着青画。只希望她能看在她如今身子虚弱的份上免了她这一份‘惊喜’的早餐。 然青画却并非事事都宠着她的萧辰云,装可爱这一套在青画的面前却是毫无用武之地的。 “那自然是不能的。” 青画微笑着凑近,最后硬是将那碗汤『药』一滴不剩地喂进了官七画的嘴里,最后便又苦的官七画在房中哇哇大叫。 许是太医开的『药』『药』『性』太大,官七画明明是才醒不久,但饮完『药』之后很快便又困了。 亲眼看着她安静地睡下,青画这才端着空碗从里面走了出来。 出门之前恍然想起官将军的事,她才发现自己方才竟然忘了告诉官七画官将军的死讯。 罢了,即是如此,那她还是将这件事暂且先压一压,等娘娘的身子再好些了之后再与她说这件事吧! 在心中打定了主意,青画便没我有再多说推门往外而去。 如此,往后一连几日,官七画都被青画与丘管家关在睿王府中养伤。 而官七画她自己倒也算是老实,这些时日都没有怎么闹事。 一来是因为她不想再让旁人为她担心,二来许是因为那蛊虫的缘故,醒来的官七画明显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太过虚弱,就是想往外跑也没有精力。 如此,便只能乖乖待着,不去想那回宫见萧辰云之事。 一连休息了好几天,这日天气不错,青画看官七画在房中待的着实无聊便着人搬来把椅子让官七画坐在院子里头晒太阳。 就在官七画晒得昏昏欲睡之际,只见一名家丁模样打扮之人突然从外院跑了进来。 当然,青画此时就在一旁守着,自然不会让旁人这么轻易地便近了官七画的身。 一手拦住那气喘吁吁的家丁,她沉静地问。 “跑的这样急,是出了什么事?” 那家丁只得堪堪停住脚步,如实回答。“青画姑娘,外头突然来了个人,说她要找娘娘!”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二章 小红登门 找娘娘? 青画瞥了一眼那边正半躺在椅子上百般无聊的官七画,“是个什么模样的人?” 家丁躬着身子回答道,“是名女子,做丫鬟打扮。哦,她还说,她叫小红以前曾经伺候过娘娘。” 小红!如他这般一说,青画顿时便知晓他说的到底是谁了。 张张嘴,青画正思量着该如何同官七画说,谁知那边无聊的她早在家丁出现在园子里之时便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 恍然听到家丁说起小红,还不等青画主动开口她便秀眉一挑猛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什么,小红来了,快叫她进来。” 那家丁望望官七画最后又看了青画一眼,意在询问青画的意思, 青画瞧见官七画那激动的样子,心中微叹,朝他点了点头,“去吧,将她请到前厅中去!” “是!” 那家丁这才应下,转身便去了。 片刻之后,王府前厅,官七画便在此处见着了阔别多日的小红。 “小姐……娘娘!” 一身布衣的小红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坐在厅堂椅子上的她脸上满是局促。一见到门边出现了官七画的身影,她立马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几步来到官七画的跟前。 但也许是碍于立在她身后的青画,小红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扑进官七画的怀里去。 官七画定定地瞧着她,见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她与她才一小段时间未见,怎么她却忽然瘦了这么多。 眉眼间浮现些许疑『惑』,官七画主动伸手握住了小红的手腕拉着她进了厅堂之中。 “来,有什么事,坐着再说吧!” “嗯!”小红的眼中还盛着两泡还差一点便能落下的泪水,听了官七画的话她乖乖地又坐回了方才的椅子上。 “说吧,今日来寻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见官七画一脸微笑面容祥和,小红这才怯怯地开口道。 “娘娘,今日,是老爷和夫人她们派奴婢过来寻您的。” “老爷和夫人?” 官七画微微蹙眉,顿时知晓她说的到底是谁了,怕不是陆老爷和陆夫人? 可据她所知,早在萧辰云平定京城内『乱』的第二天就已经让人将他们一家人从牢里给放出来了呀!这个时候,他们找她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事? “那,她们可是让你带了什么话来给我?” 待官七画如是问了,小红猛地点了点头,接着说。 “是,是这样的,老爷夫人她们担心小姐的安危,所以才要奴婢前来问问娘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将小姐她送回来?” 小红说这话时,一张脸不知为何竟煞白煞白的,一双瘦弱的小手虽然大半隐藏在袖筒之中但是从外面看却也大概瞧得出来,她竟然在抖。 心中的疑虑更重,官七画抬头望了一眼立在自己身边的青画。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萧辰云……陛下不是说已经让人帮我去将那陆大小姐找回来了吗?怎么,人还没到?” 见官七画问她,青画赶忙上前,在官七画的耳边道。 “娘娘,之前临风公子特意去了趟明州您说的那个山寨里。可是,他在那处却并未见着那陆小姐,是因为等他找过去之时正好陆小姐也离开了山寨。” 什么? 乍一听到这消息,官七画秀眉一挑,面『露』奇怪之『色』。 “陆小姐离开了?怎么会离开呢?我之前过来的时候明明交代了山寨中人要好好照料她的,她是因何而离开的?” 对于陆小姐的安全,官七画还是很放心的。 好歹她也在那山寨中待了一年,为那山寨贡献了自己一年的医术,基本上这山寨上下几百口人都多多少少承了她的恩情。 她既然交待了他们要照料好陆小姐,想来应该也没有谁又那个胆子回去打那样一个小姑娘的主意吧! 当然,在官七画看来理应是如此,但她也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意外。这陆茗香小姐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吧! 见官七画在怔愣了片刻之后脸上顿生忧『色』,青画只得细细同她解释。 “娘娘不必自责,那陆小姐据说并非是在山寨中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她自己跟着一个叫什么即墨的人一起离开了。” 即墨?那就是即墨冰了。 直到这个时候官七画才知晓,原来即墨冰已经离开了山寨,可是她不解的是,这个陆茗香怎么也跟着一起走了。 “走了?可弄清楚了,到底是她自己要跟着他们走还是他们强迫要带着她走的?” “娘娘,临风公子说的很清楚,说那寨子中的人亲口对他描述的,说当时那名公子好像还不太愿意带陆小姐走,是陆小姐自己哭着闹着一定要跟着去的。” 听到青画如此说,官七画那颗吊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 “这样啊!” 既然是她自己要走的,那也怪不得她啊! 当初她借用她的身份从明州离开之际,可是特意交待了陆茗香要在那等她回去接人呢! 可是即便有她的叮嘱在,那陆小姐自己要离开,旁人也是拦不住她的呀。 想到这些,官七画的脑中顿时就有些混『乱』。 这个陆茗香也不是个能让人省心的,『乱』跑什么呀! 当然,烦躁完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官七画仔细想了想,最后只能对青画道。“虽然是她自己要走的,不能将所有责任都怪到我的头上来,但是毕竟当初若不是我扣着她她也不会在外面逗留这么长的时间。你们还是继续帮我找找她的踪迹吧!不过,陆家那边也得同他们说说,让他们 知道不是我不让他们的女儿回来,是他们的女儿自己要跑。然后,你随便挑点东西送过去安抚安抚他们吧!” “是!” 青画轻声应下。 等将这些都吩咐完,官七画才算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目光复又落在了小红的身上。 刚想让小红也这样回去同陆老爷他们说,可一抬眸她瞥见的却是小红不知为何白着一张脸,死死地咬着自己嘴唇的一幕。不对!官七画猛地抬眸,她这样的神情……她是在害怕吗?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三章 收为侍女 带着这种疑『惑』,她起身,慢慢地来到了小红的跟前。一双手执起小红瘦弱的双手,官七画感知着她手中的冰凉,突然在小红根本就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一把将她宽大的袖口给撩了起来。 “娘娘!” 小红似是明白了什么,惊叫一声便要往后缩,但是官七画既然察觉到了不对又怎会这么轻易地放手。 紧紧地抓住小红的五指,官七画一垂眸便将小姑娘那双满是伤痕的手腕给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双稚嫩的手上横七竖八地覆盖这好几条如同蜈蚣般狰狞的伤口,而那伤口…… 官七画一眼便瞧出来了,那伤口分明是鞭伤。 “这,是谁打了你吗?” 小红抬首对上官七画那幽深的目光,她微微一愣,然后眼中积蓄了许久的眼泪便一个没有忍住纷纷落了下来。 “娘娘,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她说着,依旧挣扎着想要往后退。 而盛怒下的官七画又怎会令她逃避,一把将小红拉近到自己跟前,她空出另一只手,一把又将小红的衣领给扯了开来。 顿时,那衣领之下原本掩藏着的鞭伤便也呈现在了官七画的眼前。 也是与手腕上一样狰狞的伤口,可那身子上的伤口却要比手腕上的还要密集几分。 趁着官七画怔愣的片刻,小红猛地挣开了官七画的控制如同受惊的兔子便跳了后去。 待官七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定定地瞧着那缩在厅堂角落里发抖的小红,她目光沉静地道。 “这样的伤,是陆家人打你了是不是。” 其实也不用小红自己解释,官七画大概也猜得到这伤到底来自何处了。 小红本就是陆家买来的丫鬟,除了陆家人还有谁能对她动手。 况且,官七画之前到底是同小姑娘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对于她的『性』格和秉『性』官七画看的分明。 她虽然只是个丫鬟,但是『性』子也并非那种十分软弱的。若是与她一样的外人欺负她,她肯定是会反抗的,至少都来到她跟前了总是该将这些委屈同她这个曾经的主子说一说的。 可如今她这模样,如此害怕她发现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她过来之前便威胁过她不能说。 而在陆府中能威胁她的人,除了陆府的主人还能有谁。 见小红依旧不说,官七画往前几步,『逼』近小红的跟前,继续道。 “是因为我没有将陆茗香找回来么?所以他们动不了我,就拿你撒气么?” 此事的缘由显而易见,官七画能猜出来前因自然也猜得出后果。 而等官七画将一切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小红才算是终于抬头望了她一眼,那目光中满是心碎与委屈。 望着眼前那红着眼睛十分可怜的小姑娘,官七画只得按捺住自己心中的火气,缓和了面上的表情用那压抑住怒火的语气安抚小红。 “小红,你别怕!既然他们欺负你,那以后你就不回陆府便是,我将你留在王府里做个侍女,如何?” 许是听明白了官七画要将她留下来的意思,小红这才猛地抬起头来,望向官七画的眼中满是希冀。 “真的吗?娘娘您还会要我吗?” “要,当然要!” 见官七画回答得坚定,小红这才放下周身的警惕,一个猛子扑进了官七画的怀里。 “呜呜呜,娘娘,我好想你啊!” 到底还只是个十几岁半大的孩子,再怎么坚强能将委屈忍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这一下终于不用忍了,官七画只能仍由着她哭个尽兴。 “好了好了,没事了啊!” 如是,官七画带着小红将流泪不止的她摁在了椅子上,待她哭够了心中的委屈亦尽数发泄出来了,这才分出心神来同青画说。 “青画,这样吧!你待会儿派个人去陆府帮我传个口信,告诉他们陆茗香是自己要选择离开的,并非我们押着她不让她回家!让他们自己也派人出去找找,不要什么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来!” 说起陆家,官七画方才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的脸『色』顿时又变得十分难看了。 “还有,跟陆老爷说清楚,小红这个侍女我留下了,当初他是花了多少银子将她买下来的,这回我便也花多少将她买过来。待会儿让人将她的卖身契也一并给我带回来。” 之前对陆家人这么礼遇是因为她曾经受过他们的帮助,可是如今小红这满身的伤痕倒是让她看清楚了这陆家人的嘴脸。 她对他们心怀愧疚和感激,他们倒是对她恨之入骨,甚至还要将对她的恨加诸在一个孩子的身上。 真是无耻至极! 见官七画一副怒火滔天的模样,青画虽然觉得这个小红姑娘有些来路不明,但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 算了,毕竟是伺候过娘娘的人,大不了等这小红姑娘安顿下来之后她再去查查她的身世看看清白否。 “那,娘娘,方才您说的要给陆家的赏赐?” “赏赐,还赏什么?就给我带上小红卖身的银子去,多一分也别给他们。” “好!都听娘娘的。” 青画看着官七画那神情颇有些要与谁较劲的模样,顿时也只得顺着她的意思去了。 只是,她心中却明白,那陆家人竟然敢这样欺辱娘娘的人。这事待会儿若是传进了陛下的耳朵里…… 看来,这京城第一皇商的位置陆家算是坐到了头了。 青画听了官七画的吩咐,当下便指派了人过去办事,依着官七画所言威『逼』利诱地从陆老爷陆夫人的手上将小红的卖身契给弄了回来。 然后,那名为小红的小姑娘就这样在王府中安顿了下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几日之后传闻中上面有人的陆老爷便发现自己以前在王相那谋得的入关特权竟然一夕之间尽数没了。 如此,这所谓的京城第一皇商便也同京城众多普普通通的商贾们一样了,再也撑不起那第一皇商的名头了。 当然,这些小事情自然是传不进官七画的耳朵里去的。此时的官七画在王府中养伤养的差不多了,便寻思着该怎么甩开日日看着她的青画,偷偷地溜回宫去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四章 偷偷回宫 其实在官七画看来,她那所谓的病早就好了。 然青画与丘管家并未接到宫里萧辰云陛下传来的『药』让她回宫的消息,于是,二人便尽职尽责地将她圈在这王府之中,美名曰为了她的安全。 可官七画待的是真的无聊,而且这么多天没有见着萧辰云,她也想见他。 这日,见青画有事被旁人叫去了,官七画望着四下无人的庭院,心中只觉自己的机会终于算是来了。 迅速从柜子里翻出一套自己前些时日里藏下来的丫鬟衣裙,官七画又散了自己的头发将自己的发髻速速改造成王府中丫鬟们爱扎的双髻。 然后,这便赶紧往院门外面溜。 官七画本想装作府中的丫鬟看看能不能混出王府去,谁知道人才刚刚出了院子门,眼前便突然落下一个黑影。 “你要去哪?” 清冷的声音响在耳畔,吓得官七画胸中小心肝狂跳。 不是吧!这才刚出门,就被抓包了? 官七画心中微微有些忐忑,咬着下唇慢慢地抬起头来,谁知道下一刻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面在日光下泛着金属光芒的面具。 “你,怎么是你!” 那人竟然是念雪! 官七画原本还以为她是被府中认识她的侍卫还是谁给发现了,紧张得很。却万万没有想到,这立在此处阻了她去路的人竟然是多日未见的念雪。 “嗯!” 透过冰冷的面具,念雪对上官七画那双酷似蓝雪鸢的双眸,他微怔而后点了点头。 而心中慌『乱』已然褪去的官七画目光落在念雪那欣长的身姿之上,两颗灵动的眼珠忽然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你来了,正好!帮我个忙吧!” 是了!这人若念雪的话,那来的可正是时候! 念雪是谁啊!那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出鬼没的杀手啊! 这睿王府被侍卫们围得跟铁桶一样,可人家照样不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同理,只要念雪愿意出手帮她,那她要溜出王府的事情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恰巧此时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青画的惊呼声,官七画感觉她可能是已经发现她不见了,赶忙奔上来抱紧念雪的大腿。 “念雪叔叔,你现在没事吧!不如,我们去皇宫吧!” “为何要去皇宫?” 官七画本人倒并不觉得同念雪解释事件麻烦事,可是眼看后面院子里的青画就快要发现她了,她们要是再不走估计就走不了了。 情急之下,官七画只能猛地伸出手一把逮住了念雪的衣袖。 “唉呀,走吧走吧!你就先别问这么多了!具体原因,我们路上再说。” 其实也不用她解释,念雪便晓得官七画这个样子是在躲她身边的那个叫青画的侍女。 目光沉敛,念雪是略微思考了片刻,便伸手将官七画给拉了过来。 “抓紧!” 冷冷地道出那两个字,念雪脚尖一点,借力腾空而起。 高手不愧为高手,念雪拎着官七画的领子不过片刻便带着官七画攀上屋檐踏上围墙,不过几个起落便径直落在了睿王府的范围之外。 这下,王府里面的什么动静官七画都听不到了。 带着官七画立在一处高高的屋脊之上,念雪望着身侧的官七画道。 “你这样,他们会担心的。” 脚下是呼呼的风声,官七画抓紧了念雪的衣料一动也不敢动,只瓮声瓮气地答。 “我知道啊!可是他们担心我,我也有要担心的人啊!” 他们因为担心她而将她关在王府中,可她也因为担心萧辰云而非要离开。 官七画虽说知晓她这样做会令青画为难,但是她却依旧是忍不住了。当日青画同她说萧辰云给她换血了之后她就已经想要见到萧辰云了,是碍于自己的身体虚弱才不得已留在王府的。现在伤好了,她哪里还能坐得住,一定是要去看看萧辰云到底是不是真的如青画所说一点 事情都没有的。 这样权衡之下,官七画还是觉得,萧辰云那边的事比较重要。 “看你这样伶牙俐齿,伤口是不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念雪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低眸瞥见官七画那股子灵动的劲儿,他唇角微弯。既然已经将她带出来了,他也不能将官七画就这样会扔在外面,想来还是让他亲自将她送进去吧! “那必须得好啊!我都被他们灌了不知道多少碗『药』了,再这样下去喝『药』都能把我喝傻。” 官七画现在倒是十分庆幸自己跑出来了,不然等再过一会儿午时到了,就又要硬生生地往自己肚子里灌汤『药』了。 想到那苦兮兮的『药』,官七画赶忙晃了晃念雪的手,“走吧!我们还是快走吧!” 再不走要是被抓回去了,那就完蛋了! “嗯!” 这大白天的一直站在人家屋顶上确实也不是个事儿,念雪如是想着便带着官七画往凤溪国宫城的方向而去。 而皇宫内院,勤政殿的书房里,萧辰云正坐在那书桌前细细地看着手中由内侍们呈上的公文。 翻开一本,是说官七画没资格胜任皇后的。 再翻开一本,是要他重新开始选妃的。 …… 这一本一本接着来,饶是萧辰云望着自己眼前的那一堆公文,都忍不住扔了公文开始『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 旁边的喜公公见状,知晓陛下估『摸』着又是被那一群老臣给弄得烦闷了,十分有眼『色』地端了一杯清茶走上前来。 “陛下,要不要奴才将这些折子都搬下去。” “搬吧搬吧!” 这也不是萧辰云第一次这么做了,反正这几十本折子说的都是同一件事,看与不看都一样。 喜公公见萧辰云已然点头,赶忙给旁边候着的两名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两名太监便熟练的上前,将桌上那些早就被分类了出来的专门反对官七画与萧辰云这一门亲事的折子给搬了下去。 等小太监们走了,萧辰云也饮了茶,那喜公公才察言观『色』地开口。 “陛下,您看,这些大人们日日如此,陛下您就是要瞒着娘娘,时间久了也是瞒不下去的。” 萧辰云挑眉望他一眼。 “哦,你有什么办法?” 那喜公公会突然这样说自然也是有原因的,见陛下果然问起了,他躬身一笑回答道。 “奴才确实有这么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这样做能否为陛下分忧!” 萧辰云面『色』不动,淡淡地望着他。 “说来听听。”……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五章 去看看她 午后,殿外的日光依旧炙热。 勤政殿主殿大门一侧的回廊之上突然闪过一个青『色』的身影。 “快快快,这里这里。” 身着青衣布裙做丫鬟打扮的官七画正提了裙摆,一个闪身躲进了长廊上那几乎有一人粗的柱子后。 一回头,发现那戴着闪亮亮面具的念雪竟然还磨磨蹭蹭地落在后面,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开口催促。 念雪没办法,只能依言跟了上去。 “既然你都已经到这里了,为何还要如此躲躲闪闪的?” 一面跟在官七画身后前进,念雪一面无奈地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惊喜好不好!” 当然,官七画是万万不会承认,自己是怕自己暴『露』得太早,还没见到萧辰云便被青画他们给追上又送回去的了。 这次念雪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搭她的话了,只得默默地认命地跟着官七画而去。 原本他将官七画放在宫里就可以了,可有上回的教训在,念雪亦觉得这皇宫里也一点都不安全了。于是,就只能将官七画直接送到勤政殿里来了,还是得将她交到萧辰云的手上才能放心。 官七画还未曾来过萧辰云的勤政殿,所以对于路径还是有些不够熟悉。 不过好在宫中的殿室在设计上大体一致,官七画按照方位找找竟然也不用太费劲便找到了萧辰云书房所在的位置。 只见那匾额上书御书房几字,官七画暗暗地松了口气,回头望一望念雪。 “你要一起进去吗?” 念雪目光未动,摇了摇头。 官七画见此也并不奇怪,“那我就自己进去了。” 说完,官七画便踮着脚往御书房门口溜去。 然才刚走出几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的她又赶忙退了回来,抬眸望着念雪。 “唉!对了,你今日到王府中来寻我,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念雪原本是决定要走的,被官七画这样一问,他脚步一顿。面具下的脸不知是什么神『色』,念雪迟滞了一小会儿,最后才从自己的怀里『摸』出来个叠的小小的纸条。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个东西给你,届时你若是有空,便去看看她吧!” “什么东西?” 官七画接过念雪递来的纸条,正想打开来看看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谁料也正是此时,眼前不远处那御书房的房门却忽然轻响一声,被人从里面推了开来。 官七画吓得一个激灵,忙将那纸条塞进袖口里,然后便藏进了柱子后面。 立在柱子之后等了片刻,官七画便瞧见那从御书房之内走出来的人,正是一名做太监打扮之人。 等那端着茶的太监离开,官七画再从柱子后面行出来,眼前便已然没有了念雪的影子了。 想来,他武功高强,应该是方才在她躲藏之时便直接走了吧! 官七画没有想这么多,见四下无人就直接『摸』到了御书房侧边的一个小窗户前,缓缓地推开窗户往里面跳了进去。 “官七画!” 谁知,才一落地官七画身子都还未站稳,从一旁便突然传来一声男子的轻喝。 她还来不及反应,下一刻便被人挟制着落入了一个有着熟悉香味的怀抱。 “萧辰云!” 官七画自是瞬间就将那人给认了出来,能出现在御书房中的男人,还如此放肆大胆,除了萧辰云还能有谁! “嗯!” 萧辰云的语气中透『露』着阴沉,而此时的官七画却仿佛浑然未觉。 官七画趴在他的怀中,这里捏捏那里看看,目光流转间不动声『色』地便将萧辰云给打量了一遍。 嗯!如今倒是能证实青画之前说的话没有在骗她了,萧辰云果然没有什么事。 然官七画担忧了这么久的心才刚刚安定下来,萧辰云便一把将她从那窗户前提进了御书房里面。 将她往那宽大的书桌面前一扔,萧辰云面『色』沉沉地坐在主位之上。 “你怎么会过来。” 直到这时候,官七画对上萧辰云那一双覆满冰寒的双眸,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激动过后理智回归,官七画很快便明了萧辰云眼中的寒意到底是因何而来。 她与他才将将见面,除了她偷偷从睿王府中溜出来一事,他还能生什么别的气。 “呃,嗯!我就过来……看看你呗!” 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官七画也算有了经验了。知道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同他对着干,所以,官七画十分利索地承认错误了。 见她说完方才那一句,萧辰云依旧半点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官七画深呼一口气,继续忏悔道。 “我知道,我这样从王府里偷跑出来影响确实不好!不过,这回是念雪带我过来的,也不算『乱』来吧……” 说到后面当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官七画只得默默地闭了嘴。 又默默地在萧辰云那低气压的目光中站了一会儿,眼前的萧辰云才慢慢地动了动眼珠,瞥了她一眼。 “身子好得怎么样了?” 终于算是肯开口了,官七画松了口气,赶忙回答。 “全好了,能跑又能跳。” 回来同陛下你斗智斗勇,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瞧见官七画那古灵精怪的样子,萧辰云心下稍安。看来,是真的好得差不多了。 虽说她是从睿王府里偷溜出来的,但是好歹这一次还是往他这里跑,萧辰云其实也并生不起什么气来。 方才做出那般模样也不过吓吓官七画,防止她以后玩失踪玩上瘾。 见某人认错态度良好,他也就放过她这次了。 面『色』缓和下来的萧辰云嘴唇翕动,正想继续说些什么。 也正巧此时,青画与丘管家找寻官七画不见二人正一脸懊悔地前来御书房通知萧辰云这件事情,就在这个当口敲响了御书房的门。 敲门之声响过之后,门外传来喜公公通禀的声音。 “陛下,青画姑娘与王府的丘管家求见!” 被这意外如此一闹,萧辰云也不再想同官七画废话了,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折,淡淡地开口。 “让他们进来吧!” 如是,御书房的房门洞开,在门前一众人等惊讶的目光之中,官七画只得呆立在原地看着青画与丘管家一同来到她的跟前。 “陛下,娘娘!”青画与丘管家躬身,朝着二人行了一礼。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六章 何为龙床 见着官七画竟然出现了陛下这里,丘管家与青画脸上并未流『露』出太多惊讶。因为二人都明白,娘娘之所以会从王府里跑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见陛下。 唯一令他们纳闷的,想来就是不明白官七画这回怎么会跑的这么快,竟然会赶在他们之前出现在了陛下这里。 接触到青画与丘管家打量的目光,官七画有些尴尬地望了他们一眼,悄悄地别过了头去。 萧辰云目光沉沉地望着丘管家与青画,根本不用他们开口便明白他们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了。 到底是自己的夫人,他着实也怪不了她什么,只能放下公文对着二人道。 “朕知道你们过来是为了什么!罢了!既然人都还好好的,这次朕也就不治你们的失责之罪了!你们姑且先退下吧!” 一番话将丘管家与青画说得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丘管家率先回道。 “是!老奴这就告退!” 说完,丘管家便走了。 “奴婢告退。” 而青画见状紧跟其后,也速速离去了。 待到人终于都走光了,御书房的房门也被青画走之前带上了,书房内便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 萧辰云双手撑着书桌站立了起来,有些好笑地看着那正立在桌角边上抠着衣角的官七画。 “走吧!这段时间在王府中憋久了,朕随你去外面走走。” 萧辰云说着,提住了官七画的衣领。 官七画只觉脖子一紧,赶忙回过神来,抠着萧辰云的手将自己的领子从某人的魔爪中解救了出来。 “外面太阳这么大,有什么好走的,我困了,想找个凉快点的地方睡觉!” 这倒是官七画说出来的大实话,这皇宫的园子她也逛过几回,跟王府花园也差不多,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而且如今时节正是初夏,这种天气出去逛,恐怕也只有萧辰云这个自带制冷系统之人才能受的了吧! 当然,萧辰云也对御花园没有兴趣,见官七画不愿去自然也就依了她。 “好,那你就在这陪朕用午膳吧!” 说完,也不等官七画答应,他便执起了官七画的手,拉着她往书房外而去。 书房之外,喜公公正恭恭敬敬地候在台阶旁,见萧辰云一在视线内出现他便笑着迎了上来。 “陛下,是否要传午膳,这午膳是要在哪里用呢?” 勤政殿里,除了御书房基本上是没有可以用膳的地方的。 前些时日里陛下事情忙,基本上都是随意让下面的人准备了些膳食,直接在御书房随便用用的。但是今日娘娘来了,喜公公便不得不多问几句,看看陛下是打算如何解决这顿午膳了。 只见萧辰云沉思了片刻,最后他淡淡地道。 “罢了,还是去章含宫吧!” “是!奴才这就去办。” 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喜公公便退了下去,留下萧辰云牵着官七画细嫩的小手往宫道上行去。 勤政殿是凤溪国皇帝拿来处理政务的地方,而章含宫则是凤溪国皇帝历来的寝殿。 这两座宫室相邻,也并不远,他们甚至连辇车都不用坐,随便走几步就来到了章含宫。 二人进了殿中,才刚刚在桌子前坐下,宫人们便将一盘盘珍馐美味端了上来。 这还是萧辰云第一次在私下里使用这般帝王用膳的排场,那一道道菜将桌子摆的满满的,官七画在旁边净了手执起筷子便要开动。 然而她才刚刚吞进去一个蘑菇,就见青画不知为何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来到桌前,将手中端着的一个碗放置在官七画的面前,然后人就走了。 官七画低眸一看,那摆在她跟前还冒着苦气的东西,不正是她这些时日里日日都要喝的汤『药』么! “什么啊!” 她都历经千辛从王府里跑出来了,这汤『药』竟然还能这么及时地被送过来。 官七画原本还挺有兴致陪萧辰云用膳,如今被那『药』的苦味一熏,整个人又蔫了下来。 “又要喝啊!” 在这间事情上,萧辰云可谓是铁面无私,朝着官七画点了点头,他只吐出了一个字。 “喝!” “哦!” 见他坚定的神情官七画就知道,今日这一碗『药』是逃不掉的,于是没有办法只能喝掉! 终于将那『药』给喝完了,官七画又往自己嘴里猛灌了好几碗汤,这才算是将嘴里那阵苦味儿给压了下去。 午膳过后,官七画便坐在萧辰云寝宫内室里的小榻上消食。 而萧辰云则不知从哪找来一本兵书,与官七画坐在一处看着。 官七画看着看着,便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了。 “为啥,我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地方奇怪?” 官七画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 “你能不能,别捏我腰!痒!” 话音未落,萧辰云忽然弯唇一笑。 原本扣在官七画腰际上的大掌突然使劲,瞬间便将坐在他身侧的官七画直接揽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官七画的额头,萧辰云靠近了咬着她的耳朵道。 “痒?哪里痒?要不要朕给你『揉』『揉』!” 官七画的脑子还处在『迷』糊的境界,恍然瞧见萧辰云眼中那慢慢燃烧起来的两簇小火苗……她突然像是明白过来些什么。 “你,你想干什么?” 官七画挣扎着想要离开,然而她那点小力气又如何抵御得了萧辰云。 “嘭”地一声轻响,萧辰云手上那本兵书被他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猛地将官七画抱了起来,他携着怀中那瞪着一双圆眼的她往内室大步行去。 一面走,他还一面说。 “想不想试试朕让人新制的龙床?” “萧辰云……” 话音未落,官七画的脸顿时便红成了煮熟的鸭子。 这可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冷酷的萧辰云能说出来的话啊! “可是,可是现在还是白天呢?” “没关系,这里没有别人。”如是说完,萧辰云顿了一顿,最后又有些无奈地道。“而且,朕想你。” 官七画闻言抬头,对上他那双溢满柔情的双眸,官七画只觉饶是看惯了他美貌的她如今都觉得有些抵御不住。 他的眼睛像星河,稍微多看一眼,都仿佛能让人沉溺在其中。 “妖孽!” 轻柔的被萧辰云放置在床榻之上,官七画满脸红霞,趁着萧辰云俯身之际,她也抬起小脸轻轻地碰了碰萧辰云的唇角。 “嗯,我也想你!”……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七章 长眠之地 临近傍晚,从窗外投进来一缕暖『色』的阳光照在宁静的大殿中。 半睡半醒间的官七画感受到身边之人的动作,不由得翘着唇角睁开了眼睛。 “唔,萧辰云……” 殿内的阳光着实有些刺眼,官七画缩了缩头将脑袋藏在薄纱帐之后,然后才『迷』『迷』糊糊地瞧见了那正立在床畔对她轻笑的萧辰云。 “怎么样?还困吗?” 伸手将那床帐掩紧了些,萧辰云侧坐在床前,指尖撩开官七画鬓边凌『乱』的秀发。 “嗯!” 虽然知晓时候可能已经不早了,但是官七画的眼皮却依旧如铅般重。 而萧辰云见她这样一幅模样,也并未再要她起床了。 “若是还困,就再睡一会儿。” 听了他的话,官七画像小鸡啄米般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伸手抓住了萧辰云的手指,声线软软地问。 “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去看奏折。” 望着官七画那娇憨的神情,他又忍不住轻轻地捏了捏官七画的脸。 若不是想着那边还有一大堆奏折等着他去看,萧辰云也不想就这样将她一个人扔在此处的。 不过,既然她都已经归来了,等他按捺片刻去看完奏折便早些回来陪她好了。 “哦!又是看奏折啊!怎么感觉你的奏折永远看不完。” 『迷』蒙中,官七画恍惚想起之前在御书房看见的那堆了几乎半个桌子的折子。萧辰云就一个人一双眼睛,这得看多久才能看完啊! 本想着进宫来找萧辰云二人就能多在一起待待,谁知道他依旧还是这般忙。 如是想着,才刚刚醒来的官七画脑子还有些不灵光,如是想着她随即也嘟囔着开口了。 然话音未落,耳畔便忽然响起了萧辰云的一声轻笑。 “怎么,想要朕做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帝?” 他如是说完,官七画便醒了大半了。 半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瞧着眼前正在打趣她的萧辰云,官七画委委屈屈的道。 “嗯,不要!要是让那些嚷嚷着要把我赶出去的大臣们知道了你竟然有这种想法,恐怕那些参我的奏章上又要多上一条罪状了。” 上辈子的官七画可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红颜祸水这种词语竟然也能用到自己身上来。 也不知是悲是喜啊! 见时候不早再也不该耽搁下去了,萧辰云帮官七画掖好被角。 “不要胡思『乱』想!这件事朕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你只需要乖乖地等着朕就好了。” “哦!” 官七画眯着眼睛应了一声,在萧辰云宽大的手掌中蹭了蹭。 细腻的肌肤摩擦在略有薄茧的指尖,萧辰云心神微动,甚是不舍地『逼』着自己将手收了回来。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轻声道。 “再睡一会儿吧!等朕回来唤你用晚膳。” 待到官七画点点头依言睡下,萧辰云依旧在床边候着,等到官七画睡着之后,他才转身离去。 这一睡,又不知今夕是何夕了,等到官七画自己醒来,外头已然天黑了。 官七画『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了起来,掀开被子正打算下床去拿自己放置在床边的衣物。 然手才伸过去,她才发现自己那一叠衣服的最上头竟然还用一块玉佩压着一张纸。 那玉佩正是萧辰云当初送给她的那一块,她向来都是随身佩戴着的。 而那张纸,官七画微微一想便记了起来,是之前在御书房门外念雪离开之前交予她的那张。 那时她被那个送茶的太监一吓险些忘了这回事,如今回想起来,既是念雪特意给她送过来的东西,想必应该很重要吧! 如是思量着,官七画将小玉佩挂好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穿好贴身的衣物之后,她拥着薄被坐在床上将手中的纸条给展了开来。 那纸条上字并不多,官七画一眼扫去便到了尽头。 但上面所书的内容,却着实令官七画有些不淡定了。 在这上面念雪留下的是一个地名,他告诉她,这个地方正是她娘埋骨之地。 他还告诉她,再过几日便是她娘的忌日,念雪有要事要办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所以便让她那日自己去她娘坟前拜上一拜。 官七画记得,在她的记忆中她小时候有几次被玉瑾带着也是去给蓝雪鸢上过几次坟的。 身为妾室,当初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所以蓝雪鸢当初并未能被埋进官家的祖坟里。只是在离官家祖坟不远的地方寻了个小山包草草地被安葬了。 但是记忆里的那个地方,却和念雪纸条上所写的地点完全不一样啊! 虽然初时还有些震惊,但是很快官七画也想明白了过来。念雪如此看重她娘,为了她连自己的名字都改了,想来在这种事情上肯定也是不想委屈她娘的。 想必是他趁着旁人不注意将蓝雪鸢的尸骨从旧坟中起了出来,换了个地方安葬吧! 指尖有些无力地将那纸条叠好,放进了自己的掌心死死地握住。 官七画有些惆怅地在想,她娘的忌日,便是她的生辰。 她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过过生辰,其实连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楚这个日子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如今突然知道了这件事,心情不由得有些复杂。 许是听到从寝殿内传来了响动,青画在外候了片刻便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进来。 一进来便瞧见官七画呆呆地坐在床上出神,青画立时便行了上来,“娘娘,您醒了。” “嗯!” 而等她听到青画的呼唤声,官七画才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悟了过来。 五指紧紧地攥紧了那小纸条,官七画抬头望着青画,突然开口问道。 “对了,官将军和官夫人他们怎么样了?目前,他们还在天牢中吗?” 她出宫养病了一段时间,人不在宫中也不知道宫中情形到底是怎么样了。如今被念雪的小纸条一提醒,她倒是记起来了被关押在天牢之中的官将军与官夫人二人。 然她才不经意地问出这个问题,青画的脸却霎时白了。 官七画察觉到不对,奇怪地瞥她一眼。 “怎么了?” 青画见这事终究是瞒不下去了,心中天人交战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官七画。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道。“娘娘,您还不知道吧!就在您被陛下带回王府的那一日,他们二人就死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八章 惊知真相 “死了?” 此时的官七画正好掀了被子想要下床穿鞋,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她的动作一顿,不由得停在了当口。 抬眸不解地望着青画,官七画皱着眉头问。 “怎么会死了呢?青画,你这莫不是在同我开玩笑吧!” 这不应该啊! 官夫人当日受伤这么重,她死了她还能相信,可是连官将军也死了,这怎么可能呢! 萧辰云还要用他来对付废太子萧齐钰呢!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回将他置于死地呢! 还未开口说之前,青画便猜到娘娘对于这个消息可能会有些难以消化,所以如今见官七画如此神情她也一点儿都不意外。 “对!无论是官夫人还是官将军,他们都死了。” 对上官七画那双神『色』复杂的双眸,青画轻声与她解释道。“那日娘娘昏『迷』之后,有刺客来到天牢想要劫狱将官将军救走。但是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些矛盾,是他们自己人趁着官将军不注意将官将军杀死的。而官夫人则是死在牢中的,等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然躺在 牢中没有声息了!想来应该是官将军嫌她累赘不肯带上她,所以才将她留在天牢中自生自灭的吧!” “是这样啊!” 官七画抖了抖嘴唇,身子无力突然又坐回了床上。 她说不清楚自己心中如今到底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这滋味太过复杂。 官将军与她虽有血缘关系,但是可这血缘亲情却到底是被距离与恨意给冲淡了去。 她与他斗了这么久,父女之间仿佛除了恨便再没有了别的值得一提的情谊。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一个她恨了这么久的人死了,她却一点欢喜的情绪都生不出来呢? 官七画不明白,却因此而郁闷着。 “娘娘,你怎么了。” 见官七画脸『色』有些不太好,青画担忧地凑上前来,自己动手帮官七画穿上了绣鞋。 “我没事,我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青画,要不,你还是先出去吧!” 青画知晓官七画现在可能在难受,也知道每当她心情不好时总爱自己一个人独自待着。 于是,她便也没有强要留下来,朝着官七画点点头青画转身出去了。 待到那房门终于被合上,一直呆在床榻边缘的她这才慢慢抬起双眸来。 手上握着纸条,官七画来到那窗的软塌上坐下。 窗户正对着的便是不远处那座金碧辉煌的勤政殿,官七画望着那如一幅画般庄重的夜景,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寝殿门前那片空地,据说当日萧辰云的和官将军就是在那里一战的。 想象着当日萧辰云『逼』宫那日,他们二人相斗的情形,官七画只觉世事唏嘘。如今萧辰云成了凤溪新帝,而官将军竟然都还未等到他正式登基那一日就死了。 “蓝雪鸢,官七画……” 眼中升起一片沉沉的哀恸,官七画轻轻地开口呢喃着。 “他死了,我给你们报仇了!” …… 等到萧辰云忙完事情回到章含宫,暮『色』已然浓了。 本来以为只需要几个时辰便能将那奏折看完,谁知道后来又来了几名大臣求见他,他与他们商议起事情望了时间。等事毕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这样黑了。 想到章含宫中还在等着他的官七画,萧辰云连衣服都未曾换的一件便赶忙回到了章含宫。 寝殿之内一片静悄悄的,萧辰云推门进来,一眼便瞧见了那孤零零抱膝坐在窗前吹风的官七画。 “七画!” “嗯!” 一直呆坐在窗前的官七画闻言回头,瞧见了门框处出现的萧辰云。 “你回来了。” 她如是说着,唇边顿时绽放出一抹暖融融的笑意。 “嗯!回来了。” 见官七画还笑得出来,萧辰云那颗担心的心也终于是放下了。 刚才在他进门之前,青画便到他跟前来告诉了他方才她将官将军死讯告诉了官七画的事情。 且他还听说官七画听完消息之后的情绪不好,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寝殿之中。 如今进来瞧瞧,却发现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难过。 萧辰云才在殿中站定,就见官七画突然从软塌上跳了下来,鞋子都未穿便扑进了他的怀中。 “萧辰云,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毛』茸茸的脑袋就顶在他的下巴之下,萧辰云有些无奈地伸手『揉』住她『揉』了『揉』她的秀发。 “有些事情耽搁了,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倒是你,官将军他……” 然萧辰云询问此事的话都还未完全说出来,他的话便被官七画打断。 “别,别提他了。我不难过,但是也不想再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了。” 虽然初时听到官将军的死讯,她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她也不会为了官将军的离去而让自己伤心的。 一个曾经要杀自己,还给自己带来这么多苦难的人,即便有血缘存在她也不想为他施舍自己的泪水。 方才之所以想要一个人静一静,那是因为她想起了已然死去的蓝雪鸢一众人等,觉得唏嘘罢了! 如今萧辰云回来了,她的心情也宁静下来了,她不想再提起他来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萧辰云懂了她的意思,就没有再提起官将军了。 一把将光着两只脚丫子的官七画抱起来,他将她又放回软榻之上。 “好,不提就不提,穿上鞋,出去用晚膳吧!” “嗯!” 官七画朝着他嫣然一笑,穿好衣服的鞋子后跟着萧辰云一同出去了。 虽然此时差不多已经过了晚饭的饭点,不过萧辰云可是皇帝,他一声令下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官七画今夜吃的格外多,当然,吃多了睡得自然也就晚了。 而从这一日起,官七画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在萧辰云的寝宫里住了下来。 前朝的臣子们听闻官七画这样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野女人竟然敢霸占陛下的寝宫,自然又有一堆一堆参她的折子如雪花一般飞进萧辰云的勤政殿。 御书房内,萧辰云随手捡起来几本翻了翻,最后冷着眉眼将那奏章又扔回了桌子上。冷冽的目光只淡淡瞟了旁边候着的喜公公一眼,都不用他明说喜公公立时便明了了他的意思,招呼着小太监上前将那一叠奏章都搬了出去,动作甚是娴熟。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九章 嚣张跋扈 等到看着那堆烦人的奏折终于被抬出了御书房,萧辰云眉宇间的冷『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想起上回喜公公给他想出来的那个办法,萧辰云不由得瞥了一眼喜公公开口道。 “喜福,你去安排一下,过几日便请印将军家的大小姐进宫来见见官七画吧!” 喜公公明白这是陛下谋划了几日的事情,如今终于是打算行动了。 “是!老奴这就着人去办。” 说完,喜公公便也离去了。 而正在萧辰云正对着一堆奏折烦恼之时,官七画正无比惬意地坐在章含宫中喝鸡汤。 这章含宫不愧是皇帝的寝宫,那待遇真真是顶好的。 外面天气炎热,但是殿内却奢侈地摆着冰块降温。而且除此之外,旁边还有一名长相俏丽的小宫女正立在官七画的身旁一轻一重地打着扇子。 官七画上午看了半晌医书,才刚觉得有些饿,青画便贴心地端来了一碗鸡汤。 于是,官七画便一点都不客气地坐在殿内喝着鸡汤。 可老天爷就像是看不惯她过上好日子一般,一闲下来就给她来事。 正在官七画鸡汤喝到一半之时,从章含宫外头却突然传来了一整嘈杂之音。 因为宫门口离主殿远,官七画倒也没有听清楚她们到底在吵些什么,直等到片刻之后一名守候在殿外的宫女突然走了进来。 “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官七画侧头瞥一眼那小宫女,主动开口问。 “娘娘,妖月姑娘在外面,说是要见您。” “妖月?见我?” 官七画微微皱眉,仔细思量了一下才令自己想起来了这号人,不正是萧辰云那个见雪阁的师父留下来的女儿么! 虽然自从上回在凤仪殿她用『迷』『药』『迷』晕那两个小姑娘之后,官七画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们了。 不过关于那妖月的事迹,那倒是源源不断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来。 听说她常常没事就去勤政殿『骚』扰萧辰云,虽然萧辰云并不怎么理她。 还听说那小姑娘有些大小姐脾气,心情不好之时总爱将身边伺候的宫人搅得不得安宁。 只是她不知道,这妖月姑娘今个到底是起了什么心思,竟然疯到她的门前来了。 脑中忆起她上回在凤仪殿中无理取闹的模样,那着实是令人头疼啊! 想到这,官七画闻言掀起眼皮瞟了一眼那前来通禀的小宫女,手上给自己喂汤的动作可谓是一丝停顿都没有。 “出去告诉她,我没空陪她玩,让她哪凉快哪待着去。” “这……”那宫女见官七画如此反应,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赶忙沉下了头。“是!” 转身便如官七画所言,出去打发那妖月主仆二人了。 然过了片刻之后,方才那名出去的小宫女却又肿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官七画才刚喝完汤放下勺子,谁知一抬头对上的却是这样一张脸,着实将她给吓了一跳。 “你,你这张脸,这是怎么了?” “娘娘!”她一开口,语气中的委屈就如同那桶里的水满满地溢了出来。“那妖月姑娘说她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娘娘,不然,她就直接动手从外面打进来。” “这……她太过分了,竟然还敢动手!” 官七画见那妖月着实是嚣张,竟然胆大到连她身边的宫女都敢欺负。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而那受了委屈的小宫女见官七画当真生气了,不由得开口在她耳边劝道。 “娘娘,您看,您可以去看上一看,这位妖月姑娘在陛下的眼中分量着实不轻,她若是要闹,奴才们也不好就这样赶她走啊!” 想起殿外那妖月姑娘嚣张跋扈的模样,小宫女脸上的伤便隐隐作痛了起来。她几乎能够想象到届时她若是没能将娘娘请出去,妖月姑娘又会如何为难她们这些宫女了。 妖月姑娘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不一般,她们这些奴才不能动妖月,但是娘娘却可以。 所以她还是想着要将娘娘请出去。 当然,官七画也看出来了小宫女的害怕,心中到底是生出了几分恻隐。 “罢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看看,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说完,官七画拍拍手站了起来。 恰好此时青画下去给官七画准备点心了,如今殿中倒也没有人敢拦她,官七画就这样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章含宫的大门前,见着了那一脸不耐烦等在外面的妖月。 “呵!官七画,你终于敢出来了。” 妖月在烈日下等了这么久早已等出了一肚子的火气 ,如今终于见到了官七画出现心中的愤怒自是半点都忍不住了,一开口就想要挑事。 然而官七画可是淡定得很,连宫门都未出就只立在门框里头瞟了她一眼。 “嗯,是啊!我出来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妖月立在那门外眼看就要冲进来,但是碍于站在门口那些侍卫的阻拦,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在外面。 “官七画,你说,是不是你在辰云哥哥耳边说了我什么坏话,不然他怎么这么久了都不见我。” 这段日子,妖月在宫中过得可谓是郁闷非常。 想要去寻官七画的晦气,官七画竟然不在宫中,想要去找辰云哥哥玩,可他却一直以国事繁忙的理由搪塞她不肯见她。 这不,她才刚刚去御书房寻他,谁知那守门的小太监一看来者是她连替她通传都未曾就三言两语地将她给打发了出来。 她可是辰云哥哥的未婚妻啊!这些人竟然也敢这样对她! 妖月气的不行,正好路过章含宫,想起昨夜她听闻的官七画已然回宫就住在章含宫的消息,这便裹挟着怨气与怒气来这章含宫内一探究竟了。 果然,官七画当真就在此处。 “没有!” 听了妖月那一番无稽之谈,官七画眸光微动,回答得尤为简洁。 可这样的回答,妖月又如何会听。 “怎么可能没有。以前的辰云哥哥,根本就不是这样样子的!一定是因为你,他才不理我的。” 妖月心中已然委屈得要哭了,可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瞬间便想冲上来对官七画动手。 然眼前却非有人要拦着,怒火攻心的她什么都顾不得了,突然从自己的腰间抽出来一根火红『色』的鞭子直接便朝着那两名侍卫抽去。侍卫们连忙伸手去挡。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章 都是利用 然那鞭子足够长,官七画虽说是立在门内的但是于妖月的距离也并不算远。 于是妖月那一鞭子虽然主要的力道都被两名侍卫给挡了,但是那鞭尾却还是扫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下意识地抬手一挡,手背上便挨了那样火辣辣的一下。 触电般缩回自己的手,等官七画再将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背之上,那上面便已经多出来一抹红痕。 “官七画,你少在这里装无辜了!如果不是因为你,辰云哥哥早就兑现承诺娶我了。”那些侍卫虽然是在阻止妖月伤害官七画,但是因为妖月特殊的身份他们也不敢真正伤到她,这就导致妖月一鞭下来行动依旧自如。处于疯狂中的女人反应果然是最灵敏的,一击不成,她的另一鞭子又随之 挥舞了下来。 但这次官七画却反应过来了,赶忙往后一退,避开了她的鞭子。 而这个时候那本来去膳房取点心的青画亦赶了回来,见着这一幕,她随手便将手中端着的托盘往一名宫人的怀里一放,然后便飞身来到了殿门前。 旁人碍于萧辰云的面子不敢怎样对妖月,但是青画是了解他们之间恩怨之人,她知道陛下到底有多珍重娘娘,所以对于前来闹事的妖月,她也一点都没客气。 一手抓住了妖月的鞭子,青画直接上前一脚踹在了妖月的小腿肚,妖月顺势便跪了下来。 青画可是见雪阁出身的高手,高手出手,妖月自然是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妖月便被她摁在了地上。 而见着妖月竟然被一名侍女如此对待,那一直跟在妖月身边的名唤小碧的丫鬟也被吓了一跳赶忙上来推青画。 “放肆,你竟然这样对小姐,难道你忘了小姐她还是少阁主!” 那丫鬟也是出身见雪阁,竟然也是会武功的。 青画无法只能将妖月往上一提,推到了侍卫的面前让侍卫制住她,然后才空出手去同那丫鬟小碧缠斗。 当然,丫鬟到底也只是个丫鬟,片刻之后丫鬟和她家主子双双都被摁着跪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娘娘,这两个人,如何处置!” 官七画指尖微颤抚过手背上那道仍旧残留着疼痛的红痕,一双眼睛沉沉地望着眼前这不堪管教的主仆二人。 她微微叹了口气。 “如何处置,这不是那什么见雪阁的少阁主吗?我有资格处置她们?” 一听官七画说话的口气,青画便知道娘娘这估计是生气了,眼珠一转她赶忙回道。 “娘娘,陛下还是见雪阁的阁主呢!少阁主再怎么尊贵,也不能对阁主夫人不敬啊!” 青画这番话说得倒是十分对官七画的胃口,官七画方才还有些生气,然如今被她这样一本正经地一逗气竟然就莫名消了大半。 好不容易忍住了笑,官七画正『色』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今日就替萧辰云好好管教管教他这个小妹妹。” 妖月与小碧二人好像都不怎么服气,方才在听到青画那一番少阁主与阁主夫人的解释她们就已然按捺不住想要闹起来了。 但是侍卫们可都是有眼『色』的,怕她们有出言不逊惹恼官七画,所以早就用手把她们那两张嘴给封了起来。 官七画瞥了她们一眼,淡淡开口。 “青画,那你来告诉我,在这宫里什么地方最可怕,什么地方又最累呢?” 青画眨了眨眼睛,想了片刻之后才回道。 “冷宫,还有长乐巷。”是了!冷宫那一块住着的都是些发疯了的老妃子和老宫女什么的,是宫中人唯恐不及想要避开的地方。而长乐巷,是宫中犯错之人专门劳改的地方,但凡有机会去别的地方当差之人,都不愿往那地方而去 的。 “嗯,很好!” 玩味的目光在妖月与那小丫鬟的身上绕过一周,官七画忽然浅浅一笑,对旁边的侍卫道。 “那就将这个目无尊长的丫鬟扔去冷宫拔一个月的草,在将她这个不懂规矩的主子扔去长乐巷吧!” “是!” 两名侍卫点了点头,当下拖着妖月与小碧便要各自往各自的方向而去。 然手才刚松开妖月的嘴,妖月便赤红着眼睛朝着正要转身离开的官七画骂了开来。” “官七画,你休要得意,你以为辰云哥哥他凭什么会喜欢上你!那是因为他想要利用你!若不是因为你的血能够解毒,谁会喜欢上你这个丑八怪!” 官七画本来都快走进宫殿里面去了,猝然听到妖月那胡『乱』的大喊,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停住了脚步。 “你们等等!” 开口叫住了那些拖着妖月就要往章含宫外面去的侍卫,官七画转身便要往回走。 而她身畔的青画,一听到妖月方才喊出来的那段话便瞬间意识到了大事不妙,赶忙挡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娘娘,她都是胡言『乱』语,您休要理睬她。” 然见她如此紧张的样子,官七画便越觉得奇怪,这下心中的怀疑就更深了。 “让开!” 冷着眉眼狠狠瞪了一眼青画,青画这才犹疑地让开道来。 官七画大步流星地来到妖月的跟前,蹲下,一伸手便狠狠地掐住了她的下巴。 “你方才说什么,再跟我说一遍。利用我?谁利用我干什么?” 妖月被官七画眼中那抹冷然吓得忍不住轻颤,回过神来之后又赶忙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她亦瞪了一眼官七画,然后才得意洋洋地道。“官七画,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还不知道吧!辰云哥哥他最讨厌别人给他塞女人了,你知道他之前的那些女人都去哪里了吗?都被他杀了!你凭什么以为你就是特别的。只不过因为你的血『液』特殊拥有解毒 的功效而已,才不是因为辰云哥哥他喜欢你呢!” 经她如此一说,官七画倒是恍然想起来些什么了。 是了!她怎么忘了,早在很久之前便有人在她耳边提醒过她,说她的血『液』具有解毒的功效。可是她一直觉得人的血能够解毒,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所以都不曾相信。 可是也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听到妖月这般说她却忽然怀疑起这件事来了。毕竟,妖月这么讨厌她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面骗她。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一章 太后回宫 第六百三十一章 太后回宫 可若不是妖月骗她,又会是谁在骗她呢? 想到这,眸光不由得暗了下来,官七画深呼一口气抬眸继续问。 “我自己的血能够解毒,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立在一侧面『色』苍白的青画见官七画如此深究,嘴唇翕动忍不住阻止道。 “娘娘……” “你给我闭嘴!” 官七画看都未看她一眼,只加重了手中那捏着妖月下巴的力道。 妖月吃痛,只得赶忙回答道。 “是,是我在书房偷听到辰云哥哥和君昊他们之间谈话说的。” 她神情慌张,看起来竟是一点不像是在作假。 官七画目光沉沉面上不知是何神『色』,猛地放开妖月,她慢慢地站了起来。 “带下去。” 随着她这一声令下,侍卫们这才敢继续行动拖着妖月主仆二人离去。 唯有妖月,见自己方才那番话好像一点都没有气到官七画,她这厢又险些要喊将出来了。 然侍卫们见此情形怕她又节外生枝,便又只得空出一只手如方才那般将妖月的人嘴给封了。 于是,这闹得宫中人大半个月都不得消停的妖月姑娘总算是不得不消停了下来。 而待侍卫与妖月的身影都消失在了章含宫宫门之外,官七画才带了青画一起脚步沉沉地回到了主殿中。 一进房门,官七画便直接将在场的其他宫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一个青画立在她的跟前。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官七画坐在椅子上,一抬头目光便落在了青画白如宣纸的脸上。 “娘娘,这……” 青画明白,虽然这件事确有其事,但是事情的真相却当真并不如妖月所说的那样。 他们这些人都是追随了陛下这么多年的属下,陛下对娘娘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们自然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当年昭然帝为了试探陛下给当时还是睿王的陛下送了好几个女人,那些女人图谋不轨最后基本上都被陛下寻了各种缘由给处置了去。 但是娘娘却从来到王府的第一天,陛下对她便与那些女子完全不一样。 如陛下这般冷情之人若不是因为对她动了心思,又怎会一直默默地守护着她。即便后来陛下也确实是利用了娘娘为自己解毒,可那也是『逼』不得已的啊! 可即便心里知道这些道理,青画却也并不觉得娘娘也会同他们一样理解陛下。 至少从目前她所看到的官七画的态度来看,她很生气,一点也没有要听人解释的意思啊! 所以,青画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她到底该不该同官七画说明。 然而就在她还在思考这件事可不可行的空当,官七画却已然等的不耐烦了。 她忽然出手,一抬袖子便将桌子上那还盛着半碗汤汁的碗一把扫到了地上。 上好的青花瓷碗在地上摔成了无数块大大小小的碎片,还有一些冰凉的汤汁溅在了青画的手背上。 青画见此,赶忙屈膝跪了下来。 “娘娘!” “你别叫我娘娘!” 官七画终是忍不了自己心中的怒火,脸上伪装的平静被撕裂,如今只余苍白。“青画,我知道你本就是萧辰云的人,既是如此你会拼尽一切维护他也是对的!可是我终究还只是个普通人,将一个一心向着他却全然不顾我感受的人留在身边,我不喜欢!既然如此,那你就收拾一下去陛 下的勤政殿中伺候吧!以后,眼不见为净!” 此话官七画说的极重,显然她也已是气昏了头。 而青画听了她这话,眼中瞬间便湿润了去。 “娘娘,您,您不要赶青画走。” 她并非宫中那些喜欢哭哭戚戚的小宫女,可一说到要让她离开官七画的身边,她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不舍。 她本是见雪阁中的一名杀手,虽然一开始被萧辰云派来监视官七画她心中微有不忿。但是那仅仅只是她从前的想法,自从与官七画相处到如今,她早已将官七画当做自己真正的主子了。 虽然她本是陛下的人,虽然她也想要维护陛下,可在她的眼里官七画才是那个最需要她维护的人啊! 想到这里,青画只得将心一横,突然伸手拽住了官七画的裙摆,道。 “娘娘,求您不要让青画走!青画将一切都告诉您就是了。” 官七画靠在椅子里,低低地应了她一声。 “说吧!” 如是,青画便只能将事情的缘由都原原本本地讲给官七画听了。 “娘娘,您的血确实是有解百毒之效。可是陛下他并非是因为这个才对您不同的,他……” 青画这话都还未说完,便被官七画抬手阻止。 “够了,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就行!我不想听任何解释。” 如是说完,官七画缓缓地从椅子上起身,竟是要撇下青画独自一人往内室而去。 青画不放心她现在一个人待着,下意识地便要跟随她去,然才跟到门前官七画便迅速关上了内室的房门,青画只得了那从门檐上落下来的灰。 “娘娘……” 知道官七画这回恐怕是受了太重的刺激了,青画不敢违背她的意愿一定要进去看着她,但是同样的她也不敢远离官七画。于是,便只能立在那内侍的门口一直候着。 这一等,便等了快半个时辰,直等到将临午时从外头突然跑进来一个宫女。 “青画姐姐!” 那小宫女进来一见到青画便给按照品阶给青画行了个礼,然后才开口。 “青画姐姐,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青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之问到。 那小宫女面『色』有些激动,语速也不知为何加快了许多。只听她道,“你快去通知娘娘吧!前面传来消息说原本在国寺中避世祈福的皇太后回来了!陛下已然前去宫门前迎接了,去之前陛下还差人了过来通知,说要让娘娘即刻便也赶过去。青画姐姐,娘娘她现若 是不生气了,便赶紧收拾一下前去宫门吧!” 小宫女那一句不生气说得倒是轻巧,青画听得唇边不由得浮现了一丝苦笑。 她倒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点了点头。 “好!我现在就去同娘娘说。你先去将娘娘待会儿要穿戴的东西准备好!”“是!”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二章 态度转变 待那小宫女离开,青画便心怀忐忑地来到了官七画的房门前。 “娘娘,皇太后回宫了,陛下要您一起去前去迎接。” 即便晓得官七画现在最不想听到的恐怕就是陛下的名号了,但是青画还是不得不得硬着头皮唤出那两个字。 本以为娘娘方才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怎么着也是要闹一闹的。甚至她连到时候该怎么劝她的腹稿都打好了,谁知道她这话才刚说完一会儿,从房门里面便传来了官七画的脚步声。 然后房门打开,官七画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地立在了她的跟前。 “皇太后,她怎么回来了?” 她的眼中流『露』出疑『惑』,那口气虽说还算平静但是听在青画的耳朵里却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个,奴婢也不知。之前宫中并非有任何关于皇太后要回宫的消息传来,想来,也许是皇太后临时起意吧!” “好了,既然如此,那就帮我准备一下我们也去出去候着她吧!” “是!奴婢这就去办。” 于是,待到官七画换了衣物,便立即带着青画直接往宫门处而去。 远远的到了离宫门只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在马车上发了许久呆的官七画才掀开了车帘,同那行走在外面的青画说。 “皇太后回来了,想必陛下应该也在吧!” 听她提起陛下二字,青画的精神立即打了起来,她恭恭敬敬地回到。 “是,陛下据说已然提前过去了。” “嗯!” 她仔细地观察着官七画的一颦一笑,只见她的神『色』木木的,点了点头那望向宫门的目光才随之落在了她的身上。 “好吧!之前那件事,不要告诉他。” 如此淡淡地说完,官七画瞟了青画一眼,就又将车帘给放了下来。 那事才刚过去没有多久,青画自然晓得官七画表达的到底是何意思。 “好!只要娘娘不愿意,奴婢就什么都不说。” 她现在也有些看不懂官七画这是为什么要这样做了,明明以她的脾气现在直接冲到陛下跟前去寻陛下的麻烦都是有可能的,偏偏她却突然安静了下来。莫不是被气得狠了,连气都不知道该怎么生了。 青画从来没有经历过感情中的这等事,所以还不是十分理解官七画如今那复杂的心情。 她只是凭着一个女人的直觉隐隐地觉得,这件事可能还没有这么容易完。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宫门前,但是好巧不巧的却差了一点并未赶在皇太后抵达宫门之前到达那里。 等到官七画的马车停在离宫门不远处的那片空地上,那边皇太后的车驾好像已经听在宫门处有一段时间了。 “娘娘,到了。” 听到外面的青画如此说,官七画才掀开车帘,从里面走了出来。 隔着人群望一眼那边皇太后的车驾,官七画的眼中只瞧见人群中萧辰云那一身玄『色』的龙袍。 “娘娘,看来皇太后已经到了,娘娘需得快快过去才好。” “嗯!” 见青画面上有些焦急,官七画也不好耽搁,下了马车便径直朝着宫门这处来。 谁知道官七画这才刚来到皇太后一行人的跟前,皇太后竟然就与萧辰云叙完了旧这便要等车往她的住处德宁宫而去。 萧辰云才刚刚将皇太后送上车,一转眼便瞧见了孤零零立在不远处的官七画。 他大手一挥示意那赶车的车夫还不要这么快走,一撩衣摆便快步来到官七画的面前。 “你来了。” 一直板着脸的萧辰云见着后边款款而来的官七画脸上才终于『露』出些细微的神情,他来到官七画的跟前,一伸手便握住了官七画的双手。 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官七画微凉的指尖,官七画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的气息,不知为何心中却忽然生出些酸楚。 这是她一直以来『迷』恋的温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温暖却是从欺骗开始的呢? “嗯!” 官七画低低地应了一声,不知为何却突然挣开了萧辰云的手,独自一人往皇太后的车驾而去。 他不会知道,方才她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这么久,其实正是在验证之前妖月同她说的,她的血能解毒一事。 她给自己喂了毒『药』,最后果然证实了自己原来真的与旁人不同,她不用解『药』都不会中毒。 那一刻官七画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为什么之前那么多人都提醒过她这件事情,她却一直都不信呢? 她若是早早地便知晓了自己是这样特殊的体质,又何必会被萧辰云骗这么久! 只要一想到自己以为自己终究寻得的良人竟然一直都在利用她,官七画就忍不住不去怪自己,也忍不住不去怪他! 萧辰云不明白官七画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做,那一双素来冷酷的眸子中浮现出一丝疑『惑』。 不过男子对于情感一事却向来没有女子那般的灵敏,即便察觉到官七画的不开心了,萧辰云仔细一思量仍旧将原因给想偏了去。 想来许是因为这些时日他太忙了,都没有多少时间来陪她吧!既是如此,以后要不还是将公文搬去含章宫中处理吧! 这般想着,他便没有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跟着官七画而去。 “七画,见过太后娘娘。” 终于来到了皇太后面前,官七画朝着端坐于车上的皇太后垂首,拜了下去。 这几日在宫中也不是白住的,官七画闲着无聊还是在宫中教习嬷嬷的手下学习了一些宫中基础的礼仪的。所以今日见着皇太后,她才能按着宫规对她行礼。 “嗯!” 皇太后掀起眼皮,将如今的官七画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只见她一身红裙甚是夺目,而那红裙裙摆上用金丝线绣着的两只翩翩欲飞的鸾凤竟比那大片的红『色』还要绚丽。 若她没有看错,官七画今日这一身行头,分明就是皇宫中正宫娘娘的规格。 可皇太后却明明记得,这个官七画根本就还没有当上萧辰云的皇后。 且她原是叛贼官将军家的庶女,一年前又因为毒害了昭然帝而被下令通缉。后来,虽然人没死,但是也失踪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像她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纵是萧辰云再怎么喜欢,也万万当不上皇后之位。可今日这小妮子却还明知故犯地穿着一身皇后的行头来见她,这是在向她炫耀吗?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三章 太后不快 官七画哪里知道因为自己这一身衣服就惹得皇太后不快了。 她的衣裙都是青画她们那些宫人帮她置办的,说句实话以官七画的水平来看还真不知道自己平日里用的一切竟然都是按照正宫皇后的规格来办的。 所以对上皇太后那骤然清冷下来的眸光,官七画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想想人家毕竟是长辈,为了缓解这样的尴尬官七画思量片刻不由小心地开口。 “太后娘娘您可终于回来了,之前陛下便一直在七画的耳边念叨着要寻个时间去接太后您回宫。就连这宫中众人,都没有一个不盼着您回来的。” 这拍马屁的话才刚说完,官七画便见着车中的皇太后对她诡异一笑,凉凉地开口。 “哦!陛下念着哀家,宫人也念着哀家,那你呢?你不是也如陛下一般也念着哀家的好呢?” 官七画向来都是惹事比做好事要多得多,本来就不怎么擅长哄长辈开心,忽然被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太后反将一军倒真将她给问愣了。 好在她的反应足够快,赶忙顺着皇太后的话往下说了过去。 “那,那自然是得时时念着的。” 按照皇太后给她的最初映象,官七画还是很喜欢这位面容慈祥的皇太后的。 毕竟当初她和萧辰云一起护送皇太后上山,皇太后还语重心长地拉着同她说了很多萧辰云小时候的事情呢!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回再见皇太后,她却觉得眼前皇太后和以前那位好像就有些不一样了。 为什么她总觉得太后娘娘对她,有那么一点敌意呢? 当然,还不及官七画往深里去想,皇太后却又发话了。 “既然时时都念着哀家,那哀家回宫你且也一起跟着过来吧!还有些事情哀家要同你说。” 皇太后此话一出,官七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皇太后一日行了这么远的路终于从寺庙里回到宫中,此时不应该好好休息么?要她过去做什么? 可也没办法令她探究,皇太后才刚说完那一番话,一抬手便示意一边伺候着的宫女将她面前的帘子给放了下来。 珠帘遮住了皇太后的脸,模糊中官七画也瞧不清她如今到底是什么表情。 于是她只能乖乖地点了点头,在车外答。 “是!” 等她说完,眼前皇太后的马车便缓缓动了起来,越过官七画往深宫而去了。 官七画立在原地,等着皇太后的马车过去,却又见到紧随皇太后之后还有另外一辆马车也越过她进去了。 等到马车行的够远了,官七画才回过神来。 脸上犹带这些不解的神情,她一转头对上的就是萧辰云那张脸。 “七画……” 他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她说,但是正在气头上的官七画却根本就不想搭理他。见皇太后已然离得远了,她直接一把推开了在前面挡路的萧辰云,转身便自己往自己的马车而去了。 “娘娘。” 见官七画竟然还敢对陛下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青画郁闷得都快哭了,赶忙上前来劝。 “您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如今就……” 话才刚说到一半,前面的官七画便回头瞪了她一眼。 “我现在很烦,你也不要来烦我,现在带我去德宁宫。” 说完,她也不用宫人去扶,自己一个人便爬上了马车。 青画无法,远远地望了一眼那边还愣在原地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时的萧辰云陛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娘娘这气一上来,不知道还要生到什么时候去才能消。 还有这陛下也真是的,明明他爱上娘娘与那什么解毒体质没有什么关系,可他却偏偏又要瞒着娘娘一直不同娘娘说明。 如今,这么大的事情娘娘居然是从妖月少主口中听来的,那娘娘能不生气吗。 还有她自己,她明明只是个侍女对于男女之事自己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她怎么就得开始为两位主子『操』心这婚后感情一事了! 随着青画的郁闷,马车终是缓缓行驶了起来。 木轮滚过青石板,摇摇晃晃地带着官七画往深宫驶去。而走了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官七画便听得车窗外面传来了青画的声音。 “娘娘,陛下他跟过来了,就在您的后面。” 听了她这话,官七画依旧缄默不语。 只是车厢中的她脸『色』又不觉白了几分,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知道到底是在忍耐些什么。 后面的萧辰云着实是想不明白官七画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这种情况下又不好直接叫来青画问,于是便只能一直跟在官七画的身后。 直到二人都抵达了德宁宫,官七画下了马车也是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便自己就这样进去了。 萧辰云忍到现在也着实是再忍不下去了,下了车之后几步便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他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的手腕,强制着她与他对视。 “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不是早上朕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么。怎么如今却……” 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官七画在脑中想了千万遍的那些质问的话险些就要脱口而出,然而她才刚张张嘴都还未来得及说出些什么来,从德宁宫大门的台阶上便突然醒过来一个浅碧『色』的人影。 “咳咳,陛下,还有……官姑娘!太后娘娘已然在里面等候二位多时了。” 闻言官七画抬头,这才看清楚眼前站立之人竟是一名做官家小姐打扮的妙龄女子。 只见那女子一袭浅碧『色』的长裙,上身搭配的是同『色』的长衫与白『色』的披帛,面上笑容恬静,一张脸略施粉黛便已然极美。 但是在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官七画的心中便升腾起一阵极其浓郁的不快之感。 许是女人天生就有这样一项技能,和自己不对盘的人甚至都用不着如何深入的交谈,只一个眼神便能讨厌上对方。 而官七画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望着眼前这个笑的一脸温婉的女子,官七画后退一步皱着眉头望着她。 “你又是谁?” 那女子抬起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看看官七画又看看萧辰云,最后才启唇回答。“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里边的太后娘娘等陛下与姑娘已经多时了。二位还是快快进去,待会儿也能早些回来!”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四章 婆婆刁难 虽然人给她的感觉不怎么样,但是她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官七画点头,挣脱开自己被萧辰云握在掌心之中的手腕,自己跟着那姑娘走了进去。 萧辰云没有办法,也只能跟上。 二人就这样一起来到了德宁宫的主殿之中,等他们进来,殿中的皇太后正坐在椅子上饮茶。 一抬眼她就像是看不见在她面前的官七画一样,径直便将目光落在了萧辰云的身上。 脸上立时便绽放开了一抹笑容,慈爱的模样就像是深刻在她的脸上一般。 “辰儿,你怎么也跟来了。快快快,快来坐。” 说着皇太后竟然还放下了手中的茶碗,亲自走上前来迎接萧辰云。 萧辰云脸上周身气势依旧冷冽,但是如今面对的毕竟是那个对他有养育之恩的母后他终是没有继续端着自己皇帝的架子,依言在皇太后的身边坐了下来。 “母后言重了,若不是母后自己回来了儿臣过几日便要亲自去接母后回来。” 很显然,皇太后方才的意思是只想要唤萧辰云坐下,对于她自然是不作数的。所以明白这一点的官七画也不敢自己主动就坐,就那样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角落里。 直到皇太后与萧辰云草草地交谈了几句,皇太后看了一眼那跟官七画一样立在主殿另一边的浅碧『色』衣裙少女,这才姗姗来迟地开口道。 “怜儿你坐。”等到那个浅碧衣裙的女子也坐了下来,皇太后像是才想到官七画似的,淡淡地对她道。“你也坐吧!” “是!母后。” 官七画朝着皇太后回了一礼,最后才挑了个离他们三人远一些的位置坐下。 皇太后与萧辰云许久未见,而这皇宫之中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二人相聚之后的首要任务自然就是叙旧一番。 而那名怜儿姑娘不仅人长得美,那张嘴竟然也这般甜,立在他们二人之间随时『插』『插』话竟也将皇太后哄得心花怒放。 一时间,殿内欢声笑语,倒是官七画显得像个透明人。 好在萧辰云也不是个傻的,初时不觉后面慢慢地也察觉到不对了。 他们在这里其乐融融,官七画怎地就在那里一个人冷冷清清。 “母后,七画她……” 反应过来的他正想要在皇太后面前多提高提高官七画的存在感,然而正巧在此时从殿外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随之望去,却见来者竟是狄青。 “属下见过太后娘娘,娘娘。” 狄青一进殿中便连着给皇太后和官七画行了个礼,倒是那怜儿姑娘他看见了也跟没看见似的。 当然,这种细节除了那个怜儿姑娘自己基本上也是没人会去在意的。 见此,萧辰云大手一挥,对着狄青道。 “什么事?” 既然陛下都在大庭广众下直接开问了,狄青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就直接答了。 “陛下,印将军求见,说是有要事要同你商讨。” 印将军? 提到这三个字,萧辰云大概也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了。 着实是不能让印将军多等,萧辰云那原本到了嘴边的话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再说出口了。 提着衣摆站了起来,萧辰云对着皇太后点了点头,道。 “那母后儿臣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政事要紧。” 官七画见萧辰云这就要走了,险些就也站了起来。 其实她也并不喜欢皇太后身边那肃穆的气息,若是以前萧辰云若是要走,她肯定也会借着这个由头跟着萧辰云一起溜走。 但是如今她正好在生萧辰云的气,这样的方便当真就不好用了。 于是即便心里再怎么煎熬,官七画还是一句话没说就这样等在了大殿里。 等到萧辰云已然走出了大殿,估『摸』着应该已经出了德宁宫的大门,官七画才随之站了起来向上座的皇太后辞行。 “母后,马上就到了要用午膳的时候了。母后您自城外回来想必一定还很累吧!那七画就不打搅您的休息了,这就先告退了。” 说完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官七画松了一口气就打算直接走人了。 谁知皇太后变脸的功夫了得,上一瞬送萧辰云离开的时候还是笑容满面的样子如今对上官七画,她脸上的笑意立时就冷了下来。 “还想走?官七画,你可知错!” 官七画被皇太后那突如其来拔高的嗓音给吓了一跳,呆愣了片刻之后才抬眸看她。 “不知母后所言是指什么,是七画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 官七画是真的不明白,这刚才还好好的皇太后怎么突然就开始训斥起了她,明明刚才还和萧辰云有说有笑着呢! 然她虽不明白,皇太后却也打定了要收拾她的主意,也不同官七画解释清楚她便道。 “放肆,你还不快给哀家跪下。” 官七画不明就里,当然她也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了这位皇太后。不过,在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错误之时,官七画肯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跪的。 这般想着,官七画态度强硬地立在殿中不卑不亢地看着皇太后。 “太后娘娘,您是长辈,我们这些小辈尊敬您那是应该的。不过这也并不代表您就能无缘无故地让人跪下啊!” 官七画觉得自己这番话只是道出了自己的疑『惑』,并无过激之意,但是落进皇太后的耳朵里却莫名变成了官七画对她的不敬。 皇太后登时被气得满面通红,猛地将手中的茶碗摔在了官七画的跟前,她道。 “好,你不是问为什么吗?那哀家这就告诉你,到底是为什么。” 说着,皇太后竟也站了起来。“这其一,你可知你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一个。身为叛贼官子城的女儿辰儿能留下你的一条命就算对得起你了,可你呢,却还存着要做皇后的心思,这难道不是错?肖想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就是错。 ” 说完这句,皇太后只停顿了一小会儿,又继续说了起来。“还有这其二,你当年毒害昭然帝本就该被处死,是辰儿放了你一马。可你一点都不知道感激,竟然还敢使出你那股子狐媚子劲儿蛊『惑』辰儿。你可知辰儿将你留在宫中,他是顶住了多大的压力!如今他根基不稳,你就忍心让他为了你这样一个女人而与群臣作对?”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五章 庭院罚跪 不得不说皇太后这一番似乎有道理的言论确实令官七画感到心惊,但她心惊的却是原来自己在皇太后的小账本上竟然就是个这样不堪的人。 想起曾经她亲切的牵着她的手让她好好待萧辰云时的神情,与如今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大相径庭。 甚至还令官七画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惊愕过后官七画还是很迅速地就反应了过来,既然人家对她不义,官七画这下也不需要对她装出一副恭敬的模样来了。 冷冷地瞥了一眼上座的皇太后,官七画道。 “太后娘娘,您的观点,恕我无法苟同。” 她独自一人立在主殿中央,在面对皇太后极具压迫『性』的盛怒之下却也依旧面不改『色』。 “我配不配得上萧辰云,那是萧辰云自己能够判断的事。既然他本人都没有嫌弃我,我又何必看不起我自己。自然,也不可能如太后所愿因为您这几句挑拨便离开他的。” 皇太后身处高位多年,即便是从前的昭然帝在面上也依旧是对她恭恭敬敬的,又何曾这样赤『裸』『裸』地被人给驳过面子。 见官七画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皇太后怒从心起,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 “官七画,你放肆!” 官七画知道皇太后正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恐怕人家也听不进去了。既然留在这里也是挨骂,倒不如她率先离去,让双方都有时间冷静下来。 如此思量着,官七画便直接告辞了。 “太后娘娘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要吩咐,那七画就先告退了。” 如是想着,官七画也就如是做了。朝着太后娘娘屈膝行了个礼,官七画转身便往德宁宫宫门而去。 “慢着!” 然她才刚走了几步,皇太后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又从后面传了过来。 “官七画,你不懂规矩竟然冲撞哀家,来人,将她给哀家拿下。” 皇太后原本就有要惩戒官七画的意图,所以早在官七画还未进得德宁宫中来之时便已然刻意在殿中伺候的宫人们之间安排了几个力气比较大的宫人。 如今经她一唤,那些个专门帮助主子惩罚宫女的宫人们立时便从大殿的角落里跑了出来挡在了官七画的面前。 “太后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还想要对我动手?” 官七画被挡住出不去,就只能回过头来继续对上皇太后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哼!哀家今日就是对你动手了又如何!” 见官七画脸上浮现为难之『色』,皇太后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扶着一边怜儿递来的手往前走了几步才道。 “你不要想着辰儿会来救你,他可是哀家的儿子,哀家就不信就为你这样一个女人他还能公然与哀家作对?”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官七画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以前对自己还不错的皇太后一回宫就要对她动手啊! 所以之前在来德宁宫时,无论是青画还是别的丫鬟都让她给留在了宫门之外等候了。现在皇太后突然发难,官七画竟然都找不到人帮忙了。 “哀家要干什么?哀家今日就要好好地来教教你这宫中的规矩。” 说完,皇太后便朝着一旁的宫人们使了个眼『色』。 两名孔武有力的宫人上前,一会儿便将硬是想要闯出去的官七画给捉住了。 这若面对的是旁人,官七画就算不会武功也是有别的法子能帮助自己脱身的。 可是即便她现在和皇太后已经有些撕破脸了,但是官七画也无法完全忘记这位皇太后是萧辰云唯一敬重的长辈啊! 望着皇太后那张扭曲的脸,官七画咬住下唇,心中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指尖从手腕上那个青绿『色』的镯子上挪了开来。 到底她们还是在皇宫之中,想必这位皇太后就算生气也应该不会将事情做得太绝吧! 官七画这样想。 虽然他骗了她,但是她还是不想他为难,所以这一刻到最终还是没有过激的反抗。 那两名宫人一左一右钳制住官七画,将官七画直接押着跪在了地上。 皇太后见此,满意一笑,带着她身边的怜儿姑娘来到官七画的跟前。“官七画,本来是若是只要一个妃位哀家说不定还能接受,但是以你的出身家世却居然还敢肖想我凤溪国的皇后之位。你的野心,太大了!所以哀家也不得不处置你了。来人,将她拖出去跪在庭院中,派人 轮流看守,没有哀家的吩咐谁都不能让她起来。” “是!” 宫人们齐声答应,还不等官七画反应便抓起她单薄的身子边往外面拖。片刻之后,官七画就被她们摁着跪在了德宁宫主殿前的烈日下了。 官七画自然是想要反抗的,然而那些宫人们为了防止她逃脱竟然还拿来了绳索直接将官七画的手脚都给绑了起来。 这下官七画就是发现不妙想要反抗,身子也动不了了。 于是,这个烈日昭昭的午后,官七画就这样被皇太后挟制着在德宁宫的庭院中跪了整整一个下午。 原本她心中还有些希冀,想着在外面等候的青画发现她一直没有回去能进来寻她。亦或是萧辰云听到了皇太后要虐待她的消息,也会赶过来帮忙。 谁知道她汗流浃背地等了一个下午,无论是青画还是萧辰云,他们却一个都没有出现。 官七画不知道的是,为了不让萧辰云有机会来寻她,早在官七画才刚被他们控制的时候皇太后便差了人到外面来通知了原本在这等候的青画她们。 她同青画说官七画被皇太后留在德宁宫中用膳,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这便打发走了青画。 而这德宁宫皇太后住了许多年,这宫里宫外都是皇太后自己的人,所以只要皇太后下了令基本上也没有人敢将这种事随意往外面传。 如是,官七画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硬生生地跪着。 等到皇太后终于算是消气了想要放过官七画时,已然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了。 天边的日头西斜,眼看再过一段时间便要沉入西山了。 被折磨了一个下午的官七画又热又累,身上的绳子一被解开她便直接瘫软着倒在了地上。 那些宫人见状,只得上前将地上那神识『迷』蒙的官七画给扶了起来。“娘娘,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娘娘您已经可以走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六章 君昊师父 『迷』『迷』糊糊地,官七画也只听到那些人在她耳边这样说,然后等她们将她带到德宁宫的门前那些宫人们也不管官七画到底如何了,放开她便全都走了。 官七画刚才被那些宫人慢扶着站起来,便感受到了从膝盖上传来的剧痛。那两处地方就像被人用钝器砸过一样,疼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本来就站立不稳,那些宫人还就这样将官七画丢在门前。官七画立在原地摇晃了片刻,最终还是又摔了下去。只是这一回,却没有人会上前来将她给扶起来了。 她忍着膝盖上的疼痛,喘着粗气趴在地上躺了一会儿之后神识才慢慢地清明过来。 德宁宫周围来来去去的宫人甚多,但是他们却都是皇太后的人,看着官七画在门前艰难地挪动也没有一个人会上来帮忙。 腿上的疼痛实在是太过难受,官七画靠着门口的石阶坐下兀自从自己的袖间『摸』出来一些能止疼的『药』来。 那『药』粉是官七画带着备用的,所以量也不多,薄薄地在膝盖上撒了一层便什么都没有剩下。 但好在『药』粉不多,但『药』效却不错,官七画给自己上完『药』之后过了一会儿便只觉膝盖上的疼有所减轻。 想必她再咬咬牙,还是能自己寻着路走回去的。 这般想着,官七画也并未找人帮忙,自己咬着牙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提着裙摆出了德宁宫。 不过官七画如今所去的地方并非她住了好几日的章含宫,而是往以前的凤仪殿而去。 官七画从来没有觉得这一条路竟然会有这么长,合着身上的酸痛,她就像在路上走了一个世纪。 但好在最终,她终究是回到了凤仪殿中。 “太累了。” 望着眼前那亲切的‘凤仪殿’三个字,官七画感觉自己都快要哭了。 然官七画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一走进凤仪殿,迎面却忽然让她遇上了一个面生的身影。 那身影是个老者,一身白衣鬓发斑白,第一眼望上去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你,你是……” 望着那猝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老者面容,官七画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一步。 这凤仪殿本是她的寝殿,为何在这里竟然会出现一个这般打扮的老人?官七画不明所以! 而那老者一看见官七画,也不知道是怎么地下意识地便要侧头离开。 不过自己的住处突然出现一个老人家,官七画不将此事的缘由弄清楚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放他走。 忍着自己膝盖上的疼,官七画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那白衣老者的衣袖。 “喂,这是我的住处,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老者被官七画抓住了把柄挣脱不得,这才没办法停了下来。 老者的双眼对上官七画那满是疑『惑』的双眸,他顿了顿,之后才讷讷地开口解释。 “我是,是……” 是了半天,却迟迟不愿给官七画个确定的答案。 官七画被这怪异的老人搞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地便将目光落在了一边守着的侍卫身上。 “喂,你来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娘娘,这……” 那侍卫看一眼那老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好在君昊正好就在这凤仪殿中,他才刚在侧殿中看望过浅云,一出门便瞧见了这边被官七画挡在身前的白衣老者。 听见官七画方才的质问,他赶忙走上前来。 一把抓住官七画的手,令她放开那位白衣老者。 “官七画你怎么回来了!这位是我的师傅,江湖上有名的道人云虚子。不是什么坏人,你且先放开他。” “哦!”听了他这一番介绍,官七画挑眉。“这是你师父。” 说着,官七画这才松了手。 “嗯!师父,您没事吧!” 君昊无奈地瞥了官七画一眼,转身便去瞧自己的师父了。 而那为被称作云虚子的君昊师父好像也并未生气,朝着君昊摇了摇头,最后却又将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嗯,没事。” 待到君昊同他师父说完话,官七画才将君昊拉至一边询问。 “你师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君昊面上浮现出一抹怪异,仔细地看了一眼官七画之后他才回答。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我师父这回是有别的事情要来京城的。这不,里面那位情况依旧没有什么好转,我便顺便将我师父请了进来,让他帮忙看看。” 如此这般,倒也说得过去。 官七画现在又饿又累,自然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耽搁太久。 “哦!既然是这样,那你自己好好招待吧!” 说完,官七画便放开了君昊,转身朝着自己的寝殿而去。 然才刚走了几步,官七画却又发现从小道一旁的灌木之中忽然又冲出来了一个黑影。 那影子速度极快,目标也很明确直接就是朝着官七画而来。 官七画如今有些行动不便,根本就躲避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影冲过来。最后……居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你,是你!” 官七画睁大了一双眼睛,将那立在她跟前的黑影打量了个遍。 黑影并非什么旁的东西,竟然是一只小兽。 而这只小兽官七画也记得,不正是之前在玉南山和边城她都遇到过的那只小狼狗吗? 当日的情形官七画还记得清清楚楚,犹记得当初她与萧辰云一起在边城遇袭,二人为了躲避追兵而逃进深山之中。 正好那个时候萧辰云也突然毒发了,官七画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这只小兽。最后,也是这只小兽带着她找到了它的主人,从他的主人手中讨得一种『药』丸,最后才救了萧辰云的命的。 是了!这只小兽居然会出现在皇宫里,那它的主人…… 官七画动作一顿,忽然像是明白过来些什么。 猛地抬起双眸,官七画瞪着不远处那还惊愕地立着的君昊与他的师父。 “这是什么?” 官七画望着君昊,指着那只小兽问到。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望见这一幕,君昊只觉大事不妙。 对上官七画那要吃人的目光,他硬着头皮答。 “这是,狼狗!” “我是说,这只狼狗到底是谁的?” 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官七画还是忍不住想要得到确认。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真正从旁人的谎言中醒悟过来吧!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七章 都是骗子 见官七画面上已生笃定,君昊就知道这件事恐怕终究也是瞒不过去了。 与旁边同样惊讶的云虚子对视一眼,他将心一沉,回答道。 “这是,我师父样的宠物!” 他这一句承认,也令官七画终于下定决心的确认了,自己之前所有的猜测,居然都是真的! 是了!原来是这样! 那日她便奇怪,那老者给她的『药』最后明明真的令萧辰云好了起来,可为什么在官七画看来,那『药』丸却只尝得出媚『药』的成分。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云虚子给的『药』丸并非真正的解『药』,于萧辰云来说,她才是能解他身上奇毒的良『药』! 从玉南山,到后面的边城,原来她一直都走在旁人早就为她设好的陷阱里。 这比之前官七画晓得萧辰云当初留下她是因为她身怀异术还要难受。 为什么他要一直这样骗她?为什么仿佛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些真相,却偏偏只有她自己被蒙在鼓里? “原来你们都知道,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就是我一个人不知道!” 这一瞬,无人知晓官七画心中是何等的受伤,何等的难过。 “骗子,都是骗子!” “官七画,瞒着你这是有原因的,你且听我解释……” 精神激动下的官七画根本就不想听任何人的解释,她一把推开眼前想要同她解释的君昊,连自己膝盖上的伤都不顾了便一个劲地往主殿跑去。 君昊想要去追,然而才刚迈开腿便被一边的云虚子给拦住了。 “师父!” 君昊不解地望了他一眼。 云虚子微叹一口气,望着官七画的背影道。 “她其实说的也对,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能瞒住人一辈子呢!既然她现在都已然发现了,你还是去找找萧辰云那小兔崽子,问问他到底该如何同那丫头解释吧!” 是啊!君昊也明白过来他师父的意思,就算他如今上去将那小姑娘给追上了,那又如何。 官七画现在估计全身心都在怪他们这些人帮着萧辰云瞒她的事情,即便追上了恐怕他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 不如等萧辰云过来,让他自己去跟官七画解释吧! “也只能这样了。” 如是,君昊便也没有再继续追,与云虚子一起立在庭院中看着官七画伤心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凤仪殿主殿,官七画的寝宫内,如今正有一名扫洒宫女在里头打扫。 官七画这一阵子都在章含宫里住,所以凤仪殿的宫女也并不知道官七画竟然会突然回来,也没有派人在殿外守着。 见着突然闯进来的官七画,那名扫洒宫女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惹得主子不快了,手中拿着的扫帚落地,她赶忙跪了下来。 “娘娘!” 官七画略过她的身旁,语气紊『乱』地在她耳畔道。 “去,给我拿最烈的酒来。越烈越好,越多越好!” “可是,娘娘,奴婢是……” 那宫女只是个小小的扫洒宫女,一时间得了官七画找酒的吩咐人似乎还有些晕。 然她如此一迟疑,便又惹得正在气头上的官七画更生气了。 抬起布满寒霜的眼睛瞟了一眼那扫洒宫女,官七画“嘭”地一声,直接拎起桌子旁边的一个花瓶砸在了地上。 “快去!” “是,奴婢这就去。” 那宫女被官七画冷然的目光吓得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多说些别的赶紧领命下去给官七画寻酒了。 而等萧辰云听闻这边的消息终于赶过来之时,天『色』已然四合。 与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脸焦急的青画,她原本还以为皇太后真的是喜欢娘娘,所以才将娘娘留在德宁宫这么久。 可等到傍晚还不见娘娘回来,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察觉到怪异的她赶忙回德宁宫去寻官七画,谁知道到了那里她才晓得原来皇太后使了由头将她们都打发回宫去,竟是为了要罚娘娘的跪。 而受了半日苦的娘娘,也早在她过来之前便独自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青画急的不行,可章含宫里面却并没有找到娘娘回去的踪迹。 正在她打算亲自来凤仪殿瞧瞧之时,君昊公子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于是,她这便同陛下一起急匆匆地赶到了凤仪殿。 而此时,凤仪殿外也围了不少人。 君昊与云虚子自官七画走进主殿中开始就没有再离开,还有整个凤仪殿里伺候的宫人宫女也都听到了这里的响动,赶过来候在了殿外。 “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里面怎么样了?” 萧辰云阴沉着一张脸越过拥挤在殿前的人群,来到了君昊与云虚子的跟前。 君昊抬眸望了萧辰云一眼,见他终于来了,心中那块大石头才算是稍稍放下来了些,他语气沉沉地道。 “若是能站在里面,我们还用得着站在外面等吗!你不妨推开门进去看看,官七画这小丫头平时看起来随和这发起火来却甚是疯狂啊!你瞧瞧这些宫人都被她赶出来好几拨了。” 君昊话中像是在埋怨官七画,但是语气中更多的却是担忧。 想来他也是担心官七画的,竟然也有点像萧辰云那般纵着她了。明明刚才才被官七画用一个酒坛子给砸出来的他,现在提起她来更多的依旧是无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上就快到了登基大典的日子了,萧辰云这一阵子的事务十分繁忙。 之前才刚送走了印将军便又同一些朝臣安排起了登基大典当日的京城防卫,这一忙之下便将留在皇太后那边的官七画给忘了。 等他终于记起官七画来,想要前去章含宫看看那小丫头,谁知道过去了才知道她这半日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当然,那时的他还以为官七画是被皇太后罚的狠了,所以才跑回凤仪殿来发脾气。 可如今看来,事情好像还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见他还一副『迷』茫的模样,君昊只得草草同他交代了几句,先告诉他缘由。“你还不知道吧!那件我们一起瞒了她这么久的事情,她终究是知道了!无论是你当初留下她的原因,还是后来师父他老人家为了成全你们而故意给你下『药』的事情,她现在已经尽数知晓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八章 膝上淤青 听到他如是说,萧辰云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错愕。 “那她……” “你就不要肖想她会原谅你了!从傍晚开始到现在,她都已经将自己关在了殿中大半个时辰,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才将你叫来!这哄媳『妇』的事情,还是得靠你自己。” 君昊才刚说完这几句,一回神便发现原本立在他跟前的萧辰云竟然就这样不见了! 他随着眼前那阵风的方向往旁边一看,这才瞧见萧辰云那小子飞奔着往主殿而去的身影。 廊前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萧辰云揪紧了整颗的心站在官七画的房门前,伸手耐着『性』子敲了敲门。 “七画。” 然意料之中的,里面之人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甚至在他站在外头的这个当口,从殿中还传来了一阵瓷器碎裂之音。 萧辰云终是不敢继续在外面耽搁,一伸手猛地便将眼前那两扇房门给推了开来。 他推开门,迎面扑来的便是那一阵极其浓郁的酒气。 殿中静悄悄的,萧辰云踏进殿中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官七画,你在哪里?” 慢慢地步入殿中,他想起官七画那差的要命的酒量,心中不由得一紧。 再低头,萧辰云的目光落在那一片狼藉的地上。 满地都是滚得到处都是的酒坛子,酒『液』倾倒在地上聚成小小的一滩散发着酒香。而除此之外,这外室中的椅子也倒下了好几个,被官七画生气之时砸下的花瓶碎片亦散落得满地都是。 萧辰云往前几步走入那一地碎片中,竟然还在一片白『色』的瓷片上瞧见了一抹鲜红。 那是……血『液』! 官七画受伤了? 萧辰云瞬间清醒,自己还在原地等什么,当然是找官七画要紧! 直接使了轻功从那堆碎瓷片上跳了过去,萧辰云拧着眉头飞奔进了内室。 内室的窗户大开着,一阵阵夜风从窗户外头吹了进来,将殿中的纱帘床幔吹得疯狂舞动。 萧辰云在内室找了一圈,最后终于在床榻一侧纠结成一团的白纱帐中寻到了那正抱着酒坛蜷缩在地上的官七画。 “喝,喝了酒,就,就都忘了!呃……” 许是喝了太多的酒,官七画已然是一副不甚清醒的模样。 嘴角还沾着一片灰尘,她抱着酒坛躺在地上,那坛子里剩余的酒『液』还在一线一线地朝着地板上流。 而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她却依旧地在喃喃说话。 “七画,你怎么样了。” 终于见到官七画还安然无恙地在这,萧辰云抑制住自己心中澎湃的情绪赶忙上前将官七画从地上扶了起来。 女子柔软的身躯靠在萧辰云坚硬的胸膛之中,萧辰云直到此刻胸膛中那一颗心才算是稍微安定了些。 虽然酒喝得多了些,但是看她还能说话,想来情况应是不差。 『迷』蒙中,醉气熏熏的官七画掀开眼皮歪着头望了一眼眼前这个令人熟悉的男人。 也不知她到底是想到了什么,嘴巴一扁,竟然就这样趴在萧辰云的手臂上哭了起来。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最好骗!呃……” 看着眼前佳人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萧辰云没有办法只得一边安抚着官七画一边轻轻地将她从冰凉的地板上抱了起来。 “不是,你很聪明,一点都不好骗。” “唔,骗子,都是骗子……啊!疼……” 她醉的痴『迷』,方才还哭的肝肠寸断可现在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却咬着萧辰云袖子上的衣料哼哼唧唧地喊起了疼。 那天真『迷』蒙的模样,看得萧辰云一阵心疼。 是他太自以为是,以为这种事情只要他瞒得好便永远都不会让官七画知道。 可如今不慎令她知晓了,以前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知道真相的官七画竟然会这样的痛苦。 他愧对官七画,因为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当初他会将官七画留在王府中,并给了她一个正妃的名分,其实正是因为官七画那与众不同的体质。 可是怎么办呢!事情发展到现在,就是他也完全掌控不住了。 他终究是没能掌控好自己的心,将它遗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对官七画存下这种心思的。 也幸得这回进来官七画已然醉了,若是她是清醒着的,他又当如何同她解释呢! 这般想着,萧辰云的唇边也不觉浮现出一丝苦笑。 带着官七画来到床榻前,萧辰云才刚要将人放下,谁料官七画却忽然在他的怀中猛地抖了一抖。 那力道重的,萧辰云都差点以为官七画就要醒过来了。 然她却并没有醒,只像只猫儿一般在他的怀中蹭了蹭,然后呢喃着道。 “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 说完这一句,她便又合上了眼睛。 见官七画终于又安静了下来,萧辰云轻叹一口气弯腰便将官七画往床榻上一放。 “啊!” 然而,才刚将人放置在床上,萧辰云也不知道他到底碰到了官七画的什么部位,竟然会惹得她在醉酒的情况下也发出一身惨叫。 被她吓了一跳的萧辰云赶忙掀起官七画的裙摆,开始寻找那令她痛呼的根源。 最后,终于在官七画的一双膝盖之上发现了不对劲。 “乖,别动,让我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了。” 一手压住『乱』动的官七画上身,他小心地将裙摆拿开,令官七画那双红肿的膝盖暴『露』在了殿内的烛光下。 虽然之前官七画草草地给自己上了一点『药』,但是却未曾将伤口包扎。 所以萧辰云只需将裙子提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就能被他一眼看全。 那膝盖如何能说是膝盖,已经肿的快有馒头这么大了。 除此之外,除了两只膝盖上的淤青,萧辰云还瞧见了官七画那赤『裸』的左脚一侧被利器划开的一大道口子。 想来,这道伤应该就是官七画方才在殿花瓶碎片上不小心划到的吧! 看着如此狼狈的官七画,萧辰云眉宇间顿时便结起了阴郁。 将官七画在床上安置好,他转身便来到了外室推开了主殿的大门。 “陛下!” 青画与一众宫人都候在主殿外,一听到那大门打开的声音,十几双眼睛都齐刷刷地落在了萧辰云的身上。萧辰云面若冰霜,看都未看旁人一眼,只对着青画道。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九章 辰云报复 “快去,从君昊那里给朕拿些活血化瘀的伤『药』来!” 伤『药』?莫非是官七画哪里受伤了? “是!” 青画虽担忧但却不敢问缘由,听了萧辰云的吩咐,赶忙便去办了。 待到萧辰云拿着伤『药』再次回到凤仪殿中,凝望着官七画那沉睡的模样,他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瓷瓶。 官七画的伤十分明显,应是长跪之下才导致的淤青。 而他方才也听说了,原是因为今日皇太后将官七画给留在了德宁宫,不是因何缘由而罚她跪了半日。 想她刚刚才知道他之前骗了她的事,又无缘无故地被皇太后如此重罚,怪不得会伤心到独自买醉的地步。 如是想着萧辰云满心都是懊恼,为何当初他离开的时候没有将官七画一起带走。 若是他将她带走了,皇太后不是也没有机会对她行凶。 萧辰云动作笨拙,但还是坚持着自己为官七画包扎好了伤口。 等到那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终于被白绫覆盖,萧辰云才喘息着平静了下来。 “陛下。” 殿中传来青画与狄青声音,还有几名宫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开始收拾被官七画搞得一片凌『乱』的殿室。 萧辰云这才放开官七画的腿,一伸手替她将被子盖上。 “走吧!先出去。” 于是,一行三人便齐齐来到了房门外。 外面原本守着的宫人们皆被青画遣散,如今唯有云虚子和君昊还站在外面。 一见萧辰云出现,他们便也迎了上来。 “怎么样了?” 萧辰云抬眸看了一眼君昊与云虚子,点了点头。 “她已经睡下了。” “唉,那就好!闹腾了这么久,终于是消停了。” 君昊的脸『色』回归正常,但他身边云虚子的面上却并不怎么好看。 等到萧辰云打发了青画和狄青,正打算回去陪官七画之时,云虚子抚着花白的胡子突然出言叫住了萧辰云。 “唉!小兔崽子,你先别走。” 萧辰云闻言,这才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云虚子的身上。 “云师父,还有何事?” 云虚子虽只是君昊的师父,但是对萧辰云也是不错的。 其实想当年云虚子云游至凤溪国,第一眼让他看上的不单单是君昊还有那时正与君昊在一处的他。 那时还在大街上,他便抓住了他们两个,谁想要将他们两个都收作他的弟子。 君昊那时并未拜师,在见识过云虚子那一手救人的绝学之后便拜了他为师,但是萧辰云却早在几年前便拜了见雪阁的阁主为师,自然是不肯答应。 后来为了这事,云虚子还特意跑去见雪阁寻当时还在世的见雪阁阁主打了一场架,就是为了向萧辰云证明他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当然,最后的结果自然还是萧辰云的师父赢了,自此之后云虚子这才断了要收萧辰云为徒的念想。 不过,从少年时至如今,沾着君昊的光他也算是被这位云师父关照了不少的。 所以即便如今心情不好,萧辰云对上云虚子,他的态度依旧很尊敬。 云虚子见四下没有什么旁人,便直接立在庭院中同萧辰云说了。 “方才为师为那丫头算了一卦,此卦不太妙啊!” 他这话一出口,萧辰云便猛地皱起了眉头来。 “师父这话从何说起?” 云虚子面做思考之『色』,思量了片刻之后才继续道。 “你也知道这丫头的身份不简单,身怀异术,命格本就坎坷。只不过你的命格也并不顺畅,与她在一处倒也算得上是相得益彰。只是……这回的动『荡』,恐怕会比之前还要严重的多,堪有『性』命之忧啊!” “听他这般一说,萧辰云的眸光渐渐深了起来,“那云师父可知晓,到底给如何才能化解这劫。” 说到这个,云虚子轻咳一声,突然就笑了起来。 “天机不可泄『露』,老夫也不知啊!” 言下之意便是告诉萧辰云,以他目前的能力,大概也只能算出这么多来。 萧辰云知道继续问下去也没有结果,只得将心中涌现出的那一阵焦灼掩藏在了平静的眉眼之下。 “好,她的事情,我会注意的!那既然没有别的事了,晚辈就先进去了。” “嗯!去吧去吧!好好将事情的缘由跟那丫头解释清楚了,她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会过去的。” “好!” 说完,萧辰云朝着君昊与云虚子点了点头,又朝着主殿而去。 而后一夜的时光,萧辰云就这般坐在官七画的床前,守了官七画一夜。 到了第二日清晨,官七画还是半点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不过昨夜半夜唤了御医前来给官七画看诊,那御医倒是也同萧辰云说过了,说她只是酒喝得多了些,恐怕确实会睡得久一些。 抬了抬酸痛的手臂,萧辰云抬头将目光落在窗外,窗外的天光已然亮了。 也正在此时,从殿门外突然也传来了一声轻微的敲门声。 萧辰云动了动酸涩的眼睛,放下官七画的手下了床去。 “进来!” 只听得“吱呀”一声响,主殿的大门被人缓缓推开,身着铠甲的狄青走进来立在外室的屏风之后道。 “陛下,时候不早了,您是不是该去上朝了。” “嗯!” 萧辰云应了一声,从内室走了出来。 “待会儿回去换身朝服,朕便去勤政殿。” 一面说着,萧辰云一面站到了殿内那一面足有半人高的铜镜面前。 “陛下,太后娘娘听闻陛下您昨日在娘娘这里守了一夜,似乎有些生气。这不,刚才还派了人来,说要邀陛下今日寻个时间去德宁宫同太后娘娘用膳。” 立于殿中巨大的铜镜前,萧辰云自己上手整理好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听见狄青的话,他望着镜中的自己眸光在一瞬间凝结了起来。 “给太后回话吧!朕近日政务繁忙,太后长途跋涉应也累得很。朕就不去德宁宫叨扰了。” 狄青了解自家主子,也不用萧辰云明说他便知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了。 莫不是因为昨日娘娘的事情令陛下生了皇太后的气吧! 其实在他看来,他也有些看不惯那一会宫就惹是生非的皇太后,瞧瞧都将娘娘给弄成什么样了! 当然,吐槽的话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狄青只微微弯了弯嘴角,点了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告诉那宫人。”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章 如意郎君 而等这消息传到了皇太后的耳中,竟直接将正在德宁宫中饮早茶的皇太后给气的呛着了。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皇太后无力地靠在椅子上由宫人给她顺着气儿。 而她紧紧地皱着眉头,目光落在殿外那娉婷而来的女子身上,喃喃自语道。 “辰儿,你这是一定要为了那个女人同哀家作对吗?” 这是多么明显的事情,昨日她才寻了个不敬的由头惩处了官七画,今日萧辰云便直接驳了她的面子不来与她一同用膳。 萧辰云自小在她身边长大,是个什么样的品『性』她最清楚不过了。 他一向敬重她这个母后,只要是她期望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 如果不是为了官七画,他又怎会这样落她的面子。 皇太后这般想着,心中对官七画的额厌恶无形中又多了一分。 直到视线中曲怜儿手上端着清茶来到她的面前,她才算是恍然醒了过来。 “太后娘娘,既然陛下如此喜欢那个女子,您为何却又非要同陛下对着干呢。” 曲怜儿一面说着,一面将清茶从托盘中取了出来,放置在了皇太后的手边。 皇太后看看眼前这温婉可人的曲怜儿,又想起昨日那在她跟前都敢嚣张的官七画,顿时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是个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官七画那样的女子根本就配不上她龙章凤姿的辰儿,可辰儿他自己怎么这么执『迷』不悟非要揪着那个官七画不放呢? 唇边浮现一丝无奈之『色』,皇太后挥退了宫人,伸出手将曲怜儿那一双细腻的小手给执了起来。 “你呀!哀家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说,就官七画那个样子,她若是有你一半好也何须哀家闲『操』这个心呢?” 虽说她从前也有过要官七画为辰儿开枝散叶的意思,可那终究只是以前。 以前的萧辰云只是个闲散王爷,在他哥哥的眼皮子底下艰难度日,这要求自然不用太高。 可如今情势到底是不同了,当年她以为萧辰云在他哥哥的打压下一辈子恐不会有什么作为。谁知道他审时度势,一朝起兵竟然还真的夺得了这个皇位。 既是皇帝,如官七画这般不堪的女人又如何能配得上她的辰儿。 只有如眼前的曲怜儿这般品行端正又家世良好之人,才有资格能做新帝的皇后。 “太后娘娘……” 那曲怜儿听见太后这般说,微微低头,脸上顿时飞上两片红霞。 “辰云哥哥虽然是极好的,可怜儿才不想嫁人呢!怜儿只想一辈子都陪在太后娘娘的身边,伺候着太后娘娘。反正,这世间也能只有太后娘娘您一人对怜儿最好了!” 皇太后听了她这讨好的话语,十分受用。 伸出手将那茶盏给端了起来,皇太后眉眼间浮现一抹慈爱。 “你这个傻丫头啊!既是女子便一定是要找个好婆家的,又怎么可能真的就在这德宁宫中陪哀家这样一个老太婆过一辈子。” 听到皇太后道出那‘老太婆’三字,曲怜儿又是娇嗔一笑。 “太后娘娘您又说笑了,太后娘娘怎么会老呢!等到怜儿老了,还要同太后娘娘您学礼佛呢!” 说着,她还主动伸出手拉住了皇太后一边的手臂,亲昵地靠在了皇太后的身上。 皇太后见她说得越来越没谱了,赶忙放下茶盏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这个丫头,净晓得胡说!姐姐将你留给哀家照看,哀家难道还能委屈了你让你在这深宫里老死。你且放心,哀家一定会给你找个全天下最好的如意郎君。” 即便不用明说,曲怜儿也明白,皇太后口中的如意郎君指的自然就是萧辰云了。 脑中不禁浮现出昨日在宫门前,她与他的相见,曲怜儿不知不觉地竟又红了脸。 当今陛下的风姿,果然如传闻一般,令人怦然心动啊! 如是,德宁宫中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而凤仪殿中,萧辰云走了快半个时辰之后宿醉的官七画也随之醒了过来。 “娘娘,娘娘您感觉怎么样了?” 今日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等陛下离开之后青画便进来接替了他继续坐在床边守着官七画。 其实说来昨日的事情也是青画失职,如果不是因为她太过大意相信了皇太后的话,官七画也不可能会被折磨得这么惨。 但是后悔已然没有用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官七画给照顾好。 于是,床上的官七画才只微微动弹了一下身子,这便被神情专注的青画给察觉到了。 “呃……” 脑中传来一阵一阵剧烈的疼,官七画张张嘴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也冒出一阵火辣辣的疼。 睁开双眼,眼前是那正在微微抖动的床帐,还有青画的脸。 青画知道官七画现在难受,所以即便官七画没有及时回答她的问题她也并不着急,赶紧将官七画从床上扶了起来。 往官七画的身后垫了个枕头,官七画这才算是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定定地看着眼前一脸欣喜的青画。 “青画,我……” 话还未说完,喉间又是一阵剧烈的疼。 “娘娘,您先别说话,先喝点水,喝点水就会好一些了。” 床边的一切都是青画早就准备好了的。 她从桌上拿起一杯温热的茶,递到官七画的唇边。 “来,娘娘张嘴。” “嗯!” 等到官七画一小口一小口地将那热茶喝了进去,果然感觉喉咙里的疼减轻了许多。 “我,我这是怎么了?” 等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了,官七画五指苍白地抓住身上盖着的被褥,虚弱地问。 青画接过那茶杯,轻声道。 “娘娘,你忘了吗?昨夜,你喝了不少酒。”她眯起眼睛仔细回想,她记得自己昨夜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也记得自己万念俱灰下在殿中砸东西泄愤。后来那名小宫女送了酒过来,她一时冲动便将那又辣又呛的酒『液』一坛子一坛子地往自己的嘴里 灌。 可自那之后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原来,她竟是醉了吗? 见官七画依旧一副『迷』『迷』蒙蒙的神情,青画不由得无奈一笑,拿过一边的衣物替官七画披上。“娘娘,昨夜您喝醉了,最后还是陛下过来亲自守了您一整夜呢!”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一章 清颜被捕 她知道官七画现在听见陛下的名号恐怕会生气,但是这种事情坦白总比瞒着好。说不定娘娘见着陛下的付出,心一软就原谅了陛下曾经对她的欺骗呢! 青画是如此想着的,谁知道她才刚这样说完,眼前方才还好好的官七画,脸『色』却又瞬间阴沉了下来。 “萧辰云守了我一晚上?” 她抬眸死死地盯着青画,将青画都盯得有些心里发『毛』。 青画手上动作一顿,眨了眨眼睛之后才慢慢答。 “是,是啊!” “他还好意思来!”官七画说完,还回眸瞪了青画一眼。 “哼!行了,不要再跟我提他了,我现在一听到他的名字就烦。” 直到这时,青画才继续自己的动作替官七画掖好了被角。 即便她看得出官七画对陛下的抗拒,但是她也不想陛下和娘娘两个人一直都这样争锋相对下去啊!所以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开口。 “娘娘,虽然陛下将这事瞒着您确实不对,不过陛下对您的心意,那可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陛下您也了解,他绝对是不会伤害到娘娘您的呀!” 这也是青画自己的看法,反正陛下这样敬爱娘娘,就算这件事情确实是陛下骗了她但到底陛下也并没有由着这件事伤害娘娘啊!为什么娘娘却会这么生气? 官七画似是看出青画的犹疑,她冷哼一笑,淡淡的道。 “那依照你的意思,只要一个人足够爱你,那他就可以随便欺骗你么?” 是,萧辰云爱她,可这能够成为一个人随便骗人的理由吗?她因为这谎言被骗走了第一次,骗走了真心,难道她还不能膈应膈应吗? 只此一句,便将青画说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毕竟如此想来,娘娘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于是,到了最后青画干脆放弃了同官七画讲道理这一行动。就凭她这张嘴,是真的说不过官七画。 往后几日,凤仪殿中都静悄悄的。 官七画没有再闹,但是这么几日她也一直都拒绝再见陛下。 可怜陛下忧心娘娘,又顾忌着娘娘的心情,不敢直接闯进殿中来见娘娘,只得日日在凤仪殿外徘徊。 每日下了朝得了空都在外面转悠一圈,搞得凤仪殿这几日的气氛都甚是低『迷』。 终于这一日陛下再过来不是沉默着来最后又沉默着走了,他一身朝服都未换立在长廊之下,一见青画端着盆水走过便朝着青画招了招手。 青画神识一凛,赶忙走了过去。 “陛下可是有事要吩咐?” 萧辰云地点点头,抿着唇对她道。 “她,她这几日怎么样了?” 青画自然晓得陛下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她浅浅一笑,随之答。 “陛下不用太过忧心,娘娘膝盖上的伤已然好的七七八八了!而且自打伤好之后娘娘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每日都规规矩矩地吃『药』吃饭,甚是乖巧。” 听了青画的话,萧辰云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 他的脸上并无太多的神情,但藏在广袖中的手却微微揪紧了衣袖。 “昨天夜里,城门口的守军抓到了七画那个逃出去了的姐姐官清颜,你且帮朕问问她,她想如何处置。” 问娘娘该如何处置官清颜?这倒是挺正常的一件事,可是这种事情陛下若是要办随便差个下人过来通知一下便行了,何必自己眼巴巴地跑过来说。 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必要这样着重地提醒她啊! 莫非,陛下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青画一点就通,看着陛下那眼底的两抹青灰她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是啊!娘娘这都多少日没有理过陛下了,况且因为她之前有言在先,宫人们基本上也不敢再在娘娘面前提起陛下。 可官清颜这事确是陛下亲子过来告知的,不正好就给了她机会,让她在娘娘面前说说陛下的好么! 仔细想想,这倒不失为个好办法。 明白过来的青画眉眼间浮现几丝兴奋,她朝着萧辰云猛地点点头。 “是,陛下,奴婢这就去娘娘那问问她这件事情该如何办!” “嗯!去吧!” 如此,将这事安排好了的萧辰云才掐着点离开了凤仪殿。 “娘娘!” 一进殿内,青画将手中端着的水盆放在了架子上便进得内室来寻官七画了。 官七画正坐在窗户前看书,听见从身畔传来的响动,她一抬头目光便落在了青画的身上。 “怎么了?” 放下手中书册,官七画一伸手便将旁边桌子上的一碟瓜子给拿了起来,抱在怀中一颗一颗地嗑。 青画来到官七画的跟前站定,对着她道。 “娘娘,昨夜在京城里发生了一桩大事,官清颜她在外面藏了这么长的时间,这回竟然被守城的将领给抓住了!” “什么?你说的是官清颜!” 猝然听到这个消息,官七画一激动,“咔嚓”一声便咬坏了一颗瓜子。 “对!就是她!方才陛下才过来一趟,亲自告诉了奴婢这个消息。陛下还说这官清颜于他并没有什么用处,要是娘娘您有兴趣的话便将她交给娘娘您处置了。” 时隔几日又听到了萧辰云的名号,官七画微微皱眉,但是却也并没有再说什么。 她大抵还是个普通人吧!养了这几日伤,又有青画孜孜不倦地在她耳边这样暗示那样开导的,心里就是再怎么气,现在肯定也消了一些了。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嘭”地一声将瓜子碟放在了桌子上,官七画提起裙子便从软塌上跳了下来。 “那,那还等什么呀!她被关在哪?开路,我这就要去看看她。” 青画晓得官七画肯定是想要找官清颜算账的,可是她也没有想到对于这件事情官七画竟然会这么积极。 前几日她苦口婆心地劝她出去走走,她都死活不出门,如今一听到官清颜落网了她竟然这么利索地就跳下来了。 着实是将青画给吓了一跳。 “好,那奴婢这就带您去。” 唉!不管是因为什么,娘娘愿意出门了那边意味着她也算是从前几日那件伤心的事情里走出来了,她焉有不配合之理。 于是,青画赶紧着手安排,片刻之后便带着官七画出了门。在殿内养了好久的膝盖,官七画这还是几日里来的第一次出门。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二章 非要作死 正是盛夏时节,外面的阳光尤为刺眼。 青画打了一把油纸扇撑在官七画的头上带着官七画往御花园中而去。 到底是吸取了上回的教训,青画可不敢贸然就将官七画领到天牢那种地方而去。 她直接差了人去天牢里将昨日被抓获的那两个出逃的女人带到御花园来,直接让官七画在御花园中见官清颜。 虽然官七画自己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必要,但是青画坚持她也就随着她去了。 离凤仪殿不远的御花园中有一出荷塘,荷塘之上还建有水榭。宫人们晓得官七画贪凉,便领着官七画在那水榭上一边喂鱼一边等着侍卫将官清颜带来。 官七画百般无聊地将手中那一大碗鱼食倒入水中,便撑着脑袋靠在栏杆上眺望远处的景致。 这一看之下才发现,这一处荷塘竟是极美。 来对了季节,这个时候的荷叶正是长势喜人之际,立在官七画所处的水榭往远处一眼,那一片绿油油的荷叶直接蔓延到了远处的另一座宫室。 官七画正无聊地想要看清那边宫室到底是何模样,就听得青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娘娘,人带来了。” 直到青画出言提醒,官七画这才回过神来,顺着青画的眼神望见了那从小道之上行过来的一队人。 那是几名侍卫,正押着两个穿着囚衣的女子朝着官七画所在的地方而来。 当然,那两名女子想必就是之前青画所说的在昨夜在城门口抓到的官清颜和袖月二人了。 等到二人被带到官七画的跟前,官清颜瞧见了官七画那张噙着淡淡笑意的脸,人都还未走进水榭骂声便已然从外面传了进来。 “官七画!原来是你!你……” 她似乎还想继续说出来些什么侮辱『性』的话,但是那几名侍卫却算是极有眼『色』,一见官清颜想骂人他们手上力道一重直接就将官清颜推到了地上。 官清颜猛地一下摔在了地上,自然就没有让后面的话继续说出来。 官七画从椅子上直起身子来,隔着一张方桌望着眼前这阔别多日的姐妹。 “官清颜,别来无恙啊!还有你,袖月夫人。” 眼前一个坐着的一个跪着的,坐在地上正拿眼刀狠狠剜她之人是官清颜,而那端端正正跪在地上正眼含哀求地望着她的自然就是袖月了。 许是听出官七画口中的戏谑,官清颜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官七画一眼。 “官七画!贱人!你现在就得意了吧!” 一阵时日未见,官清颜的外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至少在官七画看来她廋了很多,人也憔悴了不少。看来,这一阵子流落在外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官七画端起桌子上的茶盏,细细饮过之后才将目光落在官清颜的身上。 “我得不得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妃娘娘你啊,看来这一阵子在外面日子过得有些艰难吧!” 官清颜又怎会听不出官七画这是在膈应她,她本不该太生气让官七画这个贱人得逞,可是对上官七画的脸她却又忍不住对官七画如往日一般恶言相向。 “官七画,你不要太得意了!虽然太子殿下离开了,但是他与爹爹在边疆还有几十万兵马,有朝一日他一定能杀回来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都赶出京城的。” 这话说的,还真是大言不惭。 官七画忍不住自己的笑意,轻笑了一声。 “哦!既然你对他这么自信,那为什么他从京城逃走的时候没有捎带上你啊!说不定你的太子殿下早就不想要你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留你在这自生自灭!” 这话音都还未落下,眼前的官清颜便神『色』机激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胡说,我是太子殿下的正妃,他一定不会忘记我的。这次,这次没有带我一起走,那是因为出了些意外。” 是的,直到此刻官清颜还觉得萧齐钰一定是不会放弃自己的。她现在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当初听信了袖月的谗言,要随着她一起从太子府中跑出来,这才错过了萧齐钰去太子府里接她。 自从听到萧齐钰已然逃出京城的消息之后,官清颜便恨死了当日带她出逃的袖月。 若不是因为她早一步跟袖月走了,她相信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萧齐钰在逃走的一定是会记着要带上她的,毕竟她是他的太子妃又是官将军的女儿,他理应带上她。 可就是因为她先一步离开了太子府,导致太子殿下最后找不到她,。所以萧齐钰这才自己一个人独自离开了。 然她这一番话说出来,除了官七画连旁边候着的宫女都有些听不下去了,纷纷掩面轻笑。 官七画撑着身子靠在桌子上打量着官清颜,无奈地朝她摇了摇头。 “官清颜,我说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居然还在相信一个根本就不爱你的男人。” 官清颜被官七画劈头盖脸说了一通,面『色』发白,却依旧恨恨地盯着官七画。 “你胡说,你就是嫉妒我拥有了太子殿下的爱,太子殿下若不爱我,当初又为何会娶我。” 那自然是为了你的权势和你爹爹的兵权啊! 官七画当真是不明白,这样一个全天下的人都明白的道理官清颜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吗? “唉!”见官清颜当真是无可救『药』,官七画不由得叹了口气。“那当初,他不是也跟我说他这一辈子只会爱我一个吗?后来他还不是照样上了你的床。” 一说到这个,官清颜似乎就更来劲了,将脚一抬险些就直接冲到官七画的跟前来了。 但是这到底不是能够容她放肆的地方,她才刚刚萌生出这样的念头,旁边就有侍卫上前,直接押着她跪在了地上。 没有办法,打不到官七画她就只能继续用那要吃人的目光瞪着官七画。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配不上太子殿下。” “是,我配不上他,你就配得上了。”官七画说着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过方桌,她来到官清颜的跟前。 “既然你这样笃定,那我就不妨再告诉你个消息。你还不知道吧!就在你在京城里躲躲藏藏的那段时间,官将军已经被人给杀了。”官七画如是说着,突然出手钳制住了官清颜的下巴,令她只能与她对视。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三章 精明袖月 “你知道杀他的人是谁么?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萧齐钰!” 因为官将军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所以官将军的死讯如今也并没有被大面积的散播开来。 就算官清颜这些时日里一直潜伏在京城,可她到底也不知道那个永远依着她的爹爹早已死去的事实。 而猝然听到官七画如此说,官清颜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的。 “你说什么,爹爹他,他死了?不,不可能,官七画,你休想骗我。” 可官七画才不管她信不信,继续在她耳边道。 “对了,除了官将军,还有官夫人!官夫人也已然归西,而伤她的罪魁祸首,就是官将军啊!” 官七画指尖微动,在官清颜那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摩擦。 “你还记得当年我对你们说过话吗?你们这一家子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完,官七画目光狠厉地将手一松,放开了挣扎不止的官清颜。 “不可能,爹爹,娘亲,他们怎么可能会死!你一定是骗我的,一定是骗我的!” 官清颜动弹不得,只能在侍卫的手下歇斯底里地朝着官七画大吼。 可也不知为何,明明她都打定主意了不会相信官七画口里说出来的任何一句话,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这般的想哭呢? 眼眶瞬间湿润,眼泪顿时便如断了线的珠串一般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落。 “官七画,你骗我!你这个贱人,就看不得我的一点好。” 官七画被她那一口一个的‘贱人’吵得头疼,不得已回了自己的座位离管官清颜远了些。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骗你又没有什么好处。” 她嗤笑一声,端起桌上的茶满满地灌了一口。 “所以,你就不要肖想还有谁会来救你了!因为在这世间仅仅在乎你的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了。” 以这样一种平静的姿态说出这样一番话,官七画只觉自己的心竟然也微微刺痛了起来。 如今的官清颜,这丧家之犬的模样,多么像曾经被他们将军府抛弃的她自己啊! 可官清颜到底是幸运的,当了官将军夫『妇』俩这么多年的掌上明珠。不像她,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 “你骗我,骗我!” 直到如今,官清颜落魄到这个地步,可身上却还保持着那份天真之心。她莫非真的以为,只要她自己不承认,官将军与官夫人他们就会回来吗? 当然,官七画可没有时间继续同官清颜在这解释。 努力按捺下心中的酸楚,她定定地望着官清颜,忽然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跟她说些什么才好了。 她与她虽是姐妹,但是关系却比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还要恶劣。 可是若要她继续以一名胜利者的姿态在这奚落这个曾经踩在自己头上为所欲为的大小姐,她也觉得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意义。 不去管那跪在地上泪流不止的官清颜,官七画干脆将目光落在了她身边那个袖月的身上。 袖月虽然看着也廋了些,但是于官七画不同,她的那一双眸子却是明亮的。 即便经历了改朝换代的这种巨变,她似乎也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况且她也没有像官清颜那样,一过来便不遗余力地在激怒官七画,或者对官七画破口大骂。 她只端端正正静悄悄地跪在那处,若不是这水榭中视野开阔,她又跪的离官七画比较近,官七画说不定还真会发现不了她。 “袖月夫人,你这一阵子过得好吗?” 袖月见官七画唤她,竟然还主动地朝着官七画弯腰行了个礼之后才开口回答道。 “回娘娘的话,袖月过得并不算好。” 天天在外面风餐『露』宿,还时不时地要忍受官清颜那大小姐的脾气,她这些时日就是想要让自己过得好些也不行啊! 虽然总觉得袖月有点心思太重的感觉,但是她对官七画这般周到,官七画自然也是讨厌不起她来的。 见官七画只望着她笑并不答话,袖月在原地跪了一会儿,最后忽然又抬起头来朝着官七画磕了重重的三个响头。 “娘娘,袖月自知帮助太子妃娘娘出逃已然罪大恶极,可是袖月还不想死,望娘娘看在曾经袖月也帮过您忙的情谊下,就留袖月一条小命吧!” 她语气诚恳,在说这番话的同时那一双水盈盈的眼睛里似乎还蓄满了泪水,看的官七画都能感觉到她的心酸。 官七画见她如此,只得连连朝着她摆手。 “好了好了,别磕了别磕了!既然如此,我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当初既然答应了你事成之后不会让风波波及到你,那给你留一条生路也并非什么难事。” 反正在她看来,这个袖月也确实不太好处理。 毕竟当初她确实在她的威『逼』之下帮过她不少忙,她当初也是答应了人家,帮了忙是会有回报的。 况且,她作为一名医者向与自己有仇的人复仇就好了,也不必要一定要将外人也牵扯进这件事情里面来。 而那袖月一听官七画答应了她的请求,心中那吊起的大石头落地,脸上紧张的神『色』也有了片刻的松动。 “谢谢娘娘的不杀之恩,袖月自会铭记于心。” 听着她言不由衷的感谢,官七画摆摆手示意她停下,转眸又将目光落在了官清颜的身上。 青画见此,不由得凑到官七画的耳畔问道。 “那,娘娘,到底该如何处置官清颜才好呢?” 目光在官清颜与袖月脸上来回兜转,官七画略微思考了片刻最后才道。 “不若这样吧!官清颜就姑且留她一条狗命,你去安排一下给她戴上镣铐送到宫中的长乐巷去做苦力吧!” 虽然她也恨不得官清颜死,可是这段时日宫里死的人太多了,官七画也很是疲惫。 且当初的玉瑾和玲珑,官清颜都是直接害死她们的刽子手,她又怎能让她死的这样痛快。 她势必也要令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也来体验体验这人间疾苦的滋味儿。 这般打定了主意,也将自己的意思直白地传达给了青画等一众宫人,官七画站起身子来这就打算离开了。 然见她有离去之意,那边哭够了的官清颜顿时便醒悟了过来,人也不哭了只一个劲地朝着官七画所处的地方冲过去。“官七画,你休要用这种方式侮辱我!你若是想杀我就杀,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令人作呕。”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四章 清颜殒命 然官七画就这般从她的面前略过,甚至在她离开的时候,长长的裙摆还扫过了官清颜的膝盖。 她再也没有管官清颜,而是顶着烈日直接回到了凤仪殿中。 过了片刻之后青画也回来了,告知官七画她之前所吩咐的事情都已然办妥。 官清颜被扔去了长乐巷,而那袖月则如官七画之前所承诺的那样,被她放出了宫。 解决了这样一件大事,官七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她这口气最终却只松了几个时辰。 用过午膳之后青画伺候着官七画在殿中休憩,然也正是此时从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来者是一名面生的宫女。 当然,她一出现在凤仪殿外都还没有来得及进门便被外面守着的其他宫人给拦了下来。 然后外面便有人行进殿中,在官七画的跟前询问道。 “娘娘,长乐巷的宫女春儿求见,说是有要事要同娘娘禀报。娘娘可要见她?” 长乐巷? 官七画想来想去她跟长乐巷好像也没有身特殊的关系,最近仅有的两次联系便是她依次将妖月与官清颜都送往了那处,莫非是这二位出现了什么状况? “罢了,让她进来吧!” 待到得了官七画首肯,外面那些宫人才敢将那名名唤春儿的宫女放进了殿中。 “娘娘!”一进得殿中来,那春儿便赶忙跪下给官七画行了个大礼。 官七画摇摇手示意她站起说话,“到底是什么事?” 春儿见官七画主动问起,自然也不敢隐瞒,便原原本本地对官七画说了。 “禀娘娘,大事不好了,今日您派人送来的那个名字叫官清颜的宫女,她死了!” 此言一出,顿时整个大殿仿佛在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官七画原本要去拿瓜子的手顿在半空,静默了一小会儿之后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一双凌厉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眼前那宫女,官七画再次出言确认一遍。 “你刚才说什么?谁死了?” 春儿抬眸看着官七画,毫不犹豫地再次重复了自己方才的话。 “就是那个叫官清颜的宫女,才刚到长乐巷,奴婢们都还未还来得及给她派活她就死了。” “怎么死的?” 官七画垂手,紧紧地抠住了坚硬的桌沿。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听他们说依照她的那个死状,应该是被毒死的。 被毒死的? 官七画猛地抬起头来,一翻身便从软塌上下了来。 “走吧!她现在在哪,你带我过去。” “娘娘……” 那宫女似乎还有些犹疑,她在长乐巷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嫔妃对死人这么感兴趣的。 “走吧!” 经官七画再一次的提醒,那宫女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那娘娘,您请随我来。” 一边的青画本来是有些想要阻止官七画去长乐巷的,但是看官七画那坚定的眼神想来这一趟她势必是一定要去的。 青画也知道阻止可能没有用,所以最后还是默认官七画前去,而她则会寸步不离地跟在官七画的身后。 一行人就这样来到了长乐巷中,而在长乐巷的一处宫女住的平房内,官七画终于看到了那个已然没有生息了的官清颜。 “娘娘,就是这里了。” 因为死了人,那房间外面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等官七画一过去她们许是怕被官七画看到会处罚她们,远远地看着官七画过来了她们也就迅速散了去。 官七画得以畅通无阻地进来,带着青画走进了那间阴冷『潮』湿的小屋子里。 “娘娘,您看,就是此处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管辖她们的大宫女春儿知道这位宫女官清颜是官七画特意关照过放在这里受罚的,所以一出事她第一时间就去通知了官七画。 所以等官七画抵达的时候,宫中的仵作也还没有来得及检查官清颜的死因。 但官七画却已然等不及了,她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包住自己的右手开始检查官清颜的尸体。 尸体还是软的看来应该是才死没多久,不过如脉搏呼吸等一类的生理特征却已然消失了。这官清颜竟然真的死了! 官七画原本还以为她这是在故意装死要骗她,谁知道到了这里才发现,这个祸害居然是来真的。 而她的死因也并不难判断,据官七画的初步检查官清颜应该是中毒而死的。 可是为什么官清颜会中毒呢? 虽然官清颜上午在水榭中一直对她大吼大叫的,但是官七画看的出来她还是很想继续活下去的。 不然也不会一直在她的面前强调,废太子萧齐钰一定会回来接她的。 等等,她似乎遗漏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 官七画蓦然回首,脑中却忽然忆起了今日她看到的那双平静的眼眸,那是袖月。 官清颜当初被带出太子府是因为袖月,也是因为有袖月的存在所以她才能在京城中藏匿这么久而并未被旁人发现。 是了!她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 袖月当初为什么要将官清颜从太子府带出?她不是一直都恨官清颜的吗?她不是一直都想为自己死去的孩儿报仇吗? 况且,既然她有能力带着官清颜这个拖油瓶在城中潜伏了这么长的时间,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便被人又抓了回来。 而且偏偏又在这之后,袖月靠着之前她与她之间的合作而谋得了自由,可等她离开官清颜不久官清颜竟然就奇迹般地中毒身亡了。 官七画忽然觉得,自己恐怕是看轻了袖月的实力了。 “娘娘?” 青画见她发呆,不由得出言轻轻唤了她一声。 等官七画回过神来,她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帕子回头对青画说。 “青画!你还记得今天上午被我让人放走的袖月吗?你赶紧派人出去找,看看能不能将那个人找回来。” 青画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看官七画一脸的焦急,她也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多问,赶忙点了点头。 “好,奴婢这就去办!” 等青画出了屋子,官七画这才又将目光落在地上官清颜苍白的尸体之上。 是了,官七画现在才发现这件事情的不对劲。但是说句实话,虽然她已然猜到袖月并没有她表面展现出来的这样简单,但是如官清颜这般蠢的人,被人骗倒也是一件很合情合理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五章 就喝一点 想来她肯定没有料到吧!自己最后竟然会死在伺候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一个丫鬟的手上,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娘娘,已经派人去追了。” 过了一会儿青画进来,发现官七画已然丢了手帕正斜靠在床边上定定地瞧着地上的官清颜。 “娘娘,还有什么地方要看吗?” “算了,一具尸体也看不出什么花来,我们这就回凤仪殿去吧。” 最后再望了官清颜一眼,官七画最终还是转过了头来。 “罢了!我本想留她一命,可是她自己却不争气。想来是老天爷都不肯让她继续留在世上祸害别人吧!” “那娘娘,官清颜的尸体该如何处理?” 问到这个官七画只得微微一沉思,最后才道。 “你让人去城外给她寻个地方,弄口薄棺将她埋了吧!” 到底是做过姐妹的人,虽说二人一见面总是斗来斗去可她也没有必要对着一具尸体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 这一副薄棺,就算她送给她最后的一件礼物吧! “是!” 青画点点头。 “走吧!”安排好一切,官七画带着青画转身便走了。 等回到凤仪殿中等了没多久,便有人前来报信,说之前被官七画放出宫去的那个袖月姑娘居然又在凤溪京城里消失了。 其实早在官七画让青画去追她之时她便猜到了,袖月一旦离开估『摸』着想要再将她揪出来也是难事。 所以听到这样的消息,官七画只微微有些惊讶,倒是没有十分难以接受。 “罢了!走了就走了吧!到底是我太蠢了,居然隔了这么久才看出袖月的伪装。” 袖月,从很久之前她便觉得这是只潜力股。 只是她太能伪装,装到连官七画都被她那柔弱的外表给骗了,以为她格局小不可能会有什么大作为。 如今看来,当初她装成陆家大小姐要挟她帮忙对官清颜下手,人家说不定也正利用了这个机会狠干自己的死对头呢! 现在官清颜死了,袖月也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她亲手给她死去的孩子报了仇。 这些事情想起来也甚是唏嘘,官七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评价此事才好。 只能说一句,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这一日,便在这几件糟心的事情里流逝而过。 到了晚上用过晚膳之后,官七画趁着青画有事不在又差了人给她取了一小坛子美酒回来。 待到青画办好了自己的事情回到殿中,迎接她的便是殿中已然靠着桌子昏昏沉沉的官七画。 官七画喝的其实并不多,但是她酒量差这却是实打实的。 一见青画从外面回来了,官七画突然又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对着青画张牙舞爪地笑。 “青画……” 青画见着这一幕,心都快要给吓出来了,赶忙上前将官七画给扶住了。 “我的娘娘啊!你怎么又喝上啦!” 上回她大醉一场,将整个凤仪殿都搞得鸡犬不宁了好几天。 如今她又喝,这是又想给好不容易闲下来的凤仪殿宫人找点事儿做吗? “嗯!”对上青画那快要哭的神情,官七画竟然还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青画的胸。“没事,我就喝了一点点,就这么么一点点。” 官七画醉的东倒西歪,然即便如此了她还得伸出手在青画的面前比划着那所谓一点点的容量。 反正青画是看不懂她的手势的,见她这个样子青画连她是主子都不顾了,直接便收缴了官七画剩下的半瓶酒。 又从外面唤来宫人,架着官七画将她扔进了澡盆里,就着热腾腾的热水给官七画沐浴顺便还醒了酒。 好不容易才从浴桶里爬出来的官七画想出去吹吹风,然而这也不成,青画态度强硬地将她直接摁到了床上要她睡觉。 看来,这姑娘的确是对前几日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啊! 也不是是不是因为饮酒的缘故,官七画一躺上床便困了,都不用青画催她睡觉她也一会儿便睡着了去。 而望着床上那安安静静的小人儿,青画叹了一口气,终于是消停了。 将桌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一遍,青画也悄悄退出了寝殿去。 暮『色』四合,外面的天已然黑了,而就在青画抱着官七画方才换下的那满是酒气的衣裳出门之际迎面却对上了正好此时前来寻官七画的萧辰云。 “陛,陛下!” 一见着萧辰云那张冷酷的脸,青画一个激灵被吓得赶忙行了个礼。 然萧辰云立于她的跟前,目光并未留在青画的脸上而是落在了青画怀中抱着的那一团的衣物之上。 “这是什么?” 直到此时青画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衣裳上沾满了官七画方才身上的酒气,陛下如今隔得这么近说不定就已经闻到了。 下意识地将那团衣物抱的更紧了些,青画呐呐地答。 “禀陛下,这是,这是娘娘刚才才换下来的衣物。” “她的衣服,她又饮酒了吗?” 果然,陛下果然还是闻到了。 既然都已经暴『露』了青画自然不敢继续瞒下去,只得如实将一切都交待了。 “是!娘娘她今日心情不太好,所以就喝了一点点。” 真的只是一点点啊! 青画在心中呐喊。 然随着她承认此事,青画便敏锐地察觉到陛下周身的气势好像又冷了几分。 “她在里面吗?” 她已经可以感受到陛下语气中那压抑的怒火。 “是,娘娘她已经睡下了。” 青画屏着呼吸,不敢大力地回答。 然她才刚如此说完,只觉眼前人影一闪,那阵极具压迫『性』的气息终究是在瞬间远离了去。 身后响起陛下开门的细微声响,等到那门再次被关上青画才仿佛虚脱了一般将身子一歪坐到了地上。 等她缓过劲来回头一望,只见殿门依旧紧紧地闭合着,而陛下应当是已经进去了。 可看着他进去了青画不觉又有些担心官七画,也不知道陛下到底会不会对娘娘发火。 毕竟她知晓,因为前几日官七画喝的酩酊大醉的事情,陛下是生气的。 然此时的殿内,却依旧是静悄悄的。 萧辰云本是怒气冲冲地想要来找官七画算账,谁知道等他一来到床前看到那正窝在薄被间睡得香甜的官七画,心却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看她还能睡得这样香,想来应当是没有喝上多少吧! 若真如方才青画所言,官七画是因为心情不好才饮酒的,这也算是情有可原。 萧辰云这般想着,脸上神情便也柔和了下来。 轻手轻脚的来到官七画的床前,借着那柔和的烛光仔细打量那熟睡的人儿,萧辰云忍不住微微弯了弯唇角。“官七画,朕不知道,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六章 谁套路谁 扰他心神,『乱』他心志,第一次让他尝到了这种如坐针毡的难耐滋味儿。 官七画啊!你许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妖精吧! 伸出手,指尖轻轻地碰了碰女子那柔软细嫩的脸蛋。萧辰云心尖微动,只觉指尖那点柔软竟是如此的令他留恋。 想他这几天日日都在殿外徘徊,怕惹她生气根本就不敢在她跟前『露』头。 这么多天没有触碰到她,他也是念她念得紧。 他分明是一国之君,如今倒有些像是朝中那些惧内的臣子。 不过既然今日都破格进来了,自然也没有只待一会儿便就要出去的道理。 反正官七画睡着了,应当也不会晓得他就在这里,只要他明日起得早些赶在她醒来之前离开便好。 如此想着,萧辰云也断了要继续回到章含宫的想法了。 手脚利索地褪了自己的外衣,萧辰云吹灭了床头的烛光这便钻进了官七画的床上。 许是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空间有些挤了,睡梦中的官七画微微蹙起两道秀眉卷着被子便要往旁边滚。 然萧辰云好不容易才逮着这么个能亲近佳人的机会又怎能让她溜掉,还不等她动他长臂一伸便揽住了官七画的腰将她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如是,官七画胡『乱』挣扎片刻之后便又安静地睡了过去。 许是之前那几日心中压着事睡得都不太好,今日抱着怀中那又软又香的官七画萧辰云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然也正是因为如此,向来严格把控自己睡觉时间的萧辰云竟然就这样一不小心便睡过了头去。 等到他觉得自己该醒的时候,一睁开眼,对上的便是官七画那双睁的圆溜溜的眼睛。 她其实也是刚刚才醒,眉宇间还残留着一抹『迷』蒙,但陡然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男人抱在了怀里官七画连『迷』蒙都没来得及便被惊醒了过来。 于是,雕花的大床上,一男一女两两相对,相顾无言。 “早,早啊……” 最后还是官七画懵懵懂懂地反应过来,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尴尬。 “嗯!” 萧辰云抿着唇,十分冷静地看了一眼官七画然后放开了那揽着她腰肢的一双铁臂。 官七画挠挠头拎着被子的一角从床上爬了起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的话,官七画按捺住心中渐渐腾起的不快,拢紧自己的寝衣领子便从被子里钻出来想要越过萧辰云往床下而去。 然就在官七画刚要跨下床榻的那一刻,萧辰云却如闪电般出手,一把扯住官七画的衣领直接将人拽进了自己怀里。 “啊!” 官七画只来得及惊叫一声,脸就直接撞上了萧辰云坚硬的胸膛。 甚至因为惯『性』,二人还双双抱着在床榻上滚了半圈。 最后形成的局面就是,一片凌『乱』的被褥间官七画被萧辰云高大的身躯紧紧地压在床板上,动弹不得。 “萧辰云,你,你想干嘛!” 这下子官七画便再也忍不了了一手推拒着萧辰云的靠近,一面终于开始开骂了。 然萧辰云却仿佛听不出她话中的责怪一般,一双黑沉沉的双眼就这般锁定住官七画满是惊慌的脸。 “为什么要喝酒。” 他开口,声线平稳,却又在眉宇之间透『露』出些许令官七画完全看不懂的神『色』来。 官七画本来还算很生气的,可是一对上他那双满是压迫『性』的眼睛,她嘴唇翕动竟是再也骂不出来了。 虽然现在她正被萧辰云所困住,但是输人不输阵啊! 意识到原则不能输的官七画立马收敛了脸上娇憨茫然的神『色』,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来。 “萧辰云,你不要以为你……” 话都还未说完,官七画只察觉到那一只大手突然在她的腰际软肉上浅浅的一掐。 “呃……” 只这一瞬,官七画方才装出来的镇定立时便土崩瓦解了。 只见她咬着唇,红着脸,用一种悲愤欲绝的神情望着萧辰云。 “你混蛋……” 然萧辰云却十分好奇于官七画方才的反应,见官七画又如此,他下意识地便又照着方才的方法再给官七画来了一下。 这回快要被气疯的官七画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呜呜呜,萧辰云,你,你,呜呜呜……” 其实她也并非那种爱哭的女子,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就是觉得委屈,无比的委屈。 明明就是他先骗她的,他凭什么现在还来欺负她! 眼眶中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眼角落进凌『乱』的发鬓之中。 望着眼前官七画那猝然间就红了的双眼,萧辰云这下才意识到自己这回竟是闯祸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他赶忙直起身子将官七画从床板上抱了起来,拥在自己的怀里。 “你,你怎么就哭了。” 话音未落,怀中的官七画忽然狠狠地一颤,然后哭声更响亮了! 萧辰云被这阵势一吓,赶紧抬起袖子来擦官七画脸上的泪珠。 “乖,别哭,别哭!是朕错了,朕不该作弄你,也不该骗你。你别哭了,你想要怎么出气,朕都依你好么!” 萧辰云从小到大哪里哄过什么女人,一着急就什么都不管了,平日里自己难以启齿的话这会子也一溜烟如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乖七画,只要你不哭,你要什么朕都答应好不好。” 然他这话才刚说完,官七画就猛地一吸气,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哭势。 “你不骗我?”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哀戚戚地望着萧辰云。 萧辰云被她那小眼神看的心间一疼,连连点头。 “嗯,不骗。” 待他终于表明白了自己的态度,官七画吸了吸鼻子,突然伸手揪住萧辰云衣袖的一角将自己的脸蛋凑到那柔软的衣料上擦了擦。 “那好,五日之后,我要出宫!” “好……嗯?” 答应完之后,萧辰云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为啥这丫头,变脸变得如此之快,竟让他瞬间有了一种被人欺骗之感。 “官七画,你这是。” 官七画抓着萧辰云的衣领,一个翻身便从萧辰云的怀里爬了起来。“既然如此,那现在,我愿意听你解释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七章 给她解释 望着眼前女子那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萧辰云眼眸一转,终究是明白了过来方才这小姑娘对他耍的小心眼。 奈何即便晓得她方才又诓了他,萧辰云依旧还是生不起什么气来。 只得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官七画的脑袋。 罢了,骗就骗吧!自己挑的女人 ,除了宠还能有什么办法。 “好,朕解释,不过你也要答应朕,无论你要去哪里,都得乖乖接受朕的安排。” “嗯!” 知道他这是为了她好,她自然也就不抗拒了。重重地点点头,官七画将萧辰云的爪子给从自己的脑袋上扒拉了下来。 “你倒是解释啊!” 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但看在萧辰云眼里却又是何等的可爱。“七画,那件事,朕不是故意的。”对上官七画那双澄澈的眸子,萧辰云揽住她的肩,轻轻地道。“朕只是一直没有想好到底该如何同你提起此事,朕本以为这件事瞒着你应当是最好的,可直到如今才知道其 实你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他说完,指尖微颤,有些紧张地抱紧了官七画。 “朕承认当初确实是因为你奇特的体质才将你留在身边的,不过,朕对你的情谊却从来都未曾掺过假。朕只是希望不知道真相的你,能够多快乐一些。” 这番话早就在萧辰云的心中盘旋了许多天,这些时日被官七画干晾着,他时时在想自己到底该如何同她解释才好。 可是每每当他来到凤仪殿的门前,却始终不敢进来将这些话说与官七画听。 以前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会有这般窝囊的一日。 可他是真的怕,怕她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怕她就此开始讨厌起他。 直到如今与官七画对上,他不得已将此番话说出,才终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只是不知道,知道真相的她又会如何看待他呢! 说完,萧辰云那一双漆黑的双眸紧紧地盯住了官七画。 官七画抱着双膝靠在萧辰云的怀中,一张脸脸『色』沉沉,从面上看倒也看不出她此时真正的情绪。 二人就这般沉默了片刻,之后官七画咬了咬唇,细细地答。 “其实,我并不愿怪你当初将我当做解『药』。” 是啊!初时知道他骗她之后官七画确实十分生气,甚至都有了要离开的念头。 可是这么些天她冷静下来想想,发现当初若不是因着自己这特殊的体质,恐怕萧辰云早就如处理他之前那几位皇帝赐的夫人一样将她也给处理了。 虽然残忍,但这也算是事实。 她不怪他将她当做解『药』,她只怪他什么都不告诉她,将她像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的欺骗。” 如是说着,官七画的眸光亦随之黯淡了下来。 萧辰云见此连忙在官七画面前保证道。 “朕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下次了。之前的事,是朕对不起你,你若是觉得心里不畅快怎样罚朕都行。” 待他诚恳的道完歉,官七画嘴巴一撇这才算是勉勉强强地点了头,表示姑且原谅他这回事了。 这几日关于这件事,官七画也想通了。 一直这么生气下去也不是事,问题总是需要人来解决的。跟何况她慢慢地也冷静了下来,也渐渐有些理解萧辰云不将真相告诉她的缘由了。 当然,就算他是有苦衷的,这种事情也绝不可以再犯。 况且他日日在她凤仪殿外徘徊,将她整整一宫人的人搞得紧张非凡,官七画也是烦得很。 既然他都趁着她不注意『摸』进来了,倒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将一切都说开好了。 如是想着,官七画心中积蓄了几日的不快也慢慢消散了去。 “嗯,方才我欺了你一次,之前你又骗了我一次,那我们之间就算是抵消了。” 说完这番话,官七画微微沉思片刻,最后又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萧辰云,道。 “不过我不喜欢别人骗我,你以后,不许再骗我。” 见官七画语气缓和了下来,萧辰云胸中那吊得老高的一颗心终究是又给放了下来。 伸手握住官七画微凉的五指,萧辰云微弯唇角。 “朕若再骗你,你当如何。” “若是你再骗我,我就……我就把你给休了!以后,再也不相信你的话了。” “好,再也不会了。” 如是说着,萧辰云郑重地朝着官七画点了点头。 官七画晓得他不是会轻易许诺之人,既然他都这般说了,那定然也是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嗯!” 她轻声应下就算是答应他将这件事翻篇了。 而等之前那件事了结了,萧辰云望着眼前这费力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出去的官七画唇边『露』出一丝浅笑。 “既然那件事就算是过去了,那现在你可否同朕解释一下,昨夜你为何又饮酒了?” 说到这事,官七画的动作一顿。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好就有点想喝呗。反正,我也没有多喝,就喝了一点酒坛子就被青画给没收了。” 那夜喝醉了闹事的事情官七画后来可是经由青画的转述尽数都知晓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喝醉了之后杀伤力竟然会这么大啊! 当然,萧辰云也并非责怪她的意思,微微一思索,他又突然问。 “听说,官清颜她死了。” 官七画像是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一般,赶忙回答道。 “是,她死了!不过你不用来安慰我,我昨晚又不是因为她才心情不好的。” 她饮酒,只是因为心中欣慰感慨,想当初将军府大小姐官清颜那是何等众星拱月的人啊!谁知道世事变迁,将军府没有了,而她这个将军府的大小姐竟也死的如此苍凉。 “嗯,那就好。” 如此,萧辰云才终于放开了官七画,看着她像只小兔子一样从床榻上跳了下去,伸手却取自己的衣物了。 等到二人在殿中双双整理好着装,萧辰云亲自牵着官七画往殿外而去。并不意外地,他们二人一出门便吸引了庭前所有人的目光。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八章 宫外来客 毕竟这几日娘娘与陛下闹别扭的事,那可是凤仪殿中人尽皆知啊! 大家虽然都盼着这二位能早些和好如初少给宫人们一点气受,可是这才一夜的时间,二人如此迅速地就和好了,也真是令人惊奇。 当然,当事人才不管旁人的脸『色』,就这般亲昵着招摇过市去前厅用早膳去了。 等早膳用完,萧辰云要回勤政殿,官七画自然也就再没跟过去。 而等严肃冷酷的皇帝陛下一离开,青画便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凑到官七画的跟前问了起来。 “娘娘,昨夜在寝殿中,您和陛下……” 说到这事,官七画便不由得抬眸白了青画一眼。 “昨天晚上,若不是你故意将他放进来,他能进的来吗?” 青画原本淡定的脸上顿时裂开一条缝,“娘娘,陛下不是外人。” 纠结了多日的心结终于解开,官七画今日可谓是心情舒畅,便也懒得追究昨晚的事情了。 “算了,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今日天气还不错,走吧,我们去外边逛逛。” 青画分明是想问官七画与萧辰云之间到底是如何和好的,可是被官七画这样一绕最后依旧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见官七画这是真的不打算说了,青画也没有办法,只能点点头。 “好,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准备。” 过了片刻之后,官七画便带着青画出了前厅。 二人行过前庭,甚至在半路遇到了正巧来偏殿看浅云太妃的君昊,官七画远远地瞧见还朝着他打了个招呼。 这可将君昊吓得不轻,一把伸手拉住了低着头跟在官七画身后的青画。 “你主子今日是怎么了?” 青画低头,望着那被君昊紧紧扣在掌心的手腕,耳根突然一热。 朝着君昊虚行一礼,青画道。 “君昊公子,娘娘已经不生陛下的气了,所以今日心情便好了些。” 说完,又不动声『色』地将手腕从君昊掌中褪了出来,还不等君昊说些什么青画便赶忙追着官七画而去。 主仆二人便如此出了凤仪殿的门。 然官七画也没有想到,她这才刚出了大门没有几步眼前便突然落下来一个黑影。 “你就是官七画。” 耳畔只听闻那人冷若寒冰的声音,然后下一刻官七画只瞧见眼前寒光一闪,胸前便多了柄泛着寒光的利剑。 “哇,刺客呀!” 反应过来的官七画惊叫一声便要往后躲,匆匆后退几步躲进了青画的背后。 青画原本见眼前突然冒出来个人也是很紧张的,不过等她在望那人一眼见着那刺客的脸反倒还淡定了起来。 “娘娘,不用怕,他不是刺客。” “不是刺客?”官七画听到这句话这才从青画的背后探出来个头来。“不是刺客,他刚才还想拿剑捅我呢!话说这皇宫的守备怎么这么随便,什么人都能往里闯。” 着实是想象不出从娘娘嘴里还能冒出来什么话,青画赶忙将这尊大佛从自己的身后请了出来。 “娘娘,他不是宫外之人。您看,他腰间还戴着能自由出入宫门的令牌呢!他是,是妖月少阁主的贴身侍卫,名唤冷卫。” 少阁主?妖月……的侍卫! 直到此刻官七画才终于相信了青画的话,乖乖地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但那冷面侍卫的寒刃一直举着官七画也不好上前,只得站得远远地问他。 “嗯!我就是官七画,敢问阁下来突然来堵我的路是有何事么?” 那名唤冷卫的冷面侍卫连脸上神情都未动,只开了口道。 “你说,少阁主在哪?” 这话倒是说的清楚利落,令官七画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来意。 原来,是来找她要人的。 官七画倒是记得不岔,上回妖月来章含宫大闹,她一怒之下便安排人去长乐巷做苦工了。算算时间,现在估『摸』着还在那处呢! 当然,若不是今日眼前突然冒出来个冷卫,官七画可说不定自己何时才能记起那天各一方的主仆二人了。 罢了,数数日子这妖月也已经在长乐巷待了几天了,想必该吃的苦也都吃了一遍了,如今将人提出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到底是萧辰云师父的女儿啊!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就这般在心中将事情过了一遍,官七画便将实情对那侍卫说了。 “你若是要找妖月来这凤仪殿可没用,她如今正在长乐巷体验生活呢!你得去那找她。” 说完,官七画还朝着冷卫点了点头。 “我现在可以过去了吗?” 然话音才刚落,那冷面侍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招,竟然一瞬间便直接闪到了她的跟前。 也没看清楚他到底是如此将那长剑收了的,等官七画反应过来,冷卫便已然揪住了官七画的衣领。 “长乐巷在哪?” 隔得这样近,官七画都能明显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那一阵阵如冷库般的寒意。 “放肆!” 然官七画张张嘴才刚想说话,眼前又刮起了一阵怪风,从她的身侧突然冲出来另一个人影。 很显然,见他得寸进尺竟然还敢真的对官七画出手,青画终是不能忍了直接出动将他的手腕给打了开来。 几乎也就这么几秒钟的事,二人就这般交起了手来。 青画能被派来官七画身边本来就不是个简单角『色』,而那冷面侍卫的武功在官七画看来也并不差。 一时间,二人斗得如火如荼。 终于从虎口逃生的官七画往前眼前这旋转跳跃的俩人,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行了行了,你们别打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说完之后,见二人根本没停,官七画只得将视线落在冷卫的身上。 “得得得!只要你们不打了,我这就带你去长乐巷找妖月。” 话才刚说完,那冷卫果然就乖乖地往后一跳避开青画的招式,手腕一转将长剑收入腰间。 而青画,居然还愣在原地。 官七画见此几步上前将她给拉了回来。 “青画,回来。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能用嘴解决的问题,就坚决不要用暴力来解决。” 皱着眉头教训完青画,官七画随之抬头朝着冷卫颔首。“你也别站那了,走吧!”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九章 受苦受难 随后,官七画便叫了青画带路,带着他们一同往长乐巷而去。 不过这长乐巷离凤仪殿还真是有点远,一行人顶着越来越大的太阳在宫道上走了快半个时辰,这才来到长乐巷的门前。 当然,虽然这地方名字叫做长乐巷,但是实际上长乐巷也并非真的只是一条巷子。 “娘娘,这便是长乐巷了。” 待到一行人才刚踏进长乐巷的大门没有多久,便从旁边跑出来一溜穿着锦蓝『色』宫女服的宫女们。 官七画以前是不太懂这宫里的规矩,不过到底也在这待了这么长时间,基本上还是能认得出来的,这些宫女的服装大概属于宫女之中级别计较高的那一种。 而那明晃晃地就立在众宫女之前的那名女子,官七画也很是眼熟,不正是上回来通知她官清颜死讯的那名宫女么。 只见她往前一步,领着众宫女给官七画行了个大礼。 “奴婢不知娘娘驾到,没有来得及前去迎接,还望娘娘恕罪。” 面对着眼前跪了一地的宫女们,官七画眉头轻皱,微微往后退了半步然后才正『色』道。 “罢了,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先起来吧。” “是。” 那宫女这才带着自己一溜的手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对官七画道。 “不知娘娘此番前来,是为了何事?” 官七画也没有同她客气,直接便说明了她的来历。 “前些时日从章含宫送来一名唤做妖月的女子,你现在就带我去找她吧!” “妖月?” 那管事宫女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这才想起来官七画说的是谁。 实际上,这长乐巷每日的人员来来往往的多了,她一个人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记住,但是偏偏就是这个妖月这些时日在长乐巷简直就是名声大燥。 是以官七画这样一说,管事宫女便将她给想起来了。 “是,奴婢晓得娘娘的意思了,娘娘请随奴婢来吧。” 如是,见那宫女往前而去官七画便也给了那个冷面侍卫一个跟上的眼『色』,带着青画走了进去。 长乐巷本就是一个专门隔出来给宫人们干活的地方,所以一路走来处处都是宫人们在辛勤劳作的身影。 管事宫女带着官七画越过一大片晒着衣物的空地,来到了一处摆满了木盆的水渠边。 “娘娘,您瞧,那边那个就是您要找的妖月了。” 见管事宫女停了下来,官七画便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间那水渠旁围了一大圈穿着素『色』衣裙正在洗衣服的女子,而那妖月正是其中的一员。 不过相较于旁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妖月却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蹲在一个小角落里。 看样子,估计是人际关系处的不怎么样。 “娘娘若是寻她,奴婢这就去将她叫过来。” 管事宫女说着,刚想直接上前去将妖月叫过来,然才只走出去半步便被官七画阻止了。 “好了,此番就辛苦你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 见官七画都亲自开口拒绝了,那管事宫女只得行礼离开。 “是,那奴婢就告退了。” 而等管事宫女一离开视线,官七画便赶忙卸下了方才装出来的那一副端庄范。 抬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官七画回头对冷卫道。 “诺,你看,你要找的妖月不就在哪里么!你自己过去吧!” 话才刚说完,官七画回头一瞧却发现自己的身后哪里还有那冷面侍卫的影子。 反应过来再次往妖月所在的地方望去,冷卫的身影果然已经立在了妖月的身后。 而这个时候的妖月,正一面洗着衣服一面默默地望着自己红肿的手指流泪。 这些时日被官七画扔在这里受罚,可谓是她十几年人生中最悲惨的经历了。 纵然青画之前在将人送过来的时候有交待长乐巷的宫女不能打骂她,可是她若不是不干活她们就会饿她啊! 不止常常吃不饱饭,这长乐巷里的宫女还会合伙欺负她,看她是新来的就把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她做。 她本来也是会武功的,可是脚上却被官七画下令上上了脚链,每次她要是想要动手打人惊动了外面的守卫,守卫进来了将她制服之后管事姑姑就又要罚她一顿饭。 是以,这才过了多久,她就廋了好几斤。 她真的好想回去,好想回到之前住的宫殿里面去…… 如此,小姑娘越想越伤心,眼泪纷纷往下落一会儿便将视线给哭成了一片模糊。 甚至她连那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影都没有瞧见。 “少阁主。” 直到这一道熟悉声音的响起,妖月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小小的身躯狠狠地一颤,妖月抬起袖子赶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抬起头来望着前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 “是你,冷卫!” 天知道她这一阵子过得有多委屈,现在终于见着了自己人,一瞬间她便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 以前也不见她与冷卫有多么的亲近,可是这一刻她却想都没想便直接扑进了冷卫的怀中。 甚至于脚尖不小心一勾,还踢翻了地上盛着衣物的木盆。 水『液』浸湿了大片的地面,冷卫眉头微皱直接抱起了妖月不动声『色』地挪到了另外一边。 “少阁主,是属下来迟了,让您受苦了。” 望着怀中正连连啜泣的小姑娘,冷卫虽然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可那一双无处安放的大掌却暴『露』了他此时紧张的内心。 着实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他想了想还是脱口而出了这样一番话。 这若是平常的妖月,肯定是要嫌他不懂风情的,可官七画这一次的惩罚着实是来得狠了些,饶是妖月这般跋扈的姑娘现在也被磨得变老实了。 她什么都没说,只一个劲地哭着。 那伤心委屈的程度就连离得这样远站着的官七画都莫名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她便开口问青画,“她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在这被人虐待了?” 青画想起当初她交待管事宫女的那一幕,摇了摇头。“不应该啊!奴婢后来可是特意来了长乐巷一趟,分明就交待了长乐巷的管事,要她们都对少阁主好一点。想必是少阁主从小娇惯,吃不得苦罢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章 他喜欢她 “嗯,这倒也是可能的。” 毕竟是见雪阁的少阁主,连萧辰云都要让着三分的恩人之女,估计也是个从来都没有受过委屈的。 算了算了,反正现在远远地瞧着人还好好的,应当是没有什么大事。官七画这般想着,又继续专心致志地看她的热闹去了。 然见她还顶着这样大的太阳在这待着,青画不由得开口问道。 “娘娘,既然人都已经带到了,您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回去?这么早回去干嘛!没看见我正在看好戏么!” 官七画说这话时头也未回,一双眼睛就像是黏在了那边的两个人儿的身上。 青画一头雾水,“好戏?什么好戏?” “哎呀,你呀,一看就是没谈过恋爱的!你难道没看出来,那个叫冷面的侍卫喜欢他家少阁主么?” 这下官七画便不由得回头,眼带鄙视地瞟了青画一眼。 而后者脸上的疑『惑』居然不减反增。“娘娘,您可别瞎说,那冷卫与奴婢可是同一批被训练出来的杀手。奴婢从来都不见他对旁人有过一星半点的好脸『色』,即便是后来老阁主让他去保护少阁主的安全,他也没有少给少阁主罪受!况且,少阁主 也很是厌烦他。” “这你就不懂了,按照你的说法,这冷卫和妖月应当也勉勉强强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吧!你说若是他真如你话中所述是个无比冷血的人,那他现在为什么不推开妖月呢?” “那是因为少阁主是他的主子啊!他自然得护着。” “这你就看得太浅显了,一个男人在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子的时候,他的眼神根本就不一样。” 青画晓得自己是说不过官七画的,于是,便也没有再多话。 等官七画在此处看到那边二人已然叙完了旧,眼看冷卫便要带着妖月望她这个方向来。 官七画这才赶忙收回视线,拉起了青画的手。 “青画,走,我们快走。” 此番将妖月扔到长乐巷来体验生活,这当初可是她的主意。现在人家有了帮手找上门,她自然也不好再去妖月的面前晃『荡』。 若是那小姑娘有心想要整她,她可斗不过那个一看就很危险的冷卫。 于是,在这万般的思量之下官七画还是选择了脚底抹油溜。 见官七画终于愿意回去了,青画自然配合,依着官七画的意思带着她走了另外一条小道,远远地便将那不识路径的冷卫给甩了。 回到凤仪殿刚好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官七画只去偏殿看了浅云一眼,又在厅中略略坐了片刻萧辰云便已然回来了。 一边吩咐青画去传膳,官七画一边蹦蹦跳跳地出了大厅去迎萧辰云。 “萧辰云。” 一身玄『色』长袍的萧辰云才刚刚踏进凤仪殿的大门,便见着一个轻盈的身影像是一阵风般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自然晓得这团影子正是自己的小妻子,不自觉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今日怎么这么开心?” 官七画牵起萧辰云的手,一边带他进前厅一边道。 “我今天碰到了一个人,叫做冷卫!说是那个妖月的贴身侍卫!” “冷卫。他这回又是怎么招惹你了?” 萧辰云眉宇之间并无惊讶之『色』,看来他也是知道冷卫已经来到京城的事情了。 “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就是看他一副欠揍的样子,跟你说说罢了。” 等二人在圆桌前坐定,青画便刚好带着一众宫女们将午膳的菜一样一样地端了上来。 官七画一个上午都在外面吓瞎跑,初时并不觉得如今鼻间闻到那阵饭香肚子便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 在萧辰云面前也不用装出一副端庄的模样,官七画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提起筷子便开动了。 望见她这么一副小馋猫的样子,萧辰云无奈地笑笑,挥手令旁边伺候的宫女们都下去了。 而他自己这才拿来一个空碗,给官七画盛了一碗鸡汤放置在旁边。 “既然你的事情说完了,那朕正好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官七画嘴里抱着食物还有些含糊不清地道。 “什么事,你说。” 萧辰云拿了筷子一面夹着菜,一面道。 “登基大典的日子定了,大约就是七日之后了!” “七日之后?”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大概四日之后正是她娘亲的忌日呢! 很显然,萧辰云也是想起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现在跟官七画提起这件事。 “大典前几日朕可能会有些忙,之前本是想那日陪你一起去你想去的地方的,不过如今看来许是不可能了。不过,朕倒是安排了几个可靠的人,到时候便让她护送着你去吧!” “哦,这样啊!” 虽然官七画的声线还算平稳,但是只要人仔细一听大约也还是听得出来她话中的遗憾的。 她其实也是想带萧辰云去自己娘亲的坟头上看看,让娘亲也能瞧瞧她女儿自己挑选的夫君的。 不过虽然她是这样希望的,可萧辰云事情多很忙她同样也是很理解他的。 罢了,去不了就去不了吧!反正以后总会有机会让她带他一起去看看的。 这般想着官七画也就释怀了,一口咽下喉间的食物她喝了口汤。 “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去忙的去。” “嗯!” 萧辰云浅浅一笑,继续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今夜母后会在宫中设宴,到时候你恐怕也要跟着一起去。” “太后娘娘设宴,我跟着一起去?” 虽说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休整,可自打上回被太后娘娘坑了一道之后官七画便莫名地对自己这位婆婆产生了恐惧的心理。 谁知道她那样一张和蔼的面孔之下藏得到底是何等歹毒的心思,她可不敢随便惹她。 而见着官七画脸上的不愿意 ,萧辰云也一点都不意外。 无奈地叹了口气,萧辰云道。 “放心,朕之前便警告过母后了,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敢『乱』来。而且青画也会同你一起去,有她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这么说来是真的没办法要去了?官七画的小嘴嘟得老高。“哦!好吧!”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一章 婆媳关系 于是此后,官七画连吃饭都感觉没了什么胃口。 一个下午都在郁闷中度过,等到晚上天将将黑了官七画也马上便要出发去皇太后所定的宴会之处了。 “娘娘,宴会之上是有东西吃的,您现在吃这么多干什么?” 青画领着两名宫女将官七画今晚要穿戴的宫裙和首饰都拿了过来,谁想一进门便瞧见官七画正抱着一盘点心坐在窗前吃。 吃的有些急她险些就被呛到,官七画只得按捺住喉间的不适再给自己灌了一口茶。 等呼吸终于顺畅了,她才回答道。 “我有预感,我这回过去可能并不是去吃饭的,而是去打仗的!” 谁知道到时候皇太后见了她会不会又像上回那样寻她的麻烦,她还是先吃饱了肚子再过去吧! 青画自然晓得她整整一下下午都在担心什么,见此也没有再说官七画。 等到天黑,纵然官七画万般不愿但最后还是被青画半推半拽地带出了凤仪殿。 虽说宴会是在御花园中举行的,但是这凤溪皇宫的面积够大,官七画也必须得乘马车前往。 等到官七画来到宴会场所之时,皇太后还并未出现。 毕竟她也算是凤溪国新帝萧辰云如今唯一确定存在的妃子了,所以即便还未有正式的封号,她如今一出现也足足吸引了宴厅中一大半人的目光。 这些人当中也有不少人是曾经见过官七画的,他们也都晓得官七画曾经那段名扬京城的经历。 又因为从名义上来讲,她官七画的父亲官将军正是『乱』臣贼子中的一员。 所以即便她现在身份也算是显赫了,可他们看她的目光中却依旧带着一丝不屑。 当然,官七画可没空去管旁人是怎样想她的,方才吃的有些撑了她得赶紧到席位上去坐着,消消食。 “娘娘,走吧!” 此次官七画的席位正安排在右边的最前端,那个位置在以前昭然帝的时代坐着的要么就是皇后要么就是那一段时间最为受宠的嫔妃。 而若真要按照往日的规矩来说,从官七画所坐的席首往下排列,那一片区域应当属于帝王嫔妃的专用座。 然因着萧辰云后宫并没有别的嫔妃,所以那原本应该是嫔妃坐的位置如今坐着的却是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 就在官七画落座之时,那群少女都不自觉地朝着官七画看来,望见她身上纹着金凤的浅碧『色』宫裙有人『露』出了羡慕的神情,也有人沉不住气地表现出了不悦。 而隔得这样近,她们那边的『骚』动自然也是瞒不过这边官七画与青画的眼睛的。 看着官七画端端正正地坐下,青画回头眼峰一扫让那些个躁动不止的小姑娘们都安静下来。 然后才回神,忍不住对着官七画道。 “太后娘娘这是什么安排,居然让一群贵族小姐坐在了原本是嫔妃的位置上。” 官七画端起桌上宫人刚沏好的茶浅浅地饮了一口,然后猝然轻笑。 “很简单呗!太后娘娘估计是想把这一桌子的小姑娘都变成自己的儿媳『妇』吧!” 之前她口口声声地说她配不上萧辰云,其中更深一层的意思不就是说她还想继续给萧辰云找更多的能配得上他的女子么! 萧辰云她是了解的,说不定根本就不同意太后娘娘这样的做法。 而太后娘娘也挺机灵的,知道像今日这种场景根本就是萧辰云也无法拒绝的,所以便安排了这么一出既能膈应她又能让萧辰云看到这些小姑娘的好。 唉!真是难为太后娘娘了,简直为他们这些小辈『操』碎了心啊! 正当官七画还在心中如此感叹之时,从宴厅外面便突然传来了一片喧闹之声。 “太后娘娘到!” 只听闻从宴厅外突然传来太监的通传,官七画回神目光朝着宴厅的大门望去便瞧见从那正从外面行来的皇太后。 只见太后今日穿着正装戴着凤冠,脸上虽是慈爱的笑,可从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也足以震慑在场的多数人。 就在官七画看她的时候,皇太后的目光也不自觉地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二人就此隔着虚空两两对视片刻,然后又双双别过眼去。 不一会儿皇太后就行到了官七画的跟前,她再也没有给官七画任何眼『色』直接携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曲怜儿登上了主位。 今次的宴会可以说是萧辰云成为新帝以来宫中设下的第一场宴会,而这样的宴会大抵也是萧辰云为了安抚因之前宫变而动『荡』不安的京城人的心而设的。 正是因此,如今在场的不止有朝中重臣,还有一些京城中有名望的名士与商人一类的。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宴请的人当中有不少京城中有名的商贾,可官七画在这些商贾之中看了又看,却并未寻见那号称第一皇商的陆老爷的踪影。 当然,疑『惑』归疑『惑』,这种问题官七画也懒得去深究。他没有来还好,否则到时候人家冲到她跟前来要女儿,她该如何是好。 如此,官七画便安心地坐在位置上磕着瓜子饮着茶。 眼前有歌舞,手上有零食,官七画一边看着舞蹈一边同青画闲聊几句其实也不算无聊。 唯一不妙的地方大概就是她的席位离皇太后太近,而经历了上次的事皇太后显然也不跟她装了,心里不爽就是要直接瞪她,一点掩饰都没! 搞得官七画郁闷非常,看来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婆媳关系伤不起啊! 萧辰云此时还没来,也不知道他到底还会不会来。官七画着实也不想一直待在这里承受着太后娘娘那如高压电一般的目光,于是装模作样地在席位上饮完两盏茶之后便拾掇着青画同她一起出去透透气。 看着自家苦巴巴的娘娘,青画拒绝的话可真说不出口,最后微微思量片刻,还是带着官七画从宴厅之中退了出来。 一出气氛压抑的大厅,官七画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一把揪住青画的手,官七画心有余悸地道。“你看见她刚才看我的眼神了没,这是要吃了我呀!你们的陛下到底怎么她了,居然连戏都不给我演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二章 相爷侄女 听了她这话,青画心神微微一动。 仔细想想陛下当真是看重娘娘,自打上回皇太后罚了娘娘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见过皇太后一面,怪不得皇太后 会这样生娘娘的气。 不过,既然这些事情陛下并未亲自同娘娘提起,那她们这些外人自然也不怎么好开口。 所以想到这里,青画便也没有给官七画明确的答案,只含糊道。 “娘娘,您不是说里面待着闷想要出来透透气么!那奴婢就陪您去那边走走吧!” “哦!” 然后官七画都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青画拉着朝那边的一个小湖行去。 毕竟正值酷暑,皇太后这宴会的位置也选得不错。 宴厅之外,一边是植满鲜花的花园,而另一边则是荷叶连连的小湖。 一路走在湖边小道上,官七画看看周围,发现除了她们竟还有不少人在这湖畔假山旁游玩。 这不,迎面她便又碰上一群正结伴立在湖边赏荷的姑娘们。 官七画听着她们的欢声笑语定睛一瞧,竟忽然发现眼前这几位居然还是熟面孔。 不正是之前在宴厅中就坐在她下首的那些贵女们么! 方才也不知道皇太后到底是怎么给她们洗脑的,竟然个个都认为自己一定能当上皇妃。即便官七画坐在她们跟前,也丝毫都没有顾忌地在下面编排她。 若不是因为她『性』子好,依着青画的话估计早就出手教训她们了。 谁能想到,她现下出来透透气竟然也能遇上她们。 “娘娘,我们要过去吗?” 许是察觉到官七画方才那一瞬的迟疑,青画凑近在官七画的耳旁问。 官七画本不愿在这个时候遇见她们,可看来看去这条沿湖小道也没有分岔,若非要避开她们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便是打道回府。 可是这样做的话,倒是有些给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们张脸的嫌疑。 所以官七画这略微一思考,自然而然地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淡淡地瞥了一眼那边那几张俏丽的少女脸庞,官七画沉声对青画道。 “管她们呢!走!” 官七画说着,便直接抬腿往那几名贵女的跟前走去。 她也不说话,也根本就没有往旁边走的意思,就这般冷着一张脸直直而去,眼看若是再走进些便要直接撞上那几名贵女了。 那几名贵女皆出身贵族世家,又是府中嫡出的小姐,自然是打心底里瞧不起官七画这等声名狼藉的女子的。 可奈何当初睿王落魄之时,这个官七画便歪打正着地嫁给了他,所以如今竟是连她这样一个罪臣之女都骑到了她们的头上。 她们本来心中就甚是不爽,后面又经人挑拨一记,自然便嫉恨上了官七画。 如今见官七画款款行来,望着她裙摆上栩栩如生的鸾凤,还有她脸上那不可一世的神情,一群人明明瞧见她过来了却依旧仿佛没看见她似的继续谈笑声风。 直到官七画真的来到了她们跟前,其中才有人仿佛这个时候才瞧见官七画一般,装模作样地惊讶一叫。 “呀!这位不是,官姑娘么!” 她这话才刚说出口,便被青画狠狠地给瞪了一眼。青画眸中闪着寒光,一面打量着眼前这几名贵女,一面朗声道。 “还请各位小姐们慎言,这位是奴婢家娘娘,并非你们口中的姑娘。” 而方才那位穿着一条嫩黄『色』宫裙的贵女一见青画身为一个女婢居然还敢瞪她,顿时脸『色』便不好了。 本来就是家中娇生惯养长大的,又不知从哪来听来官七画身份低贱登不了大雅之堂的流言。如今被青画这样一激,那名贵女一个没有忍住接下来的话便随之脱口而出。 “什么娘娘!陛下根本就没有给她封号,她算是哪门子的娘娘。而且若我没有记错,这位官姑娘的父亲应当就是那个『乱』臣贼子官子城,这样的人是根本就没有资格做陛下的嫔妃的。” 待她如此说完,四下居然还响起了好几声轻微的附和声。 然还不等这附和声连声一片,官七画脸上立时便覆盖起一层颇具压迫『性』的寒霜。 “放肆!” 官七画脸上神情未变,她只淡淡地扫了一眼青画。 “青画!” 青画见此,瞬间便猜出了官七画的意思,突然往前了一步。 方才在宴厅中她们嘀嘀咕咕地说她的坏话,官七画脾气好,忍了便忍了。 可事到如今青画却没有这样的胸怀,见官七画终于不拘着她了,她二话没说直接上前一把提住那口放厥词的黄裙少女一脚踹在她的膝盖上,令那女子噗通一声老老实实地在官七画跟前跪下了。 然即便人都已经跪下了,那女子却依旧没有学乖,仍放大了声音嚷嚷道。 “你这个贱婢,还不快放开我,我可是国相大人的亲侄女!你若是敢对我不利,国相大人和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官七画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直接道。 “掌嘴吧!” “是!” 青画这回也将容嬷嬷这个角『色』诠释得非常好,只一个巴掌便直接将那小姑娘扇出了鼻血。 然仿佛这样还不解气,青画扬起手下一巴掌险些再次落下,最后还是官七画抬手阻止了她。 “罢了,别打了。” 望着眼前这鼻血横流连哭都不敢大声哭了的小姑娘,官七画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唉!这个青画怎么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一巴掌居然就把人家打得这样惨。 她原本还想要好好同这姑娘说道说道方才她肆意诽谤她的事,现在教她对上这样一张满是鲜血的脸,让她如何才能开得了口。 算了,那就懒得说了! 官七画这般想着,收回目光再也没管那啼哭不止的黄裙小姑娘,而是将带着淡淡惋惜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看热闹的那几名贵女身上。 “你们,见了本宫,还不行礼。” 着实是因为方才那一幕太过震撼,黄裙贵女脸上那一脸的鲜血也太过可怖,其余人等哪里还敢跟官七画过不去,赶忙反应过来齐齐跪下。 “给,给娘娘请安。” 居然连声音都抖了! “哼!” 官七画冷哼一声,表示这些贵女们战斗力都太差完全提不起她想玩的兴趣。提了提裙摆带着青画便直接从旁边绕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三章 玩剩下的 她本来是想放过这些贵女们一马的,毕竟,谁还没个不懂事的时候! 可偏偏就在她脑中刚好萌生了这种想法的时候,她从那一批贵女的身边走过,却只见方才还乖乖跪在地上的那名黄裙女子竟突然发难,一把抱住官七画的腰便直接将官七画往旁边的湖里推去。 官七画甚至都还来不及诧异,人便已经濒临要落进湖水的边缘了。 “……” 这个时候她不禁感叹一声,这一届的贵女居然个个都是演技派啊! 方才她居然还蔑视她们,失误啊失误! 再然后,眼看黑漆漆的湖水近在咫尺,官七画果断出针,银针精准地刺进那名黄裙少女的麻『穴』。 然后趁着那少女还未反应过来,官七画脚后跟抵着湖畔一处凸起的小土块狠狠一撑,她一转身直接顺着力道便将手中的那名黄裙少女给扔了出去。 那黄裙女子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人就直接落进小湖里,和冰凉的湖水来了个亲密接触。 官七画见此,轻咳一声,抬起一双澄澈的双眼无辜地望着底下那正在水中死命扑腾的黄裙少女,并没有一点要下去救她的意思。 “唉,我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也值得你众目睽睽之下跳湖『自杀』啊!” 官七画说着,还分出心神来回头望了一眼其余剩下的那些贵女。 呵!居然还想趁着她不注意将她往湖里推,不知道这些招数都是她当年玩剩下的么! 见着这样一幕,那些贵女们的脸『色』惊讶有之,惊吓亦有之。但是,出了外人谋害皇妃这一事,她们的脸上却并无丝毫震惊。 莫非,她们是早就想到了该会有这一幕? 官七画想到这,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而等惊讶过了,那些贵女们望着那正在水中扑腾不止的同伴,下意识地便有些想来救。 然青画见状,唰地一声便直接往官七画跟前一站,挡住了那些贵女们的脚步。 “退后去!” 她开口,眸光危险,虽然青画如今的身份只是一名宫女,可眼中展现出来的磅礴杀意还是将那些个贵族小姐们吓得不轻。 如是,自然是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出手去救那名黄裙少女了。 不过即便大家都袖手旁观,那黄裙少女最终也并没被淹死。 其实方才官七画从那边过来时便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小湖,她也知道在这靠近边缘的地方湖水并不深,所以这才放心地由着那小姑娘扑腾。 这不,在水中胡『乱』搅了一会儿,下面那已然全身湿透的贵女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脸上的慌『乱』渐渐平复了些。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现在被困在水中,而如今唯一能够救她之人,便只有眼前的官七画。 脸上闪过一丝不情不愿,那黄裙少女在水中犹豫了片刻,然后才抬起头来对官七画道。 “娘娘,求娘娘大人有大量,让,让臣女先上去然后再处置臣女,好么!” 说到底她还是有一点智商的,知道现在是她自己处于劣势,并不敢像刚才那样与官七画正面对上了。 可这样一来,同时也向官七画暴『露』了她身上的一个大问题。 居然还会跟她谈条件,看来这小姑娘也不笨啊! 可为什么方才她一定要对她出手呢?难道她不知道,她虽没有名分但如今也算是萧辰云宠着的人,就算她今日变着法子教训了她对她又会有什么别的好处呢? 当然,现在这当口可没有时间让她将一切都想通。官七画只能先将这一份怀疑藏在心底,脸上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来。 “小姑娘,你也休想骗我,方才你故意激怒我想要将我推下水中,这到底是谁指使的?” 等到官七画这样一问出口,那黄裙女子隐在夜『色』下的脸便不由得又苍白了几分。显然她也没有想到官七画会这么快就猜到她后面有人,怔愣了片刻之后她迅速又反应了过来。 朝着官七画小声地哭泣道,“娘娘,求求您了,让臣女先上去吧!等我上去了,就什么都告诉你!” “真的?” 官七画一双黑眸紧紧地锁定住下面那个一身狼狈的女子,见她一副害怕到极致的模样,最后想了想还是试探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眼看黄裙女子那一双满是脏污的手就要触到官七画的指尖,可下一刻官七画却发现她的眼神不知为何突然就变得狠厉了。 再然后,正在官七画看似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那女子突然便伸手扒拉住了湖边的岩石,直接从水中跳出大半个身子来。 就知道这小姑娘没有这么简单,官七画唇边浮现一丝冷笑。 眸光微动,指尖捏着的毒粉差一点就这样撒了出去。 然就在此时,不知从何处却突然窜出来一个灵活的身影,直接停在了官七画的身边一把提住官七画的领子便往后一拉。 与此同时,那身影却微微前倾。 “啪”地一声脆响,那人的手拍在了黄裙贵女的额头之上,就像拍一条鱼一样直接又将那小姑娘拍进了湖水里。 “啊!” 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官七画不由得惊叫一声。 等她反应过来再爬到湖边去看时,只望见那下面又一圈一圈『荡』开来的涟漪,和那浮在水中已然昏『迷』过去了的黄裙少女。 官七画吞了吞口水,默默地收回了自己指尖夹着的粉包。 只来得及草草地打量一眼身侧这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勇士,官七画赶忙吩咐青画道。 “不能让她死了,你快去把她捞上来!” 青画二话没说,一个猛子便扎进了湖中,片刻之后便将那还有呼吸起伏的黄裙贵女给提了上来。 而直到此时,官七画才分出些许心神来,将目光落在了眼前这一身男装却明显是个女子的人身上。 “阁下是……” “娘娘方才没有看清楚吗?她的手里还藏着一根金簪。既然知道这宫中不少人都对娘娘虎视眈眈,娘娘还跑出来做什么!” 官七画这边都还未客套完,那边那一道猝然响起的女声便直接将她的声音给压了下去。且这姑娘口气还挺冲,一开口,居然就是在指责她。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四章 诬陷行凶 且听这语气,还挺像平日里训斥她的萧辰云。 “是是是,姑娘教训的是,那就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不知姑娘到底是何人。” 虽然这人一上来口气便不怎么好,不过到底她方才也算得上是帮了她一把,官七画想了想还是好好地朝着她道了谢。 而那人虽然一上来面『色』便有些不好,但是看着官七画如此乖巧懂理的模样最后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只朝着官七画点了点头,“在下印瑶,娘娘直接唤我名字便可。” “嗯!方才多谢印瑶姑娘出手相助……” 官七画朝着她点了点头,正想继续说些什么,然这话才说道一半官七画便忽然听到从小道的那一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嘈杂声和一道男子的询问之音。 “发生什么事了?” 她猛地抬起头,随声望去,瞧见从宴厅的方向正走过来一群人,而领头走在最前端的便是一身明黄的萧辰云。 萧辰云…… “你来了!” 一见到萧辰云,官七画的双眸便忍不住亮了起来。 她差点就直接跑过去了,可随之又瞧见了萧辰云身旁那太后娘娘几近要吃人的目光,『逼』的她不得不止住了走势,老老实实地立在原地。 俗话说的好秀恩爱容易遭雷劈,更何况这位太后娘娘最看不惯的便是她同萧辰云亲近,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不要拉仇恨了。 “怎么了,你没事吧!” 萧辰云领着一堆人走了过来,本想关怀一下官七画,然碍着众人在场也只得收敛。 站定在官七画的跟前,他开口问。 “我倒是没有什么事,就是她,方才她……” 官七画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委屈正想将方才发生的事好生同萧辰云解释一遍,谁知道才刚说了前半句,后半句便被人硬生生地给打断了。 “陛下,陛下您要一定要给臣女做主啊!” 小湖畔便突然传出一道凄惨的哭声。 待官七画定睛回头去看,就看得方才那个还奄奄一息好像快要死掉的黄裙贵女这个时候居然就醒了。当然,她不单单是醒了她还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提起脏污的裙摆便朝着萧辰云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最后还是一直护在萧辰云身边的狄青动作麻利,一抬脚就把她挡在了外面。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一个劲地挣扎着往萧辰云的方向而来,一面挣扎还一面道。 “陛下,是娘娘,是娘娘看不惯我们这些备选的秀女所以刚才在路过臣女身边的时候才会一怒之下将臣女推进湖水里啊!” 这一番话,就仿若一道惊雷直挺挺地劈在了官七画的脑门上。 “什么?我什么时候把你推进湖里了?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小心跳下去的。” 官七画压抑着心中渐生的震惊,抬眸去看萧辰云,却只见萧辰云眉头紧锁同样带着疑问的目光落在了旁边太后娘娘的身上。 “什么秀女?朕怎么不知道?” 见此,皇太后才伸出手扶了扶鬓角淡淡地对萧辰云道。“辰儿,你也莫要怪母后,母后这也是为了你的子嗣着想。你不愿大肆选妃,那哀家便仔细从京城贵女中精挑细选了几个品行端庄的小姐。你若是看上了哪个择日便直接封为宫妃接进宫里来,以后这冷清的 宫闺不是也能热闹些么!” “母后!” 见皇太后说的越来越没谱,萧辰云心中竟然还升腾起了一阵莫名的恐慌。 他来不及斥责皇太后的擅作主张,而是赶忙看了官七画一眼。 果然,这姑娘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喷火了。 萧辰云被她眼中的质问弄得神识一凛,他赶忙道。“七画!” 这一句‘七画’出口,竟是连他皇帝的威严都不要了。 然被皇太后方才那番话膈应到恶心的官七画脑袋一撇,根本就一点想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官七画眸光微暗,虽然脸上神情看着并没有什么别的变化,可无人知晓她现在连压槽都让她给咬疼了。 她现在可算是体会到了做皇帝女人的心酸了,明明她也没有做错什么,却日日有人谋算着要换掉她。 可是即便心中已经气得快要爆炸了,可官七画却还是得保持着端庄的模样。 不想去看萧辰云那为难的样子,也不想瞧见皇太后那得意的嘴脸。 低头,她将目光落在了那黄裙贵女的身上。 眸中还带着森森的寒意,官七画蹲下身子,一抬手直接捏住了那名贵女的下巴。 “你方才说是我将你推到水中去的?那你倒是说说,我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将你推下去的?” 手中力道一不留神便有些控制不住,那贵女被官七画捏疼了,竟又马上借着这个由头哭了起来。 “娘娘,好疼,您先放开臣女。” 她如此装模作样地嚷嚷着,挣脱开官七画便又朝太后娘娘爬去。 “太后娘娘,臣女有冤,求您给臣女做主啊!” 而太后正好没有机会能光明正大地教训官七画,见那黄裙贵女如此一说,立马便应承了下来。 “你放心,今日是哀家亲自召你进宫的,你若是受了谁的委屈,哀家一定不会轻饶。” 对着那黄裙贵女温声细语地说完,等她再次对上官七画,语气就重了许多。 “官七画,你不要欺人太甚,即便你曾经是陛下的王妃,可这宫里终究还是讲规矩的地方。你既然推了人,那便一定要按照宫规严惩!” 瞧瞧这皇太后的逻辑,居然仅凭着旁人的一句话就想要直接定她的罪。 她这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受她老人家待见啊! 官七画十分无奈,瞟了一眼萧辰云。而后者见此,这才总算是有人为她说了一句公道话了。 “母后,这件事仅仅只凭她一人的口供怎么可能就直接定官七画的罪!更何况这道路狭窄,她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她令她掉进水中了,这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 萧辰云到底还是个有主见的人,即便知晓自己这样说皇太后一定会不高兴,可他还是这样说了。 甚至在说完这番话之后,为了证明自己的立场,他还直接在众人面前拉起了官七画的手。 然正在气头上的官七画哪里还分辨得了这些,她猛地抽出自己的手,瞪了萧辰云一眼。 “你不要管我,我的清白,我自己能够证明。”“……”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五章 洗清冤屈 此话一出,顿时,现场便忽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在场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的目光都瞬间集中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看的官七画心里一阵不自在。 而直到此时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萧辰云现在都还在外面,人家一个皇帝,在外人面前这样被她驳了面子,确实有些不太好。 可是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吞是吞不回去了,官七画只得破罐子破摔。 阴沉的视线落在那黄裙贵女的身上,官七画直接开问。 “既然你说我是因为嫉妒你所以才将你推下水中泄愤,可你有证据吗?” 那黄裙贵女脸上还挂着几滴泪,一见官七画朝她看来顿时便面『露』惊恐一个劲地朝着皇太后的身边挤。 但即便她面上一副多么害怕官七画的模样,可嘴里却依旧吐字清晰。 “臣女自然有证据,证据就是她们!她们都看见了,就是娘娘你故意将我推下去的。” 黄裙贵女所指的‘她们’自然就是指方才那些同她站在一处的其他贵女们。 而经她这样一说,皇太后亦将视线落在了那几名贵女的身上。 “你们来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几名贵女见此只得纷纷走了出来,互相对视几眼,最后其中一个人先开了口。 “禀太后娘娘,臣女们方才确实看清楚了。当时,因为臣女们挡了娘娘的路所以娘娘她很是生气。后来在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娘娘竟会突然出手将王家小姐给推了下去。”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毕竟方才黄裙女子的控诉到底也只是她自己空口白牙一句话,谁也不知道真假。可如今这件事居然还有了人证,且据这人证所述,还真是娘娘推了人。 然见着大家险些都要相信那些贵女的话了,青画着实是忍不住,脑袋一热便站了出来。 “你休要骗人,刚才娘娘根本就没有推她,你们这样诬陷她到底是何用意。” 然青画却只是个奴婢,这话才刚说完,人便被皇太后狠狠地斥责了一顿。 “哪里来的奴才,主子说话难道还有你『插』嘴的份?来人,给我将这不懂规矩的宫女拖下去,杖责!” 王家小姐? 初初听到这个称呼,官七画微微皱眉,怔了片刻之后这才意识到这才是那黄裙贵女真正的称呼。 然她还来不及多想些什么,耳畔便响起了太后娘娘那说要将青画拖下去杖责的话。 一手拉住了冲动的青画,官七画弯起唇角朗声道。 “太后娘娘不必这样急着处置我的人,我有办法能证明我的清白。” 皇太后见此,才算作罢,淡淡地道。 “哦,什么办法?” 不再去管萧辰云和周围那些面『色』不明的宫女太监们,官七画提着裙摆来到了方才那黄裙女子落水的地方。 蹲下身子,拨开一边挡住视线的零星杂草,官七画指着那一块黄土地道。 “太后娘娘请看,这便是臣妾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到了官七画所指的地上。 只见那块地虽是在岸边可是因为近水的缘故,所以土质都十分松软,而此时在月光的照应下大家靠近些看便也能看的出来,那片泥土上正横七竖八地残留着好几个脚印。 可是那几个脚印,又怎么能够证明官七画的清白! 当然,还不等皇太后开口询问,官七画便直接开口了。 “太后娘娘请看,这块小石头这边正是臣妾刚才留下来的脚印,您很明显便能看的出来,这脚印分明是后跟对着湖面的。 您见过背着身子将人推下水的人吗?” 一个反问,官七画将在场众人问得哑口无言。 抬眸望望皇太后身边的面『色』苍白的王家小姐,官七画还不等她有反应就继续说了下去。 “您再看看这旁边的这几个脚印,这些脚尖儿对着湖面的,才是行凶之人留下来的痕迹。”说完,官七画抬眸似笑非笑地望着那已然咬着唇瓣身子在打颤的王家小姐。“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么?” 那王家小姐被官七画的眼神看的心惊胆战,一时间竟没有言语。 而官七画见状,趁着这个机会继续刺激她。 “不说话,那就是承认了喽!青画,你告诉我,故意陷害宫妃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罪名!该如此处置才好呢!” 说完,官七画的眼峰一扫,顺带着还将旁边那些做伪证的贵女们也看了一眼。 而青画显然也没有想到官七画居然这么三言两语地就化解了眼前的危机,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钦佩的笑意。 她张口便道,“是,娘娘,陷害宫妃是为死罪。若是行为恶劣的,还累及家人……” 青画话都还未说完,那王家小姐便已然吓得面『色』铁青。 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到了什么,突然扑通一声便跪在了皇太后的跟前。 皇太后皱着眉头望她一眼,沉声道。 “她方才说的可否属实?” 那王家小姐目光慌『乱』,不自觉地便往那曲怜儿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见那曲怜儿根本就一点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她顿时便更慌了。 又见皇太后与官七画在跟前咄咄『逼』人的要她回答,她一时心慌,一张口便答了。 “你胡说,那个背对着湖面的脚印明明就是我的。” 待她如此一说,官七画的脸上便浮现了意思诡谲的笑。 “你确定这是你的?你的鞋子上能有金粉?” 官七画迎着王家小姐的视线直接将那颗小石子从地上抠了出来,举到了她的跟前。 方才光线昏暗,大家都不怎么看得清楚细节,可现下拿近了仔细一瞧,众人才发现那石头上居然还蹭了一团金粉在其上。 看看王家小姐脚上的鞋,虽然已然被湖水弄脏了可大家还是看的出来那只是一双普通的绣鞋,尽管料子金贵绣纹精美,可一般官宦人家的鞋子上怎么可能会奢侈地用上金粉。唯有官七画脚上穿着的那双才是真正的绣着鸾凤撒了金粉的鞋。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六章 谁是主谋 官七画平日里的吃穿用度用的都是宫里最好的,虽然今日考虑到皇太后的面子故意换上了朴素一点的宫妃规格的衣裙,可底下那双鞋却依然用的是官七画穿惯了的皇后规格的绣鞋。 那绣鞋上的花纹是用金丝线绣上去的,正是因为如此,在鞋面与石子摩擦之时才会在石头上留下细碎的金粉痕迹。 所以,几乎不用官七画再多说些什么,王家小姐方才的谎言,就这般不攻自破了。 而那王大小姐本来也不算是十分的笨,一看这场景立刻便意识到了,自己这回是完了。 她蓦地失了力气,一屁股万念俱灰地坐在了地上。 “不,不是这样的。” 见她还不愿意承认自己方才的错,官七画微微挑眉继续道。 “更何况,你有人证,我也有人证啊!” 官七画说着,抬手一指目光落在了一边一直静静立着的那名方才出手救了她的女子身上。 “就是她,刚才你想要把我拉下去,甚至还在手中藏了金簪想要伤我。便是这位姑娘出手救了我,你不会以为就凭你们这些人就能够只靠一张嘴便将黑的说成白的吧!” 见着那名被官七画从人群一侧叫出来的女子,立在皇太后身侧的萧辰云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微光。 “印瑶将军!” 他开口,竟是将那个女人给认出来了。 不过此时也并非合适叙旧的时机,萧辰云道出她的名字后也并未同她多说什么,只直接道。 “罢了,既然如此,那你便出来说说吧方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陛下!” 那名唤印瑶的女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来到皇太后与萧辰云的跟前向他们行了礼,然后才道。 “方才是臣亲眼所见,是那位贵女先想要将娘娘推下湖的!只不过娘娘躲得早,所以才没有让她得逞。” 官七画虽不认得这个人,可是旁人却是早就听说过这位印瑶将军的大名了。 以前昭然帝的时候,凤溪国中实力最强的将领一是官将军,二是平西王江楚,三就是这印将军家了。 如今这官将军成了『乱』成贼子,这印家又得了新帝的扶持,俨然已经成为凤溪国唯一能与平西王分庭抗礼的世家了。 而这印瑶将军虽是女子,可是却是印老将军嫡亲的孙女,又自小在军营中长大威名赫赫,基本上宫中人都听说过她印瑶的大名。 所以现在她这般一开口,几乎没有一个人会不信她的话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这印瑶将军与官七画原本就不认识,她也不可能会莫名其妙地就帮人撒谎。 一时间,众人目光纷纷落在了王家小姐的身上。 即便有皇太后与陛下这两尊大佛在,可近旁的宫人瞧见事情居然发生了这样对的大反转,还是忍不住在底下窃窃私语了起来。 而他们看向王家小姐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 “不,不是这样的!” 慌『乱』中,王家小姐早已没了辙。她抬头去看皇太后,却只见方才还说要帮她的皇太后如今竟也是一脸嫌恶的看着她。 “太后娘娘,陛下,臣女,臣女不是有意要伤害娘娘的。臣女,是,是……” 她是了半天,可却就是说不出来个理由来,只那一双带着惧怕的眼看向那人群当中有些像是在找人一般。 官七画抬起头,趁着起身的空档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遍周围的人群。 这一看之下,果然便让她瞧出来些不对劲。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在宴厅之中那名唤曲怜儿的女人因为深得皇太后的喜爱所以一直都伺候在皇太后的身侧,可为什么现在她却莫名其妙地站到了那样远的地方。 待官七画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曲怜儿。果不其然,下一刻,她便瞧见那曲怜儿正一个劲儿地朝着王家小姐摇头。 一时间,脑中灵光闪过,官七画陡然解了自己心中那许许多多的谜团。 她就说这王家小姐还有这些贵女们怎么会这么大胆,竟敢公然诬陷她,搞了半天果然是因为有人在背后为她们撑腰啊! 那这件事情的主谋是谁?是曲怜儿吗? 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很快便被官七画给否定了。 一个曲怜儿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能随随便便地就拿捏住这些『性』子高傲的官家小姐,唯一能够引诱这些官家小姐们犯下如此大错的人…… 她心中忽而有了答案,慢慢地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太后娘娘那稍显苍白的脸颊上。 知道自己不好直接对皇太后开问,官七画只能继续威『逼』底下已然哭得梨花带雨的王家小姐。 “王家小姐,你这是第一见我吧!为何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想出了这般恶毒的法子来对付我?” “到底是谁,她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连这种险都敢冒!” “你若是什么都不说,那我也没有办法,只能依着之前说的按照宫规处置你了。当然,不止你自己要为此付出代价。还有你的家人,他们也都要受到严惩。” 许是最后那一句话真的刺激到了那王家小姐,她猛地止住了哭声,一抬手便抓住了官七画的裙摆。 “不,不要伤害我爹娘!我说,我说就是了,要我做这件事情的人是……” 官七画屏着呼吸,眼看她就快要将皇太后供出来的时候,从一旁却突然传来一道带着怒气的男子声音,将那王家小姐未完的话给打断了。 “够了,既然已经查清楚了真相,那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来人,还不快速速将这些人都带下去!” “陛下,可是她……” 狄青原本也是想听听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的,见陛下这就要将人带下去,他还是稍稍有些犹豫,于是便多问了一句。 然他这才刚问完,下一刻便接收到了自家主子那几乎能将人冻死的目光。 他顿时也不敢耽搁了,赶忙点了点头招呼着自己的下属上前,将那几名啼哭不止一直都在喊冤的贵女们给拖了下去。而官七画原本还是想继续问下去的,可是见着萧辰云那样阴沉的脸『色』,她顿时却又失去了继续挖掘这件事情的兴致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七章 她是母后 因为她明白,不止是她萧辰云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恐怕也已经猜到了这件事后面的内幕吧! 可是他最终却还是不让人将皇太后的名字说出来,他这是……终究还是选择要维护皇太后的脸面吗? 虽然知道他这样做确实也是有他的理由的,可是为什么呢,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酸楚。 如是,官七画垂下眼眸,没有再看皇太后与萧辰云一眼。 “既然已经证明了我是清白的,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官七画一丝停顿都无,直接便从小道的另一头走了。 “娘娘!” 青画似是看出来了官七画的伤神,赶忙跟了上去。 而后面的萧辰云也想要追上去,可是才迈开一步便被狄青不动声『色』地拦住。 狄青望了望周围,在萧辰云的耳畔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陛下,现在不是去追娘娘的时候,您若是走了宴厅中的那些大人怎么办!他们这样讨厌娘娘,说不定便会趁着这件事生事。” 是啊!现在朝中有一大半的臣子都反对他将官七画立为自己的皇后,他若是不在,方才的事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对官七画确实也不好。 终究是考虑到了这些,萧辰云才没有办法只能按捺住自己心中的焦急姑且先留了下来。 回头一望那还立在原地但是脸上神情已然恢复正常的皇太后,萧辰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母后!” “辰儿!” 虽然这件事其实并非皇太后她亲自指使的,可是终究是与她脱不了干系。所以方才皇太后见到官七画那般咄咄『逼』人地要将那幕后黑手揪出来,她还是有些心慌的。 可谁知道最终却是萧辰云他自己阻止了官七画继续将这件事情深究下去。 皇太后这是又惊讶,又觉得此事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毕竟官七画只是个普通女人罢了,身为凤溪国的皇帝女人可以随便换,可她毕竟是养育了他多年的母后,他自然是应该站在她这一边的。 不得不说,这样一想皇太后心中积蓄了这么多日的阴霾,倒是因着萧辰云今日为她考虑的态度而散开了些。 所以后面再见萧辰云并没有去理会跑掉的那个官七画,皇太后对萧辰云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见萧辰云回头朝着她的方向而来,她甚至还主动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然萧辰云的指尖微凉,他抬起一双冷静的眼居然在这个时候挣开了皇太后的手。 “母后,您这一阵子实在是太累了!狄青,还不快派人将太后娘娘送回德宁宫去,让人好生看着,照顾好太后娘娘的起居。” “什么!” 这一瞬间的转变,皇太后显然还没适应过来。 她抬起双眸,眸中显『露』出一丝震惊,“辰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辰云慢慢地往前走了几步,立在离皇太后有几步远的地方,淡淡地道。 “母后,您刚从寺庙里回来一定很不适应宫里的喧闹吧!那这样吧!就让儿臣从别处抽调些侍卫前来帮您守卫住德宁宫,也省得旁人再来烦你!” 这话萧辰云虽然没有说的太过明白,可是如皇太后这等人又怎会听不出他话中含着的深意。 让侍卫来守卫她的德宁宫,他的意思,竟然是要将她禁足。 他身为她的儿子,居然要将她这个母亲禁足! 一时间,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皇太后顿时便有些慌了神,同时心中的怒气也在迅速发酵。 她记得,以前的辰儿那是多么听她的话啊!可是自从有了官七画那个女人,他不止开始为了她而忤逆她,甚至到了如今居然还要禁足她。 这让素来骄傲的她如何能咽下这一口气。 “辰儿,陛下,你莫非真的要因为官七画那个女人而惩罚你的母后!” 皇太后气的面『色』通红,一双满含怒气的眼眸紧紧地锁定住萧辰云。 然见此情形,萧辰云却直接转过了身去。 “去吧!” 他这最后一句话,是对身旁的狄青说的。 “是!陛下!” 狄青将此事应下,一挥手便召来了好几名身强体壮的宫廷侍卫。 “皇太后,请吧!” 直到望着眼前已然将她团团围住的侍卫,皇太后才仿佛终于意识到萧辰云这回居然是对她动真格的了! 一时间气愤不已,她狠狠地怒甩了袖子。 “不用你们『操』心,哀家自己会回去。” 说完,便带着自己的宫人转身而去。 而狄青见状也不敢擅自就这样放皇太后走,只能命那些侍卫们远远地跟着,将皇太后安全地送回了德宁宫。 等到夜『色』渐深,萧辰云雷厉风行地在宴厅将事情都处理完,一从宴厅中出来他便直奔凤仪殿而去。 他本以为今夜他为了维护皇太后而委屈了官七画,她定然是会生他的气的。可等他来到凤仪殿却瞧见官七画没睡,竟还拉着青画坐在庭前嗑瓜子看月亮。 地上一片『乱』扔的瓜子皮,官七画一面剥着瓜子,一面对身旁扭扭捏捏的青画道。 “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是妖怪会吃了你!不就让你陪我吃几颗瓜子吗!至于『露』出这样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来吗!” 可怜那青画本来可是做杀手的人,可对上如今这样皮笑肉不笑的官七画,搞得她的心里都发『毛』了。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若是心里不舒服,您大可以将这些都说出来,说给奴婢听心里才能好受些。您不用这样憋着的。” 唉!旁人看不出,难道她还看不出来吗! 娘娘如今虽然脸上笑嘻嘻的,可心里现下估计是郁闷得很。本来上回被太后娘娘无辜惩处了之后娘娘便对太后心生了厌恶,谁知道这次她居然又想法子要来害娘娘。 幸得娘娘机灵,这才没让她得逞。可是刚才陛下那样做,却还是令娘娘寒了心。明明就是太后娘娘与那些贵女们的错,为何这样的苦果还是偏生要娘娘自己咽。青画是了解官七画的『性』子的,她知道,官七画在生气时脸上表现的越平静那便说明她心里的火气就越大。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八章 生个孩子 然就在这个时候,她正在努力地缓解官七画心中的苦闷之时,从凤仪殿的庭前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青画抬头,随声望去,发现来者正是萧辰云本人。 “陛下!” 她见状,赶忙行礼。 然萧辰云却并未看她,只朝着她摆了摆手道。 “你先下去吧!” 瞧瞧陛下那看不出神情的脸,再看看后面那还在兀自剥着瓜子的自家娘娘,青画还是有些担心他们又会像上次那样闹起来的。 稍稍犹豫了片刻,之后见陛下都有些不太高兴了才无奈地依言离开。 “是!” 等青画走了,这偌大空旷的庭院,就只剩下了萧辰云与官七画两人。 皎洁的月光落在二人肩上,官七画见了萧辰云,只觉得这原本甚是香甜的瓜子都变得没有味道了。于是,也就懒得下口了。 她抬起头,迎着月光朝着萧辰云微微一笑。 “你来了。” “嗯!” 望着眼前居然还对着他笑的官七画,萧辰云往前的脚步微微一滞心里的鼓点不由得响了起来。 “七画!外面凉,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说完,也不等官七画回答,他便伸手来抱那坐在凤仪殿台阶上的官七画。 一双眼静静地看着他,她也没有挣扎,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被他给抱了起来。 等到他将官七画抱回殿中,放置在同样落满月光的软榻上,萧辰云想了想还是自己主动开口认错了。 “七画,今日在园中发生的事,对不起。” 想他堂堂一国之君,刚才还在宴厅里严肃地处理了那几个胆敢闹事的贵女,可是也不知为何如今一对上官七画那无辜的目光他却心生忐忑。 见官七画并未说话,只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萧辰云又继续开口。 “我知道你委屈,但母后她是长辈,所以朕方才才阻止了你继续说下去。当初,皇兄登上皇位之后,想要将我也一并除掉,是母后她向皇兄求了情,将我带在身边教养长大。所以,你不要同她计较好么!” 虽然当初即便是在皇太后的羽翼下,他的日子也过得并不是那样的好,可是至少她还是让他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中。 可如今却要官七画和他一起来承受这份本该属于他一人的恩情,他也知道,这对于她来说其实是不公平的。 所以他如是说完,再看向官七画的眼神中竟还带着紧张。 官七画坐在软塌上,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却忽然“噗呲”一声笑了。 “好了,你别说了!” 她抬头,突然伸出手摁住了萧辰云的唇瓣。 “我知道,我知道她对你来说很重要,我没有生气,我真的没有生气。” 她只是有些郁闷罢了! 这若是旁人现在还这样算计她,她肯定是要想方设法地算计回来的。可偏偏这次出手的人却是萧辰云最尊敬的皇太后。 虽说她也不喜欢皇太后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可为了萧辰云,她还是愿意忍一忍那老女人了。 只要她做的不是太过分,她也就懒得同她计较了。 唉!除了这样,她还能怎样。 官七画这般想着,心里又有些委屈。 于是放开萧辰云,官七画端正了身子,十分认真地对上他。 “她是你的恩人,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同她计较,可是你若是非要我将她也当做我的恩人来看,那我可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样正是官七画心中所想,她可以对皇太后保持尊敬,可要她像个受气包小媳『妇』一样地什么都依着她,那是不可能的! 就比如今夜的事,她若是再给她来一次,她照样还是得和她撕破脸。 见官七画说的如此认真,萧辰云便也明白这便是她的底线了。 “你放心,经历了这回的事情,她也不会有机会再『插』手朕的后宫之事了。” 之前确实是他疏忽了,连母后私底下见了这么多京城贵女的事情居然他都不知道。这次若不是官七画自己还算机灵,说不定还真就让她得逞了。 看来,往后这后宫的大权还是得往旁人身上多挪一挪。 直到此时,终究将问题解决,萧辰云才终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等心中的担忧渐渐退却,他的目光落在那正乖乖巧巧地坐在软榻上抬眼看他的小姑娘,不知为何从身体深处却突然腾起一阵燥热。 下意识地想要抵御,可试了试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罢了,既是如此,那就不忍了! 这般想着,他的唇边勾起一丝浅笑,突然弯下腰直直地将官七画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七画,你困吗?” 官七画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在他的怀里抖了抖身子,她回答道。 “还不困,干什么?” “既然不困,那我们就来做点别的事情吧!” “什么事情?” 官七画才刚问出这一句,便直接自己的身子突然便腾空而起。而等她终于在那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中回过神来之时,她便发现自己已经被萧辰云安置在了凤仪殿内室的大床上。 “你,你要,干什么……” 到底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了,都到了这份上了官七画怎么可能还没明白过来萧辰云这是想要干什么。 脸上顿时飞起两片红晕,官七画摁着他的肩膀就想从他的怀里逃开。 “喂,我还没洗澡呢!” 然到手的猎物,哪里还有放任她走掉的道理,萧辰云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没关系,待会儿再洗!” 说完,他一抬手,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隔得这么远便将殿内的烛光给熄灭了大半。 “待会儿,我陪你洗!” “唔……” 如是,官七画这只反应慢的兔子,终于被萧辰云这条大尾巴狼给拆吃入腹。 漫漫长夜,情丝绵绵,沉浮中官七画只听得萧辰云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道。 “七画,给我生个孩子吧……” 她受不住折腾,只得连连答应。 “唔,好……” ……凤仪殿中一片春光旖旎,然此时此刻遥远后宫的那一头,太后所居的德宁宫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九章 大发雷霆 伺候的宫人们虽都纷纷立在殿外,但是却也依旧被从殿内传来的动静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而殿内,那太皇太后一从宴会上回来便开始大发雷霆。 原本干净的地板上如今却覆上了一层被太后娘娘亲手摔碎的花瓶茶杯等物的碎片,而在那碎片中孤零零地跪着的,正是平日最受皇太后宠爱的曲怜儿。 扶着起伏不止的胸脯,皇太后靠在椅子上一面喘着粗气一面怒喝道。 “你说说你,让你想个法子教训一下官七画!你就是这样给哀家想法子的?如今不止没有让官七画知难而退,甚至还令哀家都受到了陛下的厌恶!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办的事!” 皇太后直到现在,脑中还记忆犹新地记得方才在御花园中萧辰云最后看她的那个眼神。 她着实是不明白,官七画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可是那一个眼神却令她明白了另一件事情。那便是萧辰云那个孩子,为了官七画现在心里想必是连她也一块给怨恨上了。 想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同萧辰云建立起这母子之情,怎么能因为一个官七画便让萧辰云与她离了心呢! 这回的事情,看来确实是她没有算计好了! 而曲怜儿见皇太后发泄够了,气息渐渐平稳下来之后她才敢小声地开口。“太后娘娘,姑母,这回是怜儿不中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怜儿的错,姑母若是觉得为难,便将怜儿交出去给陛下,既是怜儿的过错怜儿便一人承担。不管陛下如何怪罪,怜儿都认罚。就算陛 下要怜儿去给那官七画认错,怜儿都毫无怨言!” 一面说着,曲怜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泪水也如同一串一串的珠子落了下来,端的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然她才这样说完,就见皇太后面『色』一狠。 “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是哀家的亲侄女,是尚书府嫡出的大小姐,你是何等高贵的身份,何需自降身价去给官七画那个女人认错!” 猛地一拍桌面,皇太后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算了,今日的事情看来是没有多大希望能够挽回了!陛下他正在气头上,你若是真去了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哀家累了,你先下去吧!” 这件事情后面到底该如何同萧辰云交待,还是得容她仔细想想。 “姑母!” 见皇太后依旧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曲怜儿讷讷地开口仿佛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然这才刚张嘴,被她打搅了心神的皇太后便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哀家让你下去!” 再次开口,语气中是不容辩驳的威严。 不止是曲怜儿,连外面守着的宫女们都被皇太后这一怒给吓得抖了抖腿,差点跪下。 “是!” 面『色』苍白的曲怜儿见状,怕皇太后又像方才那样大发雷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咬着唇瓣从地上站了起来。 转身出了德宁宫的正厅,曲怜儿召来自己的两名侍女沿着长廊一面生着闷气,一面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等住处的房门一关,方才还面『色』柔和的曲怜儿立马便变了一副嘴脸。 平日里时常噙在脸上的笑意不见,那张原本俏丽的脸上如今余下的只有愤恨。 “她凭什么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啊!难道这事不是她要我去做的么!” 曲怜儿说着,握紧了粉拳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就连那桌上放置着的茶壶茶杯亦因着这个缘故而“哐当”一声跳了起来。茶盏倾斜,里面剩余的茶水便随之淌到了桌面上。 直到那冰凉的水『液』蔓延到了手上,曲怜儿才仿佛如梦初醒,回过头来狠狠地瞟了一眼伺候自己的宫女们。 “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干活还要本小姐请吗?” 跟在她身后的那两名宫女被她如此暴戾的模样吓了一跳,一个赶忙去扶那倒了的茶盏,还有另一个则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开始擦拭起曲怜儿手上的茶水。 曲怜儿深呼一口气,缓缓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望着二人忙碌的身影,她眸光一转带着狠厉的神『色』道。 “我房中的事情不要让任何外人知晓,你们两个要是胆敢将本小姐的事情说出去,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 “是!” 那正在收拾茶具的小宫女听了曲怜儿的话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 倒是这正在给曲怜儿擦拭手指的宫女看起来年纪似乎大一些,虽然也被这突然转『性』的曲怜儿给吓了一跳,但是脸上神『色』却依旧还是保持着镇定。 等那手还在微微颤抖的小宫女拿了茶具下去沏新茶,那立在曲怜儿身后的大宫女眸光微闪,突然就主动地对曲怜儿开口了。 “小姐您也不要太过生气,今夜的事情皇太后本不该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您的身上。要怪就怪那几个贵女太没用,这么多人居然都收拾不了一个官七画。这若是换了奴婢来,定然不会留下这么多的把柄!” 这大宫女初初一开口,曲怜儿竟还有些惊讶。 若她记得没错,这宫女也并未伺候她多长时间。前一段时间她一直都跟着皇太后在寺庙中修行,直到前一阵子回宫,皇太后这才指派了两个宫里的宫女给她使唤。可这两名宫女同她也不怎么亲近,平日里一个个都安安静静的,这还是宫女们第一次这般 主动地同她说话。 她眸中带着探究,回头看了一眼那神『色』平静的大宫女。 “哦!这事若是让你出手,你能有什么办法?” 那宫女闻言轻轻一笑,“指使宫里的人动手这是最笨的法子,只要有心陛下随便一查便能将人查到。若是奴婢想要对付人,奴婢会用另外一个法子,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 曲怜儿被这宫女的一番话绕得云里雾里,但是却莫名地十分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饶有兴致地朝着那宫女一笑,曲怜儿追问道。 “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个借刀杀人的法?”说完之后,也不知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曲怜儿突然又换了个询问的方式。 “罢了,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如果你的敌人是官七画,你会怎么对付她?” 那宫女闻言抿唇一笑,凑近了道。“小姐,你且听奴婢细细道来……”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章 要个说法 长夜虽漫漫,但对于熟睡之人来说却也转瞬即逝。 第二日清晨,萧辰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凤仪殿,而官七画则硬生生地窝在被窝里睡到了晌午才睁眼。当官七画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神识还『迷』糊得很。她只觉得自己很渴,于是便趴在床沿上伸手去够那床畔小桌子上摆着的茶碗,然也不知怎么地手一滑,水还没喝上茶碗 倒是被她给打翻在地。 “嘭!” 而这一声脆响,不仅将盘旋在官七画眼前的瞌睡虫给吓跑了,连外面候着的青画都被里面的动静给吓着了。猛地推开门,便跑了进来。 进来便瞧见官七画还茫然地坐在床上,对着她虚心一笑。 “我刚才,手,手滑了!” “唉,娘娘,这种事情你将奴婢唤进来便是,何须您自己动手。” 见官七画并没有出什么事,青画便放心了,叫了人进来打扫,她便从外头拿来一壶今晨新烧的温水倒了一杯递给床上的官七画。 许是睡得太久了官七画嗓子有些疼,便也没有客气。 一面喝着水,她一面问青画。 “青画,现在什么时辰了?” “娘娘,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了。” 因着陛下上朝前的吩咐,娘娘前面睡了这么长时间,青画也并不敢进来打搅官七画。可她也没有想到,她这一睡居然就睡了这么长时间。眼看马上就要用午膳了,陛下之前也吩咐过说他会来凤仪殿用午膳,所以若不是正好现在娘娘她自己醒了,她待会儿 也肯定要进来喊她了。 “不是吧!原来我睡了这么长时间啊!” 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官七画自然也在床上待不住了,赶紧掀开被子起床来。 又是一番洗漱梳妆,等她终于能喘口气了,青画却又端上来一个冒着热气的碗放置在官七画的跟前。 “娘娘,这鸡丝粥是奴婢一早便给您温好了的,陛下还没过来,您就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吧!” 说完,便又递给官七画一把勺子。 官七画原本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有些饿,可方才又忙忙碌碌一阵子,现下看着这碗中软糯的粥却突然又没有了食欲。 凑上去闻了闻那香味,浓郁得有些腻人。 官七画突然一点都不想下口了,赶忙将碗推开来。 “我这才刚醒,这哪喝得下啊!喝不下喝不下,算了,反正快要用午膳了等下再吃也是一样的。” 反正以前她事情多的时候,这种事情也没少干。 官七画这般想着,扔了勺子便大步流星地往殿外而去。 青画着实无奈,只得让人收好了东西,她也跟了上去。 殿外,日头已然升得很高了,官七画坐在长廊上看着院中之人忙碌。当然,即便是在看风景的时候,她也没有闲着,而是漫不经心地问起了青画。 “青画,那个日日跟在皇太后身边的叫曲怜儿的那个女人,她到底是什么来路啊?” 到底昨晚她还差点栽在人家手里,她总归还是得弄清楚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吧! 见官七画对她感兴趣,青画也并不意外,一五一十地都同她说了。 “娘娘有所不知,那个曲怜儿其实是皇太后的亲侄女。” “亲侄女?”官七画说着,抬眸望了青画一眼。“亲侄女怎么不在她家好好待着,日日跑到皇太后身边献殷勤。” 青画闻言,继续说了下去。“那曲怜儿虽是家中嫡出的长女,可是她娘却死得早,曲大人早就娶了继室。所以据奴婢所知,这位曲小姐在曲府中过得应该也不算十分顺遂。这不,前一阵子陛下入主宫 中,那曲大小姐也不知听了什么消息居然一个人便去皇寺中寻皇太后了。皇太后怜惜她是亲妹的遗女,这才日日将她带在身边。” “哦,原来是这样!” 虽然青画没有将话说得太过直白,不过官七画还是明白了。 想来这曲怜儿应该是听到萧辰云成为凤溪新帝的消息,所以才上着赶子第一件事便去讨好皇太后了。 而她的目的很明显嘛!估计就是冲着如今空缺的皇后之位来的! 有了皇太后这课大树撑腰,她成事的几率确实大了很多。 这般想着,官七画自己心里便已然有了计较。 正巧她这边才刚同青画说完话,那边凤仪殿的大门前便出现了萧辰云的身影。 当下,官七画也没有想太多了,拍了拍手便站起来迎了上去。 片刻之后,等官七画与萧辰云终于双双坐定在宴厅之中,官七画才刚吞下一颗清水肉丸子就突然听得从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官七画疑『惑』地皱皱眉头,哧溜一声把自己刚夹的粉丝给吸进嘴里,然后才抬头望着刚从外面进来的青画。 “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青画一脸凝重,朝着官七画与萧辰云点了点头,然后才道。 “陛下,娘娘,外面是妖月少主来了!她说,她要找陛下……讨个说法。” 话音落下,整个饭厅都静默了那么几秒。 官七画默默地吞下了粉条,瞪着一双疑『惑』的眼睛望望青画又不自觉地望望萧辰云。 而后才小声地问。 “她要,什么说法?” 青画见她这样问,只得老实地摇了摇头。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啊!” 说着,她只能将询问的目光落在萧辰云的身上。 而见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萧辰云依旧淡定地给官七画的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然后才朝着青画颔首。 “你去将她带进来,朕给她说法就是了。” “是!” 得了萧辰云的首肯,青画这才敢放心地出去,将那在门前吵闹不止的妖月给带了进来。 然那小姑娘今日也不知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进得厅中,她便直奔萧辰云而来。 “辰哥哥,你告诉我,你到底娶不娶我?” 她的眼圈还带着微微的红,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哭过。但她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还是令官七画有些不太适应。下意识地将目光挪到萧辰云的身上,只见他还是那样一副淡然的模样,一面用着膳一面以一种几近残忍的冷漠 对着妖月。“朕为什么要娶你!”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一章 断了念想 “好一个为什么,你莫非忘了,你如今这一身武艺都是我爹传授给你的。你凭什么不肯娶我!” 妖月也是气昏了头,见萧辰云这样一副对她漠不关心的模样,她气的脸都扭曲了。 拔出腰间的长鞭,就要往萧辰云所在的地方冲过来。 然她才往前走了几步,从外面便突然飞奔进来一个高大的人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少主,你不要胡闹了。” 来者正是妖月的贴身侍卫,冷卫。 然对于冷卫的好意,妖月也是半点都不领情,一把甩开冷卫的手,她恨恨地盯着官七画举起了手中的鞭子。 “辰哥哥,你说,是不是因为她,是不是因为她『逼』你所以你才不肯娶我!” 妖月还记得以前年少的时候,辰云哥哥对她明明很好的,可自从他回到了京城,又娶了官七画这个女人之后他便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的爱护她了。 他甚至还能纵容着那个女人将她送去长乐巷那种地方受苦,害得她回来修养了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 妖月越想越委屈,差点都要上来对官七画动手了! 当然,不等她将心中的想法实施,萧辰云便猛地抬起头来,冷冷地瞟了她一眼。 “那又如何,我既从未答应过你爹要娶你,我娶别的女人自然也就是天经地义的。” 萧辰云到底是一国之君,他这一生气,这满屋子的人基本上都感受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森森寒意。 就连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妖月,这时候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执起筷子又往官七画的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萧辰云这才渐渐缓和下神『色』来,接着道。 “妖月,你既是师父的女儿,朕自然会护你一辈子。可是以后,你还是再也不要提起这子虚乌有的婚约一事。朕只将你当做妹妹!” 最后一句话,萧辰云说的尤为语重心长。 想来,这应该正是他的真实想法!以前的维护皆是因为他将她当做妹妹,当做恩人之女,但却从未想过要将她当做自己的未婚妻。 而妖月,自然也终究明白了萧辰云话中之意。 她脸上的神『色』瞬间颓然了下来,抓着鞭子的手也微微颤抖。可终究是心有不甘,她望着萧辰云那如坚冰般不可攻破的脸,又转而看向了官七画。 迎上妖月那仇视的目光,官七画也挺不自在的,碗中的菜她也不敢吃,只得顺着萧辰云方才话中的意思朝着妖月点了点头。 “只要你不胡闹,我也会像嫂子一样地爱护你的!” 她这话才刚说完,便见得妖月的眼眶中突然便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 “你,你们!我再也不想再看见你们了!” 恨恨地撇下这么一句狠话,妖月猛地便丢了手中的长鞭捂着脸跑了出去。 而那跟在她身后的冷卫见状,只得赶忙朝着萧辰云与官七画点点头,然后捡起地上的鞭子他又追了出去。 不一会儿,凤仪殿的庭前便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而等他们都走了,官七画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转头望着萧辰云,“这回我倒是看出来了,那个小姑娘是真的喜欢你!你当真就对她这么绝情?” 萧辰云冷着脸看了官七画一眼,淡淡地回答。 “朕以前爱护她,是因为朕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许是当年的那些爱护让她会错了意吧!可如今她长大了,这种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还是早些让她断了念想才好。” 经他如此一说,官七画倒是明白了过来,看来萧辰云虽然面上对妖月爱答不理的,但是心里还是很爱护这个妹妹啊! 不过妖月那小姑娘的『性』子确实霸道的有些令人生厌,可是她倒也心直口快,什么时候都明着说。不像宫中的其他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如此想想,官七画还当真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之前那样的厌恶妖月了。 “其实,那个小姑娘虽然脾气跋扈了些,但是本质上也不像个坏人。方才我说的话,可不是客套啊!” 她如是说着,胃口大开,像是了了一桩心事那般畅快! 萧辰云见方才的事情半点都没有影响到自家媳『妇』的食欲,心下也放松了些。 唇边弯起浅笑,他继续给官七画布菜。 “她的事情你就不要管这么多了,你之前不是说你出宫一趟吗?朕已经安排好了人保护你了!” “哦!是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终于等到出宫这一日,萧辰云帮着登基大典的事情,果然是没有时间的。 一大早,官七画便带着青画和刚被萧辰云送进宫里来的小红收拾好了东西,驾着马车来到了宫门前候着。 不过等了一会儿,远远地便见着一个欣长的身影骑着马儿来到宫门前。 一下马,她便直接来到官七画的跟前,朝着官七画行了一礼。 “娘娘,臣便是陛下派来保护你的人!” 她说完,抬起头来,『露』出那一张满是坚毅的女子面庞。 正坐在马车上的官七画瞧见她的模样,眼睛也盛满了惊奇。 “居然是你,印瑶小将军!” 当初第一次见面,官七画确实并不太熟悉她这个人。 不过因着上回她帮忙的缘故,官七画后来便特意去打听了一下这位名唤印瑶的女子,这才晓得她居然就是如今朝中正炙手可热的印将军家的小孙女。 据说,竟然还是一位立过赫赫战功的女将军。 印瑶好像也同萧辰云一样『性』子有些冷,所以从面上看确实是个不太苟言笑之人。 见接到了官七画,她环顾四周见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便朝着官七画拱了拱手。 “那娘娘,我们这就出发吧!” “嗯,出发!” 随着官七画这一声令下,乔装成平民的几人便在印瑶的带领下混进了离宫门不远的那条人流熙攘的大街上。 一路也无心欣赏风景,马车越过繁华的大街最后往那偏僻的山林间驶了过去。 蓝雪鸢的墓建在一处风景正好的山丘之上,墓上并无杂草,看来应该是念雪常常会来修整。官七画对蓝雪鸢本并无什么记忆,但自从知晓了她与念雪还有官将军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和当年她生她的艰辛之后,官七画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母亲却又生出了不一样的 情愫。 心中怀着感念的心情好好地祭拜了母亲,一个时辰之后,一行人便从郊外踏上了回去的旅程。然这来时一路顺畅,谁也没有想到正是在这回程之上,她们居然还遇上了人拦路。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二章 竹马青梅 此地临近主城,但是却是条行人并不算太多的小道。 而官七画的马车原本走的好好的,谁知道也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猛地一下就停了下来。 不会又遇到了刺客吧! 官七画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赶忙将车帘掀起,谁知道视线中却只见一名身着素衣的少年正执了一柄长枪立在那道路的正中央。 他抬头,视线所向的方向并非她官七画,而是那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印瑶。 长枪一指,带起身侧衣诀飞扬。 只闻那少年爽利一笑,忽然朗声道。 “印瑶,下来迎战!” 而再看看印瑶,她倒是什么都没说,但是却猛地一把拔出了自己的配剑,直接飞身下来瞬间便与那素衣少年战在了一处。 这一幕,着实是将官七画看得有些云里雾里,一面目不转睛地望着那边打斗的两个人,她一面道。 “一言不合就开打,这是什么情况?” 见官七画疑『惑』,知晓内情的青画微微一笑,便凑到官七画耳旁小声地同她解释道。 “娘娘您有所不知,这个公子其实是印瑶将军的旧相识了……” 何止是旧相识啊!他们二人,其实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据青画所说,那素衣少年正是朝中户部尚书林家的公子,自小熟读诗书,一直是被侍郎大人以才子的路子培养的。 奈何,这户部侍郎府与印将军府离得实在是太近。 两府仅有一墙之隔,这便使得林公子与印瑶小将军从小相识。 但是与别的青梅竹马不一样,这林公子自小就是在印瑶的拳头下长大的。 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即便印瑶将军如此凶悍,可这林公子长大以后居然还看上了印瑶小将军。“那时候林公子都已经带足了聘礼上门求亲了,谁晓得却连印老将军的面儿都没有见着便被印瑶小将军给打了出来!印瑶小将军说,她不会嫁给一个比自己弱的人,谁要是 想要娶她,便一定要在拳脚功夫上胜过她。” 说到这里,连青画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可怜那林公子一个翩翩公子说他是手无缚鸡之力都不为过,可为了娶回佳人,居然还真的开始有模有样地学起了武艺。据说,他这过一段时间便要来找印瑶将军切磋,也 不知道已经被印瑶将军这般打了几回了。” 完完整整地听完青画所述,饶是官七画都不由得对那位执着的林家公子生出钦佩之情来了。 从小被揍到大居然还能爱上揍他的这个人,这林公子也是个奇人。 “那,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 眼看那边二人打得越来越激烈,官七画目不转睛地地盯着,又将车帘给抬起来些。 而青画见她问起,便也笑着答了。 “这桩事都已经是京城的一桩笑谈了,也就您不爱关心这些,您去打听打听便会发现京城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 “哦,是这样啊!” 就在官七画听完青画解释之后片刻,那边二人的打斗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 只见日光下,印瑶将军长剑一挑,将银枪从那已然力竭的林家公子手上挑了下来。 银枪落地,官七画以为这场打斗基本上就这样完了,谁知道那印瑶小将军居然还飞身上前狠狠地踹了那林家公子一脚。 这下那林公子可就惨了,原本就被打得全身伤痛,这下胸前又还多了一个鞋印。 等到印瑶终于停手,她收了宝剑,负手立在林公子的面前,皱着眉头道。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就你这小身板,根本就不适合学武。我也看不上你的,以后还是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可那林家公子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却依旧青紫着嘴角对着印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当初可是你答应的,只要我能打赢你你就嫁给我!答应了的事情,就不能反悔!” 看那模样,居然也是个执着之人。 想来印瑶将军也着实是被这小竹马搞得头大,只得握紧了拳头,敛了眸中的担心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拿着你的破枪,滚!” 说完,她也不管那还立在原地的林家公子,直接上马朝着后面赶车的青画道。 “走!” 如是,一行人便又动了起来。 马车轻巧地绕过了那路旁站着的林家公子,正好从那林家公子的跟前驶过。 而那林公子这个时候,也正好瞧见了那正趴在窗户上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官七画。 那已然被印瑶小将军揍成猪头的林公子还算有礼貌,朝着官七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拎着长枪黯然离去。 那动作娴熟的,想来应该是已经习惯了吧! 不过想想也是,印瑶小将军可是出自将军世家,又哪里是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公子能够比得上的。 如是,马车缓缓地往前,很快官七画的视线里便没有了那林家公子的影子了。 从郊外到皇宫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官七画不想这么早就回宫,便兀自从马车山下来了。一边逛街一边往凤溪宫城的方向而去。 而那印瑶小将军好像也有心事,也并没阻止她,只面『色』沉静地跟在官七画身后。 许久没有出来的官七画这回到了大街上颇有一种放风之感,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甚是开心。 然她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在宫中,却有人换了同她一般的宫裙正一步一摇地朝着御书房而去。 原本守在书房外的喜公公刚被太后宫里的人叫走,那女子便来到门前深呼了一口气缓缓地推开门走进了御书房之中。 书房里,萧辰云正垂首在一堆奏折公文之中。 原本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他还以为是小太监进来给他送茶来了。 然等到那人来到他的桌前,他微微抬眸,才发现来者竟是一名女子,还穿着一袭宫裙…… 那宫裙的样式乍一看,不正是今日官七画身上穿着的么! 难不成是官七画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到这,萧辰云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意。 “七画,你怎么……”可等他一抬头,才发现立在他跟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官七画,而是……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三章 勾引陛下 曲怜儿? 眸中的柔情瞬间冷却,取而代之的是如寒霜般的冷意。 “怎么是你!” 萧辰云眉头一皱,猛地收住了手中的笔。 而曲怜儿见着萧辰云那铁青的脸『色』一开始确实被吓了一跳,但是想想自己今日来着的目的,曲怜儿便大着胆子对上了萧辰云那冷冽的目光。 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端着的茶点。 “陛下,是我啊!怜儿知晓陛下您这一阵子忙,所以便备了些自己亲手做的点心,来看看陛下。” 柔声说着,曲怜儿葱白的指尖搭在桌面上,又缓缓地滑向了萧辰云所在的地方。 见萧辰云脸上寒意不减反增,她又伸手取过旁边的茶杯,姿态优美地为萧辰云斟了一杯茶递到萧辰云的跟前。 “陛下,您难道忘了,忘了当年我们一同在德宁宫中的那些日子,那时的我们多要好啊!” “当年?” 若不是她如今刻意提醒,萧辰云还当真就忘了。 当年他被太后接入德宁宫中教养,有一阵子这个曲怜儿好像确实也来德宁宫中小住过一段时日。 不过自从那时起,他便不怎么喜欢这个扭捏作态的官家小姐。 而那时候的曲怜儿,似乎也并没有她现在所表现的那样待见他啊!那个时候曲怜儿是正正经经的太后侄女高门贵女,而他萧辰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先皇庶子。曲怜儿素来瞧不起他,甚至在那个时候二人碰上了她还少不了要冷嘲热讽他 几句。 现在居然还敢在他的面前提起往事,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真蠢,还是太过自以为是。 这若是平日里的萧辰云,要是不待见什么女人直接赶出去就是。可她又毕竟是皇太后的亲侄女,直接就这样赶出去怕是不太好。他到底还是得给皇太后留下一分面子的。 是以,萧辰云才不得不耐着『性』子对她道。 “当年的事情你就不必再提了,朕与你之间没有半点交情可言。带着你的茶点,出去!” 曲怜儿显然也没想到萧辰云居然这么快就开口赶人了,暗暗地握了握衣袖,眼珠一转,她继续开口道。 “陛下,这茶点是怜儿自己亲手做的,可这茶却是太后娘娘要怜儿端过来给陛下的。还望陛下赏脸喝一点吧!” 萧辰云闻言,目光落在那杯茶之上。 “既然如此,朕现在不渴,茶你就先放在这吧!把你做的茶点拿走就行!” 然曲怜儿今日来这,是做足了准备的,她又怎能允许自己就这样无功而返呢! 手上端着清茶,她凑到萧辰云的跟前。 “陛下,反正只是一杯清茶,您喝一点也无妨的。” 可她越是这样积极地劝他喝茶,萧辰云便越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猛地放下了手中狼毫,萧辰云眸中的寒光更盛。 “朕说了朕不渴,你若是还不走,朕便派人将你送回去!” 望着眼前铁面无私的萧辰云,曲怜儿再没有了别的办法只能将心一横,突然一反手便自己将那杯茶给饮了下去。 “陛下!” 茶碗落地,而曲怜儿原本白净的脸上亦忽地升腾起两片红晕。 她朝着书桌后的萧辰云走了两步,然不晓得是故意的还是真是不小心居然一下子踩到了自己的裙角,身子朝着萧辰云所在的地方扑来。 眼看那失足的美人就要直直跌进他的怀里了,萧辰云却在此时猛地起身,一个闪身便闪到了旁边。 眼睁睁地看着那满脸媚『色』的曲怜儿一头撞进了椅子里。 “啊!” 只听得曲怜儿突然尖叫了一声,然后整个人便软在了椅子里。 口中发出细碎的低『吟』,她抬起脸来,一双眼朦胧地看着萧辰云。 “陛下!” 而此时的萧辰云见她面『色』奇怪,心中也生出了几分疑『惑』。 试探着伸出手碰了碰曲怜儿的额头,他瞬间便感受到从指尖传来的那一阵不一般的滚烫。 再看看曲怜儿此时的反应,脸『色』『潮』红神志不清……萧辰云心中忽而有了不好的预感。 赶忙捡起滚落在地上的茶杯凑到鼻尖闻了闻,果然,那杯子里还残留着一股怪异的腥甜。 “曲怜儿,你居然敢对朕下媚『药』!” 用力地将那茶杯砸在地上,萧辰云满眼皆是怒火。 这幸好是他方才觉得不对劲没有喝下她递上的那杯茶,若是他喝了呢,那他今日不就被这个女人给算计了。 这下他也没心思去管皇太后的面子了,怒不可遏的萧辰云一把拎住曲怜儿的衣领,直接大力地将她拖着往御书房的大门而去。 一脚踹开房门,萧辰云深呼一口气,拎着曲怜儿便来到了那御书房前的一处小池塘前,一反手便将手中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给扔了下去。 曲怜儿原本还沉浸在『药』效中有些神志不清,等她一进池塘,那冰凉的池水将她从头灌到脚她一个激灵终是清醒了些许。 发现自己居然身处池塘,求生欲令她赶忙挣扎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那消失了许久的喜公公也从一旁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一来到萧辰云的跟前,他“扑通”一声赶忙跪了下来。 “陛下,是奴才疏忽了,竟然让曲小姐闯进了您的书房,还望陛下赐罪!” 声音中还带着颤抖。 喜公公方才一直都是守在御书房外面等候陛下差遣的,可就在前不久突然来了个小太监说皇太后有事要请他去德宁宫一趟。 他想着太后娘娘应该是因为上次的事,想要让他帮忙去陛下那说说情,于是便跟着那小太监去了。 不过他到底也还没有老糊涂,走到半路便从那小太监的神态中察觉出来了不对劲。 等他威『逼』利诱地让那小太监说了实话,这才晓得一切都是曲怜儿的计谋。 心知闯了大祸的他赶紧跑了回来,却还是没有赶上,看着模样曲怜儿果然又作死地惹火了陛下了。 望着地上跪着的喜公公,萧辰云峰眉一皱。 “罚你的事待会儿再说,现在你给朕看好这个女人,让她在水里多泡泡,等人清醒了再让她滚回德宁宫去!” 说完,似乎是再也不想见那曲怜儿一眼,萧辰云转身便走了。 留下地上的喜公公连连回答。“是!奴才一定好好地看着她。”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四章 心生嫉妒 等他回到了御书房,看着地上那一滩水渍与茶杯碎片,心中不怎地又烦躁了起来。 随手拿起一封奏折翻了翻,最终却半个字都看不下去。 索『性』,他也就不看了,扔了手中的奏章直接出门往勤政殿外而去。 喜公公还立在那池塘边不敢动弹,而等萧辰云出了勤政殿的大门,一直候在外面的狄青便赶紧跟了上来。 “陛下,您这么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啊!” 萧辰云看都未看他一眼,薄唇轻启只淡淡地道出两个字。 “出宫!” 狄青好不容易才跟上萧辰云的速度,脸上疑『惑』都还未褪去,便赶忙对萧辰云道。 “可是陛下,你既然要出宫,至少,要将身上的衣服换一换吧!” 话才刚说出口,前面的萧辰云便猛然停驻了脚步。 他低头一望,这才发现自己如今穿着的正是龙袍,确实是不应该传出去招摇过市的。 “好,那就换吧!” 于是,片刻之后,萧辰云与狄青皆换上了便服,一人一骑出宫而去。 当然,今日的宫外并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萧辰云亲自出处理的,他这回出宫是去寻官七画的。 而待到萧辰云终于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寻见官七画的时候,正好便见着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女子带着她那两个贴身侍女正在一处卖烧饼的小摊子跟前徘徊。 “陛,公子!” 最后还是守在外面的印瑶第一眼瞧见了萧辰云,到底是在宫外,看萧辰云一身便服她也知道他这是不想暴『露』身份的意思。所以印瑶也没有行礼,只朝着他点了点头。 萧辰云微微颔首,走上前去,在印瑶身边问道。 “她们,这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印瑶就有些无奈了。朝着萧辰云浅浅一笑,她开口。“唉!公子,夫人刚才想吃这家的烧饼,可是人家是有规定每日要做几个的,做完了就该收摊回家了。夫人刚好没赶上趟,现在她还在软磨硬泡地让那摊主再多给她做几个 呢!” 听了这么个解释,萧辰云不由得哑然失笑。 以后可是要做一国之母的人,现在居然为了几个烧饼在这跟人讨价还价。 无奈地摇了摇头,萧辰云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官七画的肩膀。 官七画这才转过身来,看见了后面的萧辰云。 “呀!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还有事情要忙吗?” 居然还能在这里看见萧辰云,官七画自然是惊奇的。 而旁边的青画与小红见着了萧辰云险些也要行礼,最后还是萧辰云朝着她们招了招手,她们才反应过来没有了动作。 可即便如此,他的视线也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官七画半分。 “现在不忙了,便顺道来接你。” “顺道……来接我?” 若她没有记错,之前她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萧辰云应该是还待在宫里的吧! 她也就去城郊打了来回,莫非就这点时间他就能办好了自己要办的事? 心下明白过来的官七画微微挑眉,对着萧辰云弯唇一笑,“好吧!顺道就顺道吧!你再等一下,人家摊主答应我了,再帮我做几个新鲜烧饼。” 方才逛了这一路她也只是凑了个热闹而已,也没有见着什么新奇的东西。 倒是这家的烧饼香味成功地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她好不容易才出宫一趟,自然是不能空着手回去。 所以官七画便想着带几个宫里见不到的烧饼回去送给萧辰云。 谁知道他居然自己也出来了,正好,那就可以吃上热乎的了! “好!我等着。” 望着她那活泼灵动的眉眼,萧辰云忽而觉得,自己方才从宫中带出来的阴霾居然在见到她笑容的这一刻尽数烟消云散了。 就这般静静地望着她与那老摊主交谈,很快那摊主破例做出来的烧饼就出锅了。 “好了!” 官七画从那老摊主手中接过新鲜热气腾腾的烧饼,直接往萧辰云怀里塞了一个。 但是,萧辰云其实并不怎么爱吃烧饼,可是又不想驳了官七画的好意于是便只能拿着。 “走吧!时候不早了,还是回宫吧!” “唔,好!” 方才官七画逛了一圈,也算逛得差不多了,既然人家皇帝陛下都亲自来接她了,她也只能乖乖地跟着人家回去了。 如此,嘴里还叼着半张烧饼的官七画便被萧辰云拎着爬上了停在一边的马。萧辰云这回特意骑着马出来,就是为了享受一下怀里抱着佳人策马的感觉,于是在接上官七画后他没去管后面那些狄青印瑶一众人等。径直带着官七画走了另外一条道回 去。 而在这途中,官七画不止啃完了自己的那只烧饼,最后见萧辰云根本就不吃,她也就顺便帮萧辰云也解决了。 搞得萧辰云事后帮她擦嘴时还小声地道,“你最近怎么吃得这么多!” 这还是萧辰云第一次吐槽她吃的多,官七画有些不好意思地砸吧砸吧嘴。 “没关系啦!你是凤溪国的皇帝,肯定养得起我的啦!” “……” 马儿一直在道上慢慢悠悠地行走,只在过了宫门之后没有了会撞到百姓的担忧这才加快了速度。 而正在二人从宫道上一跃而过的时候,官七画趴在马背上眼角的余光却突然扫见了那边的一个人。 “唉,那个不是曲怜儿吗?她怎么了?掉水里了?” 说起那个女人,萧辰云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但是好在他是背着官七画的,所以这一时间官七画倒也没有察觉到他这点不对劲。 “不用管她!” 低沉着嗓音,萧辰云空出一只手将官七画搂得紧紧的。 她爱掉水里掉水里,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只要不要再像今天这样来烦他便好! “哦!” 见他如此厌恶那个曲怜儿,官七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乖乖地点了点头。 然而,在官七画看见曲怜儿的同时,曲怜儿自然也瞧见了那个被陛下好好地护在怀中的官七画。 望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听着从风中传来的官七画那银铃般的笑声,一身狼狈的曲怜儿气得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 想起自己今日在勤政殿前受到的屈辱,她猛地伸出五指狠狠地将指甲抠进身旁丫鬟手腕上的肉里。 “倩儿,那日你同我说的事情,我应了。你一定要帮我,让官七画死。” 听着她如是咬牙切齿地道,那名唤倩儿的宫女微微一笑。“如您所愿,曲小姐!奴婢一定会帮您帮到底的。”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五章 登基大典 七月初八,这是礼官算出来的好日子。 亦是萧辰云筹备了许久的即位大典举行的日子! 天空万里无云,城中祭台的周围早已被数千名禁卫严严实实地包围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将祭台外面给围得严严实实。为防『乱』党捣『乱』,城中守备基本上已经将城中各个主要街道都守了起来,甚至于平西王楚江还特意调来一万人马相助。有了这些防范,这才堪堪止住那些热情百姓们涌上来 的脚步。 日光炽烈,传说中的吉时就快要到了。 在人群中一片一片的欢呼声响起来之时,便有好几辆马车正缓缓地从皇宫的方向驶来,这行走在最前面打头阵的自然就是萧辰云了! 马车中,今日的萧辰云一身正装打扮,玄『色』的龙袍熨帖地穿在身上更显得他身形高大气势『逼』人。 一头乌发被一丝不苟地梳起藏于发冠之中,清淡冷冽的眉眼,更给本就贵气『逼』人的他又添了几分身为皇帝的威严。 但与他相比,官七画就没有那种气质了。 虽然也是一身正装,但此时她正懒洋洋地趴在小桌子上痴痴地望着自家夫君的盛世美颜。 那炽热的目光,看得连萧辰云这等冷情之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开口问。 “为何一直这样看着朕?” 见他问起,官七画这才直了直身子,回答道。 “因为你好看啊!来,这么好看的脸就不要一直板着了,给我笑一个!” 那摇头晃脑的模样,颇像一名正在调戏良家女子的纨绔公子。 而那话中明晃晃的调笑之意…… 听得萧辰云嘴角一抽,眼含警告地瞟了她一眼,她这才算是稍稍收敛了一些。 临下车了,他还回头望望那笑眯眯地望着他的官七画。 “待会儿好好地在下面待着不要『乱』跑!” 官七画向来讨厌他对她用这种哄孩子的语气,赶忙点点头摆摆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旁边都有这么多人守着,她能往哪里跑啊! 如此,萧辰云这才放心地先走了。 而等萧辰云离开过了一会儿,官七画便也趁着没人注意的空当自己从马车上溜了下来。 今日是萧辰云的登基大典,与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且她现在还不算他的皇后按照着凤溪国的礼法,也没有资格能与他一起登台祭天。 所以官七画今日的主要目的,就是过来看热闹! 而等她出来一看,这才发现今日来这看热闹的人居然也不止她一个。 站定在马车旁,她一抬眼便瞧见了立在不远处的那个熟人。那一身白衣,一面摇着扇子一面远远地对着她笑之人不正是神医君昊么! 话说此人自从上回他与萧辰云合伙骗她的事情被她发觉之后,他便开始有意识地躲着她了。 估计是怕她找他算账! 如是想着,官七画唇边噙着一抹轻笑这便迎上去了。 “君昊!” 君昊虽是萧辰云的好兄弟,可他也并未入仕,所以今日也权当是一个闲人过来见证见证他好兄弟荣登大典罢了! 当然,到底是与官七画认识这么久了,他大概也猜到官七画今日也会来。所以见着官七画他并不意外,但是却还是有些头疼。 这姑娘素来是个会记仇了,且看她那诡异的笑容,君昊便觉得之前那件事她估计没有这么容易就能翻篇过去。 没有办法,只能先拖延着了。 这般思量着,君昊想了想如是开口。 “呦!你怎么也跟过来了。我瞧着你,最近好像胖了点。来,把手伸出来,让我给你把把脉,看看身子恢复得如何了!” 官七画当然知道君昊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她倒是还想再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招来,于是便姑且顺着他去了。 “哼!好呀!” 然官七画才刚将手伸出去都还未碰到君昊的手,从她的身后便突然传来一声轻咳,然后便有人唤起了她的名字。 “官七画!” 这熟悉的声音,这刻薄的语气,官七画几乎不用回头便已然猜到是谁在后面这样唤她了。 除了皇太后,还能有谁会这般仇视她! 官七画被她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吓搞得心跳都漏了几拍,稍稍稳了稳心神,然后才硬着头皮转过身去。 “嗯,七画见过太后娘娘!” 说着,她还规规矩矩地朝着皇太后行了个礼。 然皇太后既然讨厌她,便是看她哪里哪里就都不顺眼。 “你今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心里还存着要做我凤溪国皇后的痴心妄想?” 这一骂,确实是搞得官七画有点不太好接话。 而君昊立在一旁,见此情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最后想了想,只得如此道。 “太后娘娘,今日要七画过来观礼,应当是辰云的主意。您也不应该怪她啊!” 然他这话才刚说完,皇太后居然半点都不顾往日情谊连他也一块顺道训了。“还有你,君昊!不是哀家说你,你与谁交好不行却为何偏偏与这个女人如此亲近。方才你们两个挨得这么近是想要干什么!你莫非也想像辰云一样,被这个女人『迷』得团团 转!” 此话一出,不仅是官七画,就连连君昊都被气白了脸。 眼看他还想说些什么,然君昊还没来得及想到说辞,就见官七画突然往前一步挡在了皇太后的跟前。 “皇后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脸上装出来的恭敬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官七画瞪着一双往外冒着冷气的眼睛,面无表情地对上皇太后那刻薄的嘴脸。 “您既是长辈,我们小辈礼让您是应该的!可长辈也应该有长辈的样子,不该说的说怎能随随便便地就往外说呢!” 皇太后若是想嘴上出出气为难为难她,她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忍了也就忍了! 可是现在她作为一个长辈,居然还诽谤她与旁人有不正当关系,这官七画可就半点都忍不了了。按照她刚才的意思,就是在暗示她水『性』杨花,做了对不起萧辰云的事情喽!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六章 生死存亡 见官七画有些生气了,皇太后居然还弯唇一笑。 “哀家可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嘴上如是说着,可看她那个神情,妥妥的就是在挑衅啊!“哀家只是想告诉你!就如你这般品行不端的女子,是根本就没有资格做皇后的。就算是后妃,你的身份也万万配不上。所以,休要再给哀家动什么歪心思!就算陛下护着 你,可你以为就凭你这样一个女子,陛下莫非还会为了你,与哀家母子反目不成!” 听着她这话里话外的嫌弃与不屑,官七画肺都要气炸了,但是到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脸上却还不得不保持镇定。 当然,她也不是泥做的,皇太后都欺负到跟前来了,她自然没有继续忍下去的道理。 压抑着胸中的怒火,官七画不怒反笑。 “是啊!太后娘娘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啊!就算我配不上这皇后的位置,可那也不是你那位不知廉耻胆敢给陛下下媚『药』的侄女配得上的。” 说完,官七画还瞟了一眼那戴着面纱立在皇太后身后一言不发的曲怜儿。 其实她也没有想到,像曲怜儿那般出身高门的贵女为了当上皇帝的女人,居然也能使出这等令人不齿的法子来。 可事实就是如此,这桩事萧辰云虽然没亲口有跟官七画提起。可这事也不知道是哪个宫人传出去的,现在已经在宫廷内外传的沸沸扬扬了,她想不知道都难。 “你!你休得胡说!” 曲怜儿给萧辰云下『药』的事事先皇太后确实并不知情,可是毕竟她是她的侄女,自己的亲侄女出了这等丑事,在外人看来那确实是与她这个姑母脱不了干系的。 这也是皇太后今日见着官七画心情会如此浮躁的原因,就是被自家亲侄女给气得没处撒气,这才来膈应官七画的。 可官七画又不是软柿子,哪是她想要拿捏就能拿捏得了的。 “我是不是胡说,你那位侄女自己不知道吗!” 她朝着着皇太后与曲怜儿冷冷一笑。 “太后娘娘,我本不欲与你为敌!可是请你也不要轻易来惹我!毕竟,如您之前所说我是个没教养的人,出身也不好。同理,我的脾气更不好!” 说完,仿佛是再也不想看到皇太后那张扭曲的脸,官七画便直接转身朝着旁边走了。 君昊见状,也根本就没有半点要继续同皇太后交谈的意思,也跟着官七画一起离开了。 只留下皇太后一人在原地继续气闷着。 许是终于出了口恶气,官七画现在的心情那是无比的畅快!连着走路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眼看马上就要到祭台跟前了,谁晓得她才往前走了没有几步,便突然见得从外面突然飞奔而来一名宫廷打扮的小太监。 若她没有判断错误的话,那小太监跑过来的方向正是她与君昊这一处。 而官七画才这样想想,下一刻,果真就看着那小太监直接冲到她跟前,猛地一下便跪了下来。 “娘娘,君昊公子,不好了!” 官七画回头瞥他一眼,奇怪第问。“什么不好了?” 那小太监一面喘着气,一面焦急地道。 “宫里那位太妃娘娘,她,她不行了!” “什么?” 这消息一出,不止是官七画就连后边的君昊也猛地停住了脚步。 来到那小太监的跟前,他连忙问。 “你快起来,将事情跟我说清楚。” 那小太监随之一把便被君昊给抓了起来,虽然他已然十分疲累,可还是依言快速地将事情跟官七画与君昊描述了一遍。“君昊公子,就是,就是方才不久之前,凤仪殿偏殿里的那位突然就不知怎么了居然开始呕血了!宫里的御医们都束手无策,只能让奴才来寻神医您了!您若是没事便快快 回去瞧瞧吧!看太妃娘娘那模样,恐怕,恐怕……” 他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全,但是无论是官七画还是君昊却都已然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呕血了?那应当就是很严重了! 官七画与君昊双双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是焦急。 “走吧!我们还是先回去一趟吧!” 也来不及跟萧辰云告别了,官七画叫来青画直接便让她备了马匹,她与君昊一人一骑就这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凤仪殿跟前。 一进凤仪殿偏殿的大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儿。 官七画闻着那味微微皱了皱眉头。 抬眼望去,只见一众御医皆围聚在那内室中的大床畔,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而那床上的浅云,如今紧闭双眼地躺在被褥间,从她那唇齿之前当真有一股一股的鲜血涌了出来。 幸得旁边还有宫女在伺候,用叠好的帕子一遍又一遍地将那血『液』擦拭干净。 一见官七画与君昊出现在门口,那些御医就像是瞬间看到了救星一般,一股脑地全都涌了过来。 “娘娘,君昊公子,你们可回来了!快来看看,这太妃娘娘她这症状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君昊阴沉着一张脸,根本就没有理他们便径直去了浅云的床前。 唯有官七画还在房门口停留了片刻。 其实也不怪御医,这浅云的病情一直凶险说是日日都在与阎王斗智斗勇都不为过,这确实不是这些御医们就能应付得了的。 如是想着,官七画便直接朝着他们摆了摆手,让他们姑且先安静下来。 “好了,你们都先出去吧!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叫你们进来的。” 那些御医见此,大概也知道医者行医之时是最忌讳旁边有太多人打扰的,所以纷纷都出去了。 如是,这房内才彻底安静下来。 待到官七画来到床前,她随之对上的便是君昊那一片灰暗的双眼。 他的手才刚从浅云的腕上挪开,他对着官七画摇了摇头,随之沉声道。 “没有办法了!现在只能姑且先吊住她的命了!” 二人都是医者,她自然也明白君昊这话所表达的意思。他这是在告诉她,浅云这回是真的没救了。 当然,即便是已经下了定论,可官七画手上动作依旧半点停顿都无。 赶忙从掏出自己的银针,官七画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给她止住这血吧!至少,能让她等到萧辰云来!”说完,官七画拔出一根银针便朝着浅云的胸前『穴』位上刺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七章 不会原谅 经过半个多时辰二人的全心协力,浅云吐血的症状终究是止住了。 可即便如此,望着床上那全身扎满银针的浅云,无论是官七画还是君昊都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们二人都无比清楚地明白,浅云她大限将至,可能终究是熬不下去了。 鼻尖的血腥气还未散去,官七画才刚在水盆中净了手便听得床上的浅云突然又开始咳嗽起来。 只得在身上随意擦擦水,她来到浅云的床前,却瞧见那昏『迷』了这么多日的浅云居然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来。 “辰儿……” 她嘴唇翕动,似是在呼唤什么。 官七画与君昊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官七画低下头去,仔细地凑到她唇边听。 片刻之后,官七画皱着眉头抬起了头来。 “她在叫辰儿。难不成,她是想见萧辰云?” 这倒也是合情合理的,她身为萧辰云的亲生母亲,临终之前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儿子,这最正常不过。 可是问题就是,萧辰云他如今正在行祭天之事,也不知道他这天到底还要祭多久。 君昊见此也知道这事可能比较难办,沉思片刻最后对官七画道。 “这样吧!我马上派人先去同辰云通知此事!我们就尽量,让她能多拖延一些时间吧!” “嗯!” 现在,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等君昊安排的送信之人走了之后,官七画又派人去取了一支人参,切成片让浅云含在口中。 再然后,便是十分漫长的一段等待。 直等到天边日头渐渐西斜,眼看再过一段时间太阳就要下山,可却依旧没能等来萧辰云的半点消息。 这下官七画也有些等不下去,一面照看着浅云,一面喃喃道。 “不对啊!都这么晚了,他应该回来了吧!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传来呢!” 也不知道床上的浅云是不是也听见了官七画这一番呢喃,她突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直晃得那床畔的垂帘叮当作响。 官七画赶忙低头,就见那本该奄奄一息的浅云,竟还挣扎着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要,见,见,辰儿……” 她那浑浊的眼中仿佛还含着泪,五指深深地刺入官七画的皮肉中竟还将她的手腕掐得生疼。 官七画怕她情绪太激动影响银针的效果,赶紧连连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想见他。我们都知道……” 而旁边的君昊显然也与官七画一般的疑『惑』,等浅云的情绪再稳定一些,他便对官七画道。 “官七画,要不,还是你去看看辰云吧!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接到我们的消息。” “好!” 官七画点点头,目光落在外面那越来越晚的天『色』上。 “您且在这等着,我这就把萧辰云找过来。” 对着浅云说完,官七画便使劲扳开了她的手,直接行了出去。 而等官七画出了凤仪殿的大门,随意提来一个路过的宫女询问,她这才晓得原来早在一个多时辰之前萧辰云居然就已经回宫了。 可是为什么他回宫了不过来寻她呢! 就算他有别的要紧的事情,那至少也该派人过来知会他们一声啊! 带着这疑『惑』,官七画皱着眉头,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勤政殿。 而此时的勤政殿,气氛也是十分的诡异。 御书房的房门紧闭,喜公公与狄青二人带着一众内侍皆立在那门口,个个也不知道怎么了皆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样子。 一见官七画正远远地过来,他们二人皆是眼中一亮,像是见到救星般朝着官七画迎了上来。 “娘娘,您可来了!” 这率先说话的是喜公公。 官七画看着他那张皱成一团的脸,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然后才问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喜公公翘着兰花指,一脸苦大仇深地对官七画道。 “奴才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方才陛下一从祭台回来就好像十分不高兴的样子。一个人进了御书房里,不让外人进去,后来还让人送了好几坛子烈酒过来。” “烈酒?他在里面喝酒?” 说到这个,官七画心里突然隐约有了不详的预感。 望望那边一言不发但是看神情也不太妙的狄青,官七画咬着唇瓣思量片刻后问。 “那,那我现在可以进去吗?” 这话音都还未落下,喜公公就赶紧点了点头拉着她便往御书房的跟前带。 “娘娘,陛下之前确实说了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的。不过若那个人是娘娘您,想必您就是违背陛下的命令进去了,陛下应当也不会怪您的。” 而他这般一解释,官七画大概也明白了,喜公公应是担心萧辰云的情况但是却又不敢擅自闯进去,所以才来忽悠她进去的。 “好吧!那我就先进去看看吧!” 到底是肩上还压着事,官七画也担心萧辰云,所以姑且也管不了后面到底会怎么样了,先闯了再说。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官七画便在狄青喜公公与一众内侍期盼的目光中往御书房的大门而去。 “萧辰云,你在里面吗?” 推开房门,御书房里静悄悄的,与黑暗一起铺面而来的是一阵浓烈的酒气。 官七画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见根本就没人应她,于是踌躇了片刻之后还是走了进去。 裙摆摩擦在地上,发出沙沙的轻响,除此之外官七画能听到的便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 “萧辰云,你在哪里啊!” 她『摸』索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也不知从哪里伸出来一只手猛地便握住了官七画的脚『裸』。 “啊!” 官七画只来得及惊叫一声,然后便被那手大力地往后一提,整个人滚进了一个带着浓浓酒气的宽大怀抱。 当然,她只需轻轻一闻便察觉到那怀抱正是她平日里闻惯了的萧辰云身上的味道。 “萧辰云,你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 越离他近些,官七画鼻翼间的酒香就更浓郁了些。 昏暗的光线下,她伸出手指尖落在萧辰云的脸颊上,只觉那触感竟是如此的滚烫。 “她怎么样了?” “她?”还未从方才惊吓中回过神的官七画怔愣了片刻,之后才意识到萧辰云口中的‘她’指的到底是谁。 “她现在很不好,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她现在很想见你,所以,才让我过来找你的。” 黑暗中,官七画看不清萧辰云的脸,只微微察觉到他似乎很不高兴。 一只大掌紧紧地将官七画原本轻抚着他脸颊的手给包在了里面,她的耳畔再次响起他的声音。“七画,朕不会原谅她的!所以,你今日不该来的!”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八章 香消玉殒 他的声音嘶哑,语气中不知为何竟还掩藏着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苍凉。 官七画似乎感受到了他内心的难过,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 “为什么……不肯原谅她呢!” 话音未落,手上他攥着她五指的力道便忽然加重了些许。 黑暗中,萧辰云伸出另一只手在地上『摸』来一个酒坛,狠狠地往自己口中灌了一道酒然后才道。 “就像你永远无法原谅官将军一样,朕也永远忘不了,她的背叛!” 最后半句,他说得咬牙切齿! 记忆中那个温柔娴静的娘亲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消失不见的,他甚至都已经记不起她当年的模样。 他如今脑中满满充斥着的都是这些年来,他独自一人所承受的谩骂与嘲讽。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母亲,先帝的妃子居然在先帝驾崩之后成了他皇兄的禁脔。 而昭然帝,他的皇兄,明面上是如何如何的宠爱他这个唯一的弟弟。可实际上,他也只不过是他彰显自己仁爱的一颗棋子罢了。 而这个人,一面要他为他一点点的施舍感恩戴德,一面却又在私底下肆意玩弄他的母亲。 其实他最无法接受的便是,这一切居然是浅云她自愿的。 所以他恨,恨昭然帝,也恨自己的母亲,为何会做出这等令人不齿的事情来。 说是不肯原谅浅云,其实,他只是不肯放过自己! “萧辰云,你别,别这样!” 他是如何强大的一个人啊,官七画在此之前几乎从未看到过他的脆弱。 可今日,即便隔着一层黑暗,她还是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他的无奈与痛苦。 她知道他是何等要强的一个人,他从不愿他的痛苦脆弱被任何一个人看到。可今日他却做出了买醉这种事情,他到底该是有么的难过。 而望着这样难过的他,她的心中也如同有人在用针一下一下地扎。 她突然挣脱了他的手,紧紧地抱住了萧辰云的腰。 “你不好再喝了好么!你若是不想见她,那就不见便是。不要这样!” 这样绝望得令人害怕! 黑暗中不知萧辰云到底是何神情,官七画只察觉到他的身子似乎僵了片刻,然后便有一只温热的大掌缓缓地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官七画抬起头,察觉到他的唇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良久,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颊边。 “我喝酒是因为我难过,可是我知道这难过终究是会过去的。我自有分寸,不会多喝。乖,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待!” 官七画其实并不放心将他一个人放在此处,可是她亦听出他声音中传来的恳求之意。 更何况同样的痛苦她也经历过,更是明白那种『迷』惘与无助之下,不愿旁人靠近只愿自己一人『舔』舐疗伤的心情。 如是,官七画也只能咬着牙点了点头。 “好,那我走了!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的。” 说完,她这才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一步三回头地来到了房门前。 最后开门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望了一眼那隐藏在阴暗中的高大人影,然后才行了出去。 而等她一出来,喜公公与狄青便赶忙围了过来挡在了她的跟前。 “娘娘,陛下他怎么样了?” “娘娘,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见他们一人一个人问题,官七画有些心累地摇了摇头。 “陛下他,他没事,你们先不要这么快去打搅他。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 “自己待一会儿?意思就是,娘娘您也不管了!” 喜公公说着,仿佛又想来攀官七画的手腕。 官七画担心这这里的萧辰云,又忧心着那边还在生死线挣扎的浅云,也着实是没有时间同他们在这继续耗下去。 于是微微一偏身子,官七画直接便绕过了两人朝着外面行去。 “你们只管看好门就行了,等他想通了舒坦了自己就会出来的。我先走了!” 说完,她便真的走了。 留下喜公公立在原地一脸的忧愁。 “唉,娘娘!娘娘……” 可喜公公再怎么呼唤,官七画也没有再回头了。 这回程的一路,官七画都觉得自己的脚步异常的沉重。 她想起之前出来的时候自己信誓旦旦地对浅云说她会将萧辰云给她找来,可是现在却只有她一人回来。她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根本就不愿意见她,她会不会很难过? 带着这样的心情官七画一踏进凤仪殿偏殿的门,她便见着君昊一脸焦急地走上前来。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萧辰云呢?” 见他左右寻不见人,官七画只得对着他摇了摇头,“萧辰云说他不想见她!” “不想?那现在该怎么办?” 一听她如此说,君昊的脸『色』也不由得沉了下来。 可是仔细一想,他却也晓得,以萧辰云的脾气,他会不愿见浅云最后一面确实也是正常的。 当年的那些事情,他到底还是放不下。 见他沉默,官七画想了想,还是如是道。 “罢了,让我去跟浅云太妃说吧!总不能让她就这样一直干等着吧!” 来到床畔,浅云那一双眼睛依旧睁的大大的,看她那模样竟是比之前她离开的时候还要有精神多了。 可是身为医者,官七画却也明白,这对于浅云来说可不是个好兆头。 所谓回光返照,大概就是如此。 她心心念念着要见到自己的儿子,这才强打起了自己的精神来,用自己最后的一点精力等待着他的到来。可是她不知道,她想见的那个人,却根本就一点都不想见到她。 可是这又能怪谁呢!无论是浅云,还是萧辰云,好像都各自有自己的理由。谁也怪不了谁! “辰,辰儿……” 一见到官七画,床上的浅云就变得更加激动了,隔着这么远便伸出了手来要来抓官七画。 官七画听着她的焦急呼唤,心中恍然一酸。 抬手握住了她苍白瘦弱的手,虽然很残忍但是她还是得告诉她。 “太妃娘娘,他,他不愿来见你。” 话才刚说完,官七画便见得浅云的眼眶中忽然便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 方才还神采奕奕的她似乎在这一刻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又虚弱了下去。 苍白的脸颊上只余一丝苦笑,浅云的气息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他终究还是怪我的!终究还是怪啊……” 最后那一刻,她的视线已然不在官七画的身上了。她看着眼前雪白的帐顶,似乎看到一层『迷』雾。透过那层『迷』雾,她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如此苍白无力的一生!浅云太妃,清丽佳人,终究还是在此刻香消玉殒了去!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九章 太后邀约 官七画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后悔过自己当年的选择。 其实站在她的角度来说,她似乎也没有错,为了爱付出自己的一切,对于她来说仅仅只是她的一个选择而已。 她真正错的,大概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罢了! 且为了这个男人,她几乎付出了自己的一生! 官七画如是想着,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仔仔细细地将浅云脸上的泪珠给擦拭干净。 然后她才回头,对守在旁边的宫女道。 “来人,将消息传给陛下吧!就说太妃娘娘已经去了。” “是!” 浅云来得悄无声息,去的更是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因为她身份特殊,所以即便是皇帝的生母葬礼也无法大办,只寻了个适合动土的日子官七画亲自将她送进了皇陵。 地宫的大门缓缓地在官七画的眼前合上,这世界上便从此再没有了浅云这一号人。 …… 在此之后,无论是官七画还是萧辰云都算是消停了几天。 最重要的登基仪式已经走完,萧辰云在经历了浅云逝世带来的那一段低『潮』之后慢慢地又恢复了之前的忙碌。 然一件烦恼的事情解决了,另一件烦恼的事情却也接着来了。 新帝的登基大典已然完了,那些吃饱了撑着日日找事的大臣们下一步便又开始催促萧辰云甄选皇后了。 又是谏言,又是往上递折子的,一面告诉萧辰云要早立皇后稳定后宫,一面又顺便将官七画拉出来痛批。 官七画本人是没有看见那些骂她的奏章,但是看看萧辰云一日比一日加深的忧愁,她就晓得这些朝臣们到底有多难缠了。 不过,除了这些这段时间令官七画犹为奇怪的便是,之前那个总要帮着外人踩一踩她的太后娘娘居然消停了。 算算日子,大概都有半个多月没有听见她的消息传来了。 然那时的官七画才刚这样想想,还来不及思考这是为什么,紧接着不太妙的消息便传来了。 说是感念新帝的登基,皇太后想要去城中的太庙为新帝与黎民祈福。 当然,身为一国太后她会这样做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她居然还向萧辰云点名了要官七画跟着一块去。 说是要让她也一起跟着去寺庙里拜拜,见一见供在太庙中的几位先帝。 萧辰云到底是敬重自己的这位养母的,一听闻皇太后居然有了要跟官七画改善关系的苗子,他自然也是异常的欣喜。 二话不说,当夜便将此事告诉了官七画。 虽说官七画着实是不太待见皇太后的,可是瞧着他如此兴奋的模样无奈之下也只能点点头,将此事答应了下来。 正所谓婆媳关系难处,这些她以前都是只听别人说起过,现在当自己遇上了才知道这事情到底有多么的令人为难。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皇太后恐怕并没有这么的好心,可是她到底是萧辰云的妻子,也要设身处地地为他想一想。他本就是一个不怎擅长表达感情之人,她又如何舍得他为了 两个女人的事情而整日沉浸在忧愁当中呢!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在萧辰云的『操』持下定了下来。 等到去太庙这日,萧辰云还携了官七画的手,亲自将她给送到了宫门前。 宫门前有风阵阵,将官七画垂在鬓边的发丝吹得飞扬。 萧辰云跟前边的太后娘娘打过招呼之后,便牵着她来到了马车之前。 “母后她年纪大了,你与她一起前去,有些事情便多担待一些。若是在太庙中待得不开心了,自己一个人先回来也行!给朕传个信,朕到时候亲自去接你!” 官七画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眼底那一片乌青,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啦!他是你的母后嘛!你放心,我欺负谁也不会欺负她的。” 临行前,萧辰云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地摩擦了片刻官七画挂在胸前的暖白玉佩。 最后才道。 “早去早回!” 如此官七画这才上了马车,朝着萧辰云招了招手,就此离开了宫门。 马车缓缓地往前而去,风中传来宫门之外的嘈杂之音。 而等她们出了宫门,视线内再也瞧不见萧辰云的身影之后,那坐在马车中正在给官七画布置点心的小红便不由得凑到官七画的耳畔问。 “娘娘,你明明就不太愿意去的,为什么还要答应陛下啊!” 官七画脸上的笑容早已褪尽,随之攀上脸颊的是一抹淡淡的心忧。 “唉!这有什么办法,我不心疼太后娘娘,可我心疼我的夫君啊!” 小红到底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古代人,哪见过官七画这等脸皮厚之人。一听她将话说的这样明白,顿时脸上便瞪圆了两颗大眼。 “娘娘,您,您这话还真是不害臊。” 官七画被她这模样逗乐了,一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 “哼哼!你个还没嫁人的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还不快给我倒茶!” “哦!” 如是,从马车中便又传来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太庙不同于之前皇太后前往修行的山寺,并未出京城的范围,自然也就离皇宫不是太远。 马车只在路上行了个把时辰,便停在了太庙那高高的台阶之前。 车内的官七画见自己所乘的马车居然停了下来,便不由得掀了帘子来问。 “嗯?这不是还没进太庙吗?怎么车就停了?” 她这话音才刚落下,便见着一个嬷嬷打扮的人从前面走了后来,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朝着官七画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宫礼,那嬷嬷道。 “娘娘,到了这地方,您该下来步行了。” “步行?”官七画环视了周围一圈,见前面皇太后的马车都已经进去了。“为什么我要步行?皇太后不是也直接乘车从山路进去的么?” 她刚问完,便瞧见那老嬷嬷抿唇一笑,接着道。“娘娘,这太庙是供奉皇室祖先的地方,太后娘娘作为皇室承认的媳『妇』自然是可以乘车进入。不过娘娘您虽然是陛下的当王爷那会儿的王妃,可是到底陛下还没有下诏令给 您一个正式的名号。所以按照规矩,您是需要走台阶上去的。”“是吗?有这规矩?”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章 代沟难越 官七画回头,询问般望了车内的青画一眼。 青画微微思考了片刻,之后才犹豫着点点头。 “奴婢之前确实听说过有这么个规矩,不过,不过据奴婢所知这规矩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过了。” 而她这样一说官七画大概也明白了,这皇太后估『摸』着又是要想法子来整她了,所以这才把这『乱』七八糟都快让人忘了的规矩又给她拎出来说事了。 说实话,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的官七画真是差点就要直接让人赶着马车回宫了。 什么想要对她示好,搞了半天就是想将她骗出来,好让她使唤嘛! 依着她那暴脾气,指不定就真的走人了! 可真当她要这样做了,官七画的脑中又不禁浮现出了之前在宫门前,萧辰云那满是期盼的双眼来。 他是如何的敬爱这位将他养大成人的母亲,又是如何地夹在她们二人中间受气的,官七画统统都想了起来。 她若是就这样回去了,他知道皇太后之前那所谓的示好是故意骗他的,那他不是就又要头疼了吗。 如此想想,官七画就又犹豫了。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我走就是了!” 思量了片刻,官七画还是忍着心中的厌恶留了下来。 反正在她想来,这个皇太后估『摸』着也是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来对付她了,顶多就是膈应膈应她,让她吃点皮肉上的苦头罢了。 更何况她也不是傻子啊!难道真的能令她欺负到没边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这般想着,官七画最终还是朝着那老嬷嬷点了点头,道。 “好了,我知道了!” 没办法,此后官七画只能依着那老嬷嬷的话从马车上下来,开始乖乖地一步一个脚印地爬台阶了。 到底还是个年轻人,虽说有些累,但是官七画爬起来倒也不是十分的难受。 况且这太庙的地势高,站在那台阶之上望望周围,居然也能勉勉强强地将大半个京城的景致尽收眼底。 除了一开始有些气闷外,后面看着那满城的景致,官七画的心情倒是变好了许多。 带着同样兴奋的小红和稳重的青画,一行人很快便往上而去。 等她终于上了那百级台阶来到了太庙巍峨的大门前,很快有几名早已等候在那的宫女迎了上来。 “娘娘,快请吧!太后娘娘正在庙中等着您呢!” “嗯!那就走吧!” 刚上山,官七画的气息还有些不稳,立在原地休憩了几秒这才跟着那几名宫女踏进了太庙的大门。 那些宫女们也没有含糊,一进门便直接将官七画往太庙的正殿带。 而一进殿中,官七画一抬眸就瞧见了那个正手握一串佛珠跪在一大片牌位前闭眼念经的皇太后。 “太后娘娘!” 来到太后的跟前,官七画朝着她弯腰行了个礼,然后才在皇太后的旁边寻了个空着的蒲团,也屈膝跪了下来。 抬头一望,目光落在那些牌位之上。那上好的檀木牌子上书写着的正是凤溪国历届皇帝与皇后的名讳。 甚至于官七画还在旁边的一个地方,看到了昭然帝的牌子。 二人就这般安静了片刻,最后还是皇太后自己先开了口。 “辰儿这般喜欢你,哀家这个母后如今已是管不了他了。” 听出她语气中淡淡的责备,官七画并未接话。于是皇太后就继续这样说了下去,“民间有句话,叫做家和万事兴!哀家也不想因为一个女人便弄得宫里波涛不断,甚至还影响了哀家与陛下之间的母子情谊。这样吧!让 哀家与同陛下说,让他给你个贵妃的名分,以后你就安安分分地在宫中做个妃子,不要再争那皇后之位了。” 说完,她睁开眼睛,带着丝丝寒意的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哀家这提议,你应是不应!” 直到这时,官七画才抬起头来,眸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望向皇太后。 “太后娘娘,我干涉不了陛下他自己的选择。只要他想要放弃我,我不会纠缠他。可他若是不放弃我,我亦不会为了任何别的事情而妥协的。” 此话一出,皇太后的脸『色』顿时又青了一片。 死死地攥紧了手中的珠串,她抿着唇继续道。 “那你的意思,你就是不肯放弃这个皇后之位了!” 官七画微微皱着眉头,朝着皇太后轻轻摇了摇头。 “太后娘娘,您错了!我不是一定要这皇后之位,我只是,只是想要永远地伴在陛下身畔……” 话音未落,这殿中的安静便被皇太后脱口而出的斥责打破。 “官七画, 你不要太放肆!能容忍你成为后妃已经是哀家最大的宽容了,你居然还想着要独霸陛下一世。你以为陛下他真的会一辈子都向着你么!” 许是太过生气,皇太后的面容狰狞,最后居然还一怒之下将手中的佛珠给砸在了官七画的脸上。 官七画吃痛, 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这下终于是令官七画也有些动怒了,猛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官七画的眼中的柔软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如冰锋般的寒意。 “太后娘娘,我信他!正如我之前所告诉您的那样,只要他不放弃,我就不会放弃!太后娘娘您既然这么地不想见到我,那我走就是了!” 官七画当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跟皇太后解释这件事情。 毕竟她的思想和她的本身就是存在代沟的啊! 她在看来,她喜欢萧辰云,甚至愿意为了他付出自己的一切。那同样的,她的爱人也不应该在她之后还去找别的女人。 她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婚姻双方同等付出,更何况有了她母亲的事情,她就更厌恶那种三心二意的感情了。 可是这样一夫一妻的观念,好像正好与皇太后的理论相悖。 当然,官七画也不指望皇太后能理解她,于是,也不想多做解释。 然气冲冲的官七画才往外走出几步,便忽然听得皇太后突然在后面道。 “官七画,你居然敢这样对哀家!你说,若是陛下知晓你为了争那皇后之位,居然敢对哀家动手!你猜他还会信你吗?” 什么?官七画听了她那话疑『惑』地回头,这才看清楚,那蒲团上的皇太后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正明晃晃地抵在自己的喉咙间。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一章 以死相逼 太后娘娘,您这是要『自杀』么! 这样的念头在官七画的脑中晃过一遍,官七画便不得不停住了脚步,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皇太后。 “太后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皇太后姿容依旧高贵,手上拿着匕首对着自己居然也一点都不抖。甚至还挑衅地看了看官七画,“官七画,方才哀家同你说的可不是在跟你商量,现在朝中大臣们都上书反对你成为陛下的皇后。 陛下如今才刚刚登基,羽翼尚未丰满还需仰 仗王丞相魏少卿等一众老臣,连他们都在反对你,你以为陛下他真的就能保得了你么!” 这个官七画当然知道,不过…… 她抱着手肘,偏头瞟了皇太后一眼。 “太后娘娘,陛下之前同我说后宫不可干政,可太后娘娘您是怎么知道到底是谁在奏章中骂了我呢!莫非,那位骂我骂的最凶的魏少卿是你的人?” 这也不怪官七画晓得,虽然萧辰云不会将奏章的事情告诉她,可她日日在勤政殿章含宫窜来窜去,总是能逮着机会趁着萧辰云不注意去翻一翻那些骂她的折子的。 这其中骂她骂的最凶的就是皇太后口中的那个魏少卿,那口才,那文笔,硬生生地把她给形容成了个祸国殃民的妖魔鬼怪。 官七画本来也就是顺着这条线诈一诈皇太后,谁知道她才刚这样说完,便敏锐地捕捉到了皇太后眼中那一瞬间的躲闪。 然后下一刻,皇太后居然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承认了。“既然你都知道,那就更该按照哀家的旨意去做!只有哀家愿意帮你的时候,你才可能在宫中站稳脚跟。可若是你非要与哀家对着干,那就休怪哀家让你永远都翻不了身来 。” 见她说得如此狂妄,官七画也只能已同样的语气回敬她了。 “太后娘娘,您好大的口气啊!可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你要劝就去劝萧辰云,反正他要是不赶我走,我就在宫里住定了。” “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就不要怪哀家无情了。” 说完,皇太后居然真的执起了刀刃,狠狠地朝着自己的手腕刺了下去。 说句实话,官七画当真是不想管她的。 可是她也知道,这佛堂中如今只有她们二人,若是皇太后真的受了什么伤待会儿又一口咬定是她伤了她,那她就很麻烦了。 就算萧辰云相信她,那朝中别的臣子们还有百姓,他们却未必会相信她是被冤枉的。 如此想着,官七画也再来不及思考些别的了,赶忙出手。 猛地冲向皇太后,官七画掀开袖子『露』出那原本隐藏在手腕间的绿『色』手镯来。 以最快的速度对准皇太后并摁下机关, 只见空中划过一道白光从那手镯间忽然弹出一根麻醉针,直直打在了皇太后的肩膀上。 那细小的针都是官七画命人特制的,上面涂抹了『药』『性』最烈的麻『药』,基本上是一用在人身上便起效果的。 皇太后甚至还没搞清楚这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原本跪在蒲团上的身子应声倒地,而她手上原本抓着的那柄匕首自然也“哐啷”一声落在了地面上。 官七画缓缓地顺了顺自己的气儿,走上前去,才刚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便听得从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大喊。 “来人呐!娘娘她居然要杀太后了!” 眸光不由得一黯,官七画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若是她没有判断错误,那应当是曲怜儿的声音吧! 皇太后故意举出匕首来威胁她,甚至不惜伤害自己还要陷她于不义,居然还在外面安排了个人给她造势,可谓是用心良苦! 可是她不知道,从一开始官七画便对她心存怀疑,所以她自然也是有准备的。 赶忙将那匕首给收了起来,官七画蹲在地上,望着皇太后那紧闭的双眼指尖轻轻地摩擦过自己手上那只碧绿『色』的铜质手镯。 这手镯当真是个好东西,看来以后她得日日佩戴着,谨防今日这样的事情发生。 仿佛是一下子的事,原本安静的太庙顿时便热闹了起来。 曲怜儿带着一众宫女嬷嬷们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一进来便瞧见官七画正手上拿了一根针在对皇太后下手。 虽然与预计的有点偏差,可她也没有想太多,一手指着官七画便开口大骂了起来。 “住手!官七画!你这个毒『妇』,你放肆居然连皇太后都敢下毒手。来人,还不快将她拿下!” 听着她的声声谩骂,官七画唇边忽而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抬头,望见那正气势汹汹地朝着她奔来的几名老嬷嬷,她眸光一沉,周身无形地便生出一片威势来。 “我倒要看看,你们今日谁敢拿我!” 待她刚说完,那在外面察觉到不对的青画也已然冲了进来,以轻功越过众人,最后护在了官七画的身前。 “娘娘,奴婢来迟了!” 淡淡地说完这一句,青画直接一抬手便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两把锃亮的匕首来对着那几名气势汹汹的老嬷嬷。 这下,有了官七画的威『逼』,又有了青画武力的威胁,便没有一个人还敢上来了。 “没事!” 官七画应了一声,拿出针包,将银针收了回去。 缓缓地站起身子,目光在场上众人的身上环视一圈,最后落在了曲怜儿的身上。 官七画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曲怜儿姑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地就成毒『妇』了。” 曲怜儿见官七画脸上神情不动声『色』还以为她是心虚在掩饰自己的慌『乱』,立刻便大着胆子开始胡『乱』给官七画安罪名了。 “你怎么不是毒『妇』,你居然敢对皇太后动手,致她昏『迷』,你还说你不是毒『妇』。” “我致皇太后昏『迷』?”听到这,官七画不由得轻笑一声。“我什么什么时候这样做了?” 见官七画居然还在狡辩,曲怜儿赶忙伸手直直指向了那边背对着她躺在蒲团上的皇太后。“你休想抵赖,你看看你的身后,皇太后不是已经躺在那里了么!”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二章 该怎么办 “哦!原来这就是曲怜儿姑娘判断的来源啊!” 官七画脸上笑容不减反增,伸手拍了拍青画的肩膀示意她姑且先收起手中的匕首。 再次来到昏『迷』的皇太后跟前,官七画招招手,居然将那几名方才想要来捉拿她的老嬷嬷地给叫了过去。“许是因为今日天气太热,皇太后刚才有些中暑的症状!我方才正是在用银针为她缓解症状。不过既然你们来了,为了避免某些人随意将屎盆子往我脑门上扣,这皇太后还 是先交给你们照料吧!” “是……是娘娘!”那些老嬷嬷原本相信曲怜儿的话还真的以为官七画一怒之下对皇太后动了手,可当她们真的来到皇太后的跟前,仔细地将皇太后检查了一遍之后却并未发现皇太后身上有 什么明显的伤。 且伸出手指在她的鼻息与脉搏上一探,皇太后也确实只是昏『迷』了而已。 而此时终于隐约察觉到不对的曲怜儿也按捺不住了,赶忙跑上前来推开一名老嬷嬷开始检查起了皇太后的身子。 当然,她自然也同那些老嬷嬷一样,什么都不可能会检查得出来。 “不,不对,这怎么可能呢?” 望着脸『色』瞬息间变得煞白的曲怜儿,官七画一直憋屈的心现在终于是舒坦了。 来到曲怜儿的跟前,官七画笑着道。 “曲怜儿,你方才说我伤了皇太后那可是你亲眼看见的?” 曲怜儿本人还沉浸在震惊当中,一时脑子没有转过弯来,便喃喃着答了。 “对,没错我方才是看见了!”不过很快,她又像是瞬间反应了过来一般,赶忙摇头。“不,不,我什么都没看见!” 但是有了她方才那一句话却已经足够了,官七画回头,将目光落在了青画的身上。 “青画,将这事记下来,待会儿回去之后写成一个折子递给陛下,问问他臣女曲怜儿诬陷后妃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处置。” 青画见官七画如今这行事是一点都不含糊,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娘娘放心,奴婢一会儿就去办!” 皇太后她不能动,这曲怜儿难道她还不能对付不成! 居然敢伙同皇太后一起陷害她,她这回一定要好好地收拾收拾这个曲怜儿! “不,不是这样的,娘娘,娘娘您就放过怜儿这一次吧!” 有了官七画那一番透彻的提醒,曲怜儿自然是明白过来了,自己方才到底是犯了一个怎样的大错。 这下终于舍得拉下脸来同官七画求情了,可是官七画却一点都不想理她了。 狠狠地甩开曲怜儿来拉她衣袖的手,官七画抬起头,对着那几名老嬷嬷道。 “你们,将皇太后扶起来,放到后面禅房中去休息吧!这里终归是皇族的圣地,这么多人挤在这怕会扰了先祖们的安宁!” 如此,经官七画这样一说那些老嬷嬷才仿佛终于回过神一般连连点头,几个人七手八脚地便将皇太后从地上扶了起来,出去了。 再然后,等皇太后从昏『迷』中醒过来,一睁眼便发现自己已然身处禅房中了。 脑子里还有些混沌,她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正要叫人。 谁晓得下一刻刚抬起头,便瞧见那正坐在禅房中央椅子上悠闲地饮着茶的官七画。 “你,官七画!” 见她居然还好好的,皇太后的心中就是一惊! 皇太后可不是曲怜儿,几乎用不着太长时间的缓冲,她便猜到自己这到底是怎么样了。 身上并无伤口,意味着她本来想要陷害官七画的计谋落空了。而她方才昏『迷』之前,好像确实是瞧见官七画将什么东西打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之前派人去查过,知道官七画是个懂医术的,这下也就明白官七画刚才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将她给弄晕了。 虽然这次没能成功陷害到官七画她有些懊恼,但是此时对上官七画那打量的目光,皇太后依旧镇定自若。 “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她醒来,官七画放下手中茶盏,对着她浅浅一笑。 “太后娘娘,我是来照顾你的呀!” 说完,官七画起身来到皇太后的床前,逆着光定定地望着脸『色』苍白的皇太后。 “看太后娘娘您的脸『色』,似乎是不太欢迎我啊!” 何止是不太欢迎,简直就是厌恶! 她用尽心思想出来的办法,居然被官七画这样轻易地就破解了,这让她如何不气。 见她并不说话,官七画也不怎么意外。 反正她都已经喜欢太后娘娘对她的轻视了。 于是,二人也没有什么好话可说。官七画突然伸手狠狠地扣住了皇太后的手腕,对上皇太后那双看似镇定的双眼,官七画一字一句地道。“太后娘娘,以后这种不入流的计谋就不必拿出来显摆了!你以为我是萧辰云,会时时都对你心怀敬意么!看在你是长辈的面子上这回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你若是 还用这种『乱』七八糟的手段来算计我!我可是也有办法还击的!” “你……” 见皇太后成功被她给气到了,官七画指尖点着唇角轻声一笑。 “走了!” 说完,她便直接走出了禅房。 而等她离开之后,一直守在外面不敢进来的曲怜儿才脚步踉跄地跑了进来。 一进来,扑到皇太后的床畔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太后娘娘,我的亲姑姑,您这回可一定要救救怜儿啊!官七画她发现我们在联手陷害她,她说,她说她要将此事告诉陛下啊!” “什么!她真这样说了!” 皇太后可以不在乎官七画,但是到底却还是在乎萧辰云对她的看法的。一听到曲怜儿这样说,她顿时心中也有些不安了。 虽然官七画刚才对她说不会同她计较此事,可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骗她呢!“是啊!”见皇太后面容有些松动,曲怜儿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危赶忙点头。“姑姑,您想想,陛下现在这么信任她她说什么他都信!要是她真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陛下,那陛下 他还会理姑姑您么!” 在皇太后身边待了这么久,曲怜儿当然知道自家姑姑最害怕的是什么。 而皇太后显然是信了曲怜儿话,顿时也不由得沉思了起来。“那这下该怎么办!”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三章 真的歹徒 曲怜儿见此事有门,顿时止住了哭声,凑到皇太后的耳畔轻声道。 “姑姑,既然我们都已经跟她撕破脸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永除掉这个祸患。就像我之前同您说起的那样!让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陛下的跟前。” 皇太后到底还是有些顾虑的,正想再仔细想想,然曲怜儿却一直在她耳畔哭闹不休,闹得她脑仁都是疼的。 最后,她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点点头。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按你之前说的那样做吧!” “好!” 望着皇太后那紧紧皱着的眉头,曲怜儿终于定了定心神弯起了嘴角。 ……话说官七画今日被皇太后这样恶心了一遭,真真切切地是半点都不想和她继续在这待着了。算算时间,好像也差不多了,官七画便没有委屈自己,招呼了青画与小红就要 打道回宫了。 然官七画才刚走到太庙的门口,便忽然见得从太庙里面突然跑过来一名面生的小宫女。 小宫女气喘吁吁地来到官七画跟前,一脸焦急地对官七画道。 “娘娘,娘娘不好了!你快去后面看看吧!太后娘娘她出事了!” 出事?在太庙里她能出什么事? 想起方才皇太后算计她的一幕,官七画顿时便冷了眉眼,淡淡地望着那名小宫女。 “怎么,她还没完没了了!你进去告诉她,我现在没空跟她玩!” 那小宫女见官七画根本就不相信她,一副都快哭了的表情。 “娘娘,这回是真的,太后娘娘她真的被歹人给抓了!你若是再不过去,太后娘娘她,她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话说完,那小宫女居然还真的哭了起来。 官七画仔细地瞧着她,见她一点都不像骗人的样子,那脸上的泪是真的,连那恐惧也不像是假的。 这下心中才微微有了些动摇。 抬头望了一眼青画与小红,官七画也没有办法,只能点点头。 “罢了,走,你且带我去看看皇太后她到底是怎样了吧!” “是,娘娘您快些来!” 那小宫女哭哭啼啼地,带着官七画与青画小红两位侍女往太庙庭院后面的禅房而去。 而等官七画来到禅房,才发现那小宫女好像真的不是骗她。 地上横七竖八地倒了不少宫人的尸体,而在之前皇太后所居的那件禅房之前,一大批侍卫正团团将禅房门口给围在了里面。 官七画被他们挡住了视线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能走上前去开口问。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因为太庙对于凤溪皇室的重要『性』,所以这太庙本身便有不少侍卫守备,又加上皇太后这回也从宫里带出来一些侍卫,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压制住那几名猖狂的黑 衣刺客。 有侍卫听见官七画的询问,连忙回答。 “回娘娘的话,是刺客。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几名刺客,将太后娘娘与曲怜儿小姐给挟持了。” “什么?真的被挟持了?” 官七画简直不敢相信,这回居然是玩真的。 “是!” 侍卫们想来也知道官七画是大人物,见她前来,便纷纷往旁边让了让,让开一条窄窄的过道令官七画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形。 而禅房之前的情景也正如他们方才所说,皇太后与曲怜儿当真被几名刺客给扣在了手里。 一见到官七画前来,无论是曲怜儿还是皇太后都忍不住稍稍激动了起来。 而那个蠢蛋曲怜儿更甚,居然还在这个当口朝着官七画大喊。 “官七画,你快点,快救救我们啊!” 然这话才刚说完,就见那个将刀抵在曲怜儿脖子上的刺客好像脾气不太好,直接一巴掌便扇在了曲怜儿粉粉嫩嫩的脸颊上,差点就将娇生惯养的她给打哭了。 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刺客们见着了官七画眼中却突然放亮了光彩。其中还有人突然举起刀朝着官七画一指,然后恶狠狠地道。 “将官七画交出来,我们就放了你们的皇太后。” 这话一传来,官七画心中便不由得生出几分疑『惑』了。 这些刺客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看模样,感觉好像是冲着她来的呢! 可是现在有疑『惑』也不好问啊!官七画只能姑且压下这疑『惑』,抬起头来对着那刺客问。 “不然你又待如何!” 那刺客脸上蒙着面,官七画不知道他如今到底是何神情,只听见从他那传来几声粗狂的笑声。 “不然,你们的皇太后可就不保了!” 他那话说完,突然将手中大刀往上提了提,轻轻地在皇太后的颈边一蹭。 顿时,皇太后那光洁的脖颈上便多了一线血红。 官七画原本还想这一幕到底是不是皇太后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谁知道这刺客居然还真的敢对皇太后下手。 且看皇太后那脸『色』,吓得脸都快像纸一样白了。 鲜红的血『液』从那伤口渗了出来,将皇太后的衣襟都染红了一片。那渐渐流失的刺痛感,更加重了皇太后自己心里的害怕。 她终是受不了这等压迫,崩溃地对着官七画大喊道。 “官七画,你快救救哀家!他们想要找的人是你,不是哀家啊!” 原本官七画还在想着到底该如何救皇太后,现在却突然听得她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一番话来,顿时她心中也满是郁闷了。 “皇太后,你现在可是忘了刚才你们是怎样对我的么!我凭什么救你们,让你再次有机会害我吗!” 一怒之下,官七画就这样说了。 而那皇后还真以为官七画这就要撇下她不管了,顿时也不管不顾了起来,全然没有了半点皇太后的仪态对着官七画便大喊。“官七画,你敢不救哀家吗!哀家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母亲,若是你今日一个人好好地回去了,哀家却身首异处,你以为陛下他还能容你么!你以为天下人还能容你么!即 便你并没有真的对哀家动手,可你若是胆敢弃哀家于不顾,你就是千古罪人!” 她这话说完,官七画也不由得沉默了。 虽然这番话听了很令人气闷,但是这其实也是官七画现在所面临的现状。 不管今日这事是不是皇太后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可是有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她似乎必须得救皇太后。 毕竟古代万事以孝为先,若是她不救,不仅仅也许要承受萧辰云可能的责怪,还要承受天下人的谴责。 所以立在原地想了许久,官七画最后仍旧是抬起了头来,试探着对那几名刺客道。“是不是只要我过去,你们就能将皇太后给放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四章 又入敌手 那黑衣刺客眸中闪过一丝得意,朝着官七画道。 “那是自然!我们今日只想要你。” “好吧!”官七画暗暗地抿紧了唇,想了想最后还是开口问起了他们。“那在这之前你们可否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黑衣刺客见官七画居然这么轻易就妥协了,顿时,拿着刀柄的手亦不由得松了松劲儿。 虽然蒙着面,可官七画还是看的出来那人居然笑了。 “哈哈,算你识相!我们可是……” 然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另外一名高瘦的黑衣刺客给用手肘撞了一下,这下那险些说漏嘴的刺客才堪堪反应过来。 意识到官七画方才是在套他的话,他立时便怒了。 “你管我们是什么人!这个老女人,你们到底要不要救!若是不肯换,那我们就直接下手了。” 说完,那刺客执起刀狠狠地又在皇 太后的脸颊上划了一刀。 这一刀较之之前可谓是更加狠毒,那伤口深可见骨,引得皇太后尖叫一声,险些就此昏厥过去。 而官七画自然也被吓了一大跳,连连道。 “好,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过来就是了!” 说完,就要往前而去。 然才刚探出脚去,官七画便被旁边的青画一把抓住了衣袖。 “娘娘,这些人很明显就是冲着娘娘您来的!您不要冲动啊!还是先让人将此事告知陛下,让陛下来决断吧!” 听她如此一说,官七画心下又不由得犹豫了。 然她才停顿了片刻,便听得那边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皇太后又开始撕心裂肺地大叫了起来。 “官七画,你快救救哀家!就算哀家求你了……” 皇太后此时已然被吓得六神无主,脸上身上全是血,若不是真的怕死恐怕早就已经晕厥过去了。 而她现在还睁着眼睛,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让官七画救她!只有让官七画救她! 官七画见着这一幕,也着实生怕那些刺客们再伤了皇太后,只能咬咬牙跺跺脚地对青画轻声道。 “青画,你赶紧派人去通知陛下!皇太后她年纪大了,肯定是受不住这等折磨的。待会儿我将她换下来之后,你们可要将太庙守好,一定要拖延时间到萧辰云过来。” “娘娘!” 青画仍旧是不赞同,可是实际上她目前也并没有想到能比这更好的办法。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官七画甩开了她的手,往那禅房的方向缓缓地行了过去。 “好了,我过来了!你们可以将她先放了吗?” 站定在那禅房跟前,官七画暗暗地扣住了手里的手镯。 那刺客见官七画真的过来了,心中也微微有些紧张,咽了口口水对着官七画道。 “你再过来!” 官七画依言,再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她便见得那刺客这才放开了已经手软脚软的皇太后,转而伸手来抓她。 官七画见皇太后虽然被人放开了,可却像是吓傻了一般依旧站在原地不动,顿时心中便冒火了。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她赶忙转身,一脚便踹在了皇太后的屁股上,让皇太后顺着惯『性』往前踉跄了几步。 等她已然行到了包围圈的外围,外面那些侍卫便赶忙上前眼疾手快地将她给扶了起来。 然官七画突然这样动作已然让那些刺客神识一凛以为她是要逃跑的,赶忙伸手来抓官七画。 当然,他们猜的也没错,官七画当真是想要跟着一块跑的。 奈何这么短的距离,她才刚伸出脚领子便一紧,整个人便被那些刺客们给拖了过去。 “跑,你居然还敢跑!” 那声音粗狂的刺客看样子也是个脾气火爆的,见此,手上大刀扬起险些就往官七画身上砍了下来。 官七画吓得面『色』一白,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然久久那刀好像也没有落下来,待她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另外一名高瘦的刺客拦住了方才那人的大刀。 “滚!” 官七画听得他沉声对那人道,再然后官七画便被那身材欣长的刺客给扣住双手摁在了身前。 隔着一层黑布,官七画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在望见那人的眼睛之后却有一瞬间的恍神。 这双眼睛,为什么看起来会这么的熟悉! 当她还在脑子搜寻着那阵熟悉的来源之时,官七画便察觉那黑衣刺客居然也在她的耳边说话了。 “官七画,你终究还是落进我的手里了!” “你!你到底是谁!” 这下,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官七画心中一惊脑中恍然浮现出一张男子的脸庞来。 “你是……” 一双瞳孔猛地放大,官七画轻颤着唇瓣,险些就将那熟悉的人名给说出来了。熟料那男子却比她快了一步,还不等官七画说完便一把捂住了官七画的嘴。 “嘘!不要说话!要是太早暴『露』了,可就没有好戏看了!” 他说着,眸光一黯,手中抓着官七画的力道加重。 视线从官七画的脸上挪开,官七画只察觉他似乎对某个方向点了点头。 再然后,官七画便听得他森冷的声音响起。 “动手!” 他这二字说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极其富有穿透力,瞬间不止是官七画连那边正与刺客们对峙的太庙侍卫们也听清楚了。 但是他们显然还没有弄明白,他刚才那句动手具体代表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纷纷紧张地看着包围圈中的刺客,却并未察觉在他们的身后那些原本缩在一边的太庙和尚们正悄悄地从宽大的衣摆下拿出了武器。 顿时,场上形势再一次反转了过来。 那些原本立在旁边无人注意的太庙和尚居然莫名地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从后面对毫无防备的侍卫们动手。 一时间,庭内刀光剑影浮动,到处弥漫着的都是浓郁的血腥气与宫人们惊恐的叫声。 官七画看着那满庭的尸体双眼中盛满了震惊,目光焦急地在纷『乱』的人群中搜寻,总算是看见了那边的青画与小红。 还好,青画武艺高强,虽然救不了所有人但是却还是将小红护得很好。 可这些手无寸铁的宫人,他们也都是无辜的啊! 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官七画带着心中磅礴的怒气突然一张嘴咬住了那一直捂住她嘴的那只手掌。 身后之人吃痛,那手掌对官七画的钳制自然也就松了一些。 趁着这个机会,官七画卯足了劲对青画大喊道。“青画,他是萧齐钰,他是萧齐……唔!”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五章 无耻算计 虽然很快官七画的嘴又被捂住了,但是她想要传递的讯息到底是给传出去了。 废太子萧齐钰,这可是天下人都听说过的名号,现下不仅是青画就连旁边的一些离得近些的宫人都听到了官七画方才所说。 这下,见掩饰也掩饰不下去了,萧齐钰只得放弃了继续掩藏自己的身份。 慢慢抬起手一把扯掉了自己脸上的面巾,他双手牢牢地擒住官七画的手,胁迫着官七画转过脸来对着他。 “官七画,这些时日没有见到你,本太子可是想你想得紧啊!” 他唇边还噙着一抹诡谲的笑,看的官七画头皮发麻。 可是只要一想到眼前这一地尸体都是因他而起,官七画心中的怒火便立刻战胜了对他的害怕。 手上被擒住了不能使力,官七画一怒之下只能瞪着一双眼睛恨恨地看着他。 “萧齐钰,身为萧辰云的手下败将,你居然还敢待在京城!你不要太得意,就算你今日将我擒住了,你照样也走不出这京城的门。” 仿佛一点都不意外官七画会有此反应,萧齐钰脸上的笑容依旧浓郁。 “官七画,本宫当真喜欢你这不肯服输的劲儿。不过这次,本宫可能会让你失望了!本宫不仅自己要走,还要将你也一起带走!” 说完,他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走!” 再然后官七画便被萧齐钰二话不说一把扛上了肩头,带着官七画从太庙的偏门走了出去。 双手被他紧紧地抓在手中根本挣脱不了,官七画趴在他的肩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使劲地『乱』蹬双脚。 然而就这个方位,她就是把自己累死也无法对萧齐钰取得什么实际上的伤害,最后着实火大的官七画眼珠子一转,只能张嘴狠狠地在萧齐钰的背上一口咬了下去。 这一口,官七画可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萧齐钰吃痛,两道眉头狠狠一皱,但是他还是忍着疼再往前走了一阵子然后才一把将官七画从肩上拖了下来。 屁股狠狠地摔在地上,官七画疼的两道眉头都紧紧地皱了起来。 而等她反应过来之后,便发现自己居然就这样被两名男子一左一右地钳制住摁在了地上。 “把她带过来!” “是!” 那两名男子点头,齐力轻轻松松地就将官七画给提了起来,跟着萧齐钰的脚步将她给带进了太庙后面的一处凉亭之中。 而凉亭之中,那石桌之前,地上同样也蜷缩着两个人。 官七画被他们强制着摁住坐在了石凳上,迫不及待地伸了伸脖子一眼便瞧见了那两个面『色』煞白被一众刺客围在中间的人。 “你们,皇太后,还有曲怜儿!” 是了!这一身狼狈地趴在地上的两个人,不是皇太后与曲怜儿还能是谁。 见官七画脸上浮现诧异之『色』,就坐在官七画旁边的萧齐钰轻声一笑,不知从哪竟『摸』出来一柄折扇,轻轻地在手掌中敲了敲。 “怎么样!七画,本宫听说你很是讨厌这两个人,今日便将她们都给抓来了,你想怎么处置她们呢?” 处置她们? 官七画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萧齐钰。 “萧齐钰,你疯了!皇太后那可是你的『奶』『奶』,你莫非连她都要伤?” 而听了官七画这话,萧齐钰就像是听了个笑话,顿时又笑了起来。 “本宫的『奶』『奶』,那又如何!当初本宫连自己的父皇都下得去手,更何况还是这么两个愚蠢的『妇』人!” 说到这里,他还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官七画。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今日若不是有她们相助,本宫还真不能这么顺利地便将你抓住!这样算来,她们也算是本宫的大功臣呢!”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官七画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萧辰云脸上顿显得意。 先不急回应官七画的问题,他抬起手朝着旁边招了招。 “倩儿,你过来吧!” 很快,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一个身着宫女服的女子就这样走进了众人的视线中。之前官七画也与曲怜儿对上过几次,她倒是一眼便认出眼前这个女人正是时常出现在曲怜儿身边的宫女。可是她不是曲怜儿贴身伺候的人么!怎么现在却会出现在萧齐钰 的阵营当中。 当然,不止是官七画疑『惑』,那曲怜儿一见着倩儿出现,顿时脸上的神『色』也激动了起来。 “倩儿,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骗我!” 倩儿面『色』冷静,淡淡地瞥了曲怜儿一眼,她道。 “对不起了,曲小姐!倩儿本来就是太子的人,之前接近你,本就是为了今日骗你!” “你!”一时间,曲怜儿被气得满脸通红,而仿佛将一切都想明白的皇太后却是一脸的灰败。 倒是官七画看这几人看的云里雾里,顿时也不指望萧齐钰了,她直接将目光落在了曲怜儿与皇太后的身上。 “你们两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怜儿已然郁闷得快要哭出来了,咬着牙看了看官七画最后才小声地道。 “官七画!都是你,若不是为了对付你,我们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地就上这小贱人的当!” 的确,明明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曲怜儿却还是心虚地要将一切罪责都往官七画的身上推。 在她看来,如果不是太心急想要对付官七画她才不会相信之前倩儿对她说的那些话呢! 那时的倩儿告诉她,她有个堂兄在宫外,是专门打家劫舍的土匪。 若是她当真想要致官七画与死地,根本就不用自己出手,只需寻个理由将官七画从宫里骗出来,然后再使个法子让她落进土匪的手里。 之后山匪拿了好处,将官七画杀了曝尸荒野。这样无论陛下怎么查,都只会以为官七画是死于土匪之手,与她们并无干系。 可是谁知道,等后面她们按照计划假装被挟持之后那些她们自己花钱雇来的土匪,居然就不听她们的了! 直接真的挟持了她们来对付官七画! 如是,她们才晓得自己居然上了倩儿这个贱人的当。 虽然曲怜儿将一番话说的『乱』七八糟,但是官七画联系之前发生的事仔细一想想,还是不难便猜出来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原来是曲怜儿和皇太后联手害她,最后被萧齐钰钻了空子利用之后才让事情变成这般模样。 一时间,明了真相的官七画只觉呼吸一滞,差点就要被这两个蠢蛋给气晕过去。“你们,好恶毒的心啊!”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六章 我们成亲 这事一出来,官七画就觉得有些蹊跷,早就已经怀疑过这是不是皇太后与曲怜儿两人演的一场戏。 可是后来那些刺客们对曲怜儿和皇太后下那样的重手,才令她渐渐打消了自己心中的怀疑。毕竟皇太后和曲怜儿她也了解,就算是作死也不至于将自己真的搞成这么惨。 现在看来,她当时的怀疑根本就没错,只不过是皇太后与曲怜儿太蠢,自己也被人蒙了而已。 官七画现在心里那个悔,真的不明白当时怎么会鬼『迷』了心窍愿意牺牲自己来救这两个女人。 若是再让她选一次,就算以后会被萧辰云责怪死她也不要救她们了。 当然,这世上之事最难得的便是一个如果。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官七画现在再后悔也是没有用处的。 再也不想瞧见皇太后与曲怜儿的脸,官七画直接转头对上了似笑非笑的萧齐钰。 “萧齐钰,既然你已经达成目的了,你还想怎么样?” 萧齐钰一手撑着桌面,一双眼睛定定地瞧着官七画。“七画,你忘了,本宫曾经说过本宫一定会娶你为妻!现在官将军死了,官清颜也死了,还有我父皇,所有反对我们在一起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本宫自然还是要实现曾经对 你许下的诺言的!” 这一番话,终于成功地将官七画给恶心到了。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了!若是你真想娶我,那你当初去干什么去了!现在我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是永远都不可能再次嫁给你的!” 官七画气冲冲的,若不是身后还有人摁着她,她说不定已经站起来直接给萧齐钰两个大耳刮子了。 但萧齐钰似乎并不怎么生气,见着官七画如此灵动的表情,居然还伸出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地捏了捏官七画的脸。 “本宫知道你一直想嫁给本宫!不必说这种话来伤本宫的心!现在,本宫与你之间再没有了阻力,你就应该乖乖地当本宫的新娘!” 说完,还朝着官七画弯唇一笑。 呃…… 官七画这下真的被恶心到吐了! 萧齐钰见她依旧这副神情,眉头微皱,张张嘴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对官七画说。 然也正是此时,却有一名灰衣人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在萧齐钰的跟前道。 “殿下,他们已经传来消息了,说萧辰云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正在赶来的路上。” “哦!这么快就知道了!”萧齐钰被人打断了话,眉宇间不由得浮现一丝厌恶。但是仿佛也知道这种大事确实是耽搁不得的,所以也没有太过计较。 点了点头,他收回了掐着官七画的手,对在场众人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该动身了!” 说完,拿着扇子便站了起来。 而那倩儿见他要走,赶忙上前询问。 “殿下,那这两个人到底该怎么办?” 萧齐钰闻言,目光淡淡地扫了地上的曲怜儿和皇太后一眼。 “给刚才那几名山匪安排一辆马车,把皇太后和那个曲怜儿两个都塞进去,让他们往城东跑!尽量将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殿下的意思是……” 倩儿初时还不太明白萧辰云为什么要带上这么两个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但是听到后面她便也明了了萧齐钰的用意。 他这是要拿那几名真正的山匪和这两个女人当诱饵去引开追兵啊! 见她这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萧齐钰点点头。 “去吧!” “是!” 那倩儿轻声应下,一转身便招呼了人将曲怜儿和皇太后给拖到了别处。 留下官七画还在亭子里,被那两名钳制住她的男人拉着手臂站了起来。 “走!” 官七画已然知道萧辰云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自然是不愿走的。 可是她一个人的力气,又怎么当得过两个人高马大的习武之人,只挣扎了一小会儿官七画便被他们给架了起来往太庙的偏门而去。 若是要乘车,从太庙半山腰到山下只有之前皇太后走过的那一条路能够通行。 可是那条毕竟是大道,到了下面说不定正好能与上来的萧辰云碰个照面。 而萧齐钰显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他并没有要从大路下去的打算,而是招呼着那两名侍卫带着官七画直接走山道从太庙的后面下山。 官七画一路挣扎,基本上都是被那两名男子拖着往山下而去。 且为了赶时间,那两名男子自然也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一路下来,官七画的膝盖都不知道在山道上磕磕碰碰了多少下。 等他们终于到了山下,官七画已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但是即便如此,萧齐钰也并未对官七画掉以轻心。 立在那他们早已备好的马车之前,萧齐钰从属下的手中接过一条麻绳将官七画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一面绑,还一面在官七画的耳旁道。 “七画,本宫本不愿这样对你!可着实是因为你花样太多,本宫不得不防啊!” 他还记着,当初官七画与浅云那贱人在宫里到底是怎么算计他的。 若不是因为对女人太过掉以轻心,他又如何会落到这等地步。 所以就算他心中还是爱着官七画的,可他还是照样得绑着她,防止她再像之前那样暗地里对他下黑手。 绑好官七画,又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团成团塞进官七画的嘴里,他将官七画抱着放到了车上。 萧齐钰也上了车,缓缓地放下车帘,他对着外面沉声道。 “走!” 如是,马车便摇摇晃晃地行了起来。 官七画坐在里面也不知道他们如今走的到底是那条路,只感觉到马车颠簸了不过一会儿便慢慢地又平稳些。 看来是已经从山路上下来,来到了城内了。 是了!官七画现在才意识到他们现在还在城内,若是萧齐钰要带着她出城一定是要走城门的。 既然太庙出事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那以萧辰云的才智一定会派人去封锁城门的。只要她还没被萧齐钰带出城,那萧辰云就一定能够在城里找到她!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七章 擦肩而过 对!他一定能找到她! 官七画咬紧了牙关,在心中如是一遍一遍地念到。 然她心中的信念坚定,可老天爷却像是同她开了个玩笑。 马车驶进城区里不久,才刚转过几个街角,官七画便忽然听得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且从那纷『乱』的声音来判断,这并非一个人在骑马而是一群人在骑马。 现在这种时候,还有谁会带着这么多人在皇城的街道上狂奔? 想到这,官七画眸光一亮。 是了!是萧辰云,一定是他听到消息后赶来救她了! 想到这,官七画心中一喜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便伸出脖子想要去扑到那马车窗户跟前去。 然官七画能想得到的事情,萧齐钰同样也想的到。 一见官七画神『色』不对,他赶忙出手,一把扣住官七画的肩膀,将两眼放光的官七画死死摁进了自己的怀里。 官七画自然不依,当下挣扎不止。 可是萧齐钰的力气却如此之大,直将官七画压得喘不过气来,自然也动弹不得了。 “公子?他们过来了,我们该怎么?” 外面传来询问的声音。 萧齐钰面『色』沉静,微微沉思片刻,这才开口道。 “先将车停在一边,让他们先过去。” “是!”如此,这辆从外表看平白无奇的马车就这样静静地停在了大路旁边,而前方正神『色』沉敛纵马而来的萧辰云因为心有所忧,所以也并未注意到旁边的这辆马车,就此径直而 去。 清脆的马蹄声中还夹着着断断续续的人音,顺着风钻进官七画的耳朵里。 “陛下,歹人带走了太后与娘娘,现下已经往城东的方向逃去了……” “那就快追……” 官七画被萧齐钰压制得动弹不得,一双水眸死死地盯着那帘子微微挑起来的一角。 她并未瞧见萧辰云的脸,可她却好像听见了萧辰云的呼吸声。 一声一声地,渐渐地离她远去。 良久,等萧辰云终于过去了之后,萧齐钰才放开那摁着官七画脑袋的手。 然当他缓缓地将官七画歪斜的身子扶正,却见着眼前官七画那双满是倔强的眼睛里居然淌出了两行清泪。 见她居然哭了,萧齐钰的眼中流『露』出些许阴鸷。 “你哭什么?你当初不是不想嫁他的么!为了逃避这桩婚事,你不是还写了封信给本宫,要本宫带你远走高飞么!现在本宫来带你走了,你为何还要哭!” 萧齐钰并非看不出官七画对萧辰云的情谊。 他只是不愿相信,这个曾经心心念念要嫁给他的女人,现在居然从身到心都成为了别人的。 不,他也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 思及此,又见官七画像是恨极了他,居然连回他的话都不屑。 顿时,萧齐钰怒从心起,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一手捞过官七画的肩,他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拔下了方才堵在官七画口中的布团,也不顾官七画愿不愿意便狠狠地吻了上去。 一凉一热两道唇瓣相交,扑面而来一股属于男『性』的侵略气息,官七画身子一僵反应过来之后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开始挣扎。 然萧齐钰将她摁得紧紧的,她脱不了身,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便直接张嘴狠狠地在萧齐钰的唇上咬了一口。 她咬的极重,不过片刻,二人的呼吸间便弥漫出一阵如铁锈般的血腥之气。 萧齐钰吃痛,这才不得不放开了官七画。 而一恢复自由,官七画便苍白着一张脸,赶忙颤抖着往后面躲了去。 望着眼前这一副想要杀了他模样的官七画,他笑了笑伸手轻轻地擦干了唇上的血沫。 “萧辰云!他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皇位,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女人!我一定会一样一样地将那些东西都夺回来的!而你,就是我从他手上要回来的第一样!” 说完,他才总算是暂时放过了官七画,转身对外面的车夫道。 “走!” 之后,萧齐钰也并未在城中耽搁。 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似的,直接带着官七画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而同一时间,京城城北的街道上,早就听到消息的城中守备已然在城中一处狭窄的街道上拦住了那辆一路狂奔过来的马车。 大队的人马手持武器将那马车团团围住,然马车中的那些山匪仗着手中挟持着皇太后与曲怜儿还妄想负隅顽抗。 最后还是陛下的贴身侍卫狄青与神医君昊提前赶到,直接手脚利索地『射』杀了这群山匪的领头人,这才让那些山匪消停下来。 终于将皇太后与曲怜儿救了出来,此时的皇太后已然吓得不行,一见到君昊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这样晕了过去。 君昊见此,只能先安排了几个人将受惊昏『迷』的皇太后和曲怜儿先送回了宫。 然除此之外,他们很快也发现了不对劲。 望着那一个个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二人的面『色』越来越凝重。 因为等到整个马车里的人都被拎下来了,他们依旧没有找见官七画的下落。 官七画她居然不在山匪的手里! 可是之前他们接到的消息,就只说了山匪要挟持皇太后与官七画啊! 还不等他们细想,身后马蹄声响起,原是萧辰云已然赶到了此地。 “怎么样?七画呢?” 萧辰云虽然面无表情,但是那双隐在袖中的手却已然因为紧张而握得紧紧的。 地方一到,人便飞一般地从马上跃了下来,来到了马车跟前。 然对上狄青与君昊二人,却只见他们的神『色』一片灰败。 最后还是狄青上前,恭恭敬敬地对萧辰云道。 “陛下,马车已经被拦住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这辆马车里面,根本就没有娘娘的影子!属下猜想,娘娘该不会是被别的人带走了吧!” 什么! 却也正是这个时候,萧辰云脸『色』铁青地都还未来得及说话。 就见青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一来到萧辰云的跟前她猛地跪下。 “陛下,是废太子萧齐钰,一定是他带走了娘娘!” 青画身上满是血污,一看就是方才才经历过一场恶战的。“今日闯进太庙的并不只是这些山匪,还有废太子萧齐钰的人!这些山匪只是废太子拿来骗人的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娘娘而来!”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八章 远离京城 众人看着她,还不知该如何反应,便见得一名城中守卫从后面走了过来,躬身对他们道。 “陛下,几位大人,刚才小的们询问了那些山匪。他们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是城外镇子里的一些流寇,这次是收了人钱财这才进京来闹事的。” 君昊心下也是忧愁得紧,连忙又问。 “那他们可交待了,娘娘被带去哪了?” 那守卫摇了摇头,“他们说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收了钱,便按照雇他们的那些人们所说带着太后娘娘与曲小姐往城北出城。谁知道,最后还是被我们给抓住了!” 如此一来大家也就都想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糟了,这么说来,是我们上当了!萧齐钰故意让这些不知情的山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掩护自己从别的地方逃走!” 意识到这个问题,君昊下意识地便望了一眼萧辰云,果然,好友的脸上已然满是寒霜。 “那他现在会从什么地方出城呢?” 众人都不由得思考了起来,最后倒是狄青先想到了一个可能。 “城东……城西!” 对了!这城北是皇宫并没有出城的口子,城北与城南出口又相隔的比较近,这么算来这萧齐钰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西城门了! “西城门?” 沉默了这么久,萧辰云总算是发话了。 “朕现在就去追!” 说完,也不顾现场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直接又翻身跃上了马背,朝着西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陛下!” “辰云!” 留下后面的君昊一众人等微微愣了片刻,最后也赶忙上了马! 一面紧紧地勒住马头,君昊还不忘回头瞥了一眼青画,道。 “青画,你先留在这里,马上带人去太庙山上处理后事。我们去追就行了!” 青画虽也十分担心官七画,可是她也知道已自己如今的情况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于是便只能就此留下。 “是!” 她才刚应声,眼前那二人便已然走了。 而西城门口,那辆乘着官七画的马车正好行到了城门之前。 西城门临近官道,且那条官道连着的村庄也多,所以从这个城门进出的百姓数量还是很多的。 许是怕官七画真的闹出动静来,官七画嘴上又被重新塞上了布团,如今她手脚皆被缚便只能自顾自地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了。 等马车慢慢靠近城门,官七画听着外边传来的百姓们说话的嘈杂声,一颗心也渐渐地紧张了起来。 听外面的百姓说,这城门似乎是已经戒严了。 可是眼前的萧齐钰为什么神『色』还这么淡定? 他难道不怕到时候过关卡的时候京城守备来检查他的马车? 带着这许许多多的疑『惑』,官七画所乘的马车终究是渐渐来到了城门口。 “里面坐着的人是谁?” 马车骤然停下,然后响起就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男子应该是城门的守卫,平日里吆喝惯了声音也显得洪亮有气势了许多。 “里面坐着的是我家公子和夫人,夫人最近病了,公子正要带她出京去求医呢!” 听声音,是那给萧齐钰赶车之人出来周旋了。 可那城门的守备似乎也是见惯了这样的说辞,还是依旧不肯放人,并道。 “既然是公子和夫人,那就让他们都出来,让我们小小地检查一下,很快就好!” “这位小哥,我们……” 再然后,那车夫好像是拉着城门守卫走远了一些,官七画便有些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然令官七画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才过了一会儿他们二人回来,那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城门守卫居然并没有按照他刚才说的那样要进来检查。 且这马车,居然慢慢地又动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官七画瞪着一双眼睛,急的差点又要蹦起来往外面闯了。 然她才刚坐起身子,便被萧齐钰一把又给重新摁了回去。 如是,官七画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马车居然这么轻易地就从戒备森严的城门口行了出去。 这下出了城,外面天高海阔的,谁还抓得住萧齐钰呢! 见官七画脸上皆是不可置信,萧齐钰轻轻一笑,指尖缓缓地划过官七画的脸颊,惹得官七画连连后退。 “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城门都已经被封锁了,本宫还是能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的来?” 见官七画只狠狠地盯着他,什么话都没说,萧齐钰也不怎么生气,只收回了手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道。“七画啊!你还是像以前那样的天真!你以为萧辰云为什么迟迟不敢给你名分?因为有人反他啊!就算他已经登基了,可这朝中还暗地里反对他扶持本宫的人,也并不在少 数!你看,就像今日,本宫连躲都不用躲,就有人早就为本宫开好了路。本宫,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无能!” 见官七画说不出话来涨的满脸通红,萧齐钰见四下也安全了,便一抬手将官七画嘴上的布团给拔了下来。 果不其然,一恢复了嘴上自由的官七画便忍不住对着萧齐钰便骂开了。 “就算有人反他又如何,这些只是问题,总有一天问题会被解决!包括你也一样,也会被解决!” 话音才刚落,官七画便被萧齐钰再一次用力地掐住了下巴。 那双危险的双眼近在咫尺。 “你知道本宫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你还这样死心塌地为他说话!若是想要少受点苦头,那你就不要再跟本宫提起他!” “哼!” 猛地一别脑袋将自己的下巴从他的手中挣了出来,官七画敛下眼中的怒气,缓缓地又退了后来。 又不知道马车往前走了有多久,官七画靠在角落里不知道能干什么,最后只能闭上眼睛姑且先养好精神。 然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太累了,她闭上眼睛,不过一会儿呼吸便渐渐地平缓了下来。 看来,好像是睡了! 萧齐钰饮尽盏中清茶,看着官七画那恬静的睡颜,心中一直压抑着的郁闷这才渐渐消减了些。 这官七画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曾经那样娴静的『性』子,如今居然也被磨砺出了锋芒。 日日见着他都是这样一副全身是刺的样子,不骂他几句她心里好像还不舒坦。 正在萧齐钰出神间,外面突然便传来了赶车之人的声音。“殿下,他们到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九章 身怀有孕 萧齐钰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就到了么!那就停车吧!” 行人并不算多的官道上,马车缓缓地停驻,而等候在马车之前的便是一队做商人打扮的人马。 “主子,属下们按照计划来接您了。” 领头的是一名白面书生样的男子,见马车上出现萧齐钰的脸,他赶忙低下头抱拳行礼。 萧齐钰颔首,对他笑了笑。 “好,来得正是时候!” 这马车虽然与普通人家用的一般无二,可到底走的还是有些慢了。 且等萧辰云查清楚了一切要来追他,说不定还真能让他将这马车给认出来。 所以早就考虑到这些问题的萧齐钰事先便在城外安排好了人来接应他,到时候他直接骑着马将官七画带走,这辆马车也能留下来混淆他们的视线。 再次回到马车内,萧齐钰的视线落在了官七画的脸上。 她许是真的累了吧!安安静静地靠在车壁上,竟然连马车停下来了也没有察觉。望着这样的官七画,萧齐钰想起曾经年少的时候他与她玩在一处的场景。心中恍然生出些许柔情,他低着头坐到官七画的身边,微皱着眉头看看官七画手脚上绑着的麻绳 不知想到了什么萧齐钰的眉头又不由得松了些。 罢了!既然人都已经睡了,一直绑着也不太方便,不如解开。 这般想着,他也就这样做了。轻手轻脚地将官七画身上的绳子解了开来,然后亲自抱着官七画下了马车。 萧齐钰手底下的人自然是知晓自家主子这一趟过来的目的是什么的,见到他怀中抱着的那个女子,倒也并无多少人惊讶。 有人将萧齐钰的马牵了过来,又伸手去从他的手中恭敬地接过了官七画。 萧齐钰翻身上马,最后从旁人的手里将官七画也抱了上去。 拉紧了缰绳,正要往前走…… 谁知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怀中那原本睡容祥和的官七画却突然睁开了双眼。 “你,你醒了?” 萧齐钰脸上还带着诧异,便见着官七画突然出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滚开!” 也不等萧齐钰还有旁的反应,她伸出手一把抓住萧齐钰腰间的剑柄,手上拖着他的配剑便往地上滚了下去。 这高头大马离地足足有一丈多高的距离,见官七画居然这么不知死活地就敢往下面跳,萧齐钰心中一惊赶忙伸手来拉。 然他还是晚了一些,并没有如愿抓住官七画,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直接从这么高的马匹上摔了下去,滚到了黄土地上。整个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官七画趴在地上只觉全身上下都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特别是腹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坠下的时候撞到了石头,如今竟是如钻心般的 疼。 当然,再疼官七画现在也顾不得了,她咬着牙以最快的速度反应了过来。 踉跄着站稳了身子,官七画费力地执起那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双清亮的双眼不服输地瞪着萧齐钰。 “萧齐钰,你不要过来,你若是过来!我就让你永远只能得到一具尸体!” 官七画现在也明白过来自己在萧齐钰心中的地位了,虽然她很是不屑,可事到如今除了这一点她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拿来利用了。 她知道,自己绝不能落进萧齐钰的手中。 一来是为了她自己的安危着想,二来,萧齐钰和萧辰云之间必然还是有一站的,她就算帮不了忙也绝不能给他拖后腿,让旁人有机会利用她来要挟他! 所以,她方才才费劲脑汁地想出来这么个法子,能为自己争取到主动权。 只要能将时间拖得足够久,一定是能等到萧辰云追过来寻她的! 而死死地盯着官道上对他以死相『逼』的官七画,萧齐钰此时自然也明白了过来,原来方才官七画根本就是装睡,为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给她可趁之机。 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萧齐钰最终还是从马上走了下来。 “官七画,你居然又骗了本宫一次!” 见他好像还很生气,官七画其实还更生气。 “骗你又怎样!你还抓我呢!若是你不再出现我跟前来烦我,我才没心情陪你玩!” “你!” 之前在马车里,旁边没人,萧齐钰自然是随便官七画怎么骂。可现在后面还站着这么多他的属下,官七画居然还这样口无遮拦,萧齐钰顿时也生气了。 伸出手,便要来擒官七画。 吓得官七画连连后退,手上拿着的剑一抖,便在自己脆弱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萧齐钰虽然很生气,可到底还是在乎官七画的见她如此坚定不像是在装样子,他自然也不敢继续往前了。 只死死地盯着官七画,“好,我不过去,你先乖乖将手中的剑放下。”. 见他终于妥协,官七画也暗地里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我要回去……” 但也不知为什么此时官七画再对上萧齐钰的双眸,却只见他的眼中不知为何却突然流『露』出些许恐惧来。 一手喝止了后面将将要冲上来的手下,萧齐钰抖抖嘴唇,忽然一脸惊疑地对官七画道。 “七画,你别『乱』动,你先看看的脚底下……” “我的脚下?” 官七画的眉头狠狠地皱起,顺着他的视线,她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脚下。 这一看,才猛然发现不对劲。 只见黄沙地上,不知为何,一片鲜红的血『液』正从她的裙摆下缓缓地蔓延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官七画蹙起两道秀眉,刚要往前再走一步,便忽而感受到从自己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啊!”她顿时白了一张脸,轻声惊叫了一声。“这,怎么回事……” 豆粒般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滚了下来,官七画疼的受不住,只能扔了手中的剑去『摸』自己的肚子。 “哐啷”一声,手中的长剑落地,官七画腿一软直接抱着自己的肚子坐到了地上。 腹中钝钝的疼,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她紧紧地咬着唇,看着满眼满身的血,终是再也来不及思考别的,只这样合上了眼睛,昏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章 孩子没了 “官七画!” 这下萧齐钰也慌了,赶忙上前将昏『迷』的官七画给抱了起来。 看着那从她下身一点一点留出来的血,萧齐钰亲自抱着她上了马,带着她往最近的镇子疾驰而去。 官七画不晓得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睡梦中只觉自己仿佛来到了一条河边。 那河波涛滚滚,神奇的是靠近岸边的地方居然还站着一个小小的孩童,正伸着手要来扒她的裙角。 官七画呼吸一滞,下意识伸手去抓她,可才刚握住那只小小的手,却见那个孩童突然朝着她诡异一笑。 “娘……” 官七画吓了一跳,一不小心居然松开了手上的力道。 然等她反应过来要再次伸手去抓那孩子的时候,却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条大鱼,一口便将那孩子吞进了肚里! 她也不知怎么了,一下子从心底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那种悲伤的感觉,好像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正在离她而去。 “不,不要走!你不要走!” 她瞬间慌了神,什么都不顾地纵身跃进了那条宽广的河中,可是河水茫茫,她却再也瞧不见那只大鱼的踪迹了…… “不……” 梦里的她顿时哭了起来,在水中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可也正是这个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却忽然出现了一股力道正在狠狠地将她往岸边拉…… “官七画,你醒醒,你快醒醒!” 耳边传来一道呼喊的声音,如同破开『迷』雾的一道光,终于令官七画从泥潭般的梦境中惊醒,蓦然睁开了双眼。 光明闯进她的眼睛里,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依旧还未从方才那个可怖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眼前人影晃动,那人的声音就变得更加清晰了。 “没事了,没事了!” 她颤抖着嘴唇,心中的害怕令她下意识地便唤出了那个萦绕在心间的名字。 “萧辰云……” 然话音未落,那扶着她肩膀的手忽然一僵,然后手上的力道便不由得加重。 那人的语气不再温柔,倒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七画,官七画!你看看清楚,现在在你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终于,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清明,官七画完全醒了过来,自然也看清楚了眼前这个人并非她心心念念着的萧辰云。 而是…… “萧齐钰?” 是了!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眼前这人是萧齐钰,她已经不在皇宫里了。 想到这,官七画仿佛又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身子一软又陷进了床里。 “官七画,你还好么!” 见她脸『色』苍白目光呆滞,萧齐钰立时也顾不得生气了。眼中满是焦急地看着她,还伸手从旁边接过来一方湿润的布巾小心翼翼地为官七画擦尽了额头的汗水。 官七画此时亦『迷』茫得很,眼珠轻轻地转动她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如今似乎是在一间草屋内。 房屋低矮,陈设也简单,看样子应该是农户的家里才对。 身上也疼,官七画微皱着眉头,想要动动手指都觉得没有力气。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在这里,方才为什么又会昏『迷』? 实在是想不到答案,最后,她只能将目光落在了萧齐钰的身上,喃喃着问。 “我,我这是怎么了?” 见她眉头深蹙,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萧齐钰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本来险些就要说出口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垂下眼睑,他微微思考了片刻,之后才对官七画道。 “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夫说,你是受了风寒,只要好好吃『药』过几日便能好了!” 风寒? 官七画抿着唇,脑中又不自觉地浮现之前她所看到的那满手满眼的红来。 她自己本就是医者,又何尝会不知道伤寒的症状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什么样的伤寒,竟会让人流出这么多血来! “不对,你休要骗我,风寒怎么可能是这样的。既然你不愿跟我说实话,那我自己看也是一样的。” 她说着,便挣扎着想要起来,自己去探自己的脉搏。 “官七画!” 眼看官七画如此虚弱还要起身为自己诊脉,萧齐钰眸光一黯只能伸出制止住她的动作。 “大夫说,你的孩子没了!” 此话一出,那一瞬间空气就像是凝结了一般。 官七画眨眨眼睛,藏在被褥下的手狠狠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那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床单拧出两个洞来。 “你说什么?什么没了?” 萧齐钰不忍见她太过伤心,只能伸出双臂来,将官七画轻颤的身子往他的怀中带去。· “七画,你若是伤心便哭出来吧!大夫说只要以后好好调养,你还可以再有孩子的。到时候我和你成亲,我们养育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好不好……” 话还未说完,他便被官七画恶狠狠地一把推开。 “你走开!” 脑中还一遍一遍地回响着萧齐钰方才说的话,官七画只察觉到从胸口传来一阵绞痛。 她的孩子没了! 她居然有孩子了! 可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都还没来得及感知到这个小生命,她居然就已经离她而去了? 官七画唇角微动,眼中的泪水不知何时落下,一滴一滴地砸在她紧紧握成拳头的手背。 脑中又不自觉地回『荡』起方才梦境中的一幕幕,那个孩子,那个因为她的疏忽而落进江里的孩子。 那是她的孩子啊! 她自责,内疚,她现在恨不得杀了自己。 她好想,用自己的命去将那个孩子换回来啊! “官七画……” 萧齐钰此时亦不敢恼官七画,见她如此抗拒他的靠近,也只能好好地坐在床边,担心地望着她。 可见她一直低着头一动不动,他也按捺不了多久便伸出手去扶她。 然这个时候,他扳起官七画的脸庞来,才发现因为忍着哭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已然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唇瓣咬出了血来。 一把打掉他的手,官七画缓缓地抬头,用那充满恨意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 许是此刻情绪太过激动,官七画仰起脖子突然从胸中便传来一阵血气翻涌之感。 温热的泪水自眼角滑落,她闭上眼睛,终是抵受不住这样强大的打击,再次昏『迷』了过去。这一睡,又是天昏地暗不知多久。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一章 抵达洲城 等官七画终于从混沌中醒来,这才发现自己如今已经被挪到了马车之上。 萧齐钰并不在马车上,但是却不知道从哪寻来个小丫鬟在马车上照顾她。 据她所说,官七画这一昏『迷』已然足足睡了将近三天。而三天的时间,萧齐钰一直都在赶路,她也早就已经不在京城的地界了。 不过看这些人行事匆匆,官七画大概也猜得出来,应是萧辰云在一直在后面穷追不舍,他们才如此紧张的吧! “夫人,先吃点东西吧!之前公子离开的时候特意交待了奴婢一定要亲眼看着您喝下去的!” 那小丫鬟长得很是面善,见官七画已经醒来一阵子了,便从旁边放置着的食盒中端出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清粥递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听见她说话,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望着她手中的那碗清粥,她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为了让自己能多积蓄些力气,她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好!” 等将那一碗粥艰难地咽下,官七画缓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问那丫鬟。 “萧齐钰呢?他现在去哪了?” 那丫鬟是萧齐钰在后面的镇子上随便买回来的,听见官七画报出来的名字,她还稍微怔愣了片刻之后才意识她指的的那个将她买回来的公子。 见官七画脸『色』好像不太好,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道。 “奴婢不知道公子去哪了!他走之前只说要夫人好好养病!” “嗯!” 见小丫鬟怯生生的好像还很是怕她,官七画也没了要同她多说的心思,点点头让她自己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一觉睡了这么久,她现在也睡不着了,可是若是不睡着她的脑中却永远充斥着之前那个梦。 她从来就没有将一个梦记得这样清楚过。 那梦中的一幕幕,那个孩子稚嫩的脸庞,都仿若一袭画卷镌刻在了她的心底,搅得她一刻也不得安宁。 那丫鬟只见得官七画安安静静地趴在窗户上发呆,不哭也不闹。却不晓得在那衣料之下,官七画早已将自己的手心抠的鲜血直流。 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如今是如何忍受着那剜心的痛坐在这孤独地悼念着那个失去的孩子的。 再然后,又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赶路。 官七画身子虚弱,抵不住这样强度的劳累,那随行的医者便给她开了安神的『药』,令她一整天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着。 如此这般,才勉勉强强地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带着官七画赶到了与萧齐钰接头的地方。 这一天夜里,马车来到一处繁华的洲城,名唤许洲城。 而她也终于在这个地方又见到了萧齐钰。 一身蓝衣的萧齐钰也显得有些风尘仆仆,像是刚从什么地方赶来。 见官七画的马车出现,他立刻便迎了上去。 “七画!” 然才刚从车内探出头来的官七画看都未看他一眼,直接提了提裙角,自己从那马车上跨了下来。 萧齐钰的脸『色』随之黑了一些,但是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然许是今天早上喝下的安神汤『药』『性』还未过,官七画才刚出马车被那微凉的夜风一吹,脑子又有些晕乎。一个不小心居然脚上踩空,直直着要往下坠。 萧齐钰见此,赶忙上前,眼疾手快地将官七画接住。 望着怀中那皱着眉头好像很难受的官七画,他眉头一皱凌厉的目光转到了旁边伺候的丫鬟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丫鬟被他这样一吓,说话都有些磕巴了,断断续续地道。 “公子,不是奴婢,是,是那位周先生!他说夫人醒着对身子不好,所以便让那位王大夫日日喂夫人喝安神汤。许是那汤喝多了,『药』『性』还未完全除去,所以才会如此的。” 听她这样一说萧齐钰才明白原来是他那几个属下干的好事,顿时也不去管那吓得战战兢兢的丫鬟了,他抱着官七画直接朝着身后的小院子里走了进去。 官七画虽然头晕,但是还是睁开眼睛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萧齐钰竟是将她带进了一个独门独栋的院子里。 不过惊诧了一小会儿,她还是很快便想明白了过来。萧齐钰现在可是在逃亡的路上,像客栈那种地方自然是住不得的。会弄出个小院子来藏身,也是正常。 这般想着,官七画又闭上了眼睛。 然他们才一进院子没有多久,官七画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好像就有人来到了她的萧齐钰的跟前。 “殿下,您回来了。” “殿下!” 脚步声停了,随之响起来的是两道女声,且其中有一人的声音在官七画听来还觉得甚是熟悉。 于是,就算头疼的厉害,官七画还是再次睁眼将目光落在了萧齐钰的跟前。 这不看不知道, 一看她才发现眼前站着两名女子,一个是之前她在太子府中见到过的太子宠姬银夫人,而另外一个……居然是前些时日被她亲自放走的袖月! 当然,官七画看到袖月觉得惊诧,那袖月见着太子殿下的怀中抱着的女人居然是官七画,心中也甚是震惊。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之前在宫中她给官七画挖的坑,见官七画在看她,她还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看来,是心虚了! 官七画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却什么都没说。 因为心头上还压着事,对上她们萧齐钰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对她们二人点了点头便径直越过她们进去了。 直到进到房间里,他将官七画安安稳稳地放在了床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怎么样?还难受吗?” 他说着,还伸手想要来探官七画的额头。 官七画自然是不愿多碰他一下的,一偏头直接避了过去。 “少在这假惺惺的,给我用安神汤,难道不是你授意的?” 瞧见官七画那满是戒备的双眼,萧齐钰顿在空中的手微微一僵,最后紧握成拳被他收了回去。 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萧齐钰直接坐倒了床沿旁边,偏头望着官七画。 “官七画,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他突然这样问,倒是有些令人『摸』不清楚他的用意。 官七画靠在床上,抬起手来轻轻『揉』了『揉』依旧那还有些疼痛的太阳『穴』。“不知道!”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二章 穷追不舍 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此时再对上官七画那并不算好的脸『色』,萧齐钰居然也还笑的出来。 取出折扇在掌心轻轻的摩擦,萧齐钰道。 “这里就是许洲!今夜,我就要从这里带你登船去循州府。” 直到他提起循州这二字,官七画这才蓦然抬起了双眸。 是了!若她没有记错的话,他话中的循州说的应就是边关那个循州。除了南疆,凤溪国有两处与别国接壤之地,一个是平西王所镇守的边城,而另一个正是以前官将军所辖之地循州。边城之外,是北戎与西凉,而从循州府过去,便是朔封 国的领地。 之前她也听萧辰云说起过,昭然帝临朝之时大将军官子城曾三度征战朔封国,将那小国打得安于一隅再也不敢轻易招惹凤溪。 虽然官将军人品不怎么样,但是他的仗打得还是不错的,这也是昭然帝最后会将他封为镇国大将军的原因。 而官将军已经死了,他留下来的那二十万精兵却还在循州不知道该如此处理。 不过现在看来,这二十万精兵应是全数都投靠了废太子萧齐钰了。 怪不得萧齐钰之前要派人去宫中行刺官将军,他应该也是怕官将军真的出去后不肯将兵权给他吧,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让官将军再也回不去。 想到这,官七画不由得轻声冷笑。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一路都在逃吗?此处离循州还远着呢!你就这么自信,萧辰云一定会抓不上你?” 就算朝中有一部分人追捧他又如何,可官七画才不相信那些人会有这么大的能耐。且不说别的,如果那些大臣真的手可通天且都向着萧齐钰,萧齐钰还需要像个小丑似的在这里蹦跶?那些大臣怎么就不反了朝堂,拥护他做皇帝。不过是些个只敢在暗中 搞小动作的宵小而已! 见官七画脸上浮现不屑,萧齐钰轻声一笑,抬手捏住了官七画的下巴。 “七画,你在京城待久了,应该从未来过许洲吧!那你可知道,这许洲境内有一条运河,名唤沧江。” 说完,萧齐钰微微一顿,也并未给官七画『插』话的时间,他便又继续道。 “那运河上接西凉下连朔封是连通三国的交通要道,往来商船不尽其数。就算萧辰云真的追了上来,你猜,这江山成百上千艘船他该如何将你我找出来?” 望着他唇边越来越深的得意笑容,官七画胸口一滞顿时怒从心来。 “你卑鄙!” 官七画一怒之下,突然抬手扇向了萧齐钰。 然萧齐钰却反应极快,松了钳制住官七画下巴的手,转而又抓住了官七画的手腕。 手腕软绵绵的并没有什么劲,可是官七画这等厌恶他的态度还是令萧齐钰心中着实不顺畅。 用力地捏了一把官七画的手腕,他眸光森冷,一甩手将官七画给甩进了床内。 “你好好地在这休息,再过一会儿本宫就要带你登船了!等下次再回京城,恐怕就是本宫登基的时候了!” 说完,萧齐钰便沉着脸拿着他那把乌木骨扇往外面走去。 官七画捂着剧痛的手腕,回眸恨恨地看着他的背影。 见萧齐钰已然行到了门前,她终是忍不了自己心中的这口恶气,猛地爬到了床边伸手将那床边小桌子上的茶盏给拿了起来狠狠地朝着萧齐钰砸了过去。 “哐啷”一声,茶盏在地上摔的粉碎。但是许是用的力气太小,那茶盏却并未如愿砸在萧齐钰的身上,而是碎在了离他还有一步之遥的地上。 萧辰云听见响动,回头望了一眼地上那飞溅得到处都是的瓷片,又看了一眼官七画,最后仍旧是按捺着怒气对守在外面的侍卫道。 “给本宫看好了她!不能出一点差池!” “是!” 等那些侍卫的应声响起来的时候,门前就已然没有了萧齐钰的身影。 很快,过了一会儿那个专门伺候官七画的丫鬟便被送到了官七画所在的房间里。有她寸步不离地看着,官七画这才又安生了下来。 另一边,萧齐钰大步流星地出了小院,立在院门口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才渐渐平复下自己心中的怒火来。 自从他母后去世,他从天之骄子跌落成宫里有名无实的太子受尽旁人的委屈与责难,也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可是偏偏对上官七画,她随便三言两语便挑拨起他心中的怒火来。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萧齐钰仔细想想,大概是因为从前的官七画从来就没有这样对过他吧! 以前的她生『性』怯弱,干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即便是对他,也是千依百顺乖巧得很。 即便后来他放弃了她,任由官家人将她推出去给官清颜替嫁,可她依旧是从来都没有对他说出什么责怪的话语来。 可是为什么当她嫁给了萧辰云之后,『性』子却会变得这样张扬?竟是一点原谅的机会都不愿给他吗! 正神识恍惚间,萧齐钰身边的贴身侍卫长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轻声地对他道。 “殿下,几位大人都到了,正邀您去前面议事呢!” 听见这话,萧齐钰才将自己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给抛开。转过身,朝着他点了点头。 “好,走吧!” 说是议事,但实际上来的人也并不多。一眼望去大约五六人,皆是萧齐钰从京城带出来的几位老心腹。 一见萧齐钰出现在门口,那几人便纷纷地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萧齐钰拱手行礼。 “太子殿下!” 萧齐钰闻言,点点头,走了进去。 才刚一在主位上坐下,下首便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殿下,您可是来了!刚刚才收到的线报,说狗皇帝萧辰云已经过了黎城在来许洲城的路上了。属下算着时间,约『摸』两个时辰之后,那萧辰云便要追上我们了。” 见他一脸的焦急,萧齐钰顿时也皱起了眉头。 “两个时辰,这么快?” “是啊!殿下,这萧辰云简直就跟不要命似的一路对我们是穷追不舍啊!且这许洲城的主事现在对我等也是颇有微词,怕我们连累他,也正催促着我们赶紧走啊!” 这有人一带头,其他人便也跟着冒了出来,三言两语地在萧齐钰的跟前叫嚷开了。 “殿下明示,这萧辰云他如今毕竟已然是凤溪的新帝了,他若是拼了命地要来追我等,恐怕就算是上了船在那沧江上也没有这么容易便能脱身!” “是啊!他到底是皇帝,若是真的宁愿断了三国经贸也要堵住沧江寻人,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你一言我一语,将萧齐钰吵得也着实有些头疼,最后他只得出言制止。“好了!那众位大人有什么高见呢?”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三章 午夜登船 见萧辰云抬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面『色』如常,其中便有个『性』子耿直的直言对萧齐钰道。 “殿下,这萧辰云这般死命地来追我等,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个叫官七画的女人啊!若是我们一直带着她上路,恐怕终是不妥呀!” 终于被他提起这个茬,那些一直念着这事却并不敢对萧齐钰直言的其他人亦马上附和了起来。 “是呀!殿下,这个女人留不得啊!” 官七画早在凤溪京城的名声就不好,不知道有多少人抹黑她,说她是专门『迷』『惑』人心的妖女。之前听起这个传闻,大家都还希望那妖女能魅『惑』萧辰云让他丢了江山。可谁知道他们幸灾乐祸还没完,这太子殿下居然瞒着他们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将那个妖女给抢到了自 己的身边。 这下大家瞬间都又有了忧国忧民之心,开始担忧起太子殿下会不会被那妖女给害了。 只是一路以来无人敢在萧齐钰跟前说起,直到这回有人打了头阵,他们才群起而攻之。见身边的人都这样讨厌官七画,萧齐钰倒是早就料想道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可是他倒也真没有预料到,这些人居然这样心急人才到他手中没有几日,他们便要『逼』着他将再 将官七画给舍弃一次。 可是如今的他却再也不是当初的他了! 想到此处,又见在场众人争闹不休,萧齐钰眸光微闪,最后只能将脸一沉,对着众人道。 “好了!你们不用说了,本宫自有办法让他没有心神再来追我们。众位大人,现在时间紧急,还望各位都快快准备好,船马上就到了!” “可是,殿下,那官七画她……” 他话都还没说完,便被面『色』已然有了变化的萧齐钰给沉声打断。 “几位大人且相信本宫,本宫不会让她连累我们大家的!请各位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如是,见萧齐钰的态度这样坚决,那些个大人才算是消停了下来。对萧齐钰告了辞,纷纷出去了。 待到厅中人基本上都已经散尽了,萧齐钰才缓缓地饮下手中早已凉透的浓茶。 对外面伺候的人道,“来人,去将银夫人请过来。” …… 很快便到了午夜,原本热闹的许洲城街市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四下寂静,空无人一人的主街上远远地便行过来一队人马。那些人马行『色』匆匆,虽是一大群,但是走在街道上无人发声倒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马车中,官七画坐在柔软的垫子上,面前正笑着看她的人,正是萧齐钰。 “渴吗?可要喝点水?” 轻轻地摇着折扇,萧齐钰朝着官七画璀璨一笑,也不等官七画答不答应便端起方才丫鬟倒好的茶朝着官七画递了过去。要官七画一直面对着这个害死她孩子的刽子手已然让官七画很是难受了,如今他还时不时地来惹她一下,濒临爆发边缘的官七画终于忍不了了,直接一把打掉了萧齐钰手 中的茶盏。 “不要!” 这萧齐钰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一下子就想开了一般无论官七画再怎么惹他生气,他居然也能不动如山。 就比如现在,在官七画觉得他应当是要生气之时他居然还朝着官七画温柔一笑,自己亲自捡起了那摔在垫子上的茶杯。 “既然不渴,那就再歇一会儿吧!等会儿上船的时候,你可要跟紧本宫。” 话还没说完,萧齐钰便接收到了官七画的一个白眼。 笑话!跟紧他!她恨不得现在就跳下车去离他离得远远的。 不过话说回来,萧齐钰这前前后后带了几车的人上船,到时候忙起来说不定就无暇顾及她了。到时候在码头上人又多事情又杂,那时候正是她逃离的好时机! 若不是一直想着这一点,官七画真的会忍不住直接冲上去将萧齐钰的厚脸皮给撕了。 见官七画气闷,又马上快要到码头了,萧齐钰这才消停了些没有再招惹官七画。 很快,马车行到一处不再安静的地方就这样缓缓地停了下来。 “殿下,码头到了!” 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萧齐钰待车一稳便直接掀开帘子走了下去。 然后回头,他看着还在车内面『色』不善的官七画。 “下来!” 官七画自然是要下去的,可看着萧齐钰朝着她伸出来的手她又有些郁闷,只得在下车的时候刻意避开直接从另外一个地方跳了下去。 萧齐钰见状面『色』如常,只大步流星地绕过马头,直接抓着将官七画的手腕将她带在了自己的身边。 显然,是已经完全适应了官七画对他的态度了! 虽然城内还算安静,但是这许洲城的码头如今却依旧喧闹。 不止靠近河岸之处的船舶灯火通明,那远处的宽阔的大江之上还漂浮着星星点点的光。甚至于官七画仔细地侧耳倾听,还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零星乐曲。 这地方居然还有人在这吹拉弹唱? 见官七画好像还有些好奇,萧齐钰一面半强迫地扶着她往前,一面在她耳边轻声地同她解释道。 “这是许洲最大的码头,每日都有数不清的船舶来此靠岸修养。所以这码头边上不止有客栈商铺,连专门开在江上接客的花船也不少。” 听他这样一提官七画顿时便明白自己方才听见的到底是什么声音了! 怪不得这许洲城地方不大,但是城中景象却如此繁华,看来是沾了这交通要道的光。 这般想着,官七画便被萧齐钰拉着来到了一艘商船之前。 早就有人等在了那岸边,一见萧齐钰出现那人便立即笑意融融地迎了上来。 “齐公子!” 那人一副商贾的打扮,身着锦衣身材也是圆滚滚的倒是很符合他现在的这个身份。 见他一脸笑意,萧齐钰也不好驳了面子亦朝着他一笑。 “钱掌柜!” 与萧齐钰客套完,那人最后还瞧了官七画一眼,笑着对她打着招呼。 “这位……莫非是齐公子的夫人?” 等他问完,萧齐钰的回答与官七画的回答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正是!” “不是!” “唉,这……” 直到此刻,那钱掌柜才仿佛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尴尬一笑之后赶忙转移话题。 “唉,齐公子您要的房间已经都给你准备好了!我的货物已经装了上去,就等着你们到了就可以开船了!” “嗯!我们也准备好了,现在就能登船!” 说着,萧齐钰朝着旁边的侍卫长空使了个眼『色』,便在钱掌柜的带领下带着官七画往船上而去。 然就在快要登船的时候,从后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嘈杂。一位身着布衣的小哥突然从后面跑了过来,径直来到了萧齐钰的跟前。 “怎么回事?” 只见那人一脸的急『色』,一面喘着粗气,一面对萧齐钰道。 “殿下,不好了,那个陛下,萧辰云他追上来了!” 什么?竟然这么快就追上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四章 隔江相望 听闻此言,不止是萧齐钰面『色』有了变化,就连官七画的眼睛顿时也亮了起来。 下意识地便往前一步,似是就要这样冲过去见他。然手腕上蓦然加重的力道,却使官七画立刻便清醒了过来。 是啊!她现在还在萧齐钰的手上,他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便让她去见他呢! 果不其然,装了这么久的大度,如今瞧着官七画这样心急地要去见那个男人,萧齐钰的语气中终究还是染上了怒气。 “官七画!” 既然撕破了脸,官七画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用力地挣着他的手,想要他放开她。 然女子的力气本就不如男子,更何况她之前小产受的伤害还未曾痊愈。不过挣扎片刻,她便被萧齐钰恶狠狠地给掼在了怀里。 “就算他追来了,又怎样!我们也要走了!你最多能做的,不过是隔着江远远地看他一眼而已。” 说完,也不顾官七画是否愿意,萧齐钰一手抓住官七画的双腕一把抱起官七画便快速往船上而去。 “都快些上船!” 听他一声令下,那些跟在他身后的人也迅速上船。不一会儿,船的甲板上便站满了人。 官七画挣扎不已,情急之下,竟直接张嘴一口咬在了萧齐钰的手臂上。剧烈的疼痛霎时传来,她咬的极狠唇齿间都弥漫出了浓郁的血腥味,而萧齐钰虽然已然疼的皱起了眉头,却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直直将官七画带到了甲板靠岸的那一处围栏 前站稳了身子。 官七画眸中含泪,眼看那船与陆地连接的最后一块木板也分离了开来,她只觉自己的心都仿佛就此空了一角。 朦胧的视线中,仿佛出现了一个人高大的身影,官七画痴痴地望着,嘴上的力道也在不自觉中渐渐地松了。 “萧齐钰,你放开我!” 终究放开了萧齐钰,她不顾一切地去推萧齐钰,拉扯着他来到了栏杆边。 等双手终于触到木质的栏杆,官七画低头,望着岸上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影眼中蓄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滴落了下来。 “萧辰云!” “萧辰云……本宫一路对你这样好,你的眼中却只有他!” 此时的萧齐钰早已被官七画与萧辰云二人之间的真情流『露』给激得心中扭曲。他深呼一口气,一手压着官七画靠在船边,一手抓着官七画的下巴令她看向岸边。 “官七画,你给我看着,好好地看着,看着他到底是如何失去你的!看着我到底是怎样一点一点地将你从他的手上抢回来的。” 见官七画望着江岸上那个人影双目欲裂,再望望那岸边,萧辰云的脸上亦满是痛不欲生,萧齐钰仿佛终于尝到了这等报复的快感纵声大笑起来。 然正是这样失态的举动令他根本没有发现,自己手底下官七画,那满是泪痕的脸上却忽然浮现出一抹狠厉与决绝。 狠狠地咬住唇瓣,官七画的长指在衣袖中『摸』索了片刻,最后如她之前早就预想过许多遍的那般掏出来一片绘着青花的瓷片。 “萧齐钰,你去死!” 官七画怒喝,直接抬头一把将手中的瓦片朝着萧齐钰的脸上扎去。 “啊!” 耳畔立时便响起了萧齐钰那毫无防备的惨叫,然她并未来得及看自己方才那一击到底伤到了萧齐钰身上的那一处,便利索地一脚踢开他翻身爬上了船舷。 “官七画!” “娘娘!” 船上岸上顿时都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声,然这一切官七画都仿佛听不到了,因为下一刻她便闭上眼决绝地跳从船上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官七画终于如愿以偿地跌进了江水里。 此时商船离岸边已经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了,岸上的萧辰云见官七画跳下下来,心中一紧立刻也从马上下来跳进了水中。 正是午夜时分,江水着实寒冷,然水中的官七画扑腾了几下最后还是从江面上冒出来个头。 当然,她也清楚地知道就凭她随意地扒拉那么两下肯定是坚持不到岸边的。 恰逢旁边经过一条小船,官七画便咬咬牙直接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小船的船舷。 “救,救救我!”那小船是平日里用来给穷人摆渡的小船,只有一名花白着胡子的老者在上面撑船。那老者方才也是清晰地瞧见了官七画跳船的那一幕的,当下也顾不得了赶紧去救官七画 。 而与此同时,那边萧齐钰的亦在奋力地朝着官七画所在的地方游去,眼看二人就快要相逢了…… 商船上,萧齐钰迎着冷风立在船边。一只手正拿着一块帕子捂住自己受伤的脸,而另一只手的五指则狠狠地掐着眼前的栏杆。 双瞳之中映出官七画与萧辰云不顾一切地朝对方而去的身影,方才的畅快在这一刻仿佛统统都化成了如今的惊愕与憋屈。 “官七画,既然如此,那你也就休怪本宫如此对你了!” 漆黑的双眸中满是冷意,萧齐钰说完,掩下心中对官七画的那一点点的担心,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的侍卫长空道。 “将本宫的弓箭拿来!” “是!” 很快,早已准备好了的长弓便被递到了萧齐钰的手中。 萧齐钰弯弓搭箭,那在夜『色』中泛着冷光的箭对准的竟是那才刚刚爬上小船船尾的官七画。 “殿下!” 见他真要这样做,长空忽然下意识地叫了他一声。 然萧齐钰却面『色』冷毅,根本不给任何人相劝的机会直接将手一松。 霎时,那箭便如一道银光般飞了出去,直接从后背钉入了官七画的胸膛! 立在大船上,众人只瞧见官七画瘦弱的身子在那船尾狠狠一抖,然后便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地又倒进了水里。 那老船家被这一幕吓得不轻,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再次去救官七画。 而等他终于反应过来赶忙趴在船舷往水面瞧,那水流湍急的江面上哪里还寻得到方才那姑娘的半点踪影。 再看看旁边,萧齐钰所乘的商船顺着江水的流势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沧江下游而去。徒留目睹了一切的萧辰云,正如发了疯一般地在水中挣扎着,寻找着那早已不见了的官七画!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五章 活要见人 “陛下,陛下您快醒醒!” 天已然大亮,许洲码头上也早已围上了大批人马。 从四面八方拥来的百姓都被侍卫隔挡在外面,只有那一身官服才刚刚听到消息的许洲太守王大人正扶着歪斜的官帽匆匆地赶了过来。 “陛下,小臣不知陛下圣驾,罪该万死!” 然还未来得瞧见萧辰云的面,他便被一脸冷『色』的狄青给挡在了原地。 “王大人,陛下身体不适,现在不好见人,请你在此处稍后!” 说完,那王大人都还未来得及回答,狄青便直接撇下他又回到了萧辰云的身边。 此时的萧辰云衣衫尽湿,紧闭着双眼躺在岸边。 同样一身狼狈的君昊正皱着眉头蹲在岸边替他把脉,脸上的神『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怎么样,陛下怎么样了?” 狄青心中不安,赶忙问道。 然闻言,君昊的脸上亦闪过一丝阴霾,轻轻地将萧辰云的手放下,他叹着气道。 “还能怎么样,急火攻心,又泡了快一个晚上的凉水,就是神仙这会儿也坚持不住!” 他昨夜来得晚了些,并未亲眼瞧见那惨状,但是后来经由狄青的口还是将整件事情给了解得很清楚。 饶是他也没有想到,萧齐钰居然这样狠毒,为了阻止官七画回到萧辰云的身边居然下了狠心不惜亲手了结了官七画。 而眼前这个萧辰云也是个傻的! 明知道水流湍急人落进水中不会一直停留在原地,可他却像是找了魔一般就是在水中『摸』索着不肯上来。 直到天亮了也不肯上来,最后还是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下去趁他不备将他给打晕了带回来。 不过方才把脉,虽然情况不太妙但是到底他还是没严重到要死的地步的。 狄青紧紧地揪着一颗心,望着这一片凌『乱』的码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最后只能问君昊。 “君昊公子,您看陛下这样子,这下该怎么办?” 君昊抬头,望望旁边那滚滚向前的江水心中微动。 虽说在他眼中官七画一直都只是萧辰云的解『药』,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个丫头『性』子不错与他处的也不错,他也挺欣赏她的。如今听闻她生死不明,他其实也是担心的。 不管怎么样也不管为了谁,那丫头还是不能放弃的! 沉思片刻,君昊对狄青道。 “这样,还是先派人把你们陛下带回洲府去休息吧!下游……之前可有派人去搜寻?” 闻言,狄青连连点头。 “有,昨夜事情一发生属下便派了许多人去找,不过到目前为止还并没有人发现娘娘的踪迹。” “好吧!”听他一说,君昊大概也将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 “那这样吧!你马上去寻一寻此处的负责人,再调些此地守城的人马赶紧去下游找人,不管是生是死,都务必要将人找到!” “是!” 如是,狄青半点不敢耽搁便赶忙照着君昊的吩咐去办了。 而君昊,匆匆忙忙地寻了个地方换了套干净的衣物,便在那码头一守便是大半天。 在紧张的忙碌中,半日时光很快便一点一点地流逝而去,可到了这日午时却并没有一个人前来报告说找到了官七画的踪影。 望着那滚滚而去的江水,君昊的心也渐渐地沉了下去! 午后,醒来的萧辰云又来到了码头边,只是这回人到底是清醒了一些,知道一直在码头这里找是没有用处的,便直接跟着找人的队伍往下游而去。 君昊担心他又发疯,只得强打起自己的精神来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然这一连三日过去,却依旧没有半点好消息传来。 而萧辰云,原本还会亲自出来寻人。 可到了后面他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都不敢再去面对那将官七画吞噬的滔滔江水,整日整日地将自己关在洲府的房间里。 整整四五日,萧辰云就这般呆坐在房中,不吃也不喝。若不是他还会呼吸,君昊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每每都要将自己弄得受不住奄奄一息之际,被他冲进来又是灌米汤又是灌参汤地从阎王手里抢回这一条命来。 而这样多来几次,就算君昊再怎么体谅他的心情,可却也忍受不了他这样摧残自己的身体了。 终于,等到他第三次又这样昏『迷』过去,他再醒来对上的便是君昊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面孔。 “萧辰云,你倒是醒醒啊!你日日这样折磨自己她难道就能回来!就算她真的回来了,你觉得她会希望自己面对的是这样一个自暴自弃的你?” “朕知道,这样不好!” 这是他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嘶哑,语气绝望。 “可是君昊,你没有看见,当时她看朕的眼神……”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的在瞬间凝固,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入水中再也不见踪影。 而她的面容最后在他的记忆中定格,她的脸上只余下一种情绪,那就是浓浓的歉意。 她直到最后一刻都未责怪他的无能,甚至还在为他的难过而抱歉。 萧辰云说着,干裂的唇轻轻地抖动着,弯起一道自嘲的弧度。 “若这就是萧齐钰报复朕的手段,那他已经成功了!” 他成功地让他品尝到了失败的滋味,让他有一次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辰云……” 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君昊还是第一次见到萧辰云这样绝望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也酸楚了起来。 “也许,也许她真的已经不在了呢?莫非你要为了她去死?” 然话才刚说完,萧辰云便抬头,那双漆黑的望向君昊的的眼眸中却写满了坚定。 “不!她没死,她一定没死!” 她一定还像以前一样,机警地藏在一个对她来说安全的地方,等着他再去将她寻回来! 对,一定是这样的! 他一定能将她找回来的! 见萧辰云这般坚定,君昊心中就是有千万个否定他这种想法的说辞现在也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他不知道,当萧辰云真的明白官七画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之时会变成什么样! 可至少,现在他心中还是留存着希望的不是么!那就不要这么早就打破他的希望!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六章 一人回京 然即便君昊与狄青等人如何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萧辰云脆弱的希望,可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能够找到官七画的希望却也越来越渺茫。沧江如此长,更何况官七画当初掉下去的时候还身中利箭生死不明,虽然谁都不敢明着说可是实际上这么多天没有找到基本上所有人的心里大抵都已经慢慢在接受官七画 已经离去的事实了。 除了萧辰云,唯有他一人还在坚持,坚信着官七画还会回来。 与此同时,也不止许洲这一处的事情令人焦心了,朝中大臣们因为萧辰云长时间的失踪已经慢慢地有些人心浮动的迹象了! 毕竟当初萧辰云出来得匆忙,也并没有一早就布置好京中的事宜。这一国大事耽搁一两天还行,要是迟迟没有人回去处理那些臣子们说不定就会胡『乱』猜测些什么。 当然,有些本就不赞同萧辰云称帝的大臣们见此机会,便一个劲地开始在暗地里鼓吹要将废太子萧齐钰迎回京中做皇帝。 但是支持萧辰云的臣子也并不在少数,这些臣子们一面维持着朝中的平衡,一面也不忘日日发出几百道上书催促陛下快快回京! 可是那些言辞切切的书信与奏章萧辰云却一封都没有看,全数堆积在洲府中,都快有一座小山那样高了! 最后,还是印将军与平西王亲自带领了群臣连夜往许洲而来,想要直接来求萧辰云归京。 是夜,夜凉如水! 许洲洲府的院子内静悄悄的,可那庭中的青石板道上却跪满了身着官服风尘仆仆的大臣们。 那些大臣个个都是朝中重臣,身居高位,如今跪在院中脸上亦皆是一副忧国忧民的忠心模样。 “人死不能复生啊陛下!陛下寻不到娘娘,莫非也要将这凤溪国的百姓们也一并抛弃么!” “是啊!陛下,您可万万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连政务也荒废了啊!” “求求陛下,与我等一块回京吧!” …… 整整一个晚上,洲府上空都回『荡』着这样的呼喊声。 眼看那些大臣们跪的都快撑不住了,君昊看在眼里急在心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于是便趁着送『药』的空当闯进萧辰云的房中,直接将还坐在书桌前发呆的萧辰云给揪了起来。 “萧辰云!你不要再这样了!你以为你这样折磨自己她就能回来吗?她不会回来了,她死了!” 字字句句,如同这世上最锐利的剑都尽数扎进了萧辰云的心中。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猛地推开了君昊,嘶哑着嗓子坚定地道。 “不,我不相信她真的死了!我感觉得到,她没死!她一定没死!” 一番话,也不知道是在骗别人还是在骗自己。 君昊被他一把推着往后撞到了桌角,也赤红着眼睛看着他。 “就算她没死,可我觉得你就快死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有一国之君的样子吗?你难道就要让她这样白死!你就不会想想该怎么给她报仇!” 说完,见萧辰云并无什么话可说,君昊便又继续道。“萧辰云,你就听听我们的吧!你若是再这样颓废下去,以后这朝堂还是不是你的都不一定,到时候就算官七画她被你找回来了,你还有能力来保护她吗?你就算不为自己 想一想,你也要为旁人想一想啊!” 听他字字铿锵,萧辰云亦全身无力地倒坐在了椅子上。 脑中又依稀浮现往日她的笑靥,还有那日在江上,她落入水中的一幕幕。 萧辰云紧咬牙关,只觉自己仿佛还置身在那冰凉的水中,眼睁睁地看着她就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被江水带走。 而那个将她害死的人,萧齐钰,却立在船头朝着他得意的笑。 想到这,他猛地抬起头,灰败了这么多日的眼眸中似乎又重新焕发了光彩。 是了!君昊的话倒是忽然点醒了他! 萧齐钰,害了他最重要的人,他怎么可以让他还在这世上逍遥呢!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 “好!”他眨眨眼,一滴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水渍悄然落在了紧握的拳头之上。 “朕回去!” …… 这一夜,也无人知晓萧辰云的心中到底想到了些什么。众人只记得那茫茫夜『色』之下,他自房中推门而出,脸上再也没有了悲伤与难过。 凤溪国的陛下依旧是那样高高在上的模样,冷漠的眼神略过在场的众人,不言不语亦令在场之人明白地感受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王者之气。 “陛下!” “陛下出来了!” 冷眼望着那些狂喜的大臣们,他却没有理会跪在庭院中的任何人,只在穿过他们中间的时候淡淡地道了两个字。 “回京!” 一路风餐『露』宿,萧辰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京城。而一回到京城,他也哪里都没有去直接一头扎进了御书房开始处理起了那些堆积在房中多日的公文。 整整一日不眠不休,终于是在晚上月亮爬上梢头的时候将那些公文都处理完毕。 狄青一直守在他的身边,见他将手中的狼毫放下还以为他这是忙完了打算去休息了。 赶忙凑到他跟前问,“陛下!今夜是去章含宫休息吗?” 然萧辰云却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沙哑着嗓子开口道。 “去,将之前查到的那些暗中支持萧齐钰的大臣们都给朕一个一个地找出来。” 许是瞥见他眼中的冷意,狄青不由得微微一怔愣,然后才道。 “陛下,您当真现在就要动手?可是有些事情,我们还没完全查明白……” 然他话都还未说完,便被萧辰云给打断。 “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见萧辰云态度如此强硬,狄青大概也明白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了,当下也不敢再劝。 “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朝着萧辰云躬了躬身子他立时走了出去。 等狄青离开了,这照顾陛下起居的重任便落在了喜公公的身上。 虽然这些时日他一直都守在京城,可那边发生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这个时候,喜公公来到萧辰云的跟前,从语气到动作都透『露』着一股子小心。 “陛下,今夜您可是要去什么地方歇息?” 说完,他抬头。 却只见陛下冷着脸站了起来,那双黑沉沉的眼眸中恍然升腾起些许嗜血的杀意。 喜公公心中一惊,还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缘由便听得萧辰云道。“德宁宫!”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七章 互相埋怨 德宁宫! 这不是皇太后所居之地么! 发生了之前那件事情,他可并不觉得陛下此番还能好好地去瞧皇太后? 眼观鼻观心,喜公公大概也瞧得出来,陛下这次估『摸』是去同皇太后算账的! 这下他就更不敢拦他了,只得连连点头。 “是,是,陛下,那奴才这就去给您安排车驾!” 话才刚说完,就见萧辰云大手一挥冷声道。 “不必准备车驾了,朕自己过去就行。” 说完,也不顾喜公公的脸『色』了,他就这般大步流星地朝外而去。喜公公望着他那冷漠的模样,心中微凉,本是想劝,可是却也不知道该从何劝起。话说这皇太后也是能生事,平日里处处打压七画娘娘也就罢了,谁知道她后来不知怎么 地,居然还和那废太子有了联系。 这下娘娘下落不明,陛下又如此心殇…… 且看这回陛下到底能为了娘娘,将她惩处到何种地步吧! 于是,一行人便冒着夜『色』往德宁宫而去。 也几乎是在萧辰云出门的同一时间,德宁宫那边便得到了陛下正往这边而来的消息。 虽然皇城已然入夜,但此时的德宁宫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前来报信的小太监刚被宫人带下去领赏,那曲怜儿便有些支撑不住自己摇摇欲坠地靠在了红木椅子的扶手之上。 “怎么办啊!姑母,陛下他这回过来是不是来跟我们算账的啊!” 上座的皇太后此时面上也已经是苍白一片,想到之前她打听到的那些消息,她心中便止不住地一阵阵心悸。她之前倒是想过官七画没了萧辰云肯定是要伤心一阵子的,可她却没有料到没了一个官七画他居然能伤心到这种程度。居然还荒废了政务,就在那许洲城逗留了将近一个 月之久。 他越是如此,便越说明官七画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同时也代表着他会如何的恨她。 可是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她如今就是后悔都没了用处,只能暗暗地握紧拳头,故作镇定。 “不要胡说,他再怎么说也是哀家的儿子,哀家就不信他难道能要哀家为了官七画那个贱人偿命!” 然听了她这话,曲怜儿心中却依旧半点宽慰都无。 “可是,可是姑母,那怜儿怎么办呢?” 陛下能够看在曾经的母子之情上饶过皇太后,可却不一定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过她啊! 曲怜儿脑中又不自觉地浮现出上回在御书房萧辰云看她的那个眼神,那样的淡漠嗜血,若是皇太后无法护住她,陛下将所有对皇太后的愤恨都加在她身上那该怎么办! 陛下他一定会杀了她的! 不,绝不能这样! 这般想着,曲怜儿眼眶都吓红了,她赶忙起身踉踉跄跄地跪在了皇太后的跟前。 “姑母,求求您了,到时候在陛下面前给怜儿也求求情!陛下那样孝顺,一定会听姑母你的!” 然这话越说,皇太后的脸『色』却越发差了。 望着底下一直在向她磕头的曲怜儿,皇太后自己心中不是没有计较。 想想当初那件事,若不是曲怜儿一直在她耳边叨叨求她帮忙对付官七画,并在她跟前保证那个宫女倩儿是能信任之人,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被人给骗了! 今日这种局面,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曲怜儿的蠢!现在,她居然还好意思要她帮她去求情! 她自己现在都有些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能力帮她求情。 如是思量着,皇太后看曲怜儿眼神也是越来越冷。 最后等曲怜儿终于说完,皇太后深呼一口气,突然猛地拍了桌子一下。“曲怜儿!你说说你,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跟你娘亲一样蠢!若不是因为你亲信了那个倩儿的话,哀家至于被你拖累到这个程度吗?你现在居然还敢要哀家为你求情, 是嫌陛下厌烦哀家厌烦的还不够吗!” 说到这,皇太后眸光一闪,却又故意放缓了语气。“这回陛下前来若是兴师问罪,你就乖乖地将这错全部都给承了吧!你放心,只要有哀家在一定是会好好地护住你的!你想想,若是你一人将这件事全部都揽下来陛下不就 没有理由怪罪哀家了吗!到时候,哀家才更好给你求情啊!” 皇太后想的透彻,反正她与陛下的母子之情是万万不能断的,既然有个曲怜儿在这正好让她拿来推卸责任。 只要曲怜儿一个人将所有错处都承了,陛下看在她对他的养育之恩之上想必也不会怎么惩处她! 到时候,舍了一个曲怜儿,她还不仍旧是个那个风光八面的太皇太后吗! 然而,皇太后想得美好,可曲怜儿却也不是个傻的。停下来微微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自己的姑母这是要将她当做一个弃子啊! 说什么到时候会给她求情,这次的罪名她就是与皇太后二人一起分担都显得吃力,陛下如果真的将一切都怪罪在她的头上她还安能有翻身之理。 况且她此次进宫是为了皇后之位而来,如若得了谋害皇妃的罪名那她以后还怎么当皇后。 这般一想,曲怜儿积压在心中多时的愤恨亦尽数爆发了出来。 她猛地直立起身子,不可置信地望着上座的皇太后。 “姑母,姑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件事情虽然怜儿确实有错,可是这事可是姑母您当初允诺过怜儿才敢放手去办的啊!姑母如今这是想要……过河拆桥?” 话还未说完,就见盛怒的皇太后猛地站起了身子。 “放肆!曲怜儿,这就是你同哀家说话的态度!” 曲怜儿被她身上的太后威仪给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她便也反应了过来。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也无惧地对上了皇太后的双眸。 “怜儿不是这个意思!怜儿只是想告诉姑母,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您是姑母也断断不能做出这等毁侄女前程的事情来!” “前程,你以为你还能有前程么……” 皇太后刚想沉下心来教训曲怜儿,谁知道人才往前走了半步从殿外便突然传来一道尖利的通报声。“陛下到!”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八章 令人失望 糟了!看来,是萧辰云已经过来了! 事已至此,皇太后眸中满是惊慌,也没有心思再来料理不听话的曲怜儿了,赶忙越过曲怜儿往外面殿外而去。 “辰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然皇太后都还没来得及行到殿外,便见着萧辰云带着一批宫人内侍从外面走了进来。 夜间的光线昏暗,借着殿中那明明灭灭的烛光皇太后只瞥见萧辰云那藏在碎发下刀削般的侧脸,一时间倒是并无法从神情上来判断他的心情。 “母后!” 萧辰云开口,语气淡淡的。 视线落在皇太后伸出手的那只手上,萧辰云侧身避开直接越过皇太后来到了主殿中。 而主殿之内那曲怜儿居然还未起身。瞥见那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身影,皇太后顿时皱起了眉头。眸带厌恶地望着那曲怜儿,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原本跪在地上的曲怜儿抬起头望着萧辰云突然便拖着裙摆 扑了过来。 “陛下,陛下求求您给怜儿做主啊!皇太后她『逼』着怜儿,要怜儿当她的替罪羊……” 纤纤玉指拉住了萧辰云垂下的衣摆,从那一双水盈盈的眼眸中淌出两行清泪,曲怜儿一副悲愤欲绝的模样。 然她一开口,皇太后便觉得事情不对了,这下哪里还敢让她继续说下去,赶忙出声呵斥道。 “怜儿,你在这胡说些什么!哀家和陛下在此怎容你放肆,来人,快快将她拖出去。” 然而皇太后这般喊完,却发现这殿中却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听她的话。 望着这殿中依旧在沉默的人,皇太后心中微微震惊,不可置信地望向萧辰云。 “辰儿……” 然萧辰云根本就没有要理睬她的意思,而是冷着一张脸蹲下了身子,伸手捏住了曲怜儿那小巧的下巴。 “哦!若朕没有猜错,你方才话中的意思是,太庙的事情与你无关,那些都是皇太后做的?” 曲怜儿心中也是惶惶,对上萧辰云那冷漠的双眼,她又止不住地害怕了起来。 但是想起方才皇太后的无情,又想到自己以后的前程,她犹疑地望了皇太后一眼最后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陛下,怜儿是区区一个民女,哪里敢做出谋害皇妃的事情来!是太后娘娘,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指使!” 既然已经踏出这一步了,便没有机会再回头了! 虽说将一切都推到皇太后的身上曲怜儿心中有愧,但是这些愧意也终究抵不过她自己的利益。她想,反正皇太后已经老了,可是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往后还有这么长的日子要走,她不能在自己的人生中留下这么一个污点。既然皇太后天天自诩自己有多么多么 的爱护她这个侄女,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那就让她再牺牲一次好了! 反正那个丫鬟倩儿已经不见了踪影,皇太后也反驳不了她的话。 如是想着,曲怜儿心中才稍稍安定。 而萧辰云听了她这话,也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皇太后,语气沉沉地问。 “母后,她说的可是真的?” “好,好,你可真是哀家的好侄女啊!” 皇太后被她气得几近昏厥,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千般算计万般谋划,最后养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白眼狼。 但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如此现状,她也只能深吸一口气对着萧辰云解释了起来。“陛下休要听她胡说!哀家是这凤溪国的皇太后,就算哀家与官七画之间有些不合,可是这也并不代表哀家就会刻意地要至官七画于死地啊!这件事情,根本就跟哀家没有 关系!” 萧辰云去了许洲城这么多天,她一直待在京城中也并非什么准备都没做。据她的了解,当日那个欺骗了她的宫女倩儿已经随着废太子一起逃走了。而那件事情之前也一直都是倩儿和曲怜儿在经手,就是那些山匪她之前也根本就没有跟他们接触 过。 她到底是一国太后,若是没有证据,她死不认罪就算是皇帝拿她也没有办法的! 想到这些,皇太后的腰板又随之挺直了些。 定定地瞧着萧辰云,见他慢慢地站起身子与她直视。 “若不是你们要至她于死地,那又是谁会这样算计她呢?” 皇太后一心想要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干净,却忽略了萧辰云眼中那渐渐黯淡的光芒。 眼前这个女人,虽不是他的生母,却在他年少之时给了他一个能够避风的家。虽然在这个家里,他也受尽委屈,可是即便如此,他却一直将这份恩情放在心间。 他登基为帝,尊她为太后! 甚至为了自己的孝心,要求官七画也同他一样孝顺母后。 官七画在她这受的委屈他不是没有看见,可是为了他那可笑的孝心他几乎是『逼』着官七画默默地将这苦果咽下。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她却还是不肯放过官七画呢? 萧辰云永远忘不了那一日他听说皇太后点名要带官七画去太庙,那时的他虽脸上不显可心中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以为母后是真的想明白了,决定接受官七画,好好地与之相处了! 甚至为了不驳了她的面子,他明知道官七画并不想去却还是明里暗里地劝着她去。 于是,官七画去了! 于是,他终于看清楚了,自己尊敬了这么久的母后到底是如何践踏他的一颗真心的。 就是因为他一时的心软,害的官七画如今全无踪迹,生死未卜。可这位罪魁祸首,非但没有一丝愧疚,现在居然还在这忙着推卸责任。 这一刻,萧辰云对皇太后的孝心,终于是凉透了。 压下胸中的气血翻腾,萧辰云忽然对着皇太后弯唇一笑。 “母后,您真是太令儿臣失望了!” “什么?” 对上他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皇太后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一慌,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 “辰儿,陛下!就算你真的这样喜欢官七画那个女人。可一个女人,难道还没有母后重要吗?你可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去喜欢啊!” 见她事到如今还在诋毁官七画,萧辰云抿唇,连之前那一点讽刺的笑意都渐渐淡了。 对着皇太后,萧辰云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道。“以前,母后与她一样在儿臣心中都是最重要的人。可是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儿臣心中唯一重要的人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九章 恶毒之人 “你是什么意思?” 皇太后还是有点智商的,不可能会听不出萧辰云这话中的意思。她只是不敢相信,萧辰云居然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而将她舍弃。 然萧辰云却已然不想再理睬皇太后了,直接偏过头对着旁边的喜公公道。“以后,这德宁宫还是太后的德宁宫!只是太后年迈了这院中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了!况且太后近日来身子也不太好,以后便将这德宁宫的宫门给锁起来,没有朕的允许里 面的人不许出来,外面的人也不能进去!” 此话一出,皇太后顿时便明白萧辰云这样做的用意了。 将她宫里的宫人都遣散,还要断了德宁宫与外界的联系,他这是要封宫么! 想她算计了一辈子,熬死了前面两任皇帝!无论是在萧辰云的父皇当政的时候还是在后面昭然帝称帝的时候,她都是宫中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难道现在轮到萧辰云做皇帝了,她还要体验一把被打入冷宫的滋味么! 到了这个时候,皇太后才真的开始慌『乱』起来。 一把抓住了萧辰云的手腕,她几近跌倒。“辰儿!辰儿你不能这样对哀家!哀家可是你的母后!那个官七画她就是一个贱人!之前便与废太子萧齐钰牵扯不清,她根本就没有资格成为你的皇后啊!母后就算真的是 这样做了,那也是为了你好啊!” 可她言辞切切,看在萧辰云的眼中却满是讽刺。 他脸上又浮现出一抹冷笑,他伸手将皇太后稳稳地扶住,令她定定地看着他。“母后总是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臣好,可依儿臣来看,您做的每一件事情不都是为了您自己的利益么!你一直想着要将官七画赶走,不就是为了要将自己安排的人 塞进朕的后宫么!” 被人说中了心机,皇太后那脸上的苍白便又加重了几分。 知道眼前的萧辰云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无知,皇太后这下也没辙了,只能放弃了这一头从别的地方开始为自己争取利益。 “萧辰云,哀家是太后,是你父皇当年亲封的皇后,也是你皇兄尊为皇太后之人!就算你是当今的皇帝,也不能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这样定下哀家的罪!” “证据?”说到这个萧辰云不由得朝着皇太后微微挑眉,“你确定,你真的想要证据?” 见皇太后仍旧不肯让步,萧辰云心中那一点点想要维持二人脸面的想法也烟消云散了。 既然如此,那将这些事情都做个了断也未尝不可。 攥着皇太后手腕的力道渐渐加重,萧辰云朝着皇太后苍白一笑,道。 “母后,儿臣且问你,这么多年你踩着我那些哥哥们的尸骨享受荣华,你的心真的能安吗?” “你说……什么?” 萧辰云突然提起这件事情,皇太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脸上还浮现出了惊愕。 但是很快,那抹惊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她后知后觉的惊恐。 “你怎么会知道……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感觉到从皇太后身上传来的微微颤抖,萧辰云苦笑一声,继续道。 “难道母后您忘记了吗?当初您到底是如何坐上这皇太后之位的?明明就不是您亲子的昭然帝,又是因为什么才将您奉为太后的?” 说完,他猝然将手一松,皇太后没有了支撑就这般摔到了地上。 “有一句话说的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的事情,你应当还没有忘记吧!” 随着萧辰云冷淡的声音响起,皇太后脑中也断断续续地回想起了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事情来。 当年,昭然帝杀兄夺位之时萧辰云确实还只是个孩子,可这却并不代表他会什么都不记得。 那时,父皇膝下有十多名皇子,最受父皇偏爱的一个便是他。 可是他年纪还小,以至于后面父皇驾崩之时他根本就不具备和几位哥哥争夺皇位的条件。当然,这也是他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之一。 可是即便如此,以昭然帝当初的实力,他也根本就不可能一个人对抗他这么多的皇兄。毕竟,父皇不仅不怎么宠他,甚至还有些不太喜欢他。 可最后他居然做到了!谁都不知道他当年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在那一片混『乱』中结果了他其他几位哥哥,自己毫无阻力地登上了皇位。 他小时候不明白,可等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势力之后便开始让人查探起了当年的事情。 当初知道真相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早就不剩下几个了。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最终还是从一位老嬷嬷的嘴里听到了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自己那十多位兄长的死,居然还有皇太后的一份功劳在里面。昭然帝之所以能这么容易地杀掉其他皇子,是因为他一早就和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合作了。太后谎称自己手上有先帝留下来的传位诏书,她给每个皇子都传了消息,让他 们一个一个地来她这里取诏书。 而昭然帝,就是那个时候歹人埋伏在太后的宫里,将他别的那些皇兄给残杀殆尽的。 事后,作为报酬,根本就没能生出儿子来的皇后娘娘摇身一变就成为了凤溪国人人敬仰的皇太后! 低头,瞧见皇太后脸上那渐渐崩溃的神『色』,萧辰云轻轻地摇了摇头。“母后,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将自己的野心藏得很好!日日诵经拜佛,莫非是在为了自己当年造的杀孽赎罪?当然,若是您能一直这样避世下去,朕也并没有要将当年那些 事情捅出来的打算。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算计到朕的头上来。” “辰儿,你不要说了!” 终是听不下去了,皇太后一面流着泪,一面哀求似的望着萧辰云。 她知道,萧辰云既然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那就一定是找到了能够佐证他话的证据。不然依着他的『性』子,是绝不可能提起这件事情来的。 官七画的事情她还能够抵死不认,可这桩杀孽,她却已经没有了能够辩解的余地了! 见皇太后哭倒在地,再也不同他说什么证据的事情了。萧辰云紧紧地抿着唇,眼中升腾起一抹压抑的氤氲。 仿佛是再也不想瞧见皇太后这张恶毒之人的脸了,他转过身来。“喜公公,还记得朕方才说过的话么!还不快去给皇太后去安排。”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章 他的计谋 “是,是!” 喜公公事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万分慈爱的皇太后骨子里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微微震惊之后,他还是在萧辰云的吩咐声中醒悟了过来,连连点头。 正想差人去办,然他一回头却又瞧见了那个正跪在一边瑟瑟发抖的曲怜儿。 如此,便不由得又多问了萧辰云一句。 “那,陛下,那位曲怜儿姑娘,又该怎么处置呢?” 曲怜儿? 直到他说起,萧辰云才堪堪想起来,这殿中还跪着另外一个曲怜儿。 回头望了曲怜儿一眼,萧辰云用那已然恢复了冷静的嗓音淡淡地道。 “曲怜儿?她不是一直都想做朕的妃子吗!那你就去替朕拟一道圣旨,封她个妃子给她做做吧!” 这话说完,喜公公都有些不可置信,微微皱眉,不解地再次问道。 “陛下,当真要这样做么?”这下,饶是八面玲珑的喜公公也有些搞不懂陛下的想法了!按理说,这曲怜儿也参与了之前太庙的那件事,就算陛下相信了她的话认为一切都是太后主导,也不至于不罚 反奖赏她吧! 然萧辰云还未来得及回答喜公公,那边的曲怜儿脸上便已然浮现出狂喜之『色』。 像是生怕萧辰云会后悔一般,她赶忙扑了上来,对着他连连磕头。 “谢陛下隆恩,怜儿以后,一定会伺候好陛下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陛下居然还愿意封她为妃,莫非是陛下失去了官七画终于看到了她的好么! 然而对上她那双满是希冀的双眼,萧辰云的眸中却一丝温度都无。 冷眼瞟了一会儿曲怜儿,萧辰云继续对喜公公道。 “她不是说她喜欢朕吗?既然她一片丹心,朕也不好辜负不是!以后便赐她居住未央宫吧!也同太后娘娘一样,好生地让人伺候好她!” 说完,萧辰云长腿一伸,转身便往外面而去。 “未央宫?” 到了这会儿,曲怜儿听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才渐渐地发现不对。 若她没有记错,这宫里只有一座宫殿名唤未央宫。 听说早在很久之前,那宫里曾经发生过命案,然后再住进去的妃嫔也一个接着一个病死,最后那地方被视为不详之地被当时的帝王给废弃了。 于是,这宫室便慢慢地成为了一座平日里根本就无人踏足的冷宫! 莫非陛下如今说的,就是这个地方? “陛下,陛下!” 终于明白过来问题所在的曲怜儿心肝一颤,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追萧辰云。 然而已然明白陛下意思的喜公公又如何还能让她再去惹陛下的厌烦,扬了扬手,很快便有宫人上前一把将曲怜儿给摁在了地上。 “唔唔唔……” 甚至怕曲怜儿再说些什么不着边际的话,那些宫人还十分有眼『色』地捂住了曲怜儿的嘴。 曲怜儿这会儿才如同遭了重击,眼中流『露』出浓郁的绝望来。 眼睁睁地看着萧辰云明黄的身影已然来到了德宁宫的门口,曲怜儿泪流不止,只有皇太后忽然反应了过来,沙哑地开口问萧辰云。 “辰儿,我们当真要如此么?” 萧辰云并未回头,只沉声应答道。 “母后,当年母后的养育之恩,儿臣已经还的差不多了!可母后欠官七画的,还有很多很多!” 如此道完,萧辰云对着德宁宫再也没有一丝留恋,大步出门而去。 留下喜公公依照着他方才的吩咐,分别将皇太后去曲怜儿都处置妥当。 当夜,皇太后被禁足与德宁宫。昔日里热闹繁盛的德宁宫宫人散尽,唯有几名面目可憎的老嬷嬷受了喜公公的令留在里面看着皇太后。 而与皇太后相比,曲怜儿就更惨了。 天还未亮便被喜公公安排着带进了早已荒废多时的未央宫,甚至因为她一路挣扎不止,那些宫人还将她摁在御花园的一个小角落里痛打了一顿。 最后,她终于带着满身的伤痕被扔进未央宫。却只见那未央宫大门紧闭,就连那一扇扇窗户上也被木板给钉得严严实实。 她吓得想要逃出,可大门早在她被扔进来的时候便被那些宫人们利索地给锁了起来。 如今留给她的便只有一侧墙壁上的一个小的连头都穿不过去的小洞。 曲怜儿在里面哭了几天几夜直直将自己哭晕过去。最后哭晕了又醒来,醒了又哭,一个人在里面闹腾了半个月这才终于慢慢接受了自己一被封为皇妃便打入冷宫的现实。 一个月的时光很快便过去了,朝中也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萧辰云终于在这个时候大肆对朝臣们动手,将那些心怀鬼胎的大臣们皆拉出来处理了一遍。 特别是某些与废太子和官将军关系甚密的臣子,都被清查殆尽。 自此,支持废太子一党在朝廷里基本上就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 而当这个消息传进萧齐钰的耳朵里的时候,他依旧还在沧江的大船之上。 之前那艘商船自然是用不了了,等一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萧齐钰便换了如今这艘船继续往循州进发。 而大船之上,甲板上正有一位身着铠甲之人手上拿着刚到手的消息,恶狠狠地锤了一下船舷。 “真是岂有此理!这个萧辰云才登基多久,居然就敢在朝中大肆捕杀老臣!他就不怕他的皇位坐不稳吗!” 此人正是前来迎接萧齐钰的循州军现任统领潘将军,亦是当初官将军手下的老部将。 而如今,他已然是萧齐钰手下的人了。 听见这样的消息,萧齐钰的面『色』也难看得很,他倒是也没有想到萧辰云这回出手居然这么快,一下便将他隐藏在朝中的势力给拔除了去。 这下朝中没有了人,他以后若要再回京城恐怕就只能依靠武力了。 但是他到底还是没有潘将军那般喜形于『色』,而是紧紧地攥着扇柄,沉默着思考着解决危机的办法。 然也正是此时,从大船一边突然便匆匆行过来一名丫鬟,对着萧齐钰行了一礼。 “殿下!” 萧齐钰瞥她一眼,收回神思,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 那丫鬟瞟了一眼潘将军,稍微犹豫了片刻之后才回答。“殿下,是姑娘,她不肯喝『药』,又将『药』碗给砸了!还说,她还说想要见殿下您。”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一章 她没有死 似是早就习惯了一般,萧齐钰脸上也并未出现任何烦闷的神『色』,只点点头转过身来。 “好!走吧!” 留下潘将军一人在船头微微皱眉,萧齐钰跟着那丫鬟走进了船上一间客房之中。 地上还残留着一大滩瓷碗的碎片,褐『色』的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而那正趴在厚厚被褥间剧烈地喘息着的瘦弱女子,正是失踪了多日的官七画。 一进到房中,萧齐钰望着这地上的一片狼藉,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给旁边候着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将地上的东西打扫干净!再去后面盛一碗『药』回来。” 吩咐完,等那些丫鬟们皆照着他说的话去做了,他才深呼一口气来到了官七画的床前坐下。 “七画,怎么又不好好喝『药』了!你身子现在还很虚弱,不喝『药』,会好的很慢。” 一面说着,他目光温柔,还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了抚官七画柔软的发丝。 然官七画却像是被毒蛇碰到一般,即便身上无力,还是赶忙避开了他的手。 “你滚!别碰我!” 自他一进来,她的面『色』就难看的很,眸中满是厌恶地看向萧齐钰。 而这样的眼神落在萧齐钰的眼中,还是令他有些伤神。 压下自己心中的气闷,萧齐钰弯唇一笑,最后还是在她警惕的目光中将手给收了回来。 “不是方才你说,要见本宫的么!” 经他如此一说,官七画倒是想起来了,她此番让丫鬟将萧齐钰叫过来确实是有事情要问他。 嘴唇翕动,官七画拢着棉被往床榻里面靠了靠然后才问。 “萧辰云怎么样了?” 若不是实在无法从别的途径上获取到她想要的消息,她是绝对不会多看萧齐钰一眼的。 当日的事情官七画记得也不多,只知道自己的胸口中了一箭然后便落进了冰凉的江水里。 在黑暗中她失去了神识不知道沉浮了多久,最后等她终于醒来,便发现自己已然在这艘大船上了。 虽然身体异常虚弱,但是好在她的脑子倒没有被江水泡坏。等她醒来后第一次见到萧齐钰,她大概便明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当时那一箭是萧齐钰早就算计好了的,他用箭伤她,却早在那江中安排下了自己的人。等命悬一线的她落入水中,他安排的那些人便趁着当时情况混『乱』潜入水中将她 偷偷地给捞了起来。 她犹记得,当时她中箭昏『迷』的时候,萧辰云他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 再后来她又昏『迷』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萧辰云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你唤我来,就是为了问他的近况?” 萧齐钰的语气中终于透出些隐约的不悦,看来,许是忍不下去了。 然面对萧齐钰,官七画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她也不怕他生气,就这般坚定地回答。 “对,我就是想知道他的近况,你这么恨他一定很关注他吧!” 深呼一口气,萧齐钰眸光微动,声音已然不复方才的温柔。 “那你凭什么认为本宫会将这些事情告诉你!” 官七画抿着唇,眸中浮现一丝嘲讽。 “你不告诉我也行,那我就不喝『药』!反正我这条命现在算是落进你的手里了,既然迟早都没有好下场,不如早些死了干净!” 官七画其实也很无奈,自己如今居然已经沦落到要靠牺牲自己来威胁萧齐钰了。 可是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如是,二人就这般冷眼对峙着,最后自然还是萧齐钰先松了口。 “如你所愿,那便让本宫来同你说说,本宫那皇叔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萧齐钰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但是至少还是令官七画多少了解了一些萧辰云的近况。“他现在已经以为你死了!也放弃了继续寻找你,回去安安稳稳地做自己的皇帝了!你看,你现在在世人面前已经是个死人了。就算以后有哪一天你终于回去了,到时候萧 辰云有了新的皇后,你以为他还会像现在这样看重你吗?不如乖乖地待在本宫身边,本宫一定不会负你的!” 他话音都还未落下,回应他的便是官七画的一声冷笑。“曾几何时,这句话你也对我说过!可当我被迫替嫁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的承诺又在哪里?之前你将我从太庙掳走,也说以后不会再伤我了,可最后你还不是险些把我给 弄死!萧齐钰,既然做了狠人,就不要再讲什么深情!那样太恶心!” 萧齐钰被官七画这一番话说得面『色』铁青,坐在床前沉默了半响,才慢慢回过了神来。 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的手。 “本宫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官七画被他那眼中的深情弄得有些反胃,直接一抬手将自己的手从萧齐钰的掌心中挣脱了出来。 贝齿轻轻地咬着唇瓣,官七画将头一偏,像是都不想见到他了。 萧齐钰仿佛是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是都还没有想到该说什么,从门口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殿下,原来您在这里啊!” 门帘被人缓缓地掀开,门口便出现了一张娇艳的女子面庞。 萧齐钰抬眸,目光落在那白衣女子的身上,面『色』终于缓和了些。 “银儿,你来了!” 来者正是萧齐钰从太子府中带出来的银夫人,这些时日官七画的身子虚弱,一直都是身怀医术的她在负责照料。 “是!殿下,官姑娘才刚醒没多久,身子太虚,您可不能总是这样来气她。不如,还是让银儿来喂她喝『药』吧!” 银夫人说着,朝着后面招了招手,便有丫鬟将刚刚才再次熬好的『药』端到了银夫人的跟前。 萧齐钰见此,也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不仅官七画生气,连他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既然如此,那她就交给你了!” 如此,萧齐钰再回头望了一眼官七画,还是走了出去。 而银夫人望着萧齐钰离去的背影轻声一笑,从托盘上端起了『药』碗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姑娘,来, 喝『药』吧!” 对上银夫人娴静的眸子,官七画这才平复了些胸中的翻涌血气。点了点头,就着她伸来的勺子饮下一口『药』汁。“我怎么还活着?”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二章 蛊虫救命 说这话时,官七画移动着乏力的指尖,轻轻地摁住了自己的胸口。 她方才看过了,胸口上那道伤口正中心脏。而当日在许洲码头,她也明显感受到了,那日的萧齐钰对她是下了杀手的,那狠厉的一箭明明就『射』中了她的心脏。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被伤了命门的她如今却还好好地活着呢? 除了身子有些虚弱之外,官七画发现居然连自己的心疾都一并被治好了。 莫非眼前这位银夫人的医术有这般高明,连君昊与她加起来都赶不上? 银夫人见官七画眸中好奇,倒也没有多做隐瞒,微微思量片刻便同官七画说了。 “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一样东西唤做续命蛊。” “续命蛊?” 经她这样一说官七画倒是恍然想起来了,确实,之前还在京城的时候她确实是经手过这样一件东西的。 当时据陆老爷说,那东西很神奇,可以帮人续命。 甚至在假扮陆大小姐的那些日子里,她还刻意去研究过几日那东西。可是最后到底是没能搞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做的,便将它交给了昭然帝。 只是后来昭然帝身死,那只珍贵的续命蛊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 见官七画像是想起来了,银夫人轻轻一笑,又送了一勺汤『药』递到官七画的跟前。“那东西本是要给昭然帝用的,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用便被太子殿下给拿走了。这回太子殿下为了救回你,才将那珍贵的续命蛊拿了出来,用在了你的身上。其实你看,在殿 下的心中你还是十分重要的!” 听她的语气,倒是有些在帮萧齐钰说话的意思。 想到这,官七画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就算他拿了续命蛊救我,可我身上的伤本来不就因他而来吗?” 银夫人被她这话一噎,顿时也不好再继续帮萧齐钰说话了。 只得点了点头,道。 “好了,你还是快快将『药』喝完吧!” 如此,二人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往后一连几日,官七画因为身体虚弱只得在那小房间里养病。 萧齐钰为了不让她有机会逃跑,不止派了武艺高强的侍卫守在房门口,还让那些丫鬟们一天十二个时辰无间断地守在她身侧。 其实官七画心里倒是真想着要逃跑,可是如今在这等严密的监视下她一时确实是找不到逃出去的办法。 于是,她便也只能先将这样的想法搁在一边,好好地待在此处养伤。 只有将伤养好了,等逃出去的机会来临的时候,她才有抓住机遇的基础不是。 在乖乖地待了这么多天之后,官七画渐渐察觉自己力气已然恢复了过来。 这日,刚喝完『药』,她放下瓷碗便对一旁的丫鬟道。 “在这房中闷了这么多日了,着实无聊,你们且陪我出去甲板上走一走吧!” 然此话一出,房中守着的两名丫鬟顿时便变了脸『色』。 她们有些踌躇地望着她,然后其中一个才道。 “可是,姑娘,殿下之前特意吩咐过了,说不让您『乱』跑啊!” 官七画抬起帕子擦了侧自己唇角的『药』汁,漫不经心地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依照你们的意思,莫非萧齐钰他说了,要将我永远囚在这小房间里?” 说完,官七画抬眸看向她们的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 “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丫鬟被官七画的目光一吓,也不敢再像方才那样说话了。 想了想之后,另外一个丫鬟才道。 “那,姑娘,且容奴婢先去殿下那问一问吧!” “这有什么好问的,我又不是他的奴才,况且只是出去走一走,有你们在旁边守着还怕我怎么样吗?” “姑娘,这……” 正在官七画正与那些丫鬟们争论的时候,前来替她看诊的银夫人正好来到了门前。 今日的她依旧是一身白衣,许是觉得风大便在外面加上了一件同『色』的披风。 见里面官七画和丫鬟就快要吵起来了,银夫人抿了抿唇,这才伸手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一面走,一面问。 “怎么了?” 因为她的到来,官七画与她身边的那两名丫鬟自然是停下了争论,纷纷将目光落在了银夫人的身上。 “银夫人,你来了?” 官七画见着她,紧绷的脸才稍微缓和下来一些。 “嗯,若是我方才没有听错,七画姑娘你是想出去走走?” 银夫人来的不早也不晚,正好将方才官七画与丫鬟们的交谈声从头至尾听了一遍。所以当下,她大抵也明白官七画现在为何会这么生气了。 官七画扔了手中的帕子,迎上她的目光点点头。 “我只不过想去外面透透气,这几个丫鬟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出去。看着架势,若不是你来了,她们恐怕就要同我吵起来了!” 银夫人心思玲珑,自然听得出官七画话中的不快。 她这是在责怪身边的这些丫鬟,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如是想着,银夫人眸光一闪,顿时便板着脸开口呵责了那两名丫鬟。 “你们两个,殿下是要你们来好好地照顾姑娘的,你们倒好,连主子的话都干直接反驳了?” 这船上这些下人的心里,银夫人自然是要比官七画更加的有威信。所以方才还在跟官七画争论的两个人现在被银夫人一训斥,居然什么话都不敢再说。 不再去理那两名丫鬟,银夫人朝着官七画笑了笑。 “我瞧着七画姑娘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不如,便让银儿陪着你出去走一走透透气吧!” 看她的意思,是同意她出去了? 官七画面上不动声『色』,沉静地点了点头。 “也好,那就劳烦银夫人陪我走一走了!” 说完,官七画起身,整理了片刻自己的衣裳便跟着笑意融融的银夫人一起往外而去。 而那两名方才一直不让官七画出门的丫鬟见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随之跟了上来。 一行人终于走出了那个囚禁了她多日的小房间,等终于呼吸到外面那清新的空气,官七画的心情才稍微变得好了些。银夫人与她一起来到甲板上,趁此机会官七画便也将周围的环境打量了一遍。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三章 再见袖月 大船顺风行于江水之上,两岸的景『色』也随之飞速倒退。 官七画仔细看了两眼,这周围的景致确实与京城有些差异。看来,是离京城很远了! 见官七画的目光落在那岸上,也不知是有意无意,银夫人在她的耳畔道。 “你看这两岸景『色』,已然不似京城那般郁郁葱葱了。按照这个速度,再过几日,想必就快要到循州府了。” 循州?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官七画眸光不由得黯淡了下来。 若她没有记错,当年官将军与她的娘亲蓝雪鸢第一次见面好像也正是在循州。 只是时光匆匆而逝,如今循州依旧,他们两个却已然物是人非了。 不过除去这些,那循州也是官将军打下一生基业的地方。 他人死了,留下的二十万精兵还在那杵着,如今这一批人马皆落进了萧齐钰的手中,必然是要成为萧辰云往后的心头大患了。 想到这,官七画便不由得往前一步,将手搭在那船舷之侧。 旁边立着的丫鬟想来当初也是见过官七画跳船的壮举的,这次又见官七画靠近船边,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担忧。 “姑娘!” 然这话才刚出口,银夫人便回头瞥了她一般,示意她退下,然后自己便上前一步跟着官七画一起并列在江风中。 当然,她倒是没有那个丫鬟那种担心,觉得官七画还会跳船。 当初在许洲码头官七画跳船是因为萧辰云追来了,可如今在这大江中央,她的伤又还未完全好利索,这要是跳下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时日来,官七画可是无比的配合治疗,一点都不像那些有意要寻死之人。 如此细细地思量着,银夫人靠在船舷之上一面微笑着一面与官七画挑起了话题。 “殿下不好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殿下对一个女人这般用心,就是从前的太子妃也未曾在他面前得过这样的好脸『色』。” 听银夫人突然提起官清颜,官七画倒是诧异得很。 微微怔愣片刻,她也听出她话中的劝解之意。 也不知道萧齐钰到底许了银夫人什么好处,竟能令她日日在她身边为他做说客。 再说这样的话官七画现在已经听了很多了,自然连郁闷的感觉都没有了。 她抬眸,沉静的目光落在江面上。 “在你的眼中,你觉得他是因为喜欢我才这样做的?可在我的眼中,他的喜欢对我来说已经一文不值了!你会在意自己并不在意的东西么!” 官七画的伶牙俐齿银夫人这些时日可是感受得透彻,是以官七画会一点面子都给她直接反驳她的话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好吧!既然你这样坚定,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本来也就是随口一提,银夫人也并不觉得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官七画对萧齐钰回心转意。 又在船头站了一会儿,官七画也已经将甲板上的情况打量得差不多了,便不想继续在这甲板上吹风了。 她侧头,目光忽然落在了船尾的方向。 倒不是她突然对船尾感兴趣了,而是就在方才那一瞬间,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那边好像有个身影正在打量她。 只因那个人影闪的实在太快,一时间她也并未看清那人的容貌,只瞧见她的裙摆一闪而过,应该是个女子。 左右也无事,官七画便任由着自己的好奇之心继续发现下去了。 “这船头的风太大,我还想去船尾瞧瞧。” 如是说着,官七画只在转身之时朝着银夫人点了点头,然后便自己带着自己的丫鬟往后面而去。 银夫人见状,也不好直接让官七画一人前去,便也随之跟了上来。 一路脚步匆匆地来到船尾,只见船尾居然真的有人立在那。 且那立在一名丫鬟身侧,正靠在船边往外眺望之人不是旁人居然正是官七画自上船而来从未见过的袖月。 官七画望着袖月身上那绣着金丝线的粉红『色』裙装,暗暗地弯了弯唇角。 没错,刚才她在前面瞥见的那个闪的极快的身影,确实也是穿着一件这种颜『色』的衣服的。 这下事情就很明显了,原来刚才在前面鬼鬼祟祟地打量她之人,正是袖月。 虽然方才有些惊奇,但是看到偷窥之人是袖月官七画的灵台倒是一片清明。 确实,这船上的人除了萧齐钰大多与她在以前是并没有过交集的。唯一个曾经欺骗过她的人,大抵也只有这位袖月夫人了。 当然,袖月显然也没有想到官七画居然真的会追过来,听见响动回过头来,她对上官七画清亮的目光不知怎地居然还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到底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失态也只是一刻,很快她便整理好了神情,唯唯诺诺地走上前来给官七画行了个礼。 “袖月见过二小姐!” 她唤她二小姐,便是很直白地在她面前示弱了。 甚至言语行动之间,亦对她恭恭敬敬。 可官七画到底没有以前好骗了,被袖月坑了这么多次,她现在已经看透了她了。 以前见袖月这样一副低三下气的模样,她还会以为这是个有贼心没贼胆之人,可是后面她才渐渐发现,这个袖月当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好手啊! 不仅靠着自己成功上位攀上了萧齐钰这尊大佛,甚至还骗了她借由她的手除掉了自己最大的敌人官清颜! 然后居然还逃出皇宫安然无恙地找到了萧齐钰,又回到了萧齐钰身边当她的袖月夫人。 这样的人才,就是官七画自己也不得不佩服。 不过,佩服归佩服,她们之前结下来的梁子官七画还是得同她算的。 于是,想到这的官七画往前一步,方才还算缓和的脸顿时便阴沉了下来。 弯下腰,长指挑起袖月的下巴,官七画扬声道。 “二小姐?袖月,依我看,你心里可从来都没有将我当做主子看待过吧!” 此话一出,碍着官七画如今在萧齐钰心中的地位,袖月自是不敢放肆。 只眨了眨眼睛挤出两滴泪,做出一副万分委屈的模样。“怎么会!二小姐,在袖月的心中您一直都是袖月的主子。之前您受伤了,袖月本来也是要去看您的,只是听说您身子太虚见不得风,这才拖到了现在。”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四章 心有计策 一句话,居然就这般巧妙地堵死了官七画要拿这件事说事的可能。 官七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生气,只低下头朝着袖月微微一笑。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可不是这件事!你可还记得,当初在京城,你的主子官清颜到底是怎么死的?” 后半句,官七画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到袖月的耳畔。 “你说,如果我把真相告诉萧齐钰,他会怎么做?你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她的语气淡淡,落在袖月的耳中却字字如同重锤。 确实,正如官七画所想,她确实是将官清颜恨到了骨子里这才想方设法的要除掉她。 而从前官清颜还安安稳稳地当着太子妃之时她不敢轻易动手,是同萧齐钰一样忌惮将军府的势力。 她想杀官清颜,为她死去的孩儿报仇,但是两败俱伤或者用归于尽却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于是,她便只能一直隐藏,掩下自己的恨意,继续做官清颜身边的奴才。 可是后来官将军死了,官夫人也死了,等官清颜终于没有了依仗她才真正敢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付诸行动。 她明白在太子殿下的心中,一个没有了将军府作为后盾的官清颜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在对官清颜痛下杀手之后,她还使了个心眼,将官清颜丢到了官七画的手里,为的就是将官清颜的死嫁祸给官七画。后面的事情她便想的简单了,官七画是从前的睿王萧辰云的女人,势必与太子萧齐钰势同水火。官七画以后就算真的察觉到此事是她动的手,也不可能会让太子萧齐钰知 道。 只要太子不知道官清颜的真正死因不去追究这件事情,那从此以后她便能安安稳稳地当太子身边的夫人。 她将一切都算的这样好,可谁知道,太子殿下最后居然会将官七画从京城掳走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下,面对官七画的威胁,她到底是心慌了。 还不等官七画将话说完,她便赶忙打断了她的话。 “二小姐……不知二小姐有何指教!” 见她脸上恍现惊恐之『色』,官七画抿唇,张张嘴刚想说话谁知道下一刻却见袖月的脸『色』忽然一变。 她突然伸手暗暗地提了提官七画的衣袖,“二小姐,有人来了!” 官七画一屏息,便恍然听见背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看来,是有人过来了。 想到自己可能还是得利用利用这个袖月,不能让她这么早就出事,官七画敛眉,立刻反应过来松了袖月的下巴双手改为扶着袖月的手臂。 “指教不敢当,只是我这些时日住在这里颇有些无聊,你若是有心得了空记得来看看我。” 如是说着,官七画便将弯着腰的袖月给扶了起来。 袖月自然不敢有异议,配合着官七画站了起来,然后又像是突然看到官七画身后之人一般又朝着她行了个礼。 “袖月见过银夫人!” 听了她这话,官七画这才晓得原来是银夫人也跟了过来啊! 随之回头,她的目光亦落在银夫人的身上。 “你来了。” 眸中含笑,神情镇定,并未让银夫人看出什么异常来。 银夫人是知道官七画和袖月的渊源的,所以见她们二人走的这样近虽有些皱眉,但是到底也没有说什么什么反对的话来。 只上前一步,朝着官七画浅浅一笑,“七画姑娘,这一趟出来的也够久了,你还是病人江风也吹不得太长时间,这样吧!就让我先送你回去吧!” 反正要做的事情也差不多做完了,官七画也不是就这么喜欢在外头吹风,见银夫人提起便欣然应了。 “嗯,这样也好!麻烦你了。” 说完,官七画朝着袖月点了点头,然后便跟着银夫人一起走了。 等银夫人与官七画离开,那原本稳稳立在原地的袖月才抬起一张变了颜『色』的脸,微微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她贴身的丫鬟见状,赶忙上前来扶她。 “夫人,您怎么了?” “没事,就是风吹久了,有些头晕罢了!” 袖月摇摇头,不用声『色』地拂开了她的手。 望着官七画那离开的背影,她暗暗地攥紧了五指,心中顿生怨愤之感。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她机关算尽好不容易除掉了一个官清颜,老天爷却又要弄出来个官七画来坏她的好事。 虽然官七画没有明说,但是她方才的意思明明就是在告诉她,她要用这件事情来威胁她! 说什么要她去看她,就是催促着她要她快快下决定,到底从不从她的威胁。 可她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永远堵住官七画的嘴呢? 带着满心的阴郁,袖月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同一时间,官七画也被银夫人送回了自己的住处。 比之之前出门的时候,官七画如今的心情与之前已是大有不同。 与银夫人客套完之后,她坐在窗前一面饮茶一面回想着今日与袖月相见的场景。 之前养伤在这里待了这么多日,她怎么就没想到自己还能利用袖月呢!她是身陷囹吾去哪都有人看着,但是袖月却没有啊!且身为萧齐钰的夫人袖月在这船上应该还是有些特权的。用关系她前途的一个秘密换她小小地帮她一个忙,想来聪明 的她应该也没有理由会拒绝。 官七画思量着,脑海中仿佛已然有了个能令袖月助她逃出去的好计策。 再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答复的时间,官七画这边一派悠闲而袖月那却不知到底情况如何。 不过依官七画的判断,她手中掌握着的这个把柄应该足以令袖月就范。 于是,果不出官七画之所料,不过到了傍晚,那大半日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的袖月还是来到了官七画的门前。 那时的官七画正好刚喝完了『药』,正靠在窗户边上一面饮茶一面看书。听得丫鬟们的通报,她脸上倒是半点惊讶都无,只轻轻点了点头连视线都未曾离开过手中的书本。 “让她进来吧!” “是!” 很快,袖月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外。 随着丫鬟来到官七画的跟前,她恭恭敬敬地行礼。 “二小姐!奴婢袖月前来看您了。” “嗯!” 直到袖月已然来到了她的跟前,官七画这才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掀起眼皮来瞧了她一眼。“你来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五章 袖月就范 也不知道这半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脸『色』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苍白。官七画放下书,朝着后面的丫鬟道。 “来人,还不快给袖月夫人搬把椅子过来。” “是!” 随着一声应答响起,很快,椅子便被丫鬟们放到了袖月的身后。 袖月见状,只得乖乖地坐了下来。 官七画让人给她们二人看了茶,然后便示意房内守着的那些丫鬟退下。 “我与袖月夫人是故交,想要一起说些体己话,你们都先出去吧!” 然此话一出,那些个谨慎惯了的丫鬟又有些犹豫了起来,立在后面道。 “可是,姑娘,这恐怕不妥吧!” 她话音都还未落下,官七画便皱眉瞪了她一眼。 “这有什么不妥,有你们在外面守着,莫非我还能『插』上翅膀飞出去?”官七画这一阵虽然情绪确实有些不稳,但是实际上她也不爱同这些丫鬟们为难。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一阵子她的态度太好了,纵得这些丫鬟现下一个个居然还来教她怎么 做事了。 那丫鬟不愿出去,如今见官七画居然生气了,自然是不敢继续妄言了。 “不,姑娘息怒,奴婢们不是这个意思。” 那丫鬟想想官七画方才说的话,顿时也觉得是有几分道理,就算她们出去了这屋子里不是还有袖月夫人么!有她在,姑娘应该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如是,想到这她才踌躇着点了点头。 “那好吧!奴婢就先告退了。” 终于,等那些个烦人的丫鬟终于都退了出去,官七画与袖月这才互相打量了起来。 端起一旁的清茶,官七画慢慢地饮了一口。她并不急着开口,她在等袖月自己忍不住先同她提起这件事。 而事情的发展也与官七画预想的差不多,她不过喝了几口茶晾了袖月一小会儿袖月自己便有些沉不住气了,率先开口道。 “二小姐,您这样做,到底是想要袖月帮您做什么?” 见她如此急切,官七画却是淡定得很,硬是又慢悠悠地喝了茶然后才放下茶杯道。 “我想要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么!” 她如此一说,袖月便晓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没有错的了,这官七画果然还是想借由她的手帮她出逃。 不过这也正常,现在这船上上到太子萧齐钰,下到伺候官七画的丫鬟,谁不知道官七画身在此地心却一直向着京城的新帝。 她们如此日日防备,不就是怕她不留神又跑了么! 不过猜到是一回事,真正听官七画讲出来,这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况且,她如今需要的还是她的帮忙! 暗暗压下心中的不快,袖月想也没想便直接反驳起了官七画。 “可是,二小姐您知道的,这船是直接走的水路去的循州,这江水茫茫我又该怎么样帮你呢?” 毫无意外地听出她话中的拒绝之意,官七画摇了摇头。 “袖月啊!不可置否,你是个聪明人,不过这也并不代表我就笨啊!据我所知,再过两日,这艘船应该就到了运城的地界吧!” 官七画一面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一面歪着脑袋道。“我来算算,自我醒来那日开始,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这艘船都还未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过。想必,这船上这么多人,原本储备的粮食等物应该也差不多用完了吧!若是萧 齐钰仍旧想乘船去循州,他大概有八成的可能会在运城靠岸补充物资。到了那个时候,船不就不在江中了么!” “二,二小姐!” 听了官七画这一番分析,袖月心中微微震惊。 确实,正如官七画所言,萧齐钰是真的有这样的安排。可是真正令袖月惊讶的是她居然是自己靠猜就猜出来了这样的结论,这如何会不令人惊讶。 这下,袖月也不好再像之前那样打马虎眼了,再看官七画的眼神中便又多了几分郑重。 见忽悠是终究忽悠不过去了,袖月只得乖乖承认。 “是,这件事我也听说过了,殿下好像是有怎么个打算。” “既然有,那我们就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其实官七画会知道这些,完全是意外,这些东西是她刚好听见几个船上的管事在窗户外面闲聊得来的讯息。但是为了『迷』『惑』袖月,她还是故意将这些事情加工得玄乎了些。 毕竟,这个袖月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现在看来她这番忽悠还是挺有效的。 那被忽悠得团团转的袖月见官七画使唤她使唤得这样利索,脸上不由得浮现一丝不甘。但是她又不敢真的与官七画闹翻,只能耐着『性』子道。 “可是既然知道到时候船会靠岸,太子殿下恐怕会对您的安全更加上心。您一直被人看着,又该如何制造机会呢!” 她话才刚说完,官七画便随之白了她一眼。 “你这不是在这跟我废话吗!我若是自己有能力制造出事端,我还需要找你帮忙!” 说完,她深深地望了袖月一眼,正好便捕捉到了她眸中一闪即逝的怨恨。 不过即便看到了官七画也并不在意,反正她怨恨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才懒得将她放在心上呢! 直接忽略袖月的心情,她继续道。 “这么短的时间从内部入手自然是没有办法的,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借助外力,制造机会的嘛!” “二小姐的意思是?” “我给你个东西,到时候,你借着个由头出去一趟,找找看运城之中没有没一家名唤乾坤当铺的铺子。” 官七画说着,抬手便从自己的衣服里将那枚一直被她挂在脖子上的白玉佩给拿了下来。 玉佩光泽温润,拿在手中还暖乎乎的,这还是当初萧辰云送给她的东西。而她也是后来经青画提起才晓得,这枚玉佩居然是身为见雪楼楼主萧辰云的信物。同时,青画还告诉了她,只要拥有着玉佩的人拿着此物去乾坤当铺中寻求帮助,无论是 什么样的要求里面的人都会满足她。 这些事情萧辰云居然什么都不跟她说,若不是她后来不经意问起青画,恐怕现在还当这东西就是一个普通的玉坠子了。 不过那时的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忽然还真的有要用上它的一天。 “这是……” 袖月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第一眼望去只是觉得这玉佩雕刻得尤为精美。 官七画抬手,将之举到了袖月的跟前。“到时候你到了乾坤当铺将这东西交给掌柜的,让他派人来救我!”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六章 运城码头 “这,好吧!” 袖月才刚伸出手来接,官七画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一顿又多加了一句。 “这东西你用完了记得还给我带回来,别给我弄丢了。” 这玉佩之前便丢过一次,后来被萧辰云找回来的时候他还埋怨她来着,这回可不能这么轻易地就又丢了。 袖月见官七画神『色』如此郑重,便也不敢怠慢,小心地将之接了过来。 “好,我会注意的。” 如是说完,她将玉佩收好,目光又再次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二小姐,这是袖月最后一次这样帮您了,等你离开之后,大小姐那件事情……” “你放心,我不是官清颜,你不妨碍我我自然没必要和你过不去。只要你帮我办好了这件事,我从此以后就当忘了官清颜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了。” 官七画如是说着,脸上一片淡然。诚然,她以前与官清颜便不和,也并没有想要为之报仇的想法。之前想要追究这事只不过是郁闷袖月要将官清颜的死栽在她的头上,如今既然要与她做交易,她也是带着 诚心过来的。 “那就好!” 轻声应了一句,见官七画面『色』如常,袖月暗暗攥紧了手中的玉佩,对着官七画点下了头。 “若是二小姐没有什么事情吩咐了,那袖月这就先告退了。” 官七画也晓得她要是一直留在这里恐怕会引起旁人的怀疑,于是便也没有再留她。 “嗯,那你就先回去吧!” 说着,官七画还起身,亲自将袖月给送到了门外。 那守在外面的丫鬟们见着二人如此客气亲密的模样还以为官七画与袖月夫人方才在里面当真是叙旧的,于是这件事也就没有人将之放在心上。 此后一两日,官七画也都没有再闹出什么事情来,每日好好喝『药』,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出去甲板上走一走。 自从那回开了先例,丫鬟们得了萧齐钰的吩咐也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的看着官七画,让她待在房中不出来了。 只要有人一直在后面跟着,无论是船前还是船尾,都随便官七画逛。 想必,萧齐钰也觉得,就凭她现在的能力是根本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所以就由着她『乱』跑了。 很快,时间到了三日之后,虽然晚了些但这船终究是如官七画之前所预算的那般来到了运城的地界。 运城虽没有之前那个许洲那样繁华,但是它地处北方有路连通了好几个周围的州县,又紧靠着沧江设有码头,所以也算的上是个繁华之地。 这日官七画才刚从睡梦中醒来,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当下睡也睡不着了,官七画从床上爬起来,让丫鬟给她拿来了衣服又顺便问了问那丫鬟,她这才晓得原来是船在运城码头靠岸了。 当下,官七画也没有心思在房间里待了,站起来便道。 “走吧!我们也出去凑凑热闹。” 她那两名贴身伺候的丫鬟虽然略有犹豫,但是最后对上官七画那不怒自威的眉眼,她们到底还是不敢再像之前那样的忤逆她了。 出了房门,官七画来到外面,视线便落在了岸上。 只见那码头之上人来人往,处处都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可比这死气沉沉的船上要好上许多。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官七画便越发想念起萧辰云来了。 虽然他也不爱她出门『乱』跑,可是他终究不会像萧齐钰这般将她当做一个犯人看待。 官七画还记得在京城的时候,只要他得了空还是会带着她出去散散心的。 如是想着,官七画的心情非但没好,还在一瞬间变得低落了起来。 抬着沉重的脚步,官七画扶着栏杆慢慢地往旁边而去。 虽说他们让她出来了,但是到底还是怕官七画趁『乱』逃跑,于是他们也只允许官七画在房门口的长廊上走一走看看下面的景致。 是以官七画才刚来到下楼的地方,便被守在那里的侍卫给拦住了去路。 她知道那些侍卫可不会听她的忽悠让她过去,于是什么话都没说,还是又走了回来。 官七画虽向往自由,但是要她一整日都立在此处看着下面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伤情还是不太可能的。 如是在外面走了一圈,她见自己并没有溜出去的可能便早早地就回来了。 又在屋子里闷了一会儿,她并没有想到,萧齐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许是事情太忙,官七画确实也有好几天没怎么见到萧齐钰的面了,如今见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前,官七画还挺惊讶。 瞪着一双圆眼,官七画将萧齐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才道。 “你来干什么?” 正好这个时候她心情不太好,所以说话的口气也一点都不客气。 当然,萧齐钰是受惯了她的嘲讽的,当下也没有生气自顾自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走!我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嗯?” 他这户话一出口,官七画眸中才刚刚沉淀下去的惊讶又一次涌了上来。 仿佛还有些不可置信,官七画脸上终于浮现出认真之『色』,她站起身子来,望着他连连问道。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带我去岸上么?” 对上那一双漆黑的双眸,萧齐钰点了点头拿出自己的扇子。 “嗯,银儿说你这些时日在船上闷坏了,要我带着你出去散散心。” 这下官七画就真的十分的惊讶了,她都快有些不相信站在她跟前的事萧齐钰了,他的心里居然还能生出这等善解人意的想法。 更何况,他敢带她出去,就不怕她又跑了? “你就不怕我到时候跑了?” 官七画如此想着,便直接这样说了。 谁晓得她才刚这样说完,萧齐钰倒是率先笑了起来。 “你觉得,有我亲自在旁边守着你,还能给你逃跑的机会么!” 这话说的……当真是欠揍得很! 不管怎样,能出去就好,官七画一时间也计较不了到底是同谁一起出去的了。 像是怕萧齐钰会反悔,她赶忙来到萧齐钰跟前。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走吧!” 说完,她越过萧齐钰,自己便率先跑出去了。 见她终于没有以前刚醒来那时那样万念俱灰的模样了,萧齐钰唇边浮现一丝安慰的笑,很快也从后面跟了上去。 他并未瞧见,那背对着他的官七画脸上亦有一笑。那是一抹带着仇恨的苦笑!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七章 你不是他 一连在船上待了这么长时间,这回终于是踩上了久违的陆地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市井气息,官七画显得尤为开心。虽然她脸上神情并无什么变化,但是眼神中的欣喜萧齐钰还是看得出来的。 离码头不远处便有一条街市,如今街市上人来人往正是热闹的时候。官七画并没有既定的目的,便带着看热闹的心情下意识地往那边走了过去。 街道两旁是卖各种琳琅满目商品的小摊,萧齐钰与她一起往前走,忽然瞧见旁边有一位卖糖葫芦的老人。萧齐钰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居然停下了脚步来。 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的手腕,迫使她停了下来,萧齐钰朝着她笑了笑开口问道。 “你想吃糖葫芦吗?” 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官七画瞧见那摆在架子上那一串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虽然她确实有一些想吃,可是只要一想到立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萧齐钰,她就瞬间没了胃口。 所以,在微微怔愣了片刻之后,官七画将秀眉一皱还是对着萧齐钰摇了摇头。 “不,我不想吃。” 话毕,也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下一刻她居然好像在萧齐钰的脸上看到了一闪即逝的失落。 他仍旧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丝毫要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我记得,你以前最爱这些零嘴了。” 他和以前那个官七画的往事她哪记得这么多,不满于他的禁锢官七画一怒之下直接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 “以前是以前,可现在的我却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说了不爱吃就是不爱吃,你要吃自己买!” 反正她没钱! 说完,官七画扭头就走。 说句实话,对上萧齐钰那样看她的眼神,官七画并未感受到他眸中的爱意,倒是那赤『裸』『裸』的占有欲看得她心里膈应。 然她才往前走了几步,便见着萧齐钰从后面追了上来,再望望他的手上居然还真的拿着一串糖葫芦。 可他拿着糖葫芦却径直来到了她的面前,根本就不顾她的意愿将之塞进了官七画的手里。 官七画一怔,反应过来之后便不得不生气了。 “萧齐钰你神经病啊!我不要!” 说着,便将那糖葫芦往萧齐钰的手中再塞回去。 然此时的萧齐钰却不知怎地突然生气了,他冷冷地盯着官七画,语气低沉。 “官七画,你要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到底是谁得寸进尺! “我都说了我不想吃,不想吃就是不想吃!”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官七画怎么也想不到萧齐钰简直就跟个疯子一样,非要她吃这玩意。 就算平时再怎么好吃的东西,在这样一种被人强迫的境况下谁还吃的下去。 官七画想到这深呼一口气,突然狠狠地将手中的糖葫芦往地下一砸。 “你有病!” 随着话音落下,那原本甚是诱人的糖葫芦就这样落在了地上,被官七画砸的四分五裂。 低头望了一眼地上那糖葫芦的尸体,再瞧了一眼萧齐钰那阴沉的脸,这街官七画是逛不下去了!于是,便怀揣着怒气,直接转身往回走。 然才转身走了几步,官七画便听得萧齐钰在后面喊。 “官七画!” 官七画还未来得及理他,就只觉自己的腰间忽然一紧。然后天旋地转,她居然就这样被萧齐钰直接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上半身子几乎就是倒着挂在萧齐钰的背上,官七画下意识地伸出手一面大力地敲打着萧齐钰的背她一面惊呼道。 “喂喂喂,萧齐钰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然而萧齐钰却像是一点都感受不到疼一般,紧紧地抱着官七画怒气冲冲地往前走。 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用那惊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二人,官七画就这样被萧齐钰扛着大步流星地往船舶所在的地方而去。 一路挣扎无果,最后终于上了船,官七画被萧齐钰带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把被他摔在了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随萧辰云离开了,这屋子外面原本守着的丫鬟和侍卫这一下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了。以致于此时的官七画惊恐地对上萧齐钰那可怕的目光,都不知道 能够叫谁来帮忙。 “你,你想干什么?” 望着他眼中嗜血的光芒,官七画这下也不敢再逞强了,赶忙手脚利索地窜上床,拉过一旁的被子想要盖在自己的身上。 然萧齐钰又如何能允许她还这般逃避,抓住棉被的一角还不等官七画拿稳他便直接将被子扯了下来扔在了一旁。 他高大的身影立于床前,脸上神情又是痛苦,又是疯狂。 “为什么对萧辰云你就可以那样温柔,那样率『性』,可为什么对我你却非要这么冷淡。我哪里不如他吗?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了!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你怎么可以爱上他!” 听了他这一番流氓理论,官七画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他。 “因为你不是他!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萧齐钰你醒醒吧!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就不能放过我,自己再去找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么!” 这番话确实是官七画的真心话,她又不能直白地告诉萧齐钰曾经那个和他一起许下终生的女子早就死了,她只能这样劝一劝他。 然萧齐钰却好像只听得到她说的前半句话,后半句劝就这样自动被他给忽略了。 “不喜欢?好!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需要顾忌你的感受了!官七画,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本宫得到你的人也是一样的!” 说完,萧齐钰便直接扑上床,伸手便来撕扯官七画的衣物。 一见他居然来真的了,官七画也顾不上说话了立刻开始了激烈的反抗。 可官七画那力气又怎么能比得上武功高强的萧齐钰,不过片刻,官七画便被萧齐钰摁在了床上。 他赤红着双眼,解下腰带缠绕在官七画的手腕上将之绑在了床头。 “呜呜呜……” 官七画奋力反抗,手动不了就只能心急地用脚去踹萧齐钰。 然萧齐钰好像根本就不怕疼,禁锢着她的手一点都未曾放松。官七画吓得满头大汗,没有办法之下,她便狠狠地对着萧齐钰的唇瓣咬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八章 撞破好事 然萧齐钰却像是早就猜到她会有此一招似的,就在官七画咬下来的瞬间,他突然就松开了官七画的唇。 “呼呼……” 终于得了片刻喘息的官七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张脸涨得通红。 而萧齐钰,则伸手捏住了官七画的下巴令她不得不对上他的视线。 “官七画,今日本宫就让你明白,你永远都逃不出本宫的手掌心。” 说完,他不再蹂躏官七画的唇,而是将大掌移到了官七画的身上狠狠地扯开了官七画的腰带。 “萧齐钰,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 暴怒的官七画犹如落入猎人陷阱的困兽,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想要挣扎开去,然她所谓的反抗却依旧伤不了萧齐钰半分。 萧齐钰双目赤红,一手捂住官七画的嘴巴不管不顾的扯下官七画的外衣,正想继续之时,二人突然听到从后头房门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道惊诧的声音。 “殿,殿下!” 这旁人的声音犹如一桶冰凉的水泼在脸上,令二人都瞬间清醒了过来。 官七画睁着一双受到惊吓的大眼睛,与萧齐钰一起回头朝着声音出现的地方看去。 只见门外立着的正是刚刚从外面回来了的袖月,她本是来向官七画说明情况的,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撞见这样一幕。 一时间,望着床榻上那两个交叠的人影,袖月踉跄着后退半步,眼中满是震惊。 萧齐钰也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深呼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的郁闷,朝着袖月低沉呵责了一声。 “滚!” 然而正好趁着萧齐钰这一下的分神,官七画看准了时机立刻张嘴狠狠地一口咬在了萧齐钰的虎口处。 带着恨意,官七画那一口咬的极重,不过片刻她便察觉自己的嘴里已经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 而这剧痛也令萧齐钰瞬间察觉到了官七画的偷袭,他下意识地便要甩开官七画。可是官七画好不容易才咬住了他,又如何会轻易松手。 她的眼中满是泪光,无论萧齐钰怎么甩手她就是不松口。 豆粒般大的汗水从额头上落了下来,萧齐钰见此只能忍着疼伸手空着的右手去掐官七画的下巴,这才迫使官七画松开了一条小缝将自己血淋淋的手掌给解救了出来。 经此变故,门外的袖月还立在原地没来得及走,而萧齐钰看着正这样看着他的两人顿时也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兴致。 一双黑眸死死地盯着官七画,他对上她那倔强的双眸,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官七画,你竟然咬本宫,你找死!” 裹挟着怒气的大掌就停在官七画的眼前,仿佛下一刻便会落下打在她满是不屈的脸上。 可官七画还是这样含着恨意瞪着他,甚至于面对他的武力威胁,她的眼睛都没有眨上一下。 然而却正是因为这样的态度,竟令萧齐钰一时间下不去手。 很快,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萧齐钰也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纵然再怎么不甘,他最后还是收回了手放开了官七画。 “哼!” 已经被袖月的出现搅得兴致全无的萧齐钰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这样自己走了出去。 许是恼怒袖月搅了他的好事,就在萧齐钰抓着受伤的左手出门之时还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袖月。 袖月被他眸中的寒意吓得心惊胆战,腿一软就这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殿下!” 虽然心中不快,但是萧辰云此刻倒并未因此而惩罚她,望过那一眼之后便提步走了。 房内的官七画反应过来还在奋力地挣扎,而外面的袖月则是跪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站了起来,带着一脸的心有余悸来到了官七画的床前。 “二小姐!” 官七画一身的狼狈,抬起头瞥了她一眼。 “别站着,帮忙!” “是!” 如此,袖月才明白过来,赶紧上手帮官七画将那绑住她手的腰带给解了开来。 终于恢复了自由,望着手中抓着的那条紫『色』的织锦腰带,官七画胸中火气翻涌一抬手便将那腰带狠狠地给扔到了床下。 “萧齐钰你这个贱人!” 虽然外面萧齐钰已经离开了,但是盛怒之下的官七画还是气的骂出了声。 当然,当事人没有听到自然也没有人会同她计较。 袖月立在一旁不敢相劝,等官七画终于冷静下来一些了她才小声地在官七画耳畔道。 “二小姐,您还有哪里不适么?” 官七画回望她一眼,渐渐平复下心中的不快,一面捡起床上的外衣穿好她朝着她摇了摇头,小声地道。 “我没事?你既然这个时候来见我,可是我要你帮忙办的那件事情已经办妥了?”不怪官七画如此心急,方才萧齐钰对她的行为虽说没能得逞但是还是给她提了个醒。萧齐钰现在就是个疯子,她要是还继续待在他身边保不齐后面什么时候又发生今日这 样的事情。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走,赶紧走,离萧齐钰离得越远越好! 见官七画问起这件事,袖月亦不敢隐瞒,回答道。 “是办妥了,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此事告诉那些人了!那个乾坤当铺的掌柜的说,让您耐心等待,他随后会派人来救您的。” “嗯,那就好!” 总算是听到了一个还算好消息的消息,官七画的呼吸渐渐平稳。 不知又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她抬头朝着袖月微微一笑。“袖月,听说再过几日这船就要到循州了,若是在路上我逃不掉等到了循州府我就更没有机会了!所以到时候,若是他们来了可能还是得烦请你来帮忙将我身边的丫鬟给支 开。” 袖月是个聪明人,只微微一愣便明了了官七画的意思。 她这是在告诉她,若她这回没有顺利逃走等到了循州府入了太子殿下的势力范围她便再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同时,如果到时候太子殿下当真得了官七画的人,到时候她袖月恐怕是很难再在殿下心中再谋得一席之地了。 “这事,就请二小姐您放心……” 袖月是个明白人,无论是为了官七画还是为了自己,她也暗暗告诉自己在到达循州之前,她一定要让官七画消失……无论用何种办法!就在二人才刚这般小声地交谈了几句之后,从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九章 决心征讨 官七画抬头去望,这才发现原来是之前那两名之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丫鬟们回来了。 仿佛累极,她抱着脆弱的自己面无表情地靠进床榻里。 反正也有外人在也不能再谈论之前的事情了,官七画挥挥手便示意袖月可以先走了。 “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那袖月就先告辞了。” 这种情况之下,袖月也没有坚持要留下来,见官七画心有送客之意她便也顺水推舟地点点头站了起来。 等袖月的身影已然在视线中看不见,官七画这才将巡视的目光落在了那两名气喘吁吁的丫鬟身上。 一见她们的模样,官七画便晓得她们方才估计是见她不在便擅自跑出去偷懒了。 不过,到底又不是真正的自己人,官七画也没心思去责怪她们,只语气淡淡地问了一些其它的事情。 “外面怎么样了?” 那两名丫鬟原本以为官七画会生气,但是见她面『色』如常一点都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她们心下稍安赶忙回答。 “回姑娘的话,船马上就要启航了。” “哦!” 低低了应了一声之后,官七画合上双眼,不再理会外面的人和事靠在床榻上休息了起来。 她本意是想平复一下方才在萧齐钰那受到的惊吓,再想想自己到时候到底该怎样出逃,谁知道就这样想着想着她居然就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萧辰云,梦见他坐在自己的跟前不知从哪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子正在自己的胸口上一刀一刀地划过。 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大片衣襟,而他的唇边竟敢还噙着一抹冷笑。 一时间,官七画感觉连自己的心都痛了起来,他的那一刀一刀不像是划在他的心间,更像是划在她的胸口。 官七画睁大了双眼,伸手要去阻止他,然他却像是一点都听不到她的话般继续着自己的动作,直直将血肉划成模糊的一片。 官七画疼的满头大汗,只能自己捂住自己的胸口,在黑暗中剧烈地喘息。 耳畔,只余他的叹息声响彻在耳中。 他说,“七画,我好想你啊!” …… “七画,你到底在哪?” 皇城的夜还是如从前那般的灯火辉煌,即便他已然将寝殿中的烛火尽数熄灭可从外面投进来的光还是将他的周身照的清晰可见。 除了立在窗前的他,殿中阴影处还静静地立着喜公公。 望着窗前那落寞的身影,喜公公掐算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在萧辰云的身后道。 “陛下,时候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萧辰云的身上,眼中满是担忧。 旁人也许不知道陛下的情况,可他身为陛下贴身的伺候之人,又怎会瞧不出陛下心中的苦闷呢!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明面上看起来还仍旧好好的,可是也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晓,自打七画娘娘失踪陛下便夜夜不得安眠。 更多的时候就是这样呆呆地立在窗户前,思念着那不知生死的七画娘娘。 恍然听见喜公公的声音,萧辰云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动了动身子,回头望了一眼喜公公,他忽然开口道。 “萧齐钰,你觉得,他这个人怎样?” “陛下说的是废太子吧!” 喜公公并不是从小就伺候萧辰云之人,他本是这宫中一个位份不高不低的奴才,平时也不怎么受主子们的待见。 直到后来陛下以武力收复了皇宫,后面上一位公公被陛下送走,这大内总管的缺便空出来了。 许是陛下看他机灵,这才将原本身份低微的他给提拔上来当了这大内总管。 虽然他身份不高,但是到底也是在宫里当差了许多年的老人了,关于废太子萧齐钰他还是了解一些情况的。 微微一思索,他看着萧辰云的脸『色』道。“奴才不知道废太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但是以前当差的时候便听说废太子与先皇之间不太和睦。而先皇以前似乎也并不怎么喜欢废太子,听说,这是因为废太子的母亲。 ” 萧齐钰当初虽为太子,但是自从母亲死后他本人不受先皇昭然帝的待见,日子自然也是多有不好过的地方。 当然,这些奴才欺负主子的事情,喜公公就算知道也着实是不好在陛下的跟前提起。 而萧辰云听了喜公公的话,脑中也随之浮现出那些很久之前的记忆来。 其实,他与萧齐钰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萧齐钰居于东宫他居于德宁宫,少不更事之时二人还玩闹过。 然而随着他们都渐渐长大,了解到了上一辈的恩怨,那些所谓的情谊也就都随之烟消云散了。 如今萧齐钰的心中对他只有恨,而他的心中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杀了萧齐钰。 “是啊!他从小就恨朕,恨我娘,可是他万万不该连朕的女人都抢!” 萧辰云说着话时面『色』平静,但眼中却闪着嗜血的光彩。 “他如今逃往循州,以为拿到了循州的兵权朕就会怕他了么!” 他是凤溪国的皇帝,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绝不会允许一个『乱』臣贼子将本是凤溪国的势力据为己有。 想到这,萧辰云回头望了喜公公一眼。 “去,将印将军给朕请进宫里来。” 这话一出,喜公公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什么,陛下,可是如今已经入夜了,陛下难道不休息么?” 他已经听出陛下这是下定了决定要铲除废太子了,可是望望外面的天『色』,已然不早了,此时去召印将军进宫是否太过心急。 然一旦下了决心,萧辰云已是半刻都不想等下去了。 “传朕的令,去将印将军请进宫里来。” 他如此重复一遍,喜公公便晓得陛下这是圣意已决,当下也不好再继续相劝,只得应下。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说完,喜公公便匆匆忙忙地从萧辰云的寝殿中跑了出去。 而萧辰云则慢他一步,他来到窗户旁的书桌前,望着那桌子上才刚刚画好了一般的画像。 那画上的女子一身青衫,笑靥如花,盈盈双目中仿佛暗藏星光,那正是官七画的小像。 萧辰云伸出手,轻轻地摩擦着纸面触到画上之人的脸。 “七画,朕不相信你就这么死了!朕一定会找到你的,你要等朕!”一定,要等朕! 章节目录 第七百章 如约而至 一梦不知几何! 等官七画终于从梦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眼前触及到的却依旧是一片漆黑。 这是什么情况? 她躺在床上愣了片刻,最后才一面『揉』着眼睛一面反应过来,莫不是她睡得太久直接一觉从白天睡到了黑夜。 可是即便是黑夜,这房中为何却无人点灯呢? 看看旁边只透出一点光的窗户,官七画从床上爬起正要下床,谁知道却被两双手同时按住了手脚。 黑暗中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姑娘您先别动,外,外面有水匪。” “姑娘。” 一瞬间,她便认出这声音正是来自那两名伺候她的丫鬟。 官七画还来不及说些什么,随着灵台的渐渐清晰,官七画也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从外头传来的一阵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再仔细一听,还有金属相交的声音,应该是还有人在打斗。 莫非…… 官七画眼前一亮,莫非是乾坤当铺的人当真来救她了?. 如今看来,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试问在这个当口还有谁会跑来来这艘船上闹事。 除了,来救她的人! 想到这,官七画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难以抑制的欣喜。好在房中昏暗,那两名丫鬟也瞧不清官七画现在的表情,自然也就没有发现不对。 心中狂喜的官七画经历了一瞬间的激昂,然后很快她便迫使着自己姑且冷静了下来。 虽然人家已经派人来帮忙了,但是这船上的人有萧齐钰在也不是好对付的,她不能就单单待在这里等人来救她,她也应该想想办法自救。 可是眼前这两名丫鬟,又该如何甩掉呢! 眨眨眼睛,官七画找到了方向。 “就算你们不让我出去,那至少也得让我先将衣服鞋子穿好吧!” “是!那,那就让奴婢来给姑娘穿吧!” 那两名丫鬟恐是被外面的动静给吓得不行,又因为室内的光线太暗,她们给官七画穿衣服时的动作可谓是跌撞得很,不是打到了官七画的头就是指甲刮到了官七画的脸。 官七画见此心中微叹一口气,直接从她们的手里将外衣给抢了过来,自己快速地套在了身上。 “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就去窗户那边看看,看看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穿好衣服之后,官七画还不等两名丫鬟反应,便自顾自地往窗户那边而去。 “不,姑娘,窗户边也很危险……” 两名丫鬟自然又是要反对的,不过这回官七画的速度极快根本就没有给她们反应的时间,她便已然站到了窗户边上。 外面那打斗的声音越发清晰了,官七画走到窗户边,悄悄地将窗户给打开了一条缝。 顿时,便有黯淡的光线从外面照了进来,虽然不是很亮但是却足够令官七画瞧清楚房内的场景了。 官七画并未将视线落在外面,因为她这个小窗户正对水波粼粼的江面,根本就不可能看到在船上打斗的人。 但她还是回头,对着后面的两名丫鬟如此道。 “你们两个过来看看,这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两名丫鬟不疑有他,听了官七画的话双双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纷纷将视线朝着官七画所指的方向望去。 然她们两个人四只眼睛在外面那漆黑的水面上巡视了几圈,却都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姑娘,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几乎是在这句话问出来的一瞬间,二人先后都察觉到自己的后颈突然一疼,然后酥麻的感觉从下一刻开始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便传遍了全身。 “姑娘,你……” “对不起了两位,为了不妨碍我的事只能让你们先睡一下了。” 官七画话音刚落,那两名丫鬟便无力对抗『药』『性』双双瘫软了身子,合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望着地上躺着的黑乎乎两团人影,官七画一面将自己手上的镯子藏进袖子里,一面唇边亦弯起个灵动的弧度。 这下,终于是解决了这两名丫鬟了。 没有人再在旁边看着她阻碍她,她直接溜到了门边上,悄悄地将房门给推了开来。 许是因为那所谓水匪的突然到来,这基本上一艘船的人都十分有默契地将房间里的烛火给灭了,所以此时的船上已是一片黑暗。 不过即便看不清楚路,官七画也并不怕,这船前船后的情况她早就观察过也全数记进了脑子里,就算没有亮光她也能直接『摸』索着墙壁按照记忆中的方向走了出去。 于是,想到这,官七画一丝迟疑都无,紧紧地靠着木质的墙壁她朝着船舱外面而去。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她很快便出了船舱从靠近甲板处的一个过道走了出来。 然她也万万没有想到,她一出来迎面遇上的便是甲板上正打斗得正酣的两队人马。 只见呼呼的江风中,一大批穿着黑衣的刺客打扮的人正与船上原本的守卫战在一处。 而那纷『乱』的人群之中,居然还有一身紫衣的萧齐钰在其中穿梭。 官七画生怕别人发现她,发现不对之后赶忙蹲下了身子来。 大家都背对着她,又因为今夜无月夜『色』浓厚,所以官七画蹲着身子将自己藏在墙角之下一时间竟然并无人瞧见她。 官七画当然知道那些黑衣人是来救她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可能就这样直接硬生生地闯进去啊! 而且如果要闯,她仅凭一人之力也打不过挡在她前面的那几名侍卫啊! 粗略算算,自己镯子里藏着的针差不多也并不剩几枚了。现在也不是在京城,短时间内她也根本就找不到新的针填充进去。 所以,面对眼前这样混『乱』的状况,她还是不能硬碰硬的来。 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躲,找到袖月,看看袖月她们到底是怎样安排的才好。 如是想着,官七画便蹲着身子一小步一小步地往船的另一边挪过去。 谁晓得她才刚一转出来,不知从哪里就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将她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拖了过去。 喂,你! 官七画的惊叫险些就要脱口而出,最后还是那人拿手捂住了她的嘴,她这才硬生生地将之忍下。 等那人将官七画牵引到了前面那些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才凑到官七画的耳边小声地道。“二小姐,我是袖月!”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一章 再次背叛 官七画当然是早就意识到这人是袖月了,不然也不可能这样乖巧地让她拉着走了这么长一段距离。 等终于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二人一起来到了船尾,袖月见周围无人这才对她道。 “二小姐,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昏暗的光线中,官七画根本就看不怎么清袖月的脸。 她松开袖月拉着她的手,眉间沉静。 “你先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话音刚落,官七画便察觉到袖月的身子似乎轻微地抖了一下。 然后,她才小声地回答。 “二小姐,您不说我还忘了,那玉佩好像被我忘在船舱中了,我现在就去取……” 她话都还未说完,耳畔便响起官七画低沉的声音。 “忘了?我那玉佩难道不就在你的袖中?方才我不小心刚好碰到了。” 袖月今日穿的是一身轻便的衣裳,方才在前面她拉着她过来的时候官七画刚好便拉住了她的袖子,这便隔着一层布料『摸』到了她袖中暗袋里那一块玉佩形状的硬物。 官七画觉得那硬物就是她的玉佩,可是为何,这玉佩明明就在袖月的手中,她却非要说不在呢? 心中不由得生出怀疑,但官七画却并未在自己的脸上表『露』出来。 而袖月听了官七画的话,隐在黑暗中的脸顿时便滚烫了起来。 “是,原来是被我放在这里了!许是今日有些疲累,居然将这事都给记错了。” 她说着,袖月赶忙从自己的袖中『摸』出来那块白玉递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二小姐,您的玉佩!” 官七画低眉望她一眼,伸出手去接那玉佩。 然玉佩都还未拿到手中,她眼角的余光便忽然扫见从另外一个方向却忽然有一道白光闪现! 身体本能的反应远远要比大脑的运转快得多,潜意识告诉官七画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于是她下意识地便放弃了去拿那玉佩而是赶忙弹跳着往后一退。 锋利的刀刃在空中划开一道白光,倏忽间便将官七画飘在身前那一缕被吹得微扬的发丝给割断。 耳畔传来袖月剧烈的喘息声,官七画心惊肉跳地反应过来,抬眸瞪着袖月。 “袖月,你这是要做什么?” 也就这一瞬间的事,袖月的脸就像翻书似的说变就变。 方才还对她恭恭敬敬的小白兔此时已是妄想反咬她一口的毒蛇。袖月反手将玉佩塞进了自己的腰带里,双手紧握着匕首直直地对准了官七画。 “二小姐,我连刀都拿出来了,你觉得我是想干什么呢!” 官七画避开她的刀锋,往后一退再退。 “我早就说过,只要你帮我离开,我便不再同你计较以前的事。怎么,你还是放心不下,决定要杀我灭口么!” 话音未落,耳畔便传来袖月的一声嗤笑。 许是仍旧顾虑着前面的人,袖月的声音依旧被压得很低,但是却足以令她跟前的官七画听得清晰。“哼,殿下本就不喜官清颜,你以为他现在还会为那个贱人做到何种地步!在殿下的眼中,官清颜必须得是你杀的,殿下若不将这一切都推到你与睿王的身上,你以为官将 军的那些部下为何会这么快就投奔了殿下!” 袖月的眼中藏着得意,看来当初策划官清颜的死时,她便将今日的一切都算好了。 官七画见此心中微震,指尖默默地探入了自己的袖中,扣住了手镯上的机关。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做出一副被我胁迫了的样子,还当真为我引来乾坤当铺的人?只要你将我的意图告诉萧齐钰,他必定会重重赏你!” 话音未落,袖月便携着匕首朝着官七画走了过来。“二小姐,当初还是你告诉我,人不能如此轻易地屈服于不如自己的人之下。我算计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成为殿下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官清颜那个蠢货挡了我的路,所以 她死了!” 说完,袖月忽然停步居然还朝着官七画微微一笑。 那一笑将官七画看得遍体生寒,她仿佛陡然间明白了袖月的背叛到底是因何而来。“官七画,我好不容易才让官清颜从殿下的身边消失,可是你为什么又要出现?自从你来到殿下身边,他便从来都没有好好地看过我一眼!我为他付出了一切,可他眼中却 只有你!凭什么!” 无人知晓,她每次在隐秘处看见萧齐钰与官七画在一起时,她胸中燃烧的熊熊怒火都快要将她的理智焚尽。 官七画不同于官清颜,袖月她太明白,在太子殿下的心中官七画到底是怎样重要的一个存在。 只要她在这一日,萧齐钰就永远看不到她的好! 他甚至还忘记了他曾经答应过她要给她正妻的名分,却在人都还未抵达循州之前便传令至循州,要他们备好凤冠霞帔。他说,等他一到循州,便要与官七画成亲。 她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付出一切追求的,凭什么被一个什么都没做的官七画这么轻易地给得了去。 她不甘心! 所以,她要像之前踢走官清颜一样也将官七画这个绊脚石给处理掉。 想来想去,唯有让她死,才能永绝后患! 于是,她才谋划了今日这么一出。 弄明白一切的官七画倒是忽然又没有刚才那样慌了,她凝视着袖月,语气冷静而悲悯。 “为了得到一个男人,你真是费尽心思!不过你确实很聪明,很会审时度势也擅长伪装,但是你忘了我是官七画,不是官清颜!”官清颜自信过了头,从来就不知道怀疑自己身边的人,或者她就算怀疑了也从来就不相信自己的奴才会杀了自己。可官七画从来就不认为袖月会是个简单的角『色』,与她交 易,她也早就对此有过心理准备了。 话才刚说完,官七画猛地抬眸根本就没有再给袖月反应的时间,直接伸出手对着袖月摁下了机关。 顿时,“唰”地一声轻响,带着『迷』『药』的银针破空而来一下子便刺进了袖月的喉间。 袖月一直以为官七画日日待在房中养伤,身子虚弱无论如何都不该会是她的对手,可她哪里晓得官七画居然瞒着所有人早就给自己留了这样一手。 银针入体之后,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捂着自己的脖子,然指尖都还未触及到皮肤,眼前便是一黑。袖月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而她自己亦闷响一声倒在了官七画的脚边。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二章 被人所救 官七画蹲下身子,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藏在了自己的腰间,又『摸』索着翻开了趴着的袖月从她的腰间将自己的玉佩给取了出来。 冷眼望着面前已然不省人事的袖月,官七画轻轻地弯了弯唇角。 “我不看低你,你也不应该轻视我啊!” 就凭着一把破刀子就想杀她!笑话! 如是想着,官七画正想起身。 熟料亦正是此时,从船的一侧却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响起,不是萧齐钰又会是谁。 官七画心中一慌,猛地抬起头,这才发现那船的过道上,从黑暗中显现出来的人影正是一身杀气的萧齐钰。 糟了,莫不是她们方才在这的动静闹得太大,这才让萧齐钰察觉到了端倪。 凝神望一眼那正带着人朝着她冲过来的萧齐钰,官七画连一丝犹豫都不敢有,赶忙窜了起来朝着船尾临水之处奔去。 萧齐钰可不是袖月这种等闲之辈,她这回若是真想走那就容不得浪费一丁点的时间,否则若是再被他给抓了回去他对她的看守只会更严。 更何况,再过几日就要到循州了,她也不想留在萧齐钰的身边成为以后他威胁萧辰云的筹码。 看现在这阵势,那些让袖月搬来的救兵铁定是指望不上了!所以,既然想要逃出去,她现在也就只能靠自己了。 如此思量着,官七画终于以最快的速度站到了船边。 她想过了,不借助外力她现在仿佛只剩下了唯一一条路可走,那便是跳船逃生! 而萧齐钰想必也是一眼就看出来官七画的意图,面『色』惨白地直接飞身朝着官七画扑来,想要阻止她离开。 “官七画!” 背后传来萧齐钰的嘶吼,语气中尽是他的焦急与愤怒,可她却连头都未回一下。 望着面前那一片漆黑的江水,官七画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点了点自己身上闭气的几个『穴』位,再屏住呼吸望着底下那湍急的江水她纵身一跃! “噗通!” 江面上响起一阵巨响,掀起的浪花在水中只绽放了片刻便被湍急的水流给冲散了去。 萧齐钰红着眼睛追到了船边,险些自己也要跟着跳下去。最后还是他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死命地拖住了他,这才制住了他。他们虽然都知道太子殿下到底有多宝贝那个官姑娘,可是他们更知道这沧江之水到底有多急,此时四下一片漆黑太子殿下若是当真跳了下去,说不定也要被冲到不知道何 处去。 等船再继续往前行了片刻,萧齐钰终于冷静下来,他们这才赶忙派人下去周围搜寻。 如此折腾了一夜,最后,自然是依旧没有找到官七画的任何踪迹。 一直到天明,夜幕中划开一道晨曦昭示着白日的来临,那一天中第一道日光打在萧齐钰的脸上将他那双满是疲惫的双眼映照得通红。 他紧紧地握住了双拳,出神地盯着那渐渐变得通透的江面。 “官七画!” 你就这般讨厌我么? 宁死,也一定要离开么! 回答他的,只有从船底传来的哗哗水声。 …… 世界是一片黑暗,官七画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记忆中,她依稀记得自己落进水中之后还未来得及划动双手,便被那冰凉的江水给冲着往下游而去。 好在她从船上跳下来的时候特意点了自己的几道『穴』位,这才延长了自己屏息的时间,没有一下来就被那江水给淹死! 当然,即便过了这第一关,后面逃生的过程也是时时惊险。 虽然她游泳不怎么好,但是到底还是会一些的,可是以官七画的技术平时在小池塘里游游还差不多,等到了这种水流湍急的江中却显得尤为吃力。 在水中费尽力气地扑腾了许久,她险些游不到岸上去,最后幸好是抱住了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漂来的木头,这才堪堪保住自己的小命没让自己就此沉下去。 可谁知道这在江面上漂着漂着,就是官七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漂到哪里去了。 经过了一夜的游『荡』,官七画居然抱着木头被江水给冻得昏『迷』了过去。 四肢仿佛还浸在那凉水之中,冷得她打颤,她在那『迷』雾般的黑暗中不知道待了有多久…… 直到,不知从哪里突然传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姑娘,姑娘你醒醒!” 那声音如同破开『迷』雾的光,终于令陷在黑暗中的官七画找到了方向,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啊……” 眼前还是一片模糊,官七画便迫不及待地张了张嘴想要说话。然一个字都还未清晰都吐『露』出来,从嗓子眼便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痛。 一下子气息不稳,官七画猛地眯上了眼睛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最后还是一双不知道是何人的手将她给扶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又端来一碗温水凑到官七画的唇边。 “来,姑娘,你先别急先喝点水吧!” 官七画复又慢慢睁眼,一面听话地将底下头喝水,一面转动着眼珠寻找着合适的焦点。 等终于艰难地将那口温热的水饮下,官七画眼前的世界这才随之变得清晰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视线中,她如今正身处在一个小床上,那正坐在床沿便慈爱地看着她的人正是一名衣着朴素的老『妇』人。 再往旁边看看,眼前的这间屋子有些小也有些矮,官七画一眼便能瞧出这大概是一处农舍。 难不成,她是被眼前这位老『妇』人给救回来的? “我,这是什么地方?” 虽然嗓子依旧还疼着,但是到底还是能说出话来了,官七画咬着苍白的唇瓣一面从床上爬起来一面问道。 那老『妇』人见官七画终于能说出话来了,面上一喜,放下茶碗便对官七画道。 “姑娘,这是桃花镇,今天是我儿去江边打鱼的时候看到你,这才把你救回来的。” 她说着,还赶忙伸出手来帮着扶正官七画的身子。 等官七画终于坐稳在她跟前,官七画这才喃喃着道。“是你的儿子,将我救回来的么……”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三章 恩人秦江 “是啊!唉,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我儿说他在江边看到你时你就趴在那岸边,一动不动地,他还险些以为你是个死人嘞!” 老『妇』人见官七画人还坐的起来,料想她大抵是没有『性』命之虞了,所以面上神『色』也不由得轻松了些许。 官七画嗓子还疼,又见老『妇』人如此问她,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答才好。 “我,我……” 她此番是从萧齐钰手中逃出来的,也不知道萧齐钰在不在这附近,有没有派人来找她。更何况,就她如今这身份也确实是不太好将之告诉面前这位普通农『妇』。一来,她得避开萧齐钰的耳目,二来,她也怕贸然让旁人知晓她的身份而因此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 烦。 于是,这样考虑一番下来,官七画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自己的真实情况,随意编了个说辞。 “我是,是一名医女。那日在江边行走一不小心便失足跌下了江中,没想到居然被水冲到这里来了。” “医女?”也不知怎地,听到官七画居然是一名医女,那老『妇』人面上的笑意更浓。 “医女好啊!那,你现在的身子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去把村里的老大夫叫来给你瞧瞧?” 不肖她说,官七画隐在被子里的手便已然探向了自己的脉搏。 但是并不出她所料,此时她的脉搏紊『乱』果然是把不出什么名堂来了。自从上回体内的蛊虫被长生宫的人用法子给弄醒,官七画便发现自己身体里这条蛊虫居然像是有了神识一般,每每当她遇到什么危险令它感受到威胁,它居然也会像人那 般着急地在她身体里『乱』窜。 不仅令她腹中滚烫难耐,还能将她的脉搏也搞得一团糟。 但是身体是官七画自己的身体,即便从脉搏诊不出什么可是身为医者的官七画还是能从别的地方判断出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 虽然喉咙有些疼,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是大抵应是没有什么十分要紧的问题的。 昨夜抱着木头在江中漂流,她也只是在水中多泡了几下,将将被灌进了几口冰凉的江水就是。后来昏『迷』之后又及时被人给救了回来,所以也不算受了太重的伤害。 如是想着,官七画心中稍安,抬头对着那老『妇』人道。 “谢谢,不用请大夫了!我只是有些不舒服,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好的。” “那,那好吧!” 见官七画说的这样笃定,那老『妇』人最终还是听了她的话没有去请大夫。 而等二人面对面地坐好,那老『妇』人正想继续问官七画问题的时候,从屋外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娘!她醒了没有。” 来者正是这间农舍的主人,亦是老『妇』人唯一的儿子。也许是顾忌到男女有别,官七画那救命恩人倒是没有直接就这样闯进来,而是立在门外隔着一道门板这样问。 听见那声呼唤,老『妇』人的眼睛一亮,顿时便从床上站了起来。 “是江儿回来了!”她对着官七画笑了笑,“我儿秦江,刚才说是去卖鱼了,现下正好回来了。” 说着,老『妇』人便让官七画自己先在屋子里面待着,她便出去看她的儿子去了。 官七画坐在床上,隔着不远的距离,待在房内都能听见外面那二人的交谈声。 且从听到的话中来判断,好像是那个叫秦江的男子带了鱼回来,交予自家母亲让她中午炖些鱼汤。 不一会儿,那男子走了,老『妇』人便提着一条鱼从外面走了进来。 来到官七画床前,她望着面『色』苍白的官七画道。 “姑娘,既然是我儿救了你,你就先别急着走了,就在这里住几天将身子先养好吧!你看,这是江儿特意给你留下来的鱼,待会儿我就去炖鱼汤,给你补补身子!” 老『妇』人是诚心在挽留她,再加上官七画一时间拖着虚弱的身子正好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于是便只能顺着老『妇』人的话点了点头答应留下来养病。 “那,那就劳烦二位了!” 如此,官七画这便留在了老『妇』人的家中。 在屋子里一连睡了两日,官七画才堪堪将自己在江中扑腾一夜花费的精神给养回来一些。终于,在第三日的早晨她能够下床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而也正是这一日,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到底是何模样。 那时的秦江正好在院子里劈柴,一身灰『色』的短打穿在身上,他手中拿着柴刀一下一下地在劈跟前的木柴。 可即便在干着砍柴这样的活,他身上却并无太多劳动者的粗粝之气,而是从神情与身姿中透『露』出些许器宇轩昂之感。 官七画心中有些疑『惑』,见他正好抬头在看她,便朝着他点了点头。 “多谢当日的救命之恩,秦江!” 只见秦江抬头,突然瞧见眼前立着的这么个美貌的女子,他也忍不住愣住了。当日将官七画从江边拖回来的时候,她还一身一脸的淤泥根本就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他便直接将人交给了母亲照料。而官七画在屋中修养的这几日他也时刻秉着非礼勿视 的原则,从来就没有去屋里她的床前瞧过。 所以秦江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不小心救回来的居然是个这样美得如同仙女儿一般的姑娘。 也正是因为这一下的出神,他竟忘了自己还在劈柴,而等他反应过来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手中动作已然无法收势。 刀柄从自己的手中滑脱,秦江伸手去抓却并没能抓住。 只见那柴刀从半空中落下,正好就砸在了秦江的脚背上。 顿时,秦江便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而不幸中的万幸是朝着地面砸下的那一面是柴刀的刀背,他又穿着草鞋,所以他这只脚最终还算是保住了。 可即便这样,那柴刀的刀背还是在他的脚背上留下了一道青紫的於痕,而等刀从他的脚上弹跳起来再落下,锋利的那一面还落在他的大脚趾旁边划开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官七画看着眼前疼的龇牙咧嘴的秦江,惊呆了! 立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赶忙来到秦江的跟前。 “唉,你流血了,我先给你包扎一下吧!”于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官七画都还未来得及认认真真的道谢人家居然就因为她而受了伤。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四章 自力更生 秦江反应过来之后也甚是不好意思,耳根通红地坐在板凳上,让官七画找来了工具迅速给他包扎好了伤口。 后来与秦江交谈,官七画才知道,原来他也并非一个单纯的捕鱼人,而是个历经了寒窗十几载的读书人。 只因几年前的一场横祸,家中的顶梁柱出了意外去世,这才令他暂时放下了要去参加科考的念头,留在家中侍奉母亲。 再后来,他亦问起官七画的身世,官七画自然是含含糊糊地糊弄过去了。 有了一番交谈,二人以后再说话就没有之前那样的拘谨了。 官七画借着养伤的缘由借住于此,一住便住了大半个多月。 当然,日日住在秦江家中,官七画也不好意思一直在这白吃白喝人家的。更何况,现在她终于从萧齐钰的手中逃出来了,下一步就该想法子回京城去了。 她打听清楚了,她现在所在的桃花镇正好就在循州城的外面,是城外的一处小村镇,离凤溪国的京城有千里之遥。之前走水路便走了将近两个多月才从京城来到此地,她若是要回去恐怕还得花费更长一段时间。当然时间也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她没有银钱,没有盘缠又该如何走完这么 长的一段路呢! 官七画烦恼之余,也从未想过要同秦江一家人借钱。且看这窄小的两间草屋,她也看得出来秦江家本就不算富裕。更何况人家还是她的救命恩人,本就受人恩惠官七画也不好意思向他们借盘缠,于是便只能自己想法子赚了 。 思量来思量去,官七画最后还是捡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一开始只是跟随着上山砍柴的秦江一起去深山中采『药』,想要挣些草『药』钱。 后来一些村里的邻居见官七画会摆弄草『药』,便有些得了急症的一时间找不到出门办事去了的大夫情急之下『乱』投医找上了秦大娘的家门,求人求到官七画的跟前来了。 官七画碍着秦大娘的面子,也只能答应一试。 她本就是大夫,识得各种草『药』,自然也通晓救人之法,那些个小问题在她面前根本就不是事。 官七画过去瞧了瞧才发现那人不过是中暑了,连『药』都没开,直接让人将他搬到阴凉处借来一封村里老大夫家的银针在他的身上扎了两针,人随之就清醒了过来。 后来被那家人千恩万谢的送出家门,官七画回来的时候,怀里就抱了满满一怀的菜。这事在官七画这里也就是平淡生活中的一点小意外,谁知道后来经由那家人的口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几天之内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秦家小子从江里救回来了个会医术的 奇女子。 不仅医术高超气质非凡,还生得十分漂亮。 就这般,开始也陆陆续续有些村里的人慕名而来找官七画看病来了。 官七画见这也算是一线商机就没有拒绝,每每当人来看病之后她也会意思意思地收下一些诊金,交给秦大娘当做是她在这里的花费。 再过一些时候,不止是挑花村里的人了,就是旁边别的村子遇上什么特别棘手的病人也会往她这里送。 官七画索『性』就直接在小院子的里面支了一张桌子,有固定的时间专门给村子里面的人看病,别的时候她便去山中采『药』。 这日,终于将花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弄好的草『药』分门别类地在篮子里面装好。 官七画便朝秦大娘打听清楚了桃花镇上的『药』铺到底在哪个地方,打算将这些草『药』拿去卖掉换些路费。 然等秦大娘问清楚缘由,二话不说便将正在屋子里看书的秦江给唤了出来。 “『药』铺不偏,就在镇上最热闹的那家客栈隔壁就是,你等着,我将江儿交出来让他陪着你一起去。” 官七画见此,连忙拦住她。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去就行了。村子里不是有牛车么!我到时候跟着他们一起去镇子上,下午再跟着他们一起回来就是。” 她又不是小孩了,就这么一段路应该也『迷』不了路吧!官七画这般想着。 可秦大娘实在是太过热情,根本就不听官七画的劝最终还是把秦江给叫了出来。 等到秦江站到她跟前,秦大娘执着官七画的手,一面将装满了『药』材的篮子递给秦江一面对她道。 “傻孩子,村子离镇上还是有很长一段路的你人生地不熟的第一次还是让江儿带着你去吧!再说了让江儿跟在旁边别人,到时候到了『药』铺人家也不会欺负你是生人不是!” “是啊!就让我陪你去吧!”秦江也在一边帮腔。 官七画抬头望了秦江一眼,见秦江好像也闲着,再想想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于是便点点头应下了秦大娘的好意。 “那好吧!就劳烦秦大哥陪我走一趟了!” 说着,二人便一起出了院门,往村子外面而去。 一路上遇见不少出门去干活的村民,那些淳朴的村民们还朝着官七画和秦江打招呼来着。官七画不善应对这样的场面,自然都是秦江在回应。 再后来终于坐上了牛车,二人随着赶车人一起来到了桃花镇。 等到了镇子上,已经是中午了。虽然时节已然接近初秋,但是却依旧烈日当空。 官七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与秦江一起朝着镇子上最大的那家『药』铺走去。 这家『药』铺虽说是『药』铺,但是同样也是这镇子上最大的一家医馆。 医馆与『药』铺分别占着一个门前,但是却用着同一个招牌——济世堂! “济世堂?” 官七画看了一眼那招牌,带着秦江往『药』铺的那个门面而去。 『药』铺门前站着好些个人手中都拿着『药』方子,看来都是在旁边医馆中看了病直接来这家『药』铺抓『药』的。 除此之外,那『药』铺旁边还有着一个卖水果的摊子,几名孩童正在聚在那水果摊子旁边玩耍。 听见那些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官七画便不自觉地想起自己那还在腹中就化为一摊血水消失了的孩子,她鼻头一酸,便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 正好瞧见一个小姑娘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直挺挺地朝着官七画所在的方向奔了过来。 官七画呼吸一滞,手腕微抖,恍惚间像是瞧见了自己的孩子正朝着自己跑来。清醒过来之后正想往旁边离开,谁知道那灰布裙的小姑娘一走到官七画的跟前,不知怎地却突然面『色』青紫地倒在了地上。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五章 出手救人 “喂,小姑娘,你怎么了?” 发现不对的官七画心道不好,赶紧蹲了下来,抬起小女孩的脸检查起她的情况来。 只见她面『色』青紫,双目无神,伸出手指在她的鼻下一探,竟然还有呼吸不畅的症状!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明明刚才她看着她走过来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一到她面前就突然这样了。 焦急中官七画目光下移,视线忽然汇集在那小女孩紧紧攥着的手中。 她打开小女孩的手,发现她的掌心之中被她牢牢地抓在手中的东西居然是两枚青枣。 对了,她想起来了,刚才那个水果摊上好像确实有在卖青枣。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好像正是枣子成熟的季节,青枣,还有这小姑娘如今的症状…… 是了,她的模样竟是十分的像是被异物堵住了喉咙。 短短一瞬间,官七画脑中念头一一闪过,最后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怀疑。 “官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秦江还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由得也蹲下身子在官七画的身边问道。 然官七画现在却已经没空去同他解释了,若小姑娘真是被异物堵住了吼道,那她也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她将东西弄出来才是。 并没有理睬秦江,她伸出五指在小姑娘的咽喉处轻轻地『摸』了『摸』,那地方一片硬邦邦的凸起,果然是有异物在里面。 既然确定了成因,当下也来不及考虑太多后果了,官七画果断地将小姑娘从地上抱了起来。 让小姑娘靠在她的胸前站好,官七画一手绕过小姑娘的身前将她扶住,一手在那小姑娘的背上用力地拍打。 “啪啪啪”一声声闷响想起,将周围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很显然,他们看不明白官七画到底是什么人,又在对这个小姑娘做什么。但是看官七画居然这样用力地在拍小姑娘的背,大多数人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官七画是在打那个 姑娘。 不过即便心存疑『惑』,看热闹之人也不认识那小姑娘,一时间也没有人上来多说什么。 而也正在官七画紧张施救之时,那小姑娘的父母也正好从『药』铺里提着『药』包走了出来。 谁料二人一出来,便瞧见自己家原本好好的女儿不知是怎么了,竟然被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女子摁在身前痛打。 顿时,那一男一女连手中『药』包都不要了直接从『药』铺门前冲了过来。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当街打我女儿!” 说着,便要伸手来拉官七画。 你的女儿? 听见这话,官七画才在紧张的救援中分出些许心神,抬起头来望了一眼来到她跟前的二人。 “我在救你女儿!不想她出事的话,就先别碰我!” 然那小姑娘的父母却依旧担心着自己的孩子,不懂官七画的苦心,继续不依不饶地想要阻止。 “救我女儿,她一直好好的需要你救什么救!” “你这个恶人,还不快将我女儿放下来!你若是还不放开她,我们,我们就要去报官了!” 耳边叽叽喳喳的传来他们愤怒的声音,那二人之中的男子说完居然还直接伸手来推官七画。 官七画因此踉跄地退后了几步,最后还是秦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手上动作依旧没有半刻停歇,她抬头冷冷地望了跟前那两名自称孩子父母的人一眼,那眼中的寒意居然令那对上她视线的男子没由来地心中一颤。一时间,居然忘了继续 自己的下一个动作。 而官七画现在着实是没空同他们说明缘由,只能将求救般的目光落在了秦江的身上。 “秦大哥,你先帮我拦住他们,我能救这小姑娘!” 秦江虽看不懂官七画的动作,但是官七画在他家中住了这么久,她的医术他也是见识过的。 于是,不疑有他,秦江下意识地便往前一步挡在了那一男一女的跟前。 “你们先别急,我们不是人贩子,这位姑娘是名医女!刚才这个小姑娘突然晕倒了地上,医女正在给他施救呢!你们也想别着急!” 那小姑娘的父亲也是脾气急躁,见官七画迟迟不肯将自己女儿还给他,他一怒之下居然一掌拍在了秦江的肩上。 “你放屁,我看你们就是人贩子,被人抓到就编出这样一番说辞来!” 秦江堪堪站稳,一面护着官七画一面道。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到底是不是人贩子,待会儿等小姑娘清醒过来一问便知……” 正当秦江与那些人还在争论不休之时,从小姑娘的嘴里便突然传出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 一时间,大家伙的目光就都聚集在了小姑娘的身上。 只见她猛地咳嗽了几声小小的身子在官七画的怀中狠狠地一抖,然后一张嘴猛地边从口中吐出来一粒小小的枣核。 “呜……” 没有了异物卡在喉咙里,小姑娘终于清醒了过来,原本疲软的双脚渐渐地也在地上站稳了。 “没事了,已经将异物吐出来了就没关系了。” 见终于有了成效,官七画那一颗悬得老高的心也落地了。 而那些看热闹的人与那小姑娘的父母,一眼望见那地上的枣核大概也就都明白过来,官七画刚才真的是在救人了。 那小女孩小小年纪,就像是在生死线走了一遭似的,等看清眼前情形她便马上将嘴巴一扁哭了起来。 官七画抬起袖子本想去擦那小姑娘脸上的泪,可小姑娘似乎是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没有管身边温柔的官七画还是踉踉跄跄地朝着自己的母亲跑了过去。 望着那小姑娘奔跑着离去的身影,官七画吸了吸鼻子,眼眶异常的酸涩。 等那小姑娘的母亲将啼哭不止的小姑娘给哄好了之后,她才抱着自己的孩子与那孩子的父亲一起来到官七画的跟前,面带抱歉地来给官七画赔罪。 “对不起啊!姑娘!方才是我们太心急了,这才口不择言地骂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啊!” “没关系!” 本来也是因为事发突然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官七画当真没有什么好怪他们的。“那,姑娘,既然是你救了我家姑娘,为了赔罪要不你今天中午就去我们家吃顿午饭吧!”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六章 御驾亲征 那女子说的诚恳,看来应当是真心想要邀请官七画去家中用饭的。 不过也正如官七画心中所想,她出手救那女孩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自然也没有想过还得索要回报这一事。 更何况,她手头上还压着事儿为了下午能及时赶回去实在是不能在镇上耽搁太久。 如是思量着,官七画便朝着那小女孩的母亲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举手之劳而已,两位,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官七画回头对秦江使了个眼『色』,二人就直接往『药』铺的大门而去了。那小女孩的父母虽然脸上颇有些遗憾,但是见官七画说话如此冷淡,也心知她可能是当真不愿承这个情。再加上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所以望着官七画的背影有一会儿之 后,那家人还是走了。 而这厢,官七画一进『药』铺,便瞧见『药』铺的大门处正立着名身材欣长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黑沉沉的眼睛。而那双眼睛,竟是直直地望着官七画。 其实从方才在救人的时候,官七画便发现有这么一双眼睛在打量她了。只不过因了方才匆忙,所以她也没来得及去探究。 如今迎面遇上了,官七画便朝着那女子笑了笑,点点头之后才越过她往里面走了进去。 等将这回带过来的『药』材尽数卖完,官七画与秦江再次来到门前,却发现之前那个女子已然不见。 当然,那本就不是什么熟人,官七画也并不在意。望望手上刚到手的银子,虽然不多,但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却也不少了。 再瞧瞧外面的天『色』,正好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官七画将银子收好,对秦江道。 “走吧!我请你吃午饭!” 秦江好歹是来帮她的,如今挣到了第一桶金,小小地感谢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这…… ” 看秦江的脸『色』,好像是想拒绝,不过官七画并未给他拒绝的机会,便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那家饭馆。 “哎呀,别客气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一顿饭算什么!” 她率先走在前面,自然也就未曾瞧见,身后秦江那一瞬间红透了的脸颊。 望着前面官七画活泼的身姿,他微微垂下头,终究是答应了。 “好!” 镇子不算大,但是因为临近循州城所以来往的人不少。 那小饭馆又是开在镇上最热闹的地方,所以等到官七画进去的时候里边的人已经坐的满满当当的了。 “二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 门口迎客的小二见又有人来,立马抖擞了精神面上堆满笑容地迎了上来。 “嗯!” 官七画朝着他点点头,而后便被他引着进了人声嘈杂的大堂。 等二人在饭馆大堂中寻到一处空位,官七画对上小二那笑容,想了想然后才道。 “嗯,要不,就随便上几道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吧!然后……” 也不知道这小镇子的消费高不高,她方才挣的那些银子,到底够不够吃一顿午饭呢! 正在官七画这般想着的时候,她的话都还未说完,旁边的秦江便兀自开口了。 “小二,一盘馒头,一盘咸菜,再炒一盘青菜吧!” 小二听完,又将疑问的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似乎是在问她方才点的那些东西到底做不做数了。 官七画想,秦江毕竟是本地人对于本地的消费水平肯定比她了解。他既然会这样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她听他的准没错! “嗯,就听他的。” “好嘞,馒头咸菜和青菜,二位请稍等!” 小二高声唱和一声,替官七画与秦江各倒了一杯茶便去后头传菜了。 很快,他们要的馒头和盘菜就被一次『性』被端了上来。 奔波了半日,官七画早已饥肠辘辘,又是自己请客自然没有什么好客气的,拿了个馒头便就着咸菜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境变了,这粗粮制的馒头吃在她嘴里竟比之前在船上吃的那些山珍海味都要有滋味! 秦江见她吃的香,又忍不住微微笑了。 但对于官七画来说,这等好滋味实际上却并未持续多长的时间。 不过一会儿,她便耳尖听得旁边的食客在那里交谈,言语之间说的居然是与萧齐钰有关的事情。 官七画一时间不由得放缓了动作,仔细地听那些人说起话来。 率先响起的是一道较为粗狂的声音。 “最近这路上的关卡,查的是越来越严了。也不知道这凤溪国的天,到底什么时候会变!” 官七画侧头一望打量那二人的装扮,应该是从此处路过的商人。 只见那两名商人中长得瘦一些只微微顿了片刻,便接上了之前那人的话头。“依我看,应当也快了!我此番正是从西凉回来,听说现下那位先皇留下来的太子已然来到了循州,联合了循州周边的数十座城池,直接明着和京中那位陛下对着干了。我 听说你家中妻女都留在京城的家中,你是不是还得回去看看她们?不然等真的开战了,这道路不通怕是想回都回不去了。” 他这话一出,不止是那位胖商人,就连官七画的脸『色』都变了变。 萧齐钰会反这倒是在她的预料之中,可是他的行动速度居然这么快,也真是令她有些惊讶。 不过萧辰云呢? 萧齐钰这样公然谋反,萧辰云应当也坐不住了吧! 带着心中那些疑『惑』,官七画屏住呼吸继续听了下去。 “那,若真如你这般说,我岂不是还得速速回京?” 想到有这个可能,那胖商人竟是连饭都吃不下去,直接放下筷子问起了眼前之人来。 那人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凑近了小声地对胖商人道。“你能回去自然是最好的,不过今日我收到我那在京城开米店的大舅哥的信,说是陛下知道循州反了的消息之后已经震怒了!不日便要领着兵来御驾亲征了,你若是真打算 回去,可得赶早。” “什么?陛下真的要御驾亲征了?那他这一来,循州战『乱』,我该怎么回去啊!” 许是见好友着实着急,那瘦商人便朝着胖商人招了招手二人凑近了道。“哎呀,你也不要着急,你若是最近几日便赶早出发赶,应当是能抢在两边开战之前回去的。我那大舅哥的信中还提到了另外一件事,说是陛下新娶了京城那个曲家长女为妃,这佳人在怀新婚燕尔,怎么说也得多腻歪几天不是。你就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回去,来得及的啊!”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七章 大猪蹄子 他这厢话音刚落,那胖商人都还未来得及吱声就突然听到从邻桌传来一声巨响。 “什么!他竟敢!” 竟然敢娶曲怜儿那个小人为妃! 官七画气的手腕发抖,直接将手中的筷子都抓在手中猛地折断了去。 秦江正好在用膳,被官七画那一声突然的惊叫一吓,手中原本夹着的一筷子菜都落在了桌面上。 望着对面双目瞪圆的官七画,他有些不自然地放下筷子,再往旁边环视了一圈之后才小声地问官七画。 “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直到听到他的声音,官七画才猛地将自己从方才那冲头的愤怒中回过神来。 抬头望他一眼,官七画“啪”地一声将断了的筷子拍在桌面上。 咬牙切齿地道,“我吃饱了!” 说完,她便挺直了背坐在长条凳上,双眼锐利,气息不稳。 看得秦江一阵惊愕,望着官七画碗中那还剩着的半个馒头道。 “真的吃饱了?看你好像也没吃多少。” 这也不是他与官七画头一遭坐在一起吃饭了,都住在一个屋檐下快一个月了,对于官七画的饭量他还是有数的。更何况,哪有人才啃了半个馒头,就喊饱了的。 可即便让他猜出来不对又如何,官七画现在正在气头上,也不好将这种憋屈的事情讲出来给旁人听。 所以对上秦江那关怀的面容,官七画最终依旧是什么不该说的都没说,只狠狠地点了点头。 “我是真的,真的饱了!” 不是吃饱了,她完完全全就是给气饱了! 她还以为她不见了,萧辰云会伤心会难过,甚至还会花大精力地来找她! 可谁晓得,她才走了多久啊!他居然就把曲怜儿那个贱人收入自己的后宫了! 官七画想起当初他许诺她一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女人时说的话来,只觉自己的心已然疼的快要窒息。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狗屁!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此后整整几日,官七画的情绪都十分低『迷』。 无论是给人看病还是出去山中采『药』,她都仿佛失去了以往的热情。 秦江看得心急如焚,想要劝她,可是他并不知道她情绪如此变化的缘由,又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 于是,这事便一再耽搁!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秦大娘终于看不下去了,这日便捉着官七画在院中边挑豆角边说话。 “官姑娘啊!你这一阵到底是怎么了?为啥我一直看着总觉得你这孩子心事重重的?” 官七画知道秦大娘这是在关心她,便朝着她笑了笑,编了个理由。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想家人了。” “想家人?”说起官七画的家人,秦大娘便又想到了另外一桩事。 不由得抬头望了望自家那正坐在窗户前看书的儿子,心中『荡』起一阵紧张。“若是想家人了!你便早些回去看看,你之前给人看病的那些钱大娘都给你存起来了,不够的大娘再给你补一些,这不是就够盘缠了吗!而且,你这一个姑娘家的独自上路 也不安全,要不就让江儿陪你去,顺便也见见你的爹娘!” 话音未落,官七画便猛地抬起了双眸,赶忙朝着秦大娘摇了摇头。 “这怎么能行,秦大哥是要留在家中照顾您的,怎么可以随我一起回家?而且,我自己也能挣钱,很快我就能存好的。” 官七画不愿意麻烦大娘一家,是怕自己这人情一欠再欠,而且京城离这距离太远她若是借了人家的钱她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还上。 当然,这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如今对前路也很是『迷』茫。 如果正如那人所说,萧辰云当真是娶了曲怜儿,那她如果回去了,他又该怎么待她呢? 或许,他现在有美人在怀,根本就已经忘了曾经有她这样一号人了! 这些事情尽数压在心头,官七画只要一想起来就头疼! 然秦大娘自是无法理解官七画此刻的纠结了,见话都已经说出来一半了,这另一半她也不想继续藏着掖着了。 “怎么不可以,只要你愿意将他当做你家的人,他若去了就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什么?大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官七画到底不是个傻子,秦大娘话都说的这份上来了,她若是再听不出不对劲那才奇怪了。 感情这秦大娘关注的点和她关注的点完全不一样啊!她是怕她给他们一家带来麻烦,而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难不成是想给她和她儿子做媒? 很快,秦大娘就证明了官七画的猜测! 对上官七画那惊奇的双眼,秦大娘轻咳一声,突然放下了豆角抓着官七画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之中。“七画啊!大娘就跟你说实话吧!我家这小子虽然木讷,但是人品那是顶好顶好的。又知书达理,还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你瞧着看能不能看的上他,若是你也中意他,不如 就让他送你回去,顺便看看你爹娘的意思,愿不愿意将你嫁到大娘家里来。” 见秦大娘越说越离谱,官七画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她反应过来赶忙将自己的手从大娘滚烫的掌中抽了出来。蓦地站起身子,她还有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大娘,其实,我一直都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已经嫁人了!怎么可能,还同秦大哥成亲!” 这话一出,小院之中的气氛顿时冷凝,不止是秦大娘,就连那边刚好听见响动出来的秦江都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而这话说完,官七画的脸上心中亦是滚烫一片。 她说这秦大娘怎么对她这么好呢!难不成,就是因为人家一直都把她当做未来的儿媳来看待,所以才让她平白受了这么多关怀? 眼前这个看起来还十分年轻的姑娘居然已经成亲了? 秦大娘愣愣地待在原地过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消化了这个消息,她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那正立在官七画身后一脸失魂落魄的自家儿子也站了起来。 “你已经嫁人了?” 既然已经明白秦大娘的心思了,官七画自然是不可能再说出什么令人误解的话来了。 她重重地点点头,道。“是!我已然成亲,而且我夫君对我也很好,我很快就得回去找他的。”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八章 不辞而别 “既然是这样,那大娘方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吧!” 本来还怕人家姑娘会看不上自家那傻儿子,她一早便在心里准备了许许多多的话。可谁知道眼前这个竟是位名花有主的,她之前想的那些自然是什么用处都没有了。 “算了!孩子,没事,大娘这就去给你做饭啊!” 说完,秦大娘许是也不想一直立在官七画跟前令二人尴尬,所以很快就端着只弄了一半的菜走了。 秦大娘虽然喜欢官七画,但是人家已然嫁人她又能如何呢! 二人结亲这件事情,只能就此作罢了! 而等秦大娘离开之后,官七画一回头,这才发现那秦江居然也立在自己的身后,且看他那副神情亦与秦大娘的如出一辙。 看来,方才她和秦大娘之间的交谈,他应当是都听见了吧! 想到这,官七画脸上的尴尬又加深了几分,她有些局促地往后退了半步然后才开口。 “秦大哥。” 秦江望着眼前这张少女的娇艳,只觉心中闷闷的难受得很。 他早就知道母亲有要撮合他与官七画的心思,他为什么没有早些阻止,自然就是因为他也看上了这个人美心善的姑娘。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多年终于看上了一个人,可这个人却偏偏是个有夫之『妇』。 这一刻,秦江心中不仅觉得烦闷,还仿佛空落落地像是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深呼一口气,他终于缓了过来,沙哑着嗓子对官七画解释道。 “我娘她,只是随口说说,你不必太过当真!我,我还有些别的事,先进去了。” 道完,就如同逃一般,秦江顶着他那一脸的苍白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这一待,便等到了吃饭的时候才出来。 而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情,这一顿饭,自然大家都吃的不太开心。 官七画也没有心思再像往日那般在饭桌上与他们一起聊天了,而是一面味同嚼蜡地吃着饭,一面思考着自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 原本秦大娘若是一直都不点破,官七画可能还会多在此地住些日子,可是现在居然让她知晓了这对母子打得是这样的主意,她自是半刻都不想在秦大娘的家中多待了。 也并非反感这母子二人,只是单纯地觉得与他们待在一起太过尴尬! 思来想去,最后官七画还是决定,自己还是尽早离开吧! 一直待在别人家中,确实不太好! 一日的光景就这般浑浑噩噩地混了过去,等到了半夜月上中天的时候,官七画亲眼瞧见秦大娘睡着了,这才从枕头下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小包袱给捞了出来。 她本来也没有什么东西,包袱中包着的也只有她的两套换洗衣物和这些天攒下来的银子。 虽然数量不多可能支撑不到她回到京城,不过官七画也不怕,等到了外面她可以自己想别的办法挣钱。 最后感激地望了一眼床上正熟睡的秦大娘,官七画叹了一口气,将一封写好的信压在桌子上的茶碗下,然后就抱着自己的行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她本想一人离开,可谁知道一出门却发现院子里居然还立着个人影。 “你,秦大哥?” 外面的月光明亮,等那人听到响动转过身来,官七画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本该在自己屋里睡觉的秦江。 而秦江看见官七画这样一身打扮,他也十分惊讶。 “官姑娘,你这是……要离开吗?”因为今日那事,秦江的心中也是思虑万千,明明已经这么晚了可他躺在床上就是赞转反侧地睡不着。最后,便到这院子里来透透气了,谁晓得竟让他遇上了想要独自一人 离开的官七画。 一瞬的迟疑之后,官七画反应过来对着秦江点了点头,实话实说了。 “嗯,秦大哥,我已经在这里麻烦了你们很长时间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况且,我夫君说不定也在四处寻我呢!” 她语气中的疏离令他一颗心骤冷,而她提起她夫君之时的『迷』恋目光,更是令他发觉自己当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可不知为何,他还是想再争取一下,怕她下一刻就要走他赶忙道。 “你一定要走吗?若不是我娘她这样说,你是不是就……”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已然明白他意思的官七画出言打断。“秦大哥,你说笑了!你和秦大娘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的。我之所以要赶紧上路,是因为实在太想念家中亲人,我也不想让我的夫君一直这样担心我。 ” “原来,原来是这样。” 人家想念自己的亲人与丈夫,他这个外人又能说些什么呢? 他根本就没有立场阻止她! 秦江这样想着,垂下了头。 官七画虽看出秦江的难受,可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她一直都明白一件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些事情必须得说的透透彻彻才行。 就像她根本就对秦江没有任何情愫,当然也不能让他对她一直心存幻想。 抬头望望天边的明月,官七画也不同他继续说下去了,看秦江还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官七画直接同他告辞了。 “秦大娘那你帮我跟她道别吧!还有这个东西,你拿着,若是以后有什么难处了要我帮忙,带着这个东西去京城睿王府找我!” 官七画说着,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来一根簪子递到了秦江的跟前。 那簪子是她从船上跳下来之后便一直带在身上的,被萧齐钰掳走之后她身上也没有再剩多少自己的东西了,所以如今也只能将这簪子拿来一用了。 “睿王府?” 听到这三个字,秦江不由得皱起眉头,疑『惑』地望着官七画。 如今分别在即,她也就懒得隐瞒了,只朝着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就是睿王府,全天下只有一个的那个睿王府。” 秦江书读得好,脑子自然也不差,见官七画神『色』慎重他很快便明白过来她说的睿王府应当就是他认知中的那个。 怪不得他一见她便觉得她十分的与众不同,原来人家居然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人吗! 那她到底是王府中的什么人?是王府主子,还是王府中的丫鬟呢? 由不得他继续深究下去,官七画便直接拿着包袱越过他往外面走了去。最后在院门处,她才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来,回头对秦江道。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九章 入循州城 “还有,以后若是有人来向你打听我的消息,你们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好了,我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官七画便提着自己那个小小的包袱,趁着夜『色』从秦大娘家离开了。 留下秦江还头昏脑涨地立在原地,心中滋味复杂,就连那脸上神情都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 官七画就这样走了! 她一个姑娘家,大半夜地离开,难道就不怕路上遇到什么危险? 忽然想到这一点,之前还浑浑噩噩的秦江立马清醒了过来,握紧了手中的银簪突然跑出院子,朝着官七画方才离开的方向追去。 然一路跑到村口,他却连官七画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原来,她竟是这样急着要离开,居然连他最后的好意都不肯接受么! 秦江在村前那几条道上看了又看,最后依旧是没有找到官七画从哪条道离开的踪迹。 最后,百般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无功而返。 也许她当真就是一个仙女,在他的生命中就如昙花一现吧! 终究,不是他能高攀得起之人。 而等到秦江一无所获地回去,路上已经没有了他的影子,官七画这才从自己藏身的那处草垛中走了出来。 这大黑天的除了她大概也没有人会出来晃悠吧! 所以方才一听到自己身后传来脚步声,官七画便猜到可能是秦江他又追过来了。 她知晓他应是一片好意,可是这样的好意她真的承受不起,因此她便藏在了一边的草垛上故意避开与秦江的见面。 看着秦江在村子的道路上走来走去,直到最后他回到了家中官七画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了出来,没有一丝留恋地出了村口又开始了她自己一个人的旅程。 夜里无人,但好在官七画常去镇上所以即便是夜里还是认得路的。 循着记忆中的道路,官七画行『色』匆匆地往桃花镇赶去。 一夜的时光很快过去,等官七画终于到了桃花镇上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劳作之人起得早,天还刚擦亮路上便有不少行人了,而路边那些卖东西的铺子也有不少开门的。 官七画走了一夜是又累又饿,便在镇子上寻了个包子铺坐了一会儿,买了几个包子充饥。 稍作休整,等着镇上来往的行人终于多了起来,官七画便开始思量起自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了。 她早就知道自己终究是有一日要离开的,所以早在还未决定什么时候出发的时候,官七画便刻意去同人打听清楚了自己要回京城该走的路线。 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回京城,那她就必须去循州城。在循州城找到会往京城而去的商队,跟着他们一起上路,这才不容易走茬方向。 而此地是桃花镇,离循州城说是不远但也绝对不算近,坐车骑马只需一两个时辰,但是若是要自己走路过去这就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去了。 心中默默地数了一遍自己带着的银子,官七画最终还是决定乘车前去。 她从未走过这些路,如果自己逞强要独自上路到时候走错了地方那就更得不偿失了。银子没了,大不了她就地支个摊子帮人瞧病好了。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官七画也没有迟疑,询问了一下包子铺的主人便按照他说的去集市边找定期会往循州城而去的马车了。 又是大半日的折腾,等官七画终于平安抵达循州城城门之时已然是这日的下午时分了。 太阳虽往西倾斜了些许,但是日光却依旧晒得人烦躁。 官七画给了钱,便在城门口下了车。 一脚踏进循州城的地界,官七画四处打量着这对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城池。 只见城中百姓甚多,还有不少用马匹拖着物资的商队正在路上行走,而城门两侧亦立着不少把守的士兵。 是了,见着他们官七画倒是想起来了,官将军留下的那二十万精兵就驻扎在循州,且若没有意外萧齐钰应当也在此地。 眼看天『色』不早了,今天出发好像不太现实,官七画便安下心来想着先找个地方解决自己的温饱和住宿问题。 在街上用油纸包了两块烧饼,官七画还来不急吃便去寻找自己今日落脚的地方了。 走到一处街角,突然发现一堵墙跟前不知为何居然围聚着不少的人正立在那墙面前指指点点。 官七画心下好奇,便也靠近了些站在最后面往那墙面上张望。 她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去,只见那墙壁上是一处布告栏,那告示栏上贴着一副画,画上是一名身着宫裙的女子。 那画上的人如此眼熟,难道不正是她吗! 再看看那布告上的内容,居然说她是太子萧齐钰的逃妾,若是有谁能抓住她送到太子府上便有万金酬谢! 什么鬼?她什么时候变成萧齐钰的逃妾了! 官七画忍不住在心里骂娘,但是又怕在场的谁将她认出来便赶忙从脑袋上扒拉下来一些头发盖住了自己大半张脸。 不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官七画顶着一头鸡窝一样的头发赶紧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往人少偏僻的地方行去。 也不知是不是走的太急,在路过一处街角的时候官七画忽然迎面撞上了一名女孩。 那女孩身材异常的瘦弱,就连身上的衣服都穿的破破烂烂的。被官七画一下子撞倒在地,她坐在地上抬头看官七画眼神还有些怯怯的。 官七画对上她的双眼,正想同她说句对不起,还想直接伸手将她扶起来。 谁知道那小姑娘却根本就不让她碰,一溜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直接从另外一个方向跑开了。 望着那小姑娘匆匆离去的背影,官七画伸手『揉』了『揉』自己被撞得生疼的前胸。 不,不对劲! 她怎么看这个小姑娘,怎么就觉得奇怪,这小姑娘反应这么灵敏刚才怎么就撞上了她呢? 后知后觉的官七画反应过来,伸手一『摸』自己的身上,果然,自己刚刚才买回来的烧饼居然不见了! 她又没有走多远烧饼不可能就掉了,看来八成就是被刚才那个小姑娘给偷偷拿走了。 那可是她今日一整天的吃食,就这么倒霉地被人抢走了?猛地一回神,官七画立马拔腿便朝着方才那个瘦骨嶙峋的小姑娘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章 一对姐妹 虽然中午饿了一顿,但是官七画怎么说也是个正常人,想要追上那个瘦骨嶙峋的小姑娘倒并非什么难事。 一路尾随着那小姑娘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巷子内,官七画虽跟上了她,但是却又碍于不熟悉这地方的地形而被那小姑娘耍的团团转。 见这样一直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官七画便直接不追了,寻了个隐秘的地方直接躲在后面。 若她没有猜错,这小姑娘一直带着她在这巷子里转圈分明就是只想让她知难而退。 她家肯定不会在此处,不然她又何必这样跟她浪费时间,直接躲进家中将门一关便能令人寻不到踪迹。 那既然她家不在这里,等她觉得自己安全了,自然是要出来的,她且在这等着看看她的判断到底对不对。 果然,只过了一会儿,那个小姑娘许是以为自己真的甩开了官七画,怀中紧紧抱着个油纸包探头探脑地从那巷子里面钻了出来。 官七画耳尖听到那墙面后来传来的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估算着时间直接一步便从那墙壁后面踏了出去。 果然,迎面便对上的就是那脸上得逞的笑容都还未来得及展开的小姑娘。 小姑娘显然被突然窜出来的官七画给吓了一大跳,转身就想跑。 然官七画又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长臂一伸还不等那小姑娘转身就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襟。 “跑,你还想跑!你再跑一个试试!” 于是,那小姑娘抢了官七画的烧饼都还未来得及吃,就这样被官七画迎面给抓住了。 “哼,小小年纪,好事不做居然敢抢东西!” 而且抢谁的不好偏偏要来抢她的! 这小姑娘身量够轻的,即便是官七画居然也毫不费力地抓着她的衣襟将她提在了手中。 那小姑娘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之后便在官七画的手中奋力挣扎,那手劲居然还挺大。 然她手劲大官七画这一阵上山采『药』下山劈柴的她的力气也练出来不少了,又占着身高的优势,她拼命不肯放手这小姑娘自然也拿她没辙。 见久久挣扎不开官七画的钳制,她最后居然还亮起了獠牙要来咬官七画的手腕。官七画自己就是个喜欢咬人的,还能看不出她的企图,见她有这样的苗头她直接将小姑娘手中的油纸包抢过来往自己的怀里一塞,一手抓着小姑娘的衣襟一手摁着她的肩 将她整个人往后狠狠地一推。 “嘭”地一声,便将那小姑娘摁着帖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想咬我是么!现在还跑吗?走,我这就带你去见官看看此地的官府到底是如何处置你这种偷盗之人的!” 那小姑娘见官七画这样难对付,这下终于是没辙了。 但这小姑娘还是挺聪明的,见跟官七画来硬的不行狡黠的眼珠一转,立马就改变了策略。 一双大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甚至她还刻意挤出了两滴泪挂在那眼眶下要落不落的。 “大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饿了。你能不能不要把我送去见官,我都已经把东西还给你了。” 她一开口,声音嘶哑,配上这样的神情当真是可怜得紧。 虽然知晓她很有可能是装的,官七画见她落泪心中还是不自觉地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看她年纪这样小才不过十二三岁的光景,身材瘦弱,衣衫破烂,一看就知道是穷人家的孩子。 况且她方才说要去见官也只是吓吓她而已,她自己现在都正在被通缉呢她还能真的将她带去府衙自投罗网? 想到这些官七画便不再吓她了,而是目光沉沉地望着那小姑娘问。 “说吧!你小小年纪不好好在家呆着怎么跑出来偷别人的东西?” 那小姑娘见自己的装可怜的计谋有了成效,便继续保持着那个神情道。 “我,我无家可归,又没有东西吃所以这才没有办法出来偷东西的。大姐姐,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我以后见到你,一定绕路走,绝对不会再偷你的东西了。” 话音未落,官七画便朝着她挑了挑眉。 “哦!不偷我的东西,意思就是以后你还会偷别人的东西?” 被人说中了心中所想,那小姑娘苍白的脸上神情立马就垮了下来。 她张张嘴,正想继续说些什么,然官七画还未等到她开口便突然听到从巷子另外一个方向的青石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姐姐!” 闻言,官七画与那小姑娘皆双双侧过头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瞧见那从旁边另外一条小巷子里,突然踉踉跄跄地跑出来一个比官七画手上那个还矮小一些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显然是认识官七画手上抓着的这个的,一见到她居然被官七画抓住了,那后来的小姑娘就直接奋不顾身地冲了过来,来帮着扳官七画的手。 “你,你是什么人!你快放开,快放开我姐姐。” 姐姐? 莫非这小姑娘竟是这个偷她东西之人的妹妹? 小妹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但是见她一副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样子,官七画最后还是松开了自己一直抓着的先前那个小姑娘的手。 一得了自由那小姑娘就想直接拉着自家妹妹跑,然而那小妹妹却是个身子孱弱的被拉着跑了还没有几步便不知怎地突然脸『色』苍白地摔倒在了地上。 小小的身子在地上颤了颤,她那声卡在喉咙里的‘姐姐’都还未来得及叫出来便恍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二丫,二丫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快醒醒,醒醒啊!” 那小姑娘方才在官七画手上还装哭来着,现在一脸惊愕地蹲在自己昏『迷』的妹妹的跟前,却是真的急得哭了。 没有几两肉的脸上脏兮兮的,她一直摇晃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小人儿,眼泪在脸上冲刷出两道浅浅的痕迹。 出门在外官七画本不想管这些旁人的闲事,可是见那小姑娘哭的实在太过伤心,她听得头疼所以最后还是忍不住走了上去。“行了,别哭了,我帮她看看!”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一章 恻隐之心 官七画说着来到那小妹妹的跟前,蹲下身子伸手便要去拿她的手。 然那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急糊涂了,许是还以为官七画是来伤害她妹妹的她居然在这个时候猛地推了官七画一把。 “你走开!你不许碰我妹妹。” 这两日休息的着实不好,官七画的心情也说不上好,如今被人突然一推险些摔倒,她的脸『色』忽变。 回头望她一眼,官七画的眸光低沉了下来。 “不想她死的话,你就给我闭嘴!” 她最烦别人在她想要静心救人的时候打搅她了,就算这个人是病人家属也不行。 不知是她眼中的气势太过威严,还是那小姑娘本就急的六神无主,一时间居然真的被官七画给镇住了不敢再行捣『乱』之事。 她安静了下来官七画自然也就没再管她,而是赶紧给躺在地上的这个小妹妹把起脉来。 脉象确实有些虚浮,但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官七画赶忙翻开自己的包袱,从里面将自己早些时候在桃花镇置办好的银针给拿了出来。 银针泛出清冷的光,官七画略微抬首,见对面那小姑娘看着她的银针目光中仿佛还有些莫名的恐惧。 见她老实了起来没有捣『乱』,官七画便开口同她解释了几句。 “不用怕,我跟你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莫名其妙地就要你们的命的。我是大夫,这次就当日行一善免费给你们看诊了。” 说完,那银针便毫不犹豫地落在了昏『迷』小妹妹的身上。 眼见银针刺入自家妹妹的皮肉中,那小姑娘眉头一皱,不由得惊叫一声。 “二丫!” “二丫?她是叫二丫吗?那你叫什么呢?” 明明官七画才是施针之人,可眼前这位小姑娘却紧张得用力地揪住了自己的手。 见眼前这位大姐姐手法娴熟,那小姑娘一面担心,又一面小声地回答官七画方才的问题。 “我,我叫大丫。” “大丫,二丫,你们是亲姐妹?你们没有家人么?怎么两个人一起在外面游『荡』?” 官七画认真地施针,却又少不了分出一些心神来打听一下两位小姑娘的身世。 若她诊断的没错这小姑娘大病没有却身体虚弱,像是长久营养不良所致。 大丫着实是怕自己没有好好回答官七画的问题,她就会对自己的妹妹下毒手,所以即便心中有些不愿却还是如是说了。 “我们没有家!” “哦!原来如此!” 她这样说,官七画便大抵全明白了,这居然是两个孤儿。怪不得两个人都穿得这样衣衫褴褛的,自己都这么弱居然还胆敢当街偷别人的东西。 这般想着,手上的动作也随之渐渐慢了下来。 官七画的目光落在二丫的脸上,一面仔细地观察着她的情况,一面将银针一一取出。 本就没有大问题,官七画不过随便施了几针便通了二丫的气。 只见二丫微微张开嘴,紧闭着双眼咳嗽了几声。然咳嗽完,她却依旧没有睁眼而是继续昏『迷』着。 “二丫她怎么还没醒?” 见眼前这位自称会医术的大姐姐连银针都收了起来,可自己的妹妹却依旧没能醒来,大丫脸上立时挂上了焦急。 然等她如此质问官七画,她却只朝着她轻轻一笑。 “她这是饿晕了,没吃东西当然不可能醒的。这样吧,你速去取些能喝的清水过来,我先喂她吃点东西。” “嗯!你等着我这就去!” 大丫本不想离开自己妹妹的身边,但是为了让妹妹快些醒来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狠狠地点了点头她依言跑了出去。 等她拿着个满是缺口的瓷碗装着半碗水来再来到官七画的跟前时,官七画已然将二丫抱到了路边上靠着。 见她将水拿过来了,官七画先喂着二丫喝了点水,然后便将自己怀里的油纸包拿了出来,取出烧饼揪了一小块烧饼下来捏碎喂进了二丫的嘴里。 二丫吞咽的动作有些费力,但到底是饿得不行一察觉道食物入口便本能地开始吞咽了。 官七画就这样给她喂了一小张饼,最后等她觉得喂得差不多了,抬头望望大丫只见她那一张小脸也惨白惨白的。 再望望自己手中剩下的那半块烧饼,官七画心中微叹一声,突然抬手将那半块饼递到了小姑娘的面前。 “你也饿了吧!这个给你,也吃点吧!不然等她醒了,估『摸』着你就得晕了。”大丫颤抖着双手接过了官七画递来的半块烧饼,她虽然也是极饿但是仿佛又担心等自己的妹妹醒过来会没有吃的。所以一将饼接过来,她便默默地望着烧饼吞了吞口水, 然后却依旧强迫着自己将饼塞进了怀里。 官七画见此,瞥她一眼,淡淡地道。 “她刚才已经吃了半个了,肯定是死不了的。但是我知道,你要是再什么都不吃待会儿你和你妹妹大概就能掉个个了。你晕倒,她坐在旁边哭了。” 大丫闻言,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官七画。 “真的吗?” 官七画歪着脑袋朝着她微微一笑。 “啧!我骗你干什么。我奉劝你最好还是乖乖地把那半块烧饼给吃了,不然待会你若是也晕了,我可懒得管你。” “那,那我还是吃吧!” 如此,那大丫小姑娘才狠狠心将那半块烧饼给拿了出来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纵然被苦难磨砺,但孩子终归还是单纯的。 官七画看她吃的如此卖力不由得弯唇一笑,心中感叹,果然还只是个孩子! 等大丫将饼啃完,官七画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站了起来。 “好了,这件事情我不追究了你们自己好之为之吧!” 说完,她转身便径直走了。 经历这这样一番事由大丫已然相信官七画不是坏人了,见她要走她还下意识地想要挽留。 但是除了眼神,那挽留的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她一时语塞,却实官七画刚往前走了几步,最后不知道心中想到了什么却又还是忍不住再次回头望了望那一对半大的姐妹。 小小年纪居然就已经无家可归了,这样的两个女孩以后到底该怎么在这世界上生存下去呢? 想了想,官七画最后还是掏出自己的钱袋,将里面一半的银钱都倒出来返回去递给了大丫。“你妹妹这是营养不良,你们拿着这些钱去买点东西吃补一补吧!靠偷人东西维持生计,这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二章 小桥客栈 如果她还在萧辰云身边,还是那个宫妃娘娘,她可能还能考虑一下救助这一对小姐妹。 可是现在她自身都难保了,自然无法分出心神去照料旁人。 留下这么些钱就算是自己能付出的最后一点爱心了,希望这两个小姑娘能听进去她的话,以后找个正当的职业做做。 “大姐姐,这些钱我们不能要。” 那小姑娘现在倒是反应过来了,连忙推拒官七画的银子。 然官七画已经决定要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那眸光一转定定地望着那脸上满是惶恐的小姑娘。“你要是不要的话,可能再过两日这循州城的街道上便要多出来两具无人认领的尸体了!给你这些钱只是让你带着你妹妹速速将身体养好,早些找到能供你们生存下去的活 计。是选择收下多活几日呢?还是打算不收早几日被饿死。你自己选择吧!” 很显然,那小姑娘还是第一次遇到如官七画这般言语犀利之人,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过从她的眼神中,官七画大概也看得出来她并不想死。 于是也不管她自己想的怎么样了,直接执起了她的手,将银子塞了进去。 “走了!” 然后,也并未给小姑娘拒绝的机会官七画起身,很快便从小巷子的尽头离开了。 留下那小姑娘愣愣地蹲在原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碎银恍然落下了一滴泪。 一手拿着烧饼慢慢地啃着,官七画一面在大街行走再找自己今晚歇脚的地方。 知道这循州城里到处都贴满了自己的画像,她刚才从小巷子里出来的时候便不忘在自己的脸上抹了点料。 她不会易容,但是好歹会医术,想要让自己不被旁人认出来她有很多种办法。 所以此时,路上行人能瞧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头发凌『乱』,顶着一张满是红疹的脸在外面招摇过市的女人。 等烧饼被她啃完了,官七画亦站定在了一家客栈的门前。 匾额上书写着‘小桥客栈’四字,正是客栈的名字,官七画立在门外朝着里面张望了几眼。 只见这家客栈虽然地方较为偏僻,但是客栈大堂看上去也是干净整洁。 罢了,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一夜吧! 官七画打定了主意,抬脚便往客栈里面行去。 然才刚踏进一只脚,她便忽然察觉后面好像总是有一道视线在看她。 莫非是谁将她给认出来? 想到这七画即刻警惕了起来,猛地回头朝着门外望去。 视线在并无多少人行走的街道上环视了一周,最后落在那客栈一侧的一家商铺门口。 那商铺的门前摆着几张堆在一处的桌子,而此时其中一张桌子的桌角靠近街道的地方正『露』出一小节青灰『色』的裙角。 这裙角的颜『色』,她看着倒是感觉熟悉得很。 心中像是明白了什么,官七画放下警戒摇了摇头无奈地走进了客栈中。 而等她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客栈门前,那躲在桌子后面的人才一个一个地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二人皆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身上也都穿着最破烂的衣服,赫然就是方才在巷子口被官七画拦下的那一对姐妹花。 而就在离她们不远处的一家成衣铺子前,一名身着蓝裙白纱蒙面的女子正抬起一双水眸看向小桥客栈那四字的招牌。 “小桥客栈。” 暗暗地将这名字记住,她放下手中的布料样子转身就出了成衣小铺。 而此时,已然身处客栈中的官七画已然被热情好客的老板娘带到了一间厢房门前。 “姑娘,我们小桥客栈虽然没有前面那一条街的悦来客栈名气大,但是胜在地方干净价格实惠。你就安心在这住着,有什么需要直接下去柜台那招呼一声便好。” “吱呀”一声,客房的门被打开,官七画抬眸望里面望了一眼,果然正如老板娘所说地方干净,还价格实惠。 “好!” 官七画接过老板娘递来的钥匙,点点头。 “劳烦老板娘了。” 老板娘脸上挂着笑,忙摆摆手。 “唉,不客气不客气。” 说完,那老板娘便告辞去忙别的事情去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转角处,官七画便转身迫不及待地踏入干净整洁的厢房中。望见那张早已铺好被褥的床,官七画眼睛都亮了。 昨夜一夜未睡,今日又在外面奔波了半日,她现在已经困得不行了。 刚好方才吃了东西,余下的时间刚好拿来休息。 大步流星地来到床前,官七画一扬手便将自己的小包袱往那床尾一扔,下一刻人便褪了外衣滚到了床上。 被褥松软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阳光气息,想来应该是没多久之前便拿出去晒过。 官七画眯着眼睛在床上躺了片刻,只觉那窗户处照过来的光太过刺眼,便又只得起身将那窗户又给关严实了一些。 再然后,官七画便抱着暖和的被子睡了过去。 同一时刻,城里最大的客栈悦来客栈今日正巧也入住了一位出手十分阔绰的客人。 那人自称是从京城而来,一大早便来到客栈大手一挥连着包了天字号连着的五间客房。 可将客栈掌柜的给乐的合不拢嘴,吩咐客栈里伺候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好好地招待这位贵客。 而此刻时已至傍晚,这位贵客自打今早入住时『露』了个脸外,这余下整整一日居然再也没有踏出过房门半步。 但客栈中众人都十分好奇,这位明明加起来只有三个人却偏偏要了五间房间的冤大头到底是谁。多方打听之下,只晓得他来自京城,是个姓萧的商人。 而眼看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天字一号的客房之门终于被一位从外头来的灰衣男子给推开了。 那男子腰间配剑眉眼冷毅,从外间走来身姿凛凛生风。若是官七画在这里一定会十分惊讶,因为这人正是当今陛下身边最受宠的侍卫之一,狄青。 手中好像拿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进到房中,他便迫不及待地出声道。 “主子,属下查到了。” 此时,一身黑袍的萧辰云正坐在窗户前画画,听见门口的响动,他的面容亦依旧淡淡的。 “查到些什么了?” “主子,您看!这是属下方才在外面街道上撕下来的,据说,是萧齐钰亲自下的告示。”狄青说着来到了萧辰云的跟前,将手中一直攥着的一张薄纸给递了上去。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三章 找上门来 “这是什么东西?” 许是听出他语气中淡淡的激动,萧辰云在纸面上滑动的笔尖微微一顿,终于抬起了头来。 见狄青神『色』怪异,他这才放下狼毫伸手将那张纸给接了过去。 熟料一看清那纸上的内容,萧辰云眸光微暗,他那攥住宣纸的手忽然收紧。 “逃妾?他真是天大的胆子,朕的皇后到了他这居然就成了逃妾。” 萧辰云的目光在那纸面上扫过,他脸『色』突变,“啪”地一声狠狠地将那告示给拍在了桌面上。 狄青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反应了,见自家主子怒气四溢他亦不敢相劝,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陛下,据探子回报,这道通缉令正是废太子来到循州城的后一天发出的。而且除了此物,废太子还派出了不少人到沧江两岸去搜寻。属下猜想,想必是娘娘机警,早在半 路便想法子从废太子的手下逃出来了。所以才惹得废太子,如此恼羞成怒。” “逃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萧辰云脸『色』却依旧暗沉。 他倒宁愿她没有这样自作主张地逃出来,好好地待在萧齐钰的身边,等着他来救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寥无音讯,不知生死! 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从窗外吹来一阵风将方才他扔在桌面上的告示吹到了地上。 萧辰云垂首,目光落在那桌面上,那副才刚画了一半的丹青上是一名立在花树下的女子,她唇角带着的淡淡笑意与他如今紧皱的峰眉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知想到了什么,萧辰云有心烦意『乱』。他些伸出手,指尖轻轻地在纸面上摩擦。 “去找,你们也快给朕去找!就算将这循州城翻个各也必须将她找到。” 天知道当日她还活着的消息经由见雪楼传入他的耳朵的时候他是怎样的狂喜。 他就知道,她没有这么容易死。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萧齐钰在骗他。 于是在听到消息的第二日,他便迫不及待地将携兵进军循州的大任交给了印老将军,然后自己则带着狄青与临风快马加鞭地往循州城赶。 他几乎一刻都不想等待下去,他想立刻见到官七画。 然而正在来这的路上,另一道消息在耽搁了半日之后也被递到了他的手上。 他这才晓得,那些前去营救官七画的人马尽数被诛,而官七画居然就此下落不明了。 他本以为这应是萧齐钰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可等他真的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萧齐钰这回竟是真的没有说谎,他亦在大张旗鼓地寻找官七画的下落。 狄青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性』,所以根本就用不着他特意吩咐,他便早已派出了自己的人马暗中查探官七画的消息去了。 如今见他果然提起,他便如实道。 “是,主子,属下已经派了一批人去找了。” 萧辰云点点头,目光落在画纸上的他渐渐平复下胸中涌动的心绪,面『色』越发显得冷然。 “好了,你出去吧!再多些派人暗中在循州城周边的几个村庄中探一探,看看能不能找到她。” “是!” 狄青点点头,依言而去。 而房中的萧辰云则又捡起了方才被他扔在桌角的画笔,继续着墨于那幅丹青之上。笔尖晕染出大片的梨花,萧辰云提笔正想在女子的身上再添上几笔,谁料也正是此时从窗口外面却突然传来几声惊叫惊叫。萧辰云侧头望去,只觉一阵夹杂着点点凉意的 风扑面而来…… ……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循州城的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等到官七画睡饱了醒过来,迎接她的便是四下里的一片漆黑。 临街的窗户大开,从外面传来一阵“沙沙”的轻响。 官七画眯着眼睛从床上爬起,竖起耳朵来听了一会儿才辨认出来,那竟是雨落的声音。 “原来,是下雨了。” 『揉』『揉』还有些『迷』蒙的眼睛,官七画心中的警惕渐渐退去,随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她穿了鞋慢慢地来到了那大开的窗户前。 立在窗户里面朝外面望去,只见那白日里都行人稀少的街道上如今已是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了。 唯有对面那几家商铺还开着门,门前挂着几盏在风雨中四处飘摇的灯笼。 秋日的雨夜还是凉意十足的,官七画只在窗前站了这么一小会儿便觉得周身有些冷。 还是有些困顿,她伸手便要去关那窗户,打算再回去睡一会儿。 然指尖搭在那湿漉漉的窗页上,冰凉的气息却令她神识一惊,手便不由自主地轻轻地抖了一下。 不,不对! 官七画像是突然想起来些什么似的,猛地抬起了双眸。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她入睡之前她不是已经将窗户给关了起来了么? 甚至她也怕这窗户被风吹开,还特意用力关严实了一些呢! 为什么?这窗户现在却打开了? 发觉不对的官七画想要回头,然而下一刻她的脖颈上便被贴上了一抹冰凉,电光火石之间即便没有看到官七画大抵也猜到了自己脖子上抵着的应当是一柄锋利的匕首。 而静默了片刻,便不意外地有一道清脆的女子嗓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官七画,果然是你。” 碍着脖子上的匕首官七画也不好回头,只能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你是谁?” 那人听到官七画这样问,不知为何居然还轻笑了一声。 “你应当不认识我,不过认不认识的这也不重要了,转过来吧!随我一起去见我的主人!” 主人? 仅凭着这两个字,她可猜不出来她主人的身份。 但因为暂时还不知道这女子的身份和目的,又因为她现在还被这个女人钳制着,所以官七画也只能配合着那女子缓缓地在她的引领下转过了身子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那女子以一袭白纱遮面,是以官七画即便转过来了也看不到她到底是怎样的长相。 “走吧!等你见到我主人了,你就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说着,她便带着官七画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窗台。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四章 受伤逃离 官七画一时间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面装作配合的模样,一面暗暗地观察着那女子的动作。 身后轩窗依旧大开,斜风夹杂着细细的雨丝从外面飘进来,官七画的鼻尖忽而闻到一阵淡淡的『药』香。 鼻尖的异香令官七画的双眸变得深邃了起来,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朝着那女子试探着道。 “你是长生宫的人吧!” 此话一出,那女子的身子明显的一顿。 “你凭什么说我是长生宫的人?” 看这反应,应当就是了。 官七画这般想着,了然地弯了弯唇角。 “长生宫人擅医,而姑娘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况且,她仔细想了想自己招惹过的仇家也就那么几个,唯一与医术有关的大概就是这个长生宫了。 从京城追到循州,他们也是执着的很。 见官七画已然猜出了她的身份,那蒙面女子沉思了一瞬间之后便没有再费心隐瞒,而是朝着官七画点了点头,大方地承认了。 “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就算了!老老实实地跟我去见主人,我不会为难你的。” 可既然已经知道了她是长生宫的人,官七画却一点都不想配合了。 她明白长生宫那些人想要的是什么,他们次次都想要将她带回长生宫,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想去呢!况且上回他们故意催化她身上的蛊虫,险些让她命丧黄泉,那个时候她就明白,即便那宫主是她的外祖父又如何,他们这样做不就是意味着他根本不就不在乎她的安危么 ! 所以,她得逃。 可是,这女子看她看的这样牢,她又该如何逃脱呢? 脑中迅速思量过一个又一个的办法,官七画轻轻地咬了咬唇突然猛地抬头望着房门道。 “你怎么来了!” “什么?” 那蒙面女子一时还未曾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便顺着官七画的视线往房门瞧去。 然房门前却根本什么都没有! 反而是她身侧的官七画,突然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推开了那横在她面前拿着匕首的手,一个箭步冲到了窗户前。 探头望望外面,街道之上霏雨纷纷并无行人。 而这窗户虽然是在二楼,但是经她目测从二楼到地面大抵最多不会超过两丈高。 官七画知道,既然这个女人是长生宫的人,那她前来必定不会只有她一个人,想要从前面离开希望不大,倒是从这窗户直接跳到街道上还有可能有赌一把的可能。 如是想着,官七画深呼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窗户。 而那蒙面女子反应过来还想去追,然而官七画也不是傻子,一见她追来一扬手便撒出一片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粉。 那女子躲避不及,毫无意外便被兜头撒了一脸。但好在她带着面纱,所以毒粉并未被吸入鼻腔,但是即便如此那毒粉的威力也不容小觑。细细的粉末落在她的额头上脖子等一系列『裸』『露』在外的地方,那细嫩的肌肤上便立 马升腾起火辣辣的疼。 蒙面女子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伤口,这便刚好错过了抓住官七画的最佳时机。 撒完『药』粉的官七画已然一个翻身从窗户跳了下去。 青石板的小道遇水就变得异常的湿滑,又因为官七画是从二楼窗户那样高的地方跳下来的,所以会吃些亏也是正常的。 落地的瞬间,官七画几乎能清晰地听见从自己的脚踝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咯嘣”声,那是脚上关节被摔脱臼的声音。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松懈,抱着剧痛的脚踝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她听着从客栈里头传来的『骚』动连脚上的伤都没有时间看,赶紧拖着剧痛的右脚闪身跑进了一旁四通八达 的巷道中去。 而就在她跑进去的瞬间,之前那名蒙面女子便一手捂着额头,带着她的人从小桥客栈里跑了出来。 眼前闪过官七画踉跄而去的背影,她紧咬银牙忍受着从身上传来的剧痛道。 “快,你们快去将她抓住!” “是!” 那些都做家丁打扮的人闻言,瞬间分成了几对人马朝着黑漆漆的小巷子追了过去。 身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官七画为了忍疼已然将自己的下唇咬的血肉模糊。 可是不够,跑的还是不够快,后面那些人眼看就要追上她了。 冰凉的雨丝落在脸颊上,将她额前的发丝打湿,她心中哀戚戚地想,自己好不容易才从萧齐钰那个混蛋的手里逃出来,莫非马上又要被长生宫的人捉去? 若是她真的被带去了长生宫,那接下来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她还能回凤溪国吗? 萧辰云…… 对!萧辰云!她还想见见他,亲口问他为什么要娶曲怜儿那个女人为妃。 是了,她还要回京城去找他找陷害她的皇太后算账,她绝对不能今日就将自己交代在这! 官七画想到这里,身上仿佛又多了些力量支撑着她继续往小巷深处奔去。 而匆匆而去的她却没有想到,就在小巷前面那个转角处正有两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阴影处等着她的到来。 雨越发大了,耳畔除了呼呼的风声剩下的就是她自己剧烈的喘息声。官七画毫无意外地来到了那处转角,谁知道人刚刚到那地方,从小巷一旁的一处死角中便窜出来两个瘦弱却灵活的人影。一人抓着她的衣摆,一人扶着她的手,二话不说 便拉拽着她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喂,你们是什么人?” 官七画差点惊叫出声,但好在白日里这两姐妹给她留下的映象实在深刻,所以等她再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身侧的她们之后,最终还是将两姐妹给认了出来。 “你,是你们?” 抓着她手臂的五指突然收紧了些,浑身湿透的大丫一面拉着官七画往前跑一面小声道。 “嘘,姐姐别说话,快,快跟着我们走。” 官七画连头都还未来得及点,便被那两名小姑娘又是拉又是拽地急急转了个方向,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跑了过去。 虽然有熟悉地形的两姐妹相助,但是官七画却依旧未能摆脱后面的追兵。着实是因为追兵太多,又兵分几路,这小巷子虽然幽深可是出口也就这么几个,只要他们将所有路口都堵死那她们基本就被困死在里面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五章 马车藏身 官七画就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知道她们这样一直在巷子里『乱』窜肯定是没有用的。 匆忙中,她一手抓住了大丫的手。 “别跑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藏起来再说吧!” 很快,大丫便停下了脚步侧头望着她问。 “藏?藏哪?” 官七画回头,望望后面闪动的人影。 “你们可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比如说酒楼花楼一类的,人多的地方也行。” 大丫闻言,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像是恍然想起些什么来似的点了点头。 “酒楼花楼没有,不过我知道,附近有一处驿馆,每日都有好几个商队会在那休息。巷子里有一个地方正好相邻那个驿馆的后院,只要翻过一堵墙我们就能进去。” 当下情势紧急,官七画也没得挑了,只能姑且先去那个地方碰碰运气了。 “那好,走,我们就去那个地方。” 于是,三人便冒着雨跌跌撞撞地朝着那个地方跑了过去。 那是一处巷子的死角,前方无路挡在她们跟前的就只有那一堵半高的围墙。这便意味着,若是此路不通,她可就要束手就擒了。 大丫的脸上满是脏污,她举起手指着那面墙道。 “就是这里了,这道围墙的后面就是那个驿馆。” “好,那你们会爬墙吗?” 官七画话音才刚落,就只见自己身侧的这两个丫头双双点头,然后她们便松了她的手身姿灵活的像只猴子一样攀上了墙头。 等姐妹俩都安安稳稳地坐到了墙头,还一起朝着官七画伸出了手。 “大姐姐,快,我们把你拉上来。” 官七画原本还担心这姐妹俩会爬不上这么高的围墙,谁晓得人家居然爬的这样顺溜,那流畅动作竟是连她这样一个成年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这下她也完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赶忙拖着伤腿走了上来。 “好,我这就来。” 如是,三人最后终是翻过围墙,来到了那驿馆之中。 夜幕下的驿馆后院静悄悄的,除了沙沙的雨声仿佛就再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官七画带着两个小姑娘沿着墙壁悄悄地往旁边挪,一面走一面也将这后院的格局给打量了一遍。 透过层层叠叠的雨幕,官七画瞧见这驿馆后院整整齐齐地停着不少马车。 许是因为下着雨,所以院子里并没有人守着,反倒是一旁驿馆的窗户上映出了许许多多的人影。 想必这些马车的主人应当就是他们了。 不过,虽然院子里面无人看守,但是那靠近驿馆大门的前院却仍旧立着两个人,应当是专门照看商队物资的人。 所以,想要从驿馆跑出去看来并不容易,目前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终于算是暂且摆脱了后面那些穷追不舍的人,官七画稍稍松了一口气,小声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大丫二丫。 于是,一行三人便沿着那围墙投下的阴影,慢慢地往院子的另一个方向『摸』了过去。 她们本想着要不要在院子里弄出些什么动静,引那两个看门的人前来查看,然后再趁机从大门溜出去。 然而就在她们还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这样做的时候,从围墙后面又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人声。 “快,我看见了,刚才她们就是从这里爬出去的。” “来人,就是这面墙,先爬进去看看。” “……” 且听那声音如此清晰,那些人恐怕已经与她们只有一墙之隔了。 “姐姐,怎么办?” 二丫见此小小的身子狠狠地一颤,忽然伸手握紧了官七画的衣袖。 前有看守,后有追兵,官七画立在原地沉思了片刻,最后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院子里的那些马车上。 确实,这驿馆的院子从来都是给人放东西的,所以也不植花花草草更没有地方能够藏人。 况且,现在时间也不够了! 罢了,官七画深呼一口气拉着两名小姑娘猫着腰往那院子里停着的马车行去。 一面走,她一面轻声地道。 “不管了,我们先去那马车里面躲躲吧!” “嗯!” 眼看当下也没有了其他的办法,两名小姑娘只能点点头,跟着官七画一起寻了辆停在一侧十分不起眼的马车,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果然是商队的马车,明明不大的马车里面却堆满了装着各种货物的箱子,可容人待下的就只有马车一角那一小寸地方。 好在官七画她们三个人皆是女子,又身材瘦小,所以这么块小地方刚好能够容她们三人在马车中坐下。 而就在官七画与两姐妹才刚刚在马车上坐下放开帘子的后一秒,便有几条人影从方才官七画她们过来的那堵围墙上跳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 “不管什么地方,快搜,她们肯定就藏在这个院子里。” 随着这一声令下,那些家丁打扮的人便在院子里搜寻起官七画的下落来。 官七画听着外面的响动,伸出双臂,将冻得瑟瑟发抖的大丫和二丫都拢进了自己的怀里,三个人抱团取暖。 虽然知道外面有人在走动,但是官七画也不敢掀开帘子去看,只能竖起耳朵靠听周围的声音来判断他们到底找到哪里了。 有人一脚踩在水洼里,惊起一片响亮的水声。 还有人去寻了院子另一边关马的马厩,马厩中的马受到惊吓嘶鸣了起来。 而也正是因为这些人丝毫不晓得收敛,在院子里弄出来的动静终究是惊扰到了正在驿馆中休息的商队主人。 不过片刻,官七画便听到从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像是有大批的人来到了院子里,将那些正在搜寻她下落的追兵给围了起来。 “你们到底是谁?怎么闯进我们的地方!” 这道声音中气十足,一听就知道是商队之人! 只是这语气为何听着感觉这么奇怪呢?一点都不像是中原的口音! 终究是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官七画靠在窗边小心翼翼地挑开帘子的一角往外看去。 只见那商队之人果然出来了,各自都拿着各自的武器,将那群同样拿着刀剑的家丁给堵在了围墙之前。 而那名一身灰袍扛着大刀立在最前端的人,莫不会就是这商队的主人? 等到官七画隔着层层的雨幕将视线投放到了他的身上,她这才明白为何自己方才会觉得他说话的口音奇怪了。因为这根本就不像是一名中原人啊!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六章 异域男子 别的国家官七画没有去过,她只晓得相较于眉眼精致的凤溪国人,这商队老大的五官着实是太过粗狂了些。 况且他那口音,带着的风格如此独特,应当也是错认不了的。 只瞧见那商队老大面『色』不善,一个眼神便招呼着自己的手下虎视眈眈地望着眼前这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不速之客。 “你们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见那一群家丁打扮的人还在面面相觑,然那商队老大却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直接举起自己的大刀直挺挺地对准了那几名灰布衣着之人。 眼中,赤『裸』『裸』地弥漫着杀意。 也不知道是被那人的目光给吓清醒了些,还是他们终于发现这院子里立着的都是他们不好轻易招惹的人。 那长生宫派来追官七画的追兵这才算是反应了过来,朝着那商队老大拱了拱手道。 “你们刚才有没有看见,有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小孩到这里来?” 话音才刚落,旁边便有本就看他们不爽的商队成员嚷嚷开了。 “什么女人什么小孩,没有看见!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能『乱』闯进来。” “你们难不成是进来偷东西的,如果是走错了,就赶快滚!” …… 在这一阵劈头盖脸的叱骂之下,那带头的追兵一张脸也霎时冷了下来。 “唰”地一声,他抽了别在腰间的剑,十分不爽地望了一眼面前这个人高马大的异域人。 “我们不是小偷,只是在追捕一个女人而已,你们如果实相的话就快快将人交出来。否则……” “否则你们就怎样?” 很显然,那商队老大也不是个好脾气的,见这闯入自己地盘的人居然还敢这样嚣张,他甚至都还不等他们将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 “是想对我不客气么?怎么不客气呢?” 他一面沉声说着,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那些追兵的身上,却忽然扬起了手。 官七画离得这样远,也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出手的。等她发觉不对的时候,就只来得及听到从那处忽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那商队老大的那柄看起来起码有几十斤重的大刀竟然就这样『插』进了一旁的圆木柱子上。 刀身入木三分,许是因为威力太大,居然还将走廊屋檐上的瓦片震下来了好几块。 这一下,不止是官七画,就是那边前一刻还无比嚣张的长生宫追兵们,如今也终于是一点都嚣张不起来了。 “怎么?还不滚?” 雨下得更大了些,沙沙的雨声不止令官七画更加看不清那边的情况,也令那本就隐隐约约的交谈声越发显得缥缈。 官七画缓过神来之后当真没来得及瞧见那几名长生宫追兵看见这一幕的神情,只听得雨幕中隐隐约约传来他们示弱的声音。 “罢了,我们走就是了。” 然后,追了她一路的那些人终于是屈服在了那名商队老大的武威之下,纷纷退了出去。 而那商队老大,见不速之客走了,便随意点了两个人同他一起留下查看货物,别的人见没事了也就回去休息了。 等到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藏身于马车之中的官七画也终于是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这回好在是这些异域人足够凶悍,不然估计也吓不退那些长生宫的人。 不过即便那些追兵已经从院子里离开了,但是官七画也晓得这个时候她的危机也并不能算完全解除。 若是那些追兵笃定她就藏身在这驿馆中,故意没有走远就在围墙外面守着呢!等她要是放松警惕就这样出去了,岂不是等同于自投罗网! 所以,悬起来的心虽稍稍放下,但官七画还是决定不出去继续在这马车里面猫着。 如是想着,官七画便放下了车帘,一双清亮的眸子隐入黑暗中她抱紧了怀中那两名冷的瑟瑟发抖的小姑娘。 “别怕,他们走了,我们再等一会儿,等到快天亮的时候再出去试试。” “嗯!” 因为之前的救命之恩,两名小丫头如今对官七画是异常的信任,几乎是她说什么她们就听什么。 而在里面安抚大丫和二丫的官七画并不知道,也正是此时,自己所在的那辆马车外已然站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那眉眼粗狂的男子望着面前只有轻微抖动的马车轻轻地弯了弯嘴唇。 给跟着自己的两名下属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也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马车的两边。 他弯下身子,随意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子掂了掂重量,然后便直接从马车的窗户朝里面弹了进去。 果不出他所料,就在那石子打进窗户中去的瞬间从马车里面便突然传来一声痛呼。 “啊!” 这是什么东西! 正好被打中额头的官七画捂着自己钝痛的额头险些落泪,下意识地便要伸手去『摸』那已经掉在车厢中的刚才打痛她的东西。 然刚伸出手,她便恍然听见从车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 她也没有心神再去探究方才打她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因为她眼前的车帘已然被人掀开。 昏暗的光从外面照了进来,映出那浮现在官七画面前的一张眯着眼睛的脸…… 片刻之后,官七画与大丫二丫便被那异域男子和他的两名手下一人一个地拎进了大堂。 那些人亦是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一踏进温暖的大堂便直接扬手将她们给扔到了众人面前。 官七画本就拖着伤腿,这下又被人重重地摔在地上,那滋味可是不止是一个惨字能够形容的。 脚上一剧痛搞得她额头上立时渗出了满头的冷汗,趴在地上缓了许久才渐渐意识清醒过来,抬头望着眼前一个个带着好奇的脸『色』围上来的人。 “唉,阿塔木,这三个小姑娘是你从哪里弄回来的?” 阿塔木?这显然就是方才那名将她从马车上揪下来的异域男子的名字。 官七画越过众人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只瞧见他坐在主位之上端起旁边的酒杯狠狠地饮了一大口,然后才对着官七画笑道。“不就是刚才那些人说要找的人么!一个大的带着两个小的,居然真的躲到我们装货物的马车里面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七章 胁迫为奴 “哈哈!居然是真的!” 商队中人『性』情豪爽,弄明白整件事情的缘由,纷纷大笑起来。 但他们笑的开怀,但那异于中原人的粗狂模样还是将两名小丫头给吓得够呛。大丫与二丫皆惨白着一张脸,赶紧缩到了官七画的身边。 而此时的官七画亦已经完全缓神过来,安抚地拍了拍大丫和二丫的肩,她轻声道。 “别怕,有我在呢!” 两个小丫头的身子轻轻一颤,皆又往官七画的身边挤了挤。 就这般静默了片刻,等那名唤阿塔木的男子看够了官七画的狼狈,他才一手端着酒杯一面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躲到我们这里来。” 官七画闻言抬头,眸中毫无惧『色』地看向他。 “你们既是商人,那我和你们做个交易,如何?” 她并没有要同这些陌生人解释太多的打算,既然人已经被抓了,那还是抓紧时间说些实际的吧! 阿塔木未曾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不怕他,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同他做交易。 顿时,心中的好奇便被勾了起来。 他也不摆那高高在上的架子了,直接带着眸中的兴趣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 “什么交易,你倒是说说。” 二人隔得有些近,官七画轻轻吸一口气还能闻到从那人身上传来的浓烈酒香。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将头偏过了些去。 “你们是商人,想必会去很多地方。可否将我一起捎带上,我的家在凤溪国京城,只要你们能将我安全送到那里,我保证我的家人会重金酬谢各位。” 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不是因为官七画真的会相信眼前这个人,只不过她现在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别人认为她无害的理由。 同时,她亦要争取自己最大的主动权。 而等听清官七画的话,阿塔木却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望着他莫名的笑,官七画抿着唇眉间升腾起丝丝疑虑。 “你们不是商队么?莫非还要和钱过不去,只要我能安全到家,你们可以给你们比你们这里所有的货物加起来还更多的酬金。” 见眼前这小姑娘脸上还挂着一副天真,阿塔木眼中的警惕也渐渐消退了一些。 看来,只是个出身高门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这般想着,他的心中便不由得伸出了几分逗趣的意思。 “小姑娘,可是,我们这一趟并不会途径凤溪国京城。恐怕是不能接下你这样生意了。” 他戏谑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官七画便瞪大了一双眼睛扬声道。 “既然你们不能去,那就放我走!我自己去总可以吧!” 说着,她便拉起了大丫和二丫俩姐妹,当真要往外面走。 当然,她未曾走上几步,便毫无意外地被阿塔木给拦了下来。 他一手端着酒杯,脸上挂着一抹邪肆的笑容,另一手则直接掐住了官七画的下巴。 “放你走?你以为这个地方,是你想走就能走的了的!” 阿塔木身量高,官七画立在他跟前个头也才刚刚到他鼻子前。因为他的钳制,官七画需得仰起头来,才能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下巴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官七画心道不好赶忙放开大丫和二丫去推阿塔木的手。 一面推,一面道。 “那你还想怎样?我只是无意中跑进来的而已,没有弄坏你们的东西,身上也没有钱,留下来我也没有什么用。” 然这个人的力气着实太大,她挣扎了许久却还是没有令他松开手来。 倒是挣扎间终于令阿塔木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脸,他的目光中忽而闪过一抹惊艳。 “小姑娘,长得还不错,不如就留下来,做我的奴隶吧!” “啪!” 他话才刚说完,官七画便狠狠地挥出一巴掌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做奴隶?我凭什么给你做奴隶!你快放手!我还要回家呢!” 使劲的扳开阿塔木的五指,官七画猛地退后几步又因脚上之伤而踉跄着摔到了地上。 然即便如此,阿塔木也没有生气,目光仍旧紧紧地锁在官七画的身上。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凤溪国人居然长得如你这般好看。不如你就留在我身边伺候我吧!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这样轻佻的话一出口,顿时,便惊起周围人的一圈哄笑。 甚至还有人在后面起哄似的嚷嚷了起来,“小姑娘,既然我们老大看上了你,那你就从了他吧!” “是啊是啊!我们老大在我族之中也算是一个表人才了,莫非姑娘还看不上?” 官七画顿时气得脸『色』发白,她回味着他的话后知后觉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药』效已经退了。 脸上的红疹褪去,如今,她真正的面容已经展现了出来。 不过好在眼前这些人虽然看到了她的相貌,但是却并无一人认出她便是告示上那名被通缉的女子,思量到此处官七画的心还是稍稍安定了一些。 目光落在阿塔木的身上,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本以为这个阿塔木就是正常的商人,对她这样一个与他无冤无仇的弱女子应该不会太过为难。可是现在看来,他却是不肯轻易地放过她了? 算了,反正只要他短时间内不会伤害她们就好了,既然他不肯放人她就只能自己想别的法子离开了。 这些年风风雨雨她什么苦难都经历过来了,如今虽遇上这种事情但是官七画心中却并不怎么慌张。 见方才装疯卖傻没有成效,她便只能改变策略,先拖延时间看看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脱身了。 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定,官七画立时便做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携着大丫的二丫缩做一团。 她什么都不必说,也什么都不必做,因为这才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应该有的反应。 如果说真的需要做点什么来彰显自己的害怕…… 官七画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中抬起头来,眸中带泪地瞪了一眼阿塔木。“你们休要胡说,你们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我的家人一定是不会饶恕你们的。你们,你们不要太放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八章 假借身份 阿塔木见她一副明明害怕得要死却还是要逞强的样子,唇边不由得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哦!这么大口气,你的家人到底是谁?” 终于等到他这样问起,官七画低下头,阴影掩去她眼底的冷然。 几乎是毫无犹豫地,官七画大声响亮地朝着阿塔木报出了自己早已在心中酝酿了多时的名号。 “我爹爹他是凤溪国的第一皇商,还,还有我的伯伯他是凤溪国的王丞相,你们要是伤害了我他们一定会找你们算账的。” “第一皇商?陆家!” 那阿塔木虽是个外族人,但是也是个走南闯北的商人,他自然晓得这凤溪国唯一能够称得上皇商二字,又与朝中王丞相关系匪浅的就只有陆家了。 虽然前一阵子凤溪新帝打压陆家,将陆家的生意分化了许多,但是好歹也是叫了十多年的称号,旁人自然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忘记。 可是真的有这么巧吗?他随便抓了一个人,这人居然就是陆家大小姐? 见他的脸上仿佛还留有疑虑,官七画赶忙继续道。 “对!就是陆家,我是陆家的大小姐陆茗香。你们若是识相的话就快快将我送回去,我爹他定会重金相酬!但是你们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爹爹必定不会放过你们!” 望望眼前小姑娘那坚定的眼神,阿塔木从方才的怀疑中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开口问道。 “你是陆茗香?你可是将我当做傻子了?陆家大小姐又怎么可能会流落到你这个境地?”看看她现在的打扮,一身灰衣打着补丁,那本就朴素破败的衣服上淋了雨水,现在更是皱成了一团。要不是因为小姑娘本人长着一副好容貌,拎出去跟人说是她乞丐都不 为过。 而官七画见此,脸上立时便浮现出一抹焦急。 “我没有骗你,我就是陆茗香,之前与爹爹一起无南疆求『药』回来之后遇到山匪我与爹爹就这样失散了。” 如此说着,她贬了贬嘴,一副委屈的想哭的样子。 “南疆?那地方离此地可有千里之遥,你既然与陆老爷是在南疆失散的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官七画着实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刚才随口胡诌的时候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一点,这循州城与南疆那可正好是凤溪国的两个不同的方位,那距离自然也是差个十万八千 里。 不过这个阿塔木怎么这么在意细节?少问几个问题会死吗? 可即便心中再怎么郁闷,为了让他相信她的说辞官七画还是得赶紧转动脑筋,临时编出来个能糊弄人的说辞。“是啊!我当时就是在南疆被山匪们抓住的啊!后来那些山匪就把我连着好几名别的女子一起卖给了人贩子,是人贩子带着我来这里的。当时在路上走了很多天,我也不知 道他到底带我到什么地方来了。我只知道他说要把我卖给一个已经有五十多岁的富商做小妾,所以我就只能趁他不注意偷偷地逃出来了。” 说到这里,官七画想了想,最后还又补上了几句。 “还有她们,她们也是那个人贩子手底下买来的人,我们是一起逃出来的。” 她话中的她们,指的自然就是那窝在自己怀中的大丫和二丫姐妹俩。 她们虽然也不明白官七画为什么拿她们来说谎,但是潜意识里她们还是觉得眼前这个大姐姐是个十分可靠的人。 所以即便事实并非如此她们也还是选择了配合她,两个人抬起头来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阿塔木双双点头,算是佐证了官七画的说辞。 阿塔木一双沉静的双眸落在官七画的身上,同时他亦想起了方才那些前来追捕这三名小姑娘的那些人。 好像,确实同这个自称陆大小姐说的话对印得上。 罢了!这些事情他不是很了解,所以再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不如先将人关起来,等后面打听清楚了再说了。 不过若这小姑娘当真是陆家大小姐,那又当如何? 算了,到时候证实再说吧! 如此想着,阿塔木又回到了自己的主位上,放下酒杯朝着众人道。 “来人,先把她们三个给我绑起来!明天早上一起带着上路!” 他话音未落,官七画便如同按捺不住『性』子猛地一个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 “什么?你既然不愿意送我回家,我自己想办法回就是了,凭什么把我绑起来?” 话才刚说完,就见主位上的阿塔木那一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极具威严的眼风朝着官七画所在的地方一扫…… 官七画见状赶紧配合地白了一张小脸,后退两步之后又乖乖地蹲了下来。 瞧见她一副怂包的模样,阿塔木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直接无视了她的不悦对那两名走上前去的男子道。 “绑严实点,晚上还要派人在外面守着,绝对不能让她们跑了。” “是!” 不过一会儿,官七画与两名小姑娘便被人粗鲁地绑上了绳子堵住了嘴巴,三个人一起被扔进了一间小黑屋内。 “嘭”地一声响起,小黑屋的大门被外面的人猛地关上,听声音好像还落了锁。 官七画在原地坐了片刻,等那外面那阵脚步声渐渐远离了她抬起了头来。 蹦跳着站起身来,官七画借着从窗户缝里照进来的微弱光线来到了大丫的面前,背着手将大丫嘴里堵着的棉布给拔了出来。 “姐姐!” 大丫一恢复说话的自由便迫不及待地出声了。官七画朝着她点了点头,又跳到另一边将二丫嘴上的棉布也给取了,最后又让大丫依葫芦画瓢将她嘴上的也拔了下来,这下三个人在小黑屋内围成一团终于是能够一起商 量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二丫终究是年纪太小了,被方才那样的阵仗一吓如今说起话来都有些微颤。 黑夜中只瞧见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靠在自己姐姐的怀里。 而大丫,则是带着一脸的担忧对官七画道。 “姐姐,绳子不要解吗?” “嗯,反正绳子解了今夜也逃不出去,要不就暂且别解了吧!” 省得明早被商队中人瞧见了,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毕竟在阿塔木的面前她现在就是个没什么智商的傻白甜,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九章 好友临风 官七画说完,许是怜惜那被吓坏了的二丫小姑娘,想了想终是凑近了柔声在她们耳畔道。 “没事的,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们两个人出事的,你们就姑且先相信我好么!” 虽然看不怎么清楚官七画的脸,可在二丫的心中却莫名地觉得她的声音中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令人一听便不由自主地相信她一定能做的到。 她点了点头,“嗯!二丫知道,姐姐一定是个好人!” 官七画无声地笑了笑,“这几日,你们就先听我的,我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等找到了机会,我就想办法带你们一起逃出去。” “大姐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地配合你的。” 大丫靠着自己的妹妹,望向官七画的眼中满是希冀。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呢?” “现在,先睡觉吧!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 这间用来关她们的屋子是一件废弃的厢房,虽然里面的东西都破破烂烂的,但是好歹她们还是在里面找到了一张还算完好的桌子。 秋夜寒冷当然不能睡在地上,官七画便让两位小姑娘跟她一起爬到了桌子上,三个人就这般围在桌子上将就了一晚。 等到第二日清晨,窗外的天都还未亮,官七画一行人便被那大力的开门声给吵醒了来。 “起来起来!”商队之中大多数人为男子又日日在外头行走,行为粗犷自然也没有养成什么怜香惜玉的习惯。一进门,也不管官七画她们是否已经清醒,便直接提着官七画她们的衣领子 将人从桌子上拖了下来。 官七画踉踉跄跄地跟着他们出了房门往前走,而她的身后跟着即是那同样与她一样一脸懵的大丫和二丫。 直到一行三人被人匆匆塞进了马车,而马车又缓缓地驶离了驿馆大门的时候,官七画才缓缓意识到那阿塔木昨晚居然真的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他居然真的要将她带着走。 况且,他走的这样急,自己都没『露』面,根本就没有给她留下半点抗争的机会啊! 官七画自是打心底不愿意随他一起离开,可是一到马车里,那些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不知从哪又找来几团布将官七画刚刚张开的嘴又给塞紧了。 而且,不止如此,他们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面容凶煞的中年女子,就待在那一辆马车中冷冷地看着官七画与两姐妹。 “你们都给我老实一点!要是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做什么小动作,我可饶不了你们!” 那中年女人虽然身材干瘦,但是一看那面相官七画就知道是个不太好相处之人。 官七画被她盯得头皮发麻,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样反应才好了。 而就在她还蹲在马车中梳理思绪的时候,这商队已经缓缓驶过了循州城的大街小巷,来到了循州城的城门口。 马车才刚刚从城门口出来,才往前走了没有多久便不知为何忽然停了下来。 而此时的官七画也已经从方才的懵圈中反应过了过来,开始配合着自己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千金大小姐的人设,无视那个中年女人的威严在车厢里胡作非为了起来。 虽然嘴巴被堵上了说不出话来,但官七画还是有别的办法,直接抬起身子便要往那马车外面冲。 好在那从始至终都坐在马车门口中年女人一直都没有对官七画放下心来,一见情况不对就直接将她给摁了下来。 然官七画却依旧不依不饶,顶着她要往外面去。 后面大丫和二丫见此,也默契地跟着官七画一起反抗那个中年女人。 但真如那中年女人之前所表现的那样,她虽然身材瘦弱但是力气当真是大得很。官七画一行三人一起朝她发难,她一个人居然靠着两只手就将她们三个人给死死摁住了。 一时间,车内争斗不休,闹得这辆只装了一半货物的马车在风中摇摇晃晃地『乱』颤。 而亦正是此刻,在马车之外,商队整个停在离循州城城门不远处的一处小山丘旁边。 停下的商队一侧,一身灰袍的阿塔木正一个飞身从高头大马上跃了下来,往那早就在小山丘上等候了多时的人影行去。 “阿塔木!” 人还为止笑声先迎,望见那熟悉中带着些许陌生的面孔,阿塔木也激动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快步来到那人跟前,他伸出手狠狠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临风小弟!我们这是有多久没见了?” 只见那人抬起头来,『露』出碎发之下那一双黑沉锐利的双眸。而那男子的面容…… 若是官七画在此一定会十分惊讶,因为这位被阿塔木称作小弟之人,正是那萧辰云身边两位贴身护卫之一中的临风。 与阿塔木不同,临风虽是个护卫但是却偏生长着一张如书生般儒雅的脸。 如今与阿塔木立在一处,当真是鲜明的两种风格。 但到底是江湖儿女,即便如此见到多年未见的好友,临风的笑容亦是同样豪爽。“早些时候就听说你要来凤溪国做生意,之前一直忙,当初在京城的时候你我二人居然也没有机会见上一面。本以为恐是见不着了,谁知道正好我前来循州城办点事,你居 然也在这。” “是啊!这是老天爷给的缘分,要你我兄弟二人在这循州城相见。” 阿塔木虽是个北戎人,但是身上却留着一半凤溪国人的血。 临风以前闯『荡』江湖的时候去过北戎,而阿塔木便是他在北戎草原上结识的第一个好朋友。 他本也不知道阿塔木居然来了循州,是昨日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刚好碰见了一个阿塔木商队里面的人,这才得知这个消息。不过即便知道阿塔木就在城中,他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找这位好友。毕竟阿塔木带着商队,而他也是有公务在身,二人没有太多的时间叙旧于是便只能约定好今日在城 门口见上一面了。仔仔细细地将临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看着他身上的变化阿塔木也是感慨万千。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章 西凉王京 “当初你来草原的时候还很年轻呢!如今一看,还是变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临风抬头,与阿塔木在山丘上迎风并立。 他并未再纠结于两人不同的变化,而是问了一些别的。 “下一步你打算去哪?是回北戎,还是去别的国家?” 最初的激动过去之后,阿塔木也沉寂了下来。 他望着远处的山野回答道。“按照商队之前的计划,从凤溪国出去下一个目标就是西凉王京肃城了,等去肃城将商队的马车全部填满我们就该启程回北戎去了。这一趟回去,恐怕要好些时候才能再出 来了。更何况,你也知道,这边境来往的路是说封就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过不来了。” 如此说着,阿塔木与临风都双双黯眸。 凤溪国与北戎时常会打仗,即便他们都将对方看为好友不介意此事,但是真正提起来的还是多少会有些感慨。 二人沉默了片刻,临风见这气氛实在是太低『迷』了,刚想说些什么将话题引开,谁知道他一张嘴他倒是还没还得及说些什么从那商队停驻的方向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临风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好奇地抬起眼眸朝着那商队看去。 “你那里看样子好像是出了些什么事情。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用他提醒,阿塔木就已经远远地看了过去,只见商队还好好的,并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乱』子的模样。 见此,阿塔木根本不用亲自过去查看便能猜的到,肯定是昨晚抓回来的那几个小姑娘又在寻事了。 那两个年纪小些的还好,胆子小看起来也算是老实。唯有那个自称是陆家大小姐的,果真是个大小姐脾气,从昨晚闹到现在一点都不知道消停。 就说方才,马车在城中走了一路,她在后面马车之中闹出来的动静就没有停下过。 不过,即便闹出动静来他也不担心她们会跑掉。就算他指派过去看着她们的侍女制不住,她旁边不是还有商队里别的人吗! 都是习武之人,还能让一个小姑娘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如此想着,阿塔木皱起的眉头又渐渐舒展了开来,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唇角甚至还弯起了一抹弧度。 “没关系,昨日得了一只有趣的小鸟,估计还在闹!” “小鸟?” 临风挑眉,怔了片刻之后脸上却又浮现了然。 “你这商人做的倒是挺有意思。” 不去管那边的动静,二人又在原地说了好些话,直说到天边太阳爬上中天城门口聚集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带着丝丝暖意的阳光照在临风的身上,临风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趟出来用的是什么理由。 他出来的时候可是同狄青说好了,说自己是出来给主子买早膳的,现在算算时辰还真是得赶紧赶回去才好。 不然,可就无法交差了。 如是想着,临风便不由得生出告别的意思来,对阿塔木道。 “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快上路吧!我也得回去了。” 阿塔木实则也不好继续在这留着,让那边一众人等都立在那等他,于是见临风辞行他便也没有挽留。 只点点头,“好,那就以后有缘再见了。” 说着,二人相视一笑,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告辞!” “告辞。” 虽然相聚十分短暂,但是在这个时代两个离得这样远的人还能相见到底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阿塔木亲眼送着自己的好友登上马匹,朝着循州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等见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城门口他才抬步,朝着商队所在地方而去。 然等他一回到商队,便敏锐地察觉到好像有些不对劲。 刚在在山丘上都能听到这里的动静,怎么等他回来了,这动静却忽然就没了。今日,不顾小小鸟的意愿就将她绑着带上了路,阿塔木的心里还是有些小心虚的。着实是怕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气急了冲他发脾气,所以这整整一个早上他就 故意没有在她面前『露』过面,为的就是磨一磨她的『性』子。 可是她方才不是闹得很欢吗?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就屈服了? 如此想着,阿塔木的脚步就不自觉带朝着那关押着官七画的马车而去。 来到马车前,他先是望了望那已经静止的马车,然后才将目光落在那守在马车边上的赶车人身上。 “怎么回事?” 赶车人见他过来,面『色』也有些为难。 “老大,好像是阿娜她,她刚才对那个小姑娘动手了。” “什么?” 阿娜就是他指派过来看着三名小姑娘的那个侍女,算是整个商队中力气最大『性』情也最凶悍的女人了。 她要是真的对那位陆大小姐动手,那她还能讨得了好么! 阿塔木想到这一点,心中顿时生出一抹莫名的焦急,一步跨至马车跟前,他猛地一把便将帘子给掀了开来。 而等他将帘子掀开,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只小小鸟惨兮兮的面容。 她身上还绑着绳子,微肿的脸上印着一道极为鲜明的五指印。很显然,这应该就是阿娜干的好事。 阿娜也没有料到阿塔木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到来,她一回头赶忙朝着阿塔木点了点头。 “首领!” 话音刚落,耳畔便响起阿塔木略带怒气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打她?”虽然他现在确实是将这小姑娘给囚禁了,但是这样并不代表他真的就会将她怎么样。之所以将她们绑着是怕她们在别人的地盘上生出事端,又不是真的将她们当做阶下囚 。 而他这样一问也将阿娜给问懵了,阿娜对此事的理解和阿塔木自是完全不一样。 她一直以为阿塔木把这几个小姑娘抓来真的就是要把她们三个当做奴隶,所以刚才那个大点的姑娘闹得她实在太烦了,她才直接打人的。 然现在忽然被阿塔木以这样的口气训斥,阿娜皱了皱眉头还继续为自己争辩道。“这几个小姑娘实在是太不安静了,险些就撞开我逃出去了,所以我才给她们一点小小的教训的。”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一章 捶你胸口 小小的教训,那位陆大小姐的脸都被打肿了,这也叫做小小的教训? 更何况,虽说目前她的身份还未证实,但是若她真是那陆老爷家的小姐呢! 到时候她要是跟他爹说他虐待她,他面子上也抹不过去啊! 想到这,阿塔木心中有些烦闷,于是便直接抬抬手示意阿娜赶紧从车厢里滚出来。 “你下来。” 阿娜见阿塔木似乎真的生气了,这才有些不甘地瞪了官七画与大丫二丫一眼,不情不愿地从马车里退了出来。 而等她一离开,阿塔木便直接钻进了车厢中,坐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望着眼前小姑娘那红肿的脸与蓄满泪水的双眼,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最后想了想还是帮忙将她身上绑着的绳子给解了开来。 然这小姑娘才刚恢复自由,谁知道居然就忽地伸出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在耳畔,阿塔木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你居然敢打我!” 阿塔木是何许人也,他不止是这个商队的老大,还是他们族群中的少主。从小到大,他只在与男人的争夺中流过血受过伤,可从来都没有在女人身上吃过亏。 就算是她阿妈,也从来都没有敢打过他的脸。 然对上他仿若要杀人的面孔,官七画却仿佛比他还要生气。 她一把将堵在自己嘴巴里的布团给取了出来,一双美目恨恨地瞪着阿塔木,那气势比之阿塔木一个大男人也丝毫不落下风。 “对,本小姐打的就是你!你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把我绑起来?凭什么还叫你那个恶『妇』来欺负我!凭什么凭什么……” 官七画说着,抬起头,拳头如雨点般落在阿塔木的身上。 当然,为了不引起阿塔木的怀疑,官七画还是稍稍将自己的手劲儿给收敛了些的。毕竟一个常住深闺的千金小姐,那力气肯定是不能太大的。 而这力道虽不能让阿塔木觉得太疼,但是她这不依不饶胡来的态度还是令阿塔木十分伤神。 方才她打他巴掌的瞬间,他是真的想要直接一把掐死这个一身坏脾气的女人。 但是谁知道她再后来居然还拿小拳头来捶他,他在气愤中又不由得生出一丝无奈。 看看,这就是中原的女人,比之他们北戎那些敢于男子在斗武场上交锋的女人这些根本就没有一点战斗力。 他想,他要是真的对她下手了,是不是一掌就能把这个柔柔弱弱的女人给劈死。 想到这,他那险些抬起的手又忍不住慢慢放了下来。 罢了罢了! 不过是一个小姑娘,他一个大男人如果真的与她太过计较,岂不是丢了他的面子。 “够了!” 见她还在这捶,阿塔木眉头皱起,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的手。 深邃的眸中满是冷意,阿塔木抬起身子来一把便将官七画给推到了车厢里头去。 知道跟这个陆大小姐讲不了道理,他只能威严地起身狠狠地扫了她一眼。 “你的身份,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这几天给我老老实实地在里面待着,再敢『乱』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说完,满脸通红的阿塔木憋着胸中那一口闷气下了马车。 然一下车,阿塔木却又对上外面车夫那意味深长的笑。 那人虽是个赶车的,但是也是商队中人,并非奴隶也算与老大交情不菲,所以见到他这样一副吃瘪的样子他也忍不住调侃了几声。 “老大,刚才那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几个小姑娘不听话,要不要我去帮你收拾收拾她们?” 阿塔木本就被官七画气的不行,如今居然又因为这事被自己的下属嘲笑,他心中的火就更大了。 猛然回头,他瞪了那车夫一眼。 “没你的事,给我看好她们!” 被他这般一吼,那车夫也不敢再笑,只能缓缓地低下了头。 “是,老大。” 阿塔木见此,才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商队前方走了。 不一会儿,阿塔木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见他走了,官七画心中那根紧绷的绳这才渐渐松弛了下来。 回头,她将还缠在自己身上的绳索取了下来,又赶紧帮大丫二丫俩姐妹松了绑。然后,她便有些可怜地伸出手捧着自己红肿的脸轻轻『揉』了『揉』。 虽然她看得出来阿塔木并不是那样的想要伤害她,但是他派来的那个侍女却当真是个狠角『色』啊! 刚才她故意和她对着干,也就多推了她几把,她居然连着给了她三个巴掌。 而且,她的劲儿怎么能这么大! 疼死她了! 不过好在,现在该闹也闹了,她确实也该收敛一些了。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带她们去哪里? 很快,马车便又缓缓地运动了起来,而那个名唤阿娜的女人也回来了。 但是许是因为方才的事她被阿塔木训斥,现下虽然依旧冷着张脸但是却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一上来就出言恐吓她们了。 她又在靠近车门的地方坐下,冷眼打量着官七画与大丫二丫。 而既然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官七画现在也懒得去理她了。 想着昨夜没有睡好,她便叫来了大丫和二丫,三个人团成一团靠在马车角落里补眠。 这一觉睡过去,便又不知道商队的马车到底将她们带往了何处去。 一连几日,官七画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 因为阿娜看得紧,所以她也并没有寻到什么能够逃跑的时机。 但毕竟是在商队中待得久了,依靠自己敏锐的察觉力官七画还是探听到了一些相对有用的信息。 她时常听见商队中人在离马车不远处的地方聊天,说起他们要走的路线,和要去的地方。 虽然那怪异的口音着实是令官七画不敢恭维,但是听得多了她也隐隐约约地弄明白了,这商队好像是要往西凉国的方向而去。 不止如此,据说他们到了西凉国之后会在一个叫什么肃城的地方停留。他们还要在那个地方卖出一些货物和购置一批货物带回他们的家乡北戎。 “肃城?”官七画听到这个名字,总觉得自己的机会仿佛就要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二章 抵达肃城 她虽说不是什么博学之人,但是肃城这么有名的地名她还是知道的。 除却位于苦寒之地的北戎,中原有其他三国,凤溪、西凉,和另外一个在两国夹缝中求生存的碧国。而这肃城,便是那西凉之国的国都所在地。 当然,除了是国都肃城亦是四国中十分重要的经济纽带之一。 自百年前起,凤溪重农,西凉却重商,所以那西凉如今已算是四国中商贸最为繁盛之地。其他地方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说它的国都了。 从循州到肃城这一段路途遥远,虽然商队走的是官道,但是也时常遇到些挡路的山匪与流寇。 官七画之前一直想着等到那时候自己便能趁机逃离,可等真的遇上这等事了她才发现之前的自己真是太单纯了。北戎人天生骁勇善战,别说是山匪流寇了,就算是在战场上那也从来都未曾落下过下风。这些不知死活前来挡路的山匪流寇根本就没有给这支由北戎人组成的商队带来什 么损失,他们那点实力都不够给阿塔木塞牙缝的。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一路顺顺当当的,官七画就被阿塔木硬生生地给带到了肃城来。 商队抵达肃城的那日是个早晨,清晨的寒『露』都还在花草树木上挂着,官七画便睁着朦胧的双眼被阿塔木亲手提着从车上拽了下来。 客栈的房内,官七画被阿塔木随手扔在了茶几旁的椅子上。 许是被打搅了好睡眠,官七画的态度异常的不耐烦。 抬起一双写满郁闷的双眼,官七画靠在茶几上抬头瞪着眼前正朝着她笑的阿塔木。 “你到底又有什么事?有事快说,本小姐还得回去补觉呢!” 这一路上官七画对他的态度可谓是恶劣到了极点,所以阿塔木见此也并未生气,而是端起一旁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面饮,一面对官七画道。 “你的身份,我们现在已经证实了。” 此话一出,那还趴在茶几上昏昏欲睡的官七画便赶紧苏醒了过来。抬头,目光沉沉地望着阿塔木,等待着他的下文。 “陆老爷回信说,他确实丢了个女儿。” 听到这,官七画那颗陡然悬起来的心这下子终于能安安稳稳的放下了。其实,她之前之所以会将陆茗香的身份拿出来用自然是有原因的,且当初同阿塔木坦白之时她所说的也不完全是假的。至少,陆茗香是随父亲一起去南疆才被山匪抓走的 那一段的的确确就是真的,而后面她确实也从山匪的手里失踪了去。 阿塔木如果顺着她所说的去查,那必然就能查到真的陆茗香的身上去。 一瞬间,脑中思量到这些,官七画眼中原本的心虚立时便沉淀了下来。 “你看,我没有骗你吧!既然证实了,那你还不快快放我走。” 见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阿塔木放下茶杯轻笑一声。 “我已经给你爹陆老爷去了信,要他拿着万两黄金来赎你。所以,近期你怕是走不了了。” 话音未落,官七画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忽地一下子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万两黄金,你抢钱啊!就你这整个商队加起来恐怕都值不了这么多钱吧!阿塔木,做人要讲诚信的,怎能这样漫天要价!” “陆大小姐,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我阿塔木的手上。我说要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你一个人质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么?” 话音未落,就见阿塔木抬头给自己立在门外等候着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你们两个,将这位陆大小姐带下去好好看着,这可是个值万两黄金的人,谁要是把她给弄丢了,我饶不了他。” “是!” 那两名人高马大的异域男子闻言,双双走了进来,看向官七画的眼神里仿佛冒着金光。 是了,现在在他们眼里她可是行走的万两黄金。 二人上前,二话不说便直接架起官七画朝着外面而去。 “喂喂喂,阿塔木,你这个人太卑鄙了你。” 被二人大力地拖着除了房门,官七画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然望着她那涨红的脸,阿塔木却像是心情极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上。 一时间,客栈的走廊上便又传来陆大小姐的一串怒骂。 “阿塔木,你这个卑鄙小人!卑鄙!” …… 当然,骂人归骂人,等官七画来到自己住的地方看到已然早就在房内等候着她的大丫和二丫,关上房门她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 “姐姐,你回来了。” 大丫和二丫原本一直都与官七画在一处,方才阿塔木独独将她一人带走的时候她们也正在现场。担心那个商队首领会对官七画不利,她们本是想跟着一起去的。但是到底还只是两个孩子,被那位赶车的马车瞧见了,直接便一手一个将她们提到这客栈的房间里扔了进 来。 惴惴不安地在此地等了许久,这才终于等到官七画的归来。 见官七画一脸的通红,懂事的大丫赶紧跑去桌子前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官七画面前。 刚才骂了那么一路,她现下也渴得很,接过饮下一大口她才轻声道。 “没事,刚才他不过叫我过去问了几句话,我还把他骂了一顿呢。” 说完,官七画便抬起头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 果然是值万两黄金的人啊! 一路上阿塔木对她不算严苛,但是却也不算好啊! 每每遇到客栈打尖住店之时,她与大丫二丫可都是犯人的待遇只能去蹲柴房。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给她们准备这样干净舒适的房间。 稍稍地安抚了一下大丫和二丫两姐妹,官七画便指着那早已铺好的床对她们道。 “这些日子睡马车不习惯吧!走走走,趁着那些人还没精神来烦我们,再去补个觉。”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两姐妹对官七画那天塌下来都能睡得香的『性』子也是了解得透彻,当下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个姑娘小大人似的坐在了椅子上。 “嗯,我们不困,还是姐姐先去休息吧!” “唉,好吧,那我就去了。” 历时两个月,她终于能躺上这干净舒适的床了,官七画合上双眼,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留下两名小姑娘双双惆怅地望着熟睡的官七画。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三章 万两黄金 一觉无梦,等睡到晌午的时候官七画醒了过来。 本以为阿塔木还是会像之前那样自己忙自己的,鲜少来管她们。谁晓得等午饭之后,阿塔木居然在一天之中第二次出现在了官七画的面前。 “你,给我出来。” 此时的官七画吃饱喝足正在屋内与两姐妹聊天消食,然才悠闲了这么一小会儿房门便被人毫无征兆地推了开来。 阿塔木出现在门外,理所当然地唤她出去。 但想到清晨他对她的轻慢,官七画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回头瞥他一眼,开了口,但是身体却没动。 “阿塔木?你又来干什么?” 见她一副吊儿郎当完全不想理会他的模样,阿塔木微微皱了皱眉头,面『色』不善地走了进来停在官七画的跟前。 “你,跟我出去走一趟。” “走一趟?走去哪?” 之前还未证实她身份的时候阿塔木就将她看的很严了,现下她更是值当一万两黄金,他居然还敢要她出门?就不怕她跑了? 想到这,官七画挑眉,不解的目光落在阿塔木的脸上。 只见他面『色』沉静,倒没有再同她废话,而是直接伸手将她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废话真多!” 说着,阿塔木拎着官七画瘦弱的手臂,直接便将官七画往门外拖去。 “姐姐!” 旁边的大丫和二丫见着这一幕,双双吓得面『色』惨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要来阻止阿塔木将她带走。 然旁边一直立在门口处监视她们的守卫们反应倒是极快,一个闪身来到两姐妹的跟前,一人一个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喂,阿塔木,你到底搞什么鬼。” 官七画一面要以眼神安抚焦躁不安的大丫和二丫,一面又忍不住在阿塔木的掌中奋力挣扎。 当然,她那力气自是比不上阿塔木,就这般在两姐妹担忧的目光中她不过片刻便被阿塔木拎出了房间。 “嘭”地一声脆响,身后的房门被紧紧闭上,阿塔木看着眼前那还在扒他手指的官七画脸上浮现一丝无奈之『色』。 “放心,你值这么多钱,我不会轻易让你出事的。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听了他似是而非的解释,官七画心里这下就更没底了。 “地方?带我去?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莫非是陆老爷那万两黄金出了什么差错,阿塔木一怒之下要对她做什么泄恨? 然这问题才刚问出口,官七画便不由分说地被阿塔木拽着手臂带出了客栈的大门。 一汇入熙熙攘攘人群涌动的街道之上,官七画便听得阿塔木在她的耳旁道。 “去城里寻个画师,给你画一幅画像。” “画像?”官七画被他拖着跌跌撞撞地朝前走,“你怎么想起来要给我画一幅画像了?”也不知怎地一入人流阿塔木的心情好像也仿佛忽然一下子便好了许多。心情好了人自然也就更有耐心了,面对官七画的追问他亦没有隐瞒,而是大发慈悲地原原本本地应 了她。 “你以为你爹爹那万两黄金是能这么轻易得来的吗?他回信了,说一定要我将一幅你的画像送去给他,他看过之后确定你是他女儿,他才肯出那万两黄金。” “哦!” 果然无『奸』不商啊!面对自己女儿的安危,陆老爷居然还能将事情想得这样的全面,不愧是当过皇商的人。 想到这,官七画那一颗心倒是渐渐安稳了下来。只要陆老爷愿意救人那便好了,即使她并非真正的陆茗香但是她也不怕被陆老爷认出来。毕竟,陆老爷也是清楚她身份的人,若是他心有疑虑必然会将此时禀明萧辰云, 这下萧辰云不就知晓她的下落了么! 官七画唇边展『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然那笑都还未蔓延至眼底她便被前面的阿塔木狠狠一拽险些摔到地上。 “快些走,你们中原女人真是,磨磨蹭蹭的。” 阿塔木的脸上尽是不耐烦,身材魁梧的他就像老鹰拽着小鸡一样将官七画拎着往前走。 这会儿官七画自是再笑不出来了,只得认命地抬起了头,小跑着跟上! 很快,二人便从人流中行了出来往城中一条小道而去。 官七画望着周围那越来越冷清的街道,不由得心生疑窦开口问道。 “找画师需要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么?” 阿塔木本是不想理她的,但是想到这位大小姐现在身值万两黄金,嘴唇抖了抖最后还是带着不耐烦的姿态回答了。 “我有一位好友就住在这附近,他亦是画师。” “哦!” 这下官七画才放下心来,继续跟着他走。 此时已临近冬日,虽然日头还挂在天上,但街道上却是寒风瑟瑟。 方才在主街上人多,还感受不到这风的寒冷。然现下到了空旷的地方这风一阵一阵地刮在身上,很快便吹散了周身的温暖带来专属于寒冬的冰凉。 官七画身上的衣物单薄,裹在她那同样单薄的身体上其实并不能抵挡住如今这阵阵袭来的寒冷。不过一会儿,她便被冻得嘴唇微微发白了。 然即便如此,官七画也不好意跟阿塔木说她冷,只能暗暗搓了搓自己的手,紧缩了些身子。 但官七画却不知晓,她这一系列的小动作早已被阿塔木尽收眼底。 瞥见她苍白的唇瓣抖动,阿塔木忽然开口。 “你怎么了?” 官七画哪料到他会突然来此一问,猛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没,没什么。” 看看人家,一身衣物穿的如此厚实,再看看自己一路上风餐『露』宿不说身上穿的居然还是从阿娜那借来的单薄旧衣。 官七画心里万分的不平衡! 但是即便心中郁闷,官七画还是没有趁机叫苦,谁叫她现在是阶下囚呢!阿塔木这个人『性』子阴晴不定的,她还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了。 官七画懒得同阿塔木叫苦,可熟料阿塔木却只怔了怔片刻就将官七画的心思给猜了出来。 “你冷?” 见他都看出来了,官七画眨眨眼睛顺势也就不装了。 直言道,“嗯!冷有什么办法,反正在某人眼里我们就是那专门捋『毛』的羊,只要活着谁管活成了什么样啊!”“你怪我?”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四章 花钱无度 听出她话中的讽刺之意,阿塔木两道眉『毛』一挑,止住了脚步。 官七画一时收势不及,险些就此撞上阿塔木。 还好她反应快,赶忙停住了脚这才没酿成大祸。 “怎么了?” 本来就被阿塔木搞得十分烦闷,如今又见他来这么一出官七画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了,险些骂人。 然罪魁祸首阿塔木却只低头瞥她一眼,淡淡地道。 “自然是让你看着,我并没有将你当做只能捋羊『毛』的羊喽!” 话音未落,他都还未等官七画反应过来,便直接将她拖着往街道的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哎哎哎,你干什么!” 阿塔木的力道素来就大,他那大掌捏的官七画手腕生疼。 官七画挣扎不开只得紧皱着眉头,跟在他身后连连发问。 但阿塔木这下却并未理睬她,而是不顾她本人的意愿继续拉着她快步向前。 片刻之后,官七画便被阿塔木连拖带拽地拎到了小街上一家成衣铺子的跟前。 望着那铺子里花红柳绿的各『色』布料,这会儿,就算阿塔木不说官七画也晓得他这是要做什么了。 难不成,他是真的听进去了她方才的话,良心发现了打算帮她解决一下冬季保暖问题? 虽说心中已然隐隐有了答案,但官七画还是忍不住小声地问了一道。 “你这是,干什么?” 阿塔木依旧是那副痞气的模样,将进了大门便松了官七画的手将她往大堂里一推。 “你不是说冷么,进去挑几套厚实些的衣物吧!别等我那万两黄金都还未拿到手,你就已经先被冻死了。” 一面说着,二人双双将目光落在了这间成衣店的店铺之内。 这间铺子并不算大,但是一眼望过去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无论是布料还是已经做好了的成衣都摆在了店堂内供人挑选。 许是因为地方偏僻,这店铺中的客人并不多,一见来了顾客店里的伙计立刻便端上了笑脸热情地迎了上来。 “两位客人,这是要买布料呢,还是要制衣呢?” 官七画闻言侧头,望了望那溢满热情的伙计又瞥了一眼神『色』如常的阿塔木。 见他不像是在同她开玩笑,官七画便晓得,他居然是真的要来给她买冬衣了。 既然如此,官七画也不必客气了,唇角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她朝着那伙计点了点头,道。 “对,我是来买成衣的,你且帮我瞧瞧这店里到底有没有适合我的冬衣?” “有,当然有。客官请往这边来。” 于是,官七画便被那伙计引着往店铺里边而去。 留下身材高大的阿塔木立在门前,双手抱胸一脸沉静地望着她兴奋地在店内挑来选去。 二人相识了这么久,这还是阿塔木第一次见官七画对什么东西表现出这般浓厚的兴趣,亦是他看见的为数不多的她『性』子正常的时候。 以往每次与她待在一处,她都总爱依着自己的大小姐脾气尽己所能地挑战他的底线。 想起她在这一路上闹出来的事,他本该厌恶这样矫情的女子的,但如今却不知为何竟忽然觉得她此刻的笑容居然也还挺好看的。 如此想着,阿塔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灵动的神情,险些入『迷』。 最后,等官七画抱着一摞的女子衣裙来到他跟前要他付账的时候,阿塔木才恍然清醒过来。 望着她怀中那厚厚一叠的衣服,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吃饱了撑着干啥要将这个千金小姐带到这里来。 “阿塔木,付钱。” 刚选好衣服的官七画眉眼间皆是喜『色』,开口向阿塔木要钱也是要的理直气壮。 那店铺伙计亦是极有眼『色』之人,一见官七画看向阿塔木他赶帮便将方才掌柜的算出来的银钱数量向阿塔木报了出来。 “一共,十两银子。” “十两?”阿塔木垂眸,瞟了一眼官七画手中拿着的几套衣裙,面『色』瞬间阴沉。“你到底买了多少?” 官七画见此,抱紧了自己的衣裙朝后退了半步。 “不是你自己让我买的么?怎么,想赖账?” “我让你买,我让你买这么多了么?” “多,怎么就算多了?我三套,还有大丫和二丫每人两套,一共六套才十两银子。这么便宜,你不会这点银子都舍不得吧!” 见官七画一脸的理所当然,仿佛还觉得自己这些裙子买便宜了,阿塔木就气不打一处来。 十两银子对于他来说虽然不多,可是那也是足够普通人家用上将近三个月的银钱了,她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花出去了,感情不是在花自己的钱她不心疼! 旁边那位成衣店伙计仿佛是察觉出什么不好的苗头了,脸上原本的笑容渐渐黯淡,他有些焦急地在一旁追问道。 “两位客人,这些衣裙都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了,你们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呢?” 十两银子,对于他们这家小店来说也算是一笔大单了,他自然是想尽力促成的。 而阿塔木看看那店铺伙计写满期盼的脸,又望望那抱着衣裙不松手的官七画,最后没办法只得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反正他是要将她以一万两黄金卖出去的,帮她买几件衣服就当多付点本钱了。 不然依她的『性』子,他不给她买她说不定会当场跟他闹起来。 “行,我付。” 说着,阿塔木才从腰间荷包里拿出银子递给了那在一旁等的焦急的伙计。 伙计拿了十两银子,欢天喜地去柜台处记账了。 官七画见阿塔木乖乖付了钱,她这才来到那柜台前将手中的衣裙都递给了伙计。 从柜台上取了纸和笔,将自己所居的那家客栈的地址写在了那薄纸上,官七画仔细地吩咐那名伙计。 “待会儿就把这些衣服都送到这个地方去,就说是阿塔木买的,便自有人会来取。” “好,好,小的一定准时送到。” “嗯!” 等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官七画这才与阿塔木双双踏出店铺大门。 只是与之前进门的时候不一样,此时的官七画眉眼弯弯从头到脚都弥漫着花了钱的畅快,倒是之前带官七画前来采购的阿塔木如今却是有些蔫了。眼看天『色』也不早了,阿塔木自是不容官七画再继续磨蹭下去,面『色』暗沉地提着官七画在城中的大街小巷中弯来弯去,最后二人终于停在了一处破旧的院门跟前。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五章 画师刺客 “这就是你那位好友的住处?” 望着门板上那已经被雨水冲刷得褪『色』的两幅门神画,官七画率先来到那破旧的木板门前,伸出手敲了敲门。 “请问有人吗?” 敲完之后竖起耳朵来听,不过一会儿,从门内便隐隐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啊!” 脚步声越发近了,很快那两扇破旧的门板就在官七画的面前被打了开来。 “你,你们是谁啊?” 望着出现在门口的这名年轻男子的脸,官七画抬头望望阿塔木,却不想竟正好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怀疑。 她微微后退半步,朝着阿塔木眨眨眼。 “怎么了?你的朋友就是他吗?” “不是。” 待瞧清楚那男子的面容,阿塔木也不由得心生疑窦,他这友人的家他虽没来过几回但是他家这破旧的木板门他却是到如今都记忆忧深。 他再望望周围的景致,心中想着自己应该也没有走错路啊! 确定了自己没有来错地方,阿塔木伸出手拎着官七画的衣领将她往后拉了拉,而后才带着一脸的冷『色』盯紧了那名对于他来说完全陌生的青年男子。 “画师李池可住在此处?” 那年轻男子听见这个名字,眼中恍然闪过一抹亮意。 他放开了手中的门板行了出来,再次认真打量了官七画与阿塔木一番。 “正是,此处正是李池的住处我是他的徒弟,不知二位又是何许人?” 听到他这样说,阿塔木这才放下心来,淡淡地回道。 “我是他的故友,这次来找他,是想来同他叙叙旧,顺便让他帮忙画一幅画像。” 话音未落,就见那年轻男子的脸上浮现为难。 “真是不巧呢,师父正好今日出门了,说是去城外南山上写生恐怕最快也得明日才能归来了。” 如此说完,他又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念一道。 “不过既是师父的客人二位不妨进来坐坐,用碗清茶,就当徒儿替师父尽一尽这地主之谊吧!” 阿塔木本是打算要走,如今听他这样一说才堪堪止住了这个念头。 再次将目光落在那男子的脸上阿塔木想了想,忽然问道。 “你既是他的徒弟,那你可知道画画?就是,画人?” 那年轻男子闻言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点点头。 “这自然是会的,虽说比不上师父那样的出神入化但勉强还是能看一看的。” 阿塔木『性』情豪爽,说话也素来不爱拐弯抹角。他此番前来正是要让自己那故友为官七画画肖像一副他好送去给陆老爷讨要赎金的,如今故友不在家着实是令他头疼。 但谁料这还突然冒出来一名自称是故友徒弟之人,见人家说会画他立马便松了一口气,拉着官七画便往院子里面走去。 “既然你会那就好了,我也懒得喝什么茶了,你快去把纸笔取来帮她画一幅肖像。” 那年轻男子是西凉王京本地人,哪里见过像阿塔木这种一点规矩都不懂直接就闯人家院门的人,脸上神情不由得微动。 等阿塔木与官七画已然站定在院子中,他才像是恍然反应过来一般转身也走了进来。 “好,那还请两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将笔墨取来。” 待到他去取笔墨了,官七画这才卸下周身的防备环视了一圈这小小的院落。 虽然院门破旧但是这一方院子倒是被打理得不错,院墙之下栽种着一圈各『色』花草,临近小屋的屋檐下还打了个雨亭,亭中放着桌子与茶具应该是供人休憩品茶的地方。 如今那茶具『乱』七八糟地摆在桌面上,甚至于还有一个茶盏里面仍旧剩着半盏未喝尽的凉茶,看样子应是谁用了还没来得及收拾好。 这地方本就不大,官七画只多看了院子里的花草几眼那边那位自称是李池徒弟之人便已然拿了纸墨笔来到了二人跟前。 “是画这位姑娘吗?还请姑娘随我一起去屋内找地方坐一坐,我才好下笔。” “嗯,好,那就进去吧!” 官七画依言跟在那男子的身后进了屋,而阿塔木也随之走了进来。 这果然是一个画师的家,屋内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剩下的便是将堂屋面积占据了大半的一排书架子。 架子上只有少些放着些书籍,剩下的堆着的都是一格一格的画纸。就连那墙壁上也挂着不少画作,看画纸上面的落款竟都是出自那位叫李池的画师之手。 “姑娘且在那边坐下,我这就为你绘制。” 经那男子这样一提醒,官七画这才将目光从画纸上挪开,自己如他所言坐了下来。官七画端坐于堂屋内的椅子之上,任那画师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勾勒出她的模样。而阿塔木则无聊地在一边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那墙上的画一会儿又将目光凝在了那位年 轻的画师身上。 “刚才忘了问,你既然是李池的徒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那画师一面认真地画着画一面开口对阿塔木解释道。 “我叫林岳,山林的林,五岳的岳,你们唤我林岳即可。” “好了!”就在阿塔木张张嘴还准备问些什么的时候,林岳却忽然放下手中画笔,将摊在桌子上的那幅画拿了起来。“已经画好了,姑娘可要看看?” “嗯。” 这还是官七画第一次这样让人给她画像,她自是兴致盎然地伸出手将那画给接了过来。 将画上的人儿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虽然不及照片那样传神但是比之之前在循州城那告示上粗略的画像这个还是好上许多了。 “画的真好。” 等官七画还想再仔细瞧一瞧这画作之时,阿塔木却忽然伸出手一把将官七画手中的画纸抢了去。 “既然画好了那我们也该告辞了。” 如此说着,阿塔木快速地将画纸叠好塞进了自己的怀中,然后紧紧拉住官七画的手便带着她匆匆往外而去。 官七画有些诧异于他的紧张,不由得抬头看了看他的脸。 “嗯?” 这一看之下,她才恍然发现,方才还优哉游哉的阿塔木如今看起来脸『色』怎地这么阴沉,像是忽然间有了什么烦心事似的。 她甚是不明,但她现在是人质自然也没有资格质疑他的决定,只能老老实实地跟上。然她并未料到等他们出了房屋的门才刚走到院落中央之时,那一方小院的矮墙之上却忽然出现了一排黑衣蒙面之人。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六章 冲她来的 那些人将她与阿塔木团团围住,竟是一点空隙都未留下。这下看这上面的人,再想想方才阿塔木对那位画师林岳突变的态度饶是官七画迟钝,但到了这个当口还是反应了过来。莫非阿塔木方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这才急急地 拉着她想要离开? 她这般想着再抬起头,便见着阿塔木暗中抓紧了她的手,但他脸上却忽然绽开一抹豪情万分的笑。 他朝着矮墙之上杀气腾腾的黑衣刺客摇了摇头,道。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胆敢来挡小爷我的道?不怕死么?” 话音才刚落,从他们的身后便传来一阵清脆的击掌之声。 “北戎回玉一族的少族长阿塔木,果然如传闻中一般,目中无人!” 官七画闻声回头,只望见他们身后那正带着一抹邪笑缓缓地从屋内踱步出来的林岳。 他既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那就很明显地意味着这个林岳与墙上的那些黑衣刺客正是一路人。 阿塔木早已看出他的不对劲,所以此时见着林岳倒也并不如官七画这般惊诧。 而是十分冷静地发问。 “你是谁?你不是李池的徒弟,你将他怎么样了?” 到了这个时候,那林岳的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半点恭敬,见阿塔木问起李池他嗤笑一声抬起袖子揩了揩自己指尖上遗留的墨汁。 “不过是个贱民,他要反抗自然就被我给杀了。” “你杀了他?” 林岳话音未落,官七画便明显感受到自己身旁阿塔木陡然升腾起的怒气了。 “唰”地一声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了弯刀,阿塔木身形移动瞬息之间便来到了林岳的跟前。弯刀泛着冷光,几乎是在阿塔木一落地的瞬间便紧接着朝着林岳砍去。然那林岳却也是个武艺高强的,虽说他一开始并没有料到阿塔木的出手居然这么快但是好在他随后 的反应却足够敏捷。眼看锋刃就在眼前,他凭借着直觉堪堪往后一倒终是避开了阿塔木的刀锋,只留下一缕青丝在空中被阿塔木的利刃齐齐斩断。 只见那被弯刀斩断的一缕青丝随着风悠然飘落,很快便散在了地上不见了踪迹。 而阿塔木更是飞身上前,瞬息之间便与林岳交换了好几招。 直到后面考虑到官七画的安危,怕那些人趁着他与林岳打斗时伤了官七画,他这才掐着时间退了回来。 等阿塔木一在官七画的身旁站稳,林岳那已然不再淡定的声音也从后面传了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务必将官七画活捉!”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那些黑衣刺客们得了令便纷纷朝着官七画与阿塔木所在的地方攻来。 官七画这下终于是明白了两个问题,一,这些刺客原来们是冲着她来的,二,这些刺客应当又是那长生宫的人。 之前她的行踪那样隐秘,别说萧辰云了就算是萧齐钰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唯有那长生宫之人,从循州城的时候就开始盯着她,如今竟然还跟着来到了西凉肃城。 还真真是执着的很啊! 意识到这个问题官七画很是烦闷,被长生宫追得这样紧的她恨不得将这些人摁在地方暴打一顿。但是心中虽有豪情千万,可现实中的她却依旧只是手无点力的弱鸡一名。 本来手镯中若是还有毒针倒是还能抵挡一阵子,但是这一段时间被阿塔木看的这样紧,别说弄毒针了,就连一些像样的能够防身的『药』材官七画都没有弄到一点。 所以面对如今的『乱』像,官七画除了老老实实地躲在阿塔木的身后,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陆大小姐,你这到底是招惹了什么样的人,人家居然出动这么多高手来抓你一人?” 阿塔木虽然知晓了这是她惹来的麻烦,但是出于道义却一直没有撇下官七画,而是好好地将她护在身后。 只是在打斗的间隙,他还是忍不出心头的疑『惑』问起了官七画。 官七画被那刀光剑影搞得精神异常的紧张,躲在阿塔木身后的她连头都不敢过分冒出来。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招惹到他们的呀!是他们莫名其妙地就开始来对付我了,我也不想见到他们啊!”她现在冒充的可是陆家大小姐陆茗香,她当然不能将自己与长生宫的渊源都尽数告诉阿塔木这样一个外人。不过事到如今人家都这样尽力保护她了她也不好意思事事都骗 他,于是便只能说一些能说的了。 而这样的说辞落在阿塔木的耳中,便顺理成章地被阿塔木理解成为了另外一个意思。 “果然,你们中原的女人都是这样的蠢笨,连到底是谁要至自己于死地都不知道。” 官七画听了他这一番言论,只能默默地撇了撇嘴,当真不知道该做如何解释。 而后,因为那些黑衣刺客们陡然加快的攻势阿塔木也无法再分出心神来同官七画交谈了,只能提着弯刀奋力地迎上了那些刺客。 阿塔木是北戎回玉族人,自然是要比中原人善战的。但是长生宫的刺客又并不等同于其他刺客,他们不止会武功,还个个都是身怀武功与绝学的奇人。 虽然武力上一时半会儿想要降服阿塔木并不容易,但是身为长生宫中之人,他们除了武功自然还有别的损招。眼见阿塔木携着官七画慢慢地挪到了院门前,那些刺客们怕官七画又一次跑掉,为了抵挡住他们的脚步竟然还有人在混战中抓了一把毒粉,直接朝着官七画与阿塔木二人 撒了过来。 此时正好顺风,那毒粉纷纷扬扬地朝着二人的面庞袭来。 官七画以前就总爱用毒粉撒人,所以那人一有这个动作她便反应过来他到底是想干什么了,下意识地便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她并未吸入毒粉,但是阿塔木可就没有她这样幸运了,完全没有防备的他虽然反应也挺快,可终究是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吸入了些许毒粉。 喉中忽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阿塔木心道不好,这会儿就更不敢恋战了,直接反手提着弯刀一把揽住了官七画的细腰。“抱紧我,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七章 急中生智 『性』命攸关之时,官七画也没心情去管那什么男女大防授受不亲的事情了,不敢拖阿塔木的后腿她赶紧伸出两只爪子死死地扒拉住了阿塔木的衣襟。 “你现在,还行吗……” 话还未说完便被阿塔木粗声打断。 “少废话,就这些人,可奈何不了小爷。” 明明面『色』已经苍白得可怕,然阿塔木在官七画的面前依旧是死鸭子嘴硬。 狠狠朝着身后划出一刀,阿塔木抱着官七画一脚踹开院门冲了出去。 那些黑衣刺客见状也纷纷追了出来,然院门窄小一时间也容不了太多的人一起通过,大大地影响了他们追出来的速度。 等所有人终于出来,只见外面同样窄小的巷道上,阿塔木拼尽全力杀了两名黑衣刺客然后便带着官七画窜进了那四通八达的巷子里。 这片地区正是肃城平民们聚居之处,房屋大多矮小紧凑,全靠那密密麻麻通向四方的巷道连接。如今阿塔木跑进了巷道中,他们找起来肯定还得再费一番功夫。 已然在阿塔木手下受了些轻伤的林岳推开挡在跟前的黑衣人来到了院外,望着眼前那三处巷子口他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分成三队分头追!一定要将他们抓到!” 不然,若是此次任务再失败,他可就无法对主子交待了。 “是!” 那一群黑衣刺客得令,立马分成好几队人马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往巷道追去。 就是林岳本人,亦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随着其中一队人马而去。 不知跑了多久,官七画趴在阿塔木的身上,耳畔只余呼呼风声。 官七画一早便晓得阿塔木他武功高强,一柄弯刀砍人就跟切瓜切菜一般随便,可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他居然会在争斗中选择逃跑。 想来,此次亦是因她拖累了他。 “阿塔木,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跑。” 眼看后面已然不见了追兵的踪影,官七画自是不好意思让阿塔木还一直抱着她挣扎着要从阿塔木的身上跳下来。 阿塔木也并未反对,而是将手一松将官七画放了下来。 一面放,他一面喘着粗气在官七画的耳畔道。 “陆茗香,你这惹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些刺客的武功竟如此高强,竟是连他都奈何不得! “我,我也不知道啊!会不会是因为他们也知道我爹愿意用一万两黄金来赎我,所以就……” 官七画回过神来,正想随意说两句将阿塔木的疑问给糊弄过去,谁知道她这厢话都还未说完,阿塔木却忽然“嘭”地一声倒在了地方,不省人事。 “阿塔木,阿塔木!你这是怎么了?” 他那还未来得及收回腰间的弯刀落在地方,发出“哐啷”一声脆响。 官七画吓了一跳,赶忙蹲下身子来,目光落在阿塔木的身上。 望着他苍白得可怕的面容,官七画不敢耽搁,赶紧伸出五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果然,毒气攻心,想来他应该是方才不慎吸入了那黑衣刺客撒出来的毒粉。 那毒粉毒『性』狠烈,阿塔木居然还能撑着将她带离方才那处小院,这该是有多大的毅力啊! 适巧此时从不远处的巷道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看来应该是那些长生宫的刺客又追上来了。 官七画焦急地抬起头望了望四周,见着实是寻不到能藏身的地方,于是便直接捡起了阿塔木落在地上的弯刀敲响了巷子一旁一户人家的门。 敲门声又响又急促,那正围在灶台前做吃食的『妇』人不明缘由放下手中抹布便朝着院门而来。 “谁呀!怎么这个时候来敲门?” 她一面说着一面开门,却未曾料到这院子外站着的居然是一名貌美的年轻姑娘。 “姑娘,你有何事……”『妇』人的眼中满是诧异她这话才刚刚问完,下一刻脖颈上便恍然贴上了一抹冰凉。那『妇』人不自觉地垂眸一瞧,瞥见那正横在自己脆弱的脖子前的冰凉的物什居然是一柄泛着 寒光的弯刀。顿时便呼吸一滞,险些被吓晕过去。 当然,在这个当口官七画也不能让她晕,直接一掌拍在那女子的肩膀上令她从惊吓中清醒了过来。 “别动,我不想伤人!” 她的声音冷静而沉稳,无端地给人带来一种无形的压力。 “只要你配合,我的刀就落不下来。” “呃,是,是,我不动,不动。”那『妇』人已然被吓得面『色』惨白,自然是官七画说什么就是什么。 “云娘,是谁来了?” 然成功将人挟持的官七画都还未来得及好好地喘上一口气,就忽然听得从前面那屋子里忽然又响起了一道男子的声音。 原来这院子里不止『妇』人一人,还有她的丈夫也在家中。 一瞬间的慌『乱』之后,官七画急中生智立刻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她转到『妇』人的身后,一手拎着那『妇』人的衣领一手拿着弯刀抵住了她的脖子。 等到那男子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一眼瞧见的便是一位陌生的女子拿刀挟持着自己的妻子立在庭院中的模样。 “你,你是何人?” 与他的妻子一样,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他也是被吓得白了一张脸。 不过,官七画现在可没有空跟他废话这么多,只沉声对他道。 “不想你妻子出事的话就快去外面,将地上倒着的那个人搬进来。” “可是,可是我们并不认识你们啊!”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再耽搁下去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眼看官七画双目赤红,似是真的要对自己的妻子下毒手。那男子也顾不得去搞清楚这到底了怎么一回事了,连连点头,依着官七画所言赶紧到外头将阿塔木给搬了进来。 等他与昏『迷』的阿塔木一进到院中来,官七画就赶忙空出一只手将那院门给关紧了。 狠厉地瞟了一眼这夫妻俩,官七画故意恶狠狠地道。 “别出声。” 她话音才刚刚落下,从院子外边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什么人正好在这个时候从那院门前跑了过去。待到那阵响动渐渐远去了,官七画那一颗吊得老高的心这才敢稍稍放松一些。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八章 胆小妇人 那些长生宫的刺客应该也不熟悉此地的地形,这番远去了想必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找到这个地方来。 如是想着官七画放下了心,手中那紧紧握着的弯刀也稍微卸了些力。 终于将心神都放到眼前这对夫妻的身上,官七画神『色』有些缓和,朝着那男子道。 “你们不必太过害怕,我不会伤你们的『性』命的,只要你们帮我几个忙,事后我必会好好地感谢你们。” “那,姑娘,你要我怎么做才能放开我的妻子?” 放开?她自然是想放开这个已经害怕得在发抖的『妇』人的,她若是一直与这夫妻俩在这对峙还怎么腾出手来救治地上的阿塔木。 可是,她却又不敢轻易放手,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她随意放开了那『妇』人他们两个联合起来对付她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官七画只得点点头慢慢地松开了那女人的衣领。携着她往前挪了两步,同时在他们都看不见的地方她迅速将手伸进衣袖中,暗暗地拿出了一根银针。 “好,放开她就放开她。” 官七画如是说着,将那弯刀缓缓地给挪了开来。然就在那女子惊喜之下正要往自己家男子那处跑去之前,官七画迅速出针,令银针在那女子的脖颈上扎了一下。 顿时,尖锐的疼便在皮肤上蔓延开来,那女子尖叫一声窜了出去带着害怕的神『色』扑进了自己丈夫的怀中。 而那男子亦瞧见了官七画方才的小动作,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的妻子,有些气急败坏地望着官七画。 “你,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不是都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吗?” 官七画收回银针,朝着那男子微微一笑。 “我说过我不会害你们的,方才不过是给你家夫人下了点毒,等会儿我们安全离开了我自然就会亲自将你夫人身上那毒给解了的。” 说完,她便再没有理睬那抱做一团的夫妻俩,自顾自地来到阿塔木的跟前蹲了下去。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那男子也是又气又急,回过神来之后赶紧搂着自己的妻子仔细地看了看。 “云娘,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那『妇』人一张脸惨白惨白的,伏在自己丈夫的怀里嘤嘤地哭着,一面哭还一面道。 “我也不知道啊!有点头晕,还有些疼!” 如是,经她这样一说,那男子也搞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了。不过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保险起见他最终还是勉勉强强地相信了官七画的话。 “没事了,没事了啊!待会儿她给帮你解开的。” 他抱着自己的夫人,立在旁边小声地哄着。 而官七画听了,却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地笑了笑。 其实她被阿塔木拘禁了这么久,身上哪里还留有什么毒物,拿出银针来也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 那女子一看就是个胆子小的,被她这样吓唬一道就算身上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她也能给自己想象出些许不舒坦来。 正好,也就帮着官七画圆了谎。 官七画这下终是放了心,全心全意地将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了阿塔木的身上。 一面诊了脉,官七画将自己的针包从衣服里取了出来一一摊在了地上。 虽然他们不许她在身上藏匿毒物,但是也许是以为这细小的银针伤不了人,所以这银针还终究是给她留下了。 这也亏得阿塔木之前没有将她的银针收走,不然今日就是她可能也救不了他了。闲话不多说,为了缓解毒素在他身上扩散的速度,官七画赶忙给阿塔木施了针。等他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些下来之后,官七画则又威胁着那个男人将阿塔木搬进了他们房间 安置在了床上。 但是这毒仅仅靠银针可根治不了,安顿好了阿塔木,官七画又让那男子从隔壁借来了笔墨写下了一张『药』方子交给了那男子。 “拿着这『药』方去城里的『药』房抓『药』,速度一定要快,而且路上也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那男子看看自己那缩在房间角落了不敢言语的妻子,面『露』难『色』。 官七画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妻子的安危,没办法只能又出言安慰了他一顿。 “没事的,你去给我买『药』了我还能欺负你夫人不成?不过你若是还不赶快去,让我耽搁了救人的时机,恐怕到那时候遭殃的不止是你的妻子还有你自己了!” 官七画说这话时眉眼弯弯,唇角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那模样活脱脱一个俏丽的少女。然那好看的少女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威胁的话语,看的那男子头皮发麻。 他不敢再耽搁,赶紧伸出手接过了官七画递来的『药』方子。 “好,我去,我这就去。” 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妻子,他转身便要往外面走,然人才刚踏出去一步便听得身后官七画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等等,还是我拿银子给你吧!” 是了,她要的可是最好的『药』材,看这房子朴素的模样想来这夫妻俩恐怕也不是十分有钱。 还是让她自己出了这钱吧! 官七画说着,一只手从阿塔木的衣领中探了进去,『摸』索着将他怀中装着银钱的荷包给掏了出来。 她也不晓得这肃城的『药』价到底几何,但是为了保险她还是从里面『摸』出来两个银锭子交给了男人。 “快去!” 那男子点了点头,拿着沉甸甸的银子与『药』房便出了门去。 留下官七画坐在床沿上,一面照看着阿塔木,一面还得时时看着那边那男子的夫人到底还活着没有。 见她一副吓坏了了模样,官七画撑着脑袋实在忍不住了便对她道。 “你也不用这么害怕呀!我要是打算要杀你们,你以为你们还能活到现在吗?” 谁知她这话一说完,那胆小的女子不但没有觉得宽慰,那小身子竟是抖得更加欢快了。 这下,官七画也不敢再逗她了。 在房中等了将近一刻钟,那男子便抱着怀中的『药』材急匆匆地从外面赶了回来。而后,得了『药』材的官七画又尽己所能地使唤起了这夫妻俩,又是烧水又是熬『药』,等她终于将阿塔木从鬼门关拽回来外头并不算暖和的太阳也已经往西偏斜了很长一段距离 了。放下手中的『药』碗,官七画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眼看着阿塔木的脸『色』已经褪去了那骇人的苍白渐渐泛出了些淡淡的红润,她终是松了一口气。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九章 留或不留 现下针也施了,『药』也喂了,毒血也清了,官七画望着木板床上还昏『迷』着的男人只觉得自己也像是中毒了一般,累的慌! 歪歪斜斜地倒在床榻一侧,官七画一抬头便望见那边正在小声地安抚着自己妻子的这屋子的男主人。 这男人长得不算好看,但是对自己妻子倒是一腔真心。其实也对,若不是他呵护的好,也不可能将她养成这般模样。 许是太累了,官七画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越看他们秀恩爱就越觉得自己胸闷。 曾几何时,这一幕也同样出现在了她的身上。可是那个与自己立下相守一生承诺的人,他如今又会在哪呢? 如是想着,她伸出手探进自己的衣襟里,将自己一直挂在身上的那枚小小的玉佩给拿了出来。 玉佩触手生温令官七画不由得想起那人指尖的温度,亦是如这被她体温烘暖了的玉佩一般给人温暖,令人安心。 望着它,她便恍然忆起了当初他第一次将它交给她的模样,那真真是令人怀念的场景啊! 如是想着念着,官七画慢慢地竟又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是了!她记得青画同她说过,这玉佩是见雪阁的信物而那遍布四国的乾坤当铺实际上正是见雪阁组织的联络点。 这见雪阁在妖月的父亲那一代还是闻名江湖的杀手组织,直到后来萧辰云当上了阁主便慢慢地将它发展成了一个类似情报组织的机构。 特别是现在,萧辰云成为了凤溪国的皇帝,这原本是隐在暗处的组织渐渐的也得到了皇家的认可,成为了专为萧辰云一人收集情报收敛财富的组织。 那若真是这样的话,像西凉都城这种重要的城池,也应该会设有联络点吧! 若是她拿着这玉佩去城中寻一寻,说不定还真的能寻到乾坤当铺呢! 那样的话,她不是就能回去了! 想到这里,唇边弯起一道轻微的弧度,官七画复又将那玉佩再次塞回了自己的衣领中。 见阿塔木还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她兴奋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便往外面走了去。 虽然她心中一直都还在纠结萧辰云纳了曲怜儿为妃的事情,可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想直接去他跟前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当她真的来到院门口的时候,官七画望着眼前这紧闭的门却忽然一下子又迟疑了! 她若是就这样走了,那后面还昏『迷』不醒的阿塔木又该怎么办才好? 这次他们一起出门并没有让旁的人跟着,所以即便是商队中人现在也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身处何方。 更何况,那些长生宫的刺客也是冲着她来的,若不是阿塔木豁出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了她,她现在恐怕早已被那些人给带走了! 所谓救命之恩,她莫非真的要为了自己而将救命恩人扔在这个地方不管不顾? 这下,官七画当真是纠结了起来。 她明白,依阿塔木的脾气,她若是今日走出这一步大概是再也不可能回头了。 若是她找到了乾坤当铺她自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萧辰云身边去的,可若是她并没有找到乾坤当铺又被阿塔木给抓住了,那等待她的大概就是阿塔木的盛怒了。 不止是他,就算是她,她的面子上也抹不过去啊! 把自己的救命恩人丢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平民家中,自己却逃跑去了,这哪是正常人能干的出来的事。 于是,重重担忧之下,官七画没有办法只得从院子的墙下拔了一株叶子略多的野草。 算了,反正自己做不了决定那就只能将这个决定权交给老天爷去定夺了。 这般想着,官七画无奈地开始了拔叶子的行动。 “留,不留,留,……不留!” 翠绿的草叶子一片一片的落在地方,等最后一片叶子被官七画拔下来的瞬间,她雀跃了! 因为不偏不倚,这叶子正好对应的是‘不留’二字! 这下终于能心安理得地逃之夭夭了,官七画一把扔了手中已然光秃秃的草杆子快步来到了那院门跟前。 然而,谁知官七画才刚伸出手指尖都还未来得及触到那木质的门板,从房内便忽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呀,他,他醒了!” 这是那『妇』人的声音,而等她这声音响过片刻之后,那男主人便快步从房内走了出来,急急地对官七画道。 “姑娘,姑娘你快来看看吧!他已经醒了!” “醒了?这就醒了?” 什么鬼?这厮莫非是感知到了自己打算逃跑,早不醒晚不醒,正好就挑着她决定了要走人的时候醒了? 她顿时气闷的很,但是又无法真的在这个时候不管他,于是便只得耷拉着一张脸随着那男主人走了进去。屋子里,阿塔木虽然才刚刚清醒,但许是发现了自己如今正身处陌生的环境,他脸上倒是一丝『迷』茫之『色』都没有,而是一脸警惕地打量着那正远远地立在方桌之后看他的那 个女子。 见官七画终于出现了,他眸光一亮,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沙哑着嗓音对官七画问道。 “陆茗香?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官七画的心情也说不上好,一面朝着他跟前去一面淡淡地道。 “什么地方?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问我这问题你倒是问错了人。” “你,我记得,我昏『迷』之前,我们是在被那些人追杀。这地方是你带我来的,你居然说不知道!” 阿塔木可不是那种『性』子沉敛的人,见官七画回答得拖拖拉拉他苍白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不快。 见他一副下一刻就想要从床上爬起来打她的模样,官七画这下也不敢再由着自己的『性』子吊儿郎当了,赶紧朝着阿塔木点了点头。 “嗯!是我带你来的,你放心,这里现在很安全!” 如此说着,官七画亦给那夫妻俩使了个眼『色』。等那男子先带着自己的妻子出了门去,她这才坐到了床沿伸出手给阿塔木号起了脉。 “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以后回去再将养些日子便会慢慢好的。” 见官七画的模样还算老实,阿塔木微微地抖了抖唇瓣,才缓缓又靠回了床上。 “说吧!将方才那些发生的我不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哦!”如此这般,官七画只好将方才他昏『迷』过去的事情一一地对他讲述了一遍。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章 被讹上了 反正她也没有做什么对他不好的事情,自然是什么都不必隐瞒。 而那阿塔木听了官七画的描述,那看向官七画的眼神却是越变越奇怪。 “就这些了?你没有再瞒着我什么事吧!” 官七画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疑『惑』地望他一眼。 “你也就昏『迷』了几个时辰,我有什么好隐瞒你的。不过……你这是什么眼神?” 阿塔木弯起薄唇朝着官七画微微一笑,却忽然伸出手来勾住了她的下巴。“我现在倒是有些怀疑了,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陆家大小姐,一个养在深闺里的中原小姐居然能有这样的计谋与胆识,当真令人刮目相看啊!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 想到这个办法的……” 阿塔木许是无心一说,但这样的话听在官七画的耳中却是令她胸中警铃大作! 糟了,看来自己今日当真是累了,居然还忘了她如今扮演着的可是一名脾气不好的千金大小姐。他突然这样说话,莫非是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 想到有很大几率是这个可能,官七画眼珠一转,赶忙打断他的话道。“唉,这是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们凤溪国的闺秀,虽然我们是养在深闺但是我们也时常会读各种书啊!况且,我又不是一般的闺秀,我之前还同父亲一起去了趟南疆呢,我可 是一名有见识的闺秀……” 这解释的话语说到最后,官七画自己都觉得有些扯了,于是便住了嘴生硬地转了话题。 “不与你说这些了!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们就快些回去吧!眼看这天就要黑了,我们一直占着别人的房子确实也不太好。还是赶紧走吧!” 实在是今日白天她麻烦人家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若是夜里还不肯走要占着人家的床,她心里也是万万过意不去的。 稍稍在床榻上休息了片刻,阿塔木身上也恢复了些力气。望望窗外的天『色』,确实正如官七画所说已经不早了,阿塔木这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对着官七画点了点头。 “扶我起来!” “唉唉!” 见阿塔木自觉地伸出了手,官七画赶紧扶着他从床上下来。 “走吧,我们回去吧!” 如是说着,二人便相扶了出了房门。 房门之外,那夫妻俩还忐忑不安地在外面等着,见官七画与阿塔木终于出来了,那男子便放开自己的妻子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之前可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我们配合你你就得给夫人将之前的毒给解了。现在他都醒了,你也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若不是他提醒,官七画可能都已经忘了这茬了。 想起方才她吓唬这对夫妻的话,官七画只得点点头。 “好吧!那你让她站过来,容我再给她扎上一针。” 如是,为了圆自己方才的谎,官七画只得拿出银针又装模作样地在那女子的脖子上轻轻扎了一下,这件事才算作罢! 辞别了两位房主人,官七画与阿塔木行到门前。 也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官七画忽然松了扶着阿塔木的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一个钱袋。 阿塔木侧头望她一眼,立时便发现了她手中的钱袋居然与他的长得一模一样。而后,他都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官七画拿了自己的钱袋来到那一对夫妻的跟前。她皱了皱眉头,抬起那女子的手,居然眼睛都不带眨地将那袋子里的银钱统统都倒 进了那女子的手中。 一边倒,还一边说。 “今日真是叨扰你们了,这件事情还望你们以后守口如瓶!无论是谁问起,就都说不知道就行。” 等她话说完了,钱袋子也十分应景地空了。 那夫妻俩完全没有想到官七画还会给他们来这一出,顿时愣在当场也不知道这钱到底该收还是不该收。 当然,官七画才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 “我们走吧!” 趁着那夫妻俩还在那怔愣,官七画直接拉着阿塔木出了门去。 等院门在自己的身后被关上,她才将手中的钱袋还给了阿塔木。 “喏,还给你。” 望着她手中已然空空如也的钱袋,阿塔木那因为中毒而变得苍白的脸仿佛又像是多白了一度。 “我的钱袋,怎么会在你的手里?而且,你居然把小爷的钱都给了他们?” 你问过这钱袋主人的意见么? 官七画瞥他一眼,淡淡地道。 “他们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帮你感谢一下他们!有什么不可以的?” 更何况,那房主的妻子被她吓成了那个样子,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 再说,要不是她自己现在没钱,好像谁愿意要他这破钱袋似的。 “好,好,既然陆小姐是这样有担当的人,你把钱都给那对夫妻的事我就不说了!” 虽然稍稍有些肉疼,但是阿塔木也晓得官七画这样做确实是情有可原。 就算不是出于道义上的,他们也确实需要给点钱让他们封口,不要将他们躲在这里的事情给宣扬出去。 可是,这钱怎么算也轮不到他出啊! 他这次为什么会受伤,还不是因为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既然她是这样一个充满道义的人,那她最先补偿的难道不应该是他阿塔木? 不行,她拿了他的,他必须得想法子再要回来。 想到这里,阿塔木忽然掀起眼皮眸含深意地瞟了官七画一眼。 一路无话,待回到客栈官七画还以为这件事情大概就这样过去了。谁晓得到了第二日,天都还没亮她就被那两个阿塔木的随从从被窝里拎了出来扔到了阿塔木的房中。 彼时阿塔木虽然体内毒素已清,但是许是因为身子还有些虚,便懒洋洋地靠在小榻上饮茶看书。 一见睡眼惺忪的官七画来了,他便淡淡一笑。 “哦,来了,那就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 官七画身上穿着昨日刚买回来的新衣,立在房中一脸懵圈的看着阿塔木。 只见他端起矮桌上的茶盏,毫饮一口,而后才道。 “报恩啊!报你的救命之恩。”“救命之恩,什么救命之恩?”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一章 二丫出事 瞧见官七画脸上一副的不明白,阿塔木也懒得装蒜了,直接将茶盏扔在茶几上。 “两个陌生人你尚且懂得什么叫做仁义,都能将小爷我的钱拿去补偿人家。那对于我这个正经的救命恩人,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表示,我又没钱?不然,你再给陆……我爹去封信,让他多准备个百八十两的当做给你的谢礼?” 原来一大早将她叫醒就是为了这事,官七画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寻了屋内一个空着的椅子自顾自地坐下。 然她椅子都还未坐热,那阿塔木却忽然变了脸『色』狠狠地一拍茶几。 “陆茗香,对我你就这么敷衍了?” “敷衍?哪有敷衍啊!” 他瞪了一眼官七画,嗓音低沉地道。“小爷我根本就不缺钱,不需要你给!他们只是帮了你,但是我却是救了你。你莫非以为就凭你那几百两银子就能从小爷的手里买走一条人命?你且说说,这样正经的救命 之恩,你倒是报还是不报?” 虽说着阿塔木素来不着调,但是官七画还是鲜少见他这般发怒的模样。 这下她哪里还坐得住,赶忙从椅子上溜了下来老老实实地立在房中。 “好,好,我报,我报答你还不行么?” 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当收敛时还是得收敛一些不是。 “那,你希望我如何报答你呢?” “很简单!”瞧见官七画意料之中的妥协了,阿塔木眼底划过一抹笑意神『色』亦缓和了下来。“也不知怎么回事,昨日中了那毒,小爷我现在还有些头晕。再加上阿娜他们这一阵子忙着去置办货物,也没有专人能来照顾我!反正你也是个吃闲饭的,就来做一做我的 侍女吧!” 话音未落,官七画的眉头便狠狠地蹙了起来。 “做你的侍女?” 那不是将自己送到他跟前狠虐嘛! “怎么,你不愿意?” 陡然拔高的语调中拖着长长的威胁之意,仿佛她若不是不肯答应,他下一刻便会上前一张劈死她似的。 官七画还是很惜命的,经过一番心理上的挣扎之后她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行行行,侍女就侍女吧!那敢问阿塔木大人,你的侍女该做些什么呢?” “嗯!”阿塔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有滋有味地饮了起来。“先去把院子里那两盆衣服洗完吧!” “洗衣服?” “快去!” “哦!去就去!” 如是,官七画便被人看着来到了后院。 望着那后院装了满满两盆的脏衣服,官七画严重怀疑自己是被阿塔木那厮讹上了。 不,不止是阿塔木!她这分明是被整个商队给讹上了! 可是没有办法,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更改了,她也不敢更改,只能苦兮兮地蹲了下去,老老实实地洗起衣服来。 随后整整三日,皆是官七画如噩梦般的日子。 从来就不知道伺候人为何物的官七画,就这般被阿塔木当做粗使奴才使唤了三天。用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来形容也完全不夸张。 这会儿官七画亦不由得悔不当初了,当初若是她坚定一些在那家平民小院就弃了阿塔木逃出去该有多好。 说不定现在已将找到见雪阁的人了,正商量着怎么营救大丫和二丫呢! 唉!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一面望着那正蹲在楼梯口发呆的官七画,阿塔木与自己的随从立在门边,一面正在小声地交谈着。 “首领,这几日商队要采购的货物已经采购的差不多了,您看看,定个什么样的日子启程回北戎吧!”阿塔木的手中还拿着前几日让那刺客给官七画画的小像,自从出了刺客那件事,他现在越看官七画便越觉得她有些奇怪。但是每每要去探究她到底奇怪在何处,他却又想 不出具体的事例来。 听到属下问起回北戎的事情,他的语气倒是淡了许多。 “嗯!我知道了,让大家都早些将事情忙完,后天我们就出发吧!” 那随从闻言,点点头,拱拱手。 “是!那没有什么事,属下就先告退了。”“嗯!”见他要走,阿塔木也打算回房去了。然才刚转过身,他却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些什么似的,对那还未走远的侍从吩咐道。“对了,你下去的时候跟那个陆小姐说一说, 就说我今日已经好多了,让她先回去休息吧!” “好!” 那随从应下,依言来到官七画的跟前,将阿塔木方才的吩咐转告给了她。 而听到这消息的官七画自然是雀跃的,她早已受够了阿塔木的使唤,早就想走人了。如今既然阿塔木自己都发话了,那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如此,扔了手中的扫把,官七画便如一阵风般往自己的住处跑去。 作为商队首领,阿塔木的住宿条件是最好的,他的房间自然也就在天字号那一边。但是她们的房间却正好与他的方向相反,在最底层的一个角落里。 路过厨房时官七画偷偷地在厨房偷那几个馒头,打算拿回去给大丫和二丫两名小姑娘当零食吃。 然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她越靠近自己所居的房间,耳畔却忽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有些像是什么东西在叫,还有些像是…… 不对!那是女孩的哭声!是大丫和二丫在哭? 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官七画拿紧了手中的白面馒头脚下生风一般跑到了房门前。 而越靠近房门,那哭声与喊叫声便越发清晰。 更奇怪的是那哭喊声中,好像还夹杂着男子的叱骂声! 不明就里却十分不安的官七画终于站定了房门前,一丝犹豫都无,赶紧伸手去推那房门。 房门并未被关严实,官七画只轻轻一推两扇门便大开了。 而等她终于一眼将房间里的情形都看清楚,她只觉手上一软,那两个馒头也未曾拿稳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只见房内一片凌『乱』,那原本是阿塔木派来看守她们的两名异域族人的守卫一个衣衫半解正死死地拉着大丫的手。而另一个则已经脱了外衣,正压在二丫娇弱的身子上想要 对她意图不轨! 与他们的嚣张丑恶不同,大丫和二丫两姐妹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一个一个在他们的钳制下哭成了泪人。 “姐姐,姐姐救我!”“求你了,救救我们吧!”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二章 放过她们 终于见到门口出现官七画的脸,她们二人都疯了一般朝着她哭喊了起来。 而她们尖利的哭声,亦令被这一幕吓呆的官七画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平时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守卫居然会在她不在的时候对连个小姑娘做出这般恶心的事。 她也不敢相信,阿塔木的手下居然也尽是这等好『色』之徒。 若是她今日没有提前回来呢? 那样的话,是不是大丫和二丫两姐妹就这样被他们给强占了? 这一刻,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官七画连自己根本就不会武功都忘了,便直接冲进了房中,一扬手一个巴掌便落在了其中一个守卫的脸上。 “欺负两个小姑娘,你们该死!” “啪”的一声脆响之后,那名被打的守卫回过神来,反手便是一个巴掌落在了官七画的脸上。 官七画的力道可比不上这些异域人的,一下子便被他打得退后了几步摔在了地上。 口中传来浓郁的血腥味,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那个打她的男人。 “你们这两个禽兽,你们就不怕我将这事告诉阿塔木,让阿塔木来收拾你们么!” 然听了官七画的话,那两个人的脸上却双双浮现出一抹不屑之『色』。 “呵!阿塔木?你以为我们怕他吗?他要不是仗着自己是族长之子的身份,他能管得住我们?” 那男子一面说,一面放开了已经缩在床榻上只顾着瑟瑟发抖的二丫。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官七画打了一巴掌的脸,他来到了官七画的面前。 而另外一名男子闻言,也嗤笑着开口。“是呀!他阿塔木出身高贵,难道我们就差了吗?我们也是族中长老之子,跟着他一起出来历练他居然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交给我们,反而让我们天天来守着你们这几个小 姑娘。” 他话音刚落,官七画的下巴便被另外那个已然行到她跟前的男人给狠狠地捏住了。 官七画吃痛,下意识地伸手来拍那男子的手,然却依旧无济于事。 “你,你放手!” 那男子朝着官七画猥琐一笑,指尖轻轻地摩擦过官七画细嫩的皮肤。 “既然这回你自己都闯进来了,那就别怪我们了!瞧瞧,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我们就替阿塔木先尝尝你这个美人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吧!” 说完,还不及官七画反应,他便一把揽住了官七画的腰将她从地上抱起按压着倒在了一旁的方桌上。 顿时,桌上的茶壶被官七画胡『乱』挥舞的手给推到了地上,那一片瓷器碎裂声中男子的笑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哈哈哈,云野,你可要小心一些,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好像也是个『性』子烈的!别到时玩猫却被猫儿抓了自己的脸。”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那个吧!” 说完,那男子邪笑着底下头,就要亲官七画的唇。 官七画望见他那张脸便恶心的要吐,自是不肯,奋力挣扎了起来。 双手皆被那男子按住,她推不开那男子,最后只得抬起膝盖照着他跨下的方向狠狠一顶! “滚!” 随着她这声怒骂,那男子蓦地发出一声惨叫一把松开了官七画连连退了好几步。 官七画也不敢耽搁,一个翻身便从那方桌上滚了下来,摔到了那桌子底下。 虽然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突然,但是这个时候官七画还是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她死死地咬着唇,暗暗地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将自己藏匿与袖中的银针给抽出来了几根夹在了指尖。 等到那边那个被她重创了子孙根的男人清醒过来伸手来抓她的时候,她也并未做什么太过激烈的反抗,就这样被他从桌子底下拎了出来。 “贱女人,你居然敢踢我的那个地方!” 那名唤云野的男子怒从心起,一抬手便是一个巴掌朝着官七画落下来。 但已经有了准备的官七画又怎会这么容易就让他得逞,眼见巴掌下来了,她赶紧将头一低,避过了他的掌风。 同时,也借着这转向的时机,她匆匆地将自己周围的环境给观察了一遍。床榻那边二丫已经被吓得不行,就算云野已经放开了她,她却还是一个劲地缩在床脚发抖。而大丫虽然有心救她但是却一直被另外那名男子给死死抓住挣脱不得,现下, 她已经被脱得连肚兜都快要『露』出来了。 不行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这两姐妹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被抓到这里来,若是又因为她而受到了这样的侮辱,她良心上如何过得去。 就算是要她将眼前这两个畜生都杀了,她也一定要救下她们! 官七画如此想着,目在四处张望,最终落在了自己身旁的方桌上。许是为了方便他们行凶,也许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未将她们这三个女流之辈放在眼里,他们二人居然都将自己的配刀解了下来放在了方桌之上。而那方桌离她的距离十分近 只要她一伸手便能直接『摸』到那刀柄。 若是她能拿到刀…… 官七画的脑中才刚闪过这样的想法,脸上便忽然重重地挨了那云野的又一巴掌。 “小贱人,居然还敢踢我,你看着我今日定要把你弄死才解气!” 硬生生咽下喉中涌出的血气,官七画抬头,突然在那男子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猛地一下跪在了地上。 “两位大哥,就算我求你们了!既然你们都觉得我漂亮,那你们只欺负我一人可好?她们两个都还是孩子,求求你们放过她们好么?” 一边说着,官七画那一双水盈盈的眸子中仿佛还聚起了一阵水雾。她本就生得漂亮,如今又刻意示弱,其中风情自是不必言说。 而那云野根本就没想,这刚才还狠狠地给了他一脚的烈『性』女子,如今居然突然间便向他求饶了。 想来,莫不是折服于他方才展现的男子气概了? 顿时,心中蔓延开一股征服的快感。 他敛了方才那凶神恶煞的表情,低下头来朝着官七画嘿嘿一笑。“唉,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两个其实也看不上那两个长都没长全的小『毛』丫头。如果你愿意好好地伺候我们哥俩,我们当然就对她们提不起兴趣了!怎么样,你当真愿意么? ” 他话音都还未落下,官七画眼珠一转,便赶忙答道。“愿意,我当然愿意!只要你们二人,对小女子温柔些就好!”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三章 杀人逃离 说完,官七画还伸出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唇角,那媚眼如丝的模样看的云野又是一阵心悸。 当下也不管这么多了,他蹲下身子伸手便要来揽官七画的腰。 “那既然如此,美人还跪在地上做什么,还不快快起来,与我们兄弟二人一起共赴极乐……” 然话都还未说完,他便忽然感觉到自己腰间突然一疼。 他微微皱眉,低头往下看去,正好看见一只芊芊素手正拿着一根细细的银针狠狠地刺入了他腰间的皮肉中。 不,不止是腰间,就在他正打量着她手中的银针之时,他身上另外好几处亦传来了同样的尖锐疼痛。 这个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他抬起头,对上的便是官七画那一双深邃的眼。而那双眼中早已褪去了方才的柔情,如今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莫名胆寒的危险。他正想一把将她推开,然动了动手脚却恍然发现一个恐怖的实情,他,他的四肢居然不能动 弹了! “怎么会这样!” 他猛然抬眸,一脸震惊地望着官七画。 “你,你……” 还不等他将话说完,官七画便伸出手探到桌面上『摸』到了其中的一柄刀。 趁着他们二人还蹲着,另外那个守卫还未察觉到他们这里的不对劲,官七画一把将那刀给抽了出来,狠狠地一刀刺进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胸膛之中。 顿时,温热的血『液』溅出,喷洒得官七画胸前一片血红。 血『液』自她的指尖滴落,不过片刻就在地上凝聚成了小小的一滩。而官七画的眼前,动弹不得的云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自己的配刀贯穿。眼前这个瘦小的女子本不是他的对手,可为何最终自己居然会这么轻易地死于她的手 下。 虽然眼中写满了不甘,可他还是来不及发出任何求救的声音便“嘭”地一声朝后倒去,倒在了方桌一侧。 那边听到响动的另一人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一面撕扯着大丫的裙摆一面粗声道。 “云野,你怎么了?是不是美人在怀,激动得不行了!” 然这话才刚说完,那一阵自空中传来的血腥之气便飘到了他的面前。 他皱着眉头闻了闻,突然便变了脸『色』。 猛地推开了挣扎不休的大丫,他几步便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顿时,那满地的鲜血,还有那已然倒在血泊中的云野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还不等他自震惊中清醒,官七画便心下一横拿出藏在身后的刀便朝着他砍去。 然这个男子却并无方才的云野那样糊涂,在刀刃落下之前他就迅速反应了过来。一侧身朝着旁边一闪躲,他狠狠地抬起一脚踹在了官七画的腰上。官七画吃痛,不由得提着刀退后了几步。而那男子便趁着这个空档上前,“啪” 地一下打掉了官七画手中的刀。同时,他矫健的身姿猛地往前一扑一下子就将官七画给扑着 摁在了地上。 望望旁边自己那好友血流不止模样,再望望眼前这个一身染血的女人,那男子赤红着双眼狠狠地瞪着官七画。 “你这个贱女人,你竟敢杀了他!我要你给他偿命!” 如是说着,他的手掌上移直直扣在了官七画纤细的脖颈上,狠狠地收紧了五指。 官七画虽然方才杀了那个云野,但是却是用的巧计,如今正面对上他,她又如何会是他一名侍卫的对手。 不过片刻,官七画便被掐的双眼翻白,险些背过气去。 一双手死命地推着眼前这个一心要至她于死地的男人,官七画断断续续地喊着。 “大丫……” 快点,快点帮帮她啊! 那大丫如今已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上身衣物被尽数除尽,而身下的裙子亦被他方才撕出来一个大口子。 她浑身颤抖着若不是忽然听到官七画在唤她,她恐怕也会跟自己的妹妹一样,被吓得只敢躲在角落里发抖。 可是她到底是姐姐,自小遇到的祸事比她妹妹遇到的要多得多。 多次遇上危险的经验,让她在此时还保持住了一丝清醒。 她知道,官七画不能死,她死了,她们肯定也活不成。 她一定要沉着,一定要冷静! 一定要救她! 赶忙扶着自己脆弱的身躯从床上滚了下来,她连滚带爬地朝着官七画所在的地方而去。 慌『乱』之中,大丫直接从地上『摸』到了一条被随意扔在地上的腰带,她冲将上去一把将那腰带绕过那想要杀掉官七画的男子脖颈,狠狠地朝后一拉! 顿时,不止是官七画,就是那男子也渐渐开始呼吸不畅了!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绝不能顾此失彼,眼前这个贱女人想杀随时能杀,但是他自己绝对不能死!于是,这般情形下,他果断地放开了官七画转身要去抓他身后的大丫。 然官七画又如何会不明白他的企图,她一下一下地喘着粗气,直接挺起身子一把环住了那男子的脑袋朝着地上狠狠地压。 而后面的大丫在遇上危险的时候亦爆发出了自己最大的本能,一个人在后面拉,一个人又在前面压。 那男子想要挣扎,但箍在喉间的腰带却是越收越紧……他渐渐的没有了力气! 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官七画只觉怀中那个男人从一开始的奋力挣扎到后来慢慢地失去了力气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 而她本人,亦像是做了个一个长长的梦。 等这梦终于醒了,她回过神来将目光落在自己怀中那颗死死地睁着眼睛,但鼻翼却已然没有了任何呼吸的头颅。 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松开了他的脑袋。 而他身后一直扯着腰带的大丫亦因为力道的缓冲,而“嘭”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那男子的尸体倒在了地上,而已然脱力的官七画与大丫也倒在了地上。 不知在地上躺了又多久,大丫才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无神地盯着房顶。 “大,大姐姐!他,他死了吗?” 听到她这样问,官七画这才缓缓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伸出手来探了探那男子的命脉。 命脉已绝,确实是死了! “死了,死的透透的。” “他死了,我杀人了!”听到官七画说完,躺在地上的大丫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而她一边笑一边却有眼泪顺着眼角大颗大颗地涌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四章 都被骗了 官七画知道,她这是在害怕,又害怕又难过。 于是,便也没有阻止她,而是任由着她哭着去。 等在地上休息的差不多了,也缓过来一会儿,官七画才从地上爬起来,来到大丫的面前对她道。 “大丫,你可以害怕,但你不必愧疚!这样的人渣就是该死!你若不杀他,他就会杀你!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好么!” 大丫本就不是一个不懂变通的人,原本就已经哭够了,然后又被官七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安慰了几句,她慢慢地也缓了过来,止住了哭声。 一把拉住官七画的衣袖,她问。 “真的不是我的错么?” 官七画朝着她安抚一笑,“不要将别人的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你这叫做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 “对,正当防卫!”官七画又重复了一遍,最后见她情绪稳定了不少,她又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好了,大丫!现在不是我们探究谁对谁错的时机,我们杀了守卫就不能再在此地待下去了。快去看看你妹妹的情况,我们要在商队里的人没有发现他们两个已经死了之前 逃出去!” “逃出去?我们真的能逃出去吗?” 说到这个,大丫终于来了精神。 官七画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坚定地道。 “傻孩子,有我在,就一定能!” “嗯!” 大丫甚是信任官七画,当下便什么都没说跑去床榻那边安抚还在那发抖的二丫去了。 而官七画则迅速来到了放置她们行礼的柜子前,将她们所有的干净衣物都拿了出来。三个人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官七画还用换下来的衣服将地上的血迹给随意擦了擦。最后,三人再齐心协力将那两个男人搬到了床榻上,盖上被子放下蚊帐,从外头看就 像是她们都在床上睡觉似的。 除了一些值钱的物件和官七画从那两个男人身上搜到的几两银钱,她们什么多余的行李都没带。因为两个看守她们的守卫已经统统死在了她们的手里,而这客栈中住着的也不止是阿塔木他们一个商队的人,所以官七画带着大丫二丫俩姐妹从前廊溜到后院去并没有谁 发现什么不对。 她知道,想要出去自然是不能走前门的,所以她便领着两姐妹来到了后院,在天井一侧寻到了一堵比较好爬的矮墙,就这样带着她们从那个角落里爬了出去。 双脚终于踏上了客栈外面的土地,官七画只觉那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竟连着那杀人的恐惧都淡了许多。 不敢再在此地耽搁,官七画拉着大丫和二丫走了客栈旁的一条平时无人的小道,朝着城中逃亡而去。 而等客栈内的阿塔木发现不对,已然是中午用午膳的时间了。 一般情况下官七画的午饭都是两名守卫其中一个人直接到大堂来拿,然后送去官七画房里给她们吃的。可这日午时,他却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两位守卫中的任何一人『露』面。 想起自己这几日对那位陆大小姐的使唤,他暗暗地想,难不成是她又闹大小姐脾气了? 如是想着,阿塔木便放下筷子,带着自己一位随从往官七画的房间去了。 房门紧闭,但是却并未上锁,阿塔木本想直接推门进去,但是又考虑到这是三个女孩子的房间所以最终还是礼貌地先敲了敲门。 然待那敲门声响了好几遍,那屋内却依旧半点动静都无。 这下阿塔木自然是发觉不对劲了,与自家随从对视了一眼,他伸出手猛地推开了房门。 二人一踏进房门,扑面而来的便是那一阵浓郁的血腥之气。 虽然地板已经让官七画给擦过一遍了,但是她毕竟没有仔细擦过,所以阿塔木只凝神在地板上看了几眼便瞧出来那板缝间残留的黑褐『色』污垢应当是血『液』没错。 “血?难道是陆小姐遭遇了什么不测?” 旁边的随从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地上已经凝结的血,猛地抬起头问。 而阿塔木却根本都没有理他,还是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大步流星地来到了床前。 他一把将那床帐扯下,果然,这满屋的血腥味就是从这么地方传来的。 望着床榻被褥下那鼓鼓囊囊地一团,阿塔木的掌心之中已然凝满了汗。他深呼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那床上的被子掀了开来。 顿时,那被子底下隐藏的一切便都映入了他的眼帘。 一床的血红,而在那刺眼的颜『色』中以一种几近扭曲的动作躺着的居然是两具男人的尸体。 是了!他只瞧了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两个人正是他前些时日指派过来看守官七画与两个小丫头的两名守卫。 可是他们又为何会死在这里?死在官七画的床上,而且还是赤着上身的? 就在阿塔木不解的空档,他的随从亦来到了床前,望着床上那狼藉的一片他立时长大了嘴巴。 “这,这莫非都是那位陆小姐做的?中原的大家闺秀不止会解毒,还会杀人?” 话音未落,阿塔木便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是她,一定是她!” 目前情况不明,他亦不知道上午在这个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陆茗香逃走了! 她居然,真的敢从他手里逃走! 阿塔木默默地咀嚼这这个讯息,指甲都快将自己掌中的一块肉给抠下来。 唯有他那名随从,还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番那二人的尸体。 “唉,首领,你看,他的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经他这般一提醒,阿塔木才发现,那个看起来像是被被勒死之人的手掌中好像确实是攥了个什么东西。 那随从见状,伸出手用地从尸体的手中将那白『色』的物件从他的五指中拿了出来,递到了阿塔木的跟前。 “这是什么?” 阿塔木拿起那枚小小的玉佩放在空中望了望,只觉这枚玉佩他看起来甚是眼熟。 可是他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看过呢? 他凝神,往外头走了两步,脑中仔细地搜寻着自己曾经的记忆。 不过片刻他便恍然忆起,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与这个图案了。 是了,就是在好友临风的身上,他记得他也有一块与这东西十分相像的东西玉佩。 那时在北戎,他亦告诉过他,那块玉佩是他们见雪阁的信物。 可是,这见雪阁的信物,怎么会出现在陆茗香的身上? 攥紧了那枚玉佩,阿塔木立在房中沉默了半响最后才终于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想通。“我们都被那个女人骗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五章 国主大婚 “什么?” 那随从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阿塔木此话的意思,眼中不由布满疑『惑』。 然阿塔木却没空再给他解释了,伸手从自己的怀中『摸』出来那副还未来得及派人送过去给陆老爷的小像,他道。 “你快去找人,让他们沿着客栈旁边的几条街道去找!她一个人还带着两个孩子,应当是跑不了太远。” “是!” 那随从点点头,二话不说便出去照着阿塔木的话办了。 片刻之后,几乎大半个商队的人都被派了出去,沿着肃城的各大街道寻找起了官七画一行人的踪迹。 而一脸阴郁的阿塔木,亦在这些人之中。 他只带着自己那一名随从,沿着客栈后院的围墙往城中的方向找去。 那随从瞧见他如此焦心的模样,心下不由得有些诧异。 在他看来,那陆茗香不过是个人质首领为何看起来居然对这个人质如此上心,甚至在知晓她杀了他们商队中两人之后,居然一句怪她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就算那小姑娘值当万两黄金,可他了解阿塔木,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一心只看得到钱的人。 但是疑『惑』归疑『惑』,他也不敢明面上问出来,只能想些别的法子旁敲侧击一下。 “首领,你刚才说我们都被她骗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塔木一面往前走,一面同他解释道。 “我早该发现的,她应该不是陆茗香。我们恐怕是被那个小姑娘骗了!” 确实,其实他早就发现那自称陆老爷女儿的她身上有诸多不对劲的地方。 对于凤溪与西凉来说,他虽算是外域商人,但是混迹商界多年,总会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面来。 一来,陆茗香身为陆府大小姐,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等江湖人士才会有的东西。 二来,他也听说过陆茗香的名号,他们说她身居闺阁自小便身体不好,鲜少在旁人面前『露』面。 可若真是在深闺中养大的小姐,怎么会如那个逃跑的女人一般,身无半点武功却敢对人威『逼』利诱。甚至,还能将他手底下这两个常年习武的守卫给杀死。 要做这些事,需要的不止是力气还要有异于常人的智力和心『性』。 而听了阿塔木这话,他那名随从就更是疑『惑』了。 “那,如果她并非陆家大小姐,那我们要她也无用啊!又何必……” 阿塔木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但此刻的他自己的脑中也是『乱』的很,又如何能回答他这般疑『惑』。 脚步微微有些迟滞,他深呼一口气才轻声地道。 “她杀了我们两个人,不抓她回去,我不好同族中人交待。” “是这样的吗?” 那随从显然有些不信,但阿塔木却已然加快了步伐走到了前面去。他见此,大概也猜出自家首领心内的纠结了。 想起那个冒充陆家大小姐的女人,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而就在商队中人正一条街一条街地寻找官七画的踪迹时,官七画与大丫二丫已然来到了肃城最繁华的那条街道之上。 此街道自南城门起,一条大道直接连接到了肃城皇帝居住的王宫,所以这叫街道也被肃城众人称为中街。 已然到了午时正是用膳的时候,既然已经逃出来了这么远,官七画也觉得该是喘口气的时候了。 人总要吃饱了饭才有力气继续跑,更何况,如今二丫因方才受的惊吓依旧是一副兢兢战战的样子,她还得先开导开导她。 如是思量着,她环视了一圈四周,最后携着大丫和大丫走进了那街道旁边的一家馄饨摊之中。 点好了吃食,官七画让大丫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向,自己则小声地在对二丫说话。与大丫不同二丫的年纪还是稍小了一些,虽然身体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侵害,但上午在客栈中发生的事还是吓坏了胆子本就小的她。从客栈出来这一路,这小姑娘都跑的异 常心急,而且她这几个时辰居然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官七画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凑到她耳畔一遍一遍地告诉她。 “不用怕!我们现在已经逃出来了,你有两个姐姐在,我们两个一起一定能护你周全的!” 如此在她耳边说了许多安抚她的话,二丫那苍白的脸『色』才渐渐消退了些许。 她抬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官七画。 “真的吗?他们不会又把我们抓回去吧!” “不会!我已经跑的很远了!而且你看这里这么多人,他们肯定找不到我们的。” 正好她刚说完,那摊主便将三碗热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放在了桌子上,官七画便拿了双筷子塞进二丫的手中。 “快些吃,等吃完了,我们就去找住的地方。” “嗯!” 到底是孩子心『性』,如今相信了官七画的话,她便十分认真地朝着官七画点了点头,自己吃起馄饨来。 而见她终于愿意说话了,大丫和官七画便也拿了筷子抓紧时间吃饭。 而在这吃东西的空当,旁边那一桌人的交谈,亦传进了官七画的耳朵里。 恰逢摊主煮好了新的馄饨端到邻桌,那一副商人打扮的邻桌客人便趁着摊主过来的时候朝着摊主问了一句。 “小哥,今日这中街上怎么如此热闹?” 许是因为今日生意好,那摊主也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见客人问起便对他答了。“您是外地人么?还不知道吧!今日正是我西凉国主娶王后的日子,待会儿那国主正是经由此条街将王后迎回宫中去!所以,今日这中街上人自然就多了,其实啊,都是想 借此机会看看能不能见到一眼国主与皇后的圣颜!”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样多人!” 而等他这桌挑起来个话头,另外一桌也接着说起了这个事。“要说这宰相家的女儿也是有福气,试问我西凉国自建朝以来向来,国主娶老婆向来都是由娘家人自己送入宫中,什么时候劳烦那国主陛下亲自出来接呀!可见,这一位国 主对自己那未过门的妻子是如何的重视!” 与他同一桌的男子听了,却突然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停了手中的筷子,凑到他跟前道。“你懂什么!我倒是听说,这新国主大人是上一位国主的胞弟,本已经流落在外好几年了是前一阵子才被宰相大给寻回来,扶持着坐上了国主之位的。”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六章 二丫失控 说到这,他微微停顿了片刻,最后是在好友的催促下才继续说了下去。 “你说,他这国主之位都是宰相塞给他的,他如今又娶了宰相家的那位大小姐,甭管他心里愿不愿意表面上他肯定也是要装作一副重视的样子的呀!” 待他说完,不止是他们那一桌,就是旁边几桌的人亦发出了长长的一声惊叹。 “原来如此!” 再后来他们又聊了些别的,却都是些宰相家姑娘好不好看,国主会不会也同他们这些市井平民一样怕老婆诸如此类的话题。 官七画对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兴趣,于是便没有再听。 然等她才刚吃到一半的时候,便忽然听得从中街靠近南城门的那个方向,突然隐隐地传来了鞭炮与锣鼓声。 想起方才听到的食客们的交谈,官七画便在心中想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西凉国主他真的来了。还不等她再深思下去,官七画便见得旁边那几桌早就商量好了说要一起去看热闹的食客们都纷纷站了起来。扔下几个铜板付了钱,他们一行人便有说有笑地朝着街道上跑 去了。 那摊主走上来收好了钱,路过官七画那一桌见官七画与大丫二丫皆是些看清来十分年轻的女子,便不由得问了一句。 “他们都去看国主与新王后了,你们快快吃完也过去看看吧!到以后说不定就没有这样好的机会能够一睹天颜了!” 官七画知道他许是看她们正是玩闹的年纪,以为她们也是为了来看热闹而来的,所以才有此一说。 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官七画抬头对着他礼貌地笑了笑。 “嗯,我带着两位妹妹呢!这么多人我怕挤坏了她们。所以,还是不过去了!” 听见她这样说,那摊主便也没有在多劝了,从另外一桌拿来一小罐子香醋放在了官七画的面前,然后便去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官七画已经将自己的那份馄饨给吃完了,便将目光落在了大丫和二丫的身上。 想起这一路她们陪她吃过的苦,官七画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这两姐妹都是循州城人氏,虽说无亲无故但是被她连累地流落到了这异国他乡,吃尽了苦头。 等联络上了萧辰云,她定要将她们好好地送回去! 就在官七画还有些出神之时,一旁的大丫见官七画的碗已经空了她竟然也停下了筷子伸出手扯了扯官七画的衣袖。 “姐姐,你吃饱了吗?我这吃不完你要不要再帮我吃一些?” 少女稚嫩的声音像是在她的心头划过一道暖流,官七画摇了摇头。 “我吃饱了,你也不能浪费,不然一会儿就会饿的。” “嗯!” 大丫闻言眨了眨眼睛,又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而到了这个时候,街道那边的锣鼓乐声也是越来越近了。 官七画环顾四周,只见那一批一批的人朝着那地方迎了上去,那模样就跟去捡金子似的。 有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挡着,就坐在街道一边的官七画居然连那迎亲队伍的喜牌都看不见。 她虽然没有过去,但是也受着那欢乐气氛的影响,唇角不由得弯起个小小的弧度。 而与她不同,官七画并不知道此时的二丫脸上却是惨白一片。 她碗中还留着大半碗没吃完的馄饨,但是如今的她却已然停了手中的动作。那纤长的五指紧紧地攥着筷子,她低着头一张脸都快被她藏进了碗里。 但虽然脸是朝下的,她却依旧睁着一双写满了恐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那个街口。 因为在那个街口,她正看见几个五官深邃的异族人在那里徘徊,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们要找的人应当就是她吧! 二丫这样想着,眼眶中居然恐惧得流下了泪水! 是了!她看清楚了,也记起来了,那些人她见过,就在一直关押着她的那个商队中见过。 他们是商队里的那些人,他们肯定是来抓她的。可是她现在该怎么办呢?她该怎么办? 巨大的恐惧侵蚀了这个还年幼的女孩的心,她不敢动,不敢抬头不敢说话,甚至都不敢将这个情况告知身旁的两位姐姐。 她仔细地打量着他们,一见那与今日意图侵犯她的那个人五官长得如此相似的异族人突然朝着她这里看来。 她终究是控制不住了,突然一把打翻了桌子上的汤碗跳起来便朝着小摊外面跑了出去。 “二丫!你干什么去?” 官七画听到从身侧传来的响动,赶忙将视线从那边的人群身上收了回来。 回头一望,就见二丫像是疯了一般居然撇下她们两个跑了。 她不明就里地一面站起,一面朝着四周看了看,这才终于发现了那边已经追到这个街口来了的商队中人。 原本他们也并未发现官七画的踪迹,但是如今被二丫这样一闹,想不发现都难了。 他们大步朝着官七画这里跑来,而官七画顿时也是吓白了一张脸,立马就打算走人。 “走,走,大丫快跑!” 大丫自然也是明了情况的,还不等官七画说完她就朝着二丫追去。 “二丫,二丫你跑去哪?” 一路焦急着喊着,她很快也离官七画远了。 而官七画想要跟着逃,却冷不防被那馄饨摊的摊主给拉住了袖子。 “唉唉唉,小姑娘,你还没付钱呢!” 官七画见此无奈之下只能赶紧去翻自己的衣兜。 也不管自己到底掏出来多少钱了,她将那碎银子往摊主的手掌里一塞,人便挣脱了了他的手朝着二丫不见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一段街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别的路口,二丫受惊之后就更不敢往没人的地方跑了,她居然直接冲进了那边观礼的人群中。 大丫为了追她也不见了,前路不明而后有追兵,官七画根本就没有选择也只能一头扎进了那纷『乱』的人群之中。 人群拥挤,官七画在里面被人推来挤去不知道踩了多少人的鞋子,又被多少人踩了。耳畔乐声越来越近,她在人海中一刻不停地搜寻着大丫和二丫的身影,却一直都没有找到她们姐妹俩。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七章 再见即墨 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倒是后面那几名阿塔木派来找她的人怎么甩也甩不掉。 他们都是大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不至于被人推走,但是却也一直牢牢地跟着她身后, 今日她可是杀了他们商队中的两个人,官七画晓得自己一定是不能被这些人再给带回去的,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她深呼一口气直接朝着底下一蹲。 顿时,旁人挤了过来,官七画趁着那些追兵瞧不见她的当口一面忍受着旁人不小心的踩踏一面迅速朝着别的地方移去。 等她终于连滚带爬地从那些人的脚底下爬出来的时候,脸上身上都多了许许多多的淤青。 一身新衣早已变得脏兮兮的,她抬手扶了一把自己已经散了大半大发髻继续朝前跑去。 也是老天爷保佑,下一刻终于让她瞧见那『乱』跑出来的二丫,只是那二丫如今怎么会站到了那个地方? 官七画被人群推到了最前面,而她一抬头居然震惊地发现二丫不知什么时候居然闯到了那迎亲队的最前面去了。 正好此时那打头阵的马队行到跟前,那其中一匹马收势不及高高扬起了蹄子正好就对准了挡路的二丫。 那二丫似乎是被鞭炮的声音给吓着了,居然就那般立在那里不敢动弹。 眼看那高头大马离她就只有几步的距离,只要铁蹄落下来便能直接踩到她的身上去。 “二丫,闪开!” 官七画看这一幕看的双目欲裂远远地朝着她大喊一声,一把推开了挡在她面前的人直直地朝着二丫冲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在几秒内,终于在那马蹄落下的前一刻官七画抱住了二丫瘦小的身子,带着她朝着旁边奋力一滚…… 两个人抱做一团滚了出去! 身上传来被巨石碾压一般的剧痛,官七画疼的险些咬上自己的舌头,但还是好好地护住了怀中的小姑娘。 这一瞬间,时间像是静止了,等到官七画终于清醒过来,睁开得了眼睛也听得到周围的声音的时候,她却已然被一大群手执利刃的侍卫给团团围住了。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拦国主的圣驾!” “啊!什么圣驾?” 官七画摔得有些懵,一面扶着自己钝痛的额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时却又在抬手的期间发现从自己的手腕处竟然也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低头一瞧,衣袖已经染上了淡淡的鲜血,而她原本白皙的手腕子上如今却是出现了一大片红『色』的擦伤。 只草草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她反应过来之后便赶忙将倒在她怀中的二丫给扶了起来。 “怎么样?二丫,你没事吧!”然面对官七画的殷殷关切二丫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个劲地朝着她怀里钻。官七画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动手检查了一下二丫的身上,确定她并没有受什么伤之后她这才 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然她这一口气都还未来得及松到底,就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柄大刀就这样推到了她的跟前。 “问你话呢!你还不快老实回答,你到底是何人?” 直到这时候官七画才将将明白过来,仰起头目光落在那身穿盔甲的男子身上。 “我,我不是故意,我们只是不小心跑进来的,你要走继续!” 官七画说着,牵起二丫便要往外面溜。 然那些侍卫又哪是这样好打发的,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他们身子一转便将官七画给围了起来。 “哼!想跑,我看你们莫不是谁人派来刺杀国主的刺客吧!” 话音未落,官七画便被那上前的侍卫一脚给踹翻在地。 “嘭”地一声又摔进尘土里,官七画吐出口中不小心吸入的灰尘抬起头刚想说话。 然从那些侍卫的后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道沉稳的男子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 一名身着灰衣的男子从后面走上前来,面『色』不善地将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脸上。 然等官七画与他终于双双看清了对方的脸,二人却皆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惊叹。 “是你!” “是你!” 若她没有看错,这如今正立在她眼前的人,不正是那位曾经与她在明州山匪山寨之中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商先生吗? 当初他带着他家身体不好的公子居于山寨中,怎么将近一年时间未见,他居然会出现在西凉?而且,看这些侍卫的眼神好似对他十分尊敬。 与官七画一样,那灰衣男子眸中亦划过一丝惊讶。他不由得再次认真地将官七画与她怀中那小姑娘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最后,才伸手挥退了那些手执利刃的侍卫。 “你们先退下。” “是!”经他这样一说,那些个凶神恶煞的侍卫,这才将横亘在官七画身前身后的刀剑统统都给收了回去。 商先生望着官七画那脏兮兮的脸,抖了抖唇正想说些什么。 然也正是此时,从后面的车驾中却突然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先生,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下根本就用不着商先生刻意给她解释了,官七画听着那熟悉的嗓音便几乎猜到了,那车辇之中坐着的难不成就是当初那个即墨冰? 可是,方才那些人不是说过了吗,说这队伍是西凉国国主前去迎接自己王后的队伍,若真是即墨冰的话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他就是那位新上任的西凉国国主? 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官七画震惊了! 而看她的眼神,商先生就知道根本就不必他解释,恐怕官七画就已经猜到了。 于是,他当真就没有多说,只朝着官七画点了点头,道。 “你先在这等一下!容我去禀告一下陛下!” 说完,商先生便跃过那些侍卫朝着车辇走了过去。 那车辇离官七画所在的地方有些远,他们的声音不刻意拔高官七画这边是根本就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的。 她只知道她也就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就见那车辇的帘子忽然一下子就被掀开了,那一身明黄穿着龙袍的少年就这样大大咧咧地从车辇上走了下来。 一路有些焦急地来到官七画的面前,他离得这样远便朝着官七画笑了起来。“官七画,是你!”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七画入宫 看起来,他仿佛比现在的官七画还要兴奋呐!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官七画方才虽然猜到了即墨冰很有可能就是那传说中的西凉国主,可是真当她实实在在地看见之后那种感觉还是十分的不一般的。 她挠了挠脑袋,朝着即墨冰干巴巴地笑了笑。 “你,才一年未见,你居然都混上国主了哈!” 见着她,即墨冰异常的高兴,居然还差点当街抱住她。 最后,还是商先生在他身后轻轻地咳了一声,提醒他大庭广众之下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他这才作罢。 紧紧地握住了官七画满是灰尘的手,他道。 “那个时候你不是说你去去就回的么!怎么你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天知道,当时宰相林浦亲自来山寨迎他回宫,他却因为她说过她会回来而一直不肯离去。 最后是商先生将他打晕,才将他带回了西凉国继承了皇位。 而这件事,也一直成为了他心中的一个坎。后来他派了西凉国中的探子去找官七画,却始终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这,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么!” 官七画晓得他说的是什么事,顿时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个时候她离开山寨之前确是是告诉了山寨众人说自己去去就回的,她本来也就是想着要回来报复一下萧辰云,报复完他就走的。 可谁知道后面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也知晓了萧辰云对她的一片苦心,所以才留在了他的身边。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啊!这即墨冰居然会这样的看重这件事。 只见他好像还想继续同官七画说下去,那立在他身后的商先生见他没完没了的不由得又出言提醒了他一句。“陛下,您看,您现在正在迎亲的路上呢!宫中的大臣们都在等您回去完婚呢!既然官姑娘来到了西凉,那待会儿臣就将她一起带进宫中去,陛下您若是想同她叙旧,以后 有的是时机!” 说完,他还暗暗给官七画使了个眼『色』,看来是要她也帮忙劝一劝任『性』的即墨冰。 官七画领会了他的意思,赶紧点点头。 “是啊!反正,我又不会跑,你还是先去办一办你的正事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官七画的错觉,她总觉得方才在商先生跟他说起完婚一事之时,即墨冰的眼神有些太过冰冷。 但那种感觉却也只有一瞬,一瞬之后,即墨冰又恢复了正常。 见官七画说的这样诚恳,他点了点头,姑且应下了商先生的提议。 “嗯,好吧!替朕安顿好她!” “是,臣一定办好!” 得了商先生的再三保证,即墨冰才乖乖地又上了车辇。 眼看这队伍快要启程了,谁知道从那街道一旁却又传来一阵『骚』『乱』。 官七画微微皱着眉,随着那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瞧见那正扒拉着侍卫的手非要往队伍中闯过来的人居然正是方才与她走散了的大丫。 想来大丫应该也是被刚才她弄出来的动静给吸引了,这才找到了她的。 “商先生,又是一个冲撞圣驾之人,不知这个又该如何处置呢?” “什么,又来一个?” 商先生刚想说话,官七画便赶忙在他耳旁有些为难地道。 “别,那个小姑娘是我的义妹,是跟我一起的。不知商先生可否将她也一并带上。” 如此,商先生才朝着那些侍卫点了点头,命他们将满脸焦急的大丫也放了进来。 “既然是你的义妹那就一起带上也无妨,官姑娘,你且跟在我的身后吧!” “嗯!”官七画闻言点点头,“那就劳烦商先生你了!” 这会儿她已经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不被阿塔木手底下的人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对于此时的她来说,除了和商先生一起进宫躲避之外她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了! “姐姐!” 一见到官七画,大丫便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官七画的怀里。看着好好的妹妹和一身狼狈的官七画,她激动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天晓得,她刚才在人群中找她们一直没有找到的时候是有多么的焦急,她还以为,她永远也找不到她们了! “傻孩子!”官七画浅浅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什么话都先别问了,先跟着我走!” “嗯!” 如此,大丫与二丫便老老实实地跟着官七画一起走了。 国主迎亲的队伍继续往前,而就在那街道旁的一家茶馆二楼一面阴沉的阿塔木正迎风而立。 他生得一双深邃的眼眸,远远地望着那边正安静地走在车架一旁的官七画,他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一直跟着他一路找到这边来的随从看着官七画方才那一番行为,如今亦是震惊不已。 他回望了一眼阿塔木,一面摇着头一面道。 “首领啊!她到底是何人?首领你看见了没有,就连西凉国的国主好像也认识她。” 而本就脾气不好的阿塔木见他的随从居然这个时候还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地烦他,他一抬手一巴掌便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问我,我去问谁!” 眼看那边那个女人已经带着两个小的跟着西凉国主的车架走了,阿塔木也是郁闷万分。 他将这几个小姑娘从循州城待到西凉国来,可万万没有想到,她们的背景居然会这样复杂。 又是陆茗香,又是见雪阁的信物,现在居然还冒出来一个西凉国国主对她礼遇有加。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居然能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莫名其妙被打了的随从委屈地叫了一声,一面『摸』着自己生疼的肩膀一面朝着阿塔木道。 “那,首领,现在她都已经被西凉国主带走了,是不是该将我们的人都召回来了?” 话音未落,阿塔木又白了他一眼。 “是,当然要召回来,不然我们还能去西凉国的皇宫里抢人么?” 如是说完,他转身要走。但是才刚行了几步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些什么来一般,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张纸并着之前在那客栈房中死人手里拿出来的玉佩都给了那随从。 “快去,找个送信的人快马加鞭把这张画像和这块玉佩都交给临风。让他帮忙在见雪阁查一查,找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是!” 说起正事那随从也不敢再吊儿郎当了,接过画像和玉佩他便走了。 而阿塔木慢他一步,彻底离去之时还忍不住又远远地望了一眼长街上西凉国主已然远去的迎亲队伍。 想起那名女子对他的一颦一笑,他猛地垂下了眼眸暗暗地咬紧了牙关。不管她是何人,欺骗了他就断没有还能全身而退的道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九章 大婚进行 这边与队伍一起行过长长的中街,官七画终于来到了西凉国的王宫跟前。 与凤溪国的高大庄严不同,这西凉国的王宫却是极尽奢华的。 城墙上挂满了红绸,而那城门上安着的牌子居然是用一整块纯金雕刻而成的。 甚至于官七画一眼望去,居然真的能被那金灿灿的光给『迷』了眼睛。 只在宫门前立了一小会儿,商先生便走了过来领着她往一辆停在宫门口的马车走去。 “你是陛下的贵客,陛下刚才也吩咐了让我带你一并去礼台观礼。只是这王宫地方大,宫门又离礼台很远,所以你还是坐马车去吧!” 走了快半日了,官七画听他这样一说也确实觉得自己的腿有些累了。 再说这西凉王宫的情况她又并不了解,自然是听商先生的安排比较稳妥了。 “好!全听商先生你安排。” 在商先生的示意下,官七画带着大丫和二丫三人登上那辆马车。 而一进马车,瞧见里面的装修和摆设官七画马上就对西凉国皇室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早就听说西凉国是个靠商业发家壮大的国家,果然,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土豪的气息。 只见车内垫着金丝线绣成的软垫,而在那软垫之上还摆着个乌木制成的小茶几。 茶几上放着热腾腾的茶和几盘看起来既好看又好吃的点心。除此之外,那茶盏的旁边还点着一个小小的香炉,袅袅清香从那炉中传来…… 一闻,就知道那香价值不菲。 当然,这些东西官七画以前在凤溪国还是见识过的,并算不得什么大手笔。 最令她惊讶的还是那车壁上装饰用的玉璧,那居然是用一整块白玉雕琢而成整个镶嵌在车壁之上的。 车内并未点灯,而是用了一颗足有婴儿拳头那般大的夜明珠用宫绦系住悬挂于车顶,将原本光线昏暗的车厢内照的如同白昼。 官七画坐于车内,伸出手稍稍挡了挡那光,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虽然以前在凤溪国中她也是皇后待遇,但萧辰云与她都是那种不是很看重身外之物之人,还当真没有干过把一辆小小的马车置办成这般奢华的事情。 不再去想其他,马车缓缓往前,朝着不远处那西凉国的王宫而去。 不知走了有多久,官七画只顾着帮大丫和二丫整理衣物和发髻一时间竟忘了观察外边的情况。等马车忽然间停了,她这才意识到,大概是已经到了。 “三位贵客请下车吧!” 一道稍显尖利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官七画轻轻地拍了拍怀中二丫和大丫的肩伸手将那车帘给掀了起来。 “你是?” 望着眼前那一身藏蓝『色』宫服正躬身立在外头的太监模样的人,官七画不由得开口问道。 只见那中年太监朝着官七画笑了笑,一面示意小太监将做梯子使用的小凳子摆在马车下一面恭敬地对官七画道。 “官姑娘,奴才商是大人派过来照料您的,您以后唤我小林子就行!” 小林子? 望着公公那张都能当她爹的脸,官七画想了想最后还是主动换了个妥帖些的称呼。 “原来是林公公,那就劳烦你了。” 说着,官七画便带着两名小丫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待她终于在白石的地上站定,林公公便立在一旁道。 “陛下与王后的大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商先生吩咐了说要让奴才带着您去就近的宫室里换件衣服,以便待会儿前去礼台观礼。官姑娘,请随奴才来吧!” 说起这件事,官七画的面『色』顿时就有些为难,她眨了眨眼一面跟上林公公的步伐一面试探着问。 “既然是西凉陛下与王后的婚礼,想必今日前来观礼的人也很多吧!不知,林公公可否帮个忙替我去同商先生或者陛下他通传一声,就说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她与即墨冰算得上是旧识了,他的婚礼她理应前去参加。可是看看她的身边,大丫和二丫今日都受了惊吓,她若是这个时候撇下她们去观礼她怕她们到时候寻不到她会害 怕。 毕竟,如今她们身处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而那位林公公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居然会拒绝去参加陛下与王后的婚典,毕竟对于常人来说能够有资格前去观礼那可是足够吹嘘一辈子的圣上荣宠啊! 心中虽甚是疑虑,但是那林公公也并未将这等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只停了脚步,对着官七画问道。 “恕奴才多嘴,可否问一问姑娘你这不去的缘由。” “这……” 还不等她回答,就见官七画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手上所牵着的那两个小姑娘的身上。都不必她开口了,林公公便大概猜到了她不愿前去观礼的原因。 怕不是放心不下这两个小丫头吧! 想到这,他忽然笑着道。 “姑娘若是担心两位小姐大可将她们也一并带去观礼,商先生走之前特意交待了奴才,一定要以姑娘您的方便为先。” “不,不是!”瞧他如此热情,官七画抿了抿唇,只得同他仔细解释了一番。 “并不只是这个原因,她们两个胆子小,比较怕生人!我怕到时候在观礼时她们会不小心冲撞了什么要紧的人。” 这毕竟是有前科的,二丫之前就被吓得有些阴影,甚至于后来还在街上『乱』跑起来。 但街道上那些人都是与她一般的平头百姓,冲撞了顶多骂几句道个歉了事,可这婚典上却尽是些皇亲国戚位高权重之人,她可担待不起。 据她如此一说,林公公顿时也觉得她说的好像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可是为难的是,早在商大人他派遣他过来之时便也特意交待过了他,说是务必要让这位官姑娘来参加呢! 这下他也有些不知道该如此行事才好了,但毕竟是长居宫中心思玲珑之人,他微微沉思片刻最红竟然还真让他想出来了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官姑娘不用担忧,您就只管带着两位小姐前去。礼台一侧有数十间用作休息的偏殿,到时候您去观礼奴才便寻几名善解人意的宫婢放在偏殿中陪着两位小姐。那偏殿离礼台也就百来步的距离,若是两位小姐要找您,婢子们就能直接到礼台来找您。这不是既不耽误观礼,也不妨碍您照看两位小姐。”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章 似曾相识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来了,官七画若是还拒绝那就未免太过不识抬举了。 虽然她心中还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但是初来乍到她也不好一来就落了林公公的面子。 于是,微微沉思片刻之后她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就劳烦林公公帮我安排安排吧!” “是,小事一桩,奴才定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 如此,官七画随后便被林公公带去就近的一处宫室换了一身华丽的宫装,而后便与大丫和二丫一起来到了即墨冰的婚典上。 照着林公公所说将大丫和二丫就近安顿在了一处空着的偏殿,又派了专人看着,临行前她还特意同大丫交待好了要照顾好妹妹,然后她才离开。 等她磨磨蹭蹭了这么久终于来到礼台跟前,那边西凉国主立后的仪式已经进行了一小半了。 本以为她的到来应该不会引起什么水花,谁知道那礼台上的即墨冰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见她来隔得那样远也要朝着她一笑。 顿时,便有不少人将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官七画自觉不妙,只得将头低的低低的,以避过这些人打量的目光。 好在很快立后大典便正好到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大家随后都又忙着观礼去了,自然也就没有人再看她了。 一国之主立后,向来就是手续繁琐,规矩颇多。 官七画与众人一起在那礼台之下立了将近快一个时辰,这才听得上面的礼官大喊“礼成”二字。此话一出,台上台下不知道传来多少道松气儿的声音,官七画见那些立着的人都往后面早已备好的坐席上就坐了,自己也跟着退了后去,由林公公指派给她的小宫女带着 来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因是临时加的席位,所以官七画的位置比较偏僻。但这也正好遂了她低调的心愿,毕竟除了高座上的那位西凉国主,她谁也不认识。 一个人在席位上匆匆吃了点东西,官七画见四周无人理睬她,便有些无聊地趴在桌子上数豆子玩。 数着数着,眼前忽然飘过一个人影,竟令她一眼望去却心生熟悉之感。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对陌生人感到熟悉,官七画下意识地抬起头想要认真瞧一瞧那是谁,然那个人影却走得极快一会儿便离她远了。 可是就是那背影,她也越看越觉得眼熟。 不行,她定然得追上去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官七画本就不想在这只会溜须拍马的宴席上多待,这下可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赶紧提了提裙摆从席位上站了起来。跟随着忙碌的宫人一起走出了宴请的区域,朝着 那纤瘦的女子背影追了过去。 正是因为这一身昂贵的宫裙,路上的宫人们即便不晓得她是谁也没有谁赶拦她的路, 于是,她便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地在一处花圃小道之上追上了那名女子。 “喂,那个姑娘,可否停一停脚步!” 陡然听到从身后传来旁人呼唤的声音,那女子往前的脚步一滞,顿了顿之后她才缓缓转过了身子来。 而随着她这一转身,那张令官七画倍感熟悉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若说方才是怀疑,如今官七画终于能够肯定了。这个人她确实见过,不止是见过,按道理来说她还很是熟悉呢! 一步一步都走上前去,官七画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子,略带些欣喜地开口道。 “你,你不是陆茗香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了,若她认得不错,这名女子不就是那位莫名其妙在明州失踪了的陆茗香么! 虽然她与这位陆大小姐只在明州有那么一面之缘,可毕竟,在凤溪京都的陆府中她亦看到了好几副陆茗香的丹青画,所以她肯定自己一定是不会将她认错的。 对上官七画那欣喜的神『色』,那女子眉间闪过一抹疑『惑』,眨了眨眼睛轻声道。 “是,我就是陆茗香,是国主陛下的侍女。” 而听她这样一说,官七画一拍脑袋倒是又突然想起来了个重要的事情。 她记得,以前青画确实同她提起过,当初临风去山寨中查探的时候听山寨中人说起过,说着陆茗香是跟一个姓即墨的人离开了。 如今看来,这即墨便是即墨冰,陆茗香之所以会失踪原来是跟着即墨冰来到了肃城啊! 想通这些,官七画豁然开朗,只是令她有些奇怪的是,此时的陆茗香怎么看起来像是在哭。 “你,你是,官七画!” 拿出帕子揩了揩眼角的泪,陆茗香吸了吸鼻子,终究是在此刻将官七画也给认出来了。 官七画闻言点点头,上前一步有些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 “嗯,我就是官七画,我还有你爹爹娘亲一直都在四处寻找你的下落,你怎么一声不吭地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天知道她不见了她那一阵到底有多郁闷,她都不敢再见她爹娘,就怕他爹娘哭着闹着追着她要女儿。感情这陆茗香并未出什么事,只是跟人跑到西凉来了而已。 望见官七画的略带责怪的眼神,陆茗香微微低下了头,声音轻轻地道。 “我,我亦有我自己的苦衷!” 官七画原是有些怪她的,但是如今对上她这水汪汪的一双眼睛,瞧着她不知为何好像有些难过,当下也就不好意思再责怪她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官七画牵住了陆茗香的手。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走,我们去那边那个亭子里坐着再说。” 拉着陆茗香进了凉亭,二人便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中交谈了起来。 官七画这边大抵是问问她如何会来到西凉,然后在西凉又过得如此。而陆茗香解释之余,便是在官七画这边打听打听自己那身在凤溪的双亲。 说起她那双亲,官七画便只得朝着她摇了摇头,语气唏嘘地道。 “陆老爷和陆夫人听说身体还好。只是你一直不回家,常年连封信都未曾让人给他们捎带过去一封,他们二老找你都快要找疯了!” 不止疯了,前一阵子还听了假消息要拿一万两黄金换她回去呢!也幸好她此番居然遇上了她,这下终于能够向陆老爷和陆夫人交差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一章 找到茗香 许是听出官七画话中捎带的责怪之意,陆茗香扁了扁嘴眼眶又不由得红了。 两只小手紧紧地揪着绣花的锦帕,她一面吸气一面道。 “是,都是茗香不懂事,竟忘了给爹娘去一封信。” 官七画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在她跟前哭,当下也不好意思再说她的不是了,踌躇着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 “唉,别哭了,你现在给他们去也是一样的。他们若是知晓你还安然无恙,想必也会很欣慰的。” “嗯!” 陆茗香点点头,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然后问。 “可是官姑娘,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官七画倒是没料到她居然问她这个,愣了片刻之后才含糊地道。 “出了点意外,暂时需要在这躲一段时间。” 她这一路的经历复杂又离奇,实在是没有说出来将之告诉陆茗香的必要。 倒是经她这样一提醒,官七画对于她来此地的原因也疑『惑』了起来。 也不等陆茗香继续追问她了,她同样也问起了她,为何会不听她的安排要跟着即墨冰来到西凉。 “你为什么要要跟着即墨冰来此啊?我当时不是特意交待过你,让你在山寨中等着我派人过去接你回京么?” 见官七画终于问起关键的事情了,陆茗香面『色』一白抖了抖唇犹豫了半刻这才有了要回答的迹象。 然张张嘴都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从凉亭一旁的小道上却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子嗓音。 “陆姑娘,您怎么在这?陛下那边正缺人手呢,你我快快过去吧!” 官七画与回过神来的陆茗香双双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竟瞧见一名身着宫女服的女子正端着个托盘立在小道上。 见她的神『色』有些焦急,想来是找陆茗香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陆茗香眨了眨眼睛,赶忙将自己眼眶中的泪收了回去,她朝着那宫女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过去。” 回答完了那名宫女,她又回头朝着官七画抱歉一笑。 “官姑娘,我这还有事不方便再与你细说了,等下回我得空了再去找你。” “嗯,好吧!那你去吧!” 官七画颔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茗香起身,跟着那名宫女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留下官七画继续无聊地待在原地,恰逢那位林公公派来照料她的侍女也寻过来了,官七画跟着她一起又回了婚宴之上。 如此,等到几个时辰后婚宴结束,官七画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了偏殿,由林公公带领着去了一处据说是商先生给她安排的居所,暂且住下。 很快,天边的日头落下,王宫入夜。 官七画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做,于是便早早地让两名小丫头上床睡觉去了。 然许是因为白日里受到了惊吓,也可能是因为来到了一个对于她们来说完全陌生的环境,大丫和二丫即便人已经趟到了床上但是两个人却依旧将眼睛睁得大大的。 官七画没办法,只能熄了房中的灯与她们一同躺在床上给她们讲故事。讲着讲着,夜便慢慢深了。 窗外,漆黑的天幕上挂着一轮圆月。 月儿将如银练一般的光华洒在西凉国的王宫之上,照亮了那夹在一处处辉宏的宫殿之中长长的宫道。 宫道上飘来清冷的风,华丽的车辇在一众宫人的拥簇下经由宽阔的宫道朝着后宫而去。 不知走了有多久,那端坐在车内的西凉国主便听得贴身伺候他的大太监在车外开口。 “陛下,前方就是栖凤宫了!” “嗯!” 年轻的国主听到这个名字,眉宇间陡然升起一片冷漠,他身形未动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派人先去通报一声吧!” 片刻之后,龙辇在栖凤宫的大门前停下,一身红『色』婚服的即墨冰便从车上走了下来。 宫殿内传来太监尖利的通禀之声,而伴随着这声音,即墨冰踏上了台阶走进了那殿中。 几百根红烛在殿内齐齐点燃,将这一方宫室照的如同白昼。 而在这片璀璨的光芒中, 喜床之上正端坐一个一个窈窕的身影。 “陛下!” 宫女们见他来,纷纷自觉立于殿室两旁朝着他弯腰行礼。 即墨冰并未理睬她们,而是径直走上前去站定在了那张精美的喜床之前。 床上,他新娶的王后正一身凤袍坐在上面,一柄绒扇遮住脸他立于她的跟前,也只能从那绒扇的上方瞥见她额头上的一点朱红花钿。 见即墨冰居然在床前站了这么久都没有动作,旁边那位王后从宫外宰相府陪嫁进来的丫鬟环儿终是按捺不了了,立在一旁小声地提醒着。 “陛下,王后已经等了您几个时辰了!按照礼仪,这绒扇应当由您亲自为王后取下。” 话音未落,就见即墨冰抬头目光落在了那丫鬟的身上。 “朕下一步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朕了?” 他的声音清冷,丝毫未带片缕温情。 而眼眸与周身环绕的冷漠,不止吓得那小丫鬟白了一张脸,亦令床榻上坐着的往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执着扇柄的手微微抖了抖,新王后的声音随后便从绒扇后传了出来。 “陛下,环儿是与臣妾一同长大的,臣妾视她为姐妹是以『性』子急躁了些。大喜的日子,还望陛下不要怪罪于她!” 随着她求情的话语,即墨冰这才将目光从那丫鬟的身上收回再次落在了王后的身上。 想起之前在婚典上商先生言辞切切地同他说的那些话,他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既然是王后的好姐妹,那朕今日就姑且饶她一命。 说完,他抿了抿唇,伸出手从王后的手上将那柄绒扇给拿了过来。 顿时,绒扇移开,『露』出藏匿在其下的一张花容月貌的脸。 那是宰相秦阳家的嫡女,以才名和美貌绝冠京城的秦家小姐秦思雨。 待她瞧清楚即墨冰的模样,唇角立时弯起一道浅笑的弧度。 她敛了敛眉,语气中带了些欣喜。 “陛下!” “嗯!”然面对她的热情,即墨冰却依旧是那样一副淡淡的模样。 微微往后退了几步,他的目光错了开来移到了一旁的红烛之上。 “夜深了,王后好好休息吧!”如是说完,即墨冰一扬手便将那绒扇丢在了一旁的茶几之上。再然后,在一众宫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一掀衣摆居然径直转身朝着殿外走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二章 王后秦氏 床上那位新王后还瞪着一双美眸,见即墨冰忽然转身离开,她一时还仍旧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她终于反应过来了,才踌躇着开口唤到。 “陛,陛下!” 今夜可是国主大人与她大婚的日子,这大婚之夜莫非国主就要将她一个人扔在洞房内? 想到这里,王后秦思雨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那正行到门前的即墨冰大概是听到了身后王后的呼唤,但他也只微微顿了顿脚步然后便又加快步子迅速从殿内行了出来。 徒留那宫室中还呆愣在地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新王后猛地从床榻上站了起来,红着眼圈朝前追了几步,最后被自己的贴身侍女环儿给拦下。 “娘娘,您不要冲动啊!新娘子大婚夜出了喜房的门,这不吉利呀……” 话还未说完,那环儿便被秦思雨一袖子给甩了开来。 “你,你说你方才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故意要在陛下的面前『乱』说话,这下陛下走了,你开心了。” 眼见即墨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殿门外,秦思雨顿时像是泄了气,猛地回还几步坐到了床榻上,一副就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那环儿吓了一跳,赶忙跪下,“娘娘明鉴啊!奴婢,奴婢只是担心娘娘太过劳累,这才有此一说的呀!”“是,你是为我好!那你快去把陛下给我请回来啊!我堂堂秦家的嫡小姐,若是让世人知晓陛下在大婚夜根本就没有留在我的房内,那我以后还怎么担待得起这王后之位。 ” “这……” 听见这话,环儿亦是满头的冷汗。“娘娘,奴婢,奴婢又怎敢去拦陛下圣驾。” “你不敢去拦,难道要我亲自去拦吗?”秦思雨一面说着,一面掩面而泣。“去,快去着人将这件事告诉爹爹,我倒要让他给我解释解释,为何要这样对待我!” “这,这恐怕不妥吧!” “不妥?那他将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就妥当了吗?你要是不愿意传信,那你叫他回来啊!” 才新婚之夜便要回家去告状,环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好。然面对秦思雨的哭闹,最后她也不得不妥协般地点了点头。 “好,那奴婢去传信就是。” 说完,她在殿内扬了扬手唤来一名小宫女,拿出一块令牌给那宫女与她耳语一番便放她出去了。 待那宫女出了大殿,她便又得回来继续安抚她家主子。 “娘娘,别哭了小心伤着身体!” 然等她说完,秦思雨的哭声就更大了。 “大婚之夜就被陛下嫌弃,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我还不如去死!呜呜呜……” 如此,栖凤宫很快便又『乱』成了一团。 而这边的即墨冰一出栖凤宫的大门便直接登上了车辇,那立在车旁的内侍大人着实是不明白陛下这到底是意欲何为。 立在原地沉思了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凑到车前,开口问。 “陛下,可是要直接回寝殿?” 又是片刻的沉默,过了一会儿即墨冰的声音才从车辇中传了出来。 “不回寝殿,朕要去找官七画!” “什么?” 此话一出,那名内侍立刻便吓白了脸,险些还以为自己听错。今日一整天他都跟在陛下的身边,自然是晓得陛下之前在宫外带回来的那名女子名唤官七画了。可是令他不解的是,陛下这才刚从王后娘娘的寝宫里出来,大婚之夜怎么 会想到要去见那样一个女子呢? 莫非?陛下这是看上了那名民女,有意要将她纳入后宫? 可是,可即便是有了这个念头,又为何要这么心急,这栖凤宫里那位可不是一般的世家女子,那可是掌握了大半朝中政权的秦相的女儿啊! 陛下这般落秦相的面子,难道就不怕秦相为难他? 即便这些事情他都清楚,可他也不敢不怕死地在陛下面前提啊! 于是也只能一面这般想着一面传了令给底下的人,让他们启程朝着官七画所居的宫室而去。然后却在车辇刚刚启程的时候,他微微退后了些给旁边另外一名长相机灵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很快便明了了内侍大人的意思,趁着周围无人注意他便悄悄地退 了出去,朝着宫道的另一头跑了。 车辇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行走在夜幕下的宫道之上。 内侍大人于公公虽心中焦灼万分,但是脸上却端的是四平八稳,领着一众宫人离开了后宫,朝着前殿与后宫中间的一处宫室而去。 然眼看就快要接近那处宫室了,就在前往那处宫室的唯一的一条宫道上,突然又出现一个人影气喘吁吁地从另外一个方向跑了过来,堪堪拦住了即墨冰的车驾。 “陛下,商某求见陛下。” 响亮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急迫,只见那人影立于车驾之前往前几步,然后便“噗通”一声跪在了众人跟前。 一见那个熟悉的人影终于出现在眼前,于公公连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都还未来得及擦便来到龙辇的跟前,小声地对着里头的即墨冰禀告道。 “陛下,是太傅大人求见!” “太傅?太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车内的即墨冰皱起了眉头,猛地伸出手一把掀开了眼前的车帘。 还不等于公公说话,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于公公的身上。“是你通知他的?” 于公公不敢隐瞒亦不敢承认,只能朝着即墨冰行了个礼。 “陛下……” 他张张嘴刚想说话,谁知才吐出两字便被车辇上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即墨冰给打断了话头。 “罢了,放下车辇,扶朕下去吧!” “是!” 见陛下不打算追究此事了,那于公公就如同捡回一条命赶忙吩咐着小太监们放下车辇,亲手扶着即墨冰从那车辇上下来。 缓步来到车驾最前端,即墨冰终是见到了还跪在拿处的太傅商先生。 半夜被他拦住路,他多少还是有些气的,当下也不叫商先生起身了,直接低头俯视着地上的商先生。 “大半夜的,商先生不好好休息,怎么跑到这里来拦朕的车驾了?” 只见商先生抬起头,坚毅的面上满是质问的意味,他质问着即墨冰。“陛下,你明明知道如今朝中大权尽数落在秦相的手中,今日又为何非要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落秦王后的面子?”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三章 大婚之夜 第七百四十三章 大婚之夜 即墨冰生来自负向来不将旁人放在眼里,也唯有这位从小将他带到大的商先生他还愿意尊敬一二。 可如今一来便被商先生责怪,他竟也生了气,沉着脸道。 “他要的十里红妆天子迎亲朕都让他如愿了,如今这秦思雨既已入了我西凉王宫的大门就是宫里的人了,朕如何处置莫非还要看他的脸『色』?” 听出他语气中的责怪,商先生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方才似乎有些太心急了。竟忘了眼前这位少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无权无势被自己的父兄赶出皇室的少年皇子,他如今,已然贵为天子。 顿了顿,商先生收敛好自己心中的焦急,一边轻轻地喘着气一边苦口婆心地道。 “陛下,就算您不喜那秦思雨,可她现在到底已经是您的王后了,您又怎可大婚之夜就这样将她一个人留在房中?您应该知道她不止是您的王后,她还代表着秦相的立场,您不喜她可您至少也不能让秦相等与一众大臣拿到你的错处啊!” 说到这,商先生顿了顿,然后又继续道。 “况且,陛下,您深夜前去见官姑娘,岂不是让官姑娘亦成为秦相与王后的眼中刺?他们若是知晓此事,以后难保不会将对您的不满都算在官姑娘的头上,到时岂不是更麻烦!” 他说的这些,即墨冰倒是当真没有往深里想。如今仔细思量,确实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他之前头也不回地离开栖凤宫,将王后一个人丢在婚房中的确只是凭着一腔不满,却未曾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麻烦。 而商先生一见即墨冰的神情有松动,敢忙又朝着他拜了一拜。 “就算臣求您了,回去吧!给秦相一个面子,也给王后一个面子!” 那求人的声音听得即墨冰脑袋都是疼的,他微微退后了半步,望着在他眼前足足磕满了三个响头的商先生,最后只得紧皱着眉峰点点头。 “好好好,朕回去!朕回去还不行么!” 撂下这两句话,即墨冰一甩袖子便没有再管那还跪在地上的商先生,转身又回到了车辇上。 眼看陛下已经在车内坐定了,于公公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那边还跪在原地的商先生,然后才小心地来到即墨冰的车辇跟前问。 “陛下,这……”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陛下郁闷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回去回去,回栖凤宫!” 终于听到这个回答了,于公公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声音中的底气都足了。 “是!” 他点头,转身便对那些扶车的小太监们道。 “起驾,去栖凤宫。” 如是,宫道上,龙辇去而复返又回到了栖凤宫的跟前。 栖凤宫内,一身嫁衣的秦思雨仍在哭闹,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扯来的一条红绫嚷嚷着要上吊。 而一旁,她的贴身侍女环儿正与一群宫女们跪在殿中求苦苦哀求。 “娘娘,娘娘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娘娘,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们可担待不起啊!” “娘娘……” 一时间,殿内一片鸡飞狗跳之景。 而即墨冰便是在这个时候一脚踹开了那紧闭的殿门的。 “嘭”一声巨响在众人耳畔炸开,待她们纷纷回过头来往那声音发出的地方开去,正好便瞧见他们的国主陛下正一脸铁青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几步来到殿中,即墨冰停在大殿的中央,目光在那些宫人奴才的身上换过一圈最后才落在了那满脸泪痕的秦思雨的脸上。 “陛,陛下!” 这回不止是秦思雨,就是殿中那些个宫女太监们都被去而复返的即墨冰给吓了一跳。经历了片刻的惊愕之后,他们反应过来纷纷朝着即墨冰行礼。 “陛下万岁!” 许是声音够大,终于是将那还处在『迷』蒙中的秦思雨给吓醒了过来。 她连脸上的泪水都顾不得擦了,赶忙提着裙子来到即墨冰的跟前跪下。 “陛下,您,您回来了。” 话音未落,即墨冰便直接越过了她朝着殿中那张凤榻走了过去。 “嗯!朕不回来,你就要怎么样?” 见他语气不善,秦思雨嘴巴一扁险些又哭出来,赶忙转过身子来对着他道。 “臣妾,臣妾不敢怎么样。” 许是厌烦了这些人唯唯诺诺的目光,即墨冰一屁股在床榻上坐下眸中带着冷然扫了一遍那些个宫人婢女们。 “你们,都给朕滚出去!” “是!” 那些宫人们见陛下都亲自发话赶人了,自然不敢再继续在此地留下去了,纷纷起身离开。 唯有那环儿担忧自己家主子,踌躇着一副不想走的样子。 最后,还是于公公眼尖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还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不该说的,便手段强硬地将她给拉了出去。 随后,那殿门被于公公离开时特意给关上了,这殿中一时间便只剩下了即墨冰和秦思雨二人。 “陛,陛下!” 仿佛是鼓足了勇气,秦思雨张张嘴刚想跟即墨冰说些什么,谁知她才刚刚开口,即墨冰却像是完全听不到她的话一般,径直脱了鞋和衣躺上了床。 秦思雨见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办了,只能默默地揪着自己的衣领在地上坐了片刻。 最后她想起出嫁之前母亲好生同她交待的那些事,虽然心中对即墨冰依旧有些害怕,但她还是缓缓地站了起来朝着床榻走了过去。 “陛下,臣,臣妾来伺候你安寝可好!” 然她才刚在床沿上坐了片刻,就见床上的即墨冰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掩着一抹刺骨的寒冷。 “滚!” 此一声,吓得秦思雨身子一歪就从床沿上掉了下去。 “你,你……” 秦思雨委屈的不行,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就只能往床畔一坐默默地抹着泪。 “即墨冰,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是你的王后啊!呜呜呜……爹爹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他,呜呜呜……” 伤心到极致,她连自己到底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即墨冰在床上听着,听了一会儿便烦躁得要命,突然伸出手狠狠地推了秦思雨一把。 “别吵了!要吵到外面去吵,朕要安寝。” 说完,便再也不理睬那秦思雨。 秦思雨被他这样一闹,哭都不敢大声哭了,只能默默地移到窗边的软榻上,就这样干坐了一夜。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四章 即墨叙旧 第七百四十四章 即墨叙旧 等到第二日清晨,即墨冰早早地就离开了栖凤宫,而秦思雨则是听到关门声之后才顶着已经肿的像是两只核桃的眼睛从榻上爬了起来。 她身上还穿着昨夜那套华美的嫁衣,坐在榻上愣了片刻之后这才渐渐想起自己昨夜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是了,她记起来了,那个国主即墨冰居然推她,不止推她还骂她,还当真让她在这窗边干坐了一夜。 想到昨夜受过的那些非人的待遇,秦思雨心中凄苦一时忍不住便又放声大哭起来。 而一整夜都候在外面并没有离去的环儿一听发现不对,顿时便赶忙冲到房门前,敲响了门。 “娘娘,您醒了吗?” 门内并没有人理会她的呼唤,于是微微思量片刻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擅自推开了那房门。 一进房门,她果然便瞧见那正坐在窗台前捂脸大哭的自家主子。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想起方才一脸平静地从门前经过的陛下,她怎么也想不到陛下到底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这才将她家主子给欺负成了这样。 秦思雨一面抹着泪,一面气急败坏地道。 “快,给我备车辇,我要出宫!” 环儿当然知道她要出宫去干什么,肯定是要去找老爷和夫人告状了! 可是她亦想起进宫之前老爷和夫人特意交代过她的话,说要要她照顾好小姐,更不能让小姐像以前在秦府中一样任『性』妄为。 现在小姐才进宫一天,难道真的就要让她哭着跑回娘家告状? 心中这般担忧着,她才刚开口打算相劝,谁知秦思雨却忽然一把推开了她,自己从榻上站了起来。 “你不去,你不去那我就自己去!” 说完,她竟当真就要往外面跑。 环儿无法,只能赶紧抱住她,连连道。 “好好好,娘娘您稍安勿躁,奴婢这就安排,这就安排!” 如此,秦思雨这才安静下来。 “那你快去!” 环儿身心俱疲,只能再次点点头。 “是!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便有一辆马车趁着晨曦的光匆匆往宫外而去。 而正在马车出宫之时,居于某座无名偏殿的官七画与大丫二丫也醒了。三人将自己收拾妥当起了床正打算在殿中两名宫女的安排下前去前厅用膳,谁知人才刚坐到桌上,从门口便传来了小太监尖利的通报声。 “陛下到!” 如此,官七画便只能抬起头,跟着那两名小宫女来到了殿外。 只见一身明黄的即墨冰从车辇上下来,脚步明快地朝着她所在的宫室走来。 “噗通”几声,两名宫女与刚刚闻讯赶来的林公公就在殿前跪下了,唯有官七画带着大丫和二丫还立在原地。 倒不是她不懂这内廷的礼数,只是她并不习惯动不动地就跪人。 “官七画!” 人还未到跟前,即墨冰的声音就已经传入了耳内,官七画没有办法只能放开了牵着大丫和二丫的手行了上去。 到底是到了人家跟前,她想了想还是装模作样地弯下腰去,一副打算要行礼的模样。 “即墨……国主陛下!” 谁知这话一说完,即墨冰居然还亲自伸手来扶了她一把。搞得官七画少不了有些惊愕,也就顺势又站了起来。 望着眼前官七画漆黑的双眸,即墨冰仿佛又想起了当初在明州山寨的日子,眼中终是有了些暖意。 “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唤我即墨冰吧!” “好,即墨冰!” 本来就不喜欢唤他国主,见他自己都这么说了,官七画也就顺水推舟地点点头应了他的要求了。 “走,我们去里面说吧!” 如此,二人便一起回到了殿中。 偏殿正堂中,即墨冰端坐于高堂之上,居然还想到了要让人给官七画端来一把椅子,这可让官七画受宠若惊。 要知道,以前在山寨的时候她可是做过即墨冰一段时间的侍女兼专用大夫,那时候的即墨冰当真是个极为阴晴不定的人。一会儿冷的像块冰,一会儿却又任『性』得像个偏执的孩子,可将她折磨得够呛。 每每她看到他,要给他喂『药』针灸之时便是她一日中最头疼的时刻。 可怎么这回见面就转了『性』子,居然也知道体贴人了? 不过,虽然有些奇怪但这样的变化倒也还说不上反常,毕竟一年多的时光过去了,别说即墨冰就是她自己也变了很多。 不管这么多,官七画还是先坐下再说。 等她坐下了,见即墨冰还在悠闲的饮茶,她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那个,即墨冰啊!我都在你这叨扰一天了,还白白吃了你一顿婚宴,我想我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啊!我……” 话才刚说到一半,就瞧见即墨冰突然放下了茶盏,抬起头定定地瞧着她。 “你想走?” 那目光十分沉静,官七画也只能朝着他点点头,细细地解释道。 “你看,你这后宫里住的应该都是些嫔妃吧!我一个外人一直待在也着实也不太好。况且,我出来这么多天了,我家中亲人肯定也很担心的。我还是得早些回去才好。” “亲人?”即墨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微微顿了一顿,然后才继续追问。“什么亲人?” “亲人就是……就是我夫君!我因出了些意外这才和夫君走失了,我若不早些回去恐怕他也会很担心的。” 在这个问题上官七画也是很纠结的,不过她这个理由都用了许多回了,如今说出来也是顺口。 但她才刚刚承认此事,高座上的即墨冰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脸『色』突然间一下唰地苍白了起来。甚至,他居然还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官七画,问。 “你竟有夫君了?” 瞥见即墨冰那激动的模样官七画是挺不解的,他都娶了王后了,她有个夫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当然,人家现在可是国主了,这种吐槽的话她又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地在自己的心里念上一念。 一面念,她一面点点头。 “对呀,你看你都比我小一岁都成亲了,我还是一个女子,有夫君才正常吧!” 无人瞧见,即墨冰那藏在伸手的手都快要将自己龙袍上的金线都给抠下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下台阶来到官七画的跟前。 “那你是一定要回去找你夫君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五章 受封医官 第七百四十五章 受封医官 “那是自然!” 顺口说完,官七画终于发觉即墨冰的面『色』实在是太古怪了,于是便又小声地道了一句。 “难道,不应该吗?” 即墨冰收回目光,转身背对着官七画。 “因你当初擅自离开明州,导致朕的心疾到现在都还未好。你可忘了当初是你自己承诺,一定会治好朕的心疾的?” “我……好像是这么说过。” 听了他这话,官七画有些头疼。 “可当时我离开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么?只要按照我留下的方子用『药』,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好了。你若是到现在还没好,一定是你没认真按照我的治疗方式继续下去。” 这可真是大实话,官七画明明记得当初她虽提前离开了,可即墨冰的心疾那时候确实是好的差不多了。 他想用这件事情来讹她,她可不想认。 然她才刚说完,即墨冰便又转过身来,一双眼眸早已没了之前的热络,那眸中的冷光倒是像极了当初在明州山寨时候那般。 他定定地看着官七画,语气亦不自觉地染上了些许尖锐。 “朕又不是大夫,你分明答应了朕却中途擅自离开,致使朕如今依旧还得受那心疾之苦!你说说看,朕该如此处置你才好!” 说完,他静立于此,一副等着官七画的解释的模样。 “这……” 官七画这下可算是明白了,即墨冰之前怎么二话不说地就将她带回宫了,难不成就是想找她算这笔账? 以前在山寨的时候他就是个小心眼的人,如今看来虽当了国主气质大有转变,但本质还是如此。 那她,如今又该如何应对呢? 官七画微微沉思片刻,最后还是如是说道。 “那你想怎么办?我再帮你治一治?” 俗话说得好,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她现在身在西凉王宫,而即墨冰又是个阴晴不定的,想跟他硬来自然不成,只能暂且先做出示弱的姿态吧! 反正她也出来这么久了,回去也不急在此时,姑且让她先看看这即墨冰到底要跟她玩什么名堂。 然其后,即墨冰却也并未与官七画多说些旁的,居然是毫不犹豫地便应下了官七画方才的提议。 “看在你与朕相识的份上,朕就不不计较你之前的失职之罪了。就如你方才所说,留下来将朕的病治好再走。” 听到这,官七画不由得挑了挑眉。 莫非他当真就这么点要求? 不管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于她有利的事她当然不可能拒绝。 官七画点点头,答应了。 “好!那就治一治吧!” 答应完,官七画却又像是忽然想起来点别的什么,顿了顿后又忍不住问道。 “可是,陛下,我如今这身份不明不白的,一直住在宫里也不太好。我这不是与商先生也相熟,不如就让我搬去他府上暂住?届时,日日进宫来给陛下您请脉便是!” 会有这样的提议官七画自然也是经过一番思虑的,正如她话中言明的以她的身份住在宫中确实容易引起非议。且大丫和二丫两个都是在民间长大的孩子,『性』子野,她也怕她们两个随她一起待在宫里会不小心招惹上宫里的什么人。 是以,才想到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然看即墨冰的脸『色』,却像是极为不赞同她的模样。 “商先生如今已是太傅,公务缠身,朕怎可令你去打搅他!这样吧!朕封你为医官,只需专门为朕看诊就行!再给你在太医院内赐一处小院居住,这样可好?” “这……” 他都将问题想得这样周到了,她还有拒绝的理由么! 并未达成目的的官七画有些小失望,垂下脑袋点了点头。 “是!” 反正陛下您是老大,您说了算呗! 见官七画已经答应了,即墨冰依旧板着脸,目光却落在了一旁静静候着的林公公的身上。 “来人!” 他开口,声音沉沉。 旁边的于公公见状赶忙迎上前来,来到即墨冰的身旁问道。 “是,陛下有何吩咐?” “让人照着朕方才说的,给新医官安排住处吧!” “是!”于公公点头,当场便安排人去了。 而等解决完这些,即墨冰再看看那边已经完全不怎么想理睬他的官七画,重重地吐出口闷气当下什么都没说便直接携着自己的侍从们走了出去。 待到出了房门下了台阶,官七画的身影已经离他有一段距离了,他才阴沉着脸对身旁的于公公道。 “去给朕查,查查她口中的夫君到底是何许人!” “是!” 于公公想起方才的情形,又直观地感受到了身旁帝王的怒气,『摸』了一把自个额头上的汗,赶忙应下。 如此,官七画便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即墨冰御用的医官,据说还算是个正经的职位。 再说,这宫里的太监公公们办事倒是效率极高,不过几个时辰便帮她将那太医院的小院给收拾了出来。于是,官七画与大丫二丫便直接从那无名偏殿搬到了那个小院子去了。 太医院虽然也处在王宫之中,但是方位却偏前朝,也算是个远离后宫的地方,官七画住着也安心了许多。 不过,此时此刻,官七画虽安心了,但是那刚刚从宫外回来的新王后却半点都安不下心来了。 清晨,她是哭哭啼啼着出宫去的,如今依旧是哭哭啼啼地从宫外回来的。 一回到自己的栖凤宫,秦思雨便怒得砸了半个屋子的古董花瓶,一边砸一边哭还一边想着自己今日出宫在秦府听到的叱骂! 她爹爹明明是西凉第一国相,却根本连自己的女儿在夫家受了气都管不了。 她带着一腔的委屈回去,他们居然还帮着那个国主说话,说她不识大体,不懂规矩,这才惹得国主陛下心生不快。 还要她赶紧滚回宫去,不要动不动地就往秦府跑! 如是,她这才气的不行,一回来便将殿中那她眼睛能看见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等到将东西砸得七七八八了,她那心情才仿佛变好了一些。 拖着疲累的身子,秦思雨坐在那一片狼藉之中。除了贴身伺候她的环儿,基本上别的宫女太监们都只敢远远地跪在一旁,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一下。 环儿见自家主子这样难过,她自然也是有些不忍心的,见她终于消停了,她才小心地走上前来出言宽慰起了自家主子。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六章 大发雷霆 第七百四十六章 大发雷霆 “娘娘,气过了现在可舒坦了?其实,老爷和夫人说的也不是全没道理,陛下贵为一国之君,若是相爷大人他真的去找陛下算账,那陛下他的面子又得往哪搁呀!娘娘您就不要这么伤心了!” 待她说完,秦思雨倒是并没有得到什么宽慰,反而又勾得她想起昨夜的伤心事。 她重重地一拍扶手,咬着牙恨恨地道。 “他的面子是面子,我的面子就不是面子吗?昨夜可是我们两个的大婚,大婚当日他就敢这样对我,以后谁知道他还能做到什么份上!” 一见主子又要哭了,环儿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小心地给秦思雨擦起了泪。 “主子,您如今嫁都嫁进来了,就不要老是往不好的地方想。虽然陛下他现在是对您不太上心,可是您想想陛下这后宫如今可是只有娘娘您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女人。只要娘娘您肯用心,陛下他就是一块石头,也能给您焐热了。” 不得不说,环儿这话当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她如今坐在这王后的位置上,好像也只有这一点是值得她宽慰的了! 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秦思雨不知道又是想到了什么,刚刚才好一点的脸『色』突然间又变得煞白。 一把将环儿手上的锦帕给扯了下来,她道。 “谁说他没有女人了,那个天天在他跟前伺候的狐媚子陆茗香难道不是么?” 说是他贴身伺候的侍女,可那陆茗香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她不就是想着要借助侍女这身份勾引陛下么! 好在陛下还算沉得住气,并没有被她勾走了魂儿。 瞧见自家主子像是又要自己气自己,环儿微微一笑,了然道。 “娘娘,那陆茗香来历不明,长相也比不得娘娘您这般花容月貌,你莫非还怕她会威胁您的后位不成。况且,她不过是个贱婢,只要娘娘您想,动动手指随时可都能捏死她。” 顺着环儿所说的方向去想想,秦思雨胸中的怒气才渐渐消弭了去。 确实,之前她还是秦家小姐的时候确实不敢光明正大地欺负她,如今她已贵为王后,想要收拾一个宫女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嗯!听你这样一说,本宫倒是觉得,这王后当得还是有点意思的。” “娘娘说的是!” 正当秦思雨还沉浸在这优越感中的时候,不知旁边到底哪位小宫女的身上突然便传来了一阵小小的窃窃私语。 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她一时间也没有听清,只粗粗听到,她们好像再说宫里来了个女人! 女人?什么女人? 对此事尤为敏感的秦思雨立马抬起了头,目光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扫了过去。 锐利的目光落在一名长相素雅的小宫女的身上,她沉着声问。 “那边那个宫女,就是你,你刚才在说什么?什么女人?” 那小宫女也是个机灵的,方才装作与身边宫女窃窃私语实则是在故意引起秦思雨的注意。 毕竟,她们这些人都是新派来王后宫里的,她想要王后的眼中看得到她,以后能借此平步青云就只能兵行险招了。 如今,见自己目的终于得逞了,她掩下眸中的惊喜赶忙站了起来。 指尖还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抖,她“噗通”一声跪在了秦思雨的面前,一面给她磕头一面道。 “娘娘饶命啊!奴婢也是方才在外头听别的宫里的人说的,说昨日陛下前去相爷府上迎亲的时候,不知怎地竟从宫外带回来一名女子……” 她话都还没说完,秦思雨顿时便怒了,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宫女。 “你说什么?陛下昨日去迎本宫的时候,居然带了个女人回来?” 那宫女也未曾料到秦思雨的反应居然会这样激烈,顿时便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行事了。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同王后打哑谜,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娘娘,不是一个女人,是一名还带着两个小姑娘的女人。” 说到这,她重新又组织了一下语言,而后才继续往下说。 “方才,奴婢听陛下宫里的宫女说,说那女子长得十分貌美,陛下对她十分看重,今日一早便去见了她。如今已经被陛下封为太医院的医官了。现下,大概已经入住了太医院了!” 话才刚刚说完,众人便又听得殿中响起一阵瓷清脆的落地声。 待众人反应过来,才发现原来是王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一把将自己腕上戴着的那个碧绿翡翠手镯给砸到了地上。 环儿见此,不由得回头怒瞪了那名挑事的宫女一眼,回过神来继续哄着自家主子。 “娘娘,您先别冲动!这件事不是还没搞清楚么!你要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可该怎么办才好!” 而秦思雨则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咬牙切齿地道。 “环儿,我现在是明白了,昨夜他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原来,是因为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别的女人!你别拦我,我现在就要过去,撕烂了那个贱女人的面皮,看以后谁还敢不知羞耻地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勾引陛下!” 望见秦思雨那赤红的眼,环儿也郁闷得快要疯了。 直接放开秦思雨的手,她亦往地上狠狠一跪。 “可是娘娘,您如此才刚刚嫁到宫中来,根基未稳。真的就要在这个时候与陛下他对着干么?您已经成了王后了,任何人都能得罪,可却偏偏是陛下您不能与他撕破脸啊!” 秦思雨虽然跋扈,但是这环儿毕竟是与她一块长大的侍女,她的话她还是能听进去一些的。 这下被她说得心中难受,秦思雨便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一脸愤恨地问她。 “那你说,本宫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环儿抬起头,都还未想到什么解决的法子,谁知她旁边那名小宫女却突然说话了。 “娘娘,环儿姐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件事情娘娘怎么能自己亲自出手呢!奴婢这里倒是有一计,不知娘娘可愿分神听奴婢一句劝。” 那小宫女一副极其机灵的模样,秦思雨听了她的话,这才将目光又转回了她的身上。 倚着椅子,她沉下心来,故作平静地问。 “你这个奴才倒是大胆,那既然你有心,就说说看吧!你到底有什么计策,能让本宫好好地收拾收拾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贱人?”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七章 心机宫女 第七百四十七章 心机宫女 小宫女垂首,眼珠转了转沉思了片刻,之后才缓缓道。 “娘娘,您忘了,如今的太后可是您的姑母呀!您既不能自己动手,不如去太后那哭诉一番,让太后为您做主!太后本就是后宫之人,又是陛下名义上的母亲,她若要收拾一个不知来历的女人可比娘娘您有理由。” 经她这样一提醒,秦思雨倒是陡然想起来了。 是了,这伤心过了头她居然就忘了,当今的太后可是她的表姑母啊! 她这个侄女受了欺负,她理应出来给她主持公道啊! 想到这,秦思雨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之情了,赶忙拉着环儿的袖子对她道。 “环儿,快,让人去备些礼品,本宫这就要去一趟太后宫里看望太后。” 虽说这法子听起来还算可行,可是环儿却依旧觉得不妥。 一时间有些犹豫,她望着那还在欣喜中的秦思雨,还是忍不住劝道。 “娘娘,这恐怕不好吧!陛下与太后之间一直都有隔阂,若是让他知晓了娘娘您和太后搅在一处,陛下他会不会生气啊!” 然她这话才刚说完,旁边那名小宫女便接着反驳了她的话。 “娘娘,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太后是娘娘您的姑母,按照礼节您今日本就该前去探望她!陛下又能说些什么!” “对!就是如此!环儿,你就不要再多说了,快去准备!” 秦思雨的想法正如那名小宫女一般,正沉浸在收拾小贱人的狂热中的她又如何听得进环儿的劝告。 环儿也没有办法,主子毕竟是自己的主子。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说完,环儿轻轻地叹了口气望了一眼那还跪在地上的小宫女,还是走了出去。 待到环儿的身影在大殿门前消失了,秦思雨才回过头来望着那小宫女。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宫女抿唇一笑,朝着秦思雨再次行礼。 “奴婢名唤红帘。” “红帘?是个好名字!” 秦思雨拿起帕子擦了擦眼睑,淡淡地道。 “以后你就不必再守殿门了,直接到内殿来伺候本宫的起居吧!” 此话一出,顿时,那边跪着的那些个其他的宫女们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望着那小宫女。 她们可是宫人中级别最低的宫女,每日做的都是宫中最脏最累的活计。 可就因为几句话,那名小宫女居然就直接从负责扫洒的低等级小宫女升为了能在王后身边伺候的贴身宫婢,那可是连跳了好几级啊!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小宫女的身上,羡慕有之,嫉妒也有之! 那名唤红帘的小宫女心中自然也是激动的,悄悄地握了握汗津津的手,她赶忙朝着秦思雨磕了三个响头。 “承蒙娘娘厚爱,红帘往后一定会好好地侍奉娘娘的。” 秦思雨甚是喜欢这种别人对她感恩戴德的感觉,想着环儿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她坐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 “嗯,来吧,红帘,随本宫一起去太后宫里走一趟吧!” “是!” 红帘迅速起身,扶着秦思雨仪态万千地走了出去。 而这一日,新王后秦思雨是哭着走进了西凉太后所居的永寿宫的。 无人知晓她到底在里面同太后说了些什么,守在那门前的内侍只晓得王后回去的时候,脸上泪痕早已不见了踪迹。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意的笑。 她坐在车辇上,想着方才在永寿宫中太后答应她的话,脸上笑容是越想便越加深一分。 果然,这世界上男人都靠不住,还是过来人太后最懂她的难处! 然远在太医院的官七画却并不知道,自己才刚来这西凉王宫一天便被人视作了眼中钉。 刚来到新住处的她一安顿好大丫和二丫,便被于公公派来的小内侍请着带上了自己行医的工具来到了宫中即墨冰办公的地方给他看诊。 听那小内侍的介绍,这地方被他们称作御政阁,正是历代西凉国主处理朝中事务的地方。 一进到御御政阁中,官七画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西凉国国主办公的地方,和凤溪国萧辰云的御书房也差不多。 都是一处不大的宫室,门口亦被不少侍卫们把守着。 二人行到那殿门前,小内侍便引着官七画从那敞开的大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二人便迎面遇上了正守在门内等他们的于公公。 于公公挥挥手,令那名给官七画引路的小内侍先行退下,然后便亲自带着官七画朝着御政阁的里面行去。 “官太医,请这边请!” “劳烦于公公了!” 官七画点点,这便跟着于公公来到了御政阁的里面。 而阁中,即墨冰并不如勤勤恳恳的萧辰云每次她去见他,他都在认真的批改公文,如今的即墨冰居然正坐在窗台前同人下棋。 “陛下,官太医来了!” 直到于公公通报的声音响起,官七画才抬眸,走进了些往即墨冰身前望去,这才发现那正在与他下棋之人,正是商先生。 不,不止是商先生看的令人眼熟! 待她再仔细一瞧,竟又发现,那正跪坐在一旁为二人添茶的女子,不是陆茗香又会是谁。 这下,初入御政阁的官七画也不紧张了,感情这一屋子的都是熟人啊! 抬手挥退了于公公,即墨冰瞥了官七画一眼,淡淡地道。 “来吧!来给朕诊诊脉。” 说着,他便伸出自己的左手搭在了一帮的软垫之上。 “是!” 既然已经成为了医官,给人看病这种事情,她当然还是得认真做的。 于是,收回落在商先生与陆茗香身上的目光,她提着『药』箱来到了即墨冰的跟前。 按照别的太医那样,她拿出一方薄薄的丝帕贴在即墨冰的手腕上,正想将五指搭上去…… 然即墨冰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扬起手将自己手腕上搭着的丝帕给甩了出去。 甩完,还一脸不快地看着官七画。 “当初在山寨的时候也不见你做的这样精细,如今怎么还装模作样起来!” 官七画心道,当初你只是个栖身山寨的臭小子,可如今你已成为了西凉国的国主啊! 当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可不敢真的将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只能认命地将那丝帕捡回来收好,就这样直接给即墨冰诊起了脉。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八章 太后设宴 第七百四十八章 太后设宴 仔细探了探了脉象,又观察了即墨冰周身的情况,再小心翼翼地问了他几个问题,官七画终于是将即墨冰的身体状况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从脉象上来看,倒是正如他之前所说的,他的心疾确实是还没好。 可是这心疾实质上也并没有当年那样的严重了啊! 这种小问题,她不信,宫里的御医就不能治了? “怎么样?” 即墨冰一副并不想搭理她的样子,倒是坐在他对面的商先生体谅官七画的尴尬,出言问起了她。 官七画自然不必隐瞒,如实将即墨冰的情况说了。 “太傅大人,陛下身子还不错,就是当初的宿疾留下了些小小的问题。待我回去写个方子留下,只要陛下按照我说的方法调理身子,小问题也不会成为大问题的。” 说完,商先生是瞬间便明白了她话中之意。许是担忧即墨冰,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又继续对官七画追问道。 “你的意思是,这些小问题是当真治不好吗?” 一看就知道,即墨冰的身子不止让她看过,之前肯定也让别人看过,而那个人下得结论大抵与她是一样的。 这般想着,官七画了然地点点头。 “正是此意!” 这宿疾就是宿疾,人的身体虽然拥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可是受了伤就是受了伤,大病过后会留下一些小小的问题也在情理之中。 可这些问题又哪是一朝一夕便能治好的,一定是得时时注意慢慢调养,也许一生都不会好,也许某一天它自己就好了呢! 官七画这样的解释商先生自然还是信的,可那即墨冰如此一听脸却又阴沉了几番。 他将手腕收了回去,轻轻地哼了一声。 “当初你不是还说自己是神医么!这么点小问题都治不好,算什么神医!” 官七画以前在山寨中确实没少受过即墨冰的冷嘲热讽,对待这样的情况她还是很有经验的。 她自然没有生气,但也没有因此就心情好,只淡淡地瞟了即墨冰一眼,又语气淡淡地道。 “我当初是说能治好你身上的心疾,我又没说能连你这些小问题也一并治了!陛下若是看不上我的医术,那不如就把我赶出宫去,哪凉快哪待着,不就行了!” 她又不是神,难道什么都得怪她? “你!” 话音刚落,即墨冰眼看又要发怒,最后还是商先生赶忙起身拦住了他。 “陛下,陛下!官姑娘的『性』子您又不是不了解,她才刚来到宫中,有些不懂规矩也是难免!” 好在即墨冰也不是真的要将她赶出宫去,最后还是借着商先生给的台阶走了下来。 “她确实不太懂规矩,看来朕得尽快找个懂规矩的人,教教她规矩!” “是是是,陛下说的是……” 待他跟即墨冰解释了一番之后,终于是领着了退下的旨意,顺带将官七画也一并从里头带了出来。 等官七画终于从那御政阁中出来了,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她那起伏的心绪才算平静了下来。 与商先生一道往外面走去,商先生一面走一面还在官七画的耳旁道。 “官姑娘,陛下的『性』子你是了解的。当初在山寨的时候就是如此,你不要太在意!” 若真是如此,那这位国主,还真是孩子气! 虽然心中她很是讨厌即墨冰这种麻烦的『性』格,但是谁让人家商先生贵为太傅都跟她一个小医官说好话了呢! 官七画自然不能太不识抬举,听了几句之后『性』子便软了下来。 “我不在意,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正巧二人行到一处岔路口,官七画便借着这个机会对着商先生拱了拱手。 “先生放心,我是一个负责的大夫,自然是会尽心尽力地为陛下调养身子的。不过下面的路我就与先生您不同了,七画就先告辞了!” “官姑娘慢走!” 二人客气完,便各自朝着各自的方向离去了。 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到太医院,官七画才刚推开小院的门,都还未来得及进去喝杯凉茶便忽然见得那院子里不知怎地居然站着个面生的宫女。 那宫女一听见后面的响动便知晓应是官七画已经回来了,顿时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她转身迎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官七画奇怪地打量她一遍,出言问道。 “嗯,我回来了,你又是何人?” 只见那宫女忽然从怀中掏出来一张帖子递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垂眸望了那东西一眼,并未急着接,而是直接开口问。 “这是什么?” 那宫女闻言,恭恭敬敬地回答。 “官姑娘,这是太后让奴婢送来给您的帖子。三日之后,太后会在永寿宫中设下宴席,还望到时候您能准时来参加!” “什么?又是宴席?” 按照她这以往的经验,只要是宫里有宴席,那席上大多都得闹出些不寻常的事情来。 可这西凉的太后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还会在这个时候请她前去参加内宫里的宴席? 一面沉思着,官七画伸出手将那帖子接过来看了看。 上面也并没有写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留了个地点与时间,再加上几句好听的话。 而官七画这边还在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宫女见官七画接了帖子便朝着她行了个宫礼,麻溜的就想要走人。 “东西已然送到姑娘手中了,那奴婢也就告退了。” 等她转身,官七画这才恍然反应过来,赶忙叫住了她。 “喂,那个谁,你先别急着走啊!” 那宫女听见喊声这才停住脚步,回眸疑『惑』地看了一眼官七画。 “姑娘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官七画走上前去,微微思索了片刻之后才道。 “哦!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我能不能不去啊!” 不熟悉的人的宴席,她去了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呐! 若是到时候太后还请了别的后宫里的女人,她们在宴上掐起来,难保不会波及到她。 如此一想,官七画可就是真真的不愿意前去了。 然那宫女虽听出官七画话中的推脱之意,但她还是朝着官七画笑了笑,摇了摇头。 “自然不能!” 出门的时候太后可是特意交待了她,无论如何都要将这帖子送到官姑娘的手中,她又怎敢应承她。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九章 她的承诺 第七百四十九章 她的承诺 当然,官七画也是很理解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为难的。 如是,也不好再继续拒绝,而是点点头姑且将那帖子收下了。 “好吧!既然太后盛情相邀,那七画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这话说完,那边的宫女便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朝着官七画轻轻一笑,“那奴婢就告退了!” 说完,等官七画随之点了点头,她才离去。 望着那宫女消失的背影,官七画便拿着那帖子往屋里走。 算了算了,她初来西凉也不能太不给太后面子,大概还是去比较好。 想来她初来乍到,应该也没有同谁结下仇,可能就是一次普通的宴会吧! 如此这般,官七画便没有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回到住处,大丫和二丫正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内。 官七画怕她们无聊,便找来几本书一叠宣纸让她们自己在圆桌上描字,以此打发时间顺便也看看能不能记住几个字。 此时她一推门,两名小姑娘正乖乖地趴在桌子上,旁边已经存了一叠已经被写满了的纸了。 虽然她们并不认得那字,但是却也描得极为认真。 “姐姐,你回来了。” 一看到门前出现官七画的身影,二丫还有些反应迟钝地坐着,但大丫却已然欢天喜地站了起来。 “嗯,我回来了。” 官七画朝她招招手,示意她继续坐下。 来到桌子前,官七画拿起旁边那些已经写好了的宣纸瞧了瞧,二人写的字还算是有模有样,便不由得开口夸赞了大丫和二丫几句。 得了夸奖,两个小姑娘的脸上都浮现一抹喜『色』,之后便练习得更加认真了。 一时间,房内气氛和谐的就如同一幅画一般。 大丫和二丫认真执笔,官七画则立在她们的身后,小声地指导着她们写错的地方,再挑出几个简单的给她们解释了一番意思和用法。 微笑地瞟了一眼那桌上的宣纸,目光落在两名小姑娘的身上,官七画眉头一皱,如今倒是恍然想起些什么来了。 见两个小姑娘都写的有些累了,官七画便坐在桌前给她们二人每人倒了一杯清茶,然后漫不经心地问起。 “大丫二丫,你们想回家吗?” 本以为她们会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可谁知听到官七画如此说,下一刻她们二人竟双双停下了手上书写的动作抬头惊愕地看着官七画。 官七画眨眨眼睛,有些惊讶于她们此时的反应。 “怎么了?你们离家这么久了,就不想回去吗?” 回到循州城,那个生她们养她们的地方! 二人便如此在官七画的视线中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大丫率先开了口。 “大姐姐,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 听到这,官七画才晓得两位小姑娘方才怎么会是那样的神情了。原来,竟是在害怕这个么! 为了让她们不那么紧张,官七画不由得上前,『摸』了『摸』她们两个的脑袋。 “瞎说什么,我可从来都没有这个意思啊!只是……本就是因为受了我的连累,才让你们背井离乡同我一起流落至此,我是想着你们若是想家,那我过两天就安排人送你们回循州去吧!等你们回了家,也不必在陪着我经受这些不该您们经受的事情了!” 一开始她还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今日去见了即墨冰,见他对她一副那样的态度她心下便有些担心。 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关系,随时找到机会随时都能溜,可是要两位小姑娘还一直跟着她涉险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过意不去啊! 倒不如,现在趁着即墨冰可能现在还是需要她的,先让他帮帮忙派一些人将两个小姑娘先送回循州城去。 若是他不肯帮忙,那她也可以去找商先生,求他帮忙! 总之,她还是有很大的把握能说服他们其中的一个人的。 可是为何现在看来,大丫和二丫居然像是不太愿意回去。 正如官七画所想,她那话才刚刚说完,大丫便呼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浮现哀伤之『色』。 “大姐姐,你一定要赶我们走吗?就不可以,让我们留在你身边吗?” 如是说着,她居然还哽咽了起来。 官七画被她这过激的反应给吓了一跳,赶忙找出帕子来小心地给她擦了擦泪。 “怎么了?我这不是要赶你们走啊!我只是,只是……” 只是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保护好她们了。 毕竟,有阿塔木那样的前车之鉴,大丫虽承受能力强些,可二丫明显就被那件事情给吓坏了。她不想让大丫和二丫,再有可能经历这种类似的事情。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聪慧的大丫从她的神情中便大概能猜测到她为什么会要从自己和妹妹回去的理由。 立在原地吸了吸鼻子,她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上的泪转身拉着自己的妹妹二丫一起跪在了官七画的面前。 官七画见此,赶忙伸手来扶她们。 “你们两个傻孩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然她们却推开了官七画想要搀扶她们的手,两个小姑娘都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大丫停顿了片刻,最后眼含泪花地望着官七画道。 “姐姐,我们早就是孤儿了。根本就没有家了!是姐姐你带我们出来的,这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姐姐才能对我们这么好了。我们不想走,我们只想永远都留在姐姐身边。” 是啊!自从亲人逝去,已经多久了,她们都没有再体会到被人呵护的感觉。 虽然跟着大姐姐会遇到一些危险,可是大姐姐真的对她们很好,跟着她也不会饿肚子,也不会挨冻。 况且,在她们心中,她们早就已经将官七画当做自己的亲人了! 循州城说是故乡,可哪里实则早已没有了她们牵挂的人了。 而直到此刻,官七画目光沉静地望着两个姑娘,这才晓得她们的心意。 “原来,你们竟是这样想的!” 官七画叹了一口气,再次蹲下身子去扶两名小姑娘。 “不要再跪了,姐姐既然已经明白了你们的想法,自然就不会像方才那样盲目地帮你们做决定了!” 随着二人的站起,想起官七画并没有肯定的回答,大丫又迫不及待地问。 “那,大姐姐,你还是要送我们走吗?” 说到这,大丫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继续道。 “我们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的,我们不怕苦也不怕累,而且还很听话……” 说到最后,声音不知怎么地,竟越来越小。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章 至永寿宫 第七百五十章 至永寿宫 看她们一副又担心,又可爱的模样,官七画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禁不住自己良心的拷问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不愿意走,那以后,你们两个就跟着姐姐我吧!往后,我去哪你们就去哪好么?”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真的吗?” 直到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二丫才猛地抬起头,望向官七画的眼中写满惊喜。 官七画『摸』着她的脑袋,点点头,“真的!这是大姐姐的承诺,只要你们自己愿意,想跟着我多久就跟着我多久!” 这事虽不是经过深思熟虑,但是也是官七画认真想过的。 两个小姑娘为了帮她都付出这么多了,她又为何不能给她们一些回报呢! 只是她毕竟不是如她们这般单纯的孩子,做事情自然不能只考虑这单单一个方面。她之所以愿意留下两个小姑娘还有另外别的原因,也是看在她们人还算机灵,正好合适带在身边好生教养的份上。 以后这两个小姑娘便是她身边的人了!等她教导好了,说不定还能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呢! 如此想着,官七画弯了弯嘴角,将两名小姑娘一起拥入怀中。 “你们两个小姑娘,以后就是我官七画罩着的人了!” “嗯!” “嗯!” 见官七画真的答应她们留下了,大丫和二丫双双点头,下一刻便一人抱住了官七画的一条胳膊。 自此,官七画也就没有再想过要将大丫和二丫送回家的事情了。 三日之期,秋日午后,西凉太后的宴席如约而至。 也不知这太后因何这么重视她,居然还特意派了马车前来太医院接官七画。 官七画换上了太医的六品官服,临行之前只将二丫留下,将大丫也一并带去了宴席之上。 原因无他,只因她也想借此机会多多锻炼一下大丫这丫头。 既然要留在她的身边,光会哭闹可不行!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向前,越过沿途一座座巍峨的宫殿走入后宫深处。官七画忙着观看周遭的景『色』,也并没有刻意去记住这一路到底花了多长时间。料想是一到半个时辰左右吧,马车终于在西凉太后所居的永寿宫前停了下来。 “官姑娘,请下车!” 外面,被太后派来迎接她的正是上回那个前去她住处送帖子的宫女。 官七画点点头,待大丫将车帘打开之后,她才提着官服的下摆从车上走了下来。 “官姑娘,太后已经等候多时了,请您随奴婢来!” 那宫女神态恭敬,见官七画今日居然是穿着官服来的,她还有些惊讶。 不过,官七画也懒得去顾及她的目光,只朝着她礼貌地笑了笑。 “嗯!有劳姑娘带路了!” 客气完,她便带着大丫跟着那宫女走进了永寿宫的大门。 永寿宫,据说是历来西凉太后所居之处。 官七画一进来,便发现这永寿宫的院子确实如传闻中所说,十分宽阔气派。地上铺着上好的白石板砖,道路两侧栽种着不少在秋日还生得茂盛的叫不出名字来的奇异花草。就连那四周的宫室,都建的异常的精致华美。 一行人行过前院,越过中堂,最后那宫女将官七画带到了永寿宫后面的一处花园之中。 “官姑娘,您看,太后与众位娘娘已经在那等着您了!” 人还未到跟前,那宫女便遥遥地给官七画指了个方向,令官七画隐约瞧见了正在那边坐着的几道窈窕身姿。 看来,那些人应该都是太后这次请来的宾客吧! 除了人之外,官七画还看见花园那处还矗立着好几株一看便知道十分有年头的桂花树。微风吹来那桂花树树影摇动,竟是连还行在路上的她都闻得到那阵沁人心脾的香味儿! 鼻尖环绕着令人欣喜的香气,官七画弯了弯嘴角,继续跟了上去。 很快,那宫女便将她带到了那几株桂花树的跟前,而这地方亦是西凉太后此次宴请宾客的主场。 深呼一口气,官七画一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早已在周围坐着的人,一面缓缓地朝着西凉太后所居的主位而去。 等她终于来到太后的跟前,也已然将周围的人与环境都打量了个七七八八了。 她们如今正是在那桂花树下的一块空地上,地上铺着的是与前院一般材质的白石板地。而在这片空地之上,按照各自的位份高低从太后主位的左右两侧一字排开下来皆置办了桌椅。 如今,那两排位置上已经坐上了不少的人。 看衣着,坐在后面这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应该大多数都是这宫里的嫔妃。 且看那些个嫔妃的脸,一个个却好像年纪都偏大了些。 看来,这些人应当不是即墨冰的妃子,极有可能是上一位西凉国主留下来的女人。 唯有靠近太后身前坐着的那几位看起来年轻一些,与即墨冰如今的年岁还算相配。可是官七画又仔细一看,却发现那几名女子却大多做着姑娘的打扮,看着并不像是宫里的妃子。 想来,应当是太后宴请的官家小姐什么的。 大致将情况『摸』清楚了,官七画心中稍安,回头便对上了主位上正打量着她的西凉太后。 “下官官七画,见过太后!” 官七画说着,便朝着太后缓缓地跪了下来。 轻风拂过脸颊,官七画在地上跪了有一会儿了,才听得从上头传来西凉太后那漫不经心的声音。 “哦,你就是官七画!” “哐啷”一声,好像是太后将茶盏放在了桌面上,再然后太后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来,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你的脸。” 官七画依言,慢慢地抬起了头来。 西凉太后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自然也同时看清楚了西凉太后的脸。 那西凉太后听说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了,可是如今看着真人官七画却觉得说她是二十七八,三十岁都有人相信。这西凉太后的脸,当真是保养得太好了。 还在她惊讶的时候,那西凉太后却忽然朝着官七画轻笑了一声。 “怪不得他会将你带进宫,果然长着一副狐媚之像!” 此话一出,官七画的感觉就明显变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一章 再见茗香 第七百五十一章 再见茗香 她原以为太后请她前来只是对她好奇,可如今看着她的神情,好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且众目睽睽之下道出这样一句话…… 这位太后是对她有什么不满吗? 正当官七画整理好了情绪,想开口旁敲侧击地套一套她的话之时,那西凉太后的目光却忽然落在了她的身后。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是有什么重要人物到场了。 官七画如此判断,而那西凉太后此后的反应,也正应了她的猜测。 她再未看官七画一眼,而是招了招手对候在一旁的宫人道。 “碧心,带她入席,先坐下吧!” “是!” 太后此话一出,从旁边立着的那几名宫女中便随之走出来一个人,来到官七画的跟前。 “官姑娘,请吧!” 如此,官七画也只能姑且先压下自己心中的疑『惑』,跟着那宫女去到了属于自己的席位之上。 太后小宴,人不算少但也不算多,官七画不知何故居然也被安排在了那一众官家小姐的行列之中。 可她到底和那些官家小姐是不同的,一身官服的她一入座便引得旁边那些个打扮得贵气十足的官家小姐们纷纷侧头打量。 一时间,感受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灼灼目光,官七画也是浑身不自在。 可是不自在却又不能拍拍屁股走人,于是便只能装作吃点东西缓解一下尴尬。 然官七画才刚喝了一口茶,从邻座却忽然探出来个脑袋,朝着官七画轻声一笑。 “你是谁?” 官七画随声望去,视线中出现了一张俏丽的女子面容。 那女子年纪看来似乎比她要小一些,旁边的其他小姐们都云鬓朱钗彩衣环绕,唯有这位小姑娘打扮得尤为素净。一身浅蓝『色』的宫装,发髻上也只稍稍点缀了些许珠花。 此时,那小姑娘看着官七画,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带着探究。 官七画虽不识她的身份,但是也知道以她如今的地位,这席上的任何一个人她可都是惹不起的。 于是,即便心中有些烦闷,她还是不得不朝着那女子点了点头,回答道。 “臣官七画,是太医院新来的医官!” “医官?女医官?” 那五官灵动的小姑娘似乎对此十分感兴趣,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继续追问起官七画来。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国主陛下亲自从宫外带进来的女人。” 什么?国主从宫外带进来的女人? 这小姑娘,怎么也知道这回事? 官七画抿了抿唇,想到这心底的郁闷又上了一层楼。 “大概……是的吧!” 她本以为自己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怎么如今看来,却仿佛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她的存在似的。 况且,听她们说话的语气,莫不是误会了些什么? 官七画如此揣测,谁料随后那女子说出来的话竟也进一步证实了她的猜想。 只见那蓝衣女子撑着脑袋望着官七画,一面了然地笑笑,一面还道。 “原来那个将新王后气了个半死的人,就是你呀!” 如此一说,官七画心里顿时也是一惊! 这人说话怎么越来越奇怪?她都还没有见过那什么新王后,怎么新王后还能被她给气个半死? 即便心里再怎么郁闷,官七画脸上的笑容却依旧平缓,她放下手中茶盏,认真地望着那女子。 “什么新王后?下官才进宫几日,只是因国主陛下看中了下官的医术,这才将下官带进宫中太医院,怎么新王后连这种气也生呢!” 话音未落,那女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便越瞪越圆。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官七画,稍稍思索了片刻之后才试探着开口。 “这,你还不知道吗?王后现在可讨厌你了,这件事整个宫里都传遍了,你居然还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见她面『色』如此惊奇,倒一点都不像是在同她开玩笑一般。 官七画心里也急了,当下也管不了自己现在还在宴席之上了,直接了当地发问。 “这位姑娘,请你将话说清楚一些好么!下官到底是因何缘由而惹得王后如此动怒?不瞒你说下官才刚进宫没几天,人生地不熟的,对这种事情也并不太懂!” 然此话刚一说完,从不远处的小道上便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通报。 “王后娘娘到!” 那女子抬头望望那边正往这边而来的秦思雨,当下也不好再与官七画多说些什么了。 为难地回头看了看官七画,趁着那秦思雨还未走近,她匆匆地在官七画耳边留下一句话。 “反正你只要知道那个新王后她不喜欢你就是了,别的,你自己注意吧!” 此话一说完,她便坐回了自己的席位上,再也不理官七画了。 官七画又不能强『逼』着人家回答她的问题,于是便只能轻叹一口气,回神,将目光移到了那正从远处娉婷走来的西凉王后的身上。 谁知这一眼瞧去,不止瞧见了传说中那个被她气了个半死的西凉王后,官七画居然还发现那跟在她身后伺候着的几名之中丫鬟居然还立着一个陆茗香。 据她所知,陆茗香现在不是即墨冰的贴身侍女么?怎么突然又跟在西凉王后的身边了? 当然,也容不得官七画一下子便将这些事情想明白。 就在她正打量那位西凉王后的空当,那王后自然也在打量她。 一双凤眸中满是不屑,她毫无顾忌地将官七画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也不知官七画又是什么地方惹到了她,在越过官七画的时候她还十分嚣张地瞪了一眼官七画。 然后,等她那目光再次转到西凉太后的身上之时,那王后却又瞬间换了个脸『色』。 唇角噙着一抹笑,她快步来到了王后的主座前,低下头便要行礼。 “姑母,思雨来晚了,请姑母责罚。” 那西凉太后见秦思雨如此懂事,心中甚慰,顿时脸上便笑开了一朵花。她甚至还亲自起了身来迎接秦思雨,引着她在自己的主座旁边坐下。 “思雨啊!什么晚不晚的,这宴会就是哀家为了你办的。哀家知晓你一人嫁到宫中来十分寂寞,便着人办了这么一场小宴。你看看,哀家还叫了不少你以前在宫外的玩伴进宫来看你呢!” 太后说着,目光便落在了官七画所在的那块区域。 官七画见此,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身边坐着的这些官家小姐,都是西凉王后秦思雨的闺中之友啊!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二章 兵来将挡 第七百五十二章 兵来将挡 怪得不方才那些人看她,目光会是如此的奇怪。 可是既然她们都是王后那边的人,邻桌的那名女子却又为什么会跟她说刚才那样一番话呢? 见秦思雨已然坐下了,官七画便不由得收回视线,再次望了望旁边那名面容俏丽的女子。 只见她亦正在看着官七画,瞧见官七画转过身来,她还朝着她轻轻一笑,端起茶盏起来浅浅地抿了一口茶。 随后趁着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还集中在秦思雨与太后的身上,她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小扇子,一面扇一面小声地对官七画吐槽道。 “谁是她的玩伴,要不是因为她爹是当朝宰相,我才不想理她呢!” 在这种郑重的场合官七画本不该笑的,可是见那女子神情灵动,许是也被她感染了官七画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而正巧这一抹笑容落在了上座的秦思雨眼里,她本就恨官七画恨得牙痒痒,连着她那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在她的眼中也尤为刺眼。 一把握紧了手中茶杯,秦思雨恨恨地盯着官七画,仿佛是想直接靠着那目光便将官七画身上的几层皮给扒下来。 而就在她还在忿忿不平之时,太后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也随之发话了。 高贵端庄地坐在主位上,太后一边揽着秦思雨的手,一边对着众人道。 “今日请各位前来是因着我这院里的几株金桂开了让大家一起来赏赏,又想着新王后初来宫廷对宫里还不熟悉,便将她带出来给你们这些宫里的老人们认认脸。” 略带些严肃地说完上半句,再说下半句的时候,太后的声音也渐渐地缓和了下来。 “今日只是小宴,大家伙挑个日子热闹热闹罢了!你们也不必拘谨,想吃什么玩什么尽管跟哀家提。好了,那下面就开始吧!” 说完,那些早已端着托盘候在一侧的宫女们便上前,将一盘盘点心与佳肴都端上了桌。 而等太后这客套的话一说完,那边早已想寻理由收拾官七画的秦思雨也忍不住了率先开了口。 一手抓住了太后的袖子,她如撒娇般对太后道。 “姑母,也不知怎地,思雨这会儿突然头疼得紧,怕是不能再留在这陪姑母您赏花了!” 太后早就晓得秦思雨的心思,微微挑了挑眉,她想起之前自己给秦思雨出的主意也就配合地顺着秦思雨的话说了下去。 伸手拍了拍秦思雨的手背,太后一副慈爱的模样。 “怎么突然就头疼了?” 说到这,秦思雨咬了咬自个的唇瓣,又忍不住遥遥地瞥了官七画一眼。 “姑母,还不是因为宫里的奴婢不听话,日日来气我!思雨记得,您今日不是将那个女医官也请了过来吗?不如就让她给思雨瞧瞧,若不是什么大『毛』病,思雨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见她话都说的这样直白了,太后一抬头也不禁望向了官七画。 “好,哀家这就让她过来。” 应承完秦思雨,她转头便高声朝着官七画喊了一句。 “官七画,上前来。” 听到太后呼唤的官七画抿了抿唇,脸上丝毫意外都没有就这样站了起来。 她的席位与她们二人的主位离得这样近,是想不听到她们说话都不能了。 当然,既然已经知道这位王后对她是有成见的,就连太后好像也是站在她那一边的,官七画也没有办法。 即便是心里早就知道这两个女人在打什么主意了,官七画也不能直白地表现出来,只能朝着她们二人行了个礼,装作不明白地问。 “太后,王后娘娘,不知太后命臣前来可是有何事要吩咐?” 太后闻言点点头,直白地道。 “王后有些头疼,哀家听说你的医术了得,又是太医院的医官,不如现在就给王后瞧瞧,看看她为什么头疼吧!” 反正推脱也是没有用处的,官七画也就不挣扎了顺水推舟说应下就应下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如今倒是十分有空,必须得来看看这西凉宫中最尊位的两个女人她们到底在唱什么双簧! “是,臣遵命。” 官七画说着便来到了秦思雨的桌子前,跪坐在她的跟前,她朝着她嫣然一笑。 “王后娘娘,请先将手伸出来吧!” 对上官七画那张好看的脸,又瞧见她那好看的脸上刺眼的笑容,秦思雨憋了一口闷气对官七画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伸出手腕靠在桌面上,她面『色』阴沉地对官七画道。 “好好地给本宫看,若是弄错了什么地方,即便你是陛下亲自带进宫里来的人,本宫照样可以治你个杀头之罪!” 这股子杀气,可是说是很明显了! 但官七画也并未害怕,脸上笑容依旧保持。 “是,还请娘娘稍安勿躁,先让臣诊一诊脉,再说别的事。” 如此,官七画的指尖是终于搭上了秦思雨的脉搏。 静静地感受了一下脉象,官七画又在与秦思雨的视线交锋中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她的气『色』。 还不等她说什么,那座上的西凉太后便等不及了,急切地问。 “怎么样?王后这是怎么回事?” 官七画的目光并未动摇,一双清亮的眼紧紧地望着秦思雨,那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莫名的气势竟然还看的秦思雨忽然萌生了些许闪躲之意。 “你到底看不看得出来什么?难不成,陛下竟带了个庸医回来!” 为了掩饰自己方才那一刻的闪躲,秦思雨对官七画说话的语气又加重了好几个分贝。 官七画直到这一刻,才收回打量的目光,语气淡淡地道。 “娘娘您稍安勿躁嘛!看诊这件事情,它本就是要慢慢来的。” 一面打着马虎眼,官七画一面收回搭在秦思雨腕子上的手在脑中思考着对策。 秦思雨那所谓的头疼肯定是装的,因此她的脉象自然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是,官七画才不会傻乎乎地如实说呢! 秦思雨与太后若是想借助这件事情来为难她,她如果照实说了岂不正中她们下怀。 微微思索了片刻,官七画便转头对着一旁的西凉太后道。 “禀太后,王后娘娘这问题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她话都还未说完,就被急切地想要看官七画出丑的秦思雨给打断了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三章 水来土掩 第七百五十三章 水来土掩 秦思雨一脸的生气,但还是那西凉太后沉得住气,见官七画一副认真的模样便由着她继续说了下去。 “唉!思雨你先别急着问,还是让官太医先将话说完。” “是!” 有太后的话姑且堵住了秦思雨的嘴,官七画便点了点头,继续开口。 “太后您看,娘娘她虽面『色』红润可是脉象却虚浮啊!这便说明,娘娘这是肝火旺盛的症状啊!可是肝火旺盛一般会导致人胸闷气短,头疼好像并不在此之列!” “你就说,王后她到底是怎么了。” 官七画深呼一口气,心中一边盘算一边胡诌。 “太后娘娘,依小臣之见,王后娘娘这应该是内外不调之症!” “内外不调,什么意思?” 见太后问得如此认真,官七画沉『吟』了片刻,之后才答。 “就是……就是内分泌失调啊!娘娘可不要小看这种症状啊!要是持续的时间长了,可能会对以后王后与陛下的闺房生活产生影响……” 话才刚说完,就见秦思雨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她下意识地就拍了一下桌子。 “官七画,你大胆,居然敢戏弄本宫!” 官七画被她那忽然响起的拍桌声一吓,微微迟滞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跪在了桌前。 “娘娘太后明鉴啊!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头疼,一定是有原因的嘛!娘娘如此火气这么大,一定是病的越发严重了!不如让小臣为娘娘开个方子调理调理?小臣虽是陛下专职的医官,但是陛下与王后到底是夫妻,应该也不会说小臣瞎管闲事!” 她又不是后宫里可以容她随便拿捏的女人,她可是正正经经的医官。 即便这二人是太后是王后,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乱』给她头上安罪名吧! 官七画这般想着,自然也没有给两人留面。 太后不愧是宫里的老人了,见场上情势忽起变化,她脸上也是一派不动如山的模样。只侧头瞥见秦思雨那沉不住气的模样,她才微微皱了皱眉头。 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谁知秦思雨却快她一步忽地从座上站了起来。 “你放肆!官七画,你将陛下抬出来这是要拿陛下来压本宫吗?” 官七画垂首,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小臣不敢!小臣只是不明白,娘娘既答应要小臣来为您看诊,为何却又并不相信小臣的诊断?小臣一心为娘娘着想,可娘娘却只认为小臣在胡诌!既然如此,娘娘还是请别的医术高明的太医来看吧!小臣,立刻告退就是了!” 当然,说是这么说,官七画却也并未一怒之下就起身离开,就只静静地跪在那处。 且除了官七画,宴席上别的那些妃嫔小姐们也被突然发怒的秦思雨给吓了一跳,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的将目光移了过来。 上座的西凉太后望见这一副『乱』像,秦思雨的头不疼,她的头倒是慢慢地疼起来了。 她本意是想开个小宴,让秦思雨能寻个由头敲打敲打这个官七画,她好以此拉拢一下自己这位贵为王后的表侄女。谁知道,她居然这么沉不住气,三言两语之间便被别人给牵着鼻子走了。 眼看事情就要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走去,太后也怕这事闹大了会惊动即墨冰,赶忙出言阻止。 “思雨,你先别生气,有什么话先坐下来再说。” 秦思雨再怎么胡闹,这太后的话她还是会听上一点的,虽说心中依旧忿忿不平,但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她还是耐着『性』子坐了下来。 等安抚好了秦思雨,太后便又板着脸看向了官七画。 朝着她摆了摆手,太后道。 “行了,你先下去坐着吧!” “是!” 有了太后这话,官七画这才起身丢下闷了一肚子气的秦思雨回到了自己席位之上。 席位上,大丫正一脸焦急地等在原地。若不是一只手被邻座那位小姐给拉着了,她恐怕就早已忍不住冲上去救官七画了。 一见官七画安然地回来,她赶忙问。 “大姐姐,你没事吧?” 官七画朝着她笑了笑,又对旁边那位帮忙的女子点了点头做谢这才对大丫回答道。 “放心,我当然没事!” 一面缓缓坐下,她一面压低了声音对大丫道。 “沉住气,我如今可是官员,没人敢随便欺负我的。” 说完,见到大丫依旧一脸懵的模样,官七画在坐下的同时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个民间长大的小姑娘,想要长久地留在她身边看来还有很多东西她得教给她。 渐渐将思绪收回,官七画的视线又一次落在了西凉太后与王后秦思雨的身上。 有了太后那几句安抚的话,那些个被秦思雨吓到嫔妃与小姐们终于是放下了心来,继续吃吃喝喝与好友谈天说地,宴席便又在一种看似太平的情况下继续了下去。 在官七画看来,她也不知太后到压低了声音同那秦思雨说了些什么,她脸上的神情居然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看样子,莫非是放弃寻她的麻烦了? 官七画这般想着,自己也松了口气,收回目光来开始与身后的大丫小声地交谈起来。 就这样,天边的太阳渐渐西斜。 宴席行至一半,正当官七画以为差不多她就能走的时候,从主座上却又冷不防传来了一声脆响。 那响声,就像是什么东西被人大力砸在了地上一般。 因着动静甚大,不止是官七画,连着宴席上的大半人等都忍不住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正巧便瞧见秦思雨的位置前战战兢兢地跪了个人,正捧着一片茶杯的碎片在向她连连求饶。 而秦思雨,则是一脸的不屑,掀起眼皮望了望那跪在她跟前的女子,也不知有意无意居然还朝着官七画这边瞥了一眼。 随后这才开口骂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方才本宫遇上一只挡路的狗,如今就连你这个贱婢也敢来气本宫了?,竟敢故意打碎本宫的茶盏,你这是对本宫心怀怨怼吗?” “不,不是的,王后娘娘,奴婢方才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不小心……” 直到听到那人说话,官七画这才发觉,那位被秦思雨吓得连连求饶的侍女居然就是陆茗香。 可是陆茗香,怎么突然间又招惹上了秦思雨?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四章 出手相助 第七百五十四章 出手相助 还不等她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思雨便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旁边的宫人道。 “不小心?你身为陛下的贴身侍女却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你居然说只是不小心。来人,将她给本宫拖出去,上鞭刑!” 此话一出,顿时可在这宴席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在这西凉宫中,惩戒宫女的方式有许多种,说错了话掌嘴,做错了事情可以逐出内宫贬去偏僻的宫室干脏活累活,十分严重的才可以行这鞭刑。 所谓鞭刑就是将犯了事的宫人绑在长条凳上,抬至殿前,由两名力气大的内侍执鞭在那宫人的背部击打,直打得人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可若就因为侍女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杯就要上也许会要了人命的鞭刑,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 毕竟这样的刑罚太过血腥,再加上西凉国的上一位国主又是个以仁义治国的,所以近些年来这项刑罚在西凉宫内并不多见。 是以众人听见秦思雨一上来便要给这名小宫女上鞭刑,底下的人都因惊愕而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官七画虽说来西凉王宫的时间还不长,但是这种案例她也曾在太医院的卷宗中看到过,自然也是知道它的厉害的。 一双眼睛紧紧地望着那已然被两名内侍拖着往外面而去的陆茗香,官七画猛地皱起了眉头。 她想起方才秦思雨看她的那个眼神,心中一突一突地跳着。 难不成这秦思雨是故意的?她早已知道陆茗香与她的关系,所以这才故意在她面前用这样重的刑罚惩戒陆茗香,敲山震虎么? 若真是如此,她又怎么好意思让本就与她有恩的陆茗香帮她挡下这一劫呢? 看来,陆茗香她今日少不了还是得救上一救的! 当然,在权力的旋涡中混了这么久,官七画也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遇到什么不平都想挺身而出的愣头青了。 即便这陆茗香是她的故人,她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而是继续立在原地一面观察着那边的动静,一面快速思考着解决问题的方案。 混『乱』中她也没听见秦思雨到底跟上座的西凉太后说了什么,只见西凉太后居然也支持了她今日的行为,站起身来命自己身边的内侍去取长凳与鞭子来,居然真的打算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便对陆茗香行此重刑。 眼看着哭泣不止的陆茗香被人拖走,那太后也在宫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凛冽的目光瞟了一眼下面神态各异的人,她的眼神在路过官七画的时候还微微停顿了片刻,最后才道。 “这是王后嫁入宫中之后哀家第一次办的宴席,本是想让大家伙趁着这个机会小聚一番,谁曾想这种时候居然也有人敢故意闹事。哀家今日就要好好地惩处惩处这藐视凤威之人!你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说完,大掌一挥便率先朝着外头走去,秦思雨自然也紧跟其后。 这般瞧着,秦思雨和太后是要来真的了。不管她们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要这样对陆茗香,曾受过陆家帮助的官七画断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如此想着,官七画深呼一口气忽然回头对着身后的大丫招了招手。 大丫知晓官七画这是有事情要吩咐她,便赶紧凑了上来。 “姐姐,你要做什么?” 官七画想了想,靠近大丫的耳畔压低了声音道。 “大丫,帮姐姐一个忙……” 不多时,趁着现场混『乱』,大丫跟着几名前去前殿取东西的宫女们一起离开了永寿宫的后院。 而官七画也从自己的席位上走了出来,跟着一众看热闹的宫妃们来到了金桂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之上。 这所谓的鞭刑,便是要在此处执行。 只见空地上放置着一条长板凳,陆茗香此时已然被牢牢绑在了那板凳之上。 许是怕她疼的受不了叫喊出来惊着在场的小姐娘娘们,也许是是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想不开咬舌自尽了,那些宫人还不知从哪拿来一大团白布一把塞进了陆茗香的嘴里。 官七画正好立在离她不远的身前一眼便被陆茗香给瞧见了。 她说不出话,只死死地用一双含水的眸子盯着她,仿佛像是在向她求救。 到底是熟人,见她吓成这样官七画也十分不忍,只是时机还未成熟还不到她该真正出手的时候。于是官七画也只能朝着她安抚一笑,除此之外并没有再理她。 那陆茗香看来是对官七画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可见到官七画一直到现在还依旧沉默着,她心中的希望终究是一点一点地在破灭了。 等到那内侍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一人拿着一柄鞭子立在她的跟前,陆茗香猛地闭上了眼睛脸上两行清泪缓缓地淌了下来。 “太后,王后娘娘!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行吧!那就快快行刑吧!” 随着太后的一声令下,两名内侍双双举起了手中黑漆漆的鞭子,而在场众人的心也在这一瞬间被那鞭子牵引住了一般高高地抬了起来。 眼看那内侍扬起的鞭子下一刻就要落下,官七画却像是在这一瞬间下定了决心一番,一个闪身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太后与秦思雨的跟前。 “还望太后娘娘深思啊!这宫女,有冤情啊!” 没有人想到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居然还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阻止。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太后与秦思雨的脸『色』双双变了,秦思雨是一脸的怒容,太后却只是微微有些震惊。 而震惊的太后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怒从心来的秦思雨便猛地往前一步瞪了一眼官七画。 “官七画你又想要做什么?本宫与太后决定的事情,岂容你在此置喙!” 本就瞧官七画这个狐媚子不顺眼,方才若不是太后再三劝慰对付她之事要从长计议,她早就着人将官七画拖下去杖责了。怎么她不找她算账了,现在她想找个看得不顺眼的宫女出来出气,她又有意见了? 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进一步给自己树敌,可陆茗香官七画是万万不能放弃的。 如此,官七画也不管不顾了,扯着嗓子朝天喊。 “朗朗乾坤自有天理,就算您贵为王后又怎可不顾青红皂白便随意打罚下人?王后若是这样的行径,又如何能令天下人信服!”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五章 连环计策 第七百五十五章 连环计策 “你!你胡说什么?” 眼看秦思雨又要忍不住发火了,已然被秦思雨那过大的声音吵得有些头疼的太后赶紧制止住她的话。 “行了!这事哀家会处理,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被太后加重语气训斥了一番,秦思雨这才又老实了一点没有再与官七画继续对呛。 望着地上恭恭敬敬地跪着的官七画,太后深呼一口气。碍于周围人还在这看着,她也不好直接让官七画滚,只能顺着官七画的话往下问。 “什么冤情,你倒是说说看!若是你信口雌黄说出来的理由不足以令哀家信服,那你今日便也同她一样也受一受这鞭刑。” 她这小身板当然是不能受鞭刑的啊! 官七画心里默默地想着,所以她今日定得好好发挥编出来个让大家都没话说的理由来! 微微思量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绪,官七画清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太后,王后,方才小臣在席位上远远一瞧便发现这位姑娘身子似乎有些不适。若真是如此,那这位宫女看来也并非故意将茶盏打破,而是因为身体不适而导致的疏忽。国主陛下仁慈宽厚,想必太后与王后娘娘应当也是如此,既然她不是故意的,那太后娘娘应当是会酌情处理此事的吧!” 没错,当着这么多嫔妃与官家小姐的面,官七画公然道德绑架了太后与秦思雨。 然即便她们知晓官七画这番话肯定没安好心,可牵扯上了陛下的事情她们也不敢轻易反驳。 难不成,要她们说陛下不仁慈宽厚吗? 如此一番考量下来,太后只能姑且按捺住心中的不快,阴沉着脸对上官七画清亮的双眸。 “就凭着那样远远的一眼,你凭什么就能判断这名宫女是身体不适的呢?你不会是为了让哀家与王后难堪,所以故意胡口『乱』诌的吧!” 此话一出,官七画立刻伏下了身子诚惶诚恐地道。 “太后娘娘明鉴啊!小臣方才所说句句属实。您若是不信,可以现在就去请太医来,让太医验验此女是否如小臣所说身子不爽。” “真的?这可是你说的要让太医来验的。若是太医证实了你的话是假的,那你可就是不单单是对本宫与哀家不敬了。哀家定要治你个欺君之罪!” 官七画点点头,居然真的就这样应下了。 “是,太后娘娘说的对,可小臣对自己的医术尤为自信,相信即便是别的太医来了,也应当是小臣这样的诊断。” 太后定定地瞧着官七画,却根本就没有从她的神态与眼神中察觉到一丝心虚的闪躲。 如此,太后也没办法了,只能点点头,答应了官七画的请求。 “你这话说得倒是还有几分傲气!好,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就来人,传太医,让哀家看看你到底说的是不是真话!” 很快,帮边便有宫人应下,携着太后的口谕前去太医院寻太医。 而等那人走远了,官七画这才继续对太后道。 “太后,就算是太医来了也不能让人趴着给她看诊啊!还望太后开恩,先将这位宫女从长凳上放下来吧!” 谅官七画在这么多人的视线下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太后瞥了一眼趴在板凳上面『色』煞白的陆茗香,终是点了头。 “行吧,放她下来。” 听她一声令下,旁边那两名原本拿着鞭子准备要行刑的内侍放下手中长鞭,这便匆匆将陆茗香身上的绳子给解了开来。 许是在长凳上趴了太久,忽然一站起陆茗香身子不由得抖了抖。 官七画离得近,见此机会赶忙便站起身来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陆茗香。 “小心!” 轻柔的话语就响在耳畔,陆茗香抬头轻轻地在官七画耳畔道了一句。 “谢谢!” 然就在此时,官七画在袖中早已藏了许久的银针滑至指尖,她朝着陆茗香嫣然一笑,手上却依靠着官服宽袖的遮盖动作迅速地在陆茗香的身上扎了几针。 身上传来几处刺痛,陆茗香不可能会察觉不到。 她抬起双眸,奇怪地看了官七画一眼,她根本就不明白官七画到底是在做什么。 当然,她也不傻,自是晓得现在她们被这么多人看着她若是说出一丁点不利于官七画的话来,不止是官七画就连她可能也得一起被治个欺君之罪。 因此虽然心中害怕,她还是忍住了这险些要问出口的话。 而下一刻,身上各处的刺痛褪去,身前的官七画却又趁着此番机缘不知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手中。 陆茗香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指微动将那东西给接了过去,依靠着掌心的皮肉感受了一下那东西的形状…… 是一颗圆圆的,小小的丸子! 等她知晓了那东西是什么,她瞬间也就明白了官七画将这东西塞给她的意思。 捏紧了手掌中冰凉的『药』丸,陆茗香猛地往前几步跪在太后与秦思雨的跟前,然后忽地便连连在她们跟前磕起了头。 一边磕,还一边道。 “谢太后,谢娘娘!奴婢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疏忽了,奴婢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伺候主子……” 说着,她垂下脑袋,慌『乱』中赶忙将那颗『药』丸摁进了自己的嘴里。 口中『药』丸遇水迅速融化,而同时头顶上西凉太后那略带不快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别急着谢哀家了,还是等等看待会儿的太医是怎么说的吧!以为多说几句好话,哀家就能被你们糊弄过去。还有你,官七画,哀家说了能让你起来吗?” 如是,被训斥了一顿的陆茗香也不敢再磕头求情了,只能安安静静地跪在原地等着太医的到来。 而官七画也只得暂时认怂,乖乖地又跪了回去。 二人就这样跪了快将近一刻钟,可算是盼星星盼月亮一般将那太医院的人给盼了过来。 来者是太医院中正经的太医,位份比六品的官七画可是要高上好几个档次。 一来到现场,头顶着太后的高压他是休息都不敢多休息一刻便赶忙来到了太后与王后的跟前跪下。 “臣太医院术方,前来为太后看诊!” 太后还好,秦思雨却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件术太医到了她急忙开口道。 “来了就好,快给本宫瞧瞧,那个宫女到底是不是装病!” 那术太医回头一望陆茗香,一眼便瞧见了她发红的面容。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六章 成功解救 第七百五十六章 成功解救 术太医皱了皱眉头,将自己的『药』箱放置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了把脉所需的工具之后便让陆茗香将自己的手腕放置在了箱子上。 陆茗香心中忐忑,可是现在也没有办法,略微犹豫片刻之后她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咬咬牙将手腕递了上去。 胸中心跳如同擂鼓,陆茗香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太医,看着他铺上一层薄绢之后将五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 不过片刻时光,那术太医便舒缓了眉头将薄绢与手指都一并收了回去。 “怎么样?可是装病?” 旁边,秦思雨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然那术太医转过头去,却对着秦思雨与太后摇了摇头。 “禀太后与娘娘,这名宫女体温虚高脉象凌『乱』,应当是伤寒之症,并不像是装病!” 这话一说出来,秦思雨立马就炸『毛』了。 若不是碍着旁边还站着一个太后,她恐怕就忍不住一脚踹到那术太医的脸上去了。 “什么?你确定,她真的有病?这件事你若是敢欺骗本宫,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 术太医来的急,路上那名侍从也没有来得及跟他解释情况,是以他根本就不晓得这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想要对太后与王后投其所好也是做不到了,他也只能点点头实话实话。 “是,臣确定,这位姑娘得的正是伤寒。娘娘可是要臣为这位姑娘开『药』?” “开『药』,开什么『药』,还不快给本宫滚!” 术太医哪知道秦思雨她到底在想什么!被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痛骂了一顿,术太医的脸上血『色』尽数退却。 他也不敢同王后计较,也不好问她为何突然这样辱骂与他,只能赶忙站了起来。 “是,是,臣这就滚!这就滚!” 说着,术太医赶紧将『药』箱提了起来屁滚『尿』流地退了出去,一副生怕秦思雨下一刻便会割他脑袋的模样。 不去管那已然离去的术太医,官七画听到了她想要的,当下便不再犹豫直接朝着太后行礼道。 “太后,既然太医都已经证实了小臣之前的诊断,不知太后可否依从之前的诺言,从轻处理这位宫女呢?” 太后如今的面『色』也不好看,望望周围的人好像全都是一副希望她就此放过那名宫女的模样。 可是太后也是有脾气的,虽然她不晓得这中间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可依照她敏锐的直觉她总觉得自己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再看看底下跪着的两人,一个狐媚之像,一个投机取巧之徒,她是哪个都看不上眼。 “哦,哀家方才是这样说的么!哀家只说了若是你的诊断是真的哀家便不追究你的欺君之罪,哀家可没说就一定会放过这个宫女啊!” 听她话中的意思,是依旧不想放过陆茗香了? 官七画千算万算,确实是没有算到,西凉太后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能任『性』一回跟她来个死不认账。 可她贵为太后,她如果硬是不肯承认,她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正在官七画再次为这件事头疼的时候,眼前光影一闪,从人群中忽然行出来那个方才与官七画是邻座的蓝衣女子。 只见那女子一脸俏丽的笑容,缓缓地在太后的跟前跪下。 “太后娘娘,千语也觉得,这位医官所说也有几分道理。太后娘娘您素来慈爱,不若就放了这名宫女吧!就当是看在千语的面子上。” 千语?原来这个人她叫千语吗? 官七画回眸,弯弯眉眼朝着她微微点头。 “苏千语,你怎么也开始胡闹了?身为大家闺秀,给一名宫女求情成何体统!” 太后方才还是一副要和官七画刚到底的模样,可是自从那位俏丽面容的苏千语跪下求情她的脸『色』居然还微微变了。 只是这种变化也并不是特别的明显,她带着眸中满满的不赞同望了苏千语一眼。 “就算是你来求情,哀家若是不应,你莫非还要跟着这女子一起来气哀家吗?” 眼看太后语气加重,苏千语不敢真正惹怒她只能赶忙低头,继续哀声求道。 “太后娘娘,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宫女,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她这一回吧!大不了,将她贬去别处就是,何必为了一个小宫女而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你呀,你……” 就在情况还僵持不下的时候,从永寿宫前殿却忽然行过来一名身着藏蓝『色』太监服的内侍,恍然打破了永寿宫后院里那僵持不下的气氛。 只见那内侍一路穿行来到太后的跟前,也没有跪下行礼就只弓了弓身子然后便朝着太后道。 “太后娘娘,王后娘娘!陛下有令,要陆姑娘赶紧回去御政阁伺候!” “什么?是陛下亲自下的令,要将陆茗香接回去?” 事情扯上了即墨冰,这下也不用太后开口了,秦思雨立马便凑上来问了。 然那内侍却根本都不将秦思雨看在眼里,只抬眸静静地盯着太后。 “太后娘娘,您看,可是能将陆姑娘交给奴才领回去了?” 太后就是太后,官七画的面子她不放在眼里,苏千语的面子她也可以不给,但是陛下即墨冰的命令她可不敢违背。 也就犹豫了那样一小会儿,太后的脸『色』就像翻书一般立马又变了个颜『色』。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陛下亲自要人,那此人如今就在此地,就请公公这就将人领回去吧!” “是!那奴才就告退了。” 不卑不亢地说完,他朝着地上还跪着懵圈的陆茗香使了个眼『色』,陆茗香这才懵懵懂懂地站了起来跟着那内侍走了。 而等陆茗香这个关键人物走了,这场闹剧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 不去管秦思雨那嘟得都能挂水桶的嘴了,太后大手一挥令官七画与苏千语皆从地上站了起来。 “罢了,哀家今日累了,你们大家伙该散就散了吧!” 说完,仿佛是真的累了一般,太后一面扶着脑袋一面令伺候的宫人上前将她给扶了下去。 留下憋屈的秦思雨在后面恨恨地瞪了官七画与坏她好事的苏千语一眼,这才跟着走了。 而等她们两人从宴席现场离开了,其余人等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留下去的必要。趁着日头正好,余下的人都各自寒暄着离开了,其中便包括了官七画与那苏千语。 二人缓步行在宫道之上,那苏千语的贴身侍女远远地跟在后面,她便有些自来熟地靠在官七画身边问东问西。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七章 寻到踪迹 第七百五十七章 寻到踪迹 “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刚才叫你的侍女离开,就是去给陛下通风报信了吧!” “你是怎么看一眼就知道那个宫女得了伤寒的?” “你真的是神医吗……” 苏千语年岁不如官七画长,『性』子也不像个稳重的,但是在这深宫里能遇上这么个有趣的人也是不易。 官七画倒是十分欣赏她这份坦诚! 于是,被她吵得实在是兜不住了,官七画便也起了捉弄她的心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故弄玄虚的道,“是,也不是!” 说完,便越过她远去了。 被勾起了好奇的苏千语自然不肯,继续追着问。 “唉唉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再走嘛!” 就在她还缠着官七画要答案的时候,二人路过一处转角,却忽然听得从道路的另一侧传来一道轻轻的呼唤声。 “官七画!” 苏千语与官七画双双侧头,朝着那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只一眼,便将苏千语给惊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宫道旁整整齐齐地立着三个人,不管是之前离开的大丫还是后来出现在永寿宫后院里的传话内侍与本该离去的陆茗香,居然都还好好地站在这。 “这是怎么回事?您们怎么都……” 苏千语还是一脸的惊讶,唯有官七画淡定如初,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就站着这,不怕别人看见?” 那几人淡淡笑了笑,只小内侍率先来到官七画的跟前,朝着她恭敬地行了个礼。 “官姑娘,奴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事情做完了。商大人那边还要奴才过去伺候,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 待官七画说完,那内侍便立刻离开了。留下大丫微笑着立在一旁,而被救的陆茗香则眼含热泪感激地看着她。 “官七画,谢谢你!” 许是『药』『性』还未褪,她模样看起来依旧是还有些虚弱。 官七画怕她摔倒,只得虚虚扶了她一把。 “唉,都是故人,不必客气,只是你以后也得小心不要动不动地就让那位王后拿到了把柄啊!” 说到这事,陆茗香便满心委屈。 “我根本就不是王后的侍女,是她今日闯到御政阁来非要陛下将我借来给她用一用,我这才随她一起过来的。可谁知道,她根本没安好心,就是想借故害我!以前还没进宫的时候她便时时打压我,如今成为了王后手段更是光明正大了起来。” 如此看来,这王后这般行径倒不像是冲着她官七画来的,而是早就与陆茗香有宿怨啊! 官七画心中思量着,脸上也浮现了一丝恍然之『色』。 “那你可同旁人说起过我们之间的渊源?” 虽然秦思雨方才干的那事可能并不是冲着她来的,但是有些问题还是问清楚些好。 而随后,陆茗香也干脆利落地告诉她。 “我未曾说过!不过,你我的关系陛下和商大人一直都是知道的,他们有没有跟别人说我就不知道了。” 他们二人倒不用担心,都不是那等爱嚼舌根子的人。 如此,官七画也就放心地点了点头。 “好吧!此地也不宜久留,那『药』还有些副作用,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回去之后好好休息,过一段时间就能复原了。” 如此说完,官七画还招了招手,将旁边等候着的大丫唤了过来。 “大丫,就麻烦你再跑一趟,将陆小姐送回住处去吧!” “嗯!” 初次出门大丫可是对这西凉王宫好奇得很。 如今听到官七画要她也去前边的御政阁看看,她自然兴奋,照着官七画的话马上就扶起陆茗香,二人朝着另外一条宫道走了上去。 等她们都走完了,官七画一回头才想起自己的身后还跟着个苏千语。 而此时,那苏千语还带着一脸的诡异神情在看着她。 “怎么了?” 官七画对上她怀疑的双眸,轻声一笑。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苏千语本就不是蠢笨之人,见到这一切她自然也是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莫非,你根本就没有去找陛下,他们都是你安排过来演戏给太后和王后看的?” 方才不觉得,如今刻意去回想她才发觉,刚才在永寿宫里官七画的反应实在是太过自若了。好像什么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似的。 当然,官七画既然都她带到这里来见了大丫等人,就是不打算跟她隐瞒了。 她点了点头,“正如你所想!我们就是在骗人!” 这永寿宫离御政阁这么远,真的派人去请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将人给请过来,说不定等即墨冰真的来了,人恐怕也已经被打死了。 好在她记得,就在永寿宫不远的地方有一处藏书阁,商先生便时常回到这藏书阁中来观阅群书,这才让大丫去那碰碰运气。 这回是运气好,商先生真的在那,这才借来这么个充场面的内侍。 不管过程如何,今日能不伤毫发地将人给救下来就是万幸了。 这般想着,官七画再往前走的脚步也就越发轻快了起来。 倒是后面那位苏千语小姑娘,总是觉得自己似乎不慎踏入了什么圈套。 一面追赶着官七画,一面甚是不平地道。 “你们不仅骗了太后和王后,居然还骗了我的一番好心!你现在又将这一切都告诉我,难道就不怕我去太后那告状?” 对于她的威胁,官七画嗤之以鼻。 “你都已经在太后面前帮着我们求情了,如今在太后和王后眼里,你估计已经变成跟我们是一伙的人了。你若是去告状,岂不是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你,你居然算计的这么清楚!” 回头看看苏千语那吃瘪的样子,官七画到底是有些心虚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唉,小姑娘,跟我们一伙也不是什么坏事啊!我们的后台可是当今国主呢……” …… 不同于身处肃城安逸融洽的西凉王宫,此时此刻,凤溪国循州之地废太子萧齐钰与新帝萧辰云之间的战争可谓是一触即发! 早在一个半月之前,由陛下亲自率领的平叛队伍就已经抵达了循州城外。 如今,正与固守在循州城内的守军呈对峙之状。 这日,天气阴沉,呼啸的北风将帐外的军旗刮得烈烈作响。 一身甲胄的临风不知何故一脸焦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帐中,萧辰云正靠在书桌前处理公文,不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他那两道峰眉正紧紧地皱在一起。 听到帐前传来的响动,他抬起头,便见得临风带着一脸的喜『色』来到他的跟前。 “陛下,好消息,属下终于找到娘娘的踪迹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八章 访问西凉 第七百五十八章 访问西凉 临风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早已被他拆开来的信双手递到了萧辰云的跟前。 “这是何物?” 萧辰云眉眼冷淡,伸手将那信封给接了过来。 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其中一枚熟悉的玉佩。 “这是……” 五指倏忽间收紧,萧辰云望着掌心中那枚小小的玉佩原本冷然的双眸顿时也变得郑重起来。 时光仿佛瞬间回到了当初他将这玉佩交给官七画的那日,这是独属于他和她的信物! 临风见此,继续往下道。 “主子,这是属下的一位好友派人送过来向属下确认身份的。据他所说,这枚玉佩的主人是一名自称陆茗香的女子,如今正在西凉国都城肃城。属下思来想去,既有这枚玉佩又知道陆茗香这个名字的人,应当八九不离十就是娘娘了!” 毕竟,就算这玉佩丢失落进了别人的手里,那人也不可能一定就知晓陆家大小姐的名讳吧! 能同时满足这样两个条件的人,除了官七画本人估计也不可能会有旁人了。 一把收紧五指,将那温润的玉佩紧紧地攥在手中,萧辰云猛地抬头,眉眼沉沉地望着临风。 “去,传令下去,命印老将军速速来见朕!朕有要紧的事情需要交待给他。” 让印老将军过来交待事情?难不成陛下这就打算扔下这里的几万兵将不管,去找娘娘了? 一见这架势,临风不由得皱了皱眉,试探着问。 “陛下,您这是打算现在就去找娘娘吗?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毕竟,我们还并未证实这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话才刚说完,就见陛下原本热络的神情瞬间又冷了下来。 “朕是让你去将印老将军请来,不是让你来教朕怎么做事的!” 被他那过分冷冽的目光一瞟,饶是临风也不敢再说些有的没的了。当然,他心里也明白仅凭自己肯定是改变不了陛下的决定的,于是便只能点点头。 “是!属下这就去!” 说完,领了命的临风转身便往外头去,路过军帐门的时候还正好碰上了正端着茶水从外头走进来的狄青。 狄青还是那样没心没肺的模样,半点都看不出来人家并不开心,与他擦肩而过之时还故意用肩膀撞了撞临风一下。 “临风!” 他本是想问问临风这回来找主子是有何事,谁料人家却根本就没理他,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就一言不发地快步走了。 狄青吃了个瘪,只得抿了抿唇一脸奇怪地走进了军帐之中。 一进到帐中,瞧见自家主子那一派惆怅的神情他便知道,临风刚才肯定是说了什么不一般的事情,不然依主子的『性』子何时有过这样的神情。 将沏好的茶水放在桌面上,狄青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主子!你怎么了?” 然萧辰云回过头来,却只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然后说的却是别的事情。 “狄青,你也快去准备一下,马上你就和朕一起去西凉吧!” “西凉?” 忽然听见这样的消息,狄青几乎将下巴给惊掉。 “主子,我们为何要去西凉啊?” 萧辰云虽人还在此地,可心却已然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了。 帐中玉佩触手生温,他也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居然也挽唇一笑。 “别问了,照做吧!具体原因,路上再说!” 如此,狄青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只能点头。 “好,那属下这就准备了!” 待到军帐中的旁人都走光,萧辰云才深深地呼了口气,将那温热的玉佩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官七画,终究是让朕将你给找到了! …… 时间飞逝,很快,便到了一个月之后。 此时的肃城已然入冬,但却因为气候的原因,虽然天气很冷,但是肃城却并不像凤溪国那样早早地便降下了白雪。 天阴沉沉的,官七画穿着太医院昨日才给她发下来的新棉衣,一面兜着手一面行走在静谧的宫道之上。 阴冷的风从高墙的缝隙中灌了进来,吹得官七画脸都僵了。 望着那条看着好像望不见尽头的宫道,官七画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是怎样从这长长的宫道走进来的,没想到时间一恍,她居然就在这西凉王宫之中待满了好几个月。 眼看再过一些时日就要过年了,她难道还真的要在这待到过年吗? 她倒是想要离开,可是若她提出要走人,也不知道即墨冰这个时候还会不会放人? 一想到这个问题官七画就满心都是烦躁,不知不觉中她就已经来到了御政阁的跟前。 因为她日日都来,一连两个月都未曾偷懒,是以这御政阁门口守门的那几个侍卫都已经认识她了。如今他们一见她来,根本连问都不用问一句就自觉地让开道来让她进去。 官七画只象征『性』地朝着他们点了点头,这就一脚踏进了御政阁内。 终于进了屋子,官七画才堪堪站稳便感觉到一阵暖意扑面而来。 果然是皇帝待的地方啊!居然连门前都摆着好几个造型精美的暖炉。 今日候在外面等她的是即墨冰的贴身侍女陆茗香,一瞧见官七画的身影出现在第一重门的门口,一身鹅黄『色』长裙的陆茗香便迎了上来。 “官姑娘,今日怎么比往日晚了一些才来?陛下在里头已经等急了!” 对上她稍显些许不悦的双眸,官七画抹了一把自己冰凉的脸蛋,一面跟着她一起朝着内殿而去一面回答道。 “没什么,就是路上风有些大,这才走的慢了些。” 说话间,二人已然来到内殿,官七画见着了即墨冰就按照往日的流程帮他诊了诊脉,确定一下他的身子并没有出什么问题,这就行了。 这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前后不过用了一刻钟,官七画这一天唯一需要做的工作就做完了。 因为即墨冰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来处理公文,所以往日诊完脉官七画只会御政阁内停留一小会儿便会自觉地告辞离开。 可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诊完了脉,但她还却是一动不动地跪坐在原地。 即墨冰感觉有些奇怪,于是便放下手中的公文,开口问了问官七画。 “你怎么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九章 请求离开 第七百五十九章 请求离开 官七画等的就是他这一问,立刻便直起了腰来朝着即墨冰点了点头。 “是!臣确实是有事要说!” “什么事?你说!” 对上即墨冰那双漆黑的双眼,官七画清了清嗓子拱了拱手后才道。 “国主陛下,依小臣方才的诊断来看,您现在差不多已经完全康复了!” 即墨冰手上要去拿笔的动作微微一顿,他仿佛猜到了官七画这次是想说什么了。 方才还好好的脸瞬间就变得阴沉了下来,即墨冰深呼一口气。 “哦,那又如何?” 许是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官七画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然后才继续道。 “陛下你忘了,是你当初说的,只要我能将你的宿疾完全治好,你就放我离开啊!你看,现在你好的差不多了,我是不是也该走人了?” 官七画自认为自己这一次可谓是仁至义尽,要求也是正当要求,可谁料她才刚说完这番话,就见即墨冰突然便猛地一拍桌面。 “官七画!你想去哪?” 官七画被他那拍桌子的声音吓得脑壳一疼,又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 “陛下,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你的病康复了就让我离开的。” 她出宫之后要去哪,好像也没必要跟他说这么清楚啊! 然官七画这样的态度落在即墨冰的眼里,却令他蓦然眯起了双眼。眼中满含不悦,他站了起来。 “不说?那让朕来告诉你!你是想回凤溪国,去寻那位夫君,凤溪国新帝萧辰云?” 话音未落,官七画惊愕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 等问完了这个问题之后,官七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了,即墨冰如今可是西凉国国主,他想要知道的东西自然有的是人帮他查。可是…… “你是怎么这么快查到我的身份的?” 她出来这么久,可是从来都没有跟旁人提起过,她与萧辰云之间的关系啊! 就算有人给他查,官七画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的破绽,居然让他这么快就将她和萧辰云给搭上了关系。 许是瞧见了官七画眼中的惊讶,即墨冰冷哼一声,直接从宽大的书桌后绕了出来来到了官七画的面前。 “朕是怎么查到?你官七画的名字,如今已是传遍了几国,朕想不知道都难!” 一开始他还不相信眼前这个官七画便是那位传说中失踪了的凤溪国新后,直到他不放心,让人从凤溪国弄来一张画像,这才肯定了她的真实身份。 无论是以前在山寨,还是如今在西凉,他都从没有听官七画提起过她的身世。 就算她口中的夫君,也不过是她模棱两可的说辞,谁都不知道她这位丈夫到底是何方神圣。 直到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他才发现,官七画居然是个身份如此复杂之人。 官七画向来怕麻烦所以本不想暴『露』身份,可是既然现在都让即墨冰晓得了,她自然也没有继续隐瞒起来的必要了。 扶着木质的地板站了起来,官七画定定地望着即墨冰。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可是就算我的身份……不太一般,这也并不影响我们之前的约定啊!我这回是一定要走的!” 官七画没有言明,实际上,她这么急着离开还有别的原因。 她虽对男女感情有些迟钝,可是毕竟她也不是个傻子。在即墨冰的身边待了这么些时日,她现在终是发觉他看她的眼神是越来越奇怪了。 那样热烈的情感,她以前也只在萧辰云的眼中见到过。 她可不想跟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一些却又是西凉国的一国之君闹出什么不应该有的瓜葛,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早溜早好。 但看如今这架势,即墨冰这一关似乎并不好过。 官七画那话才刚刚说完,她便见得即墨冰往她跟前狠跨一步,然后他便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你,你干什么?” 官七画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满头大汗连连后退,忍了又忍这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一脚朝着即墨冰踹去。 看到她的抗拒,即墨冰心中又是一阵烦闷。 他耐着『性』子,一手扶住官七画的肩膀一手捉住她想要推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在她跟前道。 “官七画,你当真就看不出来,朕对你的情谊?” 一听到他说情谊两个字,官七画便开始头疼了,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对于她来说,这种事情就像窗户纸,没捅破之前怎么装傻都是行的,可是一旦捅破了那以后可就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如此思量着,官七画咬咬牙,赶忙接口。 “是,是,我们的情谊!” 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陛下,我离家太久了肯定是得回去的。国主陛下若是愿意派人将我送回去呢,我也是可以笑纳的。可若是国主陛下非要拦,那也休怪七画不念我们当初在山寨相互扶持的情谊了……” 话还未说完,即墨冰的脸『色』就瞬间变得铁青。 “官七画!你明明就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个!” 一番话的尾音还飘在空中,官七画刚想开口,谁料却也正是此时从房门处忽然便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清脆嗓音。 “皇弟这是在做什么?” 官七画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吓突然下了狠劲一把就将面前的即墨冰给推了开来。同时因为惯『性』,她自己也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不小心便撞上了一旁茶几的桌角,疼的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忍着疼,她抬头,目光落在那门口,这才瞧清楚门前站着的到底是何人。 门前立着两名女子,一个是陆茗香,而另外一个身着华丽宫裙面容淡漠的……她着实也不认识。 『揉』了『揉』自己被撞得生疼的大腿,官七画迅速逮着这个机会朝着即墨冰拱了拱手。 “陛,陛下,既然陛下有客来访,那臣就先告退了。” 说完,官七画一把拎起地上的『药』箱不再看场上几人赶紧朝着外面跑了。 留下那长相冷艳的女子看着她的背影弯了弯唇角,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了即墨冰的身上。 “看来,此番是本宫打搅了陛下的好事啊!” 说完,她扬了扬手,示意身旁方才给她带路的陆茗香退下。 陆茗香点点头,脸上还残留着瞧见方才一幕的震惊。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章 华阳公主 第七百六十章 华阳公主 退出房门,再缓缓地将其关上,陆茗香脚步虚浮地朝着外头而去。 等她从里头走了出来来到御政阁的长廊前,便瞧见那满脸通红的官七画正靠在远处的一根柱子前发懵。 远远地望着她单薄的身影,陆茗香想起方才瞧见的那惊魂一幕,心中恍然涌出些许怪异的情绪。 而下一刻,官七画也发现了已然从殿内走出来的她,立刻以一声轻咳掩去了自己脸上的不自然。 下意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官七画行至长廊中央,略微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又来到了陆茗香的跟前。 “你怎么也出来了?” 陆茗香微微抬首,目光扫过官七画『潮』红的脸颊。 “陛下他们许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议,所以便令我出来了。” “嗯!”说到这个,官七画的脑子倒是清醒了一些了,想起方才在殿中瞧见的那个面生的女子,她问。“既然你出来了,也正好!我问你啊,刚才那个进去的女子是谁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况且她还自称本宫! 难不成是即墨冰后宫里的妃嫔? 可是据她所知,即墨冰登基了也没有多久,如今后宫里好像就只供着秦思雨这一尊大佛,而这名女子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见官七画面『露』疑『惑』,陆茗香却是一点都不惊讶。 毕竟她来的时间并不算太长,有些人她不认识也是正常。 于是,想到这,陆茗香便一面引着官七画往御政阁外面走,一面解答了官七画这个疑『惑』。 “她就是西凉国中赫赫有名的华阳长公主!与国主陛下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姐弟?即墨冰原来还有个姐姐啊!” 听她这样一说,官七画不仅明白了,心中还微微有些震惊。 她以前只知道即墨冰有个已经去世了的哥哥,竟一直不晓得他居然还有个活生生的姐姐。 二人缓步往前,鞋履踏在地上零星的枯叶之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陆茗香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是,不过陛下这位皇姐身份也比较特殊,她与西凉上一位国主才是真正一胞所生的亲兄妹。所以,与陛下之间的感情只能说是一般。平日里大多是待在自己的府邸之中,鲜少外出,所以你才会现在才见到她。” “原来如此!” 虽然这位华阳长公主她不认得,但是关于西凉上一位国主即墨询的事情,她多少还是听一些宫人说起过的。 只知道那先皇即墨询本来也正值壮年,后来有一次被人刺杀,那刺客居然在匕首上抹了剧毒,这才使得即墨询一命呜呼。 即墨冰的父辈那一代子嗣稀少,一通折腾下来最后就只剩下了即墨冰和即墨询两个男丁。 而即墨冰在几年前不知何故远走他国,即墨询则刚登基没有几年,膝下也并无子嗣。 后来即墨询死了,西凉国宰相秦越为了不让即墨氏的江山落入旁人之手,这才派人去将流落山野的即墨冰给找了回来。 如此,才造就了如今的西凉国新国主。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官七画道听途说的,也不知道传闻中的到底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所以,她也就没有将之说出来给陆茗香听。 说话间二人已然来到了御政阁的大门前,眼看再走几步就要出去了,官七画也不好再与陆茗香多聊。 于是,便只得同她告辞了。 “我走了!” “慢走!” 说完,官七画便背着『药』箱,又踏入了外头北风凄凄的宫道之上。 冒着寒风回到了住处,官七画冷得直打哆嗦,遂让大丫和二丫帮忙在偏房里烧了一锅热水打算泡个热水澡。谁晓得这才刚脱了衣服在浴桶中泡了还没有五分钟,从外头便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官七画还在屋里,也只有大丫懂事地跑了出去,去门外瞧了瞧。 外头随之传来开门的声音,不多时,大丫的通报声便在房门外头响起来了。 “姐姐,是苏小姐来了!” “苏小姐?苏千语!她怎么又来了!” 大丫口中的苏小姐指的正是一月多之前与她在太后举办的赏桂宴上结识的那位苏千语。 一开始她也只是以为她只是普通的官家小姐,谁知道后来她对她进行过深入了解之后才发现,这个苏千语的身份居然也不简单。 她是前朝西凉国有名的大将军苏祁之女,亦是西凉国如今的第一大将军苏钰的亲妹子。 而她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姑娘『性』格十分可爱,所以才多逗了逗她几下,谁知道自此之后这个小姑娘居然就缠上了她,非要她将那出神入化的医术教给她。 官七画自然是不肯的,然那小姑娘也不从别的地方为难她,就是一得了空便往太医院官七画这里跑,可将她给缠得不行。 还美名其曰诚心拜师! 说她日日来求,总有一天她就会被她的诚心所打动的。 后来官七画实在是抵不住了只能同意教她一些医术。后来她便时常给她找些医书拿回去看,让她看到什么不懂的再来找她请教。 只是今日天气这样寒冷,这个苏千语不在将军府里好好待着,怎么也顶着寒风跑出来了。 正在思量间,从外头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七画姐姐,你在里面干什么啊?怎么还不出来!” 这便是苏千语已然从外头走了进来,也跟着大丫一起在房门前喊了。 官七画无奈地『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水,一面叹气一面回答道。 “等会儿,我这就来!” 没办法,大佛来了她必须得好生伺候着,官七画如今也只能含泪舍弃了自己温暖的洗澡水,起身三下五除二地将干净的衣物给套在了身上。 随便将散落的头发用簪子固定在了脑后,官七画推开门从偏房里走了出去。 此时大丫和苏千语也已经不在外头了,官七画转身去了正厅,果然便瞧见她正坐在圆桌前喝着大丫刚给她斟好的热茶。 一瞧见官七画出现,她那双灵动的眼眸立即便亮了起来。 官七画进了正厅,转身便将房门给关上了。 “你今日怎么来了?是不是又有什么问题要问?” 赶忙放下手中茶盏,苏千语嘴角噙着一抹俏皮的笑迎了上来。 “不,不是的!七画姐姐,我今日可不是来找你请教的,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一章 凤溪使臣 第七百六十一章 凤溪使臣 “帮忙?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说起这个官七画便有些稀奇了,她只是名小小的医官,苏千语这个身份尊贵的将军家大小姐居然还会要她帮忙? 她在西凉国又没有什么根基,亦没有什么人脉,能帮上她什么忙! “唉呀,你先坐下,听我好好地跟你来说一说。” 苏千语似是有话要说,然望了望那还立在一旁看着她们的大丫和二丫,她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拉着官七画又从桌子前站了起来一同钻进了一旁的内室之中。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么鬼鬼祟祟的?” 此处正是官七画用来居住的地方,二人一起坐到了床前,苏千语见内室的房门已然关好了,这才小声地在官七画的耳畔道。 “七画姐姐,你有没有一种『药』,就是那种吃了就能让人敢于面对自己的内心,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双宿双飞的那种?嗯,不能有什么副作用!也不能伤害到服用这东西的人!可有这种东西!” “一种『药』,吃了能和女人双宿双飞,还不能有副作用!” 官七画微微一思索,脑中便恍然有了个雏形了。 “你说的是,媚『药』吧!” 苏千语哪知道官七画说话居然这么直白,一听到那两个字,她的双颊立刻便红了红。 “嗯,大概就是这种东西吧!怎么样,你那可有?” 官七画抬眸,凌厉的目光在苏千语的脸上环绕了好几圈,最后也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眼珠子一转,开口问道。 “为什么?你要这个东西做什么?难不成,你是看上了什么男人,想要用媚『药』『逼』别人就范?” 在官七画看来,这个解释好像才最为合理。 然她这话一出口,苏千语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猛地蹦了起来,一把捂住了官七画的嘴。 “唉唉唉,官七画,你不要叫的这么大声嘛!” 官七画瞥了她一眼,一把拍开了她的手。 “不想我叫的这么大声,你就老老实实地回答呗!你若是不将你为什么要这东西的原因告诉我,我又怎么能将东西放心的交给你!如果你将那『药』拿去干坏事了,把我拖累进去那可怎么办?” 被她这样教育了一番,苏千语才又有些扭捏地坐下了,小声地道。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这东西不是给我用的,是我想要给我兄长用的。” “什么?你兄长?那位西凉国的苏将军?” 苏千语的话都还未说完,官七画就猛地瞪大了眼睛。 话说这位苏将军,可谓是西凉国的一个传奇啊! 什么十几岁就上了战场,一个人扛起了整整一个家族的荣誉,被誉为西凉国最年轻的战神,这可统统都是他的标签。 自从许多年前,苏老将军苏钰与他的夫人一起葬身沙场之后,这位小苏将军便代替了他的父亲成为了西凉国人心中最为敬仰的守护之神。 当然,除了这些正面的评价之外,世人唯一对他疑『惑』的地方大概就是,他今年已经二十七了,居然还没有娶妻! 可是今日他家妹子居然为了他来她这要媚『药』了,官七画仿佛嗅到了什么不一般的八卦讯息。 这下,她可就更不肯放过苏千语了,一把抓住苏千语的手,兴致十足地追问。 “你这话别说一半啊!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给你兄长用这种东西?你兄长不是十年铁树,永不开花的吗?难不成,原来他这么多年不娶妻是因为他心里早就有人了?” 说起这件事,苏千语也是一脸的愁容。 她趴在床边的桌子上,双目惆怅地望着官七画。 “唉,七画姐姐,你不知道,我这个哥哥啊他就是个死脑筋。其实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可是因为某些原因,他又非是不肯承认。你说他不想娶那个女人就算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却依旧忘不了那个女人啊!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回一定要帮他一把!” “那,我可以冒昧地问一句,那个被你哥哥默默地喜欢了这么久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被她套了这么久的话,苏千语这一下突然却又学聪眀了,她瞥了官七画一眼,朝着她伸出了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都还没把东西给我呢!我都快把我保守了这么久的秘密都说完了,快点,先把东西给我先。” 如此,官七画的兴致就像是忽然被人泼了一桶冷水,心里的热络瞬间就凉了。 收回探究的目光,官七画轻叹一声朝着苏千语摇了摇头。 “这媚『药』是什么东西啊!我一个正常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天天将这种东西带在身上。这样吧,要不你过一阵子再来找我,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把这东西给配出来?” 见官七画当真愿意将东西给她,苏千语的脸『色』才终于变好了一些。 她歪着脑袋,看着官七画道。 “那你要几天时间?可一定要赶在凤溪使臣过来之前将东西交给我。” 官七画原本站起了身,刚取了纸笔打算现在就写方子了。然忽地听到苏千语这样一番话,她却立刻停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一把扔了『毛』笔,她回过头来定定地瞧着苏千语。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是什么地方来的使臣?” 苏千语哪知道自己无意的一句话居然能令官七画的脸『色』大变,这下她也不敢隐瞒了,想了想自己之前说的那番话,然后才回答。 “是凤溪国的使臣啊!你不知道吗?这件事情朝堂上可已经传遍了,半个多月之前那个凤溪国的皇帝就给国主陛下写了信,说是要派一个使臣团到西凉来,和我们西凉谈一谈边域的通商问题。算算时间,他们大概就快来了吧!” 官七画的脑子里嗡嗡的,苏千语其后还说了些什么她都几乎没有听清。 她现在脑子里萦绕着的便只有那她前面那一句,来使臣了,凤溪来使臣了! 若是她到时候见到了使臣,不就能让使臣帮忙,带她一起离开西凉回到凤溪国去么! 是了,对于她来说,这可当真是一个能够摆脱即墨冰的好机会!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二章 迎接使臣 第七百六十二章 迎接使臣 转眼间,时光飞逝而过,这日终于天空放晴,西凉国的王宫正门之前正围了一大群人。 人群中多是穿着官服的西凉国臣子,和如官七画这种没有正事可干,正好过来看热闹的人。 没错,今天就是那凤溪国使臣团抵达西凉国的时间。 即墨冰摆着国主的架子,自然是不好亲自来此迎接那使臣团的到来。但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国风范,他还是将太傅商先生给请了出来,让他与宰相秦越一起领着群臣在此迎接凤溪国的使臣团。 已然随着众人在此地站了快一个时辰了,官七画却是一点都不觉得累。只要一想着能够回凤溪,她就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劲儿! 于是又这般等了一小会儿,还没将凤溪使臣团等过来,她倒是将同样也过来瞧热闹的苏千语给等了过来。 今日的苏千语一身淡蓝『色』的衣裙,刚进了宫门她便朝着官七画所在的地方奔了过来。 撇下自己的贴身侍女,她不动神『色』地与官七画站在一处,一面靠近官七画一面小声地道。 “唉,东西带来了吗?” 本来二人说好了是要过一阵子才能将东西拿出来的,可是谁知道这凤溪国的使臣团来的也太快了,居然提前了五六天就抵达了肃城。 没办法,官七画只能临时赶工,一晚上没睡将那媚『药』给配了出来。她也猜到今日苏千语肯定会来找她要这东西,所以出门前便特意将之带在了身上。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么! “嗯,带来了。” 趁着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她们,官七画默默地从宽大的袖子中『摸』出来个冰凉的小瓷瓶,将之递给了身旁的苏千语。 “虽然早就答应了你,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啊!这东西可是真的不能随便用啊!你可确定那名女子也喜欢你兄长,若是她并不喜欢你兄长你就是强行把他们绑在一起他们也是不会幸福的。” 然苏千语却是一把便夺过了官七画手中的『药』瓶,如获至宝地将之藏进了自己的怀里。 拍了拍官七画的手臂,她语气轻快地道。 “放心啦,我不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我兄长思慕之人肯定也是喜欢我兄长的,不然,她也不会一直不嫁!” “啊!这是什么意思,你兄长为了一个女人不娶妻,而那个女人为了你兄长不嫁人!那他们两个做啥不干脆凑成一对儿?” “就是说嘛!这不,我就来帮忙了,这回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这样相互折磨!对了,谢谢你的『药』了,这份恩情我下回有机会再还!” 豪气万千地留下这么一番话,苏千语看看周围情况稳定这就想要趁机溜走了。 然才刚伸出半只脚,她袖子便被官七画轻轻一拉。 “等等!” 官七画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叫住了她,多吩咐了一句。 “这东西『药』『性』很强的,记住哈,最好是男女双方都能喝上一点,这样成功率才高。” 话一出口,苏千语脸 上便浮现了一抹诡异的笑。 “嗯,我知道了,容我先去安排一下,告辞了!” 说完,她这回就是真的干净利索地走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的脚步倒是轻快的很!然望着苏千语雀跃地离去的背影,官七画无却奈地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将那东西交给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若是事实真如苏千语所说两人早就两情相悦那还好,可若是那小姑娘一不小心弄错了,那说不定可就麻烦了! 不过她也知道,若是她不肯给,依苏千语的『性』子和本事肯定也会从别人的手里得到。 别人可没她这么会为人着想,给她的到底是什么下三滥的东西都未可知。 好在她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的,她给苏千语的那瓶媚『药』是特制的,和市面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它虽然也有媚『药』的功效,但是若二人一块服用,一定是要相护爱慕才可能产生较强的反应的。 若是那两人根本就不相爱,那『药』顶多就是让人欲火焚身一小会儿冲冲凉水什么的大概就能好。 可若是二人当真相护思慕,那可就是干柴烈火,一发布不可收拾了! 这下,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吧! 正在官七画还满脑子在思考这几个问题的时候,远远地从宫门外的长街之上正缓缓地行来一个由四辆马车和二十多名身着甲胄的护卫组成的队伍。 随着原本吵闹的宫门前忽然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官七画这才从自己之前的思绪中回过了神来,跟着那些前来迎接的群臣一起伸长了脖子往宫门外面看去。 只见那队伍缓缓行进,也并未用太长时间便来到了王宫门前。 二十多名护卫齐刷刷地从高头大马上跳了下来,各自牵着自己的马候在了一边。 唯有一身着白衣风尘仆仆的男子从那最前端的马车上行了下来,大步流星地来到了秦相与西凉太傅商先生的跟前。 宰相秦越与商先生见此双双往前一步,站在了那白衣男子的跟前问。 “阁下可是凤溪使臣团的使臣大人?” 只见那男子摇了摇头,答道。 “不是,真正的使臣大人还在那车内,需得进了宫见到了你们西凉国的国主,我们的使臣大人才会『露』面。” 虽然乍听他这样一说,二人脸上或多或少还是流『露』出了些许不悦的神『色』。但是人家才刚来,他们这些东道主也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就与使臣团的人起冲突吧! 也是微微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秦相先开了口。 “好吧,即使如此,那就请几位跟着老夫一起来吧!” 如此,秦相与商先生便各自带着一派的大臣引着那使臣团的人朝着内宫行去。 使臣团的人大多按着西凉国的规矩下车步行了,唯有那装着真正的使臣大人的那辆马车还正常地行驶在路上。 官七画只是个六品官,还是个跑来凑热闹的,所以她站的位置就比较靠后了。被前面这么多人一挡,等那使臣团的车队走近了,她哪里还能看得到里面到底是什么境况。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三章 一眼万年 第七百六十三章 一眼万年 等她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从最后面挤到最前面来的时候,她已经只能瞧见那些使臣的背影了。唯一离她还算近的就只有那正巧在此时行过她跟前的马车。 听说这马车里坐着才是使臣团里官最大的人,官七画便抓紧着这最后的机会抬起头朝着那马车的窗户望去。 平地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大风,风儿吹起那马车的车帘,官七画一抬头便瞧见那光线昏暗的马车窗户上,忽然出现了一双黑沉沉的双眼。 那双眼…… 无端袭来的熟悉感令官七画的身躯忽然一震,脑中不觉浮现一双与那双眸一样阴沉内敛的眼。 他的眼,如同璀璨星河之下漆黑的背景,虽然看不到一点光却总是无端给人以帝王般的震慑力。 那才是力量的源泉! 虽不如星子般明亮灿烂,却永远成熟内敛。 这个时候,官七画的脑中就只剩下了这样两个问题。 他是谁?为何会有这样一双令她熟悉的眼眸? 但官七画与马车二者相交却也只有这么短短一瞬,一瞬之后,风静,车帘随之落下也将官七画的视线给遮挡了个彻底。 那双熟悉的双眼终是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马车继续朝前驶去,官七画下意识地想要去追,却不慎被旁人撞到脚跟一软直接摔到了地上。 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疼,她却还是呆滞地望着那已然远去的马车,心中顿生一片怅然若失之感。 等到马车走远了,她根本也瞧不见了,她这才仿佛从方才的魔怔中清醒了过来。 感受到膝盖上那一阵一阵的疼,官七画只能收回视线跪坐在原地赶忙捂住了自己剧痛的膝盖。 “怎么样,大人你没事吧!” 旁边方才不小心撞到她的小宫女被她这模样吓了一大跳,赶紧蹲下身子来搀扶她。 官七画疼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借着那小宫女的力终于从地上给爬了起来。 她今日穿着官服,只瞧见那玄青『色』衣摆上已然被磨出来了个大洞。 毕竟是女子,着实是不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掀了衣摆检查自己的伤口,官七画便请那小宫女帮忙将她给扶到了后边没人的墙边靠着。 等到这个时候,她才咬着牙,小心翼翼地将官服外层的衣摆撩了起来,瞧了瞧自己那处的伤口。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伤口不仅疼居然还流血了,官七画正是心情烦躁的时候,如今这伤口又疼又流血的,她的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无奈地将衣摆放下,官七画又惆怅地望了一眼那边远去的人群。 还不等她从这阵惆怅中反应过来,就只听见“噗通”一声,那名将官七画扶过来的小宫女居然就这样在她的跟前跪下了。 她一脸的苍白,神情哀求地望着官七画道。 “大人,奴婢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还望大人您大有人大量,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官七画也着实被她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她好像还什么都没说吧,这个小宫女怎么就这么害怕了呢! 难道,是她长得太凶了? 那小宫女的哭喊声真真将 人吵得头疼,官七画也没办法只能拖着自己的伤腿亲自弯腰将她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唉,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伤筋动骨应该就只是磨破了点皮,你不用这么紧张!” 更何况,方才的情况这样混『乱』,说不定是她自己追得急不小心将人家给撞了呢! 经她好声好气的好一通安慰,那小宫女才终于相信官七画是不会追究她的责任了,这才终于是一点一点地止住了自己的哭声。 不过虽说不再追究,但是碍于腿上的伤口官七画最后却还是让那小宫女帮了她一个忙作为补偿。 那便是让这名小宫女将她扶回太医院去。 一路上跌跌撞撞,用了比平时走路多一倍的时间,她才终于回到了太医院。 回到住处,官七画在大丫和二丫的帮助下给自己清理了伤口换了『药』也扎了绷带。 到了这会儿,脚上的疼才慢慢地消退了一些。 但是她也没能安稳地坐上太久,才刚刚在榻上躺下想要休息一会儿,谁料正是此时从院门外却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官七画不便行走,这回又是大丫和二丫一起去院门外瞧了瞧。 最后等她们回来,便给她带进来了一封请帖。 官七画将那帖子拿来瞧了瞧,果然,又是宫宴的帖子。 说是晚间要在宫中承玉殿举行接风宴,为今日才到的凤溪国使臣接风洗尘。 当然,这样的宴会几乎是每个有使臣到访的国家都会办的宴席,官七画前前后后也经历过,自然半分都不用惊讶! 倒是大丫,知晓这是一封宴会帖子之后,她的脸上却浮现了担忧。 她的目光落在了官七画受伤的膝盖之上,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官七画看出她的为难,将帖子放下后才淡淡地开口。 “大丫,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又不是外人,还什么想说又不敢说的。” 有了她这话,大丫这才放心大胆地开口了。 “姐姐,你看,的膝盖都受伤了,晚上该怎么去呀!要不要让大丫将这帖子送回去,就说你身体不适,不能去参加此次宴会!就将它推脱了吧!国主陛下肯定是不会怪罪的。” 等她这话一说完,官七画便弯起眉眼来瞧了她一眼,又伸出手来捏了捏她水嫩嫩的脸蛋。 “不,不要!这回的宴会我无论如何都要去!没事的,这只是小伤,休息一会儿就会好很多的!” 她一边说着话,脑中却又不自觉地浮现出方才的场景。 她从未见过有哪一双眼会与他这般的相似,同样的漆黑,同样的深沉,如同一汪旋涡! 能将人牢牢地吸进去的旋涡! 今夜夜宴她一定要过去,过去好好看看这位神秘的使臣大人到底是谁! 明明离夜宴的时间还有这么长,可这一刻的官七画心中却已然紧张了起来。 她默默地握紧了五指,掌心之中热汗泠泠。 会是你吗? 你当真会为了寻我,丢下自己的江山不管,来这么远的地方找我吗? 官七画这样想着,仿佛极累,靠在软榻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四章 面具黑衣 第七百六十四章 面具黑衣 有了期待,时间就变得异常的短暂。 很快,外边的日头西斜,这一日终于是挨到了傍晚。 等日头终于从宫城的一角落下,官七画一瘸一拐的身影亦恰好出现在了承玉殿的门前。 因是迎接使臣的宴会,此次来参加的人肯定不似当初太后的赏桂宴那般少人,官七画带了大丫方才在路上就已经交待过她要多看少说话,以免冲撞到旁人惹出什么麻烦。 然这小丫头很显然没有将她的话给听进去,才来到那承玉殿的门前,望着眼前那巍峨的宫门再望望官七画稍显踉跄的身影,她还是忍不住开口。 “姐姐,你为什么一定要来呢?你看你都这样了,不如还是让大丫来扶你回去吧!” 她也不知道她那一向对什么都风轻云淡的大姐姐今日是怎么了,以前明明甚是讨厌这种宫宴的她如今却会这么执着地要来承玉殿。 她之前问过太医院里消息灵通的小太监,那小太监只说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宫宴,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值得稀罕的东西。 平日里她来也就罢了,现在刚好伤着了膝盖,她扶着她一路行来当真是看的心疼不已。 而官七画,自然是晓得这小丫头到底在担心什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官七画笑着道。 “你放心啦,我现在真的不是很疼了!这是宴会又不是要去做苦力活,等会儿进去就有位子坐,没关系的!” 说完,大丫便被官七画强拉着踏上了承玉殿门前的台阶。 这承玉殿修的巍峨气派,那门前的石阶将近有七八十步,官七画嘴上说着无事可是一路爬上来膝盖早已酸疼不已。 但是又怕大丫太过担心,即便如此她也不好意思喊疼,只能自己咬着唇默默地忍了下来。 等进了承玉殿见着的都是朝中重臣及他们的家眷,官七画自然不好像之前在宫道上那样一瘸一拐地随便走,一进到殿中即便膝盖疼她也一定得装作一点问题都没有地行进去。 进了门,在宫人的引导下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官七画望着自己那处席位当真有些欲哭无泪。 什么鬼?为什么她的席位居然会靠主座靠得这样近。 主座就是今夜即墨冰落座的地方,是整个承玉殿中最受人瞩目的方位了。 从主座上一路下来,左边是西凉国几位重臣的席位,而右边则是一字排开的即墨冰后宫席。 第一位应该是太后的位置,第二位按照规矩则是王后坐的地方,然这第三位下来坐的按理来说应该是即墨冰的嫔妃。 可是即墨冰并没有别的妃嫔,而这第三个座位如今居然被他们安排给她官七画坐了。 这若是没有发生那日在御政阁的事情官七画还能没心没肺地坐上去,觉得这是即墨冰对她的重视。可是既然有了那件事给官七画提醒,她现在看到这样的位置安排心里能不往别的方向想都不行啊! 为难的目光落在那席位上,官七画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又望了望四周,最后还是一小步一小步地走了过去。 不管了,眼看宴席就要开始了,这殿中每个人的位置都是早已安排好的,她若不坐自己的席位,那旁人的也不会让给她! 只是个席位嘛!肯定是代表不了什么的嘛! 事到如今,官七画也只能在心里头这样自己安慰自己了。 在她坐下不久,殿中的人也来的差不多了,只听得从门口传来一声尖利的通报,一身龙袍的即墨冰就这样带着他身后的太后和王后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 因是国宴这次的场面也是十分的隆重,承玉殿中百来号人一见即墨冰现身便纷纷自觉地从各自的席位上走了下来,跪在地板上朝着缓缓而来的国主大声喊道。 “吾王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喊声震天,震得官七画的耳膜突突地跳。 官七画虽不是西凉国的子民,但是大家都跪下去了她也不好自己一个人突兀地坐着啊!所以,见状她亦拉着大丫在自己的席位一侧跪坐了下去。 微微抬眸,只见即墨冰一行人缓步来到了大殿中央,在一派肃穆的气氛中,国主与太后王后随之入座。 等到即墨冰坐上了主位,他才一脸淡漠地望着底下的人微微抬起了手。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因他一声令下,官七画便也跟着那些个大臣们一起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坐回了席位之上。 坐在位置上的官七画默默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膝盖,她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即墨冰自然也顺便瞧了瞧都离自己身边挺近的太后和王后。 太后倒是没心情来看她,倒是就坐在她邻桌的秦思雨,她一眼望过去那个女人居然还奇怪地在朝着她笑! 她没有看错吧!秦思雨居然在对她笑? 官七画被这个认知吓得连自己正伸手去端茶盏都忘了,指尖险些将那茶盏给打翻。 等她反应过来,还不信邪地又往秦思雨那边看了一眼。 这下总算是确定自己并没有在做梦了,那个曾经对她恨之入骨的西凉王后秦思雨这回见着她就坐在她的旁边,不但没有生气,甚至还朝着她笑的开怀。 许是瞧见了官七画脸上浮现的惊愕,秦思雨笑意更浓,隔着窄窄的过道她还特意朝着官七画凑近了些道。 “官姑娘,近日可好?” “好,好!” 官七画早已被她这一番作为惊得云里雾里,这下连怎么回她都不知道了,只能胡『乱』点了点头。 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水,官七画在座位上愣了片刻之后才将方才那阵震惊给缓了过来。 很快,众人落座,承玉殿中也立刻便安静了下来。 即墨冰居于主位,满意地望了一眼场下众臣的面貌,大手一挥便对自己身旁的内侍道。 “来人,传凤溪国使臣!” “是!传凤溪国使臣……” 随着内侍们的通报一声一声地传递下去,不多时从承玉殿外头便缓缓行来了一行七八个人。 为首之人一身黑衣,但是也不知为何脸上却戴着个银『色』的面具。 只见他一步一步地朝着殿中而来,身形高大,身姿挺拔,虽然旁人还未曾看到他的脸,但是却纷纷在潜意识里就觉得这面具下一定藏着一张丰朗神俊的脸。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五章 夫妻相见 第七百六十五章 夫妻相见 即墨冰也不知为何,一见到这人虽只是一名使臣但是气势却比他还足,他心中顿时便隐隐有些不悦。 如此,询问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冷下来。 “哦,你就是凤溪国派来的使臣!” “正是!” 只闻那黑衣人开口,声音虽低沉但是却富有磁『性』。 即墨冰目光流转,不过片刻便将此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见他只静静立着,一点都没有要向他这个西凉国国主行礼的打算,他对他的不悦便更上一层楼。 缓缓地端起桌上酒杯轻饮一口,即墨冰阴沉沉望着场中的凤溪国使臣,淡淡地道。 “那敢问使臣,见到朕,为何不行礼?” 只见那黑衣人朝着主位上的即墨冰拱了拱手,然后才回答。 “在下乃凤溪国使臣,携带着本国帝王的信物来访,正如同凤溪国皇帝亲临!既是如陛下亲临一般,自然也就不必向国主你行礼!”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在场的西凉国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从凤溪而来的使臣口气居然这么狂妄,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就敢这样膈应他们的国主陛下。 甚至还有些不太理智的大臣们险些就要从位置上站起来直接对着这位使臣开骂了!最后还是即墨冰身边的太傅商大人轻咳一声,这才让一度混『乱』的场面收敛了下来。 “哦,原来使臣是根本就没将朕放在眼里啊!你们凤溪国人莫非都如你一般,不拘小节,不懂规矩?” 即墨冰虽也十分生气,但是他到底还记得自己是个皇帝,若是真的因为旁人两句话就当庭发怒的话,那岂不是太丢自己一国之君的面子了。 于是微微思索片刻,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出这样一番话。 话自然不能是简单的话,这话中之意只要不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他是在讽刺那位使臣没有教养不懂规矩! 只是那使臣脸上戴着面具,谁也看不到他如今到底是什么脸『色』。 只听得他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国主陛下,在下是凤溪臣子,在凤溪国人的心中只认我凤溪的王!” 言下之意就是,他只管凤溪国的规矩,不管旁人的规矩。 不想再与他在这间事情上逞口舌之快,即墨冰冷哼一声,目光随之落在了那人的脸上。 “既是如使臣所说,你代表的是你们凤溪国的皇帝,那朕今日设下宴席亲自为使臣你接风洗尘。可是使臣却为何要以一张面具遮住容貌?这莫非也是你们凤溪国的习俗?” 话音未落,只见那黑衣使臣忽然往前几步行至了即墨冰的跟前。 “这倒并非我国习俗,只是路上遇到了意外导致在下的脸上受了些小伤,以免惊扰国主陛下这才不得已用面具遮住,还望陛下见谅!” 说完,那人便又朝着即墨冰拱了拱手,看样子像是请求他不要追究此事似的。 然此时的即墨冰却越发对着面具下的男子感兴趣了,当下便摆了摆手。 “使臣,朕诚心待你就请你也诚心待朕吧!既然是两位帝王相见无论容貌如何岂有遮挡之理!还是请使臣你先将面具褪下,再来与朕商谈国事吧!” 这便是铁了心想要对这位凤溪国时辰的容貌一探究竟了! 而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殿中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跟着即墨冰一起汇集在了那位黑衣使臣的脸上。 看来,不止是即墨冰本人,这殿中的其他人也对使臣的长相好奇的很! 而官七画,亦在这些人当中。 她深深吸吸了一口气,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的脸,掌心之中早渗出了薄薄一层的汗水。 她知道萧辰云喜穿黑衣,这全天下也只有他一人能将一身黑衣穿出这般无双的气质来。 可是,这个人当真会是他吗? 这一刻,官七画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身边的任何人,她只死死地盯着那个黑衣男子,将他从头打量到脚没有一处遗漏。她也和众人一样,屏着息在等他,等着他的回应。 只见那站的离她不远的黑衣使臣轻叹一口气,似乎是没有办法一般只能答应。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请国主陛下恕在下失礼之罪了!” 说完,他抬起手,修长的五指扣在了银『色』面具的边缘。 殿中的光线刺眼,只见他微微使力,手中的那只面具便缓缓地从脸上移了开来。 一寸一寸,一点一点,那张刀削釜刻的面容从面具之下一分一毫地展现。 两道峰眉,一双漆黑淡漠的双眼,高高的鼻梁之下薄唇嘴角正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而他也并没有说谎,虽是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可是那侧脸之上却当真有着一道已经结痂的长方形伤口。 那是刀伤,官七画一眼便看得出来。 当然,此时的她除了此次之外,也已经完全考虑不了别的了。 心中慢慢充斥着的只有这么一个单薄的念头,是了,她猜对了! 她没有看错,此人正是她的萧辰云,他真的……真的来找她了!” 宽大的衣袖下五指狠狠地收紧,官七画定定地望着那个男人,竟连自己的脸上已经滑下一颗热泪都没有发觉。 还是一边的大丫率先反应了过来,震惊地望着双眼含泪的官七画,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官七画的手臂。 “姐姐……” 若不是因为她这一喊,官七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自己清醒。 而被大丫叫醒了的官七画眼中还残存着一丝『迷』茫,她吸了吸鼻子忍住鼻头的酸涩尽量平缓着自己的声音,问。 “怎,怎么了?” 大丫抿了抿唇,抬起手指了指她的脸。 “姐姐,你怎么哭了!” “什么?我哭了么?” 她照着大丫的指引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果然,一手的冰凉。 原来,她竟哭了吗? 赶忙抬起袖子将脸上的泪水擦净,官七画低下头不敢去瞧萧辰云,只能一点一点地赶紧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 而等她的面容终于恢复了相对的平静,她抬起头,这才敢又朝着萧辰云的身影望去。 然此时的他却已然将银『色』的面具戴回了脸上,隔着那一层面具,官七画也并不知道,他方才到底有没有发现她其实也在这承玉殿中。 可是即便自己心中再怎么激动,在这么多人注视的目光下,她也不能就这样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住他。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六章 近乡情怯 第七百六十六章 近乡情怯 更何况,虽真的见到了他,可官七画的心中充斥着的却并非都是喜悦。 所谓近乡情怯大抵就是如此! 她想起了他们那个还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想起了那个已然成为他妃子的曲怜儿,亦想起了当初在凤溪宫中那个处处看她不顺眼的皇太后。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怎样面对萧辰云!就连她自己,如今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一片。 因着萧辰云这一番容貌,惊得整个承玉殿内都沉寂了一番。 直等到他将面具重新戴上,殿中那些个人才渐渐恢复了神识。 女子们大多在惊叹于他的容貌,而男子们则惊讶与他脸上那可怖的伤口。 大家都知道,凤溪此番派使臣来是为了谈两国之间的合作,可使臣半路却遭人截杀,还留下这这样恐怖的一道伤口…… 这件事,就很耐人寻味了! 不去管旁人是怎么想,此时的官七画只觉心中难受得呼吸也困难了。 无意识地伸出手揪住了大丫的裙摆,官七画咬着发白的嘴唇轻声道。 “大丫,我们走!” 说完,趁着承玉殿中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还在萧辰云与即墨冰二人的身上,她拉着大丫便悄悄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着殿外而去。 大丫不明就里,但是在这般情形下她也不敢『乱』说话,只能静悄悄地跟在了官七画的后头。 等到二人终于来到了承玉殿外,立在殿前长长的走廊之上,大丫才忍不住问道。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明明之前还连自己腿上的伤都不顾非要来参加这场接风宴,可是为何却只待了这么一小会儿就要离开呢? 官七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同她解释,只能含含糊糊地道。 “没事,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可是……” 大丫虽懂的不多,但是也算聪慧,一眼便瞧出官七画并未说实话。 她看出官七画的端倪,本想继续追问,但是目光触及官七画那过分苍白的面容,她最后还是将这冲动给忍了下来。 “好,姐姐你小心些,我来扶你回去!” 大丫上前,才将将扶住官七画,二人才往前走了没有几步,就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并一道清脆的呼喊。 “官姑娘,等一等!” 那是一道熟悉的女声,官七画闻言回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身大宫女打扮的陆茗香。 陆茗香是即墨冰的贴身侍女,本该一直待在即墨冰的身边伺候的,可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追着她出来了。 许是跑的太急,她的双颊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不少。 站定在官七画的跟前,她开口,语气中带了一丝焦急。 “官姑娘,我有些事,想要同你说。是很重要的事,还请让你这位侍女先回避一下!” 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是真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抬手扶住了越来越疼的脑袋,官七画虽然根本就没有心情听她说话,但是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微微思索片刻之后只能点点头。 “好,大丫,你先在这等着吧!” 说完,她便被陆茗香给拉到了一边。 “怎么了?” 官七画对着她『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一副这么紧张的模样。” 陆茗香紧紧地抓着官七画的手,目光微闪。 “官姑娘,我倒没有什么事,今日要同你说的,是关于你的事。” “我的事?我能有什么事?” 这倒是奇怪了,除了今日来了趟宴席,自从那日与即墨冰在御政阁中有了冲突她可是可是深居简出了好些时日。 平日里除了见一见苏千语外,她根本就极少与外人接触,她能出什么事! 这般想着,陆茗香也终于将她酝酿了许久的话给说了出来。 “我今日在御政阁中伺候的时候,亲眼看见王后娘娘她向陛下提议,说是要让陛下将你纳入后宫!” “什么!”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官七画还稍稍怔愣了片刻,等她反应过来立马便反手擒住了陆茗香的肩膀。 一双眼中满是惊诧,她的语气中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急躁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十分厌恶我吗?这回怎么可能会亲自跟即墨冰说,说要将我纳入他的后宫?你是不是听错了,她说的也许是别人?” 陆茗香垂眸,眸光闪过一抹哀戚戚的光。 “我能确定,我没有听错!只是这件事情我也很奇怪!王后根本就不像此等大度的人!不过我思来想去,能确定的就是这王后娘娘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件事情她一定没安好心。所以,我这才跑来将这事告诉你,让你也好有个防备!” “嗯,确实是该防备防备了!” 不管她安的是好心还是坏心,这对她官七画来说可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看来,她也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即墨冰的身上了,她得好好考虑自己今后的退路了! 嫁给即墨冰? 官七画只想一想,都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正当二人还凑在一起说话时,无论是官七画陆茗香还是等候在一旁的大丫都没有发现,一个漆黑的身影正从那长廊的阴影处,一步一步地朝着官七画所在的地方行来。 官七画与陆茗香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别的,知道了此事的官七画是心『乱』如麻,而陆茗香如今也是悄悄跑出来跟她说这件事的,根本无法在外头多待。 是以将事情的本原同官七画说明了一番之后,陆茗香便向官七画告辞了! 官七画也没必要留她,点了点头便让她离去了。 然谁也没有料到,就在陆茗香转身的那一瞬,几人的身侧却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着一身黑衣,银白『色』的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泛出一阵阵冷光。 乍一看,陆茗香还以为自己见到了鬼,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然那黑影却根本就没有多看她一眼,径直朝着那立于长廊边缘的官七画而去。 “怎么了?” 官七画正满脸忧愁地在想对策呢,谁晓得后面的陆茗香忽然惊叫一声,倒是将她给吓了一跳。 她赶忙转头想要瞧瞧她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然一回头对上的便是那一张如鬼魅般的面具。 只见那人越走越近,一伸手便将她给捉在了手掌中。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七章 找到你了 第七百六十七章 找到你了 官七画懵了许久,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张令人眼熟的面具,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就更别说反应了! 倒是旁边的大丫和陆茗香还算醒悟得稍快了一些。 一脸惊疑地望着眼前之人,陆茗香壮大了胆子,朝着他呵斥道。 “你,你放肆,大庭广众之下为何对人动手动脚!” 然话才刚说完,就见那黑衣面具人忽然转头,如鬼魅般可怖的面具又对上了陆茗香。 “滚!” 低沉的声音如同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似的,再配上这般凶神恶煞的面容,可将陆茗香吓得不轻。 虽然看不到这人的脸,可是只单单瞥一眼那人面具下的眼,陆茗香便只感觉到一阵寒意扑面而来。 而那人眼中透『露』出来的凶光,就像是要将她吃了似的。 当下,她连自己该说什么都忘了,一丝犹豫都没,吓得赶忙转身跑了! 留下官七画从长久的怔愣中回过神来,抬起手,猛地便将一个耳光扇在了那泛着寒光的面具之上。 “啪!” 面具被打得偏了个方向,垂下手,官七画的手掌亦是隐隐作痛。 萧辰云捉着官七画肩膀的手微微抖了抖,无人晓得面具之下的他到底是何神情,只听得他随后发出的声音中隐约透『露』出一丝不可置信! “七画……终于,找到你了!” 这一声‘七画’历尽沧桑,萧辰云喑哑的语气中终于带上了丝缕喜悦。 然官七画却猛地低下头,咬着苍白的唇瓣恶狠狠地将他给推了开来。 “不,我不是你的七画!你认错人了!” 官七画垂首,眼睫微颤,瞪大的眼眶中迅速生出涩意。 脑中『乱』得如同一团打结了的线,这么长时间的委屈,这许许多多的悲伤,这一刻都积压在她心中无处宣泄! 凤溪太后的脸,曲怜儿的脸,还有当初梦中那个模糊的婴儿的脸都在她的心头一一萦绕! 她想哭,她根本就没有想好自己该怎么面对他才好! 她到底该怎么面对着突如其来的相聚? 于是,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她在推开萧辰云之后转身便朝着承玉殿前的台阶上跑了。 “唉,姐姐!” 大丫这下也顾不得什么别的了,见官七画都跑了,她也只能合上险些惊掉的下巴无奈地跺跺脚也跟着跑了! 只见夜『色』下的承玉殿前,那长长的石阶之上两个身影如同两只翩飞的蝴蝶,朝着下面漆黑的宫道飞了过去。 萧辰云下意识地想要去追,然才刚跨出一步便被那后面匆匆赶来的印瑶给拦住了去路。 “大人,您还不能走!” “滚开!” 萧辰云怒不可遏,险些对印瑶动手。 然印瑶却是为数不多的不怕与他交手的人,一把摁住萧辰云的手,她焦急地道。 “大人,既然已经知道娘娘在这里了也不用急于一时,你若是现在走了难免不会引起那西凉帝的怀疑。不如您先稍安勿躁回去过完这宴席,让印瑶前去探听清楚娘娘如今的所居之地!” 如此,萧辰云才堪堪制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欣长的身影立于长廊之上,他虽听了印瑶的劝告放弃了立刻就去追官七画,却依旧立在此地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逃跑的官七画而去。 “快去,一定要弄清楚,她到底去了哪!” “是,我这就去!” 说完,印瑶望了望四周,见四下无人注意果真也下了台阶朝着官七画方才消失的地方而去。 而萧辰云,则立在那寒风呼啸之地,后知后觉地伸出手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面具拿在手中如生铁般冰凉,面具之下的他紧紧地抿着唇,眸中闪过一抹哀戚。 果然,她还是伤心了么! 她是不是不敢再信他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他而受伤,她所受的苦楚到底有几何! 官七画也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等她终于跑累的时候,膝盖一疼便直接坐在了地上。 掌心之中仿佛还残留着那人身上的气息,她抬起手望着自己张开的五指,如今都还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动手打了他! 可是就算她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又能挽回些什么呢? 她失去的那些东西都回不来了,永远都回不来了! 就这般,官七画死死地望着自己的掌心,视线很快便模糊成了一片。 等到大丫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瞧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姐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与官七画一路走来,在大丫的心中,官七画一直是个十分乐观开朗之人。她还神通广大,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能够难倒她! 最重要的是在此之前,她从来就没有见她流过一滴泪! 可是今日的她着实是令她惊愕不已,她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她的七画姐姐也是会伤心,也是会哭的! 她哭的如此伤心,看的大丫的心中亦是一痛。 直到一阵凉风吹来,惊在当场的大丫才反应过来,赶紧将目光呆滞泪流不止的官七画从冰凉的石板地上给扶了起来。 她身材瘦小,却依旧紧紧地将官七画抱着。 “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个人欺负了你?你别哭了,大丫回去帮你报仇好不好?” 说着,大丫的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哽咽。 许是不忍旁人为她伤心,官七画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站住了身子朝着大丫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很难过,这个地方特别特别的疼!” 指尖所指,正是她心房所在。 大丫见她难过得这样厉害,鼻头一酸终是忍不住也跟着她一起哭了起来。 “姐姐,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了……大丫带你回家,我们回去好么!” 说着,大丫也抹了抹噙满泪水的眼眶,大力拉着官七画便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 二人,就这样双双哭着回到了太医院。 等一进院子的门,前来开门的二丫一眼便发现了二人的不对劲。虽然大丫与官七画都已经止住了哭声,但是那两双红肿的双眼还是令人一眼就能看的出端倪来。 她瞪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眸,不解地看着她们二人。 “姐姐,七画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已然稳定下情绪来的官七画朝着二丫弯唇,硬生生地挤出个苍白的笑容来。 “我们没事,太晚了,你们早些休息吧!” 说完,也不管后面的大丫二丫俩姐妹了,官七画径直入了自己的房门,将房门锁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八章 一贯风格 第七百六十八章 一贯风格 大丫算是知道些情况的,当下便有些焦急地立在门口猛拍官七画的房门。 “姐姐,姐姐你不要伤心了,你把门开开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和我们说好不好!千万,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她难受了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本不是什么不应该的事。 可大丫看着她那伤心不已的模样,便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她在循州城里听茶馆里那些说书的说起过的桥段。 说那些乡下的穷小子娶了妻之后又前去京城考状元,考上了状元之后便要休了家中的妻子娶公主。然后那些可怜的女子便被『逼』的受不了难受地将自己关在房中,等第二日别人将门撞开才才发现她已经在房梁上上吊死了。 现下大姐姐这模样当真是与那说书的所言一模一样,她当真是怕她也和那些被丈夫抛弃了的苦命女子一样,在房中也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般想着,她拍门的动作就更加焦急。 良久,房中才传来官七画闷闷的声音。 “我没事,真的没事,我就是困了想要好好地休息一下,睡一觉明天起来就没事了!大丫,你带着妹妹先去休息,明天早上起来,我还要教你们写字呢!” 她的声音虽然稍显虚弱,但是却已然没有之前那样的悲戚了。 她还说明日要教她们写字呢!那应该就是不会想不开做傻事了! 如此,大丫与二丫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没有再像刚才那样一直拍打着官七画的房门了。 “好吧,那姐姐你好好休息。” 大丫如官七画所吩咐的那样将自己的妹妹安排去了隔壁房间睡觉,自己却在熄灯之后偷偷『摸』『摸』地端了个小凳子坐在官七画的房门前为她守夜。 很快,暮『色』渐深,银月照耀下的宫城四处虽还燃着灯火,但是却终究是静了下来。 太医院一侧的小院内,窗外寒风拍打着窗棂,大丫已经累得靠在门板上睡着了。 然却也正是此时,原本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却忽然落下了几道人影。 “主子,就是这里了!” 人影一行三人,一个身材高大身着黑衣,另外两个则都是一副侍卫打扮。 其中一身侍卫打扮的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简易的地图,仔细地对比了一下眼前的院子,最后终于是落下了肯定的回答。 “嗯!” 深吸一口气,望着眼前这虽小却整洁的院落,那身着黑衣之人目光阴沉,缓缓来到了那紧闭的房门前。 两名侍卫反应甚快,二人双双上前一步伸手便将那本就没有上拴的大门给推了开来。 门板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一进到门内,二人便瞧见了那大堂一侧一个正坐在小凳子上靠着门板睡得正熟的半大小姑娘。 一名侍卫上前了一步,一名侍卫却向后了一步。 黑暗中,传来他们二人细细的交谈声。 “方才印瑶说了,左手边的,才是娘娘住的地方!” “那她怎么办?” “你去,你去把她抱走呗!” 如是,那腰间挂着一柄乌黑『色』的宝剑的侍卫只得小心翼翼地上前,伸出手臂朝着那熟睡小姑娘的腰间探去。 然大丫向来就是浅眠之人,又因为今夜的事情睡得并不安稳,那人的手一碰到她她立马便被惊醒了过来。 小姑娘瞪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脸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不止何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陌生男人,一时间连自己该怎么反应都忘了。 对,叫人,她得叫人…… 然她却并未来得及呼救,耳畔便传来那人略带抱歉的声音。 “得罪了!” 然后话音都还没落,倒是他的手刀先落下了,不轻不重力道正好地砍在了大丫的后颈。 大丫眼中还残留着未曾褪去的焦急,她抖了抖身子,无力地合上了双眼,就连身子也软软地倒了下去。 “唉!” 那侍卫只得叹息一声,手脚僵硬地顺势将她给抱了起来。 等她将小姑娘抱到了一边站着,另外那侍卫便迅速上前,仔细地将那房门给检查了一遍。 不过花费了片刻时间,他便一脸无奈地走了出去,对着那黑人道。 “主子,门从里面锁上了!要属下直接把门踹开吗?” 话毕,立马就被那黑衣人给瞪了一眼。 “滚,给我在外面好好守着!” 说完,那黑衣人一抬脚便朝着帮边紧闭的窗户而去,开窗,翻墙,一连串的动作流畅无比,显然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也幸得官七画锁上了房门却并未关严窗户,这才令他毫无阻拦地进到了房间之中。 双脚才刚刚落地,他便迫不及待地往前朝着那房中安置床榻的地方而去。 然刚行上来,他便猛然发现,那床上之人居然是坐着的。 “你……” 他微微后退,素来沉着内敛的脸上显出一抹惊讶,这个时候官七画居然还没睡! 然黑暗中,却只听得官七画的一声冷笑。 “呵,很惊讶吗?半夜爬窗,这不就是你一贯的风格吗?” 她一身衣物整齐,身姿端正地坐在床畔,望着眼前这隐于黑暗中的男子,她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裙摆。 略微犹豫了片刻,最后终于道出了那在自己唇齿间酝酿了太久的名字。 “萧辰云!” 只见那黑影终于上前,昏暗的光线中官七画虽并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脸,可是她认得他的那双眸子,那黑漆漆的眼眸中沉敛的光,正与今日在承玉殿见到的萧辰云如出一辙。 “七画……” 萧辰云这下也终究是装不下去,瞬间褪下脸上的冷漠,他身影一闪立于床前一把便将床榻间的官七画给拉了起来,狠狠地摁进了自己的怀里。 “七画,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此话一出,官七画便再也忍不住,眼中热泪狂涌而出。 她咬着唇,积压了不知多久的委屈终于在一刻尽数爆发,她紧紧地揪着萧辰云的衣领,哭得身子都在一颤一颤的。 “萧辰云,为什么你现在才来?为什么?” 官七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这一路走来,什么苦难都被她自己一力抗下了! 就算当初她知晓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没了时,她也没有因此就活不下去! 可是为何在上一刻她心中都还明明想着是要继续坚强下去的,可是对上这张脸,靠近这个熟悉的怀抱,眼泪竟会自己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她越是想止住,那泪意却来得越是凶猛!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九章 七画翻脸 第七百六十九章 七画翻脸 不知哭了多久,也不知委屈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官七画也不知道这一夜她到底是如何过去的。 只记得临近清晨,她被从窗外传来的风声唤醒,一睁开眼对上的便是近在咫尺的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 “萧辰云?” 微怔的眼中还带着一丝未曾退去的『迷』蒙,官七画猛地伸出手却狠狠地一掌拍在了萧辰云的肩膀上。 “嘭!” 一道闷响突兀地在房中响起,就连那守在窗外的狄青和临风都听到了从房内传来的动静。 静默了片刻见房内又没了动静,忧心主子的狄青便不由得凑到那窗户跟前,隔着一层窗户纸朝里面压低了声音问道。 “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不多时,从房内便传来了萧辰云那低沉的嗓音。 “七画……你怎么了?” 突然就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掌跌到床底的萧辰云望着床榻上官七画陡然变得异常难看的脸,不由得愣住了。 然官七画却根本就没有要同他解释的意思! 眼中蓦然闪过一丝痛楚,她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就像是发了狠一般提着萧辰云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一路推至房门前。 “萧辰云!滚,你给我滚!” 说完,便一脚踹开了房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萧辰云往门外推。 “官七画!” 萧辰云的力气自是比官七画一介女子要大得多的,但是瞧着官七画这样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他亦不敢对她用蛮力,最后只能在犹豫中被官七画推出了门外。 话还未说完,就听得那房门“哐”的一声巨响,萧辰云就被官七画给关在了门外。 “七画,官七画!你开门!” 望着眼前紧闭的门板,萧辰云额头上皱起的川字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狄青与临风见自己家主子居然被赶了出来,二人纷纷从外边的窗户口退了进来,来到了萧辰云的身边。 萧辰云懊恼地垂下脑袋,并没有理会狄青那八卦的目光! 怎回事?他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昨夜官七画哭倒在了他的怀中,也安安静静地在他怀中睡了一晚,怎么今天早上一睁眼她人又变了呢? 如此想着,他又忍不住敲了敲门,对里面的官七画道。 “七画,你开开门,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好,你先出来好么!” 但无论他如何拍门,里头的官七画却依旧死死地抵着门,不止是门连窗户都被她给拴了起来。 萧辰云无法,只能立在外面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天『色』渐亮,从远处还时不时地传来几道人声。 眼看这天就要亮了,想必太医院里的人大概也都要醒了。 临风见此,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在萧辰云的耳畔提醒道。 “主子,天亮了!” 据他们之前的调查,这太医院内住着人的可不止娘娘这一处小院,且宫中这么多宫人,每日总会有人前来太医院看诊抓『药』。 若是一直待在此处,等太医院人来人往的时候免不了被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陛下虽顶了个凤溪国使臣的名头,但是突然出现在太医院这种地方也确实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且在西凉宫人的眼里,凤溪国的使臣大人昨夜可是在西凉帝的安排下入住了承玉殿偏殿的。 那些宫人们亲眼瞧见他进入了寝殿再未出来,若是不趁着那些宫人侍女们未曾发觉速速回去,到时候被她们发现他一夜都不在殿内那可就麻烦了! 临风的意思萧辰云只瞥他一眼便自己明白了过来,他也知道自己如今最应该做的是赶紧回去,配合守在那里的印瑶让承玉殿中的那些宫人以为他一整夜都歇在承玉殿内。 可是官七画如今的样子,又让他如何放心得下! 想起她方才那个万念俱灰的眼神,他便只觉从头凉到了脚。 若不是经历了极其痛苦的事,如她那般坚强的『性』子,又怎会对他这样决绝! 眼看萧辰云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一贯风轻云淡的狄青也不由得在一旁劝道。 “主子,还是先走吧!等处理完了那头的事情,你再寻个机会来找娘娘嘛!” 反正他们也早已安排了人手在这周围看着娘娘,一定是不会让她又跑掉的。 萧辰云仍在艰难的抉择中,然恰好此时从另外一个房价内亦忽然传来了一阵起床的声音。 看来,是官七画身边的那两个丫鬟醒来了! “主子……” 狄青这下是真急了! 萧辰云两相权衡之下,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最后只能对着狄青和临风使了个眼『色』。 很快,三人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小院的墙头。 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后的下一刻,大丫和二丫的房间们便被人大力地推了开来。 大丫一手『揉』着自己酸痛的后颈,眉眼间带着些焦灼来到了官七画的门前。 这是怎么回事? 她依稀记得,自己昨夜好像是在七画姐姐的房门前睡着的啊!怎的今日一早醒来,她却发现自己居然和衣躺在了自己闺房中的床榻之上了? 且如今一来到官七画的房门前,发现昨夜那记忆中摆在官七画门前的小凳子和那张莫名其妙出现在记忆中的男人的脸庞都不见了。 大丫心中那阵疑『惑』,这才渐渐消退了下来。 看来,昨夜那『迷』『迷』糊糊中看到的画面,应该是她做的梦吧! “七画姐姐!” 缓步来到门前,大丫还是不放心,趴在那门缝里朝着里头轻声唤道。 然房间内却依旧是静悄悄的,她若是在里面,便会发现那昏暗的光线下,官七画正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膝蜷缩着蹲在那门板一侧。 红肿的双眼眨了眨,没有眼泪,只感受到酸涩。 想起萧辰云的脸,官七画的心中顿时传来绞痛。 她知道,这并不是萧辰云一个人的错。 可是面对这样的事情,她却根本无法理『性』的去思考。 她只知道,那个害死她孩子的罪魁祸首是萧辰云的母后,若不是因为他对她的纵容,她不会身处险境,她的孩子也根本就不会死! 这让她……如何去面对他? 如何面对,这间接将她的孩子害死之人!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章 心怀忐忑 第七百七十章 心怀忐忑 呆愣着在地上蹲了许久,直到外头终于传来了大丫急切的拍门声,官七画这才渐渐恢复了神识。 伸手抹了一把脸,将那抹绝望细细地藏进心底,官七画站起身回头缓缓地将房门给打了开来。 门外,大丫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七画姐姐,你还好么?” 一眼便瞧见官七画那双红肿的眼睛,大丫心中那点才刚生出来的庆幸顿时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她有些不安地立在原地,官七画这副模样,一看就知道昨夜定是伤心难过了一夜的。 可是她虽心里难过,可是嘴上却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官七画一眼便瞧出她的为难,怕她又像昨晚那样跟着她一块伤心,她赶忙挤出个笑容,对她道。 “嗯,我已经没事了!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因即墨冰的原因,官七画在这宫内除了给他看诊外根本也没有什么别的工作,是以官七画向来都不需要像别的宫人那样准点起床。跟着她的大丫和二丫自然也是可以多睡一会儿的。 眼看外面才刚刚破晓不久,连天都没有大亮,她居然就醒了! 看来,许是又担心了她一夜。 听她说起昨夜的事情,大丫便不由得想起那个昨晚奇怪的梦。 那张脸,还有自己身上的酸痛,怎么会这么真实…… 她微微怔愣片刻,便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睡不着,所以就起了!” 说完,大丫望着官七画那一脸疲惫的样子,目光在屋内转了转最后落在了一旁的水盆上。 “那,七画姐姐,我去给你打水洗脸吧!” 劝人她又不会,只能帮着七画姐姐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尽一尽自己的心意了。 “嗯!” 待官七画点点头,她转身便去了。 很快,等天完全大亮之后,二丫也醒了。 官七画洗漱完毕,今日根本就不想出去见人,于是便又一个人钻进房间里去歇着了。 历经了昨夜那一晚,瞧着官七画虽然对什么事情兴致都不高,但是却根本看不出一点要轻生的迹象,大丫也渐渐放下了心来。 早膳过后,她还特意向厨房讨了两只热鸡蛋回来送到了官七画的房内。 再然后,日子便如同往常那样过了。 官七画一人在房中又待了半日,等午时从里头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若是不是眼眶还有些发红,大丫根本就无法将眼前这位面『色』如常还对着她们微笑之人和昨夜那个伏在她肩头大哭的官七画联系在一起。 如是,见她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她自然也不好在对昨夜发生的事情刨根问底引她伤心了。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料她那红肿的双眼才刚被鸡蛋敷好,下午时候太医院里却忽然来了一队不速之客。 “嘭嘭嘭!” 小院的门被人拍的响亮,官七画便唤了大丫前去开门。 等大丫一打开门,门外立着的便是几名身着内侍服的太监。 这些太监大丫虽不认识,但是却也算得上面熟,好像都是些西凉国陛下身边伺候的人,以前时常来帮陛下传旨送东西什么的。 当然,就算是熟人,见他们毫无征兆地前来大丫还是依照常例开口问了问。 “不知几位大人,是来寻我家主子的吗?到底是有何事,且容我先去通禀一声!” 那些小太监们都晓得国主陛下素来看中这个他从宫外带进来的女医官,这会儿对大丫说起话来也是恭恭敬敬的。 “大丫姑娘,陛下有令,命官太医带上『药』箱速速前去面见陛下!陛下这令下得急,还望姑娘快些告诉官太医!” 陛下要见七画姐姐,而且还是着急着要见? 大丫虽不明白这是为何,但是从那些小太监的神情上也瞧得出来西凉国主的急切。 于是,她点点头,赶忙道。 “好!我这就去!” 说完,便跑进了院子里。 等官七画听了这个消息,她亦觉得有些惊讶。 入西凉宫这么久,她还没有见过即墨冰这么着急地找过她呢! 况且,他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按照常理来说身体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啊! 难不成?是因为上回陆茗香跟她说起过的那件事? 即墨冰不会真的脑袋发热,听信了那个秦思雨的谗言,要将她纳入他的后宫吧! 想到十分有这个可能,官七画只觉头皮发麻! 她不想去,但是毕竟现在住在人家的屋檐下,她也不得不低头,只能悄悄地多往自己身上藏了几个备用的『药』包这才带上了『药』箱跟着那几名小内侍往太医院外头而去。 太医院的大门前,一顶轿子早已在外头等候了多时了,只待官七画一上去那扛着轿子的几人便脚步如飞一般带着官七画朝着内宫而去。 官七画本想着在路上向那几名可能知道内情的小太监们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如今这情形看来是问不着了。 只能心怀忐忑地坐在轿子里,一面感受着簸箕一面绞尽脑汁地在想,到时候可能会出现什么情况。 等轿子终于慢了下来,官七画掀开帘子望了一眼外头,却恍然发现这脚下行着的却根本就不是去御政阁的路啊! 即墨冰不在他的御政阁好好待着,今日是去了哪处? 正当官七画还疑『惑』着的时候,轿子立刻就在一处宫室的台阶前停了下来,外头同样累的气喘吁吁的小太监身子都还站稳就在外头对官七画说了。 “官太医,就是这里了,您快快下来,随我们一同进去吧!” “是啊,里头如今可是十万火急,您若是再迟上一些,里头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大事?什么大事? 官七画才刚从轿子里出来,便听得两位小太监在她耳边叨叨。 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眼前巍峨的宫室,官七画不期然地便对上了牌匾上那无比醒目的三个大字——承玉殿! 承玉殿?这不是昨夜举行接风宴的那处宫室吗?即墨冰怎么可能还留在这? 不管这么多,来都来了,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官七画这般想着,抬脚便要往里头走。 然亦是此时,另外一位小太监像是知道内情似的,不知怎地竟也在官七画的耳旁多说了一句。 “唉,这使臣大人也是可怜,一张脸被人划伤了不说,居然还出了这等大事!”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一章 使臣中毒 第七百七十一章 使臣中毒 使臣?大事? 若她没有记错,这西凉王宫最近也就来了一批使臣吧! 又与这承玉殿有关,莫非是萧辰云? 脑中回『荡』起这个名字,官七画立刻便停了脚步一把抓住了那名内侍的手。 “你说什么?谁出事了?你再跟我说一遍!” 那小内侍被官七画大力捏的手腕子都疼了,赶忙回答。 “就,就是昨日才来的那位凤溪国使臣,说是在来的路上遇见了刺客不慎中了毒,如今正躺在承玉殿中不知生死呢!陛下对他十分看重,命宫中有名望的太医都来……” 话还未说完,就见官七画身影一闪,人已经朝着长阶冲了上去。 那小内侍望着官七画飞奔而去的身影,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带着满腔的疑『惑』也迅速跟了上去。 而此时,承玉殿的偏殿除了官七画已然来了不少医者了。官七画立在远处一眼望去,竟是连太医院里地位最为德高望重的姜太医都来了,看来,情况许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殿门紧闭,太医们与即墨冰还有一众朝中重臣都面『色』阴沉地立在殿外长廊,而那殿门两侧,是狄青与临风正在守卫。 二人一眼便瞧见了匆匆而来的官七画,虽然心中一喜,但是却碍于眼下的情形不敢在脸上透『露』出半分与官七画相熟的神情来,只能远远地不动声『色』地瞧着。 只见官七画提着『药』箱风风火火地来到了长廊前,一见她出现,即墨冰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倒是他身侧立着的太傅商先生眸光一亮,立马迎了上去。 “七画姑娘,你可算是来了。” 凤溪国使臣前来西凉,名义上说是要同西凉帝商议两国经贸的事情,实际上却是暗地里联手想要一起平定边疆的叛『乱』。 这事若是成了,即墨冰的帝位会更加稳固,他们以后才有可能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外戚专权的秦家。 是以,正是因为如此,这凤溪国使臣的安危才这般牵动即墨冰与商先生的心。 在宫里一众太医都对那使臣所中之毒束手无策之时,是商先生率先想到了医术的高明的官七画,这才向即墨冰建议立即将官七画召来为其看诊。 毕竟,官七画的医术高深,旁人不晓得可他们这些亲眼见识过的人却是对她的能力毫不怀疑的。 对上商先生急切的模样,官七画按捺住心中的焦急理好了脸上的情绪,朝着商先生拱了拱手。 “商大人,不知陛下如此焦急地唤七画过来,是有何要紧事么?” 话还未说完,就见商先生对她做出个请的动作。 “情况紧急,一时间怕是说不清楚,还望姑娘快进去看看这凤溪国使臣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吧!” “嗯,那好,那我这就去瞧瞧!” 官七画本就忧心着里面萧辰云的情况,见商先生二话不说便要将她往偏殿中领,她自然是顺水推舟就这般应下了。 二人双双来到那殿门前,官七画的目光看都没有看即墨冰一眼便在狄青的引导下进了那刚被人打开的殿门。 待她一进去,那殿门又随之“嘭”地一声被紧紧关上。 即墨冰不傻,自然晓得官七画这阵子又是躲着他,又是故意不见他的,是因为上回在那御政阁中一事。 那件事情,后来想想也的确是他太过冲动了,根本没有给她任何准备就将自己的心迹统统说了出来,将她给吓成了那般。 为了不给她太多的压力让她更加抗拒他,他后面才由着她躲了他这么久。 不过即墨冰还是相信,无论官七画与那凤溪国的皇帝之间到底有何渊源,官七画最终都将成为他的人! 当然,即墨冰的心思官七画这会儿是一点都不想去探究了,一进到殿中入了内室,官七画一眼便瞧见了那躺在被褥间面『色』苍白的萧辰云。 偏殿里头守着的是印瑶,除了印瑶之外别的伺候的人也统统都是他们从凤溪国带过来的自己人。 官七画当下也不必装不认识了,直接上前往萧辰云的床前一坐,放下『药』箱便伸手来探他的脉搏了。 “怎么样,陛下情况如何了?娘娘?” 印瑶昨夜虽留在承玉殿,但是早晨等狄青和临风回来之后,还是从他们的嘴里听说了一些昨夜萧辰云在官七画那碰了一鼻子灰的事情。她原本以为官七画对萧辰云已经恨之入骨了呢,谁知道如今竟瞧见她急匆匆地跑来给萧辰云看病,像是半点隔阂都没有了的样子! 然她才刚唤出一声‘娘娘’就见官七画突然回头,翻起个白眼瞟了她一眼。 “你还是叫我官七画吧!” 说完,这才低下头去给查看萧辰云的状况。 印瑶愣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官七画这是来反驳她方才对她的那个称呼,顿时就在心里将自己方才的那个判断给推翻了。 这才正常嘛!女人真生气了,哪是这么容易就能被哄好的! 不去管印瑶那一副了然的神『色』,只感受着萧辰云的脉动,官七画的一双秀气的眉头是蹙的越来越紧了。 实则是从萧辰云那一片纷『乱』的脉搏中着实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官七画沉『吟』片刻之后,只得掀开他身上的薄被,想着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什么异常。 然她才刚掀开被子,指尖将将移至萧辰云的衣带之上就只觉身侧男人的呼吸瞬间加重。然后她都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原本紧闭双眼的萧辰云忽然一下竟将双眸睁开,然后他挺起身一把便将官七画给揽在了怀中。 “官七画……” 厚重的呼吸声响在耳畔,因二人离得极近,官七画甚至都能感受到萧辰云那带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后。 官七画呆滞了片刻,等身后忽然响起印瑶的轻笑声她才猛地回过神来。以双手抵住萧辰云的胸膛,官七画一脸惊讶地望着萧辰云。 “你,你不是中毒了吗?” 怎么居然还有力气自个爬起来? 目之所及,萧辰云依旧是一脸的苍白。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二章 想救我吗 第七百七十二章 想救我吗 但是二人离得这样近,官七画当然发现了他那双黑眸之中暗含的一抹笑意。 混沌的脑子这下终于明晰了些许,官七画只觉一阵火气堵在喉间,扰得她连气血都在翻涌! “萧辰云,你装病!” 是了,若不是装病,那为何方才在外头狄青和临风居然还那样淡定地在外面守着,又为何印瑶只关心她是否原谅了萧辰云,说起萧辰云的情况来她脸上也是一点好奇的神『色』都没有! 原来,这一伙一伙的人居然在联手骗她! 官七画气的想打萧辰云,然这想法才刚在脑中浮现,萧辰云便直接揽着她的腰,将她摁进了自己的怀里。 胸前是柔软的触感,他垂眸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竟是连一旁印瑶打趣的笑声都不顾了, 还是官七画对付不了萧辰云的钳制,这才回过头去瞪了一眼在旁看热闹的印瑶。 “印瑶,你居然也跟着他们一起骗我!” 印瑶哈哈地笑了几声,对着官七画摇了摇头。 “七画姑娘脸『色』不要这么难看嘛!我可是真的没有骗你哦!” 话音才落,就见萧辰云也面『色』一沉,朝着那边嬉笑不止的印瑶瞪了一眼。 “出去!” 虽然声音略微透『露』出些许虚弱,但萧辰云的气势依旧在那,印瑶敢同官七画玩笑但是却依旧不敢惹萧辰云。 当下,她赶忙收了笑声,恭恭敬敬地对萧辰云道。 “是!印瑶这就走!” 目光从萧辰云的身上收回,她望着官七画那一脸愤怒的模样,许是可怜她今日自己将羊送上虎口离去之前还不忘对着官七画多说了一句。 “七画姑娘,使臣大人的病就靠你治了,我就先告退了!” 说完,印瑶转身便出了内室。 待到内室的门被她牢牢地关上,这一方寝殿之中除了她与他便再没有了旁人。 官七画动了动身子,奋力地在萧辰云的怀中挣扎了起来。 然她那点力气还不够给萧辰云挠痒痒的,三下五除二便被萧辰云给摁着陷进了一侧柔软的被褥中。 “萧辰云,你还不快给我放手!” 官七画一怒之下,一拳狠狠地捶在萧辰云的胸口。 “萧辰云,你居然骗我!你觉得这很好玩吗?很好玩吗!” 然愤怒话语才刚说出口,她便见着萧辰云的面『色』突变。 他终于松开了钳制着官七画腰肢的大掌,却转而一手按住了官七画的肩,一手撑在床沿,整个身子都匍匐在了床边。 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萧辰云一张嘴就是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那鲜红的『液』体落在地上还冒出了丝丝热气,官七画呼吸一滞瞪着一双眼眸呆呆地盯着萧辰云。 “血?” 良久,她反应过来,仔细地瞧了一眼地上那摊刺目的血,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血腥之气,那血是真的血! 萧辰云居然吐血了?可他不是在装病吗? 难不成,是她刚才那一拳捶得太重了?居然将萧辰云一个大男人给捶吐血了? “不必这么看着我,我没事!” 就在官七画惊愕的目光中,萧辰云淡淡地朝着她一笑,伸出五指在自己的枕头下面『摸』索了一会儿便从那处抽出一张纯『色』的帕子将自己唇角沾染着的血『液』尽数擦净。 然看着他这样淡然的模样,官七画却忽然觉得胸口一阵抽痛。 一把夺过了萧辰云手中的帕子,官七画皱着眉头望着他。 “你少在这忽悠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吐血?难不成,是当初昭然帝给你下的那毒还没解么?” 官七画记得,当初念雪跟她说过了她的血『液』拥有解百毒的功效,一次『性』换给了萧辰云那么多没意外应是能将他体内的绝杀之毒给解了的啊!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官七画这下可是真的找不出别的原因了! 萧辰云见官七画真的开始着急了,本是想好好地同她解释一番的,然对上她那氤氲着雾气的双眸他的心神却忽然一动。 唇边弯起一抹浅笑,他撑着脑袋望着官七画,修长的指尖不去拿回自己的帕子却是缓缓地划过了官七画的下巴。 “是,正如你所瞧见的,我并没有装病!只是,七画,你想救我吗?” 话音未落,官七画便“啪”地一声打掉了萧辰云不老实的手。 “好好说话!该怎么救你!” “那就是想了?” 他垂眸,眼中闪过一抹邪肆的笑意,目光在官七画的脸上环绕一圈最后落在了她娇艳的红唇之上。 “好,让我来告诉你,到底该怎么救我!” 话说完,还不等官七画再做任何别的反应,萧辰云便直接搂着官七画滚进了大床内侧。 官七画一时阻止不急便在萧辰云这一般动作下被他摁进了底下摊着的被褥中,待她回神便发现自己已然与萧辰云掉了个,被那厮整个压在了身下。 “你,你想干什么?” 倏忽间从他的眸光中察觉到了危险,官七画汗『毛』倒竖这一会儿脑中除了逃便早已没了旁的念头。 然萧辰云又怎么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摁住官七画『乱』动的身子,他一低头冰凉的吻便落在了官七画的唇瓣之上。 鼻尖环绕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茶香气,官七画瞪大了眼睛才刚从这突如其来的吻中感受到些许温情就忽然察觉到唇上传来一阵剧痛。 “唔!” 她挥舞着双手想要挣扎,却被萧辰云压制得死死的,只能这般躺在榻上任由着他咬开她的唇瓣『舔』舐着她唇上冒出来的血珠。 不知过了多久,萧辰云像是尝够了她鲜血的味道,终于是将那快要气晕过去的官七画给放了开来。 官七画的血的确是好东西,这才刚饮下不久,萧辰云便察觉到那阵令他四肢百骸的剧痛正慢慢地在减退了。 一路上疼了这么多回,这是第一次令他庆幸的病发! 然这庆幸还未抵达心底,他一垂眸便发现官七画居然瞪着眼睛看着他哭了。 雪白的贝齿映着鲜红的唇瓣,官七画咬着唇狠狠地吸着气,一面吸眼眶中的泪水亦一串串地顺着眼角滑落下来,一副可怜极了的模样。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三章 个中缘由 第七百七十三章 个中缘由 “别,别哭!” 萧辰云只是忍不住想亲近亲近官七画而已,哪想到他只将她咬破了些皮她居然就被疼哭了。 当下他也有些慌了神了,伸出手指腹在官七画的脸上轻抚,将她那泪水一点一点地擦净。 为了缓解官七画的伤心,他想了想还是将方才那事的缘由给说了出来。 “七画,你别哭了!刚才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也并非是在装病,是真的病了,为了治病这才那样的!” 当初与官七画换血之前念雪便告诫过他,那长生蛊的效用神奇,他用自己的血换了官七画那携带着长生蛊子蛊的血必会遭到蛊虫的反噬。 初时确实并不觉得,等后来时间长了,那血蛊的弊端便渐渐显现了出来。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病发一次,次次都如这回一般全身剧痛忍受不住之时还会血气翻涌。 在凤溪国时君昊曾帮他看过,虽知晓这蛊毒发作并不会危及到他的生命,但是那阵疼却无『药』可医的。 当然,当初念雪既然将子蛊会反噬宿主的事情告知了他,自然也告诉了他能缓解的方法。 那法子便是饮下官七画的血,只要能喝到她那带着母蛊气息的新鲜血『液』便可缓解雪中子蛊的反噬。 是以,他方才才咬破了官七画的唇瓣。 然等他解释完一切,官七画抬眸,依旧是一脸悲伤地望着他。 “萧辰云,你混蛋啊!你起来,我膝盖都快被你给压断了!” 官七画的膝盖是昨日摔伤的,虽然伤口早已结痂但是直接被人这样摁上去还是疼得不行。 那唇上的疼和脚上钻心的疼一比,简直微不足道好么! “膝盖?膝盖怎么了?” 萧辰云不明所以,但一瞧官七画那疼得两眼泪汪汪的模样他也不敢耽搁,赶紧爬了起来,伸手便要去掀官七画官服的下摆,看看她的双膝到底是如何了。 然官七画却咬着牙,趁着这个机会一脚踹在了萧辰云的胸口。 “你别碰我!” 吼完,拖着一双酸疼的脚官七画急急忙忙地跳下了床。 身形未稳,最后还是萧辰云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官七画这才将将站稳。 脸上一阵白红交替,官七画甩开他的手,立马跳着离开他的床将近一丈多远。 “既然你现在已经没事了,那我就走了!萧辰云,你,你真是太可恶了!” 话毕,官七画才不管萧辰云会如何反应,赶紧拎过自己放在一边的『药』箱逃跑一般朝着外面跑了去。 望着她的背影,萧辰云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她,却又无力抓住她。 想起自己如今所处的环境,他只得轻叹一声,又坐回了床榻上。 伸出手,回味起她方才关心他的美好模样,萧辰云深呼一口气心情不自觉地又便好了些。 不一会儿,承玉殿偏殿紧闭的大门终于开了,官七画一手捂着自己半张脸在众人的注视下朝着外面冲了出来。 外面,不止是商先生与即墨冰,那些个自诩医术高明的太医们亦在外头翘首以盼。 但与前两者不同,这些太医们心里真正想看见的应当并非官七画将萧辰云治好的场景,而是官七画在里头吃瘪的模样。 毕竟他们才是这西凉宫中真正德高望重的太医,在医术方面怎么着也不该被一个才入宫几个月的小妮子给比将下去。 只见门一开,外头的人齐刷刷地便将目光汇集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怎么样?官姑娘可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商先生是最心急的人了,一瞧见官七画的身影他便赶紧迎了上来,开口问道。 官七画这会儿哪有心思去编什么复杂的说辞,抬眸望了商先生一眼,她停了脚步直接闷声道。 “放心,活了!这下应该是没有我什么事了,我这就告辞了!” 话音未落,四周顿时响起好几声惊叹,那些个方才看过萧辰云情况的老太医们显然不肯相信官七画的说辞,觉得她是在说大话。 不止朝官七画投来怀疑的模样,还几个围成一圈纷纷在说什么不可能。 然官七画可懒得理他们,一同商先生说完,她转身又要跑。 然一转身,立刻又被商先生给抓住了手臂。 商先生的目光在官七画身上环视一圈,最后落在了官七画捂着嘴的手上。 “官姑娘,你这脸是怎么了?怎么还捂着?” 怕就怕别人问起这个问题,官七画无奈地瞧了商先生一眼,语气中顿时带上了些莫名的愤怒。 “没事,就是刚才在里面撞到了桌角不小心摔了一跤将嘴给摔破了!好了,我得回去上『药』了,就不奉陪了。” 就甩下这么一句话,官七画立马挣开了商先生的手,灵活的身影朝着那承玉殿前的石阶上跑了去。 谅官七画也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撒谎,商先生又『操』心那边凤溪国使臣的事情也就没有计较官七画的无礼,任由着她就这样跑掉了。 等她的身影远去了,商先生才回头对一边面『色』阴沉地还在盯着官七画背影看的即墨冰道。 “陛下,官姑娘说使臣已经没事了,是否要臣进去看一看。” 被他这话一提醒,即墨冰这才收回落在官七画身上的目光。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都还未来得及开口旁边那些个义愤填膺的太医们就叽叽喳喳的先说了起来。 “是呀!那小姑娘一看就这么年轻,医术也不知道到底靠不靠谱,哪能她一说好就真的好了呢!依老臣看,还是请商大人同我们这一众太医都进去瞧瞧,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好了吧!” “哼,陛下,您可千万不要听信那小女子的一面之词。一个小姑娘,她的医术能好到哪里去。” “陛下,确实不可深信。方才连太医长姜大人都看过了,没有瞧出那使臣中的到底是何毒她一个小姑娘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毒给解了!” …… “行了,都别说了,不明白就随朕一起去看看使臣吧!” 这么些个大臣,年纪个个都比官七画要大,一起攻击一个小女子这算怎么回事!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四章 好女怕缠 第七百七十四章 好女怕缠 眸带厌恶地望了他们一眼,即墨冰随之便带着一脸的淡漠朝着那承玉殿的殿门行了进去。 而那些太医和大臣们被即墨冰的眼锋扫到,这下也不敢再说些什么抨击官七画的话了,赶紧跟随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待即墨冰在殿中外室的主座上坐下,脸『色』还泛着些苍白的萧辰云便被狄青与临风双双扶着走了出来。 而他一出场,那些个刚才还在说官七画靠不住的太医们顿时集体哑火了。 一个一个都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萧辰云,明明方才他们连他到底中的是什么毒都没有查出来,怎么那名唤官七画的小姑娘一进门不过两刻钟便让人醒了。不仅醒了,明眼人如今是都看的出来,那使臣大人连身上的毒都退了。 当然,他们的反应如今也已然无人去关注了,即墨冰淡漠的双瞳中映出萧辰云的脸,他微微一笑淡淡地问。 “使臣大人,身子怎么样了?” 萧辰云气质比他还要冷,虽双手都还被人搀扶着,但是身上的气势他却是半点都不落于下风。 “承蒙国主陛下关怀,在下的身子已然无碍。” 不知怎地,虽然以前他从未见过他,但即墨冰却对上这名使臣心中却莫名地生出一丝敌意。 默默地伸出手抚『摸』着一枚挂在自己腰间的玉玦,即墨冰压下心中的不快,点了点头。 “好!既然身子无碍了,还望使臣大臣要快些打起精神来,好同朕仔细地商讨商讨这两国共同御敌之法。” 即墨冰话中有话,萧辰云自是明白他到底在急些什么。 眸中浮现一抹了然,萧辰云也朝着座上的即墨冰拱了拱手。 “是,西凉陛下说的是,洽谈两国的合作是在下此次出使西凉的根本目的,待在下身子一好便会立刻带了国书前去陛下的御政阁讨教!” “好,那朕就等着你的消息。” 如此说完,即墨冰也从主座上起身了,带着自己那一众的臣子缓缓地行了出去。 直到二人擦肩而过,即墨冰也不知怎地,还回过头来多瞧了萧辰云一眼。 然此时的萧辰云却已然转身,由两名贴身侍卫搀扶着走进了承玉殿的内室。 等到外头的人走干净,狄青将内室的房门一关,便迫不及待地凑到萧辰云身边问了起来。 “怎么样?主子,方才在房间里您和娘娘可曾说些什么?” 狄青本来也不是那样好奇主子的私事的,实在是方才娘娘捂着嘴跑出去的模样太过令人遐想,他这才急着想要一探究竟。 此时的萧辰云是难得的心情愉快,回想起心头朱砂方才在他怀中那娇软的模样,他端坐在椅子上唇边不觉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下也不用他亲自开口了,一瞧见那久违的笑容,狄青立马便明白过来主子方才肯定是占到了娘娘的便宜了。 不然这终日都板着一张脸的主子,除了娘娘在身侧相伴的日子,他何时这样轻松地笑过。 如此想着,狄青也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在萧辰云的耳畔邀功。 “主子,你看,属下没说错吧!对付女人就那三个字,不要脸!” 此话一出,旁边的临风都看不下去了,一脸嫌弃地撇了狄青一眼。 “狄青,你什么时候有过女人了?怎么这种事情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见临风还是这样不解风情,狄青对他也是嫌弃得很。 白了他一眼,狄青道。 “这你就不懂了,我虽然没有女人可是我人缘好啊!比如说小红,就时常让我出门的时候帮她带些市面上兴的话本子。里面随便翻翻,女人的心思就都写在里面了。里面还说好女怕缠郎,只要主子能放低身段多亲近亲近娘娘,娘娘肯定是会回心转意的。” 见他看了话本子上的话,居然还一脸认真地向陛下传授,临风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狄青啊狄青!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偷看人家小姑娘的话本。看了也就看了,你居然还好意思说出来!” “说出来又如何?你看,这不是已经有成效了吗?” 眼看他们两人吵得没完没了,萧辰云终是忍不住制止了他们。 “好了,吵什么?吩咐你们去做的事情都弄清楚了吗?” 温言好语也就那样短短的一瞬,说起正事萧辰云的眸光立刻便沉静了下来。而狄青和临风见状也不敢再继续玩笑,二人恭恭敬敬地立在萧辰云的跟前,将自己所得到的消息一一道来。 先开口的是临风。 “主子,属下已经查到了。西凉帝名唤即墨冰,是西凉上一位国主同父异母的弟弟。当年那位西凉先帝只留下了三个孩子,一是即墨冰二则是如今那位西凉太后生下的一对儿女,先帝即墨询和华阳公主即墨长央。当初即墨询在位期间曾将即墨冰驱逐出境,后即墨询遇刺身亡即墨冰作为唯一的男丁又被寻了回来继承了皇位。但是西凉国民间也有另外一种说法,说是华阳公主是太后所生的嫡出,这皇位理应由她来坐!西凉国历史上,不是没有出现过女皇!” “嗯!”见他说完,萧辰云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落在了狄青的身上。“你的呢?” 狄青紧接着也说了下去。 “主子,属下也查清楚了!除了华阳长公主之外,这西凉国内确实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对即墨冰屁股下的皇位是虎视眈眈!如今西凉帝的皇叔,裕王即墨清则。即墨清则与即墨冰的父亲是亲兄弟,但是兄弟俩之间似乎早就不合。那即墨清则的封地正好就在西凉与凤溪的交界处!据探子来报,说是近日那位裕王殿下和废太子萧齐钰走得似乎有些近!属下想,他们两个会不会互相勾结,狼狈为『奸』?” “哦!即墨清则和萧齐钰!” 虽然这事是狄青现在才提起的,但是他们两个会勾结在一起萧辰云倒是从来就没有意外过。 萧齐钰是丧家之犬,而这即墨清则也是狼子野心。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五章 夜闯闺房 第七百七十五章 夜闯闺房 萧齐钰想要叛回京城光靠他一个人肯定是难以实现的,而这即墨清则想要取代自己的侄子坐上西凉国国主的位置也是需要外力的支持的。 正好,两个人凑成一对可以互相利用。 “这件事情,再继续往下查吧!若我没有猜错,想必西凉帝如今也应该察觉到那即墨清则的不对劲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这样急着要同我谈两国的合作。无论是那个即墨清则还是那个即墨长央都给我盯紧了,记住了,先别急着得罪,看看他们哪个有能力能真正问鼎西凉国主之位再说!” 是了,方才在殿中即墨冰说的那番话意有所指,大概他应该也是猜出了他的来意吧! 只是,对于内政已经在他的铁血手段下稳定下来的凤溪国,西凉帝如今身处的环境才是真正的岌岌可危。 外面有一个对他王位虎视眈眈的皇叔,这宫里却还藏着一个不知道对皇位抱着何等态度的皇姐,他可是得好好想想到底跟谁合作还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是!” 临风与狄青皆跟在萧辰云身边多年,立马便对萧辰云的意思心领神会了。 二人双双应下,一切皆按照萧辰云的计划稳步前行。 很快,皇城入夜,太医院中捂着唇瓣郁闷了半日的官七画也在大丫的催促下熄灯上床准备睡觉。 然才刚褪了外衣趟进被窝里,从窗户外面便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敲窗声。 官七画原以为是外头的风打在窗户上才发出这样的声音,然等她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那声音消失的时候她便忽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不会是有人在外头敲她的窗户吧! 这种时候,又有谁会吃了没事干来敲她的窗户玩? 根本就用不着前去看,官七画便晓得,外面肯定是萧辰云那厮了。 他这一阵子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真是什么手段都让他给用上了。 官七画如今只要一想起今日在承玉殿中那一幕她就恼火的很,现在自然是不可能会去给他开门,而是拿了一团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强迫着自己赶紧睡着。 反正今夜她栓好了门也关严实了窗户,谅他也跑不进来。 这般想着,官七画便十分放心地安稳入睡了。 然在外头的萧辰云敲了这么久的窗户见里头的官七画根本就好像没有半点反应,他渐渐的也明白这招怕是不好用了。 想他堂堂一国之君,难不成要被官七画这个女人关在外头束手无策? 这自然是不行的! 于是,眼看月上中天里头官七画的呼吸声安稳绵长,萧辰云便抽出了自己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悄悄地来到了官七画的门前,将剑刃从门缝里伸了进去。 很快,官七画房门的们拴就这样被拦腰切成了两半,萧辰云命狄青守在院子外自己则趁着夜『色』慢慢地『摸』进了官七画的闺房。 房内,官七画睡得正香,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日大哭过一场将这些时日积压在心中的那些委屈和难过统统都发泄了出来,官七画今夜居然还做了个好梦。 柔顺的长发铺在被衾之上,官七画的脸颊一半在内一半则『露』在被子之外。 一双眼眸已然闭上,只留下长卷的眼睫在夜『色』下时不时轻颤。 萧辰云只这样望着她,心就软了下来。 慢慢地坐在床前,他几近贪婪地望着她恬静的睡颜,不自觉呢喃出声。 “傻姑娘!” 望着她嘴角的笑,萧辰云的眸光越发柔和,他翻身上了床,动作轻柔地将官七画抱进自己的怀里。 闻着从她身上传来的馨香,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从不曾安眠过的萧辰云闭上了眼睛,终于也在这片寂静中睡了过去。 他就这样抱着她睡了一夜!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等到第二日清晨,见他从安睡中吵醒的居然就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啊!你怎么进来的?” 官七画穿着薄薄的一层中衣,一脸惊疑地瞪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萧辰云。 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紧紧的裹住,官七画还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这才确信萧辰云并没有趁着她睡着就对她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对萧辰云能有什么好脸『色』。 她记得自己昨夜明明就将门窗都栓好了的呀,萧辰云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是从房顶上下来的? 官七画疑『惑』非常,在这惊疑中还不忘伸出脑袋环视了自己的房间一圈,最后,居然在地上瞧见了那已经断成两块的门栓。 如是,萧辰云又一次被官七画给赶出了门外。 然这回可没有上回那样幸运,大丫和二丫两个小姑娘在睡梦中就听到了官七画方才在房内发出的惊叫。 这会儿一出门,便直挺挺地对上了外头正打算溜走的狄青和正被官七画从门里往外面推的萧辰云。 这下不止是官七画了,大丫和二丫都要被吓得跳起来了。 萧辰云瞪着一双冷凝的眼一动不动,最后还是反应过来的官七画和狄青双双上前,一人一个地捂住了两名小姑娘的嘴。 官七画怀中抱着的是年纪尚小的二丫,等二丫缓过来之后官七画慢慢地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 “二丫,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情你不用管,先回去继续睡觉吧!” 说完,就把二丫给塞进了房间里。 而另一边,大丫望着狄青那近在咫尺的脸电光火石之间她也猛然想起了自己前天夜里做的那个离奇的梦。 梦里面那个将她打晕的男人,居然和眼前之人长得一模一样。 不,不是一模一样,是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那天晚上的梦不是梦,那天晚上果然是有人闯进来过了。 不等狄青先说,大丫便猛地一把拍开了狄青的手,一脸警惕地望着他们两个。 “你们,你们是凤溪国的使臣?姐姐,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大丫是个聪明的女孩,一眼便将当初在承玉殿接风宴上瞧见的萧辰云给认了出来。 而知晓了他们的身份,再一见此时的情形她大概也就猜出来了,这两个人和自己身后的官七画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六章 公报私仇 第七百七十六章 公报私仇 官七画本不想将这些事情这么早就告诉大丫和二丫的,但是如今却不慎被她给撞破了,她也没有办法多少也是得同那小姑娘解释一番的。 一把拉住了大丫的手,官七画轻声道。 “萧辰云,天都亮了你们还不快走等着巡逻的侍卫来抓你们么?” 萧辰云知道官七画这是在赶人了,且如今这情形他们两个留下反而会更令官七画为难,没有办法只能带着狄青一起走了。 等到二人的身影已然不见,官七画才回过头来望向了还在等她解释的大丫。 她与萧辰云之间的渊源实在是太复杂了,三言两句也同大丫说不清楚,于是官七画便捡了些简单的说。 “他们两个……不是坏人,是我的故人!以前在凤溪国就已经认识的。” 大丫瞪着一双大眼睛,听到官七画说认识那位凤溪国使臣,她竟是一点都不惊讶。 毕竟那夜的事情还在她的脑中记忆犹新,她那时就已经怀疑了官七画是不是与那位使臣相熟,不然也不可能被他三言两语就引得哭成那样。 “七画姐姐,既然你认得他们,那他们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吧!” 就算二者相熟,但是两个大男人偷偷夜访官七画一个姑娘的住处,大丫听了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见她往不该想的事情上思考了过去,官七画赶忙回道。 “没有!他们不敢伤害我的,也没有理由伤害我啊!” “嗯,说来也是,姐姐你这么厉害他们肯定欺负不了你。” 说完,大丫的心终是放了下来,朝着官七画弯唇一笑。 这下就解释得差不多了,官七画见大丫已经慢慢地接受了这个说辞,心终于是安定了下来。 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见大丫就要往屋里去,官七画赶忙又叫住了她多添了一句。 “嗯……还有,你也去同二丫说说,今日的事情切记绝对不可对外人提起。” 难得见官七画的神情如此凝重,大丫赶忙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是,我一定会跟二丫说好的,不会把这事告诉别人!” 如此,这件事就这样被官七画给囫囵过去了。 原以为这一夜当是噩梦的结束,谁晓得竟是噩梦的开始。 自从官七画向大丫和二丫说开了此事之后,萧辰云非但没了忌惮还因此而来得更勤快了。 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让大丫和二丫看出他与官七画之间的关系非凡,明里暗里,只要逮着机会便往官七画的小院子里溜。 官七画不厌其烦,几乎花费了自己十二分的精力来防范他。 然人家武功高强,官七画那点计策又哪里挡得住铁了心要将死皮赖脸贯彻到极致的萧辰云。 如此这样反复几次,即便是官七画也被他给磨没了『性』子,只要萧辰云不打扰她睡觉不趁着她睡觉对她动手动脚,她也就由着他去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这日午后,萧辰云刚从即墨冰的御政阁回来便直接大摇大摆地奔着太医院而来。 自打上回官七画的血救了他之后,他就得了个极佳的理由,能时不时地光明正大地来烦官七画。 美名曰报恩,说是当初官七画救了他一命他心生感激,所以要常常来看望看望自己的救命恩人。 另一个理由则是自从那回受伤之后,他的身子一直不爽利,别的太医根本看不出病因只能让官七画看。 官七画虽郁闷,可是名义上她还是西凉国的太医啊!一个从六品的小太医哪敢明着和凤溪来的使臣大人对着干! 是以,只要萧辰云一出现在太医院的正厅内,那些个太医们便会派人将官七画从小院子里请出来扔到前厅去伺候那个难缠的男人。 比如如今,官七画才刚用完午膳都还未来得及消化便被小太监们带着来到了萧辰云的跟前。 萧辰云一身黑衣,雪白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留那一双令人熟悉的双眼正透过面具紧紧地盯着官七画。 一眼瞥见官七画那脸上若有若无的愤怒,萧辰云放下手中茶盏,挽起袖子将手腕靠在了桌面上。 “官太医,近日在下总是头疼,别的太医都看不出这是什么缘由,听闻太医你医术高明不如来替在下瞧瞧。” 此时仍有外人在场,萧辰云还是比平日里收敛了许多的。 脸上虽带着面具,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总是给人一种清贵公子之感。 太医院的一众太医们都被萧辰云那好说话的外表给骗的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只有官七画一人瞧出他眼中暗含的邪肆笑意,犹犹豫豫地不肯上前。 最后是那早就看官七画不爽的姜太医在后面偷偷地撞了官七画一下,“官七画,使臣大人要你去诊脉,你还不快去!” 官七画一时不查被他撞得微微踉跄了一下,然后才无奈地上前朝着萧辰云拱了拱手算是行礼。 “行,那本官就来给使臣大人您瞧瞧。” 萧辰云垂眸,这回倒是没再说什么膈应官七画了,而是眼锋一扫瞥了那胆敢对她的女人动手动脚的姜太医一眼。 “姜太医,在下早就听闻你姜院首是这西凉宫中医术最为高明之人,怎么今日却连个小小的头疼都看不好?” 话毕,姜太医的脸上顿时便生出一片红白相间的颜『色』来。 他不是傻子,虽然人家说的不明显但是他仔细一想还是听得出来,这位使臣大人分明是在嘲讽他身为太医院院首医术居然连个小姑娘都比不上,愧对这院首之位。 可是人家说的也是事实啊!他纵然心中百般不愿承认,可却依旧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他的话,只能将头垂得更低。 “是,使臣大人教训的是!” 想他堂堂太医院院首,在宫里头给其他娘娘看病她们都得对他恭恭敬敬的,今日居然因着官七画在使臣面前吃了亏,姜太医虽然面上像是同意了萧辰云的话,心中却已然将官七画给嫉恨上了。 然他的心情如何可不是萧辰云要考虑的问题了,他回神目光落在眼前的官七画身上。 只见她行过礼之后便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伸出纤纤长指搭在了萧辰云的手腕之上。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七章 嫁鸡随鸡 第七百七十七章 嫁鸡随鸡 静静地凝神感受了片刻,官七画不由得朝着萧辰云挑了挑眉。 不出意料,这厮这回果然是在装病! 官七画收回手目光在那边那些个太医的身上环视了一圈,最后才轻咳一声回到了萧辰云的身上。 “嗯,头疼,这是病肯定得治啊!” 唇边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官七画回头望了一眼立在远处的大丫。 “大丫,去,将本太医的『药』箱取来,本太医有祖传针灸,治的就是使臣大人这等莫名其妙的头疼。” “是!奴婢这就去!” 大丫虽不明白官七画到底是想干什么,可她向来就以官七画的命令马首是瞻得了令很快便朝着外面而去。 不过一会儿,她便取回了『药』箱,将之放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从里头取出自己的针包,朝着萧辰云邪恶一笑。 “使臣大人,还望使臣大人将外衣褪下,本官才好为你施针啊!” 目光落在官七画手上那尖锐的银针之上,萧辰云不知为何竟还默默地打了个寒颤。 可这病是他自己装的,谎自然也得他自己圆。 如此想着,他只能朝着官七画点了点头。 “好!” 说完,居然真的开始褪自己的衣物了。 “大,大人!” 萧辰云这边还没急,那守在旁边的狄青就有些着急了,他如今可算是看出来了,瞧娘娘这架势这怕不是想要假戏真做真的给主子扎针吧! 依着娘娘那『性』子,这针若是真的扎下去了,主子他还能好过么! 正当狄青心急如焚之时,官七画可不管这么多,让萧辰云好好地在椅子上坐着她直接便朝着萧辰云的后背来了一针。 她是使惯了银针的大夫,自然晓得该怎么扎针才能让被施针者身体毫发无伤,但是却承受皮肉之苦。 这一针下去,饶是如萧辰云这般见惯了大场面之人都忍不住在衣袖下猛地攥紧了五指。 额头上滚下一颗汗珠,一边的狄青看着自家主子遭罪的模样,心都要碎了。 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搅官七画,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报出主子今日实则是装病一事,狄青情急之下只能将目光落在了那些个被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的太医身上。 他们都是大夫,自然是晓得官七画方才那一针下去的威力的。 要说这使臣大人也是厉害,这么疼地给他来一下他居然还面不改『色』。 稍微整理了一下面部情绪,狄青抬眸来到外头朝着那些太医们拱了拱手,道。 “几位太医也看见了,官太医正在为我家大人诊治,余下的几位大人若是不能帮忙的话就请先出去吧!太医院中事务繁忙,想必各位也都还有别的事情该做!” 这就是明晃晃的赶人了! 再加上大家都瞧见了官七画那暴力治病的一幕,怕到时候使臣受不了大发雷霆将他们统统都卷进去,这些太医院的太医们哪还敢多待,纷纷告辞走人了。 那动作利索的模样,像是有谁拿着刀在追他们要钱似的。 于是,在狄青这急中生智般的一番运作下,不止是太医,连还懵懵懂懂地立在一旁不晓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的大丫也被他一把拎住了领子提到了外头去。 亲自目送着那些太医出了大门外,狄青稍稍沉思了片刻之后便顺手关上了门,领着挣扎不止的大丫朝着另外一头走了。 而等那房门一被关上,方才还一副小白兔模样任由官七画发落的萧辰云顿时便变了个脸『色』。 一把摁住察觉到不对想要逃跑的官七画,他一转身便将她拉了回来。 只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官七画再回神便发现自己已经被萧辰云牢牢地摁在了他的腿上坐着了。 “萧,萧辰云……” 方才报复的快感还未在心头萦绕多久,如今对上萧辰云那炽热的双眸,官七画的终于是有些慌了。 一手抵着萧辰云的胸膛,官七画挣扎着想要尽量离萧辰云远一些。 “你别冲动啊!银针还没取下来呢!” 话音刚落,就见萧辰云伸手一把就将自己后劲处『插』着的那根银针给拔了下来,递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你这是想谋杀亲夫?” “亲夫?”说起这个官七画眸光转了转,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一把将自己的银针收好。 “什么亲夫,你才不是我的亲夫呢!我的亲夫是,是小黑!” 没错,就是小黑! 当年他们合着伙欺负她的一幕幕她可是还记得清清楚楚! 凭什么他对她就能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她现在不想见到他却依旧要被强迫着日日面对他。 不行!这太不公平了! “小黑?” 见官七画说的一本正经,萧辰云面具下的脸立马就冷了下来。“他是何人!” 若他没有猜错,会叫这种名字的理应是男人,官七画的身边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个小小黑的男人? “看来,你是不记得了!” 官七画才懒得同萧辰云解释呢!将脖子一梗,理直气壮地道。 “小黑才是我的亲夫!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小黑我就是它的人了!” 说完,官七画微微一笑,趁着萧辰云出神的空档一反手便将那银针刺入了萧辰云胸前的另外一处『穴』位中。 立时,一阵酥麻从指尖窜了起来,萧辰云跟快便发现自己的四肢居然就这般使不上力气了。 这下,终于得逞了的官七画拍拍手,丝毫不费力气地就将萧辰云钳制在她腰间的大掌给扳开来。 “想不明白就慢慢想!等你想明白了,自然就知道小黑是谁了!” 话毕,官七画扯下他胸前的银针装进『药』箱中,提着箱子便往外头去了。 不同于来时的心思沉闷,终于从萧辰云这扳回一局的官七画深呼一口气,出门的时候眉眼间还带着一抹扬眉吐气之感。 当然,萧辰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这太医院的正厅里对官七画做些什么,所以也没有再做什么太大的反抗就由着官七画出去了。 而官七画出了门,才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见从那太医院的大门前突然窜进来个熟悉的身影。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八章 千语寻来 第七百七十八章 千语寻来 “官七画!” 听见那人还在唤她,官七画便停下了脚步。 不多时,等那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冲到她的跟前,她这才发现那人竟是已然有好几日不曾瞧见的苏千语。 “苏千语?你怎么过来了?” 苏千语一把拉住了官七画的手,朝着她弯唇一笑。 “唉,没事,我就是想你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嘛!” “想我了?”官七画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你这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想我了!” 苏千语的『性』子她还是了解一些的,日日都有新花样,以前每次她来找她都是有事要求帮忙如今她居然说她想她? 不可信! 见官七画一副不相信她的模样,苏千语赶忙解释道。 “真的!我是真的有些想你了,当然,除此之外呢我今日过来还是有些别的事情需要你帮忙的。” 瞧见她眼中透『露』出的狡黠的光,官七画了然地点点头。 “什么忙?难不成又有什么像之前那般难以启齿的事情想要我帮你做?” 苏千语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又发现了不妥赶紧摇了摇头。 “嗯,反正,这件事还挺重要的,不如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再说?” “好吧!” 官七画也正好想要问问她上回给她的东西她到底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所以便带着苏千语往太医院的后面走去。 这个时候,若宫里没有出什么大事大部分的太医应该都还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官七画微微思索片刻之后,便带着苏千语去了太医院专门存放医书的藏书阁! 那厢,两个女人有说有笑地走远,而这边估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的狄青一回到正厅,居然发现正厅内官七画已经不见了踪影,而自家主子却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来到萧辰云的跟前,狄青不由得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终是将出神已久的萧辰云给唤醒了过来。 官七画那丫头已然走了有一会儿了,萧辰云身上的酥麻也已经消退了不少。他之所以还一动不动地坐着,自是在仔细地想着官七画离去之前跟他说的那句话。 那个小黑,要他自己想的小黑到底是何方神圣? 若说官七画之前的话都是在跟他开玩笑,可萧辰云却是明明白白地听出来了,她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时语气中当真是带上了一丝怨气。 她为何会在提起小黑的时候,对他心生怨气? 萧辰云面上不显,可心底里却还是个爱较真之人。既然她都已经说出来了,他不可能不去弄清楚。 “我没事!” 见他整个人还好好的,狄青稍稍放下了心来,目光一转将那旁边萧辰云的外衣给拿了起来。 “主子,既然没事了,那就先将这衣服穿起来吧!” 在厅里面坐着还好,待会儿他若是要出去,总不能让西凉宫里的人瞧见他衣衫不整的样子吧! 萧辰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自己动手将外衣套上,一面穿衣一面漫不经心似的问起了狄青。 “狄青!你可知道小黑是谁?” “小黑?”狄青挠了挠脑袋,有些没弄懂萧辰云的意思。“我们这些兄弟里,好像没有一个叫小黑的。” 瞧他说的果断,萧辰云眸中又不禁浮现一丝『迷』茫。 “你也不知道吗?方才官七画跟我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的丈夫是小黑,还要我好好想想清楚!” “什么?她当真这样说了?” 狄青本来也没记起来,但是被萧辰云这样一提醒,他倒是忽然想起来了些什么了。 脸上突现一抹莫名的笑,狄青凑到自家主子跟前,一脸神秘地道。 “看来,主子您当真是忘了!当初您娶娘娘进门的时候根本就没自己上场拜堂啊!” 那是主子娶亲的大日子,他自己不怎么上心可狄青倒是记得挺清楚。 那时的主子根本就不愿意娶那官家小姐为妻,不仅没有前去与她拜堂,还打定了主意要以此在婚宴上将她给羞辱一番。 最后还是他怕昭然帝怪罪他们抗旨,这才背着主子跑去王府的厨房抱了一只浑身漆黑的公鸡出来,让那公鸡代替王爷与官七画拜了堂。 后来小黑惨死王爷之手,小黑的尸体还被他捡了回去炖成了鸡汤,当晚就和王府里的一众下人一人一碗给喝了个干净。 “是,我是没有和她拜堂,可是……” 说到这,萧辰云终于是抽丝剥茧般对那只黑乎乎的鸡有了一点映象了。 是了,当日与官七画拜堂的不是他,他是等到了入洞房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官七画的面容的。那个时候,一身嫁衣的她的确是怀中抱着一只黑公鸡进的房门。 莫非,那就是她口中的亲夫,小黑? 知晓了那小黑只是一只鸡并非一个人,萧辰云这回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烦恼了。 一见萧辰云的神情,狄青便晓得他这下肯定是想起来了。 同情了望了自家主子一眼,狄青语重心长地道。 “主子,不是属下说你,当初怎么就非要将娘娘一人在外头晾着呢!属下听说这女人的心思和咋们男人是不一样的,您若是有一件事情对不起她,她有可能就能记上一辈子!” 况且,那还是主子和娘娘第一次相见呢! 别说是娘娘了,连他此后估计都忘不了当年那场闹剧一般的成亲礼了。 终于将一切都想明白的萧辰云面『色』不太好,瞟了一眼狄青顿时又心生烦躁。 看官七画方才那架势,与狄青说的分毫不差! 若是当初他知道自己往后会这样爱她,当初又怎会舍得伤她一分一毫。 可是过去的事情终究是过去了,谁也更改不了! 罢了! 等以后回了凤溪国他一定要和官七画重办一场婚礼,风风光光地将她娶进门! 不然,如官七画这样的好记『性』,这件事情记一辈子估计也得被她拿来膈应他一辈子! 打定了主意,萧辰云动了动发麻的双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呢?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不速之客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不速之客 狄青虽不晓得官七画的踪迹,但是料想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应当也不会跑出去太远。 于是,微微思索了片刻之后他才回答道。 “属下可不知道娘娘她跑去哪里了,最后看到她的可是主子您,这问题您怎么能问我呢!” 此时的萧辰云已然恢复了一贯冷漠,戴好脸上的面具,他没有再理会狄青而是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狄青见状只得赶紧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太医院中走动的人也少,但是好在那守在各处堂口的侍卫们都还尽职尽责。 狄青端着使臣贴身侍卫的架子过去向他们稍微一打听,便打听清楚了,原来官七画方才出了门之后便与一位美貌女子往太医院后面的藏书阁而去了。 “主子,在藏书阁。” 太医院的面积并不算大,且那藏书阁就建在太医院正厅之后的一个小角落里,二人只需抬头望望,便能瞧见那藏书阁隐藏在绿树间的一处檐角。 狄青本以为萧辰云是要继续去找官七画的,然等他指明了方向,他却并未往那地方去,而是转身看向了太医院的大门。 “罢了,先回去吧!” 狄青那所谓的法子用了这么多天了,却依旧没有见到什么成效。不止没见到成效,还令那丫头对他越发厌烦了,他必须得停下来想想,他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说完,萧辰云便带着狄青离去,然二人才刚行至太医院的大门便忽然听得从那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尖叫。 听嗓音并不像是官七画的声音,可是那声音的来源却正好就是方才那些侍卫们指给他们看的藏书阁的位置。 萧辰云回头,目光凝重。 狄青也立即察觉到了不对,神情严肃地望着自家主子。 “主子?声音是从藏书阁的方向传来的。” 虽没有明说,但这话的意思就是在询问萧辰云要不要进去瞧瞧了。 事关官七画,萧辰云自然不会马虎,只停顿了片刻他便朝着那藏书阁的位置行了过去。 当然,也不止他们,那些个守卫太医院的宫廷侍卫听见了响动也立马朝着藏书阁的方向围了过去。 等一行人来到了藏书阁的大门前,却只见一名貌美的女子立在那门前,略带尴尬地望着这一瞬间就将藏书阁大门围了一圈的侍卫。 因着身份特殊,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萧辰云也不好表现的太过焦急。 只能携着狄青,远远地立在台阶下看着。但身侧那双握得紧紧的拳头,却依旧暴『露』出了他心中的担忧。 只见那些侍卫与那美貌女子两两相看,最后是侍卫长上前开口询问。 “苏小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对上侍卫们疑问的眼神,苏千语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没,没事啊!” 那侍卫明显有些不太相信这个理由,继续问。 “那刚才那一声惊叫又是为何?” “哦!那个啊!”苏千语的脚尖蹭了蹭地面,“不是大事,就是方才本小姐在里面瞧见了一只老鼠,这才被惊吓着叫了一声,却不曾想居然将你们都给惊动了!” 小姑娘眼珠转的飞快,目光扫过那些个侍卫,立马便挂上了一副浅浅的笑靥。 “既然没有什么事情了,那你们就先退下吧!诸位也算是尽忠职守了,等以后有机会了,本小姐一定会在陛下前面好好夸夸你们的。” 苏千语长期混迹于宫廷内外,这些侍卫们大多知道她的身份。 这可是西凉国大将军的亲妹妹,就连宫里的贵人见了都得给上几分薄面之人,他们自然是招惹不起的。 且后面又听见她说要在陛下面前为他们美言,那些侍卫们就更高兴了,纷纷朝着苏千语投来友好的目光。 那侍卫长亦笑了笑,抱拳对苏千语道。 “苏小姐客气了,这是属下们的职责。” 说完,那侍卫长大手一挥,便带着其余的侍卫退了下去。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苏千语才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转身便又进了那藏书阁中。 藏书阁的大门被她反手关上,而在那阵关门声中,萧辰云与狄青也从一侧隐秘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双双望向了那藏书阁。 “主子,不对劲啊!” 明明如那些侍卫说官七画也和这位苏小姐在一起,可是为什么方才却只有苏小姐一人出来解释情况呢? 官七画她去哪了?是人已经走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能这个时候出现在人前呢? 萧辰云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面『色』沉沉地道。 “走,进去看看!” 如此,这主仆二人也朝着藏书阁走了前去。 此时此刻,藏书阁内,木质的书桌就摆在大堂,官七画一身官服危襟正坐在那书桌前。从敞开的窗户中照进来自外头的天光,然那书桌下的阴影,却是交叠在一起的两条。 裙摆扫过一尘不染的地面,苏千语焦急地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那桌前官七画的身后一身黑衣的高大身影之上。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把那些侍卫都打发走了,你还不快快放了七画姐姐!” 是了,什么遇见了老鼠这都是她方才用来打发侍卫们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突然间就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拿官七画来威胁她,才使得她不敢将真相告知侍卫。 “真的走了?” 只见那黑衣人身子微微往前一倾,手上抵着官七画脖子的弯刀也终究是松了一些。 凝重的空气中,一道光打在他的半边脸上,那面容,赫然就是本应早被官七画甩在了宫外的阿塔木。 苏千语见他居然不相信她,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道。 “你废话,本小姐的话宫里没几个人敢不听,我让他们走了,他们肯定就走了!” 阿塔木见她说的如此笃定,这才眸光一动,将官七画给松了开来。 脖子上冰凉的刀锋不见了,官七画深呼一口气,面『色』如常地抬起头来淡淡地瞥了一眼阿塔木。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章 求生欲强 第七百八十章 求生欲强 脸上没有一丝害怕,更多的却是惊讶。 阿塔木面『色』阴沉,收回弯刀。 “官七画,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官七画?” 闻言官七画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朝着阿塔木轻叹了口气。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在阿塔木的跟前,她从未暴『露』过自己真实的『性』命,既然他现在叫出了她的真名,那不就意味着他已经查到了她的身份了。 而这会儿,苏千语望着二人也终于是发觉不对了,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看官七画,又看看阿塔木。 “官七画,这是怎么回事,原来你们认识啊!” 见苏千语问起,官七画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朝着她点了点头。 “嗯!算认识吧!我和他,以前有仇!” 苏千语听了前半句一颗担忧的心才刚刚放下,谁料官七画的下半句话锋急转引得她立马又将提起了心肝。 认识却有仇? 那岂不是比普通的刺客更加危险! 一手捂着扑通『乱』跳的小心脏,苏千语警告地看了那高大的男子一眼。 “本小姐可告诉你,虽然我已经让他们都退下了,但是他们如今可还在太医院的院子里守着呢!只要我一喊,他们就又会过来,将你这个贼人擒住。所以你可要想清楚,什么事情该干什么事情不该干!” 说完,苏千语还稍稍往后退了半步,避开阿塔木的锋芒。 然阿塔木却像是完全听不见苏千语的威胁一般,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官七画,眼中写满质问。 “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杀人?” 想起那日的情形,官七画到现在都能被气到发抖。 那两个无耻之人的笑,他们所做的恶事,无一不让官七画发自内心的恶心。 若不是因为当日他们就已经死了,依官七画的脾气,如今恐怕会拼尽全力让他们受到比死还难受的惩罚! 而今,她还没去找阿塔木算账,他居然还自己跑过来质问她!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官七画转身,也不惧阿塔木那要杀人般的气势,直接站起身来与他对视。 “为什么杀人?这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是你那两名手下不知死活胆敢动我的人,怎么我就不能反抗了?” 说到这,官七画还停顿片刻整理了一会儿情绪而后才接着笑道。 “阿塔木,你当自己是什么人?从一开始,你就是挟持着我想要得到那万两赎金的贼人,我不跑,等着你拿我去换钱么!” 一顿嘲讽下来,官七画是舒心了,可阿塔木那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你不是这样一个人,你是个怎么样的人?” 官七画如今可无心去探究阿塔木的脸『色』为何会变得如此怪异,她现在看到阿塔木就烦。 “我杀的人,是罪有应得之人!你今日闯进宫中来又是为何?想杀我给他们两个报仇,还是舍不得你那一万两黄金的赎金啊!既然都知道我不是真正的陆茗香了,赎金肯定是打水漂了。这么说来,你是来报仇的喽!” 明明紧张万分的事情,到了官七画的嘴里就变得轻飘飘的了。 苏千语在后面暗自捏了把汗,却见官七画完全没有将自己的安危当做一回事,居然还抬起头靠近了阿塔木。 她扬起脸,朝着阿塔木笑了笑,却忽然抬起手“啪”地一巴掌拍在阿塔木的脸上。 “找我报仇,那也得先让我把我对你的仇给报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不仅将阿塔木给打懵了,更是惊得后面苏千语的魂儿都要飘出来了。 什么!她到底看见了什么? 官七画居然动手打了要进来杀她的刺客? 果然,那刺客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他的长指立马就搭在了腰间弯刀的刀柄之上。 看样子,是要同官七画动真格的了! “官七画,小心!” 情急之下,苏千语只得捂着嘴角大喊。 然就在那惊叫声之中,从窗外却忽然飞进来两个矫健的身影,一个伸手便要去夺阿塔木的弯刀,而另一个则飞身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一把将她抱进了怀中。 这下,不止是旁人,就是官七画本人也被这突然闯入的两条身影给吓了一跳。 小手一抖,将指尖夹着的本来就要抖出去的『药』粉给紧紧握回了掌中。她闻着鼻尖那熟悉的香味,不知为何那颗因为紧张而砰砰『乱』跳的心居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平静了下来。 抬头,雪白的面具在她的跟前泛着柔和的光,而那双熟悉的黑眸正透过面具担忧地望着她。 “萧,萧辰云?” 官七画瞪着眼睛,望着恍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萧辰云,话都说的有些不利索了。 果然,温情也只是一刻,当萧辰云回头看了一眼那边还在与狄青缠斗在一起的阿塔木之后,他再看官七画的眼神就不自觉地变得凌厉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方才在窗外听到的东西可不止一点两点,在他不在的那段日子里,这个男人与官七画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 官七画眸光微闪,低下头下意识地在萧辰云肩头蹭了蹭。 “这事……说来话长,我跟他其实也不怎么熟的!” 也不知为何,只要一对上萧辰云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官七画就忍不住有些心虚。 她一贯是知道他的脾气的,要是晓得她无意中惹上了这样一个麻烦,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虽然她和那个阿塔木本质上是没有什么瓜葛的,可是现在他居然都只身闯到宫里来寻她了,这可让她怎么跟人解释才好呢! 许是察觉到官七画那闪躲的眼神,萧辰云的眸光立刻就深了几分。 “官七画!” 她晓得他这是在等她的解释,当下也没空去思考更合适的说辞了,只能捡了些重要的说。 “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他是绑匪,就是他把我从循州城绑到肃城来的。要不是我跑得快,现在可能已经被他给卖了!不过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没拿到钱,恼羞成怒了!这才不管不顾地跑进宫里来,找我算账来着!”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一章 误会一场 第七百八十一章 误会一场 萧辰云瞥她一眼,也看不出到底有没有信她的话,只扶着她的肩膀令她退后。 “站好!” 只轻轻地在官七画的耳畔留下这两个字,萧辰云转身便直接扬手推开了对付阿塔木还有些吃力的狄青,亲自上去收拾起了阿塔木。 一把夺过狄青手中的配剑,萧辰云衣诀翻飞一上去便与阿塔木展开了最激烈的交锋。 阿塔木确实很厉害,可到底不是萧辰云的对手,虽过程有些曲折,但是最终却还是被萧辰云一剑挑开了肩头。 他甚至都还未回过神,下一刻肩头的剧痛传来,同时萧辰云飞起一脚直接便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将他给踹飞了出去。 “嘭”地一声,阿塔木那高大的身子直直撞到了后面木质的书架上。 也好在那书架靠墙放置,虽抖了不少灰下来但是却顽强地没有倒。 眼看萧辰云右手提着剑,顶着一脸寒霜朝着阿塔木一步一步地行过去,看那模样竟是要杀人似的。 不仅仅是阿塔木本人,就连官七画也被萧辰云身上传来的那阵杀气给吓得头皮发麻。 着实是怕萧辰云真的提剑把阿塔木给结果了,她只得赶紧在后面喊道。 “萧辰云!你别杀他!” 喊完,官七画提着衣摆就冲了上去,一把握住了萧辰云提剑的手。 许是因为她的靠近,萧辰云身上的那阵杀气瞬息间偃旗息鼓,他侧头不解地望着她。 “为什么不能杀他?” 他胆敢绑了官七画,今日又不知死活地进宫来行刺她,在萧辰云的眼中这样的人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人命关天,官七画现下也找不到理由了,只能如实道。 “他虽然绑过我,但是在途中也救过我的命啊!我跟他的恩怨就算相护抵消了,我怎么能对一个无辜之人下杀手呢!” 一双黑眸一动不动的望着官七画,萧辰云终是抵不过她眼中的哀求,无奈地放下了剑。 “好!”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官七画终于是松了口气。 刚想回过头去看看阿塔木的情况,谁知亦是在此时从外头却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这……” 靠近门边的苏千语回头,隔着窗纱望见了外面那模糊的人影。 看来,肯定是他们刚才打斗的声音太响,这才又惊动了太医院里的侍卫! 那侍卫不久前才被她忽悠一遍,这下又来了可怎么办才好。 如此想着,苏千语抬头,她不敢问别人只能将目光投向了官七画。 “这下怎么办?” 官七画回头,赶紧皱着眉头对苏千语道。 “他们最听你的了,要不,还是让你出去说说?”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他们还会再信吗?” 见苏千语一脸的不愿意,官七画只得撇下了萧辰云与阿塔木小跑着上前去。 “哎呀,只要理由编的好,没有什么信不信的。” 说着,便将苏千语推到了门边上。 闻得那脚步声是越发近了,苏千语是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嫌弃地看了一眼官七画,“本小姐今天这是撞了什么运!” 嘴上埋怨,但是考虑到他们若是被人发现,她也没好日子过,于是便只能认命地出了门去。 第二次过来的侍卫显然是没有之前那样的好糊弄了,即便苏千语编了个打老鼠的理由,他们却还是怀疑地派了几个人进来查看一番。 待那几名侍卫进到阁中来,便瞧见太医官七画正挽着袖子一手拿着凳子一手拿着扫帚立在大堂里。那模样,确是在打老鼠无疑了。 环顾四周,见藏书阁内再没有了旁的人,那几名侍卫心中的警惕渐渐消退,这才才朝着官七画拱了拱手道。 “官太医,当真有老鼠?可否要小的们帮忙赶一赶?” 官七画闻言抬头,朝着他们笑了笑。 “有,当然有啊!不好意思,女孩子家嘛最怕虫蛇鼠蚁这种东西了!不过已经被我赶得差不多了,应当就不必几位大哥前来帮忙了。” 那几名侍卫也是说说而已,倒并不是那样殷勤地想把扫洒太监的活也一并揽来自己做。 是以官七画拒绝了,他们也没有再坚持,只点了点头一行人又退了出去。 等到藏书阁的那扇大门终于又被关上,官七画拎着扫帚靠在门边见他们已然走远了,这才回头对着房梁上那三个人点了点头。 “行了,几位下来吧!” 话音未落,三人便齐齐落在了地上。 阿塔木身上还有伤,扶着肩膀落于地面时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然他抬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萧辰云的腰间,一枚被他佩戴在腰间的白玉玉佩之上。 深邃的眸中恍然升腾起不解,阿塔木忽然抬手指着那枚玉佩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枚玉佩为何会在你的手上?”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便静了下来。 官七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竟瞧见萧辰云挂在腰间的那玉佩,居然就是她当初从阿塔木那里逃出来的时候遗失的那枚。 “这不是我的玉佩吗?” 对上萧辰云质疑的目光,官七画心里虚虚的。 然萧辰云却只是冷着眼瞟了她一眼,而后还是看向了阿塔木。 “这是我送给官七画的东西,你怎么会认得?” 难不成,是官七画给他看过了? 他们二人之间的信物,她不好好保管弄丢了也就罢了,居然还丢到了这个男人的手里! 萧辰云怎么想,心里怎么不对味儿。 阿塔木也同样疑『惑』,但是看看狄青又瞧瞧萧辰云周身的气度,他心中却仿佛有了一个答案。 “这是我当初在她的房间捡到的,得知这是见雪阁的信物所以便让人送去给了我一个与它有关的好友,让他帮忙查一查这东西的来历!” “阿塔木!阿塔木?” 被他这样一提醒,狄青这会儿也终于是恍然想起来些什么了,阿塔木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听过。 对了,他终于想起来了,当初临风拿着写有官七画踪迹的信和这枚玉佩前来面见主子的时候提了一句,说那些东西都是他一位故友无意中发现送来给他的。 若是如此,那这个阿塔木难不成就是临风的故友? 那即使如此,之前的打斗,岂不是双方的一场误会?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二章 千语帮忙 第七百八十二章 千语帮忙 想到这,狄青一抬腿便冲了出去挡在了萧辰云的跟前。 许是顾忌到还有个不知身份的苏千语在场,狄青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在萧辰云的耳畔道。 “主子,您忘了,当初临风在您跟前提起过,那将玉佩送来之人是他的故友。” 话未说全,但是萧辰云也在瞬间明白过来他的话中之意了。 “阿塔木?原来是他。” 不止是萧辰云,在旁边懵懵懂懂地听着他们说了这么许多的官七画也差不多明白过来这其中的关系了。 大概就是阿塔木捡到了她的玉佩,便将这东西给了临风,临风又将此事禀告了萧辰云,这才引得萧辰云来西凉寻她。 可是,阿塔木一个异域人怎么会认识临风? 当然,这种问题也得去问临风才晓得了,官七画见双方的关系有了突破口,赶紧上前和起了稀泥。 “既然大家都认识,就不要这么剑拔弩张的了,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地说嘛!” 话音未落,官七画就被萧辰云一把拉到了身后。 “你的问题,以后再说!” 萧辰云对官七画说完,阴沉沉的目光又落在了阿塔木的身上。 “你既是临风的故人,今日之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趁着还没有人发现,立刻离开这!” 阿塔木对上萧辰云,脸上渐『露』不甘之『色』,可是萧辰云的武功就是比他厉害他除了心中暗暗的难受,面上也无法再以武力挑衅萧辰云了。 深呼一口气,他晃了晃身子,转身就往窗外而去。 然瞧着他那苍白的嘴唇,狄青考虑到他到底是临风的好友,亦有些担忧地对萧辰云道。 “主子,他如今身受重伤,再想要避开西凉王宫的守备可就难了。可否让属下前去,护送他一程?” 狄青才刚说完便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妥了,但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得自家主子冷哼一声。 “护送他?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在这等你回来?” 是了,狄青与萧辰云方才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和狄青两个人一起走进来的,到时候他要是一人出去了,以他这敏感的身份难保不会让人察觉到不对。 对上自家主子那冷冽的目光,狄青额头渗出冷汗,立马便同情地望向了阿塔木。 “那就劳烦阿塔木公子自己出去吧!” 见狄青如此纠结,阿塔木又这般可怜,官七画终于是看不下了,略微转动脑筋想了想,还是想到了个法子。 “要不,让苏千语把他带出去吧!反正,她们苏家的马车应当也没有人敢随便检查!” 闻言,狄青的眼睛便亮了起来。 “可以吗?” 官七画回头,望着苏千语试探着问。 “苏千语,可以吗?” 苏千语瞪着一双圆眼,对官七画的嫌弃又更上一层楼。 “虽然我苏家的马车确实没人敢查,可是……” 话才刚说一半,官七画就回头朝着狄青点了点头。 “你看,我就说可以的吧!” “官七画……” 如此,苏千语也只能含泪默默地将自己后面要说的那半句话咽回了喉咙里。 可是她带着一个男人出宫,这事要是传到了她哥耳朵里,难保不被扒下来一层皮啊! 苏千语已经郁闷得快要疯了。 过了一会儿,已然将一切都安排好了的官七画来到苏千语的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指尖挪到自己的胸口处指了指,那地方还存放着一封方才苏千语交给她要她帮忙送人的信。 “我帮了你的忙,你也帮我一个小忙嘛!那个阿塔木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你的安全是不用担心的。待会儿到了宫外,你随便找个街口把他丢下去就是!保证不会影响你姑娘家的清誉!” 苏千语还是指着官七画帮她的忙的,无奈之下只能揪着心点了点头。 “好吧!带就带!不过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可一定要伤心啊!天黑之前务必将信送到!” “嗯!”官七画应下,“我办事,你放心!” 如是,阿塔木的出宫问题就这样被解决了。 看着他那一副伤的颇重的模样,官七画本来还打算拿出绷带来给他包扎包扎。 然而这边是苏千语的催促,那边却是萧辰云一看就不好惹的目光…… 最后,官七画只得小心翼翼地塞了一瓶止血化瘀的『药』粉给苏千语,让她待会儿在车上给他上点『药』。然后又偷跑出去寻了一套自己的官服拿来给阿塔木换上。 阿塔木毕竟是男人,身材自然不如官七画那般纤廋。但是好在这太医的广袖官服相对宽松,套在身上虽有些撑但是到底还是将他给整个塞进去了。 再然后的事情就简单了,趁着外头人还不多,阿塔木就这样假扮着一名太医跟着苏千语一起出了太医院。 而官七画这边,萧辰云自然是得将她留下好好地盘问了一番她与阿塔木之间的问题。 被他方才的杀气吓得现在还心有余悸的官七画此时哪里还敢隐瞒,只能老老实实地将自己从循州城到西凉一路发生的事情都向萧辰云描述了一遍。 然等她说完之后,她忽然又明白过来。 不对啊!她为什么要跟萧辰云说这种事情,搞得跟她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同他坦白似的。 她原本不是一直都在躲萧辰云吗? 习惯,该死的习惯! 官七画万分懊恼,当下也管不了萧辰云的神『色』了,恨铁不成钢地一甩袖子她也跑了出去。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藏书阁的台阶下,萧辰云伸出长指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这个丫头,怎么这么记仇! 待到四下皆静了,他才抬头瞧了身边的狄青一眼。 “这件事情,你知道怎么做!” 萧辰云只一个眼神,狄青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连连点头。 “是,属下马上去查查这个阿塔木!” 于是,萧辰云随后也离开了太医院。 这厢,官七画一回到住处,便朝着正在外面收衣服的大丫招了招手,将她唤来自己的身边,递过去一封信。 “大丫,十万火急,你帮我将这信送到承玉殿去吧……” …… 时间很快流逝,夜幕四合。 太医院小院中,官七画刚用了晚膳正坐在桌边看书消食。 然书页刚翻过一页,她便忽然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三章 国主有请 第七百八十三章 国主有请 这大晚上什么人会来敲她的门啊? 难道又是萧辰云? 前几日夜夜爬墙翻窗,这回换了个花样,改从正门进来了? 官七画眉眼间浮现疑『惑』,放下书,她便带着二丫去了院门。 本以为找她的不是萧辰云也应当是彼此相熟之人,熟料一开门,官七画对上的便是即墨冰身边那位掌事太监于公公的脸。 “你,于公公?今夜这是什么风,怎地将您吹到我这小院来了。” 官七画着实是惊讶极了,这于公公可是即墨冰身边的人,不怎么苟言笑,平时还不如商先生跟她说的话要多。今日,怎么就趁着夜『色』亲自跑到她门前来了! 除他之外,他后面还跟着好几名随从,官七画越看越觉得心里没底。 于公公闻言,朝着官七画轻声一笑,“官太医,不是咱家找你,是国主陛下有请!” “国主?” 那不就是即墨冰吗?即墨冰这么大晚上的要她去做什么? 官七画一头雾水,反正自个想也想不明白,便直接拱手朝着于公公问道。 “不知于公公可知陛下这个时候召小臣前去到底是因为何事?可是因为陛下身体有什么不适?若是如此,那还望公公稍等片刻让小臣前去将『药』箱拿来。” 然话音方落,于公公便回答道。 “陛下身子并无大恙,陛下只下令说要让奴才来请官太医你,却并未告诉奴才到底是因为何时。官太医也知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未免陛下等久了,就请速速同咱家走吧!” 这么着急? 官七画垂下眼眸,略微思考片刻才答。 “那,那且容小臣先去换件衣服!” “好,还请官太医快些。” 如此,官七画才寻得机会回了小院中。 于公公一行人还在外头等着,官七画也不好耽搁,压下心中隐隐的担忧她很快便换好了衣服。 因天『色』太晚她也没有带上大丫或二丫中的任何一个,只在出门之时将大丫从房间里叫了出来。 “姐姐,这么晚,你真的要出去吗?” 与官七画一样,望着外面如墨般的黑夜大丫似乎也闻出些不对劲的意味来。 官七画轻叹一声,朝着她点了点头。 “没办法,国主要见我,我不得不从啊!” 以前即墨冰确实会时常召她去御政阁看诊,可是却从来没有哪一次是这么晚的。 一般在这个时候,宫城里的人大部分都休息睡觉了。 况且,这于公公作为西凉宫中的第一大总管,又怎么可能会被派来接她小小一个太医? 官七画忽然想起那一日陆茗香跟她说过的那件事情,心中顿时就惴惴不安了起来。 难不成,真是那个秦思雨搞出来的幺蛾子? 不管如何,即墨冰都派人来请了她势必是没有法子能逃掉不去了,可是既然都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她还是得提前做些防御。 如此想着,官七画迅速从怀中『摸』出今日在分别之时萧辰云硬赛给她的玉佩,递给了大丫。 “大丫,今夜就辛苦你一下了。你算着时间,若是我出去了两个时辰还未归来,你就拿着这枚玉佩拿去御政阁寻我!就说……就说二丫病了,哭着闹着要我回去照顾!” 大丫并不明白官七画这样安排的用意,接过玉佩之后不由得问。 “姐姐,这又是为何?” 于公公在外头催促,官七画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将一切都跟她解释清楚了。 只能『摸』『摸』她的脑袋,“不要问这么多,照着我说的做就行了。” 说完,官七画便赶忙行了出去。 “于公公久等了!” 一出门,官七画便对上了于公公那张时常都保持着微笑的脸。 虽让他久等了些,但于公公却依旧朝着官七画摇了摇头。 “无妨,官太医请上轿吧!” “好!” 如此,官七画便怀着一颗不安的心登上了等候在路边的一顶轿子之中。 很快,轿子便摇摇晃晃地行了起来。 一直等在后面的于公公见此,脸上那微笑渐渐退却,眼中却莫名地染上了一抹惋惜的光。 说实话,日日在国主身边伺候虽与这小姑娘的交情并不深,但是因着商太傅的影响,他倒是也挺喜欢这个懂礼数又没有什么野心的小姑娘的。 在这皇宫之中,这样安分守己又能察言观『色』之人倒是少见了。 只是可惜,陛下想要的人,他除了帮他得到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当然,于公公心中那一点小小的计较官七画可是半点都不晓得的。 如今的她正一脸惆怅地坐在轿子里,思考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再同即墨冰提一提自己应该离开的事情。 一路摇晃,轿子终于是在一处宫室前停了下来。 外头有小太监带着些许尖利的嗓音响起,“官太医,地方到了请下轿吧!” 官七画以为这就到了御政阁了,深呼一口气便要下来。 谁知道等双脚踩到了地面上,她才发现眼前这座宫室却根本就不是御政阁。 脸上浮现一抹犹疑,官七画回头望着刚从轿子上下来的于公公。 “公公,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陛下要见我吗?” 于公公依旧是一脸的微笑,“官太医不必害怕,这一切都是陛下的安排,你就先进去瞧瞧吧!” 说完,他一个眼『色』,帮边那些小太监便自动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架着官七画便往殿中走。 官七画被他们这副架势给搞得心里跟家不安了,不由得挣扎了起来。 “于公公,你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话还未说完就被那些人一把推进了殿中,然后身后便传来“嘭”地一声巨响,宫殿的大门居然就在她的身后被关了起来。 官七画被这一切惊得面『色』发白转身便推了推那殿门,居然是纹丝不动。莫不是被那些人给锁住了? 还未搞明白这个问题,从那殿内便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官七画回头,却发现眼前一行五个做宫人打扮的嬷嬷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些人一来到官七画面前,便屈膝朝着官七画行了个万福礼。 “姑娘不必害怕,奴婢们都是知轻重的人,绝对会将姑娘你伺候的舒舒坦坦的。姑娘,就请先将衣服脱了吧!”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四章 要你侍寝 第七百八十四章 要你侍寝 “啊?” 啥?脱衣服? 这几个中年女人一上来居然就要她脱衣服?开什么玩笑! 官七画被她们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衣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可是宫里有名有姓的太医,你们还不快快放我出去。” 话音都还未落下,那些个嬷嬷们便纷纷走上前来,这个擒住了官七画的手那个摁住了官七画的腰直接将官七画朝着殿内拽了过去。 官七画自是想要反抗的,然而这些嬷嬷平日里也不知道都是些干什么活的力气都奇大。她们人又多,官七画哪里挣脱得了。 不一会儿人便被拽进了殿内。 等进到了里面官七画才发现,这殿内居然还有着一处温泉。 不,不止是温泉,温泉一侧的石台子上梳妆台衣架子一应俱全。 还不等她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个嬷嬷便将官七画推到了那温泉池子边上,开始七手八脚地解官七画身上的太医官服。 望着这情形,官七画面『色』一白仿佛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眼看自己的衣服就要被扯个干净了,她下意识地便一抬脚将正挡在自己跟前的那名居然在解她底衣带子的嬷嬷给踢进了池子里。 “嘭” 地一声巨响,面前溅起巨大的水花,不止是其余几名嬷嬷连官七画自己都被吓得有些呆滞。 她只是想阻止她的行为这才轻轻地踹了她一下,怎么就这么把人踹到池子里去了呢? 不管这么多了,趁着其余人等还在发愣,官七画一把捂住外衣,转身便朝着殿门跑。 然那些嬷嬷们却也是身经百战的,居然只愣了那么一小会儿就反应了过来转身又抓住了官七画的领子。 官七画跑的急,一时收不住势立刻就让她一把将她的外衣给拉走了。 周身凉飕飕的,官七画咬着牙继续往前跑,然下一刻却被另外两名嬷嬷手脚麻利地给擒在了手里。 “姑娘,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经方才一事,嬷嬷们也不能再将官七画当做普通丫头来对付了,这会儿几人是卯足了劲齐心协力地来对付官七画一个人。很快,便将官七画又抬回池子边。 眼前是那温泉池里冒出来的氤氲雾气,官七画气的双目泛红。 “你们到底是要做什么?是即墨冰还是秦思雨,到底是那个贱人算计我!” 话还没说完,“撕拉”底衣就被撕开了个大口子,一阵凉气扑面而来。 那中年嬷嬷一面扔开官七画的衣料,一面道。 “姑娘,陛下的大名岂是你能随意呼唤的!这回是陛下亲自下的令要你今晚前去寝殿中侍寝,这可是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好机会啊!以后等姑娘你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几个……” 她后面再说了什么官七画已经无心去听,脑中嗡嗡地就只剩下了那前半句。 侍寝? 她去给即墨冰侍寝?开什么玩笑? 然现实却并未同她玩笑,还不到一刻钟,官七画身上的衣物就被她们扒了个干净,然后整个人便被丢进了温泉池子之中。 两个人一左一右擒着她的手脚,另外两个则在给她彻底清洗了身子之后拿着各种各样的香油往她身上擦。 一面擦还一面劝着官七画,听得官七画那一颗心是越来越沉。 终于,最难受的那一关姑且是过去了,那些嬷嬷们抹好了『药』膏之后终于是拿来了一套薄纱的宫装给官七画换上了。 虽说那宫装的料子不多,但是怎么着也比光着好了。 殿内有温泉,又生着火盆,官七画这会儿并不觉得冷。 但即便洗完了,她却依旧没有得到自由。嬷嬷们又将她推至梳妆台前,开始打理她那一头半干的秀发了。 为她绾上个发髻,又抹了脂粉点了丹唇,镜面上渐渐出现了一个绝『色』美人。 官七画望着镜中自己那张越来越显娇艳的脸,眼神都有些恍惚了。 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仔细打量过自己的脸了,她还记得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官七画还只是个营养不良的少女,如今再看却是半点当年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这种看着自己从平凡变得美丽的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鼻尖传来一阵淡淡的幽香,是那些嬷嬷们又往她身上洒了些类似香水的东西。 而等那东西撒完,嬷嬷们又在她的脑袋上『插』了几根簪子,这才算是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终于,她们不再摆弄官七画的脑袋了,而是由其中一名嬷嬷从一边的桌子上端来了一盏白瓷的茶杯。 她一面走来,还一面对官七画道。 “唉,姑娘,这可是你自己自找别怪奴婢们了。若是你乖一些奴婢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自个进去了,可是……未免让你伤到陛下,就只能请你饮下这杯茶了。” “这是什么东西?” 官七画一看便瞧出这东西有异,自然是不肯喝的,虽被人押着她亦忍不住后退。 可那嬷嬷却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走到近前来。 “姑娘,不用怕!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只是能让你乖一些。” 说完,那嬷嬷便捏住了官七画的下巴撬开官七画的牙关,将那一碗加了料的茶倒进了官七画的嘴里。 茶水带着一股淡淡的怪异的甜,一入口官七画便察觉到了。那是『迷』『药』,剂量不重不会使人昏『迷』,但是却能令人四肢无力无法反抗。 她身上的长生蛊能够化解各种毒『药』,可是却偏偏对『迷』『药』与春『药』这种东西毫无抵抗力,这下可惨了! 很快『药』效便起来了,那些个嬷嬷小心翼翼地松了手,官七画果然四肢酸软得只能倚在妆台前了,更罔论像之前那般反抗了。 如是,几位嬷嬷满意地笑了笑这便给官七画在外头裹了件披风慢慢地扶着她往外面走了去。 一边走,还一边继续给官七画洗脑。 “唉,我说姑娘你就不要这么挣扎了,那位能看上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啊是啊!奴婢看于公公的意思,陛下应是十分看重姑娘你,只要姑娘将陛下伺候得好了,以后肯定能平步青云当上皇妃!” 然听了她们的话,官七画却只想笑。 当即墨冰的皇妃?恐怕是皇妃还没来得及当成,她就被某个占有欲极强的人给大卸八块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五章 回不去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 回不去了 不对!这个时候不应该赶紧想办法逃脱吗?怎么会想到他? 官七画眉头一皱,赶紧甩甩头将脑中的杂绪抛开,开始思考起办法来。 一行人从殿中出来,没有走几步便来到了一辆马车的跟前。 于公公正立在那车旁等候,一见官七画的面容他眸中的担忧才渐渐散去。 “好了?” 这话是问那些嬷嬷的,嬷嬷们见状自是赶紧恭敬地回答道。 “是,已里里外外都洗干净了。” 于公公闻言点点头,甩了甩手中拂尘。 “那就扶上车,送去陛下那吧!” “是!” 嬷嬷们齐齐应答,然后便将服了『迷』『药』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官七画扶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在幽长的宫道上行走,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终于在御政阁的跟前停下了。 御政阁是西凉国历来国主处理政务之地,亦是帝王平时休息的寝宫。官七画被她们搀扶着下了马车,被外头寒冷的夜风吹了吹这才又从昏沉中找回来一点神识。 抬起半睁的眼睛,官七画望着殿门前那书写着‘御政阁’三个大字的牌匾,唇边忽而弯起一道苦笑。 平日里来来往往这么多回,她还真没想过居然有一日自己是以这样的姿态被送到御政阁来。 即墨冰啊即墨冰!这是要『逼』着她将他们之间仅有的一丝情谊都斩断吗? 不容官七画多想,沿着她平日里走过的道路行过庭院,那些嬷嬷们并未进御书房而是将官七画带着走向了建在御书房之后的那座华丽的宫室。 那便是即墨冰的寝宫了! 这座寝宫官七画只在白日里来过几回,却依旧还记得那宫室内奢华的装饰,但是除了那些浅显之物别的她却没有留下一点映象。这回又是在夜里被她们送进这宫里,光线太暗,她掀起眼皮望着四周的景致却只瞧见那挂满殿中的金『色』纱帐,一层一层将这室内裹住,闷得人脸呼吸都难。 几人将手软脚软的官七画扶进寝宫,见殿室中无人便一齐将官七画放置在了殿内的那张大床上。 待放下了大床两边的帘子,官七画便再也瞧不见那些嬷嬷的脸了。 只听得殿内响起她们的脚步声,不过片刻便朝着殿门的方向而去了。 看来,竟是连这些嬷嬷都走了! 官七画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到底是该紧张还是害怕,但奇怪的是在她的心中却根本就没有这两种情绪。 她望着眼前这一袭金丝纱帐,眼底只余一抹惋惜。 可惜,她以前一直都将即墨冰视作一个任『性』的弟弟的! 可惜,发生了这样的事,无论结果如何他们之间终究是回不到那纯粹的时候了。 感伤完了,官七画深呼一口气,慢慢地挪动着自己的手臂,拔下了自己头上的一根簪子。 换了衣服,自己身上的大部分东西都被收走了,如今就只能靠她自己看看能不能拼着智力与他周旋一二了。 算算时辰,大约应该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左右了吧!只要撑到大丫来寻她,她才有可能逃脱。 如此想着,官七画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几乎是在她刚刚将簪子藏在身下之时,外头便忽然传来一阵开门之声。 官七画并未睁眼,只闭着眼睛,屏着呼吸听着一阵脚步声慢慢地从外头而来最后停在了她的床跟前。 一阵轻风吹来,似乎是有人将床帐掀了开来。 官七画的手心之中渐渐渗出薄汗,然后,她便听得即墨冰的声音在近处响起。 “官七画!” 果然,一切都是即墨冰在搞鬼。 虽然她一早就知道了,但是听别人说还是没有真正面对即墨冰之后的那种震撼。 毕竟看以前的即墨冰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居然也能做出这种强占民女的事情。 外人的气息渐渐靠近,官七画的呼吸绵长,很快便察觉到自己的脸颊之上忽而传来一阵微微的冰凉。 仿佛是谁在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官七画本是想靠着装睡拖延一下时间,但是突然被人这样一碰,心底却自然而然地伸出抵触抖了抖身子。 于是,这一抖便暴『露』出了她还醒着的事实,官七画见此也不在继续装下去了。 猛地睁开眼睛,官七画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地望着眼前脸上还残存着错愕神情的即墨冰。 她朝着他笑了笑,“即墨冰,居然真的是你。” 女子的唇角虽弯起,但是那眼中满含的却是如冰雪一般的寒光。 还不等即墨冰开口,官七画便又继续说了下去。 “哦,不对!如今,我又怎能唤你名字呢?我该唤你,陛下!” 这一刻,饶是即墨冰瞧不出她眼中的寒意,想必也听出了她话中的疏离吧! 果然,此话一出,即墨冰那俊美的脸上顿时便生出一片青灰来。 他低头,一双眼定定地瞧着官七画。 “官七画,这是你『逼』我的!” 如此强行将她弄来却不是他的本意,他原本想着,只要将官七画紧紧地攥在自己手中自己可以慢慢地让她忘掉那个凤溪国皇帝。 可是此次凤溪国的使臣前来却着实令他感受到了危机。 那日,他本不想官七画前去接风宴的,是秦思雨那个蠢女人自作主张为了讨他欢心居然将官七画也叫来了。等他发现不对之时,官七画却已然在长廊与凤溪国使臣说上了话。 而后,那使臣却又日日与官七画走的这么近,想必是已经知道了官七画的真实身份了。 见到了国内失踪已久的准皇后,他不可能会不向自己的主子禀报。说不定现在,那写着实情的信已经在路上了也不一定。 未免到时候凤溪帝向他要人,他只能想到这一个法子,只要在凤溪帝寻来之前让她成为她的人,有了正式的名分他才可以光明正地留下官七画。 于是,这才有了今夜这一出。 当然,这等浅显的道理不用他明说官七画也是猜得到的。 一面感叹着当年个任『性』的少年怎地变成了这样一幅不折手段的模样,官七画一面冷笑出了声。 “我『逼』你?我如何『逼』你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六章 妩媚宫女 第七百八十六章 妩媚宫女 她气息不稳,眼神却异常坚定。 “即墨冰,你真是将自己看的太重了。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你凭什么将自己一人的喜好加之在我的身上?你知道我的想法吗?你明白我的心意吗?你不明白,你只管自己是不是高兴,却根本不管旁人死活!” 许是被官七画这一番话骂的说不出话来,即墨冰蹲下身子,忽然紧紧地将官七画的手给攥在了掌心。 他的掌心与他这个人一样,没有温度,只剩凉薄。 然他的脸上却是一副深情的模样,“官七画,你说得对!我从不管旁人的死活,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从小都是如此,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而一旦成为了他的东西,他就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染指。 当初他的皇兄为了西凉国的王位将他赶出西凉,可最后他的皇位他不是照样也得到了吗? 他从来就是这样的人啊!只是官七画她并不知道而已! 如此想着,即墨冰苍白的脸上忽而染上一抹笑容。 他起身,坐在床沿上,朝着官七画弯唇一笑。 “你以为就凭你的几句话朕就会放了你吗?官七画,原来你也和她们一样天真!” 他说着,伸出手忽地一下便将官七画头上那支固定她头发的发簪给拔了下来。 立时,黑发散开,头上那零零散散用来装饰的头饰也散了一枕头。 即墨冰轻笑,长指挑起官七画的下巴。 “你知道吗?朕最讨厌你总是用那种姐姐看弟弟的眼神来看我!朕可是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姐姐,从明州山寨中开始,朕就已经知道,朕要得到你了!若不是你趁着那次机会一走了之,你以为,朕会放你走吗?” 那时的官七画什么都没有留下,他费尽了心力居然连她的真实身份都没有查到。 幸好,幸好后来她又自己撞了上来,不然,可叫他上哪里去抓她回来? 即墨冰每说一句,官七画的面颊便白上一分。 在她的印象中,即墨冰一直都只是个任『性』的孩子!他以前从未在她跟前展现过这样邪肆的一面,而今终于让官七画瞧见了,自是令她心中大骇。 “你说什么?” 感受着身上如毒蛇爬过一般的冰凉触感,官七画的心跳声亦渐渐加重。 望着即墨冰的双眸,官七画终于是相信了他的话,看来是她轻看了他,他也许真如他所言从来就不是个简单的人。 是她自己愚蠢,只因为他的年纪,居然就忘了他可是从西凉王宫出去的人啊! “所以,今夜你就是从也行不从也行,朕要定你了。” 他说完,那长指便顺着官七画优美的脖颈一路往下,点过隆起的胸脯停顿在了平坦的腰间。 他轻轻一拉,顿时,那本就松散的外层衣料就这样散开了。 周身一片冰凉,眼看着即墨冰浅笑着俯下身来,唇瓣就要落在她的肩头了! 官七画眸中寒光闪过,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扬手,锐利的簪子朝着即墨冰的脖颈上刺去! 然而手才刚抬起来便被即墨冰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 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官七画瞪着眼睛,只见即墨冰将她的手连着她手上那紧紧攥住的金簪举到她的眼前,朝着他浅浅一笑。 “这种没用的招数,你居然也会用。” 话毕,用力一扭,便令官七画受不住疼痛自己松了那金簪。 “即墨冰,你放手!” 然听了她的话,即墨冰却并未放手,而是带着一丝丝兴奋地望着官七画脸上那已然疼的扭曲的面容。 “官七画,你这样,真好看!” 他说完,居然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官七画的手指。 指尖传来湿意,官七画一面忍着疼,一面也被这一幕恶心到险些要吐。 可是躺在床上她吐不出来,不然试试咬舌吧?看看这样,他还下不下的了口! 如此想着,官七画还真的将舌尖抵在了牙齿间。但是想想是一回事,真的要咬下去却是另外一回事,她真的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吗? 正当官七画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这殿中却忽然又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官七画的精神高度紧张,除了即墨冰弄出来的动静之外的声音她自是瞬间就听到了。 那仿佛是一道细细的脚步声…… 是有人进来了吗? 许是为了证实官七画的猜测,下一刻从外头便传来了一道少女轻柔的嗓音。 “陛下,您怎么了?可要奴婢唤人进来伺候?” 怎么回事? 听那女子的话中之意,她仿佛并不知道她今夜被送进了御政阁中。 还不等官七画深思,被人搅了兴致的即墨冰便阴沉着一张脸,对那宫女道。 “无事,你退下吧!” 然听了即墨冰的话,那宫女却依旧没走,而是有些为难地立在原地试探着问。 “可是陛下,奴婢是今夜前来给你守夜的人,总管早已吩咐过了说这是陛下历来的规矩。要,要奴婢,贴身伺候……” 因着角度的关系又有半掩的纱帐做挡,那女子并看不到官七画。但是透过近处的帐子,官七画却隐约瞧得见那女子。 只见她一身轻薄熨帖的宫裙,一面说着方才的话,一面还有些迫不及待地朝着即墨冰的龙床靠近了几步。 看那模样,似乎是不愿离开。 因离得近,官七画已经明显感受到即墨冰已经生气了,然那宫女见即墨冰迟迟没有说话居然还大着胆子越过那一层垂在龙床不远的纱帘走进前来。 “陛下,奴婢愿意为陛下宽衣,还望陛下成全!” 这下官七画就看得更清楚了,只瞧见那女子面『色』微红,一身白日里看着规矩的宫女服居然也让她穿出了妩媚的味道。 什么鬼? 难不成,这女的是来跟即墨冰自荐枕席的? 脑中倏忽间闪过这样的念头,然后官七画便越看越像。 这小宫女长得也算娇媚,若是平日里即墨冰说不定说收就收了,可是今夜却很尴尬啊!她还在床上躺着呢! 且看即墨冰的模样,好像已经濒临爆发了,那她是不是也该做出点什么行动来呢? 果真如官七画所想,下一刻即墨冰便丢了官七画的手腕猛地站了起来。 然他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官七画便抓住了这个机会。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七章 草菅人命 第七百八十七章 草菅人命 一把抓住了即墨冰的衣摆,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将自己从龙榻上翻了下来。 顿时,殿内便响起一阵闷响,而那自荐枕席的宫女也瞧见了一团黑影忽然便从即墨冰的床上滚了下来。 滚到离她不远的地方,两眼泪汪汪地望着她。 “救,救我!求你……” 然还不等官七画将话说完,就见即墨冰面『色』一寒,突然便大步流星地行至殿中从那殿室深处拿来一柄宝剑。 那宫女早在官七画滚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吓懵,直到后来见到即墨冰手中的寒刃,她才恍然醒悟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陛下,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知道,不知道您……” 她都还没说完,一脸阴鸷的即墨冰便举起了手中宝剑,朝着她一刀斩下! “即墨冰,别杀她……” 话音刚落,只见他手起刀落,那小宫女方才还活生生的一颗头就这样被他斩落。 她的脸上还留着惊愕的神情,眼睛睁的大大的,眼底还满是哀求。那颗头就这样滚到离官七画不远的地方,看的官七画猛地咬住了唇瓣。 明明早已看惯了生死,可是为何她却还是不敢与之对视? 背后冒出一片冷汗,官七画回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一脸噬杀的即墨冰。 “你为什么要杀她?” 即墨冰慢条斯理地将剑收回剑鞘,漆黑的眸中没有一丝光彩。 “因为,她该死!朕的寝宫,也是容她擅闯的?” 话毕,他一扬手便剑扔至了一边的桌子上,转身回来又将软在地上的官七画抱了起来。 这回他并没有再将官七画放回床上,许是厌恶于那小宫女的尸体还留在原地,他便抱着官七画来到了外面的书桌之前。 一把扫落桌子上的摆件,将官七画平铺着放在书桌之上。 即墨冰朝着官七画残忍一笑,“不要再去想那个贱婢了,朕是无论如何也要得了你。” 一说完,他便亮出了锐利的牙齿咬着官七画细长的脖颈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剧痛随之传来,官七画料想自己那一处可能已经被他给咬破了皮吧! 挣扎了这么久,也忍了这么久,这一刻也不知是因为方才那个死去的宫女还是因为她遭受的剧痛,官七画的眼中忽然冒出星星点点的泪意。 泪眼朦胧中,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疯魔了,眼前居然出现了萧辰云的脸。 萧辰云?你在哪? 若是他真的在她跟前,又会怎样做呢? 还有大丫,大丫去哪了?她怎么还没来? 她快要撑不住了…… 这一瞬,官七画想了很多很多,可是眼前萧辰云的身影却不知怎地越来越清晰。 不,不对!这或许不是梦! 她看到了什么?萧辰云? 正一脸杀气蹲在房梁上的萧辰云! 可是萧辰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待在使臣住的承玉殿中吗? 恍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官七画眼中的泪意又被她硬生生地给『逼』了回去。这下再没有了泪水遮挡视线,她终于看清楚了,她没有错,萧辰云真的在! 他就在那房梁上蹲着,正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而那刀尖正对着的便是覆在她身上的即墨冰。 他这是要做什么? 他想要杀了即墨冰吗? 不知为何,这会儿的官七画居然和萧辰云有了一样的想法。 杀了即墨冰,杀了这个疯子…… “嘭!” 忽然之间,又是一声巨响,不远处的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一下子撞了开来。 官七画知道,一定是有人来了,然她的目光却依旧锁定在房梁上那个人的身上。 她看见他的脸上浮现惊愕的神情,看见他朝着她眯起了双眼,将那匕首藏进怀中再次将身形隐入了房梁的阴影处。 直到这时,官七画才缓过神来,转动着脑袋望向了殿门处。 早在方才殿门被撞开的那一刻即墨冰便已经放开了她,而等她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瞧见的就是那一身华丽宫装的华阳公主,正在一群宫女的拥簇下缓缓从殿外走来。 “你?” 即墨冰眸中寒意如同积蓄了整个冬日的冰雪,但是华阳长公主却是丝毫都不见害怕,神『色』如常地走上前来。 望望还躺在桌面上动弹不得的官七画,再望望那面『色』阴鸷的即墨冰,华阳长公主忽的嗤笑一声。 “呦!在外头便听得这殿内响动颇大,本宫道是陛下遭遇了什么不测,没想到原来是在这密会佳人啊!” 她一边笑着,一边又走进了些。 “让本宫瞧瞧这是谁……呀!原来是官太医呀!本宫,果然没有找错地方!” 她的笑声飘『荡』在空旷的大殿中,即墨冰也终于被她这笑声震得脸又冷了几分。一把抓住那华阳长公主的手,他低沉着嗓音道。 “皇姐这是做什么?漏夜前来,有要事?” 华阳长公主甩开他的手,淡淡地道。 “本宫病了,算要事吗?本想着去寻着传闻中的太医院第一女神医看诊,谁料太医院里的人居然告诉本宫,她被陛下您召来了御政阁。可本宫这病耽搁不得啊,只能一路找来了。你看,这不就找到了吗?” 说罢,她还朝着官七画弯唇一笑。 官七画已然累的不想动弹了,只能双目无神地望着她。 华阳长公主见此也不生气,只回头又将目光转向了即墨冰。 “怎么样,陛下瞧瞧这人你可用完了呀!若是用完了,我可将她带走了!” 一番话说的即墨冰面『色』铁青,但是也不知为何,即便华阳长公主将话说的这样难听了即墨冰却依旧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没有向刚才对付不懂事的宫女一样对付华阳长公主。 难不成,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忌惮她? 不等官七画想明白这其中缘由,华阳长公主见即墨冰迟迟不说话,便直接一扬手对着自己身后的宫人道。 “来人,将官太医扛好,我们走!” 随着她一声令下,果真就有两名宫女上前,一左一右地将官七画从桌子上给搀扶了起来。 即墨冰并没有阻止,只是朝着华阳长公主怪异一笑。 “皇姐这病,来的着实奇怪啊!那朕就在这祝皇姐您『药』到病除了!” 华阳长公主眸光微动,朝着他点了点头。 “陛下有令,皇姐我自然得听你的,『药』到病除!” 说完,她也没有多留,就领着官七画与一众宫女们朝外面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八章 撒谎该罚 第七百八十八章 撒谎该罚 但也不知是不是官七画的错觉,她总觉得那长公主在走出殿门的那一瞬间好像还抬头望了望房梁。 她不会发现了藏匿在其上的萧辰云吧! 不管她发没发现,至少她并没有要拆穿的意思。 官七画这会儿也是搞不懂,这公主到底在玩什么花招了。 好在不管她玩什么花招,总算是将她从那令人窒息的宫殿中带了出来, 一出御政阁,迎面便是一阵寒风。 官七画衣服穿得单薄,那件能遮点寒气的披风早就已经不知道遗落在了御政阁中的哪个角落。此时被风一吹她并不觉得清醒,只觉脑子又懵了些。 『迷』『迷』糊糊中被人领着往前又走了一段,最后被抬上一辆停在御政阁外头的马车。 待华阳公主也坐了进来,那马车才缓缓往前行去。 马车中放置着暖炉,有厚厚的车帘挡住外面的寒气,官七画缓了一会儿这才渐渐恢复神识。 “华阳……长公主!” 抬起疲惫的双眸望着眼前神『色』清冷的公主,官七画问。 “你怎么会……” “怎么会来救你?” 出言打断官七画的话,华阳长公主撑着下巴歪着头望一望她。 官七画点点头,算是承认。 “小臣似乎……与公主并不相熟!” 何止是不相熟,因着上回她在书房中撞见即墨冰向她告白那一幕,官七画往后每每想到她心里都还有些尴尬。 今夜,她是猜到了任何人会来御政阁寻她,却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居然是华阳出现了。 她不傻,也并不认为华阳从即墨冰手中带走她真的只是因为她要找她看病。这皇室之人向来现实,她这样做必是有她想要达到的目的。 可是,她一介六品小官,又有何德何能能令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惦记呢? 华阳看得出她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不过,她却一点都没有要给她答案的意思。 只朝着官七画轻笑一声,道。 “不要想太太多,本宫救你自是有本宫的道理。本宫,可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 此话才刚说完,不等官七画追问,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华阳长公主面上一片平静,在车内静待了片刻外头便有人过来通禀了。 “公主殿下!”从车外传来的是一名宫女的声音,“前面有个人挡住了去路。” 华阳长公主并无半点意外,收回落在官七画身上的视线,她伸出长指挑开了车帘。 “知道了,扶本宫下去。” 如此,华阳长公主便带着一脸的高深下了马车。 车外隐隐传来人与人的交谈声,但离得有些远,官七画此时神智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也没有听见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只知道过了片刻,车帘又被掀开,这次却是另外一个比华阳长公主要高大得多的身影出现在了车内。 官七画抬眸,目光落在那人的脸上。 “萧辰云?” 出现在车内的人居然是萧辰云? 那么方才那小宫女所说的挡路之人也就是他了? 官七画眼中的惊讶还未褪去,萧辰云便上了马车。放下车帘,一伸长臂便将斜靠在车壁上的官七画给抱了起来。 “嗯!” 他轻应一声,语气中并听不出情绪。 然就是这般,却令官七画心中难安得很。 方才在御政阁中,她也不知道萧辰云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而关于此事他又到底看到了多少。 以他以前的脾气,若是知晓她被旁人羞辱,肯定是要生气的…… 正当官七画还深深地陷在不安中之时,马车缓缓地又动了起来。 萧辰云扶住她的肩,褪了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官七画罩住,然后才借着车内夜明珠发出的光仔细地看着她。 “怎么样?还难受吗?” 官七画揪着他胸前的衣料,费力地摇了摇头。 “不,不难受。” 话才刚说完,后脑勺便是一暖,萧辰云将她摁进了自己宽厚的怀中。 “撒谎!该罚!” 话音未落,那带着淡淡茶香的吻便压了下来,落在了官七画的唇上。 “唔……” 官七画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做,一时间脑袋嗡地一声就懵了。 她身上又没有半分力气,连推一推他都做不到,只能被动地承受了所有。 感受着他在她唇瓣上撕咬,一点一点地将那冰凉的气息抹去,令原本苍白的唇渐渐染上嫣红。 终于,等到他将她身上别的男人的气息全数掩去,萧辰云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快要窒息的她。 微凉的指尖落在官七画变得滚烫的面颊之上,萧辰云眼中神『色』复杂,千言万语到了最后却只汇集成了这样一句叹息。 “以后还敢不敢一个人瞎跑出来了?” 这句话终于是有了点情绪,看来,对于此事他果然是生气了。 官七画被他那眼神看得心头一寒,赶忙打起精神来回答。 “不敢了!” 这话一说完,也不知怎地,她的眼中顿时便慢慢升腾起了氤氲的雾气。 她听出了他话中的责怪之意,她知道此次是自己大意了,可是对上他这样的眼神她心里却渐渐难受了起来。 她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即墨冰居然这么变态啊? 受了一夜惊吓,吹了一夜的凉风。 其实,她也很委屈啊! 他居然还要怪她…… 眼看怀中的姑娘眼中泪意越来越明显,萧辰云呼吸一滞赶忙又道了一句。 “好了,知错就改就行了!这件事不要再多想了,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唉?听他这意思,这事是就这么过去了? 官七画眼中的雾气成功被他劝退,她可怜兮兮地点点头,沙哑着嗓音问。 “你要杀他吗?” “你想我杀他吗?” 官七画未料到萧辰云会突然这样反问她,微微一愣之后,她的脑中却不自觉地忽然浮现出了方才在即墨冰寝殿中被他一剑斩下头颅的那名宫女。 那双充满着惊愕与不甘,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一直在她的眼前萦绕不消。 她突然发现自己之前一直所在意的,与即墨冰在山寨中留下的那一点情谊早就被消磨得一点不剩了。 此时,面对萧辰云的问题,她只想缓缓点头,回答他一句——想!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九章 一月二月 第七百八十九章 一月二月 但她到底没有这样回答,只渐渐冷了眼中的情绪,淡淡地道。 “随你!” 今日一别她与即墨冰便是陌生人了,左右她也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先前的恩怨到了她这里就算一笔勾销了。 只是萧辰云见着了那一幕心里肯定是有火气的,他想要怎么同他算就是他的事了,她再也不想过问。 “好!” 瞧出官七画的疲累,萧辰云又将她抱紧了些。 “你若是累了就睡吧!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好了!” 中了『迷』『药』,官七画确实十分想就此睡去。但是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她却仍是抵不住心中的疑『惑』强撑着睁大眼睛问萧辰云。 “你,你和那个华阳长公主互相认识?” 若不认识,这华阳公主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让他到这车上来。 看她这样的态度,好像是早就知道萧辰云与她之间的关系一般。 方才见官七画不肯睡萧辰云就知道她肯定是想问这个问题了,略微思索片刻,他淡淡地答。 “华阳……以前听说过她,但是却一直未曾见过面!今日是她主动帮我们的,想必也是有所求吧!” “那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若是她将此事抖出去,对你会不会不利?” 自打萧辰云来到西凉王宫,官七画都已经晾了他许多天了,这会儿脸上终于展『露』出些许对他的关怀,他冷峻的脸上嘴角终于弯起些许弧度。 “没关系,她既然不是先跟旁人说而是先选择来帮我们,便是在向我们示好了。况且,就算她说了又如何,我也早有准备。” 如此,官七画那一颗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紧张的精神渐渐松弛,那『药』效便慢慢发挥了效用,官七画靠在萧辰云的怀中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马车在宫道上行了良久,终于行到了太医院的门口。 深夜的太医院院内一个人影也见不着,萧辰云便直接抱着官七画朝她那小院而去。 院中官七画那两名丫鬟早已在屋内等的心急如焚,一听到外面传来敲门上,她们连御寒的外衣都还未来得及披上一件便赶紧跑了出来。 打开院门,入目便是那被人抱在怀中紧闭双眼的官七画。 大丫和二丫见此,胸中那一颗心都快要担心得跳出来了。 “姐姐!” “七画姐姐!” 才刚这样唤完,大丫仿佛是才刚意识到面前还有一个萧辰云,收敛了些脸上的焦急她虚虚行了一礼之后才道。 “使臣大人,我姐姐,她这是怎么了?” 她说着伸手要来接官七画,却被萧辰云不动声『色』地避开。 淡淡地瞟了一眼眼前这两个半大的姑娘,萧辰云摇了摇头。 “她没事,不用担心。” 说完,他便抱着官七画进了院子。 来到官七画的房间又将依然沉沉睡去的她放在床榻上盖好了被子,那大丫二丫两名小姑娘也随之从外面跟了进来。 两个小姑娘年岁还是比较小,也不知怎地,一见到萧辰云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她们便由衷地感受到了一阵压迫。 虽然说人家还并没有对她们怎么样,但是有些人你看他一眼,或者就立在他身旁平日里再怎么活泼的人这会儿也是半点都不敢放肆的。 回头望了一眼两个小姑娘,萧辰云眉宇间闪过一抹忧愁。 也不知道官七画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对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这样偏爱。以前在凤溪亦是如此,他让青画给她挑了好些个层层选拔上来的宫女伺候,她一个贴身的都没选上,最后竟收了个被陆家赶出来的小红。 如今眼前这两个,又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 当然,忧愁归忧愁,左右这也不算什么特别大的事,以后好好教导就是。 只是这两个小姑娘一直呆呆愣愣地在这立着,于眼下的情形,着实是有些碍眼。 等候了片刻,萧辰云是看出来了,想要这两个丫鬟自己有眼『色』地告退那可能『性』不大,于是他便只能自己亲自开口赶人了。 “你们出去吧!今夜无事,先回去休息!” 有了他这话,大丫和二丫才如梦初醒。 “哦,好!我,奴婢这就出去。” 说完,二人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官七画,而后才在萧辰云那透着丝丝凉气的目光中走出了房门。 等那房门终于合上了,萧辰云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继续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许是『药』物的缘故,她这会儿睡得十分熟,脸上苍白褪去双颊渐渐浮现的是两团淡淡的嫣红。 看来,除了那『迷』『药』之外即墨冰应当没有再给她喂什么别的不该吃的东西。 当然,喂了也没关系,她这体质他是知道的,越是厉害的毒她越是不怕。 如此想着心中稍安,他伸手,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似的,从自己怀中取出了那枚挂在绳子上的玉佩。 这东西被这丫头丢来丢去,最后还终是要劳烦他替她寻回来。 若是平时他定是要教训教训她的,如今…… 罢了,看在她今夜也吃了不少苦头的份上就放过她这一回了。 于是,他便将之塞进了官七画的手掌中。 在她床前坐了一会儿,解了些许相思之后的萧辰云终于是后知后觉地想起外边还有个仍在等他的华阳长公主了。 抬起双眸,他对着屋内沉静的空气缓缓开口。 “你们两个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不知从房内的哪两个角落突然便冒出来两个纤瘦的人影落在了官七画的床前。 那两个纤瘦的影子在落地的瞬间便双双朝着萧辰云跪下,齐声道。 “主子!” 那响起的,是两道女子的声音。 萧辰云对着她们点了点头,继续说。 “以后你们便在暗中保护她,最好不要让她察觉,知道么!” 那两名女子听了此令,一丝迟疑都无,便双双领命。 “是,属下遵命!” 萧辰云颔首,转过头又去看了一眼官七画。 “嗯,去吧!” 话音刚落,又是一瞬间的事,屋内吹起了一道轻风,轻风过后那两名女子便如方才来时一般不见了踪影。 而萧辰云此时也拍了拍衣摆从床沿站起了身来,留下熟睡的官七画径直朝外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章 我们合作 第七百九十章 我们合作 太医院外,华阳长公主的车驾依旧停在原地。 萧辰云见了,什么话都没说便直接来到了华阳长公主的车驾前坐了进去。 不过一会儿马车渐渐动了起来,而车内萧辰云与华阳长公主正双双对坐。 车内暖炉中燃着香,在那袅袅升起的香烟之中华阳长公主那涂着蔻丹的五指从宽袖中伸出,端起一侧小几上的茶盏放置在了萧辰云的面前。 “使臣大人,饮茶!” 萧辰云眉眼微动,顺势端起茶盏缓缓地饮了一口,然后才对华阳公主道。 “今日承蒙公主搭救,在下感激不尽。不知公主可否告知在下,到底为何要出手相救?” 嘴上说着感激,脸上神情却依旧淡漠如水。 华阳长公主一面饮茶一面将萧辰云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直到他的话停了,她才朝着他微微一笑,眼中顿生欣赏之意。 “使臣大人是个聪明人,自然晓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本宫出手相救,自然是为了你的谢礼啊!凤溪帝陛下!” 这话一出,便是明了地在告诉萧辰云,她的目的和手段了。 确实,他才来这西凉没有多久,连西凉帝即墨冰都还未察觉到他的身份,这位久居深宫的长公主居然就已然知晓了他是谁。还真是令人惊讶的很! 心中隐隐有些不快,但是却并未展『露』出来。 他只点点头,应了那华阳长公主的话。 “长公主请说,想要如何样的谢礼?只要在下能给的自然会给。” 华阳见他开门见山,她也就没有继续客气,笑着道。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了当地说了!那小医官本宫与她并不相熟,之所以救她一回只是想向使臣大人讨个好,问一问,使臣可有兴趣与本宫合作?” 她到底也拎得清,并不认为她只帮了官七画这样一把就能在凤溪国皇帝的面前狮子大开口。况且,她也不屑用那样的手段,她十分自信以自己的实力萧辰云跟她合作才是对他最有利的选择。 “合作?”萧辰云听了也并不意外。 当然,如今才初入西凉,西凉国内的情势还不算明朗,萧辰云自然也不能一口就答应这位公主的所求。 他沉『吟』片刻,而后才缓缓问道。 “公主想要如何合作呢?” 那公主似是很满意萧辰云的反应,端起茶盏又饮了一口。 “先不急!这样吧,三日后城中举行百花大会,届时,本宫就请使臣大人出宫一叙。本宫,有一份大礼赠与使臣。想必到时候使臣见着了,就不会对我们之间的合作心存疑虑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卖什么关子,萧辰云面『色』如常,点点头应下了。 “好!” …… 很快,夜里少有人行走的宫道上,华阳长公主的马车就缓缓停下了。 萧辰云一身黑衣从车上下来,又独自一人行进了无边的夜『色』中。 待他的身影已然隐入夜『色』中看不真切,那一直守在马车边上的一名侍女这才回过头来,在车内华阳公主的召唤下掀起车帘。 车厢中,夜明珠的光映得长公主的面容时隐时现。 她整了整袖口,对着那名侍女微微一笑。 “荷香,那件事亲可以吩咐下面的人安排下去了!” 如此一说,那名唤荷香的侍女就明白了,长公主今夜是已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了。 她弯了弯唇角,赶忙应道。 “是!荷香明白!荷香立刻便差人去做!” “嗯!” 华阳长公主点点头,挥一挥手,那马车便又渐渐地行了起来,很快便消失在了幽长的宫道尽头。 …… 一夜无梦,官七画晨间醒来毫无意外地便在自己的手心中发现了那枚被萧辰云塞进她五指中的玉佩。 不明白这本该已经被她交予大丫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她自己的手中,官七画便将大丫唤来询问了一番。 这才知晓,原来昨夜大丫拿着玉佩按照她的吩咐往御政阁而去,却在路上无意间碰到了萧辰云。 萧辰云问她话,她自然不敢隐瞒,便将官七画委托之事对他全盘拖出了。 然后,那枚玉佩就这样落进了萧辰云的手里,而大丫亦被他直接派了狄青给拎回了太医院。 这下听了她的解释,不止是这玉佩的来历清楚了,官七画也明白了为何昨夜萧辰云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御政阁中了。 他莫不是早就察觉到了些什么?不然,怎么就偏生挑了个这么好的时间截了大丫的路呢? 官七画疑『惑』归疑『惑』,但到底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她也没有继续深究。 只仔细地将那玉佩收好,暗暗地告诉自己可不能再丢了。 这东西可是她的护身符啊!每次靠着它总是能逢凶化吉! 再往后的日子,与平日有些不同,又差不多一样。 官七画还是那个小小的医官,那夜在御政阁发生的事情也仿佛并没有人知晓。 只是自这日起,官七画不但自己不出门了,也不让大丫和二丫往外跑了。 她真是怕了,即墨冰当初那个恐怖的眼神还在她的脑海中镌刻不去,她如今不想见他,更怕他一时兴起做出什么对大丫和二丫不好的事情来。 既然她都已经和即墨冰撕破脸了,那下一步该做的事情自然是趁着事态还没闹大便早早离开。 只是她也晓得即墨冰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她离去,她想要成功走人必须得找人帮忙。 若是让萧辰云出手势必会惊动西凉宫里的人,要是因此就暴『露』了他的身份那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她与他之间的气氛如今依旧怪怪的,她根本就不想跟他开口。 可是,除了他谁又会愿意帮她这个忙呢? 她需得好好思量思量。 萧辰云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些什么,她都已经两日没有见着他了,却不曾想等到第三日的傍晚居然是临风又一次敲响了她的院门。 他来好像也并无什么大事,只将萧辰云的一封信交给了官七画。并告知官七画要她好生准备一番,明日傍晚萧辰云要带她出宫。 官七画不明所以,等临风离开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回房将那信封打开。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一章 公主之约 第七百九十一章 公主之约 她本想着能从信中得到他解释缘由的只字片语,谁料等她认认真真地看完信上的第一句话,官七画的老脸瞬间就红了。 只因信上第一句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厮居然给她写情书了! 官七画不知该激动还是该怅然,激动的是他居然破天荒地做了件讨她欢心的事,怅然的是这到底是谁教他这么做的! 依他的『性』子不像是能干出这等事情的人啊! 捂住发烫的脸在书桌上趴了许久,官七画还是忍不了自己的好奇心悄咪咪地将那信纸给翻了个个。 耐着『性』子将那信从头到脚尽数看完,果然,只字未提明日到底要带她去何处的事情。 倒是那信中的旖旎之词,看的官七画头皮发麻。适巧外面突然传来大丫与二丫的说笑声,官七画一时有点小心虚也不好继续看下去,只能抖着小手将这封珍贵的情书收了起来。 罢了,还是等明日见到他再说吧! 又是一日墨守成规的日子,但因着有了期待,官七画这一整日的心情都好的不得了。 终于捱到了傍晚,她早早地打发了大丫和二丫回房去玩,然后便趴在桌子前等萧辰云。 只见外面日头渐渐落山,天『色』也暗了下来,萧辰云的身影才终于出现在了院子里。 一见他出现,官七画猛地抬起身子但随之却又仿佛意识到什么,又缓缓地坐了回去,只抬起双眸淡定地望着走进来的萧辰云。 “你来了。” 嗯,语气平缓并没有暴『露』出什么。 “嗯!” 萧辰云朝着官七画点了点头,走上前来。 望了望除了官七画之外便再无一人的前厅,他道。 “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话音刚落,衣袖便被官七画一把抓住。 官七画站起身来,定定地望着他。 “唉唉,你等会儿,你先告诉我,你今日你到底要带我去干什么?” 对上官七画那略带期待的脸,萧辰云眨了眨眼睛。 “赴约。”说完,又觉得这样说太过傅衍,萧辰云顿了片刻之后便又加了一句。“带你去赴华阳长公主的约。” “什么?华阳长公主……的约!” 官七画眉梢上的期待终是一层一层地褪尽,她一把扔了萧辰云的手,有些气闷地望着他。 “你让临风提前一天就通知我,就是要我陪你去见长公主?” 萧辰云点了点头,仿佛丝毫没有看出官七画情绪的变化。 “是!” 官七画终于是无奈了,低着头望了望自己的脚尖。 “她请你,你自己去就是嘛!为什么还要我陪着,我累了,不想去!” 说完,官七画便又坐回了椅子上,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 到了这会儿萧辰云终于是瞧出些许不对劲了,沉『吟』片刻,他却是直接上前将官七画从垫着软垫的椅子中提了出来。 “唉,你干什么?” 官七画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将软绵绵的她抱进怀中,萧辰云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馨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听闻这西凉国的华阳长公主甚好男『色』,你说,要是她也对我起了『色』心,我届时该怎么办呢?” 官七画抬头,摁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 “人家华阳长公主长得多好看,那你就顺水推舟,从了她呗!” 见官七画一副随你的神情,萧辰云挑挑眉,只得点点头。 “好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我就自己去了。” 说完,萧辰云便放开了官七画一副就要走人的模样。 官七画又怎么会不知道萧辰云这是在故意编理由骗她,气呼呼地坐下,一点要上当的意思都没。 而萧辰云在前边走了两步,自然也是看出官七画的冥顽不灵了。 深呼一口气,他猛地回头,直接来到厅前将官七画整个抱了起来。 “一月,你留在这假扮官七画。” 他对着空气沉声一说,突然,从房梁上便落下个纤瘦的人影对着官七画与萧辰云二人拱拱手。 “属下遵命!” 官七画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震惊地望着那人将手一抹不知往脸上抹了些什么东西,她那张脸居然立时便与她有了七八分的相似。 一把抓住了萧辰云的衣襟,官七画连挣扎都忘了,只紧紧地盯着那个女人。 “萧辰云,她,她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然萧辰云此时却根本就没有要同她解释的心思,安排好了这厢的事,他便径直抱着官七画往外面而去。 经他们方才在厅内那一番耽搁,外头的天已然是灰蒙蒙的了。 既然是要混出宫,萧辰云也就一点要走寻常路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抱着官七画使了轻功攀上了小院的矮墙。 “喂,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官七画被他忽略得受不了,直接一把掐在萧辰云的腰上,险些就让他踩空了一脚。 萧辰云俊脸微沉,索『性』便停在了一棵大树的后面,扣着官七画的后脑勺便低下头去…… “喂喂,萧辰云你混蛋!唔……” …… 待到二人终于来到了先前就与狄青指定好的地点,那宫道的转角处一辆马车已然稳稳当当地停好了。 因为地处偏僻如今又天黑了,所以四周并没见到什么陌生人。 寒风中,那马车之外挂着一盏点燃了的小灯笼,而早已在这等候了多时的狄青与临风,正一左一右抱着剑立在马车两侧。 终于,近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二人双双侧头便瞧见那怀中还抱着美人的自家主子终于是出现了。 临风还面不改『色』地立在原地,只有狄青略带些迫不及待地应了上去。 “主子!” “嗯!” 待到萧辰云从黑暗中走出来,二人才瞧清楚主子怀中抱着的那姑娘。 也不知怎地,那身材娇小的小姑娘正将脸埋在主子的怀中,旁人竟是一分一毫都窥探不了。 但是即便不看脸,临风与狄青二人与官七画也早已相识,从她那身形便能瞧得出来那就是官七画。 况且,除了官七画,还有谁能得了主子这样好的待遇。 有萧辰云在此,他们虽很是疑『惑』官七画为何连看他们一眼都不敢,但是也不敢明着问她。 临风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官七画微微颤抖的后脑勺上移开对着萧辰云拱了拱手,恭敬道。 “主子,已经都安排好了,上车吧!”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二章 百花大会 第七百九十二章 百花大会 萧辰云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登上了马车。 直到二人双双入了温暖的车厢中,萧辰云轻柔地将官七画放在车内的软垫上,官七画那张藏起来的脸这才渐渐从他的胸前移开。 车内灯光并不算暗,是以他可以将小姑娘那一张满是娇怯的脸看的清清楚楚。 发髻边的碎发稍显凌『乱』,两片红颊如同天边点染了胭『色』的云彩泛着柔和而美好的光。 两片红唇微微肿着,看的萧辰云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抬头,不经意间瞧见萧辰云的目光,官七画又忍不住颤了一颤赶紧朝着角落里挤了挤。 抬起袖子狠狠地擦了擦唇瓣,她抱着膝盖垂下眼眸,一个人坐在那边生着闷气。 “七画……” 见她难得的老实,萧辰云心中又微微痒了起来,伸出长指将官七画的肩头的落发拂至了颈后。 然指尖才触到官七画,官七画却像是被毒蛇碰到一般一抬手啪地便打落了他的手。 “你做什么?” 想起刚才在那大树后发生的事,官七画就忍不住想炸『毛』,连着看萧辰云的眼神也像是要将他吃了似的。 萧辰云自知理亏,又见她反应激烈,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爪子收了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官七画。 “还疼吗?” “不疼!” 官七画捂着半张脸愤愤地靠着一下下晃动的车壁,要是眼神能杀人萧辰云现在已是千疮百孔。 哪有这样的人! 强行将她抱出来还不算,还将她…… 想起方才的一幕幕,官七画又忍不住捂住了自己刺痛的唇。待会儿可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马车又往前走了一段,很快便从那偏僻的宫道上行了出来来到了西凉宫的宫门前。 萧辰云是使臣,虽领了西凉帝即墨冰的旨意居在宫中承玉殿,但是他可是个自由身,想要去哪都行。 不过,他是能出去不错,但是要带上官七画却还是得多费些别的功夫。 官七画如今到底是西凉宫里的太医,若是一不小心被别人给认出来了,那也是件麻烦事。 好在,他也早就有准备。 眼看马车就快到抵达宫门了,萧辰云也不管官七画还在不在生气了,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官七画抬眸,一双眸子似是要喷火。 “你又想……干什么?” 说着,一手捏住自己的衣襟,一手挡住自己的嘴。 见她如此萧辰云不由得失笑,一把扣住她的肩,弯弯薄唇,不知从哪『摸』出来个瓷瓶拿在手中。 “就要过宫门了,你若是不想被人赶回去就乖乖地不要『乱』动,且容我替你将这容貌遮一遮。” 她虽只是个小医官,但是容貌出众令人过目难忘,所以在这些侍卫的眼里她肯定是要比那些长得一般的小宫女们容易让人给认出来的。 只要能将她的面容遮住,他这个使臣带着一名贴身伺候的宫女出宫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听了他这一番解释,官七画才知晓自己会错了意,点点头将两只手都放了下来。 她抬起头,凑到萧辰云的跟前。 “哦,好吧!那你看看,怎么帮我遮吧!” 话音刚落,就见萧辰云打开瓷瓶从那瓶子里勾出来一团『乳』白『色』像是面霜一样的东西涂在了官七画的脸上。 那触感冰冰凉凉的,仔细闻仿佛带着这一股子淡淡的幽香。 许是因为自小习武,萧辰云的指腹上还长着一层薄茧。 官七画被他抹的脸颊痒痒的,等他刚涂完,道了句“好了”她便忍不住了。 刚刚抬手正想要『摸』一『摸』脸上的东西,谁料下一刻她就被萧辰云一把捏住了腕子。 “别『乱』动,这是君昊师父用他们那独门秘方制出来的易容膏,能短时间内改变人的面容。你要是抹『乱』了,到时候骗不了别人可就不怪我了。” “哇,这么神奇! 听了他的解释,官七画一时忘记了自己脸上的痒,倒是对他手中那瓶易容膏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她听话没有再去抹脸上已经涂好的易容膏,而是直接伸手将萧辰云手中装易容膏的瓷瓶给夺了过来。 扒开盖子,鼻尖凑到那瓶口闻了闻,那股香味可是要比脸上涂着的膏『药』要浓郁得多。 但是她只这样闻一闻,却也并没有闻出来这易容膏里面到底加了什么『药』材。 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呢? 官七画的职业病又犯了,忍不住在瓶口蹭了一些用随身携带的帕子包好,想着到时候带回去仔细研究。 如是,马车就这样来到了宫门前。 有国主陛下亲赐的腰牌,又掀开车帘检查了一番里里外外的人,确定出去的只是使臣那些侍卫便放行了。 过了那一道巍峨的宫门,外面便是繁华的市井了。 官七画挑起车帘望望街道两旁,虽然如今已然天黑,可是这街道上的人居然依旧这么多。 萧辰云见她似乎有些好奇,于是便出言问起了她。 “七画,你可知道百花大会?” 官七画回过头来,对着他点点头。 “百花大会?我知道呀!” 好歹是在这西凉国混了几个月的人,西凉国着名的百花大会她又怎么会没听说过。 这寒冬腊月说是百花大会可实际上哪里会真的有百花,西凉国的百花大会实际上只是一个由民间与朝廷一起发起的节日罢了! 众所周知,西凉国虽大但大部分土地都不太适合栽种庄稼。 为了能让百姓们不至于因粮食短缺而饿死,于是,西凉国的开国皇帝便开凿运河联通了南北两大水系,定下了大力发展商业的国策。 后来慢慢的,商业发展起来了,西凉国也富足稳定了起来, 当时也不知是哪位皇帝便在冬季定下了这么个节日,名唤百花大会。每年这个时候,便有数以万计的西凉国商人涌入京城,在京城中摆摊的摆摊,开店的开店,庆祝这一场盛会。 而这‘百花大会’四个字,取的是西凉国内商业繁荣如百花盛放般繁华的意思。 先前官七画还在宫里的时候便听得几个来太医院里取『药』的小宫女们谈论起说要多攒些银子,在百花大会的时候托出宫办事的小太监们帮忙多买些东西回来。说是百花大会上的小玩意种类多,还有很多她们平日里见都没见过的稀奇东西。 看萧辰云的意思,莫非,今日便是百花大会吗?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三章 至摘星楼 第七百九十三章 至摘星楼 如此想着,官七画又不禁望外面多看了几眼。 马车不知行到了何处,外面忽然传来狄青的声音。 “公子,夫人,客栈到了,百花大会还要半个时辰之后才开始,可要先进去休息休息?” 官七画是跟着萧辰云出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只能回头望一望他。 只见萧辰云点点头,沉声回道。 “好!” 然后,他便牵起了官七画的手掀开车帘从车内跳了下去。 官七画本也是要跳的,但到底是晚了一步,等萧辰云转过身来便直接揽着她的腰将她抱了下来。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然官七画才刚站稳,就听得从一旁忽的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叹声。 回头一望,果然,那些年轻姑娘的眼神都落在了萧辰云的身上。 也难怪,萧辰云本就长得一副好面皮,又加上气质出尘,就算是在这『乱』糟糟的大街之上也是那种自带光芒的存在。 只是这西凉国的女孩子,难道就这么热情的么?她们莫非就没看见,他的身边已经跟着个她了吗? 只瞧见那一群小姑娘们正捂着脸对着萧辰云一脸花痴,若不是旁边还有临风和狄青两个人不动声『色』地挡着,她们恐怕就已经冲上来了。 官七画看了心中自然是不痛快的,她的男人,别人凭什么垂涎。 如此想着一把抓住了萧辰云的手,拉着他便往客栈里头走去。 萧辰云垂首,反握住官七画的手,掌心之中传来的丝丝暖意终究是让官七画的心绪平息了下来。 等终于进了客栈的大门,外头那些个炽热的目光这才终是消失不见。 官七画松了一口气朝前望去,只见这虽说是家客栈,但是大堂之内却已经坐满了正在此用膳之人。 店里的小二早在他们一进门的时候便迎了上来,一脸笑嘻嘻地望着他们。 “几位客官,请问是用膳还是住店呢?用膳可能还需要等一会儿才能有位置,住店的话,本店的房间在半月之前便已经全数订出,没有空房了!” 而官七画直到这会儿才晓得,这西凉国的百花大会居然这样火爆,连房间都需要提前半个多月定好。 唉,不对,若是半个多月前就要定好的话,那时的萧辰云应该还在前来凤溪国的路上吧! 还不等她深思,一旁的临风便上前一步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两个木牌递给了那位小二。 “这是我们早就定好的房间,还请小二哥带路吧!” 那小二接过木牌仔细看了看,确定这确实是他们客栈的木牌便点点头对她们做了个请的姿势。 “即使如此,那几位客官就请随小的来吧!” 官七画听了,不由得认真看了一眼那两块小牌牌。 提前半个月的房间居然都给他们订好了,那岂不是说明萧辰云在还没抵达西凉国的时候便想到了,要在今天前来参加这百花大会! 安排得这样缜密,他到底想干什么? 官七画如此想着,还不自觉地捏了捏萧辰云的手掌。 唉!不管他做什么,她看着去就是了! 一路将官七画一行人带到了后面的小楼中,那小二哥又将木牌交还给了临风。 “客官,这两间便是你们的房间了,有什么吩咐可以直接到前面来找掌柜。几位客官好好休息!” 说完,那小二哥便笑着离开了。 而等他离开之后,萧辰云便随意挑了其中一间,还不等官七画说些什么便将她拎进了房间里。 狄青和临风还立在外头,等将官七画放进了房间里,萧辰云才回头瞥了他们一眼。 “去弄几套衣服过来,男的女的都要!” 狄青和临风面面相觑,对着萧辰云拱手应道。 “是!” “嘭”地一声,房门在他们的眼前被合上。 房内,一直对之前他说的那瓶易容膏心存怀疑的官七画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扑到了房内的梳妆台前,拿起镜子端详起自己的脸来。 这古代的铜镜虽然照起人来并不是很清晰,但是官七画一眼望去也瞧得出来,这用过易容膏的脸,果然与原本的自己有好些差距。 只是,这种差距,怎么是往反方向走的呢? “怎么这么丑?” 官七画抱着铜镜,回头瞥了一眼那正坐在桌子前捏着茶杯玩的萧辰云。 她现在倒是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在外面那些小姑娘们会忽视她了,原是因为这擦过易容膏之后的脸居然长得这样的平凡。 无奈地将铜镜放下,官七画叹了口气。 二人就这般在房中坐了片刻,等狄青和临风给他们送来好几套可供挑选的衣服,又送来一盆温水之后,官七画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脸上的易容膏给洗了个干净。 洗完脸,官七画又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穿的。 她如今穿着的这套衣裙可是她下午特意换上的宫女服,自然是不好传出去招摇过市的,换上一件正常些的也好。 于是,就在萧辰云的安排下各自换上了各自的衣服,二人就这样出门了。 房门外,狄青和临风早已等候了多时,一见萧辰云房门打开,临风便上前问道。 “公子,是直接去长公主定下的那个地方,还是……” 话音未落,萧辰云便开口道。 “不必这么着急,还是先去观一观百花大会的礼吧!” “是!” 如此,官七画与萧辰云便被狄青和临风一马车送到了城中最繁华的一处地方——摘星楼! 这摘星楼是皇家所建,位于西凉王京肃城的西北方,据说是个难得的风水宝地,亦是平日里一些重大节日祭祀的地方。 官七画虽知晓这西凉国的百花大会是西凉国商人一年一度的盛会,但是她并不知道这大会居然还有个类似开幕式的仪式。 而这仪式便是在这摘星楼举行! 与之前那处客栈一样,这摘星楼周边可以看得到城楼的无论是客栈还是茶馆的位置早已在很久之前便被人抢订一空。也幸得她这回出门是跟着萧辰云,他好歹是一国之君,总归能弄到个位置坐一坐吧!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四章 城楼观礼 第七百九十四章 城楼观礼 紧跟着萧辰云,他果真将她带到了一处茶馆临窗的位置。 双双坐在那窗户边上,官七画想着自己还没吃晚饭,于是便拿了筷子夹着桌上的糕点吃。 一面吃,一面无聊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萧辰云选的这一处位置极好,只见不远处便是那摘星楼。 摘星楼建在高台之上由城墙围着,是一栋看着十分气派的三层小楼。除此之外,这摘星楼四周景致看着也不错,也是有水有桥。 奈何今夜汇集于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官七画坐在高处一眼望去底下乌压压的除了人头还是人头。 就连那河边的柳树她都快瞧不见了,更别说能看到什么赏心悦目的景致了。 看了一会儿官七画便收回了目光,专心地夹着眼前的糕点。 一面夹还一面小声吐槽道。 “这么多人?有什么好看的?” 这么冷的天,还不如待在小院子里睡大觉呢! 对面的萧辰云似是听见了她小声的抱怨,一伸手居然就将她眼前装着凉糕的碗给端走了。 官七画抬眸,对上萧辰云那如古井般平静无波的双眸。 “天冷,少吃点凉糕!” 听他这般解释,官七画脸『色』变了变,又望了望那碗被他端到远处的凉糕,心里别说多郁闷了。 她才吃了几块?凭什么就不让她吃了? 她握紧了筷子,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可是,我饿!” “饿?你没吃晚饭?” 见萧辰云还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官七画心中就满是怨念。 她本来还以为萧辰云是要单独待她出来约会呢!所以,晚饭就喝了半碗汤。 谁知道是出来见那什么公主!早知道她就在宫里多吃一点了,半碗汤顶什么用,刚出宫门那会儿就已经被消化得干干净净了。 许是接收到了官七画目光中的怨气,萧辰云立马也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他还是没有将那凉糕还给官七画,而是抬头,对候在一旁的狄青吩咐道。 “去隔壁酒楼里买点新鲜的吃食过来。” “是!” 狄青领命而去,官七画听说还有东西吃,脸上才又渐渐生出暖『色』。 趴在桌子前望着萧辰云道,“这个什么百花大会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你既然已经跟那什么长公主约好了,就不着急过去么?” “不着急!” 轻笑一声,萧辰云隔着桌子伸出手扶着官七画的脑袋往窗户外面转。 官七画一开始还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然等她依着他的意思往外看去,就见不远处那摘星楼的城楼之上忽然放出了整整一排的烟花。 “嘭……” 随着烟花在半空中炸开,目之所及如同绽放了一片烟花海。 官七画虽不是什么没见过烟花的人,但是此情此情瞧见这般震撼的场面她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被引了过去。 那烟花一直没停,一排放过又是一排,绕着摘星楼一圈一圈地绽放。不止是她和身旁那些本就来观礼之人,就连茶馆底下那道上行走着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来观赏一番。 见她看那烟花看的入神,一旁的萧辰云唇畔这才弯起一道满意的弧度。 萧辰云并不是那样的喜欢看烟花,但他还记得当初在边城的时候官七画看小镇烟火时那满足的模样,料想她喜欢这才特意让底下的人弄到了这么个位置带着她来瞧一瞧。 如今看效果,果然,女人都是喜欢这种美丽而虚幻的东西啊! 算算时间,再有三个月就到了年关,到时候他这个皇帝总归是得回去见一见群臣的。 他得快快将媳『妇』哄好,然后才能让她乖乖地跟他回家! 等狄青那小菜买回来,这边的烟花已经放完,那边的百花大会的祭祀仪亦开始了。 官七画看了一场盛会,那稍稍激动的心情才刚刚平静下来,一转头又有好东西吃自然是一扫之前沉闷心情好了很多。 取了筷子吃东西,她再看下面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也没有方才那样只觉得无聊了。 烟火味还弥漫在空气中,那摘星楼的城楼上便出现了一排的人,看模样应当就是行那祭祀的人吧! 官七画抬眸望那城楼上瞧去,无意中竟瞧见那城楼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不是旁人,不正是西凉国国君即墨冰吗? 即墨冰今日居然出宫了,还来了这摘星楼! 官七画有些好奇,便回头望了一眼正在饮茶的萧辰云,只见萧辰云面『色』如常,对她解释道。 “百花大会是西凉国的盛会,历来也有帝王前来观礼的习俗。” 官七画点点头,这才又回过头去仔细瞧了瞧,这一瞧之下便发觉除了立在最中央的即墨冰,旁边好些人她都认识! 王后秦思雨就不说了,还有商先生华阳长公主,仔细瞧瞧最角落里还塞着个正在东张西望的苏千语。 别的她都不怎么感兴趣,她只多看了几眼苏千语,只是毕竟离得远她也看不怎么清楚她的神情。只是,莫名地觉得苏千语身旁立着的那名身材欣长的年轻男子,长得还挺好看的。 不一会儿从那边便传来了击鼓的声音。 其实这百花大会除了烟花也没有什么看头了,就看着鼓声中即墨冰带着自己的王后秦思雨到城墙上来跟百姓们见了一面,又说了好些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话,整个仪式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完了。 官七画吃饱喝足放了筷子,那城墙上国主与一众官员也都纷纷撤了下来。 『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官七画见没有热闹可看了,正想着要不要问一问萧辰云她们下一步该去哪。然她这里都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开口,便不知从哪走出来个面目清秀的小厮来到了官七画这一桌的跟前。 当然,毕竟是个陌生人他才刚靠近桌子就被临风伸手拦住了去路。 “你是何人?” 那小厮似乎认得他们,见此也只是微微一笑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块腰牌递给了临风。 “小的是长公主府中的家奴,受了主子的令特来此请几位至城中锦绣戏楼一聚。” 就在他说这番话之时临风便仔细地将那腰牌检查了一遍,确定那正是华阳长公主的腰牌,这才在萧辰云的耳边道。 “主子,这东西没问题!” 萧辰云点点头,放下手中茶杯立起身来。 “那就走吧!”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五章 锦绣戏楼 第七百九十五章 锦绣戏楼 说罢,又看了官七画一眼。 她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见此便从茶桌前站起身来默默地跟在了萧辰云的背后。于是,一行人便上了那名小厮在茶馆楼下安排的马车往那锦绣戏楼而去。 戏楼离摘星楼有一段距离,因着人多马车在路上走走停停最后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那戏楼跟前。 官七画从马车上下来,还未来得及仔细打量这戏楼的模样耳尖便听得丝丝乐声从那绣着大团牡丹花的丝制屏风后传来。 “几位请!” 只见那小厮低眉顺眼,朝着几人轻声说完,自己便率先进了那锦绣戏楼的大门。 萧辰云见此便面『色』沉静地带着官七画也进去了。 越过门前那一道屏风,后面便是一处搭着戏台子的大堂,戏台子四周摆着桌椅,如今已是座无虚席。 那大堂的两侧还有两道往二楼去的楼梯,官七画顺着那梯子的方向瞥了二楼一眼,便发现那二楼正开着一个个小小的窗户,看模样像是雅间。 来到堂前,因着现场人多也没有谁注意到了他们这一行人。那小厮等在靠左边那一处的楼梯前,对后边进来的萧辰云道。 “楼上请!” 如是,一行人便又跟着他上了楼。 那小厮将他们带到一处雅间的门前,没有开门却是回头对他们小声地交待了几句。 “几位贵客,主子便在里面等候各位。不过还请各位切记,待会儿进去了之后千万不要说话,最好也不要发出什么别的声音。一切,静等主子安排。” 虽不明白到底为何要这么做,但萧辰云还是点了点头。 “好!” 雅间的门缓缓地被打开,萧辰云不动声『色』地伸出手轻轻地捉住了官七画那不安分的五指,拉着她脚步轻轻地行了进去。 一进门,入眼的便是一处雕花的屏风,屏风是镂空的所以即便人还没有完全进去透过那屏风也能将里头的情形打量个七七八八。 只见那雅间陈设素雅,在靠近窗边的地方安置了小榻和桌椅,旁边香炉中点着香,一名女子一身白衣正坐在那榻上饮茶。 不同于在宫里见过的长公主,华阳今日没有着宫装只这一身绣着暗纹的长裙。水波形的裙摆长的落在地面,外间披着一件广袖的精致刺绣纱外衣并着一条同『色』的披帛。 乌黑的长发垂于脑后,还有几缕调皮些的正将将挂在肩上,被风一吹便微微扬起。 许是发觉有人进来了,她缓缓回头,一双凤眼微眯朝后望去,这便望见了下一刻便出现在屏风前的萧辰云和官七画。 目光微动,长公主的面『色』微微一僵,显然是没有想到萧辰云今日居然会带着她一起来赴约。 到底是熟人官七画本还想着跟她打个招呼,不过想起方才那名小厮的交待她也只能咽下了本来就要脱口的话语,改由朝着长公主点了点头。 长公主自是惊讶的,但萧辰云可不管她将不惊讶,带着官七画便在华阳长公主对面的榻上坐下了。 小榻不小,但毕竟是为坐一人而设计的,官七画与他同坐一席着实是有些挤。 她本想去坐旁边的椅子,但也不知为何,萧辰云却将她的手拉的死紧,她又不好在这个时候问他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坐着。 长公主没有说话,放下手中茶盏拢了拢胸前的衣物对那还立在后面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便点点头退了出去。 然后,雅间内的气氛便立时沉闷了下来。 官七画百般无聊中抬头,对上对面长公主对她投来的目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她看她的目光有些森冷。 当然,官七画才不在乎这些呢,转头便去瞧窗户外面那正在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唱着戏的花旦去了。 再然后,长公主不知怎地居然像是有些气闷一般撇过了头去。 台下戏子唱了不过几句,官七画便忽然听得这房中有了些许异声。 不,应当也不是她们这间雅间里的声音,而是从隔壁那间雅间中传来的。 望了望身边的萧辰云,官七画见他的神『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便收回了心思竖着耳朵去听那从隔壁传来的声音。 隔离雅间中的人似乎来得并不少,只听得那些人正七嘴八舌地在吵些什么。 官七画紧皱着眉头,依稀听见他们的吵闹声中夹杂着‘凤溪国’‘废太子’等话语…… 不对!凤溪国的废太子,那他们在说的岂不是萧齐钰? 这下官七画总归是明白了长公主要将他们带来此处的用意,看来,这萧辰云与华阳公主的某些交易吧! 不是她经手的事她知道的也不多,只得稍稍凝神继续听了下去。 只闻得那些人又吵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一个嗓门粗狂之人结束了这般无谓的争吵。 “嘭”地一声,像是谁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待雅间中静下来之后那人便沉身说道。 “好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本王已经决定了!只要我们和那太子合作,他便答应借兵给本王,助本王登上皇位。” 话才刚说完,旁边又有一个声音将话头给接了过去。 “可是王爷,那凤溪国太子真的就能信任吗?他如果真有这么厉害,当初怎么就被区区一个王爷赶出了京城呢?” 他这话一出口,旁边就有好些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是呀!王爷可要三思啊!” “那太子明显就是想要利用王爷您的威信,以您的实力就算不跟他合作也未尝不能成事!况且我早就听说了,凤溪国的皇帝如今已经领着兵前来平叛了!谁知道那凤溪国太子到底顶得住顶不住,顶不住了可别连累我们。” 当然,除了反对的,大部分声音还是支持的。 比如下一刻出声的,便是一道支持他的声音。 只听那人道,“诸位不要忘了,他手里可握着当初官将军留下来的二十万精兵,这可是凤溪国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啊!就算此次凤溪国皇帝的平叛队伍也不过东拼西凑的八万人之众,八万人又如何能对付得了二十万精兵。” 听他说的这般笃定,不止是那一头的人了,连官七画都忍不住收紧了五指回头,目光落在萧辰云的脸上。 她之前只在御政阁给即墨冰看诊的时候听说了凤溪国皇帝御驾亲征之事,但是具体是多少人对多少人她倒是不曾探听到。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六章 内外勾结 第七百九十六章 内外勾结 她晓得萧辰云一贯对战事颇有自己的看法,可是这八万对二十万,是不是有些太过悬殊了! 然还未等她从萧辰云那平静的脸上寻到什么一星半点的情绪,隔壁却又是一道响亮的拍桌声传来。 那被称作王爷的人语气中满是戾气。 “够了!本王今日是来通知你们本王的决定的,不是来找你们要主意的。各位手下一起一百二十家商行,本王帮了你们这么久,现在到了你们给本王贡献的时候了!” 此话一出,那边的气氛就瞬间静了下来。 当然,到了这里大概也已经没有再继续听下去的必要了。 只见对面的华阳长公主忽然起身,对着萧辰云与官七画点了点头然后便往外面而去。 萧辰云见状也给了临风和狄青一个跟上的眼『色』,带着官七画就如方才进来那般往外而去。 半个时辰后,肃城的护城河上,一艘装扮雅致的画舫之上,萧辰云与长公主华阳正危襟正坐。 官七画坐在他们一侧,端着一小杯果酒,抿一小口又看一眼他们。 只见他们对坐片刻,最后还是华阳长公主先开了口。 “想必凤溪帝陛下现在也知晓本宫的裕王叔与凤溪的废太子之间勾结的事情了,不知陛下可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萧辰云面『色』如常,端起桌上茶杯浅饮一口。 “长公主以为,朕该怎么处置呢?” 萧辰云还是那个萧辰云,身上穿着的也依旧只是那件普普通通的黑衣,但听他一张口便自称‘朕’官七画还是莫名地感受到了一阵来自帝王的威严。 华阳大约也与官七画是一般的感受,不动声『色』地正了正身子,她继续道。 “本宫以为,陛下如今和本宫合作是对我们彼此都最好的选择了。本宫的裕王叔手上可握着数十万重兵,他若是铁了心要帮废太子,这对凤溪陛下来说应当也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情。陛下不妨想想,任由他发展下去的后果?” 萧辰云自然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但是实际上没有今天这一出他也早就知道萧齐钰和西凉裕王内外勾结的事情了。可是知道又有何用,他想要的是能实实在在握在手里证明萧齐钰通敌叛国的证据。 如此想着,萧辰云慢慢垂下眼眸。 “朕承认朕确实不希望他们二人联手,不过,看如今这态势他们想必是已经联系上了。裕王需要废太子的兵力,而废太子也需要裕王的支持,他们二人之间的结盟并没有那样好破。况且,朕和长公主合作长公主又能帮朕些什么呢?若朕没有记错的话,长公主手上似乎并没有兵权。” 许是听出萧辰云话中的犹豫,华阳面『色』微变,想了想最后才接话道。 “陛下这话可就说的太长他人气势了,华阳虽一直未曾去过凤溪,但是也听说过凤溪国新帝蛰伏十几年卧薪尝胆一朝便将废太子取而代之的事迹。陛下有何必将话说的这样谦逊!华阳只是一介女儿身,并不懂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本宫只明白一个道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有时候想要对付强大的敌人并不需要和他正面硬碰硬。” 随着她的话语,华阳抬手,一边立着的小厮会意立即便将手中拿着的那一叠信封放在了桌面上。 萧辰云凤眸微睁,扫了一眼那叠信封。 “这是何物?” 华阳长公主拿出帕子掩嘴轻笑一声,“陛下不妨打开看看!” 如此,萧辰云便也朝着候在一旁的临风点了点头,临风上前将那未曾封口的信封打了开来。 看了片刻,他抬起一双微微震惊的双眸对萧辰云道。 “陛下,是废太子与西凉裕王之间的通信。” 信?若真是萧齐钰与裕王的信,那这东西不就是萧齐钰与裕王勾结的最直观的证据吗? 听了他的解释,饶是萧辰云也不由得面『色』稍变。 命临风将此物收下,萧辰云再后来的回答也爽快了许多。 “这东西朕就收下了,公主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尽管开口。” 虽说东西收下了,但话中之意却并未笃定一定会与长公主结盟。只是基于长公主提供的证据,萧辰云愿意付出同等的代价,无条件地帮长公主一回而已。 “好,那就如此吧!” 华阳长公主大概也是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的,以她如今的势力无论是与萧齐钰还是萧辰云这些人比都太过于弱小。弱小,就意味着只有别人选择她的份。 正事谈完,华阳还稍作休息了片刻将自己心中那点失落给甩开。 待脸上又恢复那淡淡的笑容,她拍了拍手对着一旁的下人道。 “来人,上歌舞!” 随着她一声令下,立即便有一群打扮妩媚的女子从外鱼贯而入,在那乐声中翩翩起舞。 官七画听了他们聊了这么久的政事也有些无聊了,便仔细地观赏起这些舞姬们跳舞来。 跳了还没一会儿,主座上的长公主便忽然拍了拍手对着萧辰云道。 “使臣大人,这些舞姬们都是我府上嬷嬷精心调教出来的妙人,大人若是喜欢全送给你也无妨!” 只见那主座上的华阳公主一个眼神,那些个身娇体柔的舞女便一窝蜂涌到了萧辰云的跟前,又是『揉』肩又是捶腿的,还真是一群‘妙人’啊! 一边的官七画撑着脑袋眨了眨眼睛,一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 这位华阳长公主是没看见她还在这吗?居然当着她的面往她男人怀里塞女人! 当她是木头做的吗? 官七画用眼锋扫了一眼坐上那『露』出淡淡微笑的长公主,正想起身去将那些个对萧辰云动手动脚的女人一个个提开。 然才刚站起身来,那主座上的华阳长公主便随之起身,几步来到官七画的跟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七画姑娘,今夜月『色』正好!画舫中闷,你就随本宫去外面走一走吧!” 说完,二话不说就将官七画给拉出去了。 而那立在画舫角落里的临风和狄青见此情形,双双对视一眼,最后却都忍住了什么都没管。 主子之间的感情纠葛,他们还是默默地看一看就好! 后边,被那些个粘人的舞姬围住的萧辰云身形巍然不动,冷毅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 “嘭”地一声将手中茶盏放下,他一把将一个将手放到他肩上的舞姬给丢了出去。 “滚!”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七章 一朵桃花 第七百九十七章 一朵桃花 画舫之外,轻风徐徐。 官七画踉踉跄跄地被华阳长公主拉出来,才将将站稳在那轻晃的画舫船头。 抬头,护城河两岸是无数星星点点的灯光,官七画再望望夜空只见黑漆漆的天上只一弯残月挂于天边。 回头瞥了一眼神『色』莫测的华阳,官七画淡淡地道。 “长公主,今夜的月亮不圆,不好看。” 说完,转身便要回去。 然华阳长公主好不容易才将官七画从萧辰云身边带离,又如何会这般轻易便放她离开。 往侧一步,她直直立在官七画的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不赏月亮,赏赏这两岸灯光也行啊!” 如是,便拉着官七画立在船边看起了两岸的灯火。 官七画一会儿也搞不明白这位长公主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只能姑且顺着她的意观赏起了两岸美景。 虽然天上月亮不圆星子不多,但是因着百花大会的盛典即便已经这么晚了两岸依旧吵闹得很。 岸上人影来来往往人声夹杂着小摊小贩的吆喝声,甚至居然还有人往河里放了许许多多的花灯,花灯顺流而下一盏盏从她们所乘的画舫边流过。 二人并排迎风而立,只见长公主脸上笑意渐深,松了官七画的手在官七画的身旁轻声道。 “官七画,本宫知道你,凤溪国曾经的镇国大将军之庶女。听说你在凤溪国内的风评并不好,德行两失,还曾与那废太子纠缠不清!这传闻可当得真?” 她突然说起这番话官七画不明所以,因此也没有搭她的话,只静静地听着。 而华阳顿了片刻,见官七画并没有反驳便继续说了下去。 “本宫还听说,凤溪帝有意立你为后,你可当真要做他的皇后?你觉得,你可配做他的皇后?” 话说到这个份上官七画若是再不明白就是傻瓜了,她再仔细看看这华阳长公主的脸,心下终于是隐隐约约地发觉了。 瞧这长公主的意思,莫不是真如萧辰云之前与她玩笑的那般也看上了萧辰云吧! 同是女人,她很明白,当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突然生出了敌意,想必十有八九是因为男人吧! 长公主看上了萧辰云,所以今日才做了这么好的安排邀萧辰云前来,又是戏楼又是画舫的。但谁知道她却也跟着过来,坏了她的好事…… 怪不得,整整一个晚上,这个长公主都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官七画虽然惊讶但是却倒也并不是很意外,毕竟如萧辰云那个样子确实也挺招桃花的。只是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这支桃花着实是太金贵了些,居然是西凉国唯一的公主。 如此想着,官七画不由得压下了心中的不快,对着长公主歪着头笑了笑。 “公主殿下借了赏月的名头将我唤出来,莫非就是为了告诉我一句不配?那公主殿下觉得,我不配,莫非公主就配?” 忽然间被官七画说破了心思,华阳脸上也一点不好意思的神『色』都没有出现。 她依旧是那般高高在上的样子,低眉睥了一眼官七画。 “官七画,本宫想要的东西本宫自会有办法得到!况且,本宫是这西凉最尊贵的公主,这世上没有我配不上的男人。” 这话,说的还真是狂妄! 官七画抽了抽嘴角,无奈地点了点头。 “是,公主说的对!既然公主这样自信,又何必来我这样一个出身卑贱的庶女身上找存在感!公主若是喜欢,便自己试试就是!七画体弱吹不得太久的凉风,就先告辞了!” 说罢,她也懒得去管那公主的脸『色』了,转身便往回走。 一转头,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 喜欢上别人的丈夫,这公主居然还挺理直气壮。 唉!这些皇家的公主,贵族的小姐们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 终于步入了画舫中,官七画却发现那丝竹声不知何时竟停了,连着那些方才娇柔貌美的舞姬们居然都齐齐跪在了地上,一副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 一见官七画回来,一旁狄青和临风都仿若松了一口气。 官七画奇怪地望了他们一眼,又来到萧辰云的跟前。 “这,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啊?” 方才跳舞不是跳的挺好的,都快要跳到某人怀里去了,怎么她才出去一会儿进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目光落在萧辰云的身上,只见他那一张脸阴沉得如同泼墨,许是瞧见了她这才终于是稍稍缓和了些。 “回来了?那个公主叫你出去干什么了?” “嗯!”官七画想起方才与华阳之间那一番争锋相对,犹豫片刻还是将这件事情给隐瞒了。 “没,也没什么事,就赏赏月亮吹吹风什么的。” 然她才刚这般说完,萧辰云便直接起身抓住了官七画的手拉着她便往外走。 官七画见状,也只能好好地跟在他后面。 二人来到画舫出口,迎面便对上了刚刚从外头进来的华阳公主。 华阳公主的反应却是比官七画淡定得多,对着萧辰云浅浅一笑,她问道。 “怎么,二位这是就要走了?” 萧辰云抬眸,漆黑的眼瞳映出对面华阳那神情淡然的脸。 “是,今日就多谢长公主的款待了,天『色』不早了,告辞!” 说完,都不等长公主再客套些什么他便直接拎着官七画越过她利索地走了。 官七画在他身侧扑腾了两下,也是连再看一看那长公主的反应都没看成。 二人来到船头,只见船离那河岸还有一段距离。 想来,还得再等一会儿才能靠岸。 但萧辰云也不知是怎么了像是一刻都不想在画舫上待了,居然就这样一把揽住了官七画的腰,带着她飞身跃起直接用轻功将她带至了岸上柳树下。 耳畔传来的不止是风声,还有河岸边行人们的惊呼声。 官七画像只乖巧的小猫般趴在萧辰云的怀中,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萧辰云。 “萧辰云,你这是,怎么了?” 萧辰云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抚过官七画的脸。 “没事,只是不想再在那里待着了。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话毕,便松了钳制着官七画细腰的大掌,拉着她朝那岸边的路上而去。 后面狄青和临风两个见主子都走了他们自然也不好继续留在船上,就也学着萧辰云的模样上到岸上来。 刚想继续跟上萧辰云的脚步,谁料他却忽然回头眼含深意地瞟了他们一眼。 “你们别跟过来!”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八章 可以咬吗 第七百九十八章 可以咬吗 二人脚步一滞,待再回过神来寻人,便发现那两道身影已然汇入了拥挤的人群中,一时间竟是寻也寻不到了。 耳边是路上行人们的欢声笑语,萧辰云走的这么急官七画还以为他是要带她去什么有趣的地方。 然等他停住脚步,官七画抬头却发现他不过是将她带回了之前那个客栈中。 不由分说,官七画便被他拉着入了客栈的门。 等二人终于回到自己的房中,官七画站都没站稳便被萧辰云一把抱住滚到了床上。 两只小手被摁在枕头上,官七画张大了嘴巴瞪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萧辰云。 “你,你想要干什么?” 话才刚问完,她便见萧辰云抿了抿唇,两道峰眉深深地纠结在一起好像很是痛苦的模样。 官七画面『色』一白,赶忙眨眨眼睛将心中先前那怪异的想法甩开。 “萧辰云,你怎么了?” 望着他泛着『潮』红的脸,官七画呼吸一窒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似的。 “难不成,是刚才在船上,那个华阳公主给你下『药』了?” 对上她圆溜溜的一双眼,萧辰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是!” “那是什么?” 萧辰云感受到她想要挣扎的苗头,五指收紧,将她压制得更牢。 望着眼前女子那一下一下翕动的红唇,萧辰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缓缓地问道。 “七画,我可以咬你吗?” “啊!” 咬她!为啥要咬她? 官七画吞了吞口水,震惊地看着他。 不过,疑『惑』也只是一小会儿,她凝神片刻很快便想起来了。 是了,这可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对她了。 难不成……是如上回在承玉殿那次一样,他身上的蛊毒又犯了吗? 思及上回他那蛊毒发作惨烈的样子,拒绝的话语在唇舌间打了个转又不自觉地绕了回去。 眼看萧辰云脸上不正常的红润渐渐退却,慢慢地转为苍白,就连他握着她的手都渐渐有些微颤。 官七画胸腔中的那一颗心砰砰地『乱』跳了起来。 犹豫片刻,又深呼了一口气,心中终是不忍他再受折磨她抬起头定定地对上他漆黑的眸子。 “那,要不,你轻点……” 说完,官七画便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那刺痛的传来。 温热的气息在黑暗中离她越来越近了,官七画双手紧握成拳。 然等了许久,却并没有等到那想象中的痛,只听得从耳畔传来一阵轻轻的叹息。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尤为喑哑,“七画,当初念雪跟我说,除了喝血和忍着还有别的办法。我们,还是试试那别的办法吧!嗯!” “嗯?” 官七画随之睁眼,瞬间闯入萧辰云那能溺死人的灼灼目光中。 还不等她说些什么,他便低下了头,冰凉的唇落在了官七画的唇上。 “唔……” 再然后,是他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如同一张网将她紧紧地锁在其中再也无法逃脱。 “七画,七画……” 也不晓得是不是方才在画舫上喝多了下人送来的果子酒,官七画的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只听得他一声声的在唤她的名字。 唇齿相交间,鼻尖蔓延出一股子甜腻的味道,官七画被这味道熏得微微眯起了双眼,连他何时松开了她的手都不知道。 冰凉的长指划过她娇嫩的脸颊落在了她的腰间,萧辰云只轻轻一扯,衣襟便散了开来,『露』出大片凝脂般的肌肤。 官七画被那过冷的空气一冻,顿时又清醒了些。 下意识地抓住了萧辰云的手,她结结巴巴地道。 “别,萧辰云。我,我……不行!” “七画,我等了你很久了!很久……” 萧辰云打断她的话,也不顾官七画那点微弱的反抗了,抬手将那床边近处的烛火一灭。 顿时,整个房间就都暗了下来。 …… 也不知在那昏暗中沉沦了多久,等她终于从混沌中稍稍清醒些过来,四肢都酸软得厉害,只能趴在萧辰云的怀中慢慢地抬起了头。 眉眼间一抹媚『色』如春,官七画伸出手抓住萧辰云垂于身前的一缕发丝,有气无力地问。 “萧辰云,你告诉我,刚才你,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声音中带着鼻音,和着那都快要从眼眶中溢出来的可怜,看得萧辰云连心都软了半分。 细细地帮她将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他浅浅一笑。 “我没有骗你,我为何要骗你呢?” 话还未说完,发丝便被官七画用力一扯。 她杏眸微睁,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你怎么就不骗我了!你之前明明说过只要我一人的,可是你还不是娶了那个曲怜儿!” 话音未落,眼中便多了些细碎星光。 瞥见她眼中的盈盈水光,萧辰云无奈将她拢得更紧了些。 本想着往后慢慢再同她解释,但既然今日她自己都率先提起了此事,那择日不如撞日,有些事情到底是得好生解决才好。 如此想着,萧辰云眉间的笑意渐消,他环着怀中娇娇软软的姑娘开口道。 “七画,别再生我的气了!我知道当初迫着你去讨好母后是我的错!母后她如今也已经被软禁在了宫中,应是受到了该有的惩罚了。往后,你若是不喜欢她,不去见她就是!” 软禁宫中?萧辰云居然会为了她将皇太后软禁? 官七画抬眸,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那毕竟是将你养大之人,你就这么把她关起来了?” 萧辰云抿了抿唇,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嘴角忽而浮现一抹苍凉的笑意。 “罢了!还是不要再说她了。” 一个从一开始就是想要利用他的人,一个间接地害死他如此多亲人的人,看在她曾经对他的养育之恩上他也只能做到这样了。让她在德宁宫一方小天地中安度晚年,这是他对她最后的仁慈! 但官七画却并不知晓萧辰云心底真正的想法,见他根本就没有好好地回答她的问题,她立刻便皱起了眉头。抵着他的胸膛坐起身来,官七画一把将一大半的被子都抱在了自己的怀中,盯着萧辰云。 “不对,我说的是曲怜儿,你怎么又扯到皇太后身上去了!你给我说清楚,那个曲怜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官七画越说火气越大,萧辰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个叫曲怜儿的女人。 当初将她留在宫中是为了折磨她,如今官七画回来了,这个女人又该怎么处置呢?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九章 大事不妙 第七百九十九章 大事不妙 不管如何处置,这些可都是往后回到凤溪国要做的事情,此刻的当务之急还是想想该怎么同官七画解释清楚吧! 仔细想了想,萧辰云只能起身,伸出长臂将逃远的官七画连着被褥一起又抱了回来。 “她,你不说起我都快将她给忘了!” 一面说着,萧辰云一面掀开被褥的一角,趁着官七画一不留神就又钻了进去。 “你迟迟不回来,我总归是要找个人来堵住悠悠众口!曲怜儿心术不正,我将她放在冷宫里好好地替她爹教导了一番。你若是不想再看见她,待我们回去之后赶出去就是了!” 他这话也没有错,至少看到了曲怜儿那个女人的惨状之后,确实便再也没有朝臣老是想着要将自家女儿往他身边塞了。 而那曲怜儿虽然还人还活着,但是在凤溪宫中却已然成了个比鬼还要可怖的传说。 如此想来一直将她留在宫中也不好,还是找个什么时候将她挪到宫外去好了。 见他说的这般轻巧,官七画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曲怜儿不是你亲封的皇妃吗?那是我想赶就能赶得出来的吗?” 话音未落,人便被萧辰云又压制在了怀中。 “皇妃,我与她未行大礼,也没有下过封妃的诏书,她算哪门子的皇妃!七画,不要总听别人胡说,我与她没有一丝瓜葛!” 对上他满是无奈的眉眼,官七画的心中也渐渐动摇了。 是了,她这消息好像确实也算是道听途说来的,她人又不在京城,也无法证实那消息的准确『性』。若是照着萧辰云的说辞,那这岂不是旁人以讹传讹了? 莫非,真是她错怪他了? “真的?” 她狐疑地望他一眼。 “自然是真的!” 萧辰云眼睛都没眨一下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好吧!” 官七画最终还是被他给说服了。 终于将这两件事了结,萧辰云松了一口气,伸出大掌轻轻地抚『摸』着官七画的秀发。 “七画,以后,我们就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么?” 这话虽是对官七画说的,但是却也是他对他自己的要求。 每次她离他而去,可不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是他没有护好她这才让她一次次被迫离开。 俗话都有说,事不过三,往后他定要将她牢牢看在身边,再也不给旁人伤害她的机会。 然他这话一出,却是将官七画立时给问住了。 她抬眸,静静地望着萧辰云,心中不觉生出一抹悲戚。 萧辰云,你可知道,这一路走来他们失去的不止是时光,还有其他的比时间还要重要的东西。 他不知道,所以可以坦然地要她原谅。 因为他不知道,所以才心中才尤为悲戚。 可是他不知道的事情,她知道啊! 萧辰云也不明不白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重话,竟又惹得她双眸含泪。 赶忙拍了拍官七画的背,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指腹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净。 “七画,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我们重新开始如何?再相信我一次!” 官七画吸了吸鼻子,默默地垂下了脑袋。 “萧辰云,你可知道,我们……” “我们什么?” 对上萧辰云那双清朗的眼眸,官七画原本要说的话却忽然之间又说不出口了。 “罢了!没有什么!你说的对,痛苦的东西该忘就得忘!” 忘了,那就忘了吧! 有些事情确实都已经过去了,她又何必说出来再让他也跟着她一起痛苦呢? 那个孩子,就让她一个人默默地记着就好了!她一个人记着,便只会有一个人痛苦! 如此想着,官七画突然一把扑进萧辰云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 萧辰云皱了皱眉头,大掌轻轻地落在官七画的肩上。 他看见她削瘦的双肩一颤一颤的,他那雪白的中衣上亦传来一片湿漉。 哭吧哭吧!将所有委屈都哭出来了,就什么都好了! 官七画一直未曾哭出声,只一个劲地流着泪,也不知流了多久久到她连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 意识消散前,只听得一个令人安心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睡吧睡吧!我一直都在……” 官七画这夜又做了一个梦,梦中是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只在河的中央长着一株泛着彩光的莲花。 她望着那河中的莲花,痴痴入『迷』。 涉水踩进河中,她终于来到那莲花的跟前。 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碰那莲花的花瓣,只见手中那一瓣莲花不知何时竟忽然变作了一只胖乎乎的小手。 她猛地抬头,发现河中金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正朝着她咧嘴笑的婴儿。 她一怔,下一刻便听见那个孩童的声音轻轻地在她耳边响起。 他唤她,“娘……” …… 清晨,窗外传来一阵阵鼎沸的人声。 官七画从睡梦中被惊醒,一睁开红肿的眼睛便对上了萧辰云那略带担忧的双眸。 “醒了?” 萧辰云已然穿戴整齐了衣物,手中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望着她道。 “饿了吗?刚送来的米粥,可要喝一些?” 官七画『揉』了『揉』酸疼的眼眶,在萧辰云的搀扶下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们,就在这过了一夜吗?” 昨夜,她本以为萧辰云会送她回太医院去的。谁晓得后来自己莫名其妙地就睡着了,居然一睡就睡到了天亮。 看四下情形,好像还是在那间客栈里。 听闻她问起,萧辰云点头,将那粥碗放在了房间里的圆桌上。 “是,我们还在客栈里。宫里有我们的人守着,不会出事。” 知晓他肯定是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官七画心下稍安,从床上下来。 待她穿戴好衣物,又唤来小二送来一盆热水洗漱过之后,官七画这才在萧辰云的注视中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地吃着小米粥。 这小米粥炖的软糯,又刚好是温温热,吃进口中既不烫嘴又好下咽,吞入腹中只觉一股暖意顿时蔓延到了四肢。 官七画很快便吃完了大半碗。 眼看她都快吃完了,萧辰云这才抬起头来,带着些好奇地问起了官七画。 “你昨夜似乎做了梦,一个劲地喊什么宝宝。可是睡得不舒坦?” 官七画猛地停住了手中动作,抬头,张张嘴刚想回答。谁料她这都还未来得及说话,客房的门却忽然被人给拍响了。 从外头传来狄青的声音,“主子,您在吗?大事不好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章 印瑶出事 第八百章 印瑶出事 什么大事不好了? 他这一句话,隔着还闭合的门板便瞬间勾起了官七画的兴趣。 官七画看看萧辰云,后者深呼一口气,朝着外头道。 “进来!” 下一刻,房门便被人大力地推开。 狄青瞧见还端着粥碗的官七画,脸上倒是半点惊讶都无。 萧辰云淡淡地瞥他一眼,问道。 “怎么了?” 只见狄青面『色』焦急,赶忙回答。 “主子,你还是快去看看吧!就在楼下,印瑶小将军她出了点事!” “印瑶?她昨夜不是说身体不舒服,不想出宫吗?怎么?她也出来了?” 狄青面『色』古怪,似是有什么话欲言又止,但到了最后看看官七画他却是什么都没说,只一个劲地对萧辰云催促道。 “主子,您自己去看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官七画闻言也急着去看热闹,一口将碗里剩下的半口米粥饮尽,她望了望萧辰云。 “走吧走吧!要不我们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印瑶将军了!” 萧辰云见此亦不忍扰了她的兴致,只得皱着眉点点头。 “罢了!那就走吧!” 如此,官七画便提着裙摆起身跟在萧辰云的身后在狄青的带领下往下面而去。 一路行过回廊与木梯,狄青一面走也一面草草地将事情的原委交待了一遍。 说来也真是巧,昨夜他们出来本是同印瑶小将军打过招呼的,印瑶也言明了她并不想和他们一道出门,狄青便以为她是要独自待在承玉殿了。谁晓得狄青和临风为保护萧辰云昨夜在客栈中睡了一夜,今日清晨居然听到楼下传来打斗之声。 他们本就是萧辰云的护卫,第一反应自然是以为底下出了什么大事,为了主子的安危便不由得下去查看了一番,这一看便发现那客房中印瑶与另外一名陌生男子居然在打斗。 问印瑶缘由印瑶也不肯说,只提着配剑非要至那人于死地。 于是,二人也没有办法,便只能留下临风一人在下面劝架狄青则上来请萧辰云下去断一断这件事。 明白这前因后果的官七画点点头,却忽然忆起这临风与狄青昨夜是住在他们隔壁的,他们若是连楼下的打斗声都听得到的话,那昨夜…… 忽然想到这,官七画抿唇,耳根不由得红了! 虽然狄青没有表现出来,但无疑此刻的官七画心中却是异常尴尬的。 许是为了缓解这等尴尬,她忽然一把抓住了萧辰云的衣袖,清了清嗓子轻声问道。 “今晨,他们都听到下面的打斗声了,你听到了吗?” 萧辰云面『色』沉静,缓缓作答。 “嗯,听到了!” 听到了又如何,没听到又如何?他又不是那等爱管闲事之人,只要人没打到他门前他都无所谓。 更何况那时七画还未醒,他得以安安静静地欣赏这终于被自己寻来的小媳『妇』,才没空去管那破落事呢! 若不是狄青来请,他许是如今还在那小房间里待着。 “哦!” 说话间,三人来到那半掩的房门前。 站在廊前倒是没有听见什么打斗声,待几人进去官七画才晓得没有打斗声原是因为临风正在那处苦苦劝架。 只见除了他们三人,客房里原本也就只有三人,一是临风和印瑶,二则是一名官七画并不认识的男子。 只是一眼瞧过去莫名地有些眼熟! 甩甩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撇开,官七画眼珠一转立在萧辰云身后又将这三人打量了一番,这回终究是看出些什么不对的苗头来了。 这印瑶的衣服怎么好像穿反了? 那陌生男子也一样,衣襟松松垮垮的,腰带居然也没系上。仔细搜寻一遍房内,那用银线纹着祥云的腰带居然落在床边。 还有这空气中,怎么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官七画看了一眼萧辰云,他亦面『色』铁青,一双黑眸定定地望着手中还拿着配剑想要砍人却被临风挡在身前的印瑶,沉声问道。 “印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印瑶脸上犹有愤恨,她一把推开临风回头扑通一声跪在了萧辰云的跟前。 “使臣大人,这是印瑶的私事,还望大人不要『插』手,我要亲手杀了他!” 然她话音都还未落,就见那衣襟不整的陌生男子也走上前来,朝着萧辰云拱拱手道。 “昨夜,是我对不起印小将军。只是此乃我与印瑶之间的私事,还望使臣与几位行个方便。” 他这厢话才刚说完,印瑶眉头一蹙忽然便从地上窜了起来提着剑刺向了他。 临风立在他们二人之后哪里还来得及拉,只见印瑶直接一剑过去在那男子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鲜血顺着脸颊淌下,印瑶见他居然不躲脸上忽生惊愕。剑刃一转又对准了那人的胸膛,然他明明可以躲开的却依旧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一双清眸紧紧地望着印瑶,里面皆是对她的担忧。 剑刃划开上好的织锦衣料浅浅地刺入了那人的皮肉,他眉间浮现一抹痛苦之『色』,却依旧一动不动地望着印瑶。 那目光中,有自责,有懊恼,还有对印瑶手中那柄剑的无惧。 然对上他的目光印瑶却湖人愣住了,也不知是怎地下她一刻居然十分生气似的一把松开了剑柄。 “哐啷”一声,长剑坠地,印瑶一转头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人就这样跑了。 那陌生男子一抹脸上的血望了一眼萧辰云,语气中还带着焦急。 “使臣大人,等我追回印瑶改日再去谢罪!” 说完,他也跟着跃了出去。 临风和狄青见状皆是面『露』难『色』,双双望了一眼萧辰云。 “主子?” 萧辰云轻叹一口气,摆了摆手。 “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个就行了,至少,不要让印瑶受伤。” “是!” 话毕,狄青与临风二人便也跟着从窗口跳了出去。 而在一旁看了这么久的官七画仿佛也明白过来些什么了,她吸了吸鼻子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这屋子里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从萧辰云的身后绕出来,官七画径直走到桌子前拿起那桌上残留的两只酒杯轻轻闻了闻。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一章 闯大祸了 第八百零一章 闯大祸了 那酒应当是杏花酿,酒味醇香远远地便能闻到那阵杏花的味道。 只是,这杏花香中却莫名地透『露』着一股子别样的甜腻。 旁人闻不出来但是对于常年对各种『药』物深有研究的官七画却不可能闻不出来,这酒香之中夹杂着的另外一股异香,居然与她前些时日制作出来的媚『药』一般无二。 那媚『药』是她闲事制来玩的,除了苏千语之外她根本就没有再给任何人过,为何今日却会出现在印瑶小将军房中的酒盏中? 是了,说起这个官七画倒是恍然想起来了,之前苏千语去宫里寻她确实是托她给承玉殿中的印瑶送过一封信,莫非是她在信中将这媚『药』给了印瑶? 可这好像也不对啊! 看印瑶方才的神情,像是对着东西半点都不知情似的,难不成是印瑶在做戏? 见官七画想事情想的入神,萧辰云不由得上前问道。 “七画,发现什么了?” 官七画抬首,望望手中酒杯又望了望萧辰云,犹豫了片刻,她放下酒杯神情严肃地道。 “萧辰云,我发现,我好像干了点坏事!” 闻言,萧辰云拧眉。 “什么坏事?” 官七画又顿了顿,最后在他那炽热的目光中无奈地抓了抓头发。 “这杯子中有媚『药』!嗯,好像是我制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萧辰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在他的追问下,官七画只得将那日苏千语找她要媚『药』的事情和后来帮她给印瑶送信的事一五一十地同萧辰云说了。 话说到最后,她瞧着萧辰云那阴沉沉的脸『色』,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 “我也不知道苏千语她到底是要拿那东西对付谁,只是她一直讨要我就只得给了。不过,她之前可是答应过我不会拿这东西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的。但是我也不明白这分明是我给苏千语的东西,为何到了最后居然会出现在印瑶的手上。” “或许,这东西并非印瑶的。” 萧辰云立在房中若有所思,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回头沉沉目光落于官七画的身上。 “那就没错了!方才那名男子我曾见过一他一面,据说是西凉国的将军,叫苏钰。” “苏钰?”官七画眨了眨眼睛,听到这个名字,一切仿佛又有了另外一种解释。 “他就是苏钰吗?那个西凉国的战神将军,而且是苏千语的哥哥。” 没错,就是苏钰! 这个名字在西凉国可是人尽皆知的,更何况苏千语还天天在她耳边吹嘘她那位战神哥哥如何如何的厉害,是以她虽不曾见过他但是却对他还算有几分了解。 若他是苏千语的兄长,那么他的手上会有她给苏千语的媚『药』倒是不稀奇。 可是,苏钰给印瑶下毒,他又为何要这样做? 官七画心中疑问千千万,但萧辰云抬头望了一眼窗户外面已然大亮的天,忽然回头对她道。 “时候不早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太医院吧!” “啊!这就回去吗?” 萧辰云知道方才那些事定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了,以她的『性』子最是爱管这种热闹。可是如今他们都身在西凉,别人的国土之上,让她一直逗留在外面也不好。 更何况到时候如果让苏钰和印瑶知道他们今日这事官七画也掺合了一脚,到时候见着了难免不好解释。 如是想着,萧辰云无奈地『摸』『摸』她的脑袋。 “回去吧!出来的太久了,晚了怕旁人会起疑!” 官七画虽说爱看热闹,但她也不能因此就坏了萧辰云的正事啊!如此,也只能点点头应下了。 “哦!好吧!” 官七画先前是跟着使臣的马车出来的,这回回去却是跟着宫里前来外面采办物件的太监们一起回去的。 当然不是萧辰云有这么大的神通能将自己的人安『插』进西凉宫内,这名太监是华阳长公主的人。 眼看离别在即,萧辰云亲自将她送至堆满货物的马车跟前。 立于马车一侧,他为官七画整理了一下方才刚换上的宫女服衣襟。 “你如今有何打算?想不想住到外面来?” 萧辰云是如是想的,既然昨夜七画已然选择了忘掉过去那些事与他重新开始,那他势必要担负起丈夫的职责来为她再寻一处更好的居所。 她一直在西凉宫里住着,他着实是不放心。 虽然他暗中派了两名暗卫时时保护着她,但那个西凉国国主即墨冰对官七画一直心存绮念,他若是再像上回那样来一次他恐怕就忍不住要提前处理他了! 官七画知晓他的担忧,暗暗地捏了捏他宽厚的手掌。 “这样吧!你且先宽限我几日,我自己找找看有没有办法能光明正大的出来。若是不能,你再来帮忙吧!” “嗯,注意安全!” 官七画点点头,在那太监的催促下登上了马车。 临去之前,萧辰云将昨夜用剩下的那瓶易容膏都给了她,让她用得完的用,用不完的拿回去玩。 于是,一在马车中坐好官七画便从怀中掏出一柄刚才在路边随便买回来的小镜子,对着镜面将那『药』膏细细地抹在自己的脸上。 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太医院,官七画来到小院门前,悄悄地敲了敲门。 本以为大丫她们得很久才能反应过来,谁知她这才刚敲了两下院子门便被人打了开来。 大丫和二丫双双立在门内,望着官七画这张陌生的脸发愣。 “请问姑娘你是谁?” “你们不认识我吗?我是你们的七画姐姐啊!不管了,先进来再说!” 如是说着官七画一闪身便进了门,反手便将院门给合上了。 待她回过头来这才记起自己的脸上还涂着易容膏呢!怪不得大丫和二丫一会儿并没将她给认出来。 在院子里找了个盆打了清水来洗脸,等脸上易容膏被洗干净官七画原本的脸也终于『露』了出来。 见到失踪了一晚上的官七画终于回来了,大丫和二丫脸上的开心溢于言表。 只是等官七画安抚过她们打算进屋子里去看看的时候,两姐妹却一人一只手拉住了官七画的衣角。似乎,是想要阻止她往里面走。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二章 千语进宫 第八百零二章 千语进宫 “怎么了?” 官七画还以为她们仍有什么疑『惑』,回头朝着她们笑了笑,如此问道。 只见二丫默默地放开了官七画的衣角,对着她小声道。 “姐姐,屋子里面来了个奇怪的人,我们都不敢进去的!” 奇怪的人? 官七画回望她们一眼顿时便明白了二丫的话中之意。 安抚似的『摸』了『摸』二丫的脑袋,官七画对她们二人道。 “那,你们就先在外头等着吧!我进去看看到底是谁。” 于是,官七画说着便放开了二丫,一个人来到房门前一把将门给推了开来。 只见里头立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虽只长着一张平白无奇的脸,但是那身形倒是莫名地与她有几分相像。 一见来者是官七画,她立刻便来到了官七画的身前,动作干脆利落地在官七画的跟前跪了下来。 “属下一月见过夫人,夫人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一月就先告退了!” 官七画原本还没想起来她是谁,但她一开口她便恍然忆起来了,昨夜萧辰云带她走的时候这个女子好像也出现过。 只是那时他们走的急,她也没来得及同萧辰云问清楚这人到底是何身份。 这回刚好碰上了,官七画自然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反应过来之后赶忙便叫住了她。 “唉,你别急着走啊!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一问你。” 只见那女子回头朝着官七画拱了拱手,冷声道。 “夫人可有何事要问?” 官七画上前一步再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而后才问。 “你是什么人啊?是萧辰云让你待在我身边的吗?嗯,怎么称呼?” 那女子回道。 “夫人,属下是主子派来您身边的暗卫,您唤属下一月就行。” 暗卫?萧辰云并未同她提过这件事情,看来,是他暗中派过来的? 官七画点点头,望着她继续问。 “那,暗卫是只有你一个吗?我是不是随时叫你出来你都会出来啊?” 那女子点点头,“不止属下一个,还有另外一名!” 她说罢,官七画都还未来得及追问就只见得眼前黑影一闪,一名身着黑衣的女子就这般从头顶落下单膝跪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禀夫人,属下是二月,与一月一样皆是夫人的暗卫。” “哦,好!你们好!” 小房子里一下子多出来两个气质冰冷的人,官七画也有些局促。既然想问的都问完了,她便朝着二人点了点头。 “那,你们平时都是怎么样守着的就继续怎么守着吧!我这里有两个胆子比较小的小丫头,你们多体谅体谅,最好就不要再在她们面前出现了!” 话毕,两名暗卫皆朝着官七画点头,齐声道。 “是!” 那语气,如出一辙的淡漠。 待她们回答完,两个便又双双攀上了房梁。也不知她们到底是怎么藏匿身形的,等官七画再仔细去看的时候便发现人已经瞧不见了。 深呼一口气,官七画又出了门。门外,两个小丫头皆焦急地望着她。 “姐姐,你没事吧!” 官七画摇摇头,笑着回道。 “嗯,我当然没事了!” 闻言,大丫和二丫的眼中犹有怀疑。 “另外那个大姐姐呢?” 官七画上前,一手拉着一个小姑娘,在她们耳旁交待道。 “乖,不要再问了!这件事情呢你们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知道了吗?” 大丫和二丫虽不明白官七画为何要这么做,但她们却知道无论官七画做什么都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的。 于是,两个小丫头只能对着官七画点头。 “好吧!” 这么个小风波就如此过去了,官七画仿佛从来未曾出去过一般又在太医院中给人看起了诊。 很快,时光在指尖渐渐流逝,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上午还好好的天下午就变得阴沉沉的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外头寒风呼啸,随着那风一起的天空中居然慢慢地飘起了小雪沫。 “哇,居然下雪了。” 大丫和二丫到底还是孩子心『性』,一瞧见窗外的雪便迫不及待地将官七画叫出来看了。 望着外面零星的雪,官七画笑着点点头,又将衣襟紧了紧。 “是啊!下雪了!” 虽然雪不大,但是到底是今年入冬她见着的第一场雪,官七画还是小小地兴奋了片刻。 只是这雪着实是太稀薄了,雪下了没半个时辰紧跟着又落起了雨点,官七画这才发现这原来是场雨夹雪。 收拾好了东西准备今夜早些歇息,谁知却也正是在此时,小院子的门却忽然又被人给敲响了。 官七画没让大丫和二丫出来,而是自己撑了柄油纸扇冒着寒风来到外头将院门给打了开来。 但是她却并未料到,在昏暗光线中立在她门前的人居然会是苏千语。 也不知她到底是不是一路淋着雨过来的,此刻立在她的门前已是浑身湿透的一副狼狈模样。 官七画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一手抓住苏千语的手腕便将她往伞下拉。 “怎么了?出门也不知道带个伞。” 苏千语什么话都没说,只挪动着沉重的脚步跟着官七画一起朝里头走。 终于进到了温暖的屋内,官七画将伞递给大丫收好她这才瞧清楚苏千语的脸。 她的发髻不知怎地有些松了,一身衣衫湿透趁着一张小脸越发苍白了。 然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她的后背与手臂之上居然还残留着好几道鞭伤。 那鞭子应是打得比较重的,不仅将衣料划破了,还在小姑娘娇嫩的皮肤上留下了泛着血『色』的伤痕。 看这情形,官七画好似明白了什么,对着她试探着问。 “你这是从家里跑出来?不会是你兄长因为早上的事情揍了你吧!” 听她这般说,苏千语仿佛才明白过来,对着官七画一撇嘴居然就这般哭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就是他打了我!他居然打我!哥哥以前从来都不打我的……” 一面哭,她一面抱住了官七画,冰凉的脸颊靠在官七画的肩膀上,将官七画也冻得哆嗦。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三章 思慕印瑶 第八百零三章 思慕印瑶 官七画无奈地伸出手,『摸』了『摸』她湿淋淋的头,心中叹息。 你都做出这等坑哥哥的事了,哥哥不打你好好像才不正常吧! 但是又想到他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都这么狠,若是等他知道这事中她也掺和了一脚,那岂不是…… 思及此处,官七画背后一寒赶忙制止住了自己的念想。 拉着苏千语坐在了椅子上,官七画回头对大丫和二丫吩咐道。 “大丫,你快去弄点热水。二丫,去我房中找一套干净的衣裙过来。” “好!” 两名小姑娘应下,立马便行动了起来。 官七画拿来一块干的布巾帮苏千语擦了擦那被雨淋湿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水的发丝。 一面擦,一面看着小姑娘朝着她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 “自打我生下来我兄长就从未这样打过我,他凭什么打我?我这样做不都是为了他好吗?我不管,他若不是不跟我认错我就再也不回家了!” “再也不回家?” 难不成要在她这里住上一辈子? 官七画放下帕子,定定地望着苏千语。 “怎么就是为了你兄长好呢?你没看见那时印瑶提着刀要砍你兄长的模样,真真是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说起这个,苏千语便更愤恨了,带着哭腔道。 “那个印瑶也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帮他们,她居然还打伤了哥哥。他们这些人怎么都这样!” 官七画见她这个反应大概也看出来了,这小姑娘肯定是还没搞清楚自己错在哪,仍旧以为自己这是在做好事呢! 无奈地摇摇头,官七画让大丫和二丫带着她去偏房用热水洗过澡又换上干净的衣裙,等二人坐在了她的房内官七画才想起来询问她今日发生的事。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对他们两个了?那媚『药』你是给了印瑶还是给了苏将军?” 苏千语这会儿终于是止住了哭声,全身裹在官七画的被子里也不冷了,那苍白的脸也恢复了血『色』。 贝齿咬着唇瓣,她瓮声瓮气地回到。 “不是,我没有给他们任何人!之前是我临摹哥哥的字迹将信送给了印瑶姐姐,信中说邀印瑶在客栈相聚。然后,那日我也同样给哥哥写了一封差不多的,让他也去了同一个地方。” 听着听着,官七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这么厉害?还能临摹两个人的字?苏千语,你可不要在我跟前也撒谎啊!” 许是被官七画那锐利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憷,苏千语沉默了半响最后突然又改口了。 “好吧!不是我临摹的,是我在城里找了个专门临摹书画的夫子。哥哥的书房里留着他们二人以前的通信,那人只看了看便帮我将信写好了。” 这个解释,倒是还算说得通。 官七画点点头,继续追问道。 “那,那媚『药』你又是如何加到那坛杏花酒中去的?” 对于这事苏千语很明显的不愿意说,但她人都落到官七画手中了,她自然是有办法让她乖乖开口的。 “苏千语,你可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不会用我给你的媚『药』干伤天害理之事。如今我可是被你给连累惨了,要是你连真相都不告诉我,我岂不是死的太冤了!” 苏千语虽说任『性』,但是却是真心实意地将官七画当做好友的,被她这样一说心中难免过意不去。 犹犹豫豫地又考虑了半响,她才苦着一张脸点点头,将实情给说了出来。 “那坛子杏花酿是以前哥哥亲手埋在后花园里的,他一直想要拿这坛酒与印瑶姐姐共饮,所以我昨日趁哥哥还在府中时我便偷偷溜进他的书房,将『药』下在了那酒坛中。” 说到这,苏千语抬起头心绪忽然又激动了起来。 她一把抓住官七画的手,一双眼眸含泪地望着她。 “我这不算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七画姐姐,你可知道,哥哥与印瑶姐姐他们两个本就是两情相悦的。我费尽心思地安排出这样一出,亦是为了他们好啊!” “你说什么?印瑶和苏将军!他们两情相悦?” 印瑶是凤溪国的将领,而苏钰却是西凉国的战神,这二者之间到底是怎么个两情相悦之法? 见官七画疑『惑』,苏千语吸了吸鼻子继续道。 “这件事情你们外人不知晓也就罢了!但是我从小便在哥哥身边长大我又怎会不知道他到底心悦何人。那来自凤溪国的印瑶就是他思慕之人,以前哥哥醉酒的时候我可是亲耳听到他说起过。你看,我哥哥如今都快二十七八了,一直都没有要娶嫂子的迹象。我这也是太心急了,所以后来知道了印瑶要随凤溪使臣一起过来的消息,我便忍不住了。” “……” 官七画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既然苏千语这养笃定,那这二人之间许是当真有些什么瓜葛也未可知。 只是,就因为她兄长喜欢印瑶,那妹妹就故意给哥哥下『药』,这个苏千语也太说风就是雨了吧! 官七画撑着脑袋,歪着头望着她。 “苏千语,你只知你哥哥心悦印瑶,又如何知晓印瑶就同样喜欢你哥哥呢?你想,你这样一弄,无论是你哥哥还是那印瑶都不好收场了呀!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也有地方做错了吗?” “这有什么不好收场的,他们两个既然都在一起了,那就让哥哥将那位印瑶娶回来便是。你放心,我可是个善解人意的妹妹,等她嫁过来之后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一面说着,苏千语的脸上尽是理所当然的神情,仿佛真真笃定那印瑶一定会嫁进苏府似的。 “更何况,她若不喜欢我哥,那她大可不必来赴这个约啊!她既然来了,那这也算是她自己的选择嘛!” 一番话,倒是将官七画堵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她这也是第一次发现,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平和但这个苏千语的大小姐脾『性』居然也这么严重。她是管不了这等闲事的,还是让她的兄长苏将军自己去管吧! 不过回过神来仔细想想,她说的话倒也不算都没有道理。 只一件事,印瑶与苏钰这二人若是当真无情又怎会被她那媚『药』所『惑』。那媚『药』本就是如此,面对越心爱的人『药』力便越强,若是当真没有感觉,像印瑶与苏将军这等心智坚定之人又如何会轻易就范。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四章 长兄寻人 第八百零四章 长兄寻人 眼看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了,官七画看天『色』晚了便让已然开始困顿的苏千语在她的床上睡下了。 看苏千语方才跟她辩解的这个活泼劲也一点都不像会想不开的样子,于是,她便去了大丫和二丫的房中睡。 就如此,外面刮了一夜的风下了一夜的雨,官七画也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到了第二日清晨,宫门才刚刚解除宵禁便有一匹枣红『色』战马驮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从宫外疾驰而来。 烈烈寒风吹起他的衣角,『露』出里面甲胄的一点暗光,宫门前的守卫一瞧见他的脸立刻便朝着他抱拳行礼。 “苏将军!” 苏钰点点头,动作利落地从腰间取下自己的令牌给那守卫看过之后连马都没下就直接骑着它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 太医院中,官七画才刚醒没多久,终究还是有些担心另一个房间里的苏千语,她披衣起身特意跑到自己房间里瞧了一眼。 还好,苏千语还好好地睡着,但许是因为昨夜哭过,所以一双眼睛还泛着红肿。 见她睡得还算安稳官七画也就放了心。 看看外面还未大亮的天『色』,她转头正打算回去继续再睡一会儿。熟料人才刚钻进被窝没有多久,院子外面便传来了一道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这大清早的到底是谁!居然这么会挑时间敲门? 看看一旁,大丫和二丫并未被那声音吵醒依旧睡得安稳。官七画无法,只能叹了口气起身又将刚脱了的衣物穿好,来到了院子外。 “谁啊!” 缓步上前,官七画一面问一面打开院门,眼中很快便映入一个挺拔的身影。 只见那人一身绣着暗纹的蓝衣,腰间佩剑,肩上搭着一袭黑『色』的披风。 再抬头看看他的脸,不是苏钰还会是谁。 想起昨日的事情,官七画心下不由得稍稍有些心虚,朝着那苏钰干巴巴地笑了笑。 “啊,苏,苏将军!你这么早就来了呀!” 只见苏钰面带抱歉朝着官七画抱了抱拳,沉身道。 “打搅官姑娘了,我是来接千语回家的。” 听他的口气似乎是已然知晓了苏千语跑到她这里来的事情了。不过这倒也正常,苏千语进宫似乎也没有几处地方好去,只要稍微对她了解一些的人大概就能猜得到她的去向。 官七画了然,点点头将他从外面请了进来。 “呃!苏将军来的着实是太早了,千语现下还在屋子里睡着呢!可要我现在去将她叫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官七画的错觉,说起苏千语苏钰原本还算平和的脸瞬间就冷凝了下来。 他抬头,沉沉目光落在房顶。 “那就劳烦官姑娘了。” 看这意思,是要她去叫了。 官七画可不敢有什么别的意见,这便进了房中将还在梦乡中打滚的苏千语给提了起来。 苏千语昨夜有些失眠,等官七画离开之后她还在床上滚了很久才睡着,如今正是渴睡的时候。 然睡着睡着身上却忽然一凉,她被那寒意冻得无处可逃,这才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待瞧清楚了眼前之人是官七画,她不由得嘟囔道。 “唉呀,你干什么呀!天不是还没亮吗?我想再睡会儿!” 官七画冷眼望着还睡颜惺忪的她,立在床前朝着她摇了摇头。 “你还是起来吧!你哥哥来了,你若是还赖在我床上不肯走,待会儿等他亲自来提你大概就没有我这么温柔了!” “哥,什么哥哥?” 苏千语砸吧砸吧嘴又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之后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一双睡眼猛地睁开,苏千语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哥来了?” “嗯!” 如是,官七画才放开了手中的棉被朝着她点了点头。 “你快将衣服穿一穿,老老实实地跟着你哥哥走吧!虽然这事是你做错了,但是只要诚心悔改,你兄长大概是能饶你一命的。” 不是她不想留苏千语在这,着实是这苏将军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人,她本就对他心有愧哪里还敢管别人家的闲事呢! 然听了官七画这话,苏千语不但没有立刻起床,反倒是一把夺过被子,抱着被褥缩到了床脚。 “不,我才不回去呢!既然是他来找的我,那就让他先进来同我道歉,他若是不道歉我就不跟他回家! ” 苏千语的脾气官七画也算了解一二,她认定的事情可不是旁人随便劝几句就能行的。况且如今人家哥哥都来了,教训不懂事的小姑娘这等事也不好由她这个外人『插』手不是。 “好,那你就继续抱着吧!我去把你兄长叫来,看看他到底愿不愿意向你道歉吧!” 说完,官七画转身便往外头而去。 苏千语嘴上说话硬气,但她又怎么可能会不了解自家兄长那说一不二的脾气。 要是他真的进来了,他肯定也不可能会同她道歉,说不定还要向昨日那样再给她几鞭子。 想到这,她赶忙抬头叫住了官七画。 “别,官七画,你先别出去!” 话都还未说完,官七画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外。 来到外头,苏钰依旧立在原地。 一见出来的只有官七画一人,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呢?” 官七画轻咳一声来到苏钰的跟前。 “人是醒了,不过她非得要将军您去跟她道了歉才愿意出来,要不,将军您还是亲自去走一趟?” “哦!她当真这样说!” 果然,话音未落苏钰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只见他压抑着心中的火气对着官七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请姑娘恕苏钰鲁莽之罪了。” “嗯,没事,没事!” 话毕,苏钰便大步流星地朝着房门而去。 官七画并没有跟进去,只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儿就见人高马大的苏钰抱着身材娇小的苏千语从里头出来了。 看样子苏千语还没来得及挨打,整个人被她兄长摁在怀中如今依旧在拼命地挣扎。 但是就她那点力气,自然是连给苏钰塞牙缝都不够的。 苏钰提着她经过官七画的跟前,还不忘朝着她点了点头。 “官姑娘,告辞!” “啊,将军慢走!” 官七画垂首,同情地望了一眼那快要哭出来的苏千语。 而后者果然很争气,下一刻眼中泪水当真就淌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五章 太傅有请 第八百零五章 太傅有请 她泪眼朦胧地抬头,愤愤地朝着她喊道。 “官七画,你居然帮着他不帮着我!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官七画点点头,不相信就不相信吧!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被这种狠话吓到! 更何况,在她看来苏千语做错了事情自然就是应该接受惩罚的,旁人一味地护着她才是对她不负责! 而苏钰就比官七画更加简单粗暴了,一把捂住苏千语的嘴,转身便提着她出去了。 因着这一番变故,房中的大丫和二丫也都醒来了,纷纷躲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外面望,直到苏钰的身影已然在院门前消失不见她们才敢跑出来。 “七画姐姐,那个是谁啊!” “他是不是要打苏姐姐啊!” 官七画回头,『摸』了『摸』二丫的脸。 “没事,苏姐姐她确实欠打。” 说完,便领着两个小丫头回房了。 往后的日子大概也就是这般过,只是白日里官七画却再也没有心思去研究医书了。 即墨冰没有再召她前去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但是官七画大概也明白以他当日展现出来的那个『性』子怕是没有这么轻易就能放过她。 即墨冰不放人,她又不能为了让自己顺利离宫而让旁人怀疑上萧辰云,那她到底该怎么做? 想起今晨答应萧辰云的事情,官七画不由得撑着脑袋犯起了难。 现在,除了萧辰云,还有谁能够帮她呢? 就在官七画正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之时,太医院里却突然又来了个人。 就在太医院的正厅之中,亦是上回萧辰云坐的那个地方,一只略有薄茧的手在木质的桌面上轻轻敲击。 不知等了多久,厅外终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官七画随着领路的内侍走进正厅,一抬眼便望见了那个正等候在厅中的人。 先前听说有人来太医院看诊还专程点了她前来那时她便很是疑『惑』,如今终于瞧见了那人的脸,认出他身份的官七画眸中又不由得生出几缕惊讶来。 这来人竟是商先生! 官七画与他虽是旧识,但是商先生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这回怎么会如此突然地来见她?难不成,亦是因为即墨冰的事情? 想起那夜的情形官七画到如今都还心有余悸,又不明白他的来意心中自然是多了几分警惕。 缓步上前,按着规矩给商先生行了个礼,官七画开口道。 “商先生?你是身体有什么地方不适,所以才来看诊的吗?可否先将手伸出来,容小臣为你把把脉。” 商先生见着官七画脸上却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点点头,他伸出手放在了桌面上。 “那就劳烦官姑娘了。” 官七画见此只得落座,从『药』箱中取出一块软垫安置在桌面上,再将指尖虚虚搭在了商先生的手腕上。 仔细感受了一下脉象,官七画抬眸目光沉沉地落在商先生的身上。 “先生身体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这些时日太过劳累,待七画为你写个方子平日里注意调养,慢慢地就会好的!” 商先生点点头,回眸望了一眼那还守在一旁的内侍,语气淡淡地道。 “我与官姑娘要聊一聊本官的病情,你就先去外面候着吧!” “是!” 那内侍轻声应下,转身便出去了。 等厅中已然没有了旁人,商先生这才对着官七画轻轻一笑,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去。 “官姑娘,此番我来找你,是有要事要来同官姑娘商议的。” 就知道他一个太傅都亲自出马了,肯定是没有只找她看病这么简单。官七画目光中闪过一抹了然,朝着商先生微微笑了一笑,一面将东西收回『药』箱之中她一面回道。 “商先生说笑了,七画只是一名小小的医官,商先生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只管言语就是!” 见官七画这般乖巧,商先生看她的目光似乎也没有先前那样的冷然了。 他端坐于梨花木椅之上,也没有再刻意地隐瞒而是直接了当地对官七画说明了此次的来意。 “本官亲自来找你,是想问问你对于国主陛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国主虽然已经登基,但是到底还是年少,有些事情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官姑娘海涵。只是,国主对姑娘的感情不同于旁人,不知官姑娘可曾想过,入主西凉后宫一事?” 看他的样子,大概是已经晓得上回她被人强行带去即墨冰寝宫的事情了吧! 只是除此之外商先生今日这的一番话,也着实很值得人去揣摩啊! 一方面为即墨冰伤她的事情道歉,另一方面却又问她愿不愿意入主即墨冰的后宫,他这意思莫不是真的要她嫁给即墨冰? 不管他是如何想的,官七画自是不可能会答应这事,微微思索了片刻她浅笑着朝他摇了摇头。 “商先生言重了,陛下到底是陛下,七画又怎敢生他的气。只是七画明白自己的身份是绝对配不上陛下的,入主后宫这等胡话还是希望商先生不要再说了!” 话毕,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商先生的反应。果然,听到她说不愿入主后宫之时商先生脸上沉重的表情果真是又轻松了些。 看来,方才那些话是他为了试探她故意说的? 官七画如此想着,默默地端起一旁的茶壶亲自为商先生斟上了一杯茶。 “商先生也知道,七画本就是个闲散的『性』子。那日无意中被陛下带进宫中,待在这太医院里就很是烦闷了。七画毕生追求就是行万里路,救治病人研习医术。若不是陛下身体抱恙不肯让我走,七画如今恐怕已是在游历的路上了!” 她越是表现出对西凉王宫的厌恶,商先生的脸『色』似乎就越是明媚。 只见他接过官七画递过去的茶盏,轻饮一口,语气也渐渐没有了刚才的生疏。 “那依照七画姑娘的意思,你还是想出宫去是么?那你可曾想过到底要什么时候离去?” 官七画点点头,“自然是比较想出宫了。不过商先生您忘了,不是七画不愿意出宫,是陛下他不肯让我出宫啊!不瞒商先生说,七画虽然心中还惦念着往日在明州与陛下结下的情谊,可是被拘在王宫这一片小天地中却已然深感疲惫。若是有什么办法能让陛下放七画出宫,七画定然是要试上一试的!”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六章 太傅相助 第八百零六章 太傅相助 话说到最后,官七画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间那一抹再明显不过的怅然。 她就是要让商先生看到她要离开西凉宫的决心! 既然商先生并不想让她长久地留在即墨冰身边,那他这里也许就是个突破口。毕竟是太傅嘛,想要放一个人出宫这大抵也不是什么难事! 见官七画如此烦恼,商先生缓缓放下茶盏,眸中尽是精光。 “七画姑娘不必忧虑,只是出宫而已,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话一出,官七画眉间忧虑稍霁。她抬起头,炽热的目光落于商先生的身上。 “商先生此话当真?还望商先生给七画指条明路!” 商先生点点头,神『色』高深地回答道。 “自然是当真的。你是太医院里任职的太医,出宫与否本就不是国主陛下亲自管辖的,只要你同太医院的院属递交了辞呈,院属又允了你这件事,拿到了出宫的手令便可自行离去了。” 这个法子官七画一早就晓得了,但是问题是她交了辞呈,太医院院属就真的会同意吗? 仿佛一眼便瞧出官七画的疑『惑』,商先生顿了片刻便继续道。 “当然,既是官姑娘的事我自然是会提前同太医院院属交待几句,让他不要为难姑娘你的。” 如此一说,官七画才彻底放心下来。 她烦恼了这么久的问题被商先生就这么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官七画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但是不管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官七画面上还是得做出一副欣喜的模样,对他拱了拱手。 “既然是这样,那七画就多谢商先生的出手相助了!” 商先生似乎本就是为了这一事来找官七画的,见与官七画谈妥了他立马便有了要离去之意。 稍微整了整官服,他站起身来。 “官姑娘若是已经决定了,那最好是越早离开越好!国主陛下心思难测,晚了,也许我也帮不了你了。” 官七画作为即将要接受他帮助之人,见商先生都站起来了她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坐着。于是,便也跟着起了身。 “是,商先生放心,待七画待会儿回去便立即拟写辞呈!商先生请!” 一路将商先生送到了太医院的大门前,短短的时间内官七画心中思绪万千。 商先生会突来来寻她着实是出乎她的意料,而他突然又愿意帮她了,更是令她尤为惊讶。 毕竟在官七画看来商先生一直都是即墨冰的肱骨之臣,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竟让他会故意忤逆即墨冰的意思要帮他离开呢? 官七画不傻,自然晓得如他这种人帮她一定不是真心实意地为了她,许是她的存在妨碍了他些什么,所以他才急着想要挤她走吧! 若是真是单纯地想要赶走她,那对于她来说倒也不算一件坏事。怕就怕,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啊! 眼看商先生就要出那太医院的大门了,官七画眸光一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在商先生才出门没有几步之时她忽然抬头朗声问了他一句。 “商先生可否言明,你为何要帮我?” 商先生脚步急急一顿,回头,眸中情绪是官七画看不懂的复杂。 “自然是为了报官姑娘当初在明州山寨中救了我家少主的恩。还望官姑娘你信守承诺,离开之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说完,商先生轻叹一口气,自顾自地转身继续朝着外面而去。 而得了答案的官七画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能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 等商先生所乘的马车已然消失在了宫道上,官七画才若有所思地转过身往住处走。 虽然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但是对于她来说这可是她如今唯一能争取到的机会了。 不管商先生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只要能平平安安地出了宫门,她自有办法让旁人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如是想着,一回到住处官七画便迫不及待地写下了辞呈,让大丫送去给了太医院院属。 院属只收下了辞呈却并未当场给出答复,而是告知大丫让官七画再耐心等几日。 这也是在官七画的意料之中,她自然不急。 是夜,外头北风依旧呼啸。 大丫和二丫已然在隔壁睡下了,官七画早已熄了灯本也是打算要睡的。然临合眼却又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她忆起印瑶与苏将军的事,又频频想起商先生临走时那复杂的眼。 也不知萧辰云他们那里到底怎样了!印瑶和苏将军之间的恩怨到底解决了没有! 她已然决定顺着商先生给她指的路走下去了,没有提前告知萧辰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反对? 慢慢地想着眼皮也渐渐重了起来,正当官七画才刚刚虚合上眼,从那虚掩的窗户处却忽然传来一道人轻轻敲击的声响。 官七画听了声心中一惊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藕臂抱紧了被角,她一动不动地望着那窗户口。 只静待了片刻,那本就没有被拴上的窗户就这样被人给推了开来,一个黑漆漆的身影随之从外面蹦了进来径直来到了官七画的床前。 “七画!” 熟悉的声音响起,官七画稍稍悬起的那颗心顿时便放了下去。她抬头,在黑夜中朝着萧辰云弯唇一笑。 “萧辰云!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萧辰云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气,立在床前犹豫了片刻,他最后还是褪了身上的外衣钻进了官七画的床帐里。 好在那床虽不大,但是勉勉强强睡下两个人还是足够。见他进来了,官七画赶忙掀起被子盖在了萧辰云的腿上。 她伸出手,先『摸』到的便是他那冰凉的五指。 有些心疼地用两片掌心合住了他的手,轻轻搓『揉』了片刻才放开。 许是终于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暖意,萧辰云那冷毅的五官也柔和了些许。 他猿臂一伸将官七画圈进他的怀里,长指刮了刮官七画温热的脸颊。 “想你了,便过来看看。” 官七画趴在他胸膛上,歪着脑袋望着他。 “既然你都过来了,那也好,你快跟我说说那个印瑶和苏钰他们二人的事到底解决得怎么样了?” 这才是官七画一直都好奇的事情,毕竟当日的热闹才看了一半,另一半还这般地令人浮想联翩。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七章 早有渊源 第八百零七章 早有渊源 后来苏千语虽然来了,但是却只知道一个劲地埋怨她哥哥,有用的东西说的也不多。 这回萧辰云来了,她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问问。 萧辰云是了解官七画的小心思的,朝着她无奈地笑笑。 “你这脑袋里日日想的都是旁人的事?你怎么就不肯抽出点空来,多想想我?” 官七画闻言心中一软,赶紧改了口。 “我想你啊!我怎么不想你了!这不是一直都盼着你过来嘛!盼着你过来给我说说,这印瑶小将军到底是怎么惹来这么一桩风流债的。” “好吧!那我就跟你说说!” 如是,在那一片昏暗的房中萧辰云倚着床头抱着七画平静地与她说起了这件事情的缘由。 凤溪国小将军印瑶与西凉国大将军苏钰之间的恩怨想要追溯源头,那大概就得从四年前说起。 四年之前,西凉国的国主还不是即墨冰,西凉国与凤溪国虽说明面上互不侵犯和平相处,但是临近边关两军又相隔不远,多少还是时不时地有些摩擦的。 那时的印瑶还没有如今这么成熟,与父亲一起镇守在西凉与凤溪的西北交界处这一段。 某日印瑶带着自己账下的几名亲兵前去离军营稍远的山中打猎,无意在山林中瞧见一头山鹿正待『射』杀。 然而,却不曾想,在她的利箭抵达山鹿的跟前之时,从另外一个地方居然有另外一支箭先一步飞出『射』中了那只山鹿。 山鹿被一箭『射』中要害自是迅速倒地不起,而被人抢了先的印瑶亦是气急败坏,朝着那利箭发出的地方望去,随后看见的居然是一个陌生男子。 陌生男子她虽不认识是谁,但是从他身上的衣物以及后面跟着的人马装束来看印瑶还是很快便认出来这是一支隶属于西凉国的小队。 再瞧瞧他们人人手上拿着的弓箭,印瑶也看出来了,这支西凉小队居然也与她一样是来这山中打猎的。 敌人相见自然分外眼红,再加上心中那被抢了战利品的不快印瑶这一方的人便不由得与那西凉小队争吵了起来。 只是这种争吵素来都是没有结果的。 那座山正好处于西凉与凤溪的交界处,西凉人认为此山是西凉地界而凤溪人却觉得此山原本就是凤溪国的领土。 矛盾存在这么久也不是没有道理,领土之争也不是双方吵一架就能解决的事情。更何况那个时候西凉与凤溪亦在谈合作之事,敏感时期双方是谁也不敢真正对对方动用武力。 最后,那山鹿最终还是被西凉的人给捡了回去。 饱受了一肚子气的印瑶被亲兵劝住,眼睁睁地看着那陌生男子将山鹿递给自己的属下然后扬长而去。 耳中嗡嗡回『荡』的就只有那陌生男子转身之时笑着对着她道出的一句名讳。 西凉国少将军,苏钰! 他竟然就是那位被称作西凉国战神的少年将军! 那次之后印瑶与苏钰的梁子这就算是结下了。 印瑶与苏钰的年纪差不了多少,但是人家年纪轻轻就是闻名天下的战神,心高气傲的印瑶一直不太服气。这日营中刚好有乔装前去西凉领土打探消息的任务,印瑶便心思一动乔装打扮之后跟着那些探子一起去了趟西凉。 也不知她到是在西凉遇到了怎样棘手的事情,自那日起居然就失踪了。 同时与她一起失踪的,还有西凉国的少将军,苏钰! 那时印老将军忙着找印瑶,再加上西凉士兵们知晓自家将军莫名失踪之后也迅速地将此事给悄悄瞒了下来。所以,印瑶与苏钰一起不见的事情也并没有闹大。 若不是事后有人仔细地去查恐怕也很难发现这个神秘的巧合。 总之那时的印瑶在西凉国中失踪了整整两个月,等到了两个月之后竟又莫名其妙地就回来了。 只是回来之后的印瑶虽说还是曾经那个印瑶,但是『性』子却从那一次开始就变得越发收敛了。 直至如今,便成了官七画看到的成熟的模样! 说到这,萧辰云不由得停顿下来,眉头微微皱起些许。 “这件事我一早就让人去查过,但是却并没有查出什么头绪。只知道他们二人一起失踪,但是他们到底是因何失踪,失踪之后又去了哪里经历了些什么事却怎么也查不到了。恐怕是除了印瑶与苏钰,便再也没有人知晓他们二人一起失踪的那近两个月的时间到底一起经历了些什么了。” 官七画听完他这一番讲述,眼眸中尽是唏嘘。 “以前,我只道这印瑶小将军太过不解风情,京中林家公子为了讨她欢心一介书生还跑去学了枪法。就这样,她居然都不曾动心,还对人家下如此重手。没想到原来她这不是没有悸动的心思,是这心思早已给了另外一个人啊!” 萧辰云眸光暗沉,兀自讲完了这场八卦却并未对官七画的想法提出意见。 只伸出手『摸』了『摸』官七画柔软的发丝,“好了,我说完了!下面,我们是不是该安寝了?” “嗯,安寝就安寝呗!” 官七画还沉浸在自己那思绪中,一时竟还没有听出萧辰云话中更深的一层含义。 就这般乖乖地在萧辰云的胸膛之上躺下,熟料只一眨眼的功夫,萧辰云居然将身子一转顺势便将她给压在了身下。 官七画这才恍然发现不对,抬眸便对上萧辰云那如火般炙热的目光。 她又不是单纯的小姑娘,自然认得出来他眼中那熟悉的光彩。 他该不会是想…… 她再次开口,声音便带上了一丝紧张。 “睡觉,就,就睡觉呗!” 话还未说完,萧辰云已然回温的薄唇便落了下来,落在她的颈间带起丝丝缕缕的一阵痒。 官七画一时没忍住便在他的怀中咯咯地笑了起来,一面笑还一面无奈地道。 “萧辰云,停下,痒……” 但那娇俏的推拒模样落在萧辰云的眼中却无疑成了挑逗,他亦轻笑,温热的气息洒在官七画的耳后。 “痒?可要我替你看看到底是何处痒?” 官七画本是笑着的,然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萧辰云的话音刚落从她那胸口处却忽然泛出一阵难耐的酸痛。 “呃!” 官七画猛地皱起了眉头,赶忙伸出手抵住了萧辰云的肩膀。 萧辰云向来观察入微,一眼便瞧出官七画的不对劲。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八章 离开王宫 第八百零八章 离开王宫 原本含笑的眸子迅速冷凝下来,他扶住官七画的肩。 “怎么了?” 五指不由得收紧,官七画紧紧地攥住掌中的一角衣料,死死地咬着唇慢慢地将那阵胀疼给忍了下去。 官七画躺在床上等待了将近半刻种的时间,胸口那阵酸痛这才终于慢慢褪去了。 胸口虽然不疼了,但是如『潮』水般的疲倦却在此时朝着官七画袭来。 她抬起一双写满疲惫的双眸看了一眼萧辰云。 “萧辰云,我有些累了。” 萧辰云眉头依旧皱的很紧,但手上动作却越发轻柔。他靠在一旁躺下,令官七画靠在他的手臂间。 先前那点旖旎心思早已不知道飞到哪个角落去了,他扶着官七画的腰肢轻声道。 “今夜不动你,好好睡觉吧!” “嗯!” 官七画点点头,身子软了下来趴在萧辰云的怀中合上了眼睛。 不过片刻,官七画的呼吸便慢慢平缓了起来。 她竟这么快就睡着了? 望着她微微轻颤的睫『毛』,萧辰云在黑暗中不知看了她多久,心中隐有不安。 就这般静默了片刻,不晓得他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又起身抱起了官七画靠在自己的怀中。撩开了她垂在身后的秀发与衣领,萧辰云借着房中那微弱的一点光线望向了官七画的脖颈之后。 果然,那白皙的皮肤之上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正印在那处。 只见那红蝶居然比以前看到的还要红,颜『色』如同陈年的朱砂亦像几近凝结的血块般泛着妖异的黑。 想起那时念雪跟他交待过的事,萧辰云眸光瞬间暗沉了下来。 他扶着官七画复又躺下,她在他怀中睡得安稳,他却只睁着一双漆黑的双眼无神地望着上头的帐纱。 脸上神情依旧冷毅而又平静,只是浮动的心绪却是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 又是一夜无梦,官七画窝在萧辰云怀中睡得比什么时候都安稳。 等到第二日清晨,她才依着平日里的习惯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奇怪的是天明明已经亮了,萧辰云却居然还未离开。难不成,他是舍不得走了? 如是想着,官七画『迷』『迷』糊糊中一把攀住了萧辰云的脖颈,朝着他咧嘴一笑。 “萧辰云!你还在啊!” 萧辰云忧虑了一晚倒也没有睡多长时间,但一瞧见官七画的笑,他的唇角还是忍不住微微往上扬起。 “醒了!” 官七画嗯嗯啊啊地应了一声,将小脑袋又钻进萧辰云的怀中蹭了蹭。 萧辰云被她这孩子气的动作弄得哑然失笑,拎着她中衣的领子将她从被子底下拖了出来。 “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听闻他问起问题来了,官七画这才慢慢清醒过来,朝着他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不适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无事!起床吧!” 说着,她都还未做好起床的准备,萧辰云倒是先起了。 自他一离开原本温暖的被窝又凉了下来,这下望着窗前已然自顾自地整理好衣衫的萧辰云官七画也不好意思一直赖在床上不起了,只能跟着起了身将放置在床边的冬衣穿好。 外头已然传来了大丫和二丫起床打水的声音,萧辰云自然是不好继续留着,眼看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官七画本寻思着要不要送一送他,然人才刚刚站起倒是率先又想起了另外一桩要事来。 是了,昨夜他还没来的时候她便寻思着要不要将她与商先生合作的事情告诉他,但是怎地他一来她居然就忘了呢? 直到临着他要走了,她才忽然间想起来。 如是想着,官七画赶紧蹦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萧辰云的衣袖。 后者回头,眸中闪过不解。 “怎么了?可是还有话要对我说?” 见他一眼就猜出她的心思,她赶忙点点头。 “嗯嗯嗯,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于是,就这样官七画便将商先生昨日来寻她的事情统统都告诉了萧辰云,连着她已经答应还顺着商先生的意思给太医院院属递交了辞呈她都一并说了出来。 萧辰云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交待了她几句要小心行事,然后便匆匆离去了。 官七画听进去了他的话,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要小心行事,先看看这商先生到底靠得住靠不住再说出宫的事。谁晓得就在萧辰云走了还没有多久之后,太医院院属便差了自己身边的内侍给官七画送来了出宫的手令。 只见那内侍一身藏蓝『色』的太监服,一面朝着官七画行礼一面道。 “院属让奴才转告官太医,您想要请辞的事情院属已经应允了!辞呈就留在院属那处了,这出宫的手令便由奴才交予官太医。太医可以自行选择,到底是今日还是明日出宫。” 一边听着他说,官七画一边打开手令,辨别了一些那东西的真伪。待确定这东西是真的能用之后,官七画那双漂亮的眼睛便不由得眯了起来。 朝着内侍虚虚一礼,官七画笑着塞过去一小锭银子。 “嗯,那就劳烦公公您往我这跑这么一趟了。” 小内侍得了赏钱脸『色』瞬间就变得比方才好了好几个档次,连连点头。 “不劳烦不劳烦!想必官太医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那奴才就先告辞了。” 说完,那内侍便兜着那一锭银子走了。 等那内侍的身影都快要看不见了,官七画一面往回走,一面拿着手中那如此轻易得来的手令整个人都还有些懵。 她大抵是知道商先生会将这上下都替她打点好的,但是她确实也没想到他的动作居然这么迅速,这才一天就帮她将前头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 早知道出宫这么简单,她哪里需要纠结这么久,早就交了辞呈滚蛋走人了。 回到院中,大丫和二丫正在洗衣服,二人见官七画脸上挂着笑意便忍不住开口问起了她。 “什么事情竟让姐姐笑的这么开心?” 官七画低眸,朝着她们点点头。 “是啊!是有值得庆祝的喜事!快,别洗衣服了,你们快去将各自的行李收拾好,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宫了!” “出宫?真的可以出宫吗?” 官七画那话一出,无论是大丫还是二丫都停下了手中动作仰起头来定定地望着官七画。她们的眼中,尽是欣喜。 大丫和二丫本就是在外面散养长大的,一早就在这气氛压抑的西凉王宫中住的烦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九章 被他欺骗 第八百零九章 被他欺骗 如果能出去,她们自然也是开心的。 官七画又怎会不了解她们,给了肯定了回答。 “是 ,这回大概是真的可以走了!” 抬起头,官七画望望远处那巍峨宫室的檐角,心底却忽然隐隐生出些不安。 眼看着大丫和二丫欢天喜地地收拾东西去了,官七画也提步入了自己的房中。 她的东西不多,只一个小小的包裹便将所有东西都装好。听着隔壁传来的响动,她想了想又想最后还是抬头朝着房梁上试探着唤了一句。 “你们在吗?一月二月?” 话音落下,当官七画还伸着脖子在房顶上搜寻的时候两个身影便如一阵风般从房内隐秘的角落跑了出来立在了她的身后。 “夫人唤属下出来是有事吗?” 官七画被那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之后才发现那二人居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轻轻地拍了拍自个的胸脯,官七画道。 “嗯,确实是有事情要你们帮忙。” 一月二月二人皆是一身黑衣,朝着官七画恭恭敬敬地低下头。 “夫人请说。” 官七画转了转眼珠,最后是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书桌之上。 “你们先等一下。” 如此说着官七画迅速来到了书桌旁,取了桌上的笔墨纸写了一封简短的信。 将信用信封封好,官七画将其递给了其中一位暗卫。 “你是一月还是二月?” 只见那女子拱了拱手,沉声回答道。 “回夫人,属下是一月。” “好,一月,那你速速将这封信送去给萧辰云。” 官七画说着,便将那信塞进了一月的手掌中。 “是!属下这就去。” 见官七画一副很是急切的模样,接过她的信之后一月便从窗户间跃了出去,不过一会儿人便消失在了小院中。 官七画立在窗台前见她走远了,她才回过神来让二月继续隐去身形悄悄地跟在她的身边。 很快,大丫和二丫也都将东西收拾好了,官七画便没有再耽搁领着拿着手令便往宫门而去。 一路上遇见了不少来往的人,但他们似乎都很忙碌也没有人去管官七画为何会在宫道上出现。平安无事地出了内宫,官七画终于来到了西凉王宫的宫门之前。 如今正临近午间,宫门之前进出的人倒是不多。一见官七画竟带着两名宫女模样的人行了过来,那守门的侍卫往前踏上一大步将将挡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掀起眼皮将官七画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他才开口。 “出宫需要检查手令!” 官七画点点头,了然地将手中那由太医院院属亲自签下的手令递了过去。 只见那侍卫接过仔仔细细地将手令查看了一遍,确定了那手令是真的之后这才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终于放了官七画她们过去。 官七画手中紧紧地念着那一纸手令,只觉掌中都因为紧张而沁出了一缕薄汗。 然等她们一行人从宫门出来,都行到了外面的空地上,她想象中的意外却一样都没有出现。 她居然真的就这样出来了! 商先生竟没有骗她,他当真是来帮她脱身的! 望着近在咫尺的繁华街道,官七画不由得弯起唇角,眸中浮现一抹轻松的笑。 一把将那已然无用的出宫手令扔在一旁,官七画一手牵着大丫一手牵着二丫正打算往那繁华的街市去。谁料还没有走上几步就见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子不知从何而来,直挺挺地来到了官七画的面前。 “请问,姑娘可是官七画?” 一听他道出了她的名字,官七画那颗才刚刚雀跃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 如今她的心里也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果然,麻烦终究是来了。 朝着那人点点又,官七画冷漠地道。 “嗯,我是!不知阁下又是什么人?为何要挡我的去路?” 只见那小厮微笑着朝着官七画行了个礼,“官姑娘不要误会,我是商太傅家中的下人,太傅有令命小的前来接官姑娘过太傅府上一聚。” 商太傅?那不就是商先生么? 他帮她从宫里出来,怎么这会儿却又要将她接到他府中去了? 官七画本能地察觉到不对,摇摇头刚想拒绝,谁料话都还未出口就见眼前那小厮一抬手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似的朝着旁边一指。 “姑娘,大人早就着小的备好了车马,还望姑娘与两位小姑娘一同前去!” 官七画回头,这才发现离她不远的地方停着的那辆并不起眼的马车居然就是太傅家的。 不止是马车,那马车一侧还立着四名人高马大的家丁打扮的人,此时,随着眼前那小厮的话语那些人也都齐刷刷地将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官七画一眼望去,心中顿时凉凉。 一辆马车居然有四个人守着,况且这四个人明眼人只要看一眼就晓得定是几个练家子。看这情况,商先生竟是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给她了。 知道无论她同不同意这些人都是要将她带走的,官七画轻叹一口气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多余的话了。 “好吧!走就走!” 说完,便在那小厮的目光中拉着两名小姑娘往那马车而去。 上了马车,官七画端端正正地坐在车厢之中。 二丫许是被她周身那凝重的气氛吓着了所以一直怯生生地靠在姐姐身边,唯有大丫像是看出点什么来了,待马车动起来之后她凑到官七画的身边,轻声地开口问官七画。 “姐姐,他们是什么人啊?他们是不是坏人?” 官七画收回沉重的思绪,朝着她抿了抿唇道。 “不是坏人但也不是好人!罢了,你带着二丫跟紧我,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心中倒是没有多少害怕,就是如那次被即墨冰欺辱一般官七画对商先生有些类似的失望。 好歹也是以前功过患难的人,怎么利用起她来就这般的不手软呢? 官七画还记得昨日他离去的时候她还特意问过他为何要帮她,那时他是怎么说的,说是为了报答她曾经帮助他们的恩情。 若是他没有那样说官七画说不定还能淡定应对,但是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她心中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如今的事实却证明,他所谓的报恩竟又是一场利用。 这种被欺骗的感觉还真是令人讨厌啊!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章 妖女诛之 第八百一十章 妖女诛之 这厢官七画还沉浸在那不快的情绪之中,殊不知小厮口中那正在太傅府中等候她前去的商先生却根本就不在府中。 西凉王宫,御政阁。 昨日下了雨,今日才初晴,仿佛一夜之间御政阁外的树木便洗净了一身的铅华,只余下那光秃秃的树干。 而在那光树枝映照下的御政阁之内,却忽然传来一道剧烈的“哐啷”声。 于公公小心翼翼的立在门外,仿佛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屋里国主陛下的愤怒! 房内,即墨冰才刚将茶几掀翻,下一刻便又起身拿起御桌上的一方砚台狠狠地砸向了跪在书房正中央的那个人影。 “你说,你到底把官七画给朕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砚台应声落下险险擦过那人的额角留下一道墨痕,随即又滚落在了金丝地毯之上。 随着砚台落地的闷声沉寂,那人影神『色』坚毅也跟着弯下腰朝着御桌前的即墨冰行了个大礼。 “陛下,臣知道陛下于七画姑娘有情!但是陛下可是忘了,她毕竟是凤溪帝的女人!一旦她的身份暴『露』,凤溪帝找您要人,您又当如何回应?莫非陛下想效仿那商纣襄王之流为了一个女人而大动干戈?” 那声音听着激扬滂湃,话语中显然还夹杂着声音主人对即墨冰如此作为的不满。 待他抬头,一抹脸上的墨汁那真容赫然便是商太傅。 即墨冰忽然被商太傅这样一骂,不由得也顿了片刻,等他反应过来一双黑眸中隐藏的暴戾之气却是不减反增。 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砸了,即墨冰回头望着地上那跪的笔直的商太傅,纵然心中如何怒气冲天但此刻他看着这个从小教导他长大的商太傅脸上只余冷笑。 “如此说来,先生竟是连这个都知道了!朕居然如今才知道,原来朕这御政阁里居然还存着一双别人的眼睛!太傅大人莫不是老糊涂了,这王宫是朕的王宫,朕才是这里的主宰!朕做什么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教?” 如说说着,他一抬头,锐利的目光几乎要穿透房门照到外面去。 房门之外,于公公虽弓着身子立在外面,但是却也依旧竖着耳朵在听里头的动静。忽然间听到陛下如此言语,他眸光一黯背后不由得惊出一声冷汗。 稍稍整理了一下心中那恐慌的情绪,待他再继续听的时候便听得里面即墨冰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好,既然你们一个两个都如此,那朕就自己去寻!” 房内,即墨冰说完,一撩衣摆就要往门外而去。 商先生见此并没有做出什么要阻止的动作,只微微沉眉,忽然开口道。 “陛下不用去追了!以往陛下做什么糊涂事情臣都可以由着陛下,但是官七画这件事情臣依旧要请陛下三思。陛下也不必亲自去找了,以后陛下恐怕是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 商先生的语气虽沉重,但是却尤为坚定,仿佛真的万分笃定他真的见不到官七画了。 即墨冰并非迟钝之人,几乎是在立刻便反应了过来回头望着商先生。 “你说什么?” 商先生面『色』沈静,弯弯腰对即墨冰再行一礼。 “臣说,既是妖女必先诛之!七画姑娘大概再也回不来了,她不能留在陛下的身边更不能回到凤溪帝的身边!如今,她只有一处可去……” …… 一路无言,只见那平白无奇的马车缓缓地驶过繁华的街道,朝着城中一处人烟稀少的小道而去。 官七画坐在马车上,细细地算着这一路花费的时间恍然察觉到不对劲。 是了,商先生他身为西凉太傅按照西凉国的风俗府邸应当是在城中繁华之地的。 官七画记得在这肃城之中最多贵人聚集的地方应当是城东,城东那些个王公贵族的府邸集中之处离王宫并不是特别远,乘马车最多走个半个多时辰就应该到了。 可如今她看看窗外,这道路是越走越窄,这房子也是越来越破,倒一点不像是去城东的路。 更何况,算算时间她从宫门出来到现在在路上的时间已经远超半个时辰了。 这些人,到底是要将她带去何处? 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安,官七画侧头望望大丫和二丫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猛地一拍车壁,朝着外面喊道。 “停车停车!” 虽有她的要求在,但是马车却依旧未停,只有方才那个小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官姑娘,可是有何吩咐?” 心中存疑官七画自然半刻都不敢耽搁,直接一把掀起了车帘目光落在那小厮的身上。 “你们真是商太傅的人?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 只见那小厮回头朝着官七画淡淡一笑。 “官姑娘说笑了,我们不是太傅的人又会是谁的人呢?太傅今日进宫之前可是特意吩咐过了,要小的们照料好姑娘您呢!” 这般言语,总觉得哪里不对! 官七画偏头瞧了一眼马车正对着的小路,只见道路泥泞根本就不应该是去太傅府的路。 眸光如同凝结了一陈寒霜,锐利的光看的那小厮脸『色』都微微变了。 不等官七画再问,他突然又对着官七画做了揖道。 “还请姑娘坐回车中去吧!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到了。” 他话音未落,官七画脑中灵光一闪,确实忽然想到了些什么。 不,不对! 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官七画心中犹疑顿生。 他方才说的什么,商先生今日进宫了!那他之前在宫门前又是如何说的,他说商先生在府中等她过府一聚,这可不就是自相矛盾吗? 想到此处,官七画深呼一口气,大约是猜到了这些人到底要将她往哪里带了。 只是这种事情她经历得实在太多了,如今心中有惊有疑但是却独独没有害怕。 暗中从袖中取出一藏于其中的纸包,官七画一把抠开了那纸包朝着那小厮抬起了手。 五指一扬,手中那雪白的粉末便朝着那小厮的脸上飘去。 小厮虽发觉官七画应是察觉了不对,但也没想到她居然出手这样干脆利落,粉末落在还来不及闭上的眼眶之中,顿时,一股剧痛传来。 官七画冷哼一声,几步来到车外,眼疾手快地抬起一脚便将那赶车的小厮踹了下去。 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马缰,官七画狠狠地一抽马匹。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一章 濒临生死 第八百一十一章 濒临生死 马儿吃痛,脚上的速度顿时便快了许多。 官七画只听得后面传来一声惨叫,应当正是那坠车的小厮发出来的。 回头一望,那小厮果然已滚进了路旁的泥潭里,而另外那四名身强体壮的家丁正在后面穷追不舍。 官七画只匆匆瞄了一眼便赶忙回头控马,眼底满是担忧。 马车虽有两匹马拉着,但是奈何这路实在是太过泥泞与窄小,她并非专门的马夫自然是跑的跌得撞撞。 以至于车内的大丫在簸箕中都忍不住探出个头来看官七画,“姐姐,他们 ,他们就快要追上来了!” 官七画来不及回头,只这般叮嘱大丫。 “你在车里照顾好妹妹,不管他们追不追得上来,我总是要试一试的!” 说完,官七画直接从怀中抓出一把银针,扑上车辕狠狠地将它扎进了眼前那马屁股上。 只听闻马匹忽的痛鸣一声,两匹马八个蹄子顿时便急速地踢踏了起来,带着整个马车疯了一样朝前窜去。 终于算是闯出了那一处窄小的小道,官七画见马儿跑的很欢这才敢空出心神来回头望了一眼后面那些人。 还好,这一下总算是与他们拉开了距离了。 正当官七画才刚松了这一口气的时候,却忽然听得前方的路上突然传来一声响铃的哨声。 当官七画回头去望,就只见路前方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七八名身着布衣的强壮男子。 其中两名见着官七画纵马过来,竟还双双拔出了腰间的剑。 利剑出鞘,二人动作一致狠狠地朝着左右两匹马的前腿上砍了下去。 又是一阵哀鸣,道路上喷出一连串的鲜血,两匹失了前蹄的马儿又如何还能够继续奔跑双双跪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马车骤停,巨大的惯『性』使人连站都站不稳。 “嘭”地一声,没有任何依托的官七画就直接从车上飞了下来。 当然,她还是有一点意识的,摔下去之前赶忙保住了自己身体较为脆弱的部位,四肢蜷缩在一起滚成一个球便落了下来。 猛地落在地上,那股重力让官七画感觉自己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被摔移了位。 四肢传来针扎一般的疼,她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继续在地上躺了许久。最后,还是两名砍断马腿的布衣男子上前一左一右地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忍着身上的疼官七画抬头,见那些人已然将马车中的大丫和二丫都带了下来扣押在了一边。她们俩还好好地站着,看来应该是没有受什么重伤。 还不等官七画再多看她们几眼,她便被那两名男子带到了一名同样身材高大的男人跟前。 只见那男子一脸不屑,不知从哪捡来根树枝慢慢地将官七画的脸给抬了起来。 “你就是官七画?” 官七画抬眸,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眯着眼睛静静地望着那人。 那人望着官七画脸上沾着的满脸泥水,有些嫌弃地松了手。 “居然是几个小姑娘!不过大哥我拿钱办事,给你们个痛快就当积德了。” 说完,他便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只见方才那两名砍马腿的男子了然一笑,一左一右又将自己腰间那柄剑给抽了出来。 “大哥,是先杀哪一个啊?” 那男子微微一笑,望了一眼大丫和二丫两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又看了看一身狼狈的官七画。 “你小子傻啊!雇主可说了只需要杀这一个就行,那两个留着带回去晚上慢慢享用!” 他这话音刚落,后面那几名一早就被官七画甩在后头的大汉与小厮也正在这个时候追了过来,一面喘着粗气一面 朗声道。 “不行,既然她们是一起出来的,那就一定都要杀掉!柴老大可别忘了,还有另外一半佣金呢!” 那被称作柴老大的人闻言,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地瞟了那小厮一眼。 但是那人的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如此想着,柴老大只能惋惜了看了一眼那边那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水灵灵的小姑娘。 “行吧!那就都杀了吧!先从这个丑的开始。” 他说完,抬手指了指官七画。 眼看着死期将至,那长剑就离她的脖子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官七画呼吸一滞赶忙开口。 “等,等一下!” 那柴老大本来就要转身走人了,忽然听得官七画这样喊,他这才止住了要走的心思回头瞟了她一眼。 “怎么了?临终之前有遗言?” 官七画闻言赶紧点点头,“有,有!” 那柴老大见官七画居然一点都不怕他,心中倒也生出了点好奇,朝着她歪着脑袋一笑。 “说吧!” 官七画吞了吞口水,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开口。 “我可否问问我这条命别人到底出了多少钱?如果可以,我愿意出双倍再将它买回来,不知柴老大你意下如何?” 这还真是他入行这么多年的头一遭了,眼看就要命丧刀下了,这个看着柔弱的小女子不赶紧多哭两声居然还有胆量跟他谈生意。 可惜,他虽是个山匪但是却是个讲诚信的山匪,若不是这样他倒还不太想杀她了。 如此想着,柴老大深呼一口气。 “雇主可是出了两千两银子买你们这三个小姑娘的命!我柴老大做生意向来诚信为本,就算你开出天价我也不能就这样砸了自己的招牌啊!” 他话音才刚落,就听闻官七画在一旁惊叹一声。 “这么便宜啊!” 什么? “便宜?” “咳!”官七画立马回神,对着那柴老大干巴巴地笑了笑。 “那个,柴大哥,就算您诚信为本不肯放过我,但是那两个小姑娘年岁还这么小,还是两个孩子。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保下她们的命,不知这样可行?” 若是官七画说愿意出双倍的价钱保下她自己的命,他肯定是二话不说就要将她结果的。可是她说的却是那两个小姑娘…… 雇主本来也没有跟他们说起过,一定要杀那两个小姑娘呀! 眼看柴老大像是动了心,候在一旁的太傅府小厮顿时就急了,跺跺脚赶忙朝着柴老大喊。 “柴老大,你可别忘了是我家主子先请的你,若如你这般说放过谁就放过谁就别怪我家主子也……” 他话都还未说完,便被在场的大汉们纷纷瞪了一眼,顿时话语声戛然而止。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二章 擒贼擒王 第八百一十二章 擒贼擒王 柴老大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饶有兴致地盯着官七画点了点头。 “你这样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就你这样一个小姑娘身上能有这么多银两吗?可别是借着这机会想要逃吧!” 官七画眨眨眼睛摇了摇头,“我自然是不敢欺骗柴老大您的,您不妨过来瞧瞧,我这有一块上好成『色』的玉佩。值个五千两大概没有问题!” 值五千两的玉佩?柴老大望着官七画的眼神中还带着些不相信,但看在官七画如今也跑不了的情况下他还是往前几步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他一个眼神,那两个钳制着官七画双臂的男子便随之放开了官七画。 『揉』了『揉』还疼着的双手,官七画低头,默默地将自己脖颈间带着的那枚玉佩取了下来,递到了柴老大的跟前。 “这枚玉佩是用上好的白玉制作而成,触手生温,雕工精细!无论你拿到哪个当铺里面去当,五千两银子自是少不了的。” 一听这小小的还没他巴掌一半大的玉佩竟然能值五千两银子,柴老大迫不及待地便将它给接了过去。 放在日光中仔细地瞧了瞧,他眯着眼睛道。 “就这一个小玩意,真的能值这么多银子?” 柴老大脸上还有些犹疑,倒是他旁边立着的一名匪徒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在他的耳边道。 “老大,这东西我以前在赌坊里见过,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们就喜好这些小玩意。说是什么小小一块就能抵得上良田千顷。” “真的?” 听了他那话,柴老大这才收回疑问的目光,暗暗地将那枚小小的玉佩给捏紧了些。 又望了一眼官七画,见她面『色』诚恳不像是在骗人,这才沉声道。 “好吧!谅你也不敢骗我柴老大!这枚玉佩老大我就留下了,你们几个把那两个小姑娘放了吧!” 五千两,能够这些兄弟们花上好一阵子了,那两个小姑娘虽然看着水灵但是于这些钱财相比却还是微不足道的。 “柴老大,你这样做……” 那太傅府的小厮见状顿时又急了,忍不住出言。 这回柴老大倒是给了他个凶神恶煞的眼神,对着他冷笑一声。 “我可不知道什么小姑娘?当初和你们谈好的时候就只说了要取这名唤官七画的女子『性』命就行,那时可没有说还有两个别的小姑娘。就这样了,你若是再吵,坏了你家主子的大事我可不管!” 那小厮见状虽心急如焚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立在原地不再说话。 罢了!不管如何总之先弄死官七画才最重要,另外两个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 随着柴老大的一声令下,他手底下那些匪徒当真是放了大丫和二丫。 但大丫和二丫皆是重情重义之人,见她们能走可是官七画却还留在这些个凶神恶煞的歹徒手中,她们自然不甘做那贪生怕死之徒撇下官七画一人逃走。 “姐姐,大丫和二丫都不怕死!你对我们姐妹俩恩重如山,我们今日就算是跟你一起死在这里也绝不会有半点怨言。还请姐姐不要赶我们走!” 说完,大丫和二丫竟还双双朝着官七画跪了下来。 官七画心中微微震动,望了一圈周围那些沉默不语的土匪们,她赶忙对着她们道。 “大丫,你忘了我曾经是怎么教你的吗?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你们还年轻,不应该陪着我一起死!” 话才刚说完,就见大丫抬起一双蓄满了泪水的眼眸哀戚戚地望着官七画。 “姐姐你可忘了,若不是有姐姐照顾我们,我们恐怕早就不知道被冻死在哪个角落里了。我们的命本就是姐姐给的,如今就算是还给姐姐了那又如何!” 说完,她们还恨恨地瞪了一眼那柴老大。 柴老大眼见她们居然这般的不识抬举,顿时也有些生气了,回瞪了一眼大丫他粗声粗气的道。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多废话?到底走还是不走,不走就算了,那就一起受死吧!” 这种情况下官七画亦是心急如焚,掩下眸中的焦急她朝着她们笑着点了点头。 “大丫二丫,你们听话,让你们走就快走吧!姐姐什么时候都会好好的!你们如果真的将我看做你们的恩人,那就快走,不要让我连死都不得安宁了好么!” 许是懵懵懂懂间仿佛听懂了官七画话中暗含的深意,又也许是真被官七画话中的真情实意所感染,大丫垂下眼眸,硬生生地将方才哪险些就要溢出眼眶的泪水给咽了回去。 她抬起手,恭恭敬敬地朝着官七画深深一拜。 “好,那大丫与二丫就走了!” 再看了官七画一眼,她站起身来,将同样跪在地上的二丫也给拉了起来,终于是在这些人的目光中转身跑了。 等到两个小丫头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小道的尽头,那柴老大才收回目光望了望官七画。 “你看,柴老大我说到做到已经放了那两个小姑娘了,你是不是就该乖乖赴死了?” 官七画回眸,眼中细碎的光渐渐趋于平静。 “是,还请柴老大的这位手下动作利索一些让我死的痛快些。” 如此说完,官七画便默默地合上了眼睛。 那柴老大见官七画竟是这样一副不惧生死的模样心中亦十分震动,亲自接过了手下递来的刀,打算亲自送官七画上路。 大刀扬起,空中折『射』出一缕银光。 望着官七画的脆弱的脖颈,柴老大深呼一口气狠狠地将刀挥下…… 谁知“砰”地一声,回应他的不是想象中的血贱四方而是两柄从天而降的利刃。 只见一黑衣女子不知从何而来,竟执着两柄匕首从上方落下直挺挺地挡在了官七画的身前。 锃亮的匕首抵在大刀的刀刃之上,硬生生地承下了柴老大那全力一击。 官七画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并没有半点惊讶。他利索地抬手,手中的粉末洋洋洒洒地飘了出去顿时便将她们周围这一圈歹徒给『逼』退了好几步。 撒毒的手都还没收回来官七画便赶紧朝着那黑衣女子大喊。 “二月,擒贼先擒王!” 二月敛眸并没有与柴老大多做僵持,而是灵活地卸了力将身子一转来到柴老大的身后。 一手匕首抵住了柴老大的腰,另一只匕首则横亘在了柴老大的脖颈之上。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三章 公主相救 第八百一十三章 公主相救 二月抬眸,杀意凛然的环视了一圈周围。 “别上来,你们若是有人敢上前我立刻就杀了他!” 说完,匕首如闪电般朝着一边狠狠一划,那柴老大的右边手臂上顿时便出现了一条血痕。 柴老大吃痛,手一抖那原本还握在他手中的大刀竟然就这样落了下来跌进了他脚边的泥洼之中。 如此说完,见周围那些匪徒们似乎都有了些忌惮二月才收敛了些眼中的杀意朝着官七画点了点头。 “夫人,再坚持一会儿,一月很快就回来了!” 官七画点点头,往二月的身边靠了一靠,抬头又见面『色』微变的柴老大似乎要说些什么立刻便出手拔了根银针封住了他的『穴』位。 此刻的官七画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谨小慎微,她抬起双眸淡淡地瞟了一眼柴老大。 压低了声音在他的耳边道,“柴老大,现在你的命可在我们手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要想清楚了。” 如此交待完,她才将那银针拔下。 一瞬间,方才发不出声音的嗓子又能说话了,这会儿柴老大看官七画的眼神也不如之前那般的轻蔑了。 他哪里能够想到,想官七画这样一个看着不起眼的小姑娘居然还有如此手段,不仅诓骗了他放了那两个小姑娘,居然还能联合后面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可怕女人将他挟持在手。 现如今,他已经落进这二人之手,自然还是得以自己的『性』命为重了。 如此,对上官七画询问的目光他只能乖乖地点了点头。 二月将那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又收紧了些许,恶狠狠地道。 “说,让他们后退!” 柴老大虽然是个土匪,但是到底却只是个只凭一腔孤勇的普通人,纵然力气大了些但是与二月这种受过专业杀手训练的暗卫相比还是不够看的。 他微微动了动脖子大概是想要试探一下二月的实力,谁料二月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微微沉眉,下一刻那锋利的匕首便割破了柴老大的脖颈。 顿时,一阵血腥味便环绕上了鼻尖。 柴老大这下哪里还敢耽搁,赶忙抬眼对着他手底下那些匪徒们使着眼『色』。 “退后,都给我听她的退后!” 钱财生意虽重要,但是于他来说还是他的命最为重要! 那些个匪徒们见老大都还在旁人的手里,投鼠忌器自然是不敢轻易上来,一个个慢慢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等站定了,才有几个拿着各自的武器朝着官七画大喊道。 “你们两个妖女,还不快快将我们老大放开!” 虽话说的恶狠狠的,但是那言语中的中气却明显不足。 官七画思量着二月方才的话,心中稍安,也没有去管那些人的叫嚣了,只让二月挟持着柴老大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靠近了路旁的矮墙跟。 有这么多人围着想要逃走确实不易,既然二月笃定了一月很快就能回来那就只能先想想办法拖延一些时间,等一月回来了再看看具体怎么办吧! 如此想着,官七画才抬起头来望了一眼那些个别的匪徒。 “各位放心,只要你们乖乖配合放我们离开,我们自是不会把你们的老大怎么样的。” 然她这边话才刚刚说完,那边那位立在土匪群中的太傅府小厮却突然又冒出来个头来。 “不能放她离开!你们可是拿钱办事的,若是当真将她放走了酿下大祸,我家主人也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此话一出,自然是又引来了那些匪徒仇视的目光。 但此时柴老大已经被人挟持在手,他忽然也不怕了,迎着众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道。 “各位好汉可不要错过好时机啊!只要谁能亲手取了官七画的项上人头,我家主人愿以万金相赠!不仅如此,还会扶持他做你们新的老大,还请各位好汉想清楚到底该如何选择。” 话音未落,这些匪徒中的大多数人都随之变了脸『色』,他们再看柴老大的目光立时便有些不同了。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万两黄金加新老大的筹码实在是太过吸引人,也不怪他们中的有些人会生出二心。 只是可惜的是,就在那些人还在犹豫之时从小道的尽头却忽然出现了另外一队人马。 只见那走在前头的是一名腰间别着长剑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立在窄小的道路跟前朝着那些山匪做了个进攻的收势。 “拿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些身着甲胄的侍卫迅速上前,将这些土匪们都团团围了起来。 匪徒们显然还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个个都被吓得面如土『色』,围坐一团警惕地瞪着这些侍卫打扮的人。 “你们又是什么人?” 但那领头的侍卫却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便径直来到了官七画的面前。 对着官七画抱拳,他垂眸道。 “官姑娘,属下是长公主府中的侍卫长怀英,此番奉了长公主的指令特意率部前来接姑娘的。” 随着此话,那之前便被官七画派去送信的一月也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默默地站回到了官七画的身后。 她虽什么都没说但是这行为动作却是足以令官七画信服,眼前之人说的确实是实情了! 官七画对着那怀英侍卫长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些匪徒还有那名自称太傅府小厮的人就先交给侍卫长处置了!” “是!那边有备好的马车,还请姑娘先走一步!余下的事情怀英自会办好!” “嗯,也好!” 如此,官七画便拿回了自己的玉佩,又让二月将那已然面『色』灰败的柴老大交到了怀英属下的手里。 跟着一名侍卫刚走出小道,官七画便听得身后那小道中忽地便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兵器相交之声。 此番怀英侍卫长带的人是那些匪徒们的两倍之多,要尽数拿下这些匪徒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官七画也没有心情在这看他们打架,跟着那引路的侍卫绕到了小道尽头,果然在另外一条道上瞧见了怀英方才说的那辆马车。 大丫和二丫正等候在那马车一侧,远远地瞥见官七画的身影出现她们两个很快便飞奔了过来。 一边一个地抱着官七画的腰,二丫咧着嘴笑大丫却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姐姐,你没有事吧!”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四章 入公主府 第八百一十四章 入公主府 二丫拉着官七画的裙摆使劲地晃了晃。 官七画摇摇头还不及回答她就听得一边的大丫哽咽着嗓子道。 “七画姐姐,方才我与二丫行至此处,谁知就碰上了那些人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认出我们来的,就告诉我们让我们在这等姐姐!没想到,姐姐真的平安地归来了!” 如此一说官七画便明白了,大丫方才大抵是真的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了。 一月虽被她打发去送信了,但是官七画知道二月肯定就在她的身边。只是面对这么多匪徒二月纵然现身了也无济于事罢了! 官七画故意让柴老大将大丫和二丫放走就是为了配合二月,毕竟,二月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护住三个手无寸铁之人。 还好,一切都还顺利,柴老大也是个贪财的当真就把大丫和二丫给放了。 而二月也不愧是萧辰云给的暗卫,虽未曾与官七画商量但是她仿佛却也明了了官七画的意思,情急之下果真现身了。 想起方才那惊险一幕,官七画直到如今才微微有些后怕。 望着一旁的马车,官七画抬手擦了擦大丫眼角的泪。 “好了,没事了,我们走吧!” 而后便带着两个小姑娘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往前行去,行过繁华的街市来到了城东一处大门气派的宅院之前。 官七画掀起窗帘瞧了瞧,那门上的牌匾书着‘长公主府’四个字,看来应当就是华阳长公主在宫外的住处吧! 以前的西凉国主正是华阳长公主的亲哥哥,他素来宠爱自己这唯一的同父同母的妹妹所以即便到了年纪也仍旧留着华阳住在宫中,但是这却并不代表宫外就没有设华阳的公主府。 自打即墨冰登基为帝,这华阳便慢慢地又搬回了公主府,只是偶尔会在宫里留宿就是。 马车没有在门外停留,而是径直从一侧的偏门驶进了公主府中。 待赶车之人将马车停下,官七画才兀自掀开了车帘从车上走了下来。 不远处是一个凉亭,一身华服的华阳长公主正坐在那亭子中与自己的贴身侍女聊天。 只是听闻官七画这边的响动,她还回过头来朝着官七画笑了笑。 看那模样,倒像是刻意过来等她的。 那车夫立于马车一侧,对着官七画做出个请的收势。 “姑娘请吧!长公主已然等候您多时了。” 官七画点点头,带着两个小姑娘一起上前,来到了凉亭内。 望着华阳那张娇媚的脸,她朝着她拱手行礼。 “长公主殿下!” 华阳公主脸上还挂着一抹笑意,朝官七画点点头。 “来了,那就先坐下吧!” 如此,官七画也没客气,提了提裙子就这般在长公主的对面坐了下来。 望着眼前脸上仍残留有未擦净的泥水的官七画,华阳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拿起帕子压在嘴角轻轻地笑了一声。 “官姑娘也是胆大,商太傅那老匹夫的话你居然也信。” 官七画知晓她这是在取笑她,她也不甚在意,垂下眼眸淡淡地道。 “公主说笑了,七画本就不大聪明,无法入公主的眼也是正常!” 见她兴致缺缺,华阳长公主觉得就自己一个笑也没意思,于是便也收敛了脸上洋溢的喜气。 “你可知宫里如今因为你失踪的事情已经『乱』了套了!本宫那皇弟被商太傅那个老匹夫气了个半死,如今大约已经砸了快半个御政阁了!” 听着从长公主话语中透出来的开心劲儿,官七画恍然像是明白过来些什么。 她就说这长公主为何今日心情这么好,居然是因为即墨冰。即墨冰难受,她就开心么? 无奈地摇了摇头,官七画轻声道。 “七画与陛下本就不是一路的人,长公主不必一直提他,还是说些对眼下情况有益的事情吧!” “你倒是真的半点都不在意他。” 见官七画这反应华阳大概也明了了,官七画大约是真的看不上他那『性』子乖张的皇弟了。 不过也是,有凤溪帝萧辰云珠玉在前,再与即墨冰比照一下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一个。 如是,也不缠着官七画取笑即墨冰了,她定了定心神淡淡地回道。 “本宫已然与使臣大人谈好了,如今即墨冰为了找你已然封锁了几座城门你就先姑且在本宫这公主府里住下吧!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谈吧!” 既然是萧辰云与她谈好了的,官七画自然也不必客气,点点头应了下来。 “那就劳烦长公主殿下了!” 华阳说完,见官七画也是一身的狼狈便没有再留她。唤来府中侍从让他们前去安排官七画的住处,于是,官七画便随着他们走了。 待官七画走远,一直眉眼低垂地立在长公主身后的侍女荷香不由得抬起头来,在华阳长公主的身后轻声问道。 “公主殿下,您不是不太喜欢这个官七画吗?为何此番却又要答应凤溪帝将她留于府中?若是她今日真的遭了不测,那殿下您与凤溪帝的事,不就更有可能了吗?” 听她如此话语,华阳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荷香,你考虑问题总是这么简单!他既然都求到本宫的门前来了,自然是笃定了本宫一定愿意揽下此事。他定然也明白,于此事的本宫来说并没有理由去拒绝他的示好!” 如此说着,华阳慢悠悠地饮了茶继续道。 “更何况,一个心思并不在本宫身上的男人要来也没有什么用!只要能让他为本宫所用助本宫成就大业,本宫并不在乎到底用的是什么方式!” 说到底她当初有勾引萧辰云的想法只不过是想求得他的助力,但是看那凤溪帝对官七画的上心程度这条路子看来许是十分难走。 既然只要保护好了官七画凤溪帝就愿意对她伸出援手,她也不必急着自荐。 她只是欣赏萧辰云而已,又不是真的非他不嫁! 如此想着,华阳长公主脸上的神情便越发淡然了! 一旁的荷香显然也是明白了她话中之意,顿时也有些羞愧于自己方才问的蠢问题。 赶忙拿了茶壶为华阳添上了茶,她带着些讨好的意味道。 “还是公主想的周到!” 华阳点点头受用了她的讨好,浅浅再饮一口茶,也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放下茶盏微笑着站了起来。 “走吧!随本宫去宫里看看!”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五章 人心难测 第八百一十五章 人心难测 她倒是迫不及地想要知道自己那好弟弟如今到底是怎么样了! 长公主带着侍女进了宫,而官七画也终于来到了位于公主府一角的一处小楼跟前。 因她来的急所以公主府事前也并没有为她准备好专门的住处,不过是随意挑选了一处平日里人少的小楼而已。 这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她现今都快成西凉国的通缉犯了,能少一个知道她的下落就多一分安稳。 将她带进那楼中,只见那两名侍从双双朝着官七画拱了拱手。 “七画姑娘,这些时日您便居住在此吧!此处本是公主盛夏时节休养之处来的人比较少。” 官七画点点头,“好,那就住在这吧!” 如此,官七画便走上了台阶来到那小楼跟前伸手推开了正厅的大门。 这地方显然是刚刚才有人打扫过,想来应该就是方才她与长公主在前边谈话之时就派了人前来收拾吧!官七画对住的一方一贯不挑,出了西凉宫那个令人压抑的地方已然重获自由的她心中还是挺松快地。 打发走了那两名侍从,官七画便携着大丫和二丫入主了这座名唤明珠阁的小楼。 长公主安排得妥当,一日三餐皆有人照料,且楼中还有几处观景之地,亦收藏着好些册长公主以前从民间收集而来的珍奇话本。 官七画没有正事干就坐在那阁楼上一遍品茶一遍看话本子,这一待很快便入夜了! 有了长公主府的下人在官七画就用不着大丫而二丫两个小丫头伺候了,早早地便让她们自己下去玩自己的了。 外头天『色』已然全黑了下来,官七画用过晚膳之后并没有入睡,而是屏退了下人来到阁楼上继续看自己的话本子。 不知待了有多久,只觉阁楼上忽然拂过一阵轻风,小圆桌上的烛火也不由得颤了一颤。 官七画抬眸,望着眼前猝然出现的人影,唇边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一把扔了手中的话本,她跳了起来。 “萧辰云,你来了!” 只见那黑『色』的影子将脸上用来遮面的布巾散开,『露』出的赫然就是萧辰云那张冷毅的面庞。 “嗯!” 他轻应一声,嗓音低沉。 双手落在官七画的肩头,借着一侧的灯光他不动声『色』地将官七画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还好,这丫头这回似乎并没有受伤。 官七画哪知道萧辰云心里居然在想这个问题,一把抓过他的手拉着他在桌子跟前坐下。 “你怎么这么晚过来啊?” 官七画下午才刚沐完浴,无论是身上还是发梢都幽幽地散发着一阵清香。萧辰云闻得鼻子发痒,不由得暗沉了眸光,直接将官七画一把拉起摁在了自己的腿上坐着。 都是老夫老妻了官七画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伸出手下意识地环住了萧辰云的脖子。 “你干什么呀?这样坐着,不太舒服……” 萧辰云自是不听她的抱怨,凑近官七画的发鬓轻轻地嗅了嗅那阵幽香,然后才回答。 “今日宫里太『乱』了,白日里不好出来,只能等到天黑了!” 他如今对 外的身份是凤溪国使臣,是个十分受人瞩目的身份,一举一动皆有人监视。白天目标太大,只有晚上才方便从里面偷溜出来。 当然,官七画也不是怪他的意思,只是有些担心他总是这样跑出来到底会不会被人发现。 许是看出她的小心思,萧辰云朝着官七画弯了弯唇角,目光落在她睁的大大的一双水眸之上。 “宫里有狄青和印瑶他们看着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入夜了,你怎地一个人在此地吹风?” 说起这个官七画其实也有些惆怅了,她靠在萧辰云的肩上,语气怅然地道。 “我啊!我睡不着!” 今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身是累的但心却是异常活泛的。 出来之前她倒是想到了商先生帮她的目的可能不纯,但是却也未曾料到他居然会想要杀了她。 对于商先生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对他不好的事情吧!怎么他就这般不念旧情要骗她出宫下毒手呢? 如若不是她一早就有了准备,真落了圈套岂不是真的就将命交待在了他的手上。 这即墨冰和商先生不愧是君臣啊!一个一个地都转变得令官七画措手不及! 萧辰云见官七画眉间似有忧愁,也不知怎地竟也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眉间。 “你又在烦恼些什么?” 他身上的暖意顺着胸膛传来,烫的官七画那颗冰凉的心似乎也暖了起来。 她靠在他的怀中,眉眼低沉。 “不算烦恼吧!就是觉得人心实在是太难测了,他能上一刻对你谈笑风生下一刻便对你痛下杀手!着实令人心寒。!” 如此一说,萧辰云便大概明了了她今日为何会有此一问了。 他并不擅长安慰人,也知晓官七画这不过一小段时间的怅然,很快便能消散。 所以也没有多说,他伸出手轻轻地勾起了官七画的下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别想这么多了,入夜了,我们该就寝了。” 气息痒痒的,勾得官七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又听得他话中的旖旎之意,官七画耳根又有些发烫。 “嗯?” 官七画刚抬起头,萧辰云微凉的唇便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官七画一紧张便一把握住了他的衣袖。 “不要!”望着远处那星星点点的灯火,官七画结结巴巴地道。“这里,好黑!” “黑?” 这丫头什么时候怕过黑了? 这丫头什么时候怕过黑了? 不过这阁楼四处都开着窗户,夜风灌进来确实太过阴寒了。 萧辰云这般想着也没有再纠结官七画方才口不择言的话了,就着微弱的烛光将她抱了起来。 “好,那就回房,去你房间!” 他说完,一抬手灭了阁楼上的烛火,在黑夜之中也稳稳当当地抱着官七画从木梯上走了下来。 经由官七画的指引回到了房中,萧辰云二话不说便将官七画安置在了床上。 今日终是将自己媳『妇』从西凉帝那只黄鼠狼的眼皮子底下弄出来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他趁着他不注意勾引官七画了,萧辰云此刻的心情甚是美妙。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六章 陷入昏迷 第八百一十六章 陷入昏『迷』 心情一好精神便也跟着好,既然不想睡觉那自然就得干点别的事情打发时间。 于是,官七画又一次被这只狼给推倒。 也不知怎地,今夜的萧辰云尤为兴奋。直闹到到夜半时分,官七画着实是受不了了一脚过去险些将他踢下床,他这才消停让她安稳睡去。 一夜时光就此平静度过。 怀中抱着官七画又远离了王宫那处处皆是戾气之地,萧辰云竟也睡得有些沉。等他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却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然大亮。 想着还要回宫去瞧瞧他也不好继续在此地耽搁,将官七画轻柔地放于床内侧他便起了身。 回头望望官七画的睡颜,已然暗自穿好衣物的萧辰云心中不知为何忽然却是一暖。 想起她昨夜那娇俏可爱的模样,又想起晚间她气急之时朝着他膝盖踹的那一脚,萧辰云竟发觉这丫头倒是越来越胆大了。 凑上前去,轻轻地将一个吻落于她的眉间,他唇边含笑浅声道。 “官七画!” 他倒也并非真的要吵醒她,不过是想试试她睡得到底沉不沉。 然他低沉的嗓音在晨间微寒的空气中渐渐散开,眼前的官七画却连睫『毛』都未曾抖动一下,依旧那般静静地睡着。 萧辰云初时并没有往别处想,只觉得她是不是身子有些不舒服,于是便下意识地伸出手往她的额前一探。然指尖才刚接触到她细腻的皮肤,那丫头却软绵绵地将头一歪落到了枕下。 萧辰云望着自己空『荡』『荡』的五指,脸上的笑意顿时冷凝。 一把将官七画从床上抱了起来,他轻轻地拍击着她的肩膀。 “官七画,七画……你快醒醒!” 呼唤一声比一声急切,饶是冷漠自持惯了的萧辰云如今眼中也不自觉地凝出恐惧。 但是怀中人无论外人如何叫唤却依旧紧紧地闭着双眼,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无人知晓,此时的官七画正身处一个梦境之中。 眼前一片黑暗,她自那黑暗中一苏醒便仿佛听到什么地方有人在叫她。 “官七画,七画……醒醒!” 耳畔熟悉的嗓音如同波纹般『荡』漾进耳中,她随着那声音慢慢行去,然才刚走了没有几步却又忽然听得另外一道声音响起。 “官七画?官小姐,这是你的快递!” 那是,谁的声音…… 如同并被那声音蛊『惑』,官七画转过头又追随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她跑的越来越快,终于,她看见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白光。 那光亮的刺眼,官七画用手遮着眼睛冲上去,只觉身边光芒一闪,她的眼眸中映出一张带着微笑的脸。 出现在眼前的那个女子有着一张跟她十分相似的脸,只见她身上穿着大衣,脚上踩着高跟鞋微笑着从一个快递员的手中接过一个小小的包裹。 她顺手将包裹放进了随身的背包中,接过签字笔在那人给出的单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她的身后是医院,签完名之后她便背着包出了医院的大门,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扬长而去,在空气中留下一连串的尾气! 而这一幕看在官七画的眼中却是如此的熟悉! 见她走了,官七画呼吸一滞赶忙也追了上去。她看见那个女人在一处现代化的建筑之前下了车,从包里拿出了身份证走进了那人声嘈杂的建筑里。 而耳畔,此时响起的不止有别人交谈的声音,还有“轰隆隆”的飞机起飞降落的声音。 眼中不知何时蓄满了水光,官七画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了那道大门,然后,消失在了那道门里。 是了!她记起来了,她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了,那分明就是她自己。 那一天她就是这样从医院里出来,拿了快递之后又登上了飞机。 之后,她就从那个世界的官医生变成了这个世界的官家二小姐。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突然会看见这些景象?这些东西不应该都只是她的记忆吗? 还不等官七画想通这个问题,她便察觉自己的脚下忽然又震动了起来。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画面一转,她发现自己不知怎地居然跪在了一处古『色』古香的宫殿之中。 她抬起头,发现前面一排台阶的上面好像坐着个人。 那人一身玄『色』的龙袍,头上还带着一道冠冕,他一动珠帘碰撞在肃穆的宫殿中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只见他朝着跪在殿前的官七画点了点头,面『色』冷峻地开口说了些什么。 还处在震惊中的官七画根本就没有听见他到底在说什么,只见他大手一挥,左右便冲上来好几名侍卫模样的人架起跪在地上的她就往外面走。 官七画张张嘴想要说话,然而她却仿佛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一样只能乖乖地被人拖走。 出了宫殿外面就是一处庭院,她抬头,透过一双别人的眼睛看见外面白雪飘扬仿佛是在冬季。 然她只来得及看那雪一眼,空间竟又开始扭曲了,等那一阵震动停止眼前随之浮现的居然是一片真真切切的雪景。 天光很暗,只见那茫茫原野之上白雪皑皑。 而在那一片接天的雪地之上,一小队人正骑着骏马朝着她所在的地方疾驰而来。 官七画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仿佛蒙了一层雾气般一直泛着一片血红,她眯着眼睛透过那层薄雾似的红『色』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一骑绝尘正在最前面朝着她而来的戎装男子。 可是那个人,怎么会跟萧辰云长得这么像? 是了,萧辰云!就是萧辰云! 心口忽然浮现这个名字,官七画只觉脑中顿时传来一阵锐利的疼。 眼前风雪消散了,红雾褪去了,就连朝着她奔来的人也不见了。官七画耳畔终于又有新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听见好像有人在她耳边一声一声地呼唤她。 “官七画,官七画,你快醒醒!” 循着那声音的指引,官七画在无边的黑暗中奋力奔跑,最后终于冲破了黑暗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来!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七章 青画君昊 第八百一十七章 青画君昊 “你看,她醒了!官七画她真的醒了!” 一睁开眼耳边就响起了一阵嘈杂的交谈声,官七画眯着眼睛慢慢地适应了房内正常的光线,花了好一会儿才瞧清楚自己眼前立着的这个人。 不是萧辰云,也不是大丫或着二丫,这张出现猝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脸居然是君昊的。 君昊?这个时候他不应该留在凤溪国中帮萧辰云处理政务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难不成是梦还没醒? 如此想着,官七画复又闭上了眼睛。 而床前的君昊见着这一幕也愣了,赶紧拿起官七画靠在床沿的手腕给她把脉。 然指尖才刚触及到官七画的手,等在后面的萧辰云却已然等不了了,想也没想就一把提着君昊的衣领将他给弄了后去。 来到官七画的床前,他一伸手宽厚的大掌紧紧地包住了官七画微凉的五指。 “官七画,你醒了吗!” 直到又听到了萧辰云的声音,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也是这样的真实,官七画这才恍然察觉这一切都不是梦。 她一抖身子张大了眼睛,疑『惑』地望向了萧辰云。 “萧辰云,怎么了……” 一出声,官七画才发觉自己此刻的嗓音竟是如此的喑哑,不止声音有问题这一开口喉间亦是异常的干涩。就像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饮水一般! 想着问题可以等会儿再问,官七画只能抬头朝着萧辰云微微皱眉。 “萧辰云,我想喝水……” “好,喝水!” 如是,萧辰云才赶忙命人到了一杯茶水过来,试了试水温之后便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官七画的唇边。 官七画实在是太渴了,赶忙低头喝水。等她那温水小口小口的饮尽,她才分出心神来望了望房内。 只瞧见房内人并不多除了萧辰云和君昊,居然还立着一身青衣低眉顺眼立在一旁伺候的青画。 看样子竟是连青画都来到了西凉了么? 心中存疑,官七画收回目光感觉喉间的不适似乎好了一些,然后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了萧辰云。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你们都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萧辰云闻言一抬手将茶盏递给了青画,而后才忧心忡忡地望着官七画道。 “七画,这几天的事情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官七画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一问,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不过是睡了一觉,能对什么有印象?” 话音方落,后面的君昊便已然等不及了,直接越过萧辰云对她道。 “官七画,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可晓得,你已经睡了整整三天了。” “三天?我睡了三天?” 潜意识告诉官七画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君昊的神情却又是如此的严肃,一点都不像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且她静待片刻,眼前的萧辰云亦是一副默认的样子。 难道,她这一觉真的睡了这么久? “不会吧!我怎么可能会睡这么长时间?我记得,我不过是做了个梦,梦醒了就醒来了呀!” 话说到最后官七画也『迷』茫了,自己那场梦做得光怪陆离的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梦到那些东西。难不成,她做着怪梦,现实里的自己就当真睡了有三天这么久? 还不等官七画继续想下去,萧辰云那握着的她手的力道便恍然紧了一紧。 官七画抬眸对上他凝重的目光,只见萧辰云亦朝着她点了点头,语气沉重。 “君昊说的没错,你确实睡了这么长时间。” “可是,我为什么会睡这么长时间呢?” 此话一问出来,官七画便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些什么一般紧接着道。 “对了!是,是因为那个长生蛊吗?” 长生蛊在她体内苏醒,但是她除了脉象经常错『乱』之外好像也并没有引起她身体里的其它不适。 可是除此之外官七画却又再也找不到什么别的理由了,毕竟她身体不错就算精神不好多睡一会儿也不可能一睡就睡整整三天啊! 且萧辰云若是发现了她不对劲肯定是会叫她醒来的,断断不会让她就这样睡这么久吧! 官七画话毕,萧辰云果然便顺着她的猜测点了点头。 “君昊也是这样说的。” 一直被撇在后面无人关注的君昊一听萧辰云提起了他的名字,赶忙从后面探出个脑袋对着官七画挤眉弄眼。 “没错,你这条命恰好就是本公子给你捡回来的。” 如此说着,他下意识地又从腰间将自己那柄折扇拿了出来在手中敲了敲。 “唉,也幸好我正好来了,若不是我出马恐怕这偌大的西凉国都没有人能治得了你这『毛』病。怎么样,官七画,你是不是得想想以后该怎么报答我这救命之恩?” 话才刚说完,萧辰云便回头瞟了他一眼,君昊被那泛着寒光的目光看的心口一凉顿时就不说话了。 当然,已然陷入满心惊疑的官七画也注意不了这么多细节了,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朝着君昊问。 “这长生蛊你怎么会治?而且,你怎么突然就到西凉来了呢?你不是留在凤溪了?” 之前萧辰云跟她说君昊留在凤溪国帮他处理政务了她还很是惊讶呢!她只知道君昊医术不错没想到居然还会打理政务,但是他如今既然过来了,岂不是又将萧辰云交给他的政务给撇下了? 君昊见官七画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就知道她暂时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了,如此,全身心都才松懈了下来。 脸上浮现一抹疲惫,他亦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对着官七画叹了口气。 “你以为我想知道啊!是那个念雪临走之前非要教给我的!他似乎已经料到了你会出现类似的问题!我本来在凤溪待的好好的,若不是因为你我才懒得来这里跑上一趟呢!” 说起念雪,官七画倒是又想起了他。也不知道她流落到西凉这段日子念雪到底如何了,当初他因事从凤溪王京离开临别之时只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然后人就不见了。 但如今看君昊的反应他应当是还没有回来吧!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八章 夜不能寐 第八百一十八章 夜不能寐 一走就像是石沉大海般寥无音讯! 不过他是武功高强的杀手,官七画也并不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终于将事情囫囵弄了个清楚,官七画胸中那颗浮动的心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太过担忧也无用,幸得她现在醒过来了,一切都还有解决的余地。 如此想着官七画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了萧辰云的身上,果然,他眼中已然写满担忧。 官七画眨眨眼睛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朝着他笑了笑,安慰地道。 “既然我都醒了,如此说来应该就没事了吧?” 话才刚说完,就听得一旁的君昊轻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反驳了她的话。 “不是没事了,是事情更严重了!这是头一回我还有办法可以令你醒来,可若是你再这样睡可就未必有这一次这么幸运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还有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且这样一睡,还有可能一睡不醒? 官七画闻言惊了,疑『惑』地望着他。 “这么严重吗?” 她虽知道自己体内有一只名为长生的蛊虫在作怪,但是上回的念雪分明跟她说了她让她不要担心,这病迟早是能治好的。 可为何到了君昊的眼里,这就成了生死攸关的大事了? 官七画见他一副不像说谎的模样,心中是隐隐明白过来些什么了。 而君昊也立马就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而后也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官七画体内的长生蛊一直都是埋藏在她身体内巨大的威胁,萧辰云当初为了不让她担心确实是同他们交待过了,切不可将事情说得太过严重引起官七画的担忧。 只是今日他太急躁了,又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过官七画,一时间竟把这事给忘了。 他越是沉默,官七画便越是笃定了自己心中所想。正当她还想继续追问之时,一边的萧辰云终于发话了。 “够了!” 官七画回神,只见他抬头,眸含深意地瞟了君昊和青画一眼。 君昊一眼便明白过来萧辰云的逐客之意,不用明说他便点点头赶紧招呼青画一起溜了出去。 留下官七画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萧辰云。 “他说的是真的吗?这个长生蛊真有这么厉害?” 然萧辰云显然不愿同她讨论这个问题,一把握紧了她的手,声音沙哑地道。 “七画,我累了!” 是了,一连在她床前守了这么长时间,他这几日根本连个囫囵觉都没有睡过,如今确实该累了。 官七画抬头望望窗外,外面竟是黑夜。 对上他那泛着红血丝的眼,她那堵在喉间的话终究是一点都问不出来了。 她只能轻轻地点头,然后将自己往床里面挪了挪空出个一人能睡的位置来。 “好!那,你是要在这睡吗?” 萧辰云起身褪了衣物,平躺在了官七画的身边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见他都睡了官七画也不好出去了,只能也兀自躺下,靠在他的身边。可是睡了这么长时间她也不困啊!只能百般无聊地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胡思『乱』想。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房中的烛火突然“噗呲”一声灭了,大约是已经燃到了尽头吧! 官七画深呼吸一会儿,转身将脸埋进了萧辰云的怀中。然她才刚刚闭上眼睛,就忽然察觉自己身边的萧辰云忽然猛地一抖,大掌不知从哪伸过来的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官七画!” 空气中传来他急切的呼唤声,官七画只能又睁开眼,探出半个脑袋望着黑暗中他的轮廓。 “怎么了?” 在她如此回答之后,官七画明显就察觉到他握着她手臂的力道忽地一松。 长臂慢慢移动不再钳制着她,而是环着她的腰将她揽进了怀中。 “没事,我就是叫一叫你。” 官七画呼吸一滞,只听得耳畔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从他胸口传来。 他虽没有明说但是官七画也不傻,自是瞬间就明白了他为何会突然这样。 莫不是怕她又像上回那样一睡不醒吧! 官七画心中也挺沉重,但是又不忍他为她担心,犹豫片刻之后伸出手也环抱住了他。 “没事的,怎么可能刚醒过来就又那样睡着了!你好好睡觉,我可在这看着你呢!” “嗯!” 话毕,萧辰云在她头顶轻笑了一声。 “对,没事的!等我们快些将这里的事情解决好,就去长生宫走一趟,终归是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如此,屋子里这才慢慢地又安静了下来。 …… 夜深,不止是长公主府,就是肃城那一头的王宫亦陷入了黑暗与宁静之中。 御政阁中,即便夜已然深了,但即墨冰却依旧半点睡意都无,坐在寝殿中那宽大的书桌前看着桌上的一件物什发呆。 凑近了瞧,只见那桌面上平摊着一张只有巴掌宽的小纸条,上面只草草地写了一小行字。 ‘夜半相见,合作寻七画’。 这是今晨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桌上的纸条,不知道到底是何人所放,也不知道是何时出现在他寝殿之中的。 但是无疑,能在外面这么多侍卫的守卫下将这纸条放进他的寝宫,不是那人武艺非凡就是他的身边出现了『奸』细。 这若是在平常即墨冰定是要好生清理一遍自己身边伺候的人的,但是偏偏这纸条上提到了官七画,他这才按捺住自己的『性』子,打算先等一等看。 官七画失踪已有四天了,这四天内他已然不知道派了多少批人去寻她了。 当初是商太傅私自将她放出宫去的,他在宫中发了怒,最后终于是说动了商太傅让他将她的行踪说了出来。 可那日等到最后,商太傅也没有等来官七画已然身亡的消息,甚至连那唯一参与了此事的太傅府下人都没了踪迹。 直到即墨冰亲自带人一路循着路人的口供追到了城中那处偏僻的角落,却也只瞧见了那一地的鲜血。除此之外,半点与官七画有关的东西都没有留下。 他暗想官七画应该是被什么人给救走了! 可是没有明确的线索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被何人带走,只能下令封了城门,再派人在城中四处寻找她的下落。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九章 阴魂不散 第八百一十九章 阴魂不散 这一寻就寻到了如今! 官七画的下落没有寻着,倒是寝宫中被人放下了这样一张纸条。 只听得从窗外传来飒飒风声,即墨冰坐在书桌前等的有些久了,掌心都是凉的。 也不知外面风声响了有多久,忽然在临近夜半之时,他终于听到从寝殿的门口忽然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即墨冰身形未动,自然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沉着双眸听着,听那敲门声响了三四下然后便停了。 其后,只瞧见寝殿的大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然后便有一个瘦弱的身影从外面钻了进来。 寝殿之中光线并不明亮,即墨冰一抬眸便发现那进来的身影竟是个做宫女打扮的女子。 只见她手中似乎提着什么东西,缓缓地越过屏风朝着殿中而来。 刚入门时许是没有看清,但等她真的走近了自然是不可避免地对上了即墨冰那森冷的目光。 那小宫女身子狠狠一抖险些连自己手中提着的东西都没有拿稳,便赶紧“噗通”一声跪在了殿中。 “陛,陛下!” 瘦弱的身子如糠筛般颤抖了起来,那小姑娘睁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眼中含着惊恐。 一见她已然发现了他,即墨冰也没有必要再沉默了,低下头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你是何人?” 那小宫女被他话语中的威严压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微微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在他那泛着寒意的目光中稍稍抬起头来。 “奴,奴婢是这御政阁中伺候的宫女。” 宫女?干等了半夜等来的难道就只是个宫女? 思及此,即墨冰眉头一皱,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可怖。 “宫女?哪个宫女能在这个时候擅闯朕的寝宫?你若是再不说实话告诉朕你是谁,就休怪朕对你用刑了。” 那宫女似乎是被即墨冰这模样吓得不行,白着一张脸颤颤巍巍地道。 “陛,陛下!奴,奴婢是来给您添灯油的!” 说着,她抬起了自己的手。直到此刻即墨冰才看清楚,这宫女手中提着的东西居然真的是一个灯油盏子。 难不成,当真是来换灯油的? 即墨冰心中仍旧存着疑『惑』,但是面上神『色』却慢慢地缓和了下来。端坐在书桌前,他皱着眉点点头。 “既然是来添灯油的,那就快添!添完之后快些给朕滚!” “是是,奴婢这就添。” 说完,那宫女便赶忙站了起来,提起油盏在殿中四处走动添起了灯油来。 即墨冰并未离去,依旧靠在书桌前冷眼盯着那女子的一举一动。只见她动作娴熟,将殿中的灯油与烧的只剩下了小半截的蜡烛统统都换成了新的,不过一刻钟便已然打理好了所有。 等她将这一切都做完,跪在即墨冰的跟前请求离去之时,即墨冰亦是压抑住了自己心中的烦躁,大手一挥。 “都弄好了,那就快滚吧!” 然话音落下,这宫女却并未依言走人,依旧跪在原地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座上的即墨冰。 即墨冰对上她忽然间变得冷静的目光,心中似是明白了什么,朝着她弯唇一笑。 “你还站在这干什么?是要朕亲自请你出去吗?” 只见那宫女放下手中油灯,对着即墨冰抬手行了个江湖之人才常用的礼,而后才道。 “国主陛下,不知您可否喜欢在下这次为您调的香呢?” “香?” 她话音方落,即墨冰便忽然闻得自己的鼻尖竟莫名传来了一阵淡淡的如鲜花那般的幽香。 那香确实好闻,但是下一刻他却猛地察觉自己的四肢居然酸软得不能动弹了。 一瞬间,即墨冰眼中寒光乍现,他脑中不觉浮现出放才她添灯油的动作,立时便明了了这异香到底是从何而来。 亦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添灯油的宫女。 最后,他深呼一口气依旧镇定地望着桌前跪着的女子。 “你对朕做了什么?” 那女子闻言轻笑一声,提着裙摆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来到了即墨冰的跟前。 “此香名为夜昙香,是在下特意带来敬献给陛下的见面礼。放心,它只会让你短时间内无法做出什么太过激烈的动作而已,待『药』效过去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此刻是在王宫之中,虽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怎么从外面潜进来的,但是即墨冰也有足够的自信相信她并不敢真的要了他的『性』命。 没有『性』命之忧,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对着那女人冷笑一声。 “如此说来,这张纸条便是你留给朕的?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四肢虽动弹不得,但是毕竟是一国之君只一个眼神就能令人胆寒。 那女子本就是来谈正事的,见即墨冰都开门见山了她也没有继续跟他绕弯子的必要,便开口说了。 “不瞒您说,我们也正在找官七画。此番来寻陛下你,只是来谈合作的。” 官七画!又是官七画!她这到底是招惹了多少人? 即墨冰眸中神『色』冷凝,“你又是谁?为何要找官七画?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朕就真的会帮你们?” 话音未落,就见那女子唇角微弯,清脆的笑声在空旷的寝殿中『荡』漾开来。 “陛下,我想您应是理解错了!不是你来帮助我们,而是我们是来帮您一把的。陛下可以想想,都这么多天了您是不是依旧没有找到官七画的人?单单靠您一个人是找不到她的,但是若有我们的帮忙那可就另当别论了!怎么样?陛下可愿一试?” 那不明身份的女子说的如此肯定,即墨冰也并未当场就拒绝她的合作,而是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们为何要帮朕找人?必是有利所图吧!况且,你连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容貌都不敢亮出来,又如何让朕相信你们?” 经他如此一说,那女子便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知晓自己易容的事情已然被对方给看出来了。 当然,即便被瞧出伪装,她脸上笑容却依旧半点都不少。 她朝着即墨冰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回答。 “很简单,我必须要得到官七画身上的一件东西。”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章 情深意切 第八百二十章 情深意切 如此说着,她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了。 “陛下请放心,等我们一起找到了她,让我将她身上的东西拿走,她自然就是陛下您的了。不止如此,我们还可以封存她的记忆,让她永远忘记那个凤溪帝。不知这样的价码陛下可还满意?” 被此女一言道出他对官七画的企图即墨冰的脸『色』立时便冷凝了下来,但是无疑心中虽不快但是他对她所言的这个提议还是很感兴趣的。 官七画对她那个夫君可谓是情深意切,每次拒绝他的时候都要将这个人推出来说一说。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份尊贵,他恐怕早已按捺不住派人去把他杀了。 可杀他太难,若是真有法子能让官七画自己将他忘记,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只是,眼前这个女人,她真的就有这个能耐吗? 不管有没有至少有这个希望他还是愿意试上一试的。 于是,即墨冰也没有再抗拒了,凤眸微眯。 “好,那就让朕拭目以待,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法子能够找到她再说吧!” 既然二人已然达成了共识后面的话就好开口多了,只见那女子朝着即墨冰娇笑一声,缓缓开口。 “事不宜迟,只要陛下愿意我们现在就能即刻开始找人!不过,想要真正『逼』出官七画在下需要先向陛下借个人。” “哦!什么人?” 那女子闻言缓缓启唇,“在下要借的就是那位日日跟在陛下身边的,陆茗香姑娘!” 话才刚刚说完,就见桌前的女子眸光一黯突然转头凌厉地朝着窗外望去。 还不等即墨冰开口同意或是拒绝,她便腾地站直了身子拔腿便跑了出去。 窗户洞开,簌簌寒风从外灌了进来不止令即墨冰浑身一颤,还驱散了殿中那夜昙香的香气。 即墨冰微微动了动脖子,发现四肢依旧酥麻但是多少却还是能够动弹一些了。 他转过头去望着紧闭殿门,片刻之后,只见殿门缓缓被人推开方才那个女子正提着一名浑身瘫软的女子行到殿中来。 “嘭”地一声,她松了手,那名身着掌事宫女服的女子便软软地跪到了地上。 借着殿内的灯光,即墨冰随声望去很快便瞧请了那掌事宫女的脸,没想到这人居然正是陆茗香。 “陆茗香?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陆茗香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双眸中写满了惊恐。一见到即墨冰她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火速地逃离了方才那将她抓进来的女子身边,跪着逃到了即墨冰的跟前。 “陛下,陛下,我,我……” 还不等她说完,即墨冰便瞟了她一眼。 “这么说来,你都听到了?” “是!”浑身哆嗦的陆茗香下意识地点头,但很快便察觉到不对赶忙摇了摇头。“不,不是!陛下,茗香,茗香什么都不曾听到。” 即墨冰已然能够动弹了,当下也并未干坐着而是撑着脑袋靠在了桌面上。 陆茗香是这御政阁中的掌事宫女,平时需要照料好他的生活起居,但是这半夜里守夜之事因为较为艰苦所以一般都是让低等宫女来做。 可她若不是前来守夜的,又怎么会这么晚出现在他的寝殿之外? 不管她今夜到底是因何来此,胆敢在外面偷听他与旁人谈话这就已经是大罪了。 无论他如何罚她,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如此想着,即墨冰便没有再多看她,而是抬眸令目光落在了桌前站着的那名女子身上。 “姑娘方才说要向朕借人,如今人已然在跟前了,姑娘想要如何运用?” 只见那女子轻声一笑,低眉瞟了满脸惊慌的陆茗香一眼。 她来到陆茗香的跟前缓缓地蹲下了身子,长指挑起陆茗香的下巴。 “陆小姐,你可是认识那官七画?” “官七画?” 一听到这个名字陆茗香便浑身一震,眸中泛出些复杂的情绪来。 她抬头望了一眼座上的即墨冰,见他一副冷淡的模样心中便是一痛。 她本是尊贵的陆家大小姐,当初被官七画顶了身份而被带到明州山寨之中。日日劳心伺候他的还不算,后来他要回西凉她二话不说便跟着过来了。 如此情深意切! 可是为何方才他却质问她为何会到这里来! 他难道一点都不知,她身为掌事大宫女本不需轮班为他守夜,可是她为了常常能看见他所以才时常顶了别人的班默默地为他守夜吗? 莫非他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那个日日在他晨起出寝宫之时等候在外的她吗? 对!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眼里心里永远都只能看到那个官七画! 那个根本就不爱他的官七画! 想到这里,陆茗香的心中便是一阵怒气难抑。 有些泄气地收回目光,她点点头回了方才那女人的话。 “是,奴婢确实认识官七画!” 那女子点点头,这才放开了她的下巴。 “既然认识,那你的陛下需要你帮这个忙,你可愿帮忙?” 陆茗香方才就坐在窗台下,自是早已将此事听了个明明白白。 可是她本就不愿意官七画长久地留在即墨冰的身边,如今她走了正好,又怎会真的愿意将帮忙又将她找回来? 但心中是如此想的,望着眼前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陌生女子和即墨冰,她聪慧地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缓缓地压下胸中的不甘,她垂下眼眸。 “既然是陛下要求的,那茗香自是愿意帮忙的。不过,待事成之后茗香有一个要求!” 这最后半句话是对着即墨冰的说的。 即墨冰料到了她一定会答应的,但是却没想到她居然还敢在他面前提要求。眼中闪过一抹惊诧,他扶着下巴开口问道。 “什么要求?” 只见方才还颤抖不止的陆茗香忽然便立起了身子,朝着即墨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而后才回答道。 “奴婢希望等官七画找回来之后,陛下能下旨,封茗香为妃!” 此话一出口,寝殿中的空气顿时冷凝。 即墨冰的眸中尽是寒光,就连他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你确定,你要向朕讨这份恩赏?”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一章 陆上贼船 第八百二十一章 陆上贼船 陆茗香心中澎湃,对上即墨冰泛着寒意的目光却也半点退缩之意都没有。 她睁大了双眼,眸中含着涟涟泪意望着即墨冰。 “陛下,茗香的心意陛下难道还不明白吗?陛下于茗香就如同官七画于陛下!茗香不求得到陛下只求能长长久久地留在陛下身边,看着陛下开心!奴婢,只要看着就好了啊!” 这一番话说的情深意切,不说感动别人,总之陆茗香自己都被自己给感动了! 既然无法阻止官七画回来,那她也不甘心一直就这样默默付出下去了。 至少,她要给自己一个保障,保证即墨冰得到了官七画之后不会将她驱离。 只要有名分地留在他身边,来日方长,她总归还是有机会让他看到她的好的。 她想的如此细致,却不知自己这一番深情告白不但没有令即墨冰为她而感动,反而令他眼底生出了浓浓的厌恶。 陆茗香伺候了他这么久,他虽对她无意但是也不至于无情。但是此番她的行为却像极了被他深恶痛绝的秦相秦王后一流,或多或少皆是拿着他在意的东西在威胁他。 而他,最厌恶的就是别人这样威胁他呢! 可是这又该怎么办呢?即便被威胁着,他也很想找到官七画! 压下心中的不快,即墨冰抬起一双漆黑的双眸,对着自己脚边那满怀期待地望着他的陆茗香点了点头。 “好,只要你能帮朕找到官七画,不就是区区一个妃位吗?朕允诺你就是!” 这么多年,被父皇厌恶,被皇兄打压,就连坐上了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也依旧要被旁人威胁耍弄。但是没关系,他早已学会了忍耐! 而下边的陆茗香又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欣喜地抬起头来,两颗欣慰的热泪顿时从眼眶中滚了下来。 仿佛付出了很多努力的事情终于得到了回报,她当下便对着即墨冰急急地磕了个头。 “谢陛下成全!” 待此事说定,一直立在旁边看戏的陌生女子这才不再沉默,微笑着望着即墨冰道。 “既然陆茗香姑娘同意帮忙,那陛下便等着吧!不出三日,在下定能将官七画找出来。不过,想要行此计陆姑娘可能还要吃些苦头!” 陆茗香正是心绪浮动之时,一听她言顿时便赶忙回道。 “只要能帮到陛下,奴婢全凭姑娘吩咐!” 那女人点点头,似是很满意陆茗香的配合。 “如此便好!” 将这件事情说定,那女子望望窗外的天『色』,终于是打算告辞了。 朝着即墨冰颔首,她轻声告辞道。 “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明日一早烦请陆茗香姑娘出宫来城南的杏花楼寻我。” 说完,她扶着双手便要离开。 见她身影已至门前,还坐在桌后的即墨冰才抬头,望着她的背影问道。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那陌生女子回头,朝着在场二人弯唇轻笑。 “在下,雪玉。” 说完,人便朝着外面而去。 即墨冰在座位上坐了不过几秒,然后才立起身子来朝着殿外追去。 然等他踉跄着步出殿外,外面却连那女子的影子都没有了。 望着外头空『荡』『荡』的庭院,即墨冰猛地沉下了脸。 后边的陆茗香见此赶忙提着裙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出即墨冰的身形踉跄,她下意识地伸手就要来扶即墨冰。 然不同于往日,这一回的即墨冰却根本不等她搭住他的手自己便避了开来。 回眸瞥了一眼陆茗香,他语气淡淡地道。 “夜深了,你下去吧!朕累了!” 话一说完,还不等陆茗香回答只听“嘭”地一声,即墨冰回头一反手便将寝殿的门就这样关上了。 “陛……下!” 陆茗香的目光落在那紧闭的殿门之上心中微微泛酸,她都伺候他这么久了,如何会不知道他这个反应大抵正是因为方才她『逼』他封她为妃那一事。 不过和能够成为即墨冰的妃子相比这点不快却是微不足道的,她只伤心了一会儿,一会儿之后便将这酸意抛诸至脑后,欢天喜地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时间就这般过去,很快天边破晓,西凉国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别人的一天是从一顿香喷喷的早饭开始,而官七画的一天却是从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开始的。 她与萧辰云在清晨双双醒来,才刚各自穿好各自的衣物洗漱完毕,就见青画端着热腾腾的一碗东西来到了官七画的房中。 “青画,这么早你就来了!” 很长时间未曾见到青画,如今终于见着了官七画还很兴奋呢! 朝着她激动地招招手,却未曾料到待她来到她跟前,手中那个泛着热气的碗里装着的竟是一碗弥漫着怪异味道的『药』。 官七画素来不爱喝『药』,苦『药』更甚,见此心中的顿时欣喜『荡』然无存。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警惕地望着青画。 “怎么一大早就送这个过来?谁吩咐的?” 青画朝着官七画弯唇一笑,轻声回答道。 “回夫人的话,这汤『药』是昨天晚上君先生特意吩咐厨放熬制的。他说夫人您昏『迷』了整整三日气血亏空,所以一定得好好补一补!” 果然,肯定是君昊那厮搞得鬼! 如此想着,官七画又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朝着青画摆了摆手。 “不行,这苦味太浓了,你速速将它端走!” 补一补?那也应该给她上大盘鸡,炖人生炖鹿茸这种东西呀!喝『药』,太极端了! 青画早已料到官七画会有着一出,眼中倒是并无惊讶,更多的只是无奈。 往日让夫人喝『药』的时候总是得千万哄着,可是这一碗是君先生熬了一个晚上的成果,说实话就是她闻着心里也瘆得慌,这到底该怎样才能哄她喝下呢? “这……” 青画深思熟虑一番最后还是觉得以自己的口才肯定是说不过官七画的,只能将目光落在了自家主子萧辰云的身上。 萧辰云自是接受到了她深切的目光,深呼一口气,直接抬手从青画的手中将『药』碗接了过来。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二章 拉拉扯扯 第八百二十二章 拉拉扯扯 “好了,这『药』我来喂!你先下去给夫人准备早膳吧!” 青画这才如释重负,点头回应。 “是,奴婢这就去!” 说完,脚底抹油一般溜了! 留下官七画睁着一双水眸可怜兮兮地望着萧辰云。 “萧辰云,真的要喝吗?其实,君昊那点医术都未必比得上我,我看我的情况已经很好了,这汤『药』喝了也没什么用处!” 但萧辰云最是了解她了,又不如青画那样忌惮官七画的身份,自然是一点顾忌都没有坚定地朝着她摇了摇头。 “君昊既然让你喝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来,张嘴,我亲自喂你喝可好!” 言下之意便是,『药』一定是要喝的,不止要喝,他还会亲自监督着她喝! 如此说完,萧辰云便拿了起勺子递了一勺子汤『药』送到了官七画的唇边。 对上他那双灼热的双眸,官七画也知道他本就很担心她,若是她不乖乖地喝『药』的话岂不是又给他找来一桩烦心事。 “罢了!喝就喝吧!” 如此,官七画才皱着眉头张开嘴将那一勺子苦『药』给喝进了嘴里。 汤『药』虽冒着热气但是温度正好适中,官七画根本不敢让它口腔中停留太久一咕噜便全部咽了下去。 见她被苦的龇牙咧嘴的样子,萧辰云弯唇笑了笑。 “苦吗?” “苦,当然苦啊!不然你尝尝!” 官七画这番话本是抱怨,她未曾想她一这样说完,萧辰云却忽然低头一下摄住了她的唇瓣。 唇齿相交,他一手稳稳地端着『药』碗,一手扶住了官七画的腰肢,将她口中的浓郁苦涩也一并品尝了一遍。 最后还是官七画不知怎地猛然清醒过来,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将他推开他这才松开了她,砸吧砸吧嘴点了点头。 “嗯,确实挺苦!” 官七画捂着自己的嘴,脸上升腾起可疑的红晕。 “萧辰云,你,你这是干什么啊?难道你就不觉得苦吗?” 闻言,萧辰云垂眸,轻轻地叹了口气。 “苦?我以前不知道喝过多少比这还要苦的『药』!怎么样,有人陪着你一起苦感觉是不是好点了?” 官七画还能说不好吗?再也不敢抱怨『药』苦,只能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抬手将那『药』碗接了过去,一气呵成一饮而尽。 指尖颤抖着将空碗放在萧辰云的手上,官七画忍下口中的苦味对萧辰云眨巴眨巴眼睛。 “嗯,好像是真的没有刚才那么苦了。” 眼看天快大亮了,见官七画已然将『药』喝完萧辰云也终于放下了心来,决定速速回到宫中去。 放下手中『药』碗,他站起身来。 “我走了,你好好呆在公主府中,切莫再往外跑了。” “嗯嗯嗯,我知道了!” 现在外面铺天盖地地都是在找她的人,她才没有这么傻,自投罗网去呢! 见她一副乖巧的样子,又答应了他的要求,萧辰云点点头,伸出手指腹刮了刮官七画的脸颊。 “那好,我走了。” 说完,终于在官七画那雾蒙蒙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官七画坐在房中等了片刻,等外边萧辰云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了,她才从凳子上猛地弹起几步窜到了茶几边上。 赶忙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漱了漱口,舌尖那阵子麻意才终于渐渐褪去。 一面大口饮着茶水,官七画一面在心里口中狠狠地咒骂了君昊一番。 “君昊,你这个混蛋!把『药』搞得这么苦,故意戏弄我是吗!这事我跟你没完!” 刚刚骂完,正巧青画也端着早饭走了进来。 官七画已然连灌了三杯茶,虽然苦意减轻但是口中那股味道却依旧还没有消散。 见了青画便如同见了救星,从她手中接过装着食物的托盘官七画夹起一个小笼包便往自己嘴里塞。 一顿饭吃饱喝足终于盖过了先前的苦涩。 早饭过后,官七画不能随便出门于是便依旧在阁楼上看着自己的话本。 看了半晌眼睛有些疼,这才叫上了青画,让她陪着一起去长公主府里的花园逛上一逛。 她与青画长时间未见,自然是要好好地交谈一番的。 从她的口中官七画才知晓待她被萧齐钰带走之后,京中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 正如之前萧辰云跟她交待的那样,皇太后被禁足,那个曲怜儿亦被萧辰云软禁在了宫中。 而宫外,萧齐钰也很是嚣张仗着自己有官将军留下来的二十万兵马,公然造反自立为王。 官将军军中有一部分人皆是往日对官将军忠心耿耿的手下,若不是萧齐钰哄骗他们说杀死官将军的人是萧辰云,想必那些人应该也不会真的愿意为一个已经定义为『乱』臣贼子的人卖命。 是了,或许,只要能向世人证明官将军是萧齐钰所杀,那他那二十万精兵也许会不攻自破也不一定。 可是,这种事情又该怎么证明才好呢? 官七画一面思虑着这些事一面往前走,不期然转过一处转角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视线之中居然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离她不远的那处凉亭之中,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正被一名身材欣长的男子给压在柱子前。 隐隐约约地似乎还有声音传来,且看那神态和语气似乎二人是在争辩些什么。 那二人是谁?看侧脸,怎么就这么像君昊和华阳长公主呢? 官七画觉得眼熟,于是便拉着青画一同往那处看去。 “青画,你习武之人眼神比好,你给看看那俩人到底是不是君昊和长公主?” 青画依言看了那边一眼,随后便在官七画耳边回答道。 “夫人,你没看错,正是君先生和长公主!他们二人似乎,似乎在议事,我们不如先回避一下?” 话才刚说完,青画的衣袖便被官七画一把抓住。 “别呀,容我再看仔细一点!这君昊还有这华阳长公主,他们到底是怎么搞在一起的?” 按照道理二人应该是不认识的啊!可是看动作,他们却仿佛十分熟稔。 难不成是君昊看上了华阳长公主了,这就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不行,君昊的八卦,她可要好好地瞧一瞧!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三章 情爱纠葛 第八百二十三章 情爱纠葛 “嘘,你别出声!我就看一会儿热闹!” 交待完后边的青画,官七画这才寻了一棵矮树在后面立着,看着那边凉亭中的二人继续拉拉扯扯。 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官七画是听不清楚的,只能通过观察两人的肢体动作来判断二人的用意。 只见君昊恬不知耻地抱着华阳长公主一直絮絮叨叨地在长公主耳边说些什么,长公主呢,却是一种不听不听我不听的态度,一直推拒着君昊的靠近。 可惜啊!他们都还未来得及继续弄出点什么激烈的事情来,那眼尖的长公主便好像在挣扎中瞧见了这边正在光明正大地偷看的官七画。 她顿时怒从心起,一抬手“啪”地一个巴掌就这般落在了君昊的俊脸之上。 长公主狠狠地剜了君昊一眼,趁着他还没回过神来便气冲冲地走了。 留下君昊还立在凉亭之中,抬头阴恻恻地瞪了一眼这里的官七画。 眼看他走下凉亭,没有去追那走远了的长公主倒是直直朝着她所立的地方来了。 官七画精神一震拉起青画便跑路,终于是在君昊找上门来之前,带着青画赶紧溜远了! 又在住处等了一小会儿君昊后来并没有找上门来算账,看来这件事应当是算了。 官七画如此想着,很快便将之抛诸脑后。 到了晚上,入夜之后,萧辰云又是一脸疲惫地归来。 长公主府后院,小楼正厅,官七画正规规矩矩地坐在萧辰云的跟前,而此时的萧辰云正在用膳。 官七画一个时辰前便已然用过晚膳,于是此刻也不饿便撑着脑袋看着他。 待萧辰云用完膳之后,照例,青画又送上了一碗汤『药』。 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安置与官七画跟前,官七画只看一眼脸便绿了。 “不是说早上喝了就行了么?怎么晚上又来了一碗?” 对上官七画那苦巴巴的一张脸,青画忍住笑轻声解释道。 “夫人,这是……这是君先生刚刚送过来的,他说夫人您身中奇毒居然还能出去瞎跑,想来是『药』不够烈,需得再多补补!” 话音未落,官七画原本青绿的脸上又不觉多了一抹嫣红。 好吧!这个君昊,白日里没有找她的麻烦,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明白缘由的官七画自然不肯喝,招呼着青画将那『药』碗给端了出去。 等房门复又合上,官七画一回头瞥见萧辰云正眸带不解地望着她。 着实是怕他二话不说又要和早上那般给她灌『药』,官七画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得同他解释解释。 如是,她便只能对上他的目光将今日在花园瞧见的那一幕说与萧辰云听了。 话说到最后,官七画眼中亦有些小期许。 “唉,你说按照年纪算这个君昊确实也老大不小了,你既是他的至交好友不如分析分析,看看君昊这回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以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人家长公主能看得上他吗?” 君昊长得不错,家世地位也不算差,若是他真的能将那位华阳长公主给娶到手也不错。 至少,那个华阳到时候大概也不会再来打萧辰云的主意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上回在画舫中华阳那番宣战的话说的还很有气势的,她当真会接受君昊的好意不再来招惹萧辰云吗? 官七画正如此想着,那边的萧辰云却已然放下了碗筷对着她轻声一笑。 “长公主与君昊他们本是同门师兄妹!” 他倒是不说则已,一出口便是这般令人震惊的大消息! 官七画一下子便提起了兴趣,眸中泛出名为八卦的光,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你说什么?华阳长公主和君昊是师兄妹关系?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华阳和君昊,一个如此高贵典雅,一个日常嬉皮笑脸,且两个人分属不同的国度怎么就成了师兄妹呢! 官七画一时难以接受,但是她却明白萧辰云是向来不会那这种事情给她开玩笑的。 他既会如此说,那事实大抵也不会偏差得太过离谱。 见官七画问得急迫,萧辰云也没有卖关子朝着她点了点头。 “我没有骗你!君昊的师父是云虚子,而长公主也有一位教习武艺和棋艺的师父名唤莲笙。这位莲笙与云虚子是同门,如此算来,君昊与华阳长公主不正是师出同门了?” 官七画一面听着一面点点头,不过,她仍旧是还心存疑『惑』。 “那,既然是师兄妹,为何今日在凉亭中我看君昊对那位长公主的态度着实是有些逾矩!对了,那长公主后来还打了他一巴掌呢!打得十分重,我离得这么远都听见了那一声脆响。” 萧辰云闻言面『色』如常,还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漱口。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他们二人当初学艺一起在师门中住了几年,二人年纪相仿,且他们师门又不繁荣就那么几人,一来二去会生出些不同寻常的情谊也很正常。” 说到此处,萧辰云忽然停顿了片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唇角居然还流泻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反正,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我从未『插』过手,只知道当年君昊从师门回来,夜里拉着我喝了一晚上的酒。醉了,便一个劲地在喊华阳长公主的名字。他们两个到底一起经历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话音方落,官七画便猛地拍了一把桌子。 “有你这些讯息就够了!事情很简单嘛!他们两个说不定是有一段旧情的。虽然之前因为种种原因分开了,但是此番君昊特意跑到西凉国来,还公然与长公主拉拉扯扯……他一定还是忘不了她,想借着这次机会与华阳长公主再续前缘!” 她说着,一把拉住了萧辰云的手。 “你说是不是这样!” 对上她兴奋的双眸,萧辰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愣了一小会儿之后只能点了点头。 “嗯!也许吧!” 官七画弯着眼睛笑笑,才刚停顿下来就听得从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青画应当是守在外面的,等那脚步声停顿在了门前便听得门外的她在往里边通报。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四章 情势突变 第八百二十四章 情势突变 “主子,是临风大人与君昊公子!” 刚刚还在聊人家的八卦,如今忽地又听到君昊的名字官七画不由得精神一震。 不是吧!这人的耳朵莫非真这么灵,他们关起房门来说闲话他难道也听见了风声,亲自找上了门来? 官七画回头望了一眼萧辰云,后者依旧是一副淡定得不能再淡定的神情,朗声回答道。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他话音刚落,薄薄的两扇房门便被人一把推了开来。 君昊与临风双双出现在门口,而二人的脸上皆带着一副焦急之『色』。 看模样,竟不像是来找她麻烦的,倒像是真的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 萧辰云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皱起眉头来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二人。 “怎么了?” 君昊没有说话,还是临风朝着萧辰云一拱手率先说道。 “陛下,循州来了急信,说废太子忽然按捺不住『性』子于前日晚上率兵偷袭了我军大营。虽并没有照成什么大的损伤,但是却烧毁一处粮草伤亡了数十名军士。” “什么?” 忽听此消息,萧辰云猛地抬眼,掌心一用力险些将手中那茶杯给捏碎。 不过失态也只在一瞬间,很快萧辰云便恢复了眉眼间的平静,语气清冷地继续问道。 “除此之外还没有什么别的消息?” 临风继续道,“禀主子,这循州城离西凉王京有些路程,我们用的是最快的飞鸽传书但是在时间上还是有些偏差。不过信上还是说了,有印老将军坐镇军中还算比较稳定。那废太子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不止派精兵烧毁粮草,还开始大举进攻我军,如今,亦是印将军与军中几名其他的将领在主持大局!” 说完这一番话,临风不知怎地还看了官七画一眼,然后才开口说完了自己的后半句话。 “只是,只是主子您是御驾亲征,这一旦开战如果您一次都不『露』面恐这事会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啊!” 言下之意莫不是在劝他回凤溪主持大局? 官七画如此想着也觉得临风的话说的有几分道理,她暗地里扯了扯萧辰云的衣袖轻声开口。 “临风说的也挺有道理!你在西凉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若是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那我们就先回去循州城将萧齐钰等叛贼解决了再说。你看如何?” “我看,不如何!” 萧辰云又何尝不知道作为一国之君自己现在最应该出现在战场之上,可是…… 目光落在官七画身上,他眼底沉淀的却是无尽的担忧。 她前不久才沉睡一场,以她如今的情况她真的能支撑到他将萧齐钰收拾妥帖的那一天吗? 他本也没想过这么早就开战,只希望两方对峙的时间能久一些,让他先带着官七画去将她身上的长生血蛊给取了再回过头来对付萧齐钰。可是,萧齐钰他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时候开战呢? 眼波流转,心中不知思量了多少事情。 回过神之后,萧辰云深呼一口气,垂眸敛下眼底的暗光。 “萧齐钰这回是怎么了?居然敢主动挑衅我们!莫非他已然将军中那些官将军手底下的老将都收服了?” 君昊被晾在一旁也是无聊,见他终于问起了他知道的东西便不由回答道。 “辰云,在我出发来西凉之前便特意让人在废太子的军中放出了官将军真正死因的线索,那些死忠与官将军之人只要心存疑『惑』便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去查证!就算没有确凿证据但是挑拨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没问题的。萧齐钰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便将他们全部收服,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知道你已不在军中,所以才想先下手为强。” 萧辰云听着他的话微微颔首,但最后又不知道是忽然想到了何处却又摇了摇头。 “不,这件事情断没有这么简单!临风,那位西凉的裕王殿下最近可有什么异动?” 见主子问起临风思虑了片刻,稍稍迟疑了些而后才回答。 “主子,他最近确实不太老实!此前西凉帝为了找,找夫人的下落而闹得满城风雨,这阵子连早朝都不愿意去上了。而这裕王便趁着这个时机兴风作浪了,日前便集结了一批朝臣前去西凉帝的寝宫前闹事,看样子他似乎是想借助这个机会帮自己在朝堂上树立威信吧!” 如此,便对上了! 萧辰云眯着眼睛沉默了半响,默默地在自己的心中将这丝丝缕缕的信息纠结在了一块。 “那就是了!萧齐钰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与我们开战一定与这位西凉裕王有关。裕王想要当皇帝,光靠在朝堂树立威信还不够,他还需要有能够碾压西凉国中任何一方势力的武力。那他这样做,是想借助萧齐钰达到自己的什么目的呢?” 经他这样一提醒,临风与君昊顿皆是眼前一亮。 君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接着萧辰云的话说了下去。 “循州与西凉国土接壤,只要循州一『乱』西凉为防波及到自身定然是会派人前去驻守的。若是这位裕王前去驻守再一不小心在那边做出点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回到朝堂之后他不单单只是有威信了,还有军功傍身,想要争夺即墨冰的国主之位简直易如反掌。” “是啊!不止如此,他这回若是出征循州城一定会把西凉秦相爷也拖上自己的船。秦相本就与裕王的实力相差不多,他既不能坐视不理看着裕王挣回军功,也不愿意在战场上损失自己的力量。” 临风接了话头说到最后,恍然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萧辰云点点头,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那我们就看看,到底这一仗是秦相爷赢呢还是裕王赢了!顺便,我也该跟西凉帝谈一谈使臣回国的事情了!” 临风与君昊闻言双双点头,但其后却沉默了半响,临风还是忍不住问起了萧辰云。 “主子,那既然如此,您是不是更应该早些回去呢?” 萧辰云面『色』微沉,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默默地握紧了官七画的手。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五章 带她一起 第八百二十五章 带她一起 “这样吧!临风你先给印老将军去一封信,就说我已然知晓情况了,还是让他先抵挡一阵子吧!” 话说到这里,临风君昊大抵也明白萧辰云的意思了。 他这应当是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去吧!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急也没用,最终还是需得萧辰云他自己想清楚。 如是,临风也没有什么事情可说了,望了一眼萧辰云,又望了一眼君昊他拱手告辞。 “那,主子,属下就先告退了!” 萧辰云点头,挥了挥手,临风便转身出门而去。 房门缓缓地在眼前合上,直到此时官七画才抬眸瞥了一眼还直挺挺地立在眼前的君昊。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可还有什么事?” 临风一走,君昊也不端着自己的架子了,无人唤他他便自顾自地坐在了萧辰云与官七画的跟前,一双黑沉沉的双眸盯着官七画。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照着惯例前来帮你诊诊脉看看情况,免得某人一直担心。” 此话一出口,官七画便不由得转头望了一眼萧辰云。 萧辰云瞟他一眼,脸上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那就快些诊,诊完了就出去!” 君昊闻言抽了抽嘴角,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吧,官七画,你把手伸出来吧!我倒要好好给你看看,看看你胆子为何这么大,什么热闹都往前凑!” 虽然话没有明着挑开来说,但是听语气官七画都能感受到君昊对于白日里她吓跑佳人的不悦。 到底是自己干了不厚道的事,官七画也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地伸出手了手容他把脉。 只见君昊从袖中『摸』出一块薄绢盖在官七画的手腕上,然后便将手指轻轻地搭在了她跳动的脉搏之上。 片刻之后,他抬手将薄绢收去,一面放回自己袖中一面道。 “脉象还算正常,但是你这情况是当真支撑不了太久了,需得尽快想到解决的办法才是!” 如此想着,君昊轻叹一声。 “当初念雪离开京城跟我说他要去为你寻找能够压制体内蛊毒的『药』,可是这一晃几个月过去了,他如今竟是一点音讯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他这『药』到底寻到什么地方去了!” 君昊虽是神医,但是精通的是正统医学,这邪门邪派的蛊毒他也是一知半解,没有念雪指导完全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如今凤溪国内情况紧迫,然官七画身上的蛊虫异动也颇为频繁,真真令他有些手忙脚『乱』之感。 然听了他这番话,官七画却不知怎地腾地就站起了身来。 “你方才说什么?念雪是为我寻『药』去了?” 她知道念雪是有事离开,却并不晓得他此去居然是为了给她寻能够压制蛊毒的『药』物。 可是,她这蛊虫出自长生宫,其他地方又哪里会有能压制其的『药』物呢? 君昊见官七画如此激动,这才恍然想起,那时念雪同他告别好像确实说过了让他不要将此事对官七画提起的,说是怕她担心。 然而如今既已经说出口了也不好再继续隐瞒…… 思及此,君昊也只能点了点头。 “这事他没有同你说起过想来是怕你担心吧!不过他的行踪向来诡异,说不定突然有一天自己就回来了呢!” 官七画知道他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但是也不知为何想起那日他向她道别的眼神她心中就隐隐有些不安。 念雪既然离开,为什么却又不将实情告诉她呢? 是他太过孤傲不愿让人晓得他的付出,还是因为有什么别的他不愿意说的原因呢? 官七画不得而知。 但是正如君昊所言她就算担心也没有用,念雪素来行踪诡异谁又能找得到他呢! 如此,官七画便只能自己劝着自己放宽心,他武艺高强想必江湖上应该也没有几个人能奈何的了他。 一边的萧辰云见二人忽然沉默下来,也没有客气,大手一挥便揽住了官七画肩顺带着瞟了一眼君昊。 “好了!脉诊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沉默的气氛一下便被打破,君昊白了一眼自己这重『色』轻友的兄弟拍了拍衣摆站了起来。 “走了!” 说完,人终于是走了! 待他离去,萧辰云才轻轻地将官七画揽入怀中。 “不用太担心,我会让见雪阁中人多留意留意念雪的消息,若是寻到了他立刻便来通报你。” 官七画闻言心中一暖,朝着他点点头。 “嗯!” 二人又双双低语了片刻,最后官七画像是忽然想到些什么似的抬手轻轻扯住了萧辰云的前襟。 “辰云,明日你当真要同即墨冰辞行?你与他之间的事情谈的如何?你真的就打算扶持这位华阳长公主吗?” 一谈起政事萧辰云的神情立马就变得严肃了许多,并未思考多久他便朝着官七画点下了头。 “是!如今看来华阳长公主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即墨冰他『性』子阴鸷就算我帮了他以后还有可能反咬我一口,但是华阳却跟他不一样!至少,华阳上位,短时间内对凤溪并不能造成威胁。” “嗯,这事的确是这么个理。” 即墨冰极端的『性』子她官七画是亲眼瞧见过,当真是令人震撼啊! 更何况萧辰云是个皇帝自然要站在凤溪国的角度上看问题。 在西凉的皇位之争中华阳地处劣势,但是她既要寻求外力的帮助她的劣势便成了她的优势。因为只有这样才有人真的敢帮她不是,毕竟,如即墨冰还有裕王一流一不小心没有把握好分寸就有可能养虎为患。 扶持一个相对弱小之人登上皇位,这对凤溪国本身来说才是最大的益处。 官七画稍稍一想便明了了萧辰云的用意,但是想到明日他还要单枪匹马地去应对即墨冰,她便又有些烦躁。 想她怎么说也是凤溪国未来的皇后啊!来了一趟西凉居然什么忙都没帮上,真是不应该。 想到这一茬,官七画眨了眨眼,试探着问起了萧辰云。 “既然你明日就要跟即墨冰辞行了,要不,你带我一起去呗!”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六章 随侍在侧 第八百二十六章 随侍在侧 待在长公主府里实在是太闷了,她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如此才有这么一说。 反正她自己私自出门他定然是不允的,也许跟在他的身边他能网开一面也未可知。 官七画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未料萧辰云只沉吟了片刻便点头应了下来。 “好,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去哪都不是问题。” “嗯嗯嗯!你放心,我可老实了!” 有求于人官七画自然乖巧无比,抱着萧辰云的手臂晃了晃活像一只偷乐的猫。 一连几日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候,萧辰云唇边亦浮现一抹浅笑,抬手揉了揉官七画的发丝。 “你这般想跟我一起进宫,莫不是还想再见见那西凉帝?” 忽然听得他如此说,官七画抬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语中所夹杂的那一丝醋意。 想起之前即墨冰对她做过的事情,官七画立马便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会不会!我跟他之间绝对是纯洁的,我对他这种小弟弟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他也根本没有办法跟你比啊!你看你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话还未说完,唇便被堵上了! “唔……” 官七画瞪着一双大眼睛推拒着眼前之人,然终究是敌不过他的猛烈攻势被一把抱起带进了内室之中。 内室中烛影摇曳,水乳交融间,萧辰云望着怀中的娇颜轻轻地在她耳边道。 “七画,跟着我,不要再离开我……” 此后似乎还说了些什么,然其余的官七画却再也听不清了。 …… 到了第二日清晨,官七画在草草地用完早膳之后便跟着萧辰云一起出门了。 因着她的真容不好展露,于是萧辰云便亲自跑了一趟君昊的住处,将还躺在床上的他从床上提了起来,让他这个云虚子的入室大弟子给官七画易了个容。 易容之后官七画便顶着一张相对普通的脸,跟着萧辰云一起来到了肃城中一处花街柳巷。 虽是清晨,但是这条街上行走的人也不少,几乎是每走几步便能瞧见一两个脸上带着满足的男子从一处处楼门前脚步虚浮地行了出来。 有些路过官七画了身边,空气中顿时还传来了一阵还未消散的酒味儿。 官七画揉了揉鼻子有些好奇地朝着一处洞开的楼门往里面看,只瞧见婀娜的身影一闪而过,红艳艳绣着大团锦绣牡丹的屏风之后还隐隐传来女子透着彻骨媚意的嗓音。 “爷,以后记得再来找我啊……” 那软糯的调子听得官七画顿时便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于是,她赶忙凑近了萧辰云的身边不由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奇怪地问。 “辰云,这,这不是花街吗,你带我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难不成是要带着她一起来逛窑子? 但是这大白天的也不是青楼妓馆真正的营业时间啊! 萧辰云望了她一眼,一把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将步子一转由宽街行向了另外一处隐秘的小巷。 等入了巷子周围没有了陌生人,他才附在她耳边道。 “昨夜我是光明正大地出的宫,几乎所有人都瞧见我入住了浓香楼,所以我今日还是得再从这里出去才行。” 以前他每每出宫都只需要派人个易容成他的模样守在承玉殿,骗过外头的守卫便是。 然最近因着官七画失踪一事,即墨冰似乎已经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了他的身上,竟然还派了专人在暗中监视着他。 所以见之前那种法子已经瞒不过去了,他就只能想了个别的办法,直接用妓馆做幌子混淆那些人的视听。 如此这般,才能偷偷地去见官七画。 官七画听了他那一番解释这才明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没有再计较他背着她来青楼厮混了。 继续跟着他往前走,二人一路行至了一处矮墙之前。 墙内是一座装饰精致的小楼,萧辰云瞧着周围还没人便一把抱起了官七画带着她越墙入了院子之中。 而院中,一身蓝衣的狄青正等在那处,一见萧辰云居然还带着个面生的姑娘落在地上,他眸中不由得生出一抹惊讶。 来到萧辰云的跟前,他瞄了一眼正立在自家主子身后的那名女子,恭恭敬敬地道。 “主子,时候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 萧辰云颔首,径直拉着官七画朝着浓香楼里边而去。 到底是青楼,一进楼中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浓郁的脂粉香气。 官七画闻不得那香气,不由得微微皱眉。 好在很快二人就通过楼梯上了二楼,二楼地势高较为通风,连着那阵香也淡了许多。 官七画与萧辰云行过二楼的长廊,最后来到了一处房门之前。 见四周空无一人萧辰云推门而入,本以为房中并没有人在,熟料一进去却听得那屏风之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异声。 “辰云哥哥!七画姐姐!” 官七画绕过屏风,眼眶中顿时映入一张美艳的女子面庞。 那一身红衣正于房中软榻上站起来的女子居然正是见雪阁的少阁主妖月。 “怎么是她?” 官七画疑问地回眸瞧一眼萧辰云,但他的脸上好似也挂着一抹惊讶,显然是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见着妖月。 像是怕官七画误会一般,萧辰云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将官七画挡在了自己的身后,沉声开问。 “妖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这西凉国有许多珍奇的宝贝,所以便过来瞧一瞧啊!” 不同于以往见到官七画就甩脸色的妖月,这回的她在回答萧辰云问题的时候居然还朝着官七画点了点头。 又见萧辰云脸上一点要相信她的话的意思都没有,妖月撇了撇嘴似乎是沉思了片刻之后才又道。 “当然,也不只是为了玩!辰云哥哥,我就要成亲了!爹爹去世得早妖月又没有亲人在世,所以,我想请辰云哥哥你给我做个主!” 说着,官七画还敏锐地看见妖月在说这话时还不自觉地绞了绞自己的手指,一副娇羞的模样。 “做什么主?”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七章 未婚先孕 第八百二十七章 未婚先孕 她的异常萧辰云自然也看出些什么来了。 知道她这次不是又来捣『乱』的,他也稍稍放心了下来,拉着官七画进了内室。 到底是自己一路看着长大的女孩,萧辰云虽对妖月没有男女情爱但是却还是将她当做妹妹看待的。 她既然说自己要成亲了,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还是得好好考量考量的。 端坐于房中,萧辰云抬眸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望着眼前这一连红雾的小姑娘。 “你且先告诉我,你到底看上谁了?” 妖月低头,手指绞得更欢快了。 “是,是冷卫!” 话音才刚落,萧辰云便瞬间铁青了一张脸,“嘭”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妖月显然也没有想到萧辰云居然一张口就是反对,脸上红晕退散余下一片惊愕。 她着实是被萧辰云这态度给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鼓着一双水眸瞪着萧辰云。 “可我就是喜欢他!我只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让你答应的,我不管我就是要嫁!” 瞧见妖月那一副非君不嫁的模样,萧辰云也不知是从哪来的火气,一把扫落了一边桌上的茶具。 “哐啷”一声,茶具被摔碎茶杯的碎边散落一地。 “我说不行就不行!当初老阁主将你托付给我,我就是你的兄长!你的婚事本就该我做主!我说他不行,他就不行!” “我不,我就是要他,非他不嫁!” 见二人吵得不可开交,官七画站在一旁也是尴尬的很,再加上之前在撮合冷卫和妖月这件事上她也算是出了些力,所以见此情形她亦忍不住『插』了两句嘴。 “唉呀,你们别吵了!” 官七画扯扯萧辰云的衣袖,道。 “辰云,我觉得那个冷卫看起来也不像什么不老实的人啊!你怎么就这么看不上他呢?” 见官七画过来求情来了,萧辰云回眸看了她一眼,脸上那不悦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一些。 拍了拍官七画的手背,他朝着她摇了摇头。 “这事你先别管!总之,旁人容易他却是真的不适合做妖月的夫君!你就不要凭着一头热就跟着妖月一起胡闹!” 说完,又转头去教训任『性』的妖月了。 用那泛着寒光的眼眸瞟了一眼妖月,萧辰云深呼一口气。 “冷卫是一名孤儿,以他的身份如何能配的上你!等你长大了见雪阁终究是要交回到你手中的,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助你管理好见雪阁的夫君,而不是一名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阴影处的暗卫!” 此刻的妖月已然被骂的红了眼眶,声音也随之小了许多。 “冷卫他对我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我若是嫁给了他,他也能一辈子做我的暗卫保护我啊!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他!” 话音未落,萧辰云便『揉』了『揉』额头忍着胸中的怒火沉声道。 “够了!别说了!狄青,将少阁主带下去好生看着,等回了凤溪我再来处理!” 狄青正好守在门外,一听见自家主子唤他只得硬着头皮推门而入对上了妖月憋得通红的双眸。 “妖月小姐,请吧!” 说着,便要将妖月带出房门。 然妖月虽什么都没说,但是却依旧固执的立在原地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狄青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缓缓地伸出险些就要直接拿人了。谁料下一刻妖月却忽然一转身,噗通一下直挺挺地跪在了萧辰云的跟前。 “可,可是我……” 妖月一面说,一面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最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道。 “可是,我若不嫁他,谁又愿意再来当我腹中孩儿的爹!” 此言一出,空气顿时凝滞。 萧辰云抿紧了唇,那一边紧紧握着座椅扶手的手却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孩子?你当真是有了孩子?” 声音虽听着平静,但那种平静却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是!我就是有了!不信,不信你可以找个大夫来看!” 妖月说着还将脖子一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你奈我何的模样。 当然,这突如其来的孩子当真将官七画也吓着了,也用不着萧辰云开口了,官七画赶忙上前给妖月把了脉。 最后,她抬起头来朝着萧辰云点了点头。 “还,还真的是喜脉!孩子已经有两个月大了,胎像目前还比较稳定!” 说完,她便捏着妖月的手顺势将她从地上搀了起来。 无论如何妖月如今已然是个有身孕的人了,就算她这件事情错的实在是太过离谱,但是为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着想自是不能长时间这样跪着的。 妖月许是没有想到以前那般讨厌她的官七画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亲自来搀她,她站起身来眼眶一红眼角便沁出点点泪花。 而那边的萧辰云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脸『色』更是青得发黑,五指默默地收紧紧握成拳。 “这个孩子是冷卫的?你莫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一定要嫁给他?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终究是真的发怒了,再也没有抑制自己的情绪,一个眼神扫过来便令妖月感受到了杀意。 她知道萧辰云就算知道真相也一定不会伤她,但是他若是一怒之下发落了冷卫…… 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能默默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并求救般握紧了官七画的手。 官七画知道她这是想让她为她求求情,稍稍犹豫了片刻却还是怜惜于她的处境,对着她点了点头。 既下定了决心帮忙,她便立马回头瞪了一脸凶意的萧辰云一眼。 “人家是个姑娘,还怀着身孕,你语气不要这么凶!等吓着了孩子怎么办!” 如此说完,她又将目光转向了狄青。 “狄青,先把你家主子先请出去!这种事情,还是我来问吧!” 萧辰云还想发火,但是对上官七画的眼神,他接下来的话却是半点都说不出口了。 他虽能对妖月横但是却半点都不愿惹官七画不快的,又想到女人与女人之间可能比较好说话,这才无奈地点了点头带着狄青出了房门。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八章 移情别恋 第八百二十八章 移情别恋 等他们二人走了之后,房间一下子便静了下来。 官七画让妖月在小榻上坐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胎像虽还算稳妥,但是你此番来寻萧辰云应该也算日夜兼程吧!累了吗?” 心中许是还想着当初与官七画的过节,妖月还是有些拘谨,对着官七画摇了摇头。 “不,不累!” 嘴上说着不累,但是眼底那一抹疲惫却是越发鲜明了。 官七画晓得她这是在嘴硬,却也没有拆穿她,只点点头。 “嗯,你是不累但是你肚子里的宝宝却是会累的,你作为娘亲若是爱护他的话就不该将事情做得这般冲动!”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十分的平和,是以虽然有些在教训妖月的意思,但妖月却也听进去了些。 双手小心地护着自己的腹部,她面上终究是『露』出了一抹愧『色』。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以前从来就不知道怀着身孕是怎么回事,如今听官七画说起这才发觉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胎儿不好。 当初她得知怀孕便心急着来西凉寻萧辰云,一时间竟是忽略了腹中孩儿的感受带着他连日奔波,当真是苦了他了! 如此,官七画这才又问了她一句。 “怎么样?现在还累吗?” 妖月闻言自是不会如方才那般逞强了,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确实有些累了!” “那累了,就先在此地休息一会儿吧!” 官七画说着,望了望旁边那床。 妖月这会儿终于是完全相信官七画对她是没有敌意的了,一见官七画像是要走,她腾地起身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的手腕。 “官七画,七画姐姐,可我现在不想休息!我,我必须得去同辰云哥哥说清楚这件事情……” 就算辰云哥哥方才说的有道理,可是她如今眼中却根本就容不下别的男人,她既下定了决心要嫁给冷卫就绝不会轻易动摇。 她知晓官七画是好意,但是她一定要将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而后才能安心休息。 官七画垂眸,瞥见妖月眼底那一抹亮晶晶的好似泪水的光,她无奈地只能又走了回来就坐在妖月的身边。 “那,既然不想休息,那你就先来同我说说,你与那冷卫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事妖月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如今恐怕也只有官七画一个人能够有能力劝动她的辰云哥哥了。是以,她只犹豫了片刻便将一切对官七画和盘托出了。 “我与冷卫本是一起回的见雪阁……” 那还是官七画被萧齐钰掳走的那些时日,萧辰云日日为了此事殚精竭虑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整日在皇宫中游『荡』的妖月。 妖月那时正好官七画大刀阔斧地收拾了一顿,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气。见官七画失踪,她便自以为自己的机会到了偷偷甩开冷卫的看护跑去御书房中看萧辰云。 谁料却也正是那一次机会,竟让她见识到了一个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萧辰云。 他就因为她在言语中侮辱了官七画,竟然真的对她起了杀心,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险些直接将她给捏死。 最后,幸得冷卫及时出现才将她从他手中救下! 而真正经历了一线生死的妖月才终于是认识到了自己曾经的错误,看明白了她暗暗思慕了这么久的辰云哥哥根本就对她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甚至,就连杀她的时候他都一点不会手软。 而这样的人,她真的喜欢得起吗? 那次的打击对妖月来说十分巨大,心灰意冷之下她便与冷卫一同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见雪阁。 一回到见雪阁她便病了,病的十分严重甚至连床都爬不起来。而那些时日,皆是冷卫默默地在她身边照顾她,日日喂她用膳,哄她喝『药』,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大病之后妖月终于在心中放下了萧辰云这一抹曾经的白月光,而没有了对他的执念她亦终于看到了旁人的好。 她这才发现,萧辰云根本就不是她能驾驭得了的男人,真正与她一起长大与她青梅竹马的人应是冷卫才对! 思及曾经的点点滴滴,妖月渐渐地发现自己居然对冷卫动了不该随意『乱』动的那种念头。 是了,等她完全大好她已然不在乎萧辰云会怎么看她了,她发现自己好像……移情别恋了! 妖月本就是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性』子,既然确定自己喜欢上了冷卫亦是半点婆婆妈妈都没有,当及便对他表明了心迹。 但是她明明也觉得冷卫应是喜欢她的,可是当她真正问出口的那一刻,他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可她妖月又怎会是那种轻易就能认输的人,她一怒之下便直接给自己下了媚『药』,『逼』着冷卫用自己给她解了毒。 于是,这腹中就这般多了一个孩子! 官七画这一番话听了下来,心中的感受那是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啊! 妖月做的这些事情,真是教科书级别的任『性』啊! 当初对萧辰云是如此,现在对冷卫也是这样,她就完全没有想过先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吗? 当然,看这位大小姐依旧一脸懵懂的样子,她看起来应是真的不懂! 不过这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现在再来说她蠢已经没有意义了,当前的要务是得想办法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像是忽然想起来些什么,官七画继续追问妖月。 “冷卫既是你腹中孩子的父亲,且你与他如今已然发展成了这个样子,那他如今又在何处呢?他就没有跟着一起来?” 妖月摇了摇头,语气委屈地回答。 “他没有来 !自从那次之后他就不见了啊!我找不到他,见雪阁中的人又根本就不听我这个少阁主的号令,所以,我就只能来寻辰云哥哥了!只要他下令见雪阁就一定能将他找出来,然后,他不是就能娶我了!” 又是一番听得官七画满头冒汗的话,她无奈得都忍不住笑了。 难怪妖月会这么心急地前来找萧辰云做主,难怪她身怀有孕传说中孩子的爹却根本就没有出现,原来这件事情竟全数都是妖月的一厢情愿!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九章 不是重点 第八百二十九章 不是重点 人家冷卫不止被她『逼』着失了贞洁,还要被她千里迢迢『逼』婚!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冷卫虽说是被妖月给『逼』着干了这些事,但是直接整个人消失好像也不太好。再怎么说,无论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总得自己出来解决这件事情吧! 任由着妖月一个人带着腹中孩儿来找萧辰云为她做主,他当真就不怕她在路上遭遇什么不测?好歹,这也是他职责内该护着的主子。 一想到这些问题官七画便有些头疼,回头对上妖月那带着期盼的双眼,她又感觉压力山大。 “七画姐姐,你会帮我的对不对!辰云哥哥他最听你的话了,你帮我求求情他一定会答应的。” 妖月用她那一双泛着红圈的眼睛盯着官七画,看得官七画连拒绝的话都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她倒是想帮忙,但是她也并非那种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冲动行事之人。萧辰云既然反应这么大,恐怕是这件事情当中真有什么不得已的隐情,毕竟她与他相处这么久也并不觉得他是个那般看重门第的人。 罢了!这件事情恐怕还是得她与他讨论之后才能下得了结论帮还是不帮的。 如此想着,官七画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只朝着妖月微微点头。 “这样吧!你先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先出去帮你劝劝你辰云哥哥,看看他愿不愿意松口吧!” 如此说完,官七画便借着这个由头出了门来。 外边天已然大亮,浓香院大堂之中也已然零零星星地有了不少人。 但是官七画看看门外长廊,却并没有瞧见萧辰云与狄青的身影。 “人都去哪了……” 朝着一边才刚刚行出一步,隔壁那间房间的门忽然打开,狄青的半边脑袋出现在门缝间。 他对着官七画使了个眼『色』,“夫人,这里!” 如是,官七画了然地点点头,环顾四周见近处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一闪身便钻进了那门缝中。 一入里间,只见萧辰云已经换好了一身衣物正负手立在窗边沉思。 许是听见了后边官七画的脚步声,他回过神来回头望着官七画。 “怎么样了?” 官七画快步走上前去,点点头。 “事情的始末倒是问出来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到底该怎么办恐怕还是得让你来拿主意!” 而后,官七画便将方才她听到的妖月与冷卫那段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情故事向萧辰云又描述了一遍。 也的亏是由她转述,只见她说到深处萧辰云的脸『色』已然变得越发煞白。五指紧握成拳伏在他的膝盖上,一看便知道他心里肯定是已然气急了。 官七画看着心中也是怪异得很,萧辰云这反应着实是太激烈了些,这冷卫到底是什么来头竟令他如此忌惮。 等她说完,萧辰云才放开紧握的拳头面『色』沉沉地站了起来。 “走吧!我们现在就进宫!” 一时间官七画还没从方才那情绪中转换过来,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什么?我们现在就直接走吗?那,那隔壁的妖月怎么办?” 她以为萧辰云还得到隔壁去找妖月发一通脾气呢,怎么一言不合就要走人了? 一个转瞬萧辰云深呼一口气已然将眸中的熊熊怒火给掩去了大半,他拉起官七画的手。 “我会让狄青先留下看着她,等先去见过西凉帝之后再来处理她这件事吧!” 听他这般一提醒官七画倒是想起来了,是了,他们今日可是要作为使臣去向即墨冰辞行的。算起来确实是这件事相对急切一点! 如此,官七画便乖巧地点头。 “哦!好吧!那就都听你的!” 随后,装扮成贴身丫鬟的官七画便跟着萧辰云一起出了浓香院的大门。 此时的萧辰云已然并非之前那个正经的模样了,虽是一身穿惯了的黑衣但是脸上却带着一抹十足痞气的笑容。 一手揽着官七画的腰,另一只手居然还在轻轻地刮挠着官七画细嫩的脸颊。 官七画被他『摸』得脸颊痒痒的,鼻子都有些不通畅了。 但是大庭广众之下旁边还有行人瞧着,她亦不好直接将他推开来,只能压低了声音在他耳畔道。 “你这是干嘛?” 萧辰云望着怀中皱着眉头一副特别想打喷嚏模样的官七画,眼底笑意愈发盈盈。 “昨夜本使臣可是在浓香院里过的夜,自然是要将我这荒『淫』的一面展现给旁人看了。” 免得某些在外头蹲了一夜的人回去之后不知道该跟自己的主子交待些什么! “那,你小心点,别把我的易容给刮下来了。” 话音未落,耳畔便响起萧辰云的一声轻笑。 “你呀!” 随着他那一声笑,官七画终于忍不住鼻尖的痒意打了个喷嚏,而萧辰云则在下一刻直接抱着官七画上了马车。 “放心,君昊亲自出手你这易容没有这么容易就被损坏的。” 若是一点长处都没有,他又何必一大早去踹君昊的门,让他起来帮忙。 终于坐到了马车里,车帘一落便将所有打量的目光都隔绝在了外头,官七画终于能好好地坐下自己『揉』一『揉』自己的脸颊了。 鼻子终于舒坦了,官七画也不用顾忌着旁人的目光大大咧咧地往车内一趟仰着头望着萧辰云。 “萧辰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那个冷卫啊!其实我觉得吧,他不是也挺好的,人长得不错啊『性』子也挺沉稳。主要是武功高啊!他若是娶了妖月,以后妖月闯祸了也有这么个夫君护着不是!” 一番话才刚说完,官七画便明显感觉车内的气氛不知怎地又冷凝了下来。 “长得好看?你觉得他长得好看?” 恍然间听到他话里头传来的酸意,官七画突觉不对赶忙直起身子来。 对上萧辰云那一双阴沉沉的黑眸,她只觉背后一冷。 “我是说相对与外面那些歪瓜裂枣他长得算好看了,不过要是跟你比,那自然只能算是一般般啦!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非要闹得这么严重!”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章 上代恩怨 第八百三十章 上代恩怨 见官七画话题转的这样生硬,认错态度又诚恳,萧辰云轻舒一口气淡淡地答。 “你看出来了?” 如此一说不正是在向官七画证明,她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吗! 官七画的眸光倏忽一亮,连连点头。 “那是自然,我多聪明,你方才都明说了任何人都可以娶妖月但偏偏冷卫不行!那不正是说,这问题就出在冷卫本身吗?” 也不知是忽然想起了些什么萧辰云忽然叹了口气,眉宇间浮现一抹淡淡的疲惫之『色』。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告诉你也无妨,不让冷卫与妖月结亲这是师父当年的意思!” “师父?” 一听这个名号官七画还有些怔愣,而后才想起这称呼代表的是谁。 “你的师父……莫非就是妖月的爹?见雪阁的上一位阁主,老阁主!” 方才的怒意早已退却,如今缓过神来的萧辰云想起曾经恩师的嘱咐只觉恍如隔世。他靠在马车内的茶几一侧,朝着官七画微微颔首。 “当年,师父是见雪阁的阁主也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这冷卫是他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孩子。” 见他说的这样干脆,官七画还有些小惊讶,赶紧竖起耳朵来听他说了。 “他的来历,可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萧辰云垂眸仿若陷入沉思,“师父杀过很人多,但是救过的人却屈指可数,这冷卫本是师父曾经的未婚妻的孩子。” “未婚妻?原来你师父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见官七画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插』嘴的模样,萧辰云微微皱眉不由得轻咳一声,撇了她一眼。 “是你说还是我说?” 闻言,官七画瞬间就老实了,端端正正地坐在车内。 “唉呀,你说,当然是你说!我就认真听就行了!” 等她不再捣『乱』,萧辰云才继续往下说。 “当初师父接了一桩生意,雇主要他灭了云州一位傅姓商人满门,师父本以为只是个平常的任务于是便去了。谁料等人都杀的差不多了他才发现,那群女眷之中居然有自己的故人。那故人便是师父曾经的未婚妻!当年师父因家中变故从贵门公子成为了一名杀手,而他那位未婚妻等不到他便嫁与他人。本来二人应当一辈子不复相见的,只是师父没有想过他居然阴差阳错地接了这么一桩生意。” 听到这里,官七画竟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不用萧辰云说的更详细其中的细节她就是自己想也能想得到。 就算老阁主后来早已娶了旁人,但是他那位以前的未婚妻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他怎么可能一点旧情都没有呢! 昔日青梅竹马的恋人早已嫁做人『妇』,而他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灭了故人满门…… 官七画就是想想都觉得那种感觉不好受! 仿佛是为了证实官七画的此等想法,萧辰云继续开口道。 “师父自知自己犯了大错想要弥补,但是那女子也是个烈『性』之人,看着自己的丈夫死于非命于是便趁着师父没有注意拔刀自刎了。只留下一个还年少的孩子,被师父带回了见雪阁!” 说到此处就算是萧辰云都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在那之后,师父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亲手将那雇主给杀了!然后,便自绝经脉而亡,留下冷卫与妖月交予我照料!” 十分长的一段故事居然就被他三言两语地说完了,官七画听了之后心中亦是久久不能平静。 这下她终于是知道萧辰云反对妖月嫁给冷卫的原因了,但是对萧辰云的那位师父却又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要说他惨也是真惨,一时不查竟做下了令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之事。不过他既然都将冷卫放着与妖月一同长大了,为何却又偏生不允他们两个在一起呢!他那时难道就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一种感情叫做日久生情? 想到这,官七画无奈地偏了偏头,撑着双臂靠在桌面上叹气。 “唉!要说你师父也真是的,既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算是有杀父弑母之仇的仇人。那当初就把他送的远远的!可却又偏要将让他成为自己女儿的贴身侍卫,这下好了,妖月如今都怀着身孕了,你让她该怎么办才好!” 如此一想官七画便不由得怜惜起了那个还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小姑娘,她如今还一个人留在浓香院中,一点都不晓得她与冷卫那小子之间隔着的竟是一道灭门之仇! 萧辰云定了定心神一抬起头便瞧见对面正在唉声叹气的官七画,他长臂一伸将小姑娘搂进自己的怀中,长指一下一下地顺着她披散在肩头的乌发。 “如今的问题不是冷卫到底能不能娶妖月,而是要看他到底是怎么选择的。师父虽说过不愿意让妖月嫁给冷卫,但是他当初也没有把话说得太死!若是冷卫能够放下当年的心结全心全意的爱护妖月,我们未必就一定要拆散他们!只是你看,这次妖月怀孕他根本就没有出现,我想他大概也并非真心想娶她吧!” 男人总是最了解男人的,若是他自己心爱的女子怀了身孕他又怎舍得她和孩子受一分一毫的伤害。 可是反观之冷卫,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居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失踪了,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官七画像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着眉头抬起脑袋来望着他。 “那你的意思是?” “他许是已经知道了当年的那件事了,不然也不可能消失这么久!只是我们还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又是从何处得知的!也许这一刻,他心中想的不是要不要娶妖月,而是该如何报仇呢!” 是了,他这样一说官七画也觉得奇怪了。先前在凤溪国中她可是亲眼见识过冷卫对妖月的重视程度的,宁愿来刺杀她也要找到妖月的下落,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说不见就不见呢! 况且,让妖月这样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独自一人前来西凉他真的就不怕她在途中遇到什么不测吗? 或许,正如萧辰云所说,他也许根本就不在乎呢!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一章 自己决定 第八百三十一章 自己决定 这些旁人的恩爱情愁,真是想的官七画脑袋瓜子疼! 她思虑片刻便不想再继续『操』心下去。 不过,基于方才妖月泪水涟涟地来求她,她觉得自己总归是要为她讨些情面的,不然岂不是白应承别人了。 稍稍沉思了片刻,官七画便拉着萧辰云的手掌开口。 “不管他在乎还是不在乎,可妖月腹中的孩子他毕竟也是一条生命啊!你也不要这么不讲情面,妖月与冷卫的亲事能不能成是一回事,但是那个孩子的去留还是让他的母亲自己做决定吧!” 话毕,她瞅瞅萧辰云的脸『色』,见他那脸『色』依旧严肃,但是显然也正是在思考官七画的提议。 在他看来,若是冷卫当真有报仇之心他与妖月势必就要被迫站到对立的两边,这个孩子如果生下来了对二人恐怕都没好处。 但是正如官七画所言,那毕竟是一个生命,好与坏本就不该让他来决定。 如此,这等抉择的大事还是让妖月自己来选好了。 无奈地摇摇头,萧辰云脸上的冷毅终究是消退了些。轻轻『揉』『揉』指尖顺滑的发丝,他终是应了官七画的求情。 “好吧,就依你了让她自己决定!” 话音方落,官七画唇畔便绽放了一抹笑容。 “嗯!” 马车很快便穿过城中那条最热闹的街市抵达了西凉王宫的宫门之前,官七画率先跳下了车,然后出来的便是萧辰云。 锦衣的衣角拂过车辕,萧辰云一在马车前站定便有宫人一脸焦急地从宫门里头跑了出来,来到萧辰云的跟前。 对着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那内侍打扮的宫人才急急忙忙地对萧辰云道。 “使臣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宫里陛下正在找您呢!” “找我?找我干什么?” 只见那内侍抬眸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才答。 “使臣大人,这个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好像是两国交界之处发生了兵戎相见之事,事态紧急,这不,陛下一大早便急着让奴才来寻大人,说是要请大人速速前往御政阁商讨此事。” 闻他此言,萧辰云抬头,眸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 是了,他的第一手消息一早便得到了,算算时间这会儿这消息确实也该传到即墨冰的耳朵里去了。 不过,他不是早已让人监视了他一整夜么,如今居然还派了个小太监来做样子,也是难为他了。 如此,萧辰云便没有再问更多,抬起双眸朝着那小太监点了点头。 “带路!”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那小太监哪里还敢耽搁赶忙带着他们几人朝着宫中御政阁而去。 官七画亦一步步地跟在后头,一面往前走一面还打量了一遍宫门。 望着眼前熟悉的城楼,她抿了抿唇。 当初她想尽办法地要离开此处,万万没想到如今居然又自己跑了回来。 不过此时的心境与当初的心境却是完全不同啊! 那时的她只觉得王宫是个锁住她的牢笼,如今却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混进来的。 听说即墨冰找她找的都快要疯了,她倒要瞧瞧到底是怎么个疯法! 当然,还有那个险些害死她的商太傅,她也要好生瞧瞧他那阴谋没有得逞他如今该有多失望。 在那领路太监不动声『色』地催促之中,一行三人在路上走了快半个时辰终于是来到了御政阁的跟前。 而在御政阁的门口,一身男装打扮的印瑶却早已在那处等候多时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二章 识破身份 第八百三十二章 识破身份 官七画一见着她便不由得想起她与苏钰将军的那些事来,脸上表情都跟着有些生硬,毕竟苏千语干的那些事她也跟着掺和了一脚如今见着受害者她多少有些良心上的不安。 然印瑶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便将眼神落在了萧辰云的身上。 “大人!” 她朝着萧辰云拱了拱手,道。 “今日一早西凉陛下便得到了从边城传来的战报,知晓了循州城那边已然开战的消息。而西凉国宰相和太傅天还未亮便进了宫,就在方才才刚刚离去。” 简短地将她所了解的讯息同萧辰云描述了一遍,她立刻便让开了道路让萧辰云往御政阁内行去。 眼看着印瑶直接往她跟前一站代替了她方才的方位跟在了萧辰云的身后,官七画这才猛然想起。 是了,自己如今貌似是易着容的,印瑶小将军恐怕是连她是谁都没有认出来又怎么可能会对她的到来有任何别的反应。 摇了摇头,姑且先将这些杂念给抛开,官七画便已然跟着萧辰云一同来到了御政阁的里头。 这是她以前来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地方,这回换了身份进来感觉竟是与从前的每一次都完全不一样。 御政阁中即墨冰已然在御坐上等候了有多时了,殿中烛火燃尽看模样倒像是一夜未曾换过一般。 许是听见了从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即墨冰抬头『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正从外头缓缓而来的萧辰云。 “使臣大人真是好兴致啊!凤溪出了这等大事,使臣居然还有心思寻花问柳!” 听他话中之意,竟是直接便将他派人监视萧辰云一事给捅破了出来。 不知他这样说话到底是何意,萧辰云不动声『色』地朝着他拱了拱手,淡淡开口。 “开战的消息在下也是今晨才得到的,我凤溪将士正在冲锋陷阵在下却流连于花街柳巷,这确实是有些不应该!不过,想来国主这么着急地将在下唤来也不是为了来同在下探讨这等小事的,对于此事国主陛下到底有何见解,还请言明!” 即墨冰还未占得任何口头上的便宜就被萧辰云这般将话堵了回去,脸『色』瞬间就变得更差了。 唇边恍然浮现一抹冷笑,他放下手中原本已经蘸饱了墨汁的狼毫慢慢地在御桌前站起身来。 隔着桌面,他定定地打量着萧辰云,看了许久,最后忽然便笑出了声来。 “使臣大人还真是演的『逼』真,若非朕已然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还当真不敢相信,你便是那凤溪国的皇帝萧辰云了!” 一瞬间,笑声变得尤为刺耳。 官七画眸光一黯,心中不由得震惊,如即墨冰这话中之意,他竟是识破了萧辰云的真实身份? 那萧辰云又当如何应对呢?是继续跟他扯皮,还是…… 不等她细想萧辰云已然从方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望着眼中满含戾气的即墨冰。 “怎么,我凤溪国的皇帝就不能作为使臣出使别国了?” 竟是半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承认了! 话音未落,即墨冰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猛地一拍桌面深呼一口气。 “对,凤溪帝在你们那自是想要如何便如何,也没有谁能做的了你的主!可如今你们脚下踩的是我西凉国的国土,难道凤溪帝就不该同朕解释解释这事的原因?” 即墨冰的声音里蕴藏着滔天的怒火,若不是死死地克制住自己他真想现在就下令将眼前这个风轻云淡的男人直接扣下。 若非那位雪玉姑娘拿出了十足的证据向他证明了萧辰云的身份,他恐怕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这被他好生招待了这么多时日的凤溪国使臣,居然就是凤溪国的皇帝陛下! 正是……官七画嘴里口口声声唤着的那位夫君! 知晓了这些,再想起前些阵子发生的点点滴滴,即墨冰也迅速明白了过来。 他原本担心的是官七画会与凤溪国的人联络,并随之将自己身处西凉的消息传到凤溪帝的耳朵当中。然事到如今,她不止是与凤溪国的人联络上了,甚至来的还就是凤溪帝本人! 想当初,他借助着使臣的身份时常用看病的借口接近官七画,那时的即墨冰便深感不安。如今果然证实了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官七画为何失踪,看来定是与眼前这位凤溪帝脱不了干系! 到底是一国帝王,即墨冰气势磅礴,萧辰云亦是半点都不惧。 朝着御桌前那气的都快要发抖的即墨冰冷笑一声,萧辰云淡淡地开口。 “国主想要在下如何解释?我虽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却也是带着诚意来的西凉。国主对在下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他这话才刚刚说完,就听得“嘭”的一声闷响,即墨冰的拳头便砸在了厚实的桌面之上。 “你还在跟朕装傻吗?朕是在问你,官七画她到底被你藏到何处去了。” 是了,官七画的能耐他还是很了解的。有些小聪明,但是想要瞒过他的眼睛隐瞒起自己的踪迹,这必须是得有人故意将她出宫后的行踪抹去了才行。 然这是在西凉国,除了眼前的萧辰云还有谁会出来帮她这个忙? 眼看即墨冰为了他口中的官七画已然连跟他逢场作戏的意思都没有了,萧辰云胸中一闷,一种名为不爽的心情顿时便弥漫了全身。 他虽不动声『色』,但是实际上心中早已冒火。这即墨冰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官七画分明对他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他倒是没有自知之明,言语之间仿佛真将官七画当做了他的人一般! 他凭什么,他到底凭什么! 暗暗地握紧了自己的双手,萧辰云抬眸,眸中阴郁盎然。 “国主这是何意,官七画是我凤溪国的皇后,与国主你可没有半分关系!前些时日不过是她贪玩才来西凉做了几天客,如今玩够了自然是要回家的!” 说完,他稍稍偏头,用泛着寒气的目光地瞥了一眼那边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愣愣地盯着二男交锋的官七画。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三章 就此告辞 第八百三十三章 就此告辞 立时,官七画只觉面上一寒,凌空而来的凛冽眼锋冻得她赶忙缩了缩脖子收回了看热闹的目光。 暗暗低下头,绞着手指在心里头埋怨着那口出狂言的即墨冰。 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他们两个男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就不顺眼呗,为何总要扯上她? 这下好了,看萧辰云的脸『色』待会儿回去肯定还得让她解释。 可她还能解释什么? 真是令人头疼! 瞪过官七画之后,萧辰云复又望向了那与他只隔着一个桌子的即墨冰,朝着他弯唇冷笑。 完全不等即墨冰组织语言,他便朗声道。 “这些时日就多谢西凉国主对七画的照顾了!不过,还望国主明白她是我凤溪国的皇后!国主方才那些话若是被旁人听去了难免影响国主与我凤溪皇后的声誉,还请国主注意分寸。” 说完,他深呼一口气,侧头给一边跟着的狄青和印瑶都使了个眼『色』。然后,才对即墨冰颔首。 “在下言尽于此,就此告辞!” 话毕,转身便要离开。 然一行人都未曾行的了半步,那厢的即墨冰便沉着一张脸猛然出声。 “你以为事到如今,朕还会放你走吗?来人,拦下他们!” 他抬起手掌,朝着殿内轻轻一挥! “只要你将官七画交出来,朕便放你走!否则,就一个都别想走!” 此话一出,顿时,从御政阁的殿内屏风与偏室之中便涌出大量身着甲胄的侍卫,瞬间便将里边的官七画一众人等给包围住了。 即墨冰见他们止住了脚步,正齐齐回过头来望着他,唇边不由得浮现一抹笑容。 “萧辰云,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即墨冰知道,只要今日他放了萧辰云出宫,他的下一步动作势必就是带着官七画离开西凉。 若是他们仍在他的地盘之上他还能掌控他们,可若是他们一旦离开了西凉,他的手可伸不到凤溪国去。所以,他定不能让萧辰云就这样离开! 即便他是凤溪国的皇帝又如何?来到了西凉,他才是帝王,他想要杀他也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行! 而萧辰云又如何会猜不到他的心思呢! 方才见他言辞间总一副将官七画当做他的人的模样他就是一肚子的火气,如今又被人阻断了去路,萧辰云对待即墨冰已是连敷衍的态度都没有了! 对上他的笑容,萧辰云凉凉一笑。 “是么!国主就这么自信,就凭着几十号废物就能拦得住朕?” 声线低沉,面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无端地向四周弥漫出冷意。 这是萧辰云一贯即将发怒的前兆,而那从喉咙间挤出来的那一声帝王的自称更是携带着裹挟风雨的气势,顿时便让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帝王之气。 还未动手,就只这一个眼神,便让周围的侍卫们心中皆生出了惶恐。 见自己想要的效果达到了,萧辰云也是半点迟疑都无,趁着那些人还未反应过来他一把拉住了官七画的手带着她直接便朝着御政阁的敞开的大门而去。 立在最前端的那名侍卫根本就没想到萧辰云的动作居然如此之外,下一刻便被萧辰云脸贴脸地送了一拳过去,不止人飞了出去手中的配剑竟也被萧辰云夺在了手中。 剑光在御政阁中闪烁,待这些侍卫终于醒悟过来便纷纷执了手中兵刃朝着萧辰云与官七画二人砍来。 然而对于萧辰云来说,这些日日在皇宫中养尊处优久了的侍卫根本就算不上正经对手,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护着官七画来到了殿门口。 狄青和印瑶虽迟疑了片刻,但是却也很快赶了上来,三人默契地围成一个圈将官七画给保护在了身后。 等官七画掩下胸中激『荡』的震惊,分出心神再去看那御座前的即墨冰,只见他已是一副快要疯了的模样站在桌前指挥着自己手底下的那些侍卫。 “都给朕上,谁能拿下凤溪皇帝,朕许他三代荣华富贵!”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原本还有些害怕与犹豫的侍卫一听见此言,顿时就如同吃了兴奋剂一个个不要命地冲将上来,暂时抵挡住了萧辰云一行人往外去的脚步。 然虽然有一句话叫做狭路相逢勇者胜,但是在双方实力相差几乎断层的情况下,他们的拼尽全力也未曾给萧辰云带来太大的损伤。 甚至与在对付身边侍卫的空档,萧辰云还对着那头的即墨冰轻蔑一笑。 “国主陛下就只会让些侍卫前来送死?何不自己拿起剑与朕光明正大地比试一场!” 眼看倒下的侍卫越来越多,即墨冰心中急切。又闻萧辰云挑衅的话语,他眸中怒火更甚,只犹豫了片刻他便像是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一般腾地从一旁的架子上拔下了自己的配剑,一副当真要上来应战的模样。 熟料这一举动却吓坏了一直随侍在侧的于公公,他二话不说立马上前摁住了即墨冰,也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最后才硬生生地将即墨冰给摁了下去。 望着那一脸不悦坐在御座上的即墨冰,官七画紧紧地皱着眉头略微一沉思才恍然发现个问题。 是了,即墨冰应当是不会武功的! 虽然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即墨冰到底会不会武艺,但是官七画想想以前,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即墨冰自己用武功动手打过人。 就算那夜他在殿中斩下那一名宫女的头颅,可是那动作粗糙得一点都不像常年习武之人! 莫非,即墨冰跟她一样,是个武力值为零的渣渣! 如此想着,官七画赶忙靠近了萧辰云的背后,对他道。 “萧辰云,你听我说,那个即墨冰他好像不会武功!” 不会武功便意味着他肯定打不过萧辰云,那么只要找机会将他这个西凉皇帝抓在手里,那他们若要出宫岂不是轻松多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嗯!” 萧辰云手中动作未停,轻声应了官七画一声。显然官七画心中所想正是他正在思量的解决办法!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四章 误会不好 第八百三十四章 误会不好 寒凛的目光瞟过那边的即墨冰,萧辰云一把摁住官七画的肩膀将她推到狄青的身边,然后自己便如同一支『射』出的利箭般越过众人朝着即墨冰而去。 眼看就要来到即墨冰的身边,谁料也正是此时,却忽然从天而降一道灰『色』的身影,一落地便挡在了即墨冰的跟前与萧辰云缠斗在了一起。 不同于殿中的侍卫,那身影武功极高与萧辰云打斗起来竟也完全不落于下风。 一时间,只听得殿内刀剑相击之声剧烈,一声声侍卫的惨叫和着那打斗之声更添官七画心中的担忧。 官七画瞪着一双眼睛朝着那灰衣人望去,等在他们二人的交锋中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她才发现来者竟是西凉太傅商先生。 没错,就是当初那个设计要置她于死地的商太傅。 可是如印瑶方才所述,不管是秦相还是商太傅不应该早在他们过来之前便离开王宫了吗?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又跑了回来! 当然,这样简单的问题她也根本用不着去找别人要答案,自己稍稍一想就能够猜到。 看商先生的反应,即墨冰要在御政阁中扣押萧辰云的事他应是事先并不知情的。看来,他大约是临时听到此消息怕即墨冰又搞出什么不好收尾的幺蛾子,这才去而复返。 谁曾想,居然正好坏了萧辰云想要抓即墨冰当人质的计划。 即墨冰武功差她是知道的,但是商太傅的武功好官七画也是见识过的,也不知道他与萧辰云对上到底哪个能先占得上风呢? 官七画紧张地等待着! 不过一会儿那边的萧辰云就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在短时间内击败那突然冒出来的商太傅,甚至在对付商太傅的时候他还需要保护自己不被那些侍卫伤着。 这样下去,他不但抓不住即墨冰还有可能浪费自己大量的体力在那。 既然知道自己的意图已经被别人发现,那也不必再纠结于此了。萧辰云眸光一黯果断放弃了之前的计划,迅速转身避开了商太傅的剑锋,几个飞跃便回到了官七画的身边。 “别管这些人了,先闯一闯再说!”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梢,他宽厚的手掌包住了官七画冰凉的五指,直接拉着她飞跃而起踩过几名侍卫的肩膀跳出了御政阁的大门。 后边的狄青和印瑶紧随其后,也跟着闯了出来。 而他们一出去,那些侍卫自然也跟着一起追了出来,再加上院子里原本就有的侍卫…… 官七画一眼望过去,那叫一个密密麻麻啊! 看的她头皮都发麻了! 双脚才落地,萧辰云便手起剑落斩杀了数人。最后且战且进,借着外力抱着官七画攀上了御政阁高高的宫墙。 一到墙头上,萧辰云的剑便够不着人了。官七画见状也没闲着,指尖扣着早在方才被包围之时便准备好了的『药』粉包朝着下面一扬! 顿时,只听得耳畔传来此起彼伏的痛呼声,离他们一丈之内那些侍卫已经倒下了一大圈。 听着侍卫们吃痛的呻『吟』,那离墙不远的地方即墨冰也在商太傅的保护下从御政阁中走了出来。 他皱着眉头,望着墙上那面容陌生但是一双眼眸却令他无比熟悉的女子,心忽然猛地一沉。 袖中双拳握得越发紧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官七画沉声开口。 “官七画!原来你一直在这!” 他如此一说,官七画便晓得,他竟是识破了她的身份了! 当然,会被人看出来她也不奇怪,毕竟这用『药』粉毒人可是她的专长,熟悉她的人一瞧便能瞧得出端倪! 原本官七画是不打算再理会即墨冰的,但是如今既然他都将她认出来了,她再沉默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于是,官七画清了清嗓子,还是接了即墨冰的话。 “即墨冰,我早跟你说过,我与你再无瓜葛!你以后不要总是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你这样,很容易让别人误会的!” 最主要的是不能让萧辰云误会啊! 他要是因为这种原因不快了,回去之后肯定是要变着法子来折磨她的呀!她可不想再遭这无妄之灾! 官七画才说完便察觉到那揽着她腰际的大掌忽然紧了紧力道,她回头一望,还好,萧辰云的脸『色』相较与方才居然好了一些了。 而与他完全是两个极端的就属即墨冰的神情了,他显然又被官七画方才的话刺激了心神,盛怒之下终于下令。 “来人,给朕上,今日一定要将他们二人统统拿下!不论生死,不计代价!” “是!”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侍卫们又开始『骚』动了。他们不仅派人将这一方墙头包围,还取来了弓箭当真不管他们的生死朝着墙头『射』箭。 看来此地已然不能再继续留下去了,萧辰云迅速转身将宽厚的背留给了官七画。 “七画,上来,我带你走!” “哦!好!” 官七画依他所言,利索地爬上了他的背。才刚用双臂环住他的肩膀,萧辰云便是朝着墙下猛地一跃,带着她朝着宫外的方向而去。狄青与印瑶,自然也是双双护在了萧辰云的身侧。 耳畔只余呼呼风声,在离开墙头的那一瞬间她仿佛最后还听见了即墨冰气急败坏的声音,说要封锁王城抓捕他们。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只因官七画晓得,只要他们平安出了西凉王宫萧辰云就一定有办法能混出城去! 可是他们,当真就能出的去吗? 怀着这等忧虑,官七画紧紧地抓住了萧辰云的衣料,从他的身上摄取了些许安心。 眼看萧辰云如同展翅的大鹏般飞速地在甬道与宫墙间穿过,不远处便是那最后一道高耸的宫墙。 墙外,官七画几乎已经能瞧见那外头的景致了! 然而这样的情况却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连续翻过几道墙头之后,萧辰云不知怎么地身子忽然剧烈地一抖脚尖被墙上的瓦片一绊,他和官七画便一起直挺挺地朝着墙下坚实的地面落了下去。 意外来的太快,官七画连叫都没来得急叫上一声人便贴近了地面。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五章 苏钰拦路 第八百三十五章 苏钰拦路 眼看就要撞上去了,她闭上眼,屏着呼吸等待着那剧烈疼痛的到来。 然而下一刻,疼痛未曾到达她却是先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再然后身子便稳定了下来。 官七画睁开眼睛,对上萧辰云那一双隐忍的双眸。 再定睛一瞧,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然从趴在萧辰云的背上变成了窝进了他的怀中。 而萧辰云居然就这样抱着她单膝点地,落在了墙下那条空无一人的宫道之上。 没有被摔着官七画胸口一紧,身子像条泥鳅似的轻轻一抖便从萧辰云的怀中跳了下来。 “怎么了?是不是刚才伤到哪了?” 眸中神色焦急,她动作娴熟地开始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口。 然粗略一看,却并未在他身上发现什么伤口。他身上好几处都沾着鲜血,但是仔细一瞧便会发现那血液都不是他的,应是方才在打斗之间旁人溅到他身上的。 那他方才跑的好好的,为何却突然会这样? 官七画不解地望着萧辰云。 而后者却只对着要摇了摇头,“不是受伤!” 深呼一口气的萧辰云捉住了官七画那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五指,拉着她一起站了起来。 他的面色苍白,呼吸也有些紊乱,官七画看着他都快要急死了。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难不成是腿抖了?可就算是腿抖了不小心从墙头摔了下来,那他的脸色又怎会如此难看。 缓过一阵劲来的萧辰云见不远处印瑶与狄青也都纷纷从墙头上落了下来,心神稍定,一手攥着官七画一手拎着还残存着鲜血的长剑撑在墙边支撑住自己的身子。 “官七画,好像是那病又犯了!” “病……” 什么病? 他一开口官七画还未反应过来,等她略微思索片刻才明白过来萧辰云的意思。 莫不是那长生蛊的反噬又开始了? 是了,上回他长生蛊发作的时候也是这样迅速而突然的。 可是这长生蛊挑选的时间也太好了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他们的逃跑路上发作! 当然,事到如今怪罪什么都没用了,当务之急还是得赶快稳定住萧辰云的情况。 “那怎么办?不然,你快,快来喝点我的血!” 官七画说着,还不急萧辰云反应便伸出手指狠狠地在他手中提着的长剑剑锋上一擦!立时便划开一道伤口,从葱白的指尖便冒出了红艳的血珠。 她举起手,焦急地要将手指往萧辰云的嘴边送。 萧辰云望着她的手指,再瞧瞧那边正目不转睛地往这边看的狄青和印瑶,顿时有些犹豫。 然情况紧急官七画才管不了这么多了,指尖擦过萧辰云的唇瓣,那两片薄唇顿时便如同涂上了大红的口脂,艳丽的刺眼。 她见此,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捏着自己的手指皱着眉头望着萧辰云。 “这血喝下去多长时间才能起作用啊!你还难受吗?有没有感觉好些?” 萧辰云舔了舔唇瓣,蹙着两道峰眉从袖中摸出一块雪白的帕子,仔细地将官七画还流着血的手指给包了起来。 “不知道,也许还是需要一会儿的。” 服下了官七画的血液,萧辰云眯着眼睛暗自运功压制下体内的气血翻涌。 宽厚的手掌紧紧地将官七画冰凉的小手包住,那温热的触感竟令官七画发觉指尖的疼痛都仿佛缓解了不少。 见她划破了指尖却依旧面色如常,萧辰云眸中划过一抹心疼,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直起身来。 “此地不宜久留,走!” 说着,竟又要来揽官七画。 然正当他们打定主意继续逃亡,一道清亮的男子嗓音却忽然在四人耳边响起。 “几位,这就想走?” 四人闻言,随声望去,就见那原本空无一人的宫道之上却有一人提着长剑从天而降。 那来者,竟就是上回在宫外官七画与之见过一面的苏钰苏将军。 看他那模样,应当也是奉了即墨冰的令特意前来追捕他们的罢! 他话音刚落,官七画便听得耳畔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宫里宫人们走路可没有这么嚣张过,唯一的解释就是追兵又来了。 原来这位苏将军也并不是一人前来,后面还跟着大部队呢! 这种事情官七画既不太懂,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就只能侧头将希冀的目光落在萧辰云的脸上。 “辰云,这下可怎么办?” 萧辰云眉间满是阴郁,手腕一转便将剑柄握紧在了手中。 “跟紧我!” 话毕,拉着官七画的手又紧了紧。 苏钰未曾多说什么废话,一见萧辰云有要动的迹象提起长剑便追将上来。 只听得“哐”地一声火花四溅,两剑相击萧辰云手中剑的剑刃居然都被苏钰给砍出来道缺口。 也不知是因为有官七画立在一旁碍事,还是因为那蛊毒反噬的原因,承下这一击萧辰云身子竟还晃了晃,明显是有些不支了。 “陛下!” 后边的印瑶和狄青见状立马也围了上来,二人一左一右钳制住了苏钰这才让萧辰云有了喘息的机会。 官七画见他呼吸急促便料想他是不是蛊虫反噬还未完全平缓,赶忙扶着他退到了后边的墙角处。 “怎么样?你还撑得住吗?” 令萧辰云靠在墙面上,她下意识地便要去摸他的脉搏,然萧辰云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无碍!” 他说完,脸色一变,一张嘴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无碍?这便是你说的无碍!” 官七画望着地上那摊血脸上瞬间煞白,“萧辰云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方才不是喝了我的血吗?怎么好像没用啊?” 萧辰云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往日只要用过官七画可解百毒的血液之后只需很短的时间一切便都会恢复原。可是为何偏偏今日却突然不行了? 他紧紧地蹙着眉头,手掌都快将那剑柄给捏碎了也没能压制住体内乱窜的真气,脸色一片青一片白,模样尤其骇人。 官七画这下是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拿出自己的手指就想继续给萧辰云喂血,然而却被萧辰云制止了动作。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六章 回公主府 第八百三十六章 回公主府 他抬眸,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对着官七画弯唇一笑。 “傻瓜,我说了没用就是没用!再给我喂下去是想让自己也跟我一样吗?” 如此,官七画才悻悻地收回了手。 “那,那你这样行吗?” 萧辰云回头,望着那边的狄青和印瑶,眸中忽然划过一抹深意。 那一方,印瑶与狄青正在艰难地与苏钰打斗。 狄青是萧辰云的亲卫,武功高强自是不消说,而印瑶亦是印老将军一手带大的孙女,虽为女子但是却丝毫不逊色于狄青。 可即便二人联手,却也只将将抵挡住苏钰的攻势为萧辰云争取到了些许喘息的时间而已。 然而以萧辰云如今的状况,他又怎么可能继续与苏钰对上…… 难不成,他们今日当真要交待在这? “快,他们在那!” 正当官七画紧皱眉头思虑着下一步该如此走下去的时候嘈杂的人声自宫道一侧传来,她回头一望原是追兵到了。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侍卫又涌了过来,官七画无法只能赶紧找找自己的身上看还有没有余下什么备用的药粉。 除此之外,她连自己的秘密武器手环也拿了出来,紧紧地扣在腕间,如临大敌地盯着那越来越近的王宫侍卫。 “主子!” “陛下!” 身侧仿佛起了一阵风,官七画才刚抬起头便见着萧辰云又拔了剑冲了上去。 已经残缺不全的剑一把挑开苏钰的剑锋直指他的眉间,逼着他以剑来挡又不由得退后了好几步。 而这一击之后萧辰云忍着轻咳一声,唇角又淌下一线嫣红。 “萧辰云!” 官七画急的快要哭了,冲上扶住了正后退不止的他。 “陛下,你还好吗?” 印瑶剧烈地喘息着,一双满是疲惫的双眼望着萧辰云。 “无妨!” 只见他一扬手复又站稳了身子,竟是要继续逞强。 但是这个时候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情况糟糕,不止是官七画,就连狄青和印瑶都不让他继续冒险了。 “陛下,您先休息片刻,我与印瑶小将军势必护您周全!” 说罢,二人对着官七画点了点头转身又去迎战苏钰了。 眼看那些追兵又要追上来了,印瑶眸中闪过一抹狠色突然一把将狄青给推了开来。 “狄青!你保护陛下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说完,她一闪身便提着剑冲了上去。 狄青虽也担心印瑶一人会应付不过来,但是转念想想却还是将萧辰云的安危放在了第一步。 即便知晓将印瑶一人留在原地她恐怕凶多吉少,但是为了自家主子,他只能狠狠地一皱眉照着印瑶方才的提议去做了。 转身来到萧辰云的跟前,狄青一把将萧辰云背在了自己的背上,回头朝着印瑶喊道。 “好!你自己保重!” 说完,便带着萧辰云拉着官七画径直朝着宫道的另一头跑了过去。 “夫人,你也跟着属下走吧!” 官七画甚至都还来不及回应,人便被他大力地拽走了。 他们跑的急,是以也并未瞧见身后印瑶与那猝然倒下的身影。 印瑶知晓自己是打不过苏钰的,但是她又一定要让萧辰云能平安离开,所以总归是要用点不一般的法子。 于是在与苏钰交锋几招眼看就要落败之时,她干脆将心一狠卸了自己剑上的力任由苏钰的长剑“噗呲”一声刺进了她的身体。 仿佛有血红的雾气在他眼前散开,饶是苏钰也被这一幕惊得愣在了原地。 一把环住印瑶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红着眼问。 “你疯了?” 印瑶肩胛骨几乎被刺穿,疼的一张脸上如雪一般苍白。但她还是硬撑着不让自己就此疼晕过去,颤抖着唇瓣道。 “我没疯!算我求你,放他们走!” 苏钰瞬间便明白了她这样做的目的,原是为了逼他让他放那凤溪国帝王离开。 可是她凭什么就认为,他一定会答应呢! 眼看苏钰面上犹有犹豫之色,印瑶心急之下只能伸出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胸前那锋利的剑刃,以此威胁着苏钰。 “你答应,你快答应啊!你若不答应,我今日就死在你面前。” 说着,她便抓着剑刃往继续往自己的身体里捅。 苏钰被这一幕骇得背后冷汗淋淋,立马扣住了自己的剑柄。 “印瑶,你别做傻事,快放开!” 然印瑶却依旧坚定地抓着那剑刃不放,一双清亮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苏钰。 “你若不答应我,我就不放!” 话音落,双手已是鲜血淋淋。 对上她那双充满坚毅的眼眸,苏钰双拳紧握眸中的戾气几近能将人穿透。 懊恼了片刻,最后只能对着她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不追他们了!只不过你也要答应我,留在我身边,不许再跑!” 见他终于应下了,印瑶苍白的唇边弯起个浅浅的笑容。 “只要你放过他们,我……随你处置!” 话说完手一松,印瑶随之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官七画被狄青拉着跑得感觉双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跑过那条长长的宫道,他带着她钻进一旁窄小隐秘的平日里只有最低等的宫人才会行走的暗巷之中,这才稍微缓和了些脚步。 “放我下来!” 二人才刚停下脚步,靠在地上肩上的萧辰云便沙哑着嗓子出声。 狄青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只能将他放了下来。 萧辰云稳住身形,眯着眼睛探查着自己体内的真气。 等他面色缓和些下来,狄青才问。 “主子,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萧辰云喘息片刻,发觉蛊毒发作的那段最难熬的时光差不多已经过去了,这才睁开双眼来开口道。 “我们先去长公主府!” 此话一出,官七画便又忍不住问道。 “可是,长公主她就一定可靠吗?如今你身份暴露,长公主她会不会……” 话还未说完,萧辰云便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公主府有君昊守在那,就算长公主想要玩花样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况且,即墨冰必定会全城搜捕我们,唯有长公主那一处能暂时抵挡一阵。” 他都这般说了官七画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只能点头。 “好,那就公主府吧!不过你这个样子,还能走吗?”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七章 我的责任 第八百三十七章 我的责任 萧辰云并未回答她,而是径直握住了她的手对着狄青点了点头。 “走!” “是!” 狄青上前凑在官七画耳畔轻身说了句“得罪”,而后余下的一路便都是由他背着官七画。 终于翻过了宫城最后一处高墙,三人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长公主府。 未免暴『露』,也不能引起不相干之人的怀疑,官七画一行人根本就没有从正门进入公主府,而是直接翻墙回到了官七画居住的小楼之中。 小楼地处偏僻,平日里又有华阳公主的禁令在此所以一般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奴才跑进来。 等官七画终于扶着萧辰云来到了自己房间,此时的萧辰云情况已然好转了不少。 唇瓣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他靠在床头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在屋内忙前忙后为他端茶倒水的官七画。 端来一杯热茶,看着他将热茶饮下一半,官七画再给他诊了诊脉确认他终于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一颗心这才仿佛终于落到了实地。 狄青守在门外,而原本候在此处的青画则被派去找君昊前来,所以一时半会也没有人前来打扰。 官七画便端了一张凳子坐在床头,用绞好的帕子为萧辰云擦拭着身上的血迹。 他身上的伤自是不打紧,可是望着他那苍白的面容,官七画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抽疼。 “以前,蛊毒发作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的吗?” 虽晓得他体内蛊毒过一段时间就要发作,但是他每次都将那痛楚掩饰得很好,从未让她如此直观而完整地见识过毒发的全过程。 直到今日,官七画才真正见识到这蛊毒的威力。 若是真如他之前所说的,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受此苦楚,那他这一切的苦难岂不是都是因她而起,为她而受? 既是如此,怎能令她心中不生触动! 一面说着,官七画的帕子正好挪到萧辰云的嘴边。 而她胸中所想,萧辰云又怎会看不出来。 他轻呼一口气,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官七画的手将那柔软的手指捏在掌中。 “你我是夫妻,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说这话时他的面『色』是一贯的平静,仿佛他口中这事如吃饭睡觉般平常。 官七画定定地呆住,只觉眼圈干涩。 两世为人,这样的话还只有他一人对她说过。 亲人对她凉薄,外人对她淡漠,唯有他什么都不要求,只默默地为她承受! 而她,竟也是如此的『迷』恋这种感觉。 讷讷地收回手,将帕子放在一旁,官七画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靠在床沿。 “你,不要总用这种眼神看我,” “那我该用什么眼神看着你?” 不说还好,官七画才刚说完,他居然就扯着薄唇对着官七画璀璨一笑。 他人长得俊俏,经过了这么些风风雨雨身上的气势又如此霸道深沉,这般毫无防备地对着官七画一笑,竟令她的眼睛都直了。 唉!真是蓝颜祸水一枚! 官七画咬着唇瓣,缓缓地低下了头,默默地整理着自己浮『乱』的心绪。 “哦!对了!” 等她终于从美『色』中回神过来,官七画这会儿是终于想起件要紧事来了。 “我们就这样把印瑶小将军留在王宫里了,要不要赶紧安排人去救她啊!她虽与你一同前来,但是毕竟还是印老将军的亲孙女,若是有个什么不测到时候可怎么跟人家交待。” 谈起正事,萧辰云便随之收回了唇角轻松的笑容,对着官七画轻轻点头。 “你说的也是!不过那前来追捕的人是苏钰,以他与印瑶之间的关系,他大概是不会让印瑶出什么大事的。” 他的语气平静,竟是一点要担心担心印瑶的意思都没有。 而一番话提点了官七画,也让她瞬间想起来了,苏钰和印瑶之间的关系确实挺不一般。 只是,苏钰他可是西凉的将军,方才又那么卖力地阻拦他们,他难道真的会愿意放下自己的职责,放过印瑶吗? 不管官七画心里是如何想的,从萧辰云的言辞中便能瞧得出来,萧辰云这是打算就这样不管印瑶了。 想起那时的场景,官七画也只能轻叹一口气,默默地道了一句。 “唉!怪不得当时印瑶要留下的时候你就那般应了,原来是你心里早有计较!” 萧辰云垂下眸子,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听她语气蔫蔫的,他便晓得对于这件事她心里肯定是不大痛快的。 稍稍思量了片刻,他还是继续开口对她说。 “七画,你要明白,对于我们来说有些事情是不能总是意气用事!往后你成了一国之母,守护凤溪国的百姓亦是你的职责!” 就算她做不到如他这般冷血,但她也需要像他一样,将凤溪国人视为自己的子民。 被他如此一说,官七画心中那点对印瑶的愧疚莫名地便又消散了些。 “嗯,我知道!” 她认真地望着他,对着他点点头。 “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还是有些担心她!” 为什么对印瑶的事情如此触动,大约是被她那舍身为人的精神给感动了吧! 她一心护着他们逃离,可是他们呢,却从那一刻便开始算计人家了。 唉!还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吧! 眼看官七画眉头一会儿舒缓一会儿又蹙起,想必脑袋里又是一番翻江倒海了。 萧辰云无奈地将忧心忡忡的小人儿揽进自己的怀中,在她耳畔轻轻地道。 “无妨的!我是男人,看的出来苏钰对她已是情根深种。他又如此自信,必会将她护得周全。” 温热的气息落在官七画的脸颊痒痒的,惹得她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 “哼!既然这样,那我就姑且相信你了!” 目光上移,对上他那一双亮晶晶的眼,官七画灵光一动仿佛又嗅出些不动寻常的东西。 “不对!除了让我们脱身,你偏生将印瑶留下,是还想利用他们二人的纠葛吧?” 是了,开了窍的她这下倒是将很多自己平时忽略的细节都想起来了。 萧辰云出使西凉,为何偏偏要将印瑶带来?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八章 熏香有异 第八百三十八章 熏香有异 他既然早一步便将印瑶与苏钰的事情查了个清楚,就该知道他们二人若是相见少不了又是一波动荡。 那他还带着印瑶过来,这个目的本身就不单纯! 况且,他又不可能提前便料到自己会因身份败露而被苏钰堵在宫道上,那他这样做的目的就很值得让人去探讨了。 苏钰和印瑶,一个凤溪国小将军,一个西凉国将帅…… 难不成,他还想着让印瑶去色诱苏钰? 对上官七画瞪得溜圆的眼睛,萧辰云并未明说,只浅浅一笑将眸中光芒尽敛。 “有何不可呢?” 官七画虽还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但是大致的方向她还算是明了了。 “萧辰云,你真是太……” “怎么?” 他眉毛一挑。 官七画眨眨眼睛,认命地低下头。 “太聪明了!” 唉,毕竟是自家夫婿,她不理解谁理解呢! 只是印瑶小姐姐啊!你可都要受住啊! 室内一片温情,二人又低语了没有几句外头才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看样子,大概是君昊终于赶来了吧! 官七画微微弯唇,一把将萧辰云推开,自己捡回床头落下的帕子。 她才刚站起身来,房门便不出意外地被一阵大力给推了开来,君昊那一张写满焦急的脸出现在了门外。 “怎么了?萧辰云呢!” 径直来到萧辰云的床前,君昊望着床上那脸上还挂着淡淡笑容的人顿时便愣在了原地。 “你,没事?” 青画方才催的那样急,他还以为萧辰云情况会如何如何的惨烈,熟料一眼瞧过去他除了面色苍白些人倒是一点别的不对劲都没有啊! 见萧辰云不语,他又将目光放在了官七画的身上,“他怎么了!” 扇柄一指萧辰云。 官七画将帕子放回水盆子里,对着他摇了摇头。 “方才在宫里我们被即墨冰的人围住,辰云体内的蛊毒便突然发作了。中途难受了一段时间,但如今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听她如此说着,君昊的脸色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蛊毒发作?你不就在他身边么,居然没有给他治一治?” “这件事我们现在也不太明白,以前明明只要饮下我的血就能缓解疼痛的,可是这一回不知是怎么回事,我的血竟是也不起作用了。你来的正好,要不你也给他看看,到底是何处出了问题。” 官七画的手指上还残留着当时的伤,君昊一眼便瞧出来这是道新伤,也算是佐证了她方才的描述。 心情没有那么激动的君昊呼出一口气,将手中骨扇往自己的腰间一别,顺势就坐在了床头的凳子上。 “来,把手拿出来,我给你看看。” 此时的萧辰云已然恢复了一脸的冷峻,看着君昊执起他的手,为他把起了脉。 当然,他把出的脉象和与官七画方才探查的情况基本上并没有什么较大的出入。 只是在靠近萧辰云身边的时候,他却仿佛突然闻到了一丝奇怪的香味。 君昊的嗅觉打小便比旁人灵敏,这也是他医术为何会学得这般好的原因之一。 顺着那阵香味,他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往萧辰云的身上凑了凑。 萧辰云奇怪地瞟了他一眼,后退了些许。 “你干什么?” 见他一脸的防备,君昊白了他一眼,坐了回去。 “你的脉象除了身子有些虚之外别的什么都好,只是这身上的熏香,我闻着有些古怪。” “熏香?” 萧辰云眸光一黯,那边的官七画也跟着嗅了嗅自己的身上。 初时不曾注意,可如今仔细一闻倒还仿佛真的闻到了些许不一样的味道。 而经君昊如此一提醒,官七画这才像是忽然想起些什么来了。 “我记得,我们到御政阁中的时候殿内确实点了熏香,这莫不会就是那熏香的味道吧!” 官七画一向不注重这等细节,如今能想起这件事是因为那香比较之前即墨冰喜欢用的那些,味道有些太过浓烈了。 如今她瞧君昊的意思,是说这熏香有问题么? “这香,难不成有蹊跷之处?” 官七画还未来得及问,萧辰云便替她先开口了。 君昊点了点头,淡淡地道。 “这香确实不一般,就是我也只辨别得出来里面加了一种名为曼陀罗花的东西,别的成分我单单靠闻也是辨别不出来的。” 曼陀罗花? 官七画记得这个世界的曼陀罗花如果过量使用,好像有着致幻的功效。 但是这却也算得上是一味常用的药材,单单看它也看不出什么大问题来。 于是,她沉思片刻,也只能将目光落在君昊的身上了。 “那令萧辰云即便饮了我的血也压制不住蛊毒发作的东西,可是这香?” “大约是吧!” 这香到底是怎么调配的他不知道,但是他们用这香的目的不是很明显的一件事情么! 萧辰云并未中毒,身上也没有足以撼动他身体机能的伤,唯一的解释便是这香了。 “可是这香,为何却偏偏是即墨冰用在你身上的?” 君昊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个问题了,即墨冰他又怎么会知道萧辰云身中长生蛊毒一事?且那长生蛊本就十分玄妙,连他在念雪的手底下学过都还只是对它一知半解,可这即墨冰居然就能拿的出对症的熏香来对付萧辰云。 这又是怎么回事? 君昊一时有些想不通,但是此话落在官七画的耳中,她脑中却是灵光一闪。 “长生蛊是长生宫的东西,最了解此物的自然就属长生宫的人了!之前,我就在肃城遇到过他们,这回是不是他们又出手了?” 官七画为了躲长生宫可谓是费尽了心力,当初会答应与即墨冰一起入宫也有避开他们耳目的目的在。 可是长生宫的手段她也是见识的过的,那叫一个无孔不入啊! 所以,他们若是找到了即墨冰又像之前在凤溪国利用昭然帝一样利用即墨冰,她倒也不稀奇了。 “哦!你在肃城遇到过长生宫的人?” “嗯,不止是肃城,他们这是我走到哪跟到哪啊!当初若不是为了躲他们,我也不会撞上阿塔木,然后又被绑到西凉来。”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九章 念雪失踪 第八百三十九章 念雪失踪 且长生宫中人找人的能力也太强了,仿佛她走到哪他们都能找到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 官七画越想越头疼,两道眉毛都快纠结成死结了。 最后,还是她自己放过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个已经过去的糟心事。 “那你现在瞧着萧辰云,这熏香会不会对他以后还有影响?” 蛊毒发作虽然只需痛苦一时,但是多少对人的身体也是会留下损伤的,况且时时看着他受苦,她心里也不好受。 君昊低着头自然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到了最后他却还是向官七画摇了摇头。 “长生宫人擅蛊擅毒,且使用的方子与我之所学完全不是一路。所以我也看不出来这香到底会有多长的效用,只能等下回那蛊毒再次发作的时候你再试试看了。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这药若不是正正当当由口服下进入身体,它的药效肯定是会大打折扣的。” 官七画瞟了他一眼,自是没有他想的这么乐观。 “连你都看不出来?当初云虚子师父就没有教你点什么对付的法子?” 对上官七画那眼中的希冀,君昊面色微白明显一副不愿意继续搭理她的模样。 “这长生宫的秘法本就是江湖中的一个传奇,即便是我师父,他也未必就精通别门别派的东西啊!再说,你也不能都靠我啊!你自己的医术不是也没派上用场!” “嗯!” 如此官七画只得轻叹一声,在屋内的小圆桌前坐下。“要是念雪在就好了,他曾是长生宫的人肯定知道的比我们多。” 说到念雪,她便又忍不住望了一眼萧辰云。 “对了,从那之后,你们难道就再没有听到半点关于他的消息?” 在官七画看来,这江湖也就是这么大的地方。即便人家没有主动联系过来,可他若是在江湖上活动,肯定是会留下些什么痕迹的。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呢? 萧辰云依旧一声不吭,官七画只能转头,又定定地盯着君昊。 君昊也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神情也不太好。 “这……你看我干什么?他神出鬼没,我怎么会知道!” 萧辰云默默地在一旁将他们二人说的话全数记下,一抬头又见君昊正背着官七画在一个劲地朝着他使眼色。于是,他便只能对着官七画启唇道。 “七画,你也累了就先出去休息吧!让君昊在这陪着我就行了!” “啊!他,在这陪着你吗……” 官七画未曾料到萧辰云居然会赶她出去,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 然下一刻萧辰云竟是继续朝着她点了点头,“嗯,去吧!” 赶人都赶到这个份上了,官七画纵然是心中再不愿,也不好继续在此地待下去了。 “哦!好吧!” 于是,只能乖乖走人! 一步步地朝着房门而去,身后,君昊与萧辰云二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汇集在了她的背影之上。等房门轻响一声被关严实了,萧辰云与君昊才双双收回目光。 君昊轻舒一口气,脸上神情终于是恢复正常了。 “这个小丫头,脑子也太灵活了,怎么三言两语就问起这件事来了!” 萧辰云神色微动,抬起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君昊。 “人还是没找到吗?” 说了这么长时间君昊已是口干舌燥,一面跑去桌边给自己到了杯茶一面回答。 “人都失踪这么久了,怎么可能就这么几日便让我给找着。倒是你,这么大的事情你当真是要继续瞒着她,我看那小丫头对她这位捡来的叔叔可是看重的很呐!” 当初念雪说是去为官七画寻药,但是谁料人居然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后来萧辰云身上的蛊毒反噬越发严重,君昊没有法子只能从见雪阁借了人专门去寻他的踪迹。 一开始念雪其实还时不时地会用各种办法给他送些信,信里说的东西大多是如何克制蛊毒一类的。可是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联系便忽然断了,每次都是念雪给他送信,关于他的行踪君昊可是半点都不清楚。 是以出了问题,他除了到茫茫人海中去找人也没有了别的路子。 这一找便找了几个月,就是见雪阁这种专门干杀人越货买卖情报的组织居然也是一无所获。 这下,君昊才明白过来念雪怕不是遇上什么事真的失踪了! 可是他失踪了,萧辰云居然也压着不让他将之告诉官七画。 其实他也理解,官七画身上的长生蛊最近异动频频,她如果知道了这件事除了白白担心之外也没有什么用。 更何况念雪如何他们实则也无法完全下定论,萧辰云估计也是从这些方面考虑才暂时没有对官七画提起的。 听着他那一番话,萧辰云脸上顿生倦色。 “正是因为看重,所以才不想让她知道。长生蛊在她体内,她若是心绪不平也许也会影响体内蛊虫。” 官七画的心情他无法感同身受但是却也十分理解。 当初官将军一家如此对她,却只有一个念雪愿意舍下自己的仇恨善待她。后来,那些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都一一逝去,在她的心中许是早已将念雪当做自己的亲人了。 她要是晓得念雪根本就不是去寻药,而是真的失踪了,不知道会有多么着急。 他还记得那时她陷入昏迷时他的心慌与害怕,他再也不想看着她又沉睡一次。 如此说完,二人都沉默了下来。 等眼中忧虑终于散去些了,萧辰云才继续问。 “长生宫的所在地,你可调查出来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君昊回过头来,继续对着萧辰云摇头。 “这个长生宫在江湖上虽留下了不少活动的踪迹,可是我问了许多人却根本没有一个人真正到过那个地方。所以,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他越说,萧辰云的眸光便越发暗沉。面上带着沉郁之色,他眯着眼睛思考了片刻突然又开口道。 “我记得当初有一位长生宫圣女巫月曾来到过官七画的身边,她曾说过,她是苗疆之人!”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章 波及无辜 第八百四十章 波及无辜 “苗疆?那倒是个适合藏身的好地方!可是那里山高林密,长生宫所在地就算真的藏匿于那其中,要找起来也不容易……” 君昊想着想着便面露难色,熟料话音还未落便被萧辰云瞪了一眼。 “让你找你就只管去找!” 君昊鼓着眼睛与他对峙了片刻,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行行行,找,找,听你的找就是了!谁让我还在娘胎里就欠你的!” 当年爹娘离世,可是硬逼着他在他们的床前发了誓才咽下那口气的。如今每每被萧辰云烦的紧了,他便少不了又得回顾一下那副画面,时时刻刻在自己的心里告诫自己,这是救命恩人之子千万别忍不住将他从床上拎起来扔到窗外去! 萧辰云这边的交谈声渐渐歇了,而外边才刚刚走到院子外的官七画才忽然想起来。 不对啊!让她回去休息,可她的房间不正被萧辰云与君昊二人占着么! 而自己方才也是傻了,怎么就这么让萧辰云将她给赶了出来? 那她现在该去哪? 总不能临时去找华阳长公主,让她再给自己安排过一个住处吧! 轻轻呼出一口气,官七画揉了揉自己发懵的脑袋,转身望了一眼四周。 现在再回去也不太好,萧辰云既然让她回避想来他们定是有些什么军机要务需要处理,不太方便让她在一边旁听。 那除了那她还有何处好去呢? 不如去偏院瞧瞧大丫和二丫两姐妹吧! 如此想着,官七画弯弯唇,转身便往一旁花园绵延出来的小道上走。 然才刚走了没有几步,就忽然听得身后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是有谁正朝着此处行来。 官七画疑惑地往院子前大道上瞟了一眼,来者正是行色匆匆的临风。 临风自然也瞧见了官七画,稍稍止住了自己的脚步,来到官七画的跟前向她行了个礼。 “夫人!” 官七画点点头,随口问他。 “临风,你不是在守着妖月少主吗?怎么你自己一个人就回来了?” 临风抬眸,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官七画。 “属下回来是有要事向夫人禀告的。” 啥?向她禀告? 官七画眨眨眼睛,怔愣了片刻之后才道。 “那,什么事,你说!” 临风垂眸,缓缓道来。 “夫人可曾还记得那位陆家大小姐陆茗香?方才属下护着少主待在城中客栈,正好瞧见客栈楼下一囚车押着那位陆小姐从正街穿过。属下见此便下去问了客栈掌柜,掌柜的说那位女子本是宫中国主陛下的侍女,因偷放别国奸细而使帝王震怒,这就要将她押赴刑场午时处斩了!” 话说到此处,临风又瞥了一眼官七画的脸色,见她眸中顿生焦灼这便晓得自己这一趟来的不差又继续说了下去。 “之前主子曾特意嘱咐属下注意这位陆小姐的动向,不知此番她身陷囹圄,属下是否需要出手相救?” “救,自然是要救的。” 他话音方落,官七画便斩钉截铁地答道。 “这个即墨冰手段也太阴狠了,陆茗香伺候了他这么久,他居然也下得去手!” 是了,如此浅显的计策,官七画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这其中有诈。 陆茗香只是个侍女,能私放什么别国的奸细,不过是即墨冰强按在她头上的罪名而已。 看他这反应,应当是已经知晓她和陆茗香之间的渊源了,这才拎出她来想要借此引她现身。 可是偏偏他拿捏得不错,陆茗香本就有恩于她,况且当初亦是因为她占了她的身份,才令她流落至此。如今,人家又是因为她的缘故而被即墨冰利用,她若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而白白令她去死,真真才是忘恩负义。 见官七画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临风想了想,还是朝着官七画轻声说了一句。 “那,此事,可要向主子禀告一番?” “嗯!自然是要的!” 若不是他提醒,官七画这怒火冲上来倒是忘了后边还有个萧辰云了。 她一贯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要救陆茗香自是不能自己上手。不然说不定才刚出现在法场她就被抓了,救人不成反而有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更何况,不跟萧辰云说明,她也未必使唤得动这些人。 如此想着官七画心中一急,早就将自己原本要去看大丫和二丫的想法给忘得一干二净,转身与临风一同回到了院子里。 房门口君昊正好出来,一抬头便瞧见一路飞奔而来的官七画。 “官七画?你怎么又回来了?” 官七画也美女空同他细说,只能点点头。“这是我的房间,我不回来,我去哪!” 说完,便匆匆越过他往房中去了。 留下君昊奇怪地望了她一眼转而将目光落在了临风的身上。 “怎么了?” 如是,临风才将事情的原委同君昊细细说了一遍。 “陆茗香……” 君昊倒是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但是却从未关注过。其实于他们来说陆茗香也不过是个局外之人,就算即墨冰抓了她也没有什么用,但是问题就是官七画与这女子之前有些牵连,看模样是真的想救她了! 但如今他们一行人正被全城搜捕,稍微不注意便会暴露自己的藏身之所,萧辰云当真会由着官七画这样做吗? 等他进到房中,官七画已然将事情都同萧辰云说了一遍。 只见萧辰云面色平和,君昊进来的时候还分出心神来瞧了他一眼。 然后,他又望着官七画,对着她道。 “既然你想救那就救吧!不过,我们的踪迹也不能暴露,你可有想到好的法子?” 官七画哪里想得到萧辰云居然应得这样爽快,瞪着眼睛还疑惑地望了他两眼。 要知道萧辰云以前可是最爱反驳她的观点的,也喜欢管着她不让她做这不让她做那,如今怎地还开窍了。 然后,才在他温和的目光中点了点头,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 “虽说是要救人,但是我们也不能将自己搭进去不是。我是想,此事恐怕还是得找个能人,帮个忙……”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一章 你别动她 第八百四十一章 你别动她 官七画说着,目光便随之落在了君昊的身上。 君昊被她那目光看得心里毛毛的,微微往后退了半步。 “你看我干什么?” 萧辰云唇边忽的勾起些弧度,示意官七画继续说下去。 于是,官七画便继续说了下去。 “即墨冰既然敢这么做那他定然是做好了十足的防范,我们若是贸然前往暴露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们需要找一个能够撼动得了即墨冰的人前去搅乱这场行刑!而如今唯一能做这件事的人,大约,就只有华阳长公主了!” 这会儿,君昊自是明白了官七画为何会那般古怪地看着他了。 瞧她这意思,是要他亲自去找华阳说这件事? 对上君昊疑问的目光,官七画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听辰云说,你和长公主之间还算有些交情,要做这件事情呢需得她全心全意地愿意配合。所以,这个时候你去说最合适不过了。” 听她如此一说,君昊的脸顿时便绿了。 他倒是听出来了,原来他与华阳之间那点曾经的往事都被萧辰云这个大嘴巴给抖落出来了。 这下不止官七画知道了,就连一旁立着的临风与狄青都双双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而两人那似明白又似并不明白的眼神,也将君昊一直隐藏着的那点傲娇的性子给激了出来。 “萧辰云,我是信任你才将这事告诉你的,你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同这小丫头说了!你!我告诉你,今个本公子就是不去了,你能如何?” 这都是些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他还真以为全天下人都愿意揪着他这点往日的风流艳史不放? 萧辰云脸上划过一抹无奈,见他直愣愣地在桌子前坐下当真一副不去的模样,他便只能摇了摇头。 “你若不去,那就我亲自去吧!只是那长公主我看着并不怎么顺眼,若是唐突了佳人只能让她自己好生担待些了!” 萧辰云打小就长在男人窝里,那些女人知晓他的隐疾不是远远地躲着他就是私底下在暗处嘲笑他是个废物。 是以时下流传的怜香惜玉等风气他是一样都没有学到,特别是对上像华阳长公主这种并不老实的女人,他的耐性就更低了。 她若是愿意好好配合那自然最好,她若是胆敢给他玩什么花招,那他也不介意用对付男人的法子来对付她这朵娇花了。 然萧辰云才刚如此说完,那边的君昊便铁青了一张脸,对着萧辰云沉声开口。 “萧辰云,你别动她!” 君昊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模样,然此时此刻这一句话却令官七画都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隐忍。 君昊他,竟是如此的在乎华阳吗? 不等官七画细想,君昊便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好,我去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也不至于一点都不肯帮!” 说完,君昊便沉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官七画望着他略显沉重的背影,顿时心中便生出一抹怅然。 她回头望了一眼萧辰云,压低了声音道。 “我,我是说错什么了吗?看他的模样,好似是生气了!” 萧辰云倒是面色如常,修长的指尖轻轻地点在官七画的掌心之中。 “不用管他!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这些事情本就到了该面对的时候。” 萧辰云就是知晓那华阳长公主在君昊的心中意义特殊,这才一直没有动那要敲打她的心。 不然,如他这般实力他与谁合作都一样,又何必要将宝压在一个已经失势了的公主身上。 可他如此良苦用心,难道只为了拿些蝇头小利助那公主荣登宝座? 君昊将这女人藏在心间藏了这么多年,默默地爱慕着她,然到了如今自己却依旧被那女人耍的团团转。 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要么,就抱的美人归。 要么,就让将美人从他心中永远剔除,不要挡着他往后的路! 官七画睁着一双水眸呆呆地望着萧辰云,只晓得他这模样是在思考问题,但是却并不晓得他心中具体在想着什么。 待萧辰云回神过来朝着她弯唇一笑,大手一挥便唤来了临风。 “临风,你速去召集好人马,让他们都埋伏在法场周围,只待机会到了便将那陆茗香给带出来。记得,一切还是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重,若是实在带不走她放弃也无妨!” “是!” 临风闻言点点头,领命之后转身便出去准备了。 而见他走了,官七画不知是忽然想到写什么,又忽地一下蹦了起来。 “唉,临风你先别急着走啊!带我一起去啊!” 临风许是听见了她的话脚步微微一顿,还未出的门框的他只能回过头来瞥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 萧辰云依旧倚靠在床头,面色微冷地盯着官七画。 “你想去?去干什么?” 官七画嘿嘿地笑了两声,一双能掐的出水的眸子一闪一闪地望着萧辰云。 “我就在旁边看看嘛!不会出去闹事的。” 劫法场唉!以前只有在书里才能够看到的情节,如今可以实地感受,她自然是十分有兴趣一观的。 但是说完了之后她才想起来,这事还得萧辰云点头,临风才肯带她去啊! 垂眸,瞧见这小丫头为了出去玩都罕见地开始同他撒娇了,那可爱的模样,他又如何能拒绝得了。 轻叹一口气,萧辰云只得在她无比期盼的眼神中点下了龙首。 “嗯,去吧!不过你还是要答应我一件事,到了那边只许旁观不可插手!一切都要听临风的安排!” “嗯嗯嗯,我都听他的!” 如是,官七画便兴高采烈地跟着临风一道去了。 等他们二人都行出了小院不见了踪影,后面那还守在原地的狄青才小心翼翼地凑到自家主子跟前,一面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面道。 “主子,你这也太放任夫人了吧!你以前可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萧辰云收回望着门外的目光,薄唇微抿,露出一丝淡淡的笑。 “她笑起来,很好看!” “什么?” “没什么,你还是去外面守着吧!” “哦!”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二章 法场好戏 第八百四十二章 法场好戏 时间流逝得飞快,很快便接近了午时。 在那离法场不远不近的一处茶点铺子跟前,官七画与一名身着布衣带着面『色』的女子正一起坐在那铺子门口的桌子前品茶。 此时的官七画也换上了一套肃城普通老百姓常穿的布裙,如个寻常的百姓一般隐于此处。 桌上放置着点心与一大盘瓜子,官七画饮了一口香气馥郁的花茶然后便开始嗑起了瓜子。 只见不远处那行刑台的周围已然围了一大票人,但好在那台子建的够高,以官七画所在的方位还是能勉勉强强瞧见那台子上正被人押着跪在地上的娇小人影,不是陆茗香又会是谁。 官七画眯着眼睛往那处看去,只瞧见那姑娘身上凌『乱』的衣物发髻与身上斑驳的血迹,看模样倒像是吃了点苦头的。 难不成,这即墨冰利用别人也就罢了,还给人上刑了?这倒完全是他能做的出来的事! 如此想着,她心中对即墨冰的厌恶便又多加了一成。 只听得那边人声鼎沸,官七画看了一会儿确定那台子上跪着的人是陆茗香本人没错之后便收回了目光,一面等着午时的到来,一面与坐于她一侧的布衣蒙面女子交谈起来。 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还忧心着自己与腹中孩儿命运的妖月。 因着有萧辰云的交待在,官七画也不能将冷卫与她父亲之间的渊源同她说明,就只能从侧面宽慰宽慰她。 “妖月,我央着临风让我将你带出来是为了让你出来散散心的,可不是为了让你坐在外面闷闷不乐的。你一直愁眉苦脸的,可是想回去了?” 经她如此一说,妖月才仿佛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转动着眼珠望了望官七画。 “官七画,我,我……” 对上官七画那清澈的双眸,她着实不知该如何搭话。可她如今哪里有心思散心,只要一静下来心中想着的便是自己与冷卫之间的事。 她不知道冷卫为何会什么都不说就失踪,难道曾经他对她的爱慕也是假的? 而辰云哥哥的态度又这般强硬,她如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眼见那双眸子又将泛出水意,官七画撑着脑袋看着她,对着她摇了摇头。 “妖月,我记得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啊!你是见雪阁的少主,以后还要承担起阁主的重任,你怎能因为一个男人就将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呢?” 妖月被官七画说的脸颊微白,默默地垂下了眼睑一言不发。 官七画想着时候还早,便渐渐缓下了话头,慢慢地在她耳旁道。 “辰云已然与我说好了,不管你与冷卫之间到底会走到哪一步,这个孩子到底要还是不要都会由你自己来选择。况且,你也不用怕,若是冷卫铁了心要娶你,萧辰云若是不同意我就帮你们私奔!可若是冷卫他并不想娶你,那你便将这孩子生下来,以后有见雪阁做后盾又有辰云这个当皇帝的舅舅在一旁照看,决计也不会比任何旁人家的孩子过得差。” 话音方落,官七画便见得妖月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眸中的水意不减反增。 “辰云哥哥当真这么说?” 官七画这下也『摸』不准她的想法了,缓缓地点点头,“我为何要骗你,他当真就是这个意思。” 才刚说完,眼前妖月便忽地一眨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便从眼眶子里滚落出来。 “谢谢你,七画姐姐!” 等她说出这一句,官七画才晓得,原来小姑娘这会儿不是伤心,而是感动的。 眼看她眼圈红红,还抓着她的衣袖看是要感动得大哭一场…… 官七画赶忙反捉住她的手,轻轻地拍着这小姑娘的后背为她顺气。 “没事没事,你肚子里的好歹是我未来的外甥,我护着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当然,想要他好你也得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哭了啊!乖!” 哄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让妖月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等她终于不伤心了,便开始与官七画说起以后要给腹中孩子取什么样的名字。二人就这般和谐地聊了会儿天,也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从法场那边便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官七画的心神虽一直都放在妖月的身上,实则行刑台那一处的动静也没有忽略。 那边一出现不同寻常的动静,她便立时转过头去,与妖月一起注意起了那处。 嘈杂声之中,只见一一辆乌木材质装饰精美的马车正停在那离法场并不远的大道之上。 马车跟前,一原本担着担子做商贩打扮的男子正捂着腿倒在地上高声呻『吟』。 因为是在人来人去的大道上,且因为今日要处死罪犯前来看热闹的人也多,所以不过片刻那马车周围便围上了一大圈的人。 等那男子嚎叫的声音越发大了,只见一身着水红『色』长裙的女子从马车一侧缓缓行来,来到了那男子的跟前。 “你是什么人?竟然随意阻拦我家主子的车驾,你可晓得她是谁!” 来者正是那日日伴在华阳长公主左右的侍女,名唤荷香。 许是在长公主身边呆惯了,荷香自持高人一等向来不愿以正眼看人。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这个缘故,那摔倒的商贩一见她这个模样,脸『色』立马也变了。 “我才不管你主子到底是谁,是你们的车夫不会驾车这才将我撞倒,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仗势欺人不成!大伙儿都来给我评评理,我好好地走在路上就是被他们这马撞了才摔倒在地,难道有权有势就能任由马车在路上横冲直撞?撞倒了人也不管的吗?” 古往今来最让老百姓看不顺眼的就是那些靠着权势肆意欺辱打压平民的达官贵族,他这么一番话往外一说,立时便拉来了一大票对他心生同情的百姓。 跟着他一起指责起了荷香,“是啊!我方才分明看见就是你们的车撞到了这位小哥!你们莫不是还想赖账吧!” “就是就是!我也看见了!”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将荷香埋怨的脸都青了。 许是不想耽搁主子的行程,荷香纵然心中怒火中烧但对上眼前这些人义愤填膺的样子,只能隐忍着火气低下了头。 “好,好,就算是我们这马车撞的,那这位小哥不如我赔些银两给你,你自己去医馆中瞧瞧身子!”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三章 公主遇刺 第八百四十三章 公主遇刺 一面说着,荷香也没有吝啬从袖中『摸』出一块成『色』极好的碎银子递给了地上那位商贩。 那商贩看见银子眼睛都放光了,立马便伸手将荷香手中的银子给抢了过去。 见他银子也接了,想来此事应该就此了了。 荷香轻舒一口气,正想让车夫继续启程。熟料人才刚转身,那男子却又忽然出声。 “这位姐姐,不瞒你说,我是个买豆腐的。你自己看看,这两担豆腐是不是就这样被摔坏了。你要赔的话,自是要连着这些豆腐一起赔!” 荷香转身,迎面对上的便是那商贩无赖一般的面容,顿时心中火气又要压抑不住。 “你说什么胡话,我方才给你的银子难道不够买下这些豆腐吗?我奉劝你一句,车里的人不是你一个商贩能够招惹得起的,拿着银子还不快滚!” 一番话放的又狠又急,颇有她长公主身边第一大侍女的气势。 然这般气势镇住周围看热闹的人,却并未止住那小摊贩的贪婪之心。他竟是半点都不为所动,依旧执着地坐在地上。 “这位姑娘,我不管你后面的到底是谁,你糟蹋了我的东西自然就该赔给我!我这豆腐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就这两担可是足足能卖到十两银子的。你若是再赔我十两,我立马就走!” 十两银子,两担豆腐,他当她傻吗? 虽然长公主府并不缺这区区十两银子,但是也不能白白失了身份任由这么一个市井小人欺辱! “我若是不赔呢?” 对上她的怒容,那商贩笑得一脸贪婪。 “那我就只好继续在这躺着!等着衙门里的青天大老爷来给我做主了!” “你……” 荷香气的都快想要动手打他了,若不是后面马车里传来响动她说不定就真的召来后面的护卫将这无赖的商贩拖到暗处去痛打一顿了。 “外面怎么回事?” 动静响过之后,从马车中便传来一道柔润的嗓音。 那是长公主殿下的声音! 当下,那侍女荷香顿时也管不得还坐在地上大喊大叫的男子了,转身朝着马车而去。 来到车帘前,她对着微微抖动的车帘行了个礼。 “公主殿下,是一名商贩,不知怎么地在地上跌了一跤居然就口出狂言,说是我们的马车撞倒的。奴婢方才已经给过他一道银子了,谁料那人居然贪得无厌要奴婢将他那两担豆腐一并给赔了,奴婢不肯,他便在那哭闹不休。” “哦,竟有这等事!” 若是在往日遇到这样的情况,心高气傲的长公主殿大约会直接差人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扔到牢里去住上一段时间,清醒清醒! 但今日也不知是不是在马车内待得闷了,她倒是忽然想出去见一见这泼皮无赖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了。 于是,她如此想着便当真如此做了,从车内取来一块面纱戴上,下一刻纤纤玉指便自个撩开了车帘。 “走吧!带本宫去瞧瞧!” 荷香虽不明长公主为何突然会起了这样的兴致但也不敢直接明了地问她,只能恭恭敬敬地扶着她从马车上行了下来。 于是,一身华服的华阳长公主就这般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且不说那一身华贵异常的打扮,单单只瞧一眼那女子『露』在外头的一双明眸,在场众人便都觉得这正缓缓朝着他们走来的女子怕不是天上仙子下凡吧! 只见那天仙一样的女子来到他们跟前站定,一双顾盼生姿的眼眸一一瞟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了地上那名身着布衣的男子身上。 “擅自拦下本公主车驾之人莫非就是你!” 什么?公主? 这天仙一样的女子居然自称是公主! 一时间,众人皆惊了。 然在这么多惊愕的眼神中,唯有那无赖商贩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他一溜烟从地上爬了起来,笑眯眯地望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女子,点点头道。 “是啊,就是我!你是公主又如何?莫非,公主就能贪赃枉法了?” 此话才刚完还不等华阳公主反应过来,那小商贩眼中的笑容却忽然冷却,趁着众人都没注意他忽地从袖间拔出一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眼前的华阳刺去。 “华阳,受死吧!” 耳边炸开这样一道高呼,华阳的脸『色』瞬间煞白。 唯有一侧的荷香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在旁边推了华阳一把。 “公主小心!” 华阳身子一歪,那男子的刀便只得堪堪从她的手臂上划了过去。 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华阳惊呼一声捂着自己的手臂退了后来。 而那装扮成商贩的男子一击不成,想要再对华阳下手却是不容易了。 一直跟在华阳身后的公主府侍卫立时也反应过来,瞬间上前将那还想行凶的男子一脚踢开,围成一个圈将华阳给护在了其中。 “保护公主!” 侍卫们的高呼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而随着那男子对华阳的刺杀从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中忽然又冒出来些做百姓打扮的杀手,拿着各自的武器拨开挡路的百姓朝着华阳公主杀来。 一时间,惜命的百姓们四处奔逃躲避原本就人挤人的法场周围立刻便『乱』成了一锅粥,甚至还有些人被挤得冲撞到了行刑台这边的守卫。 那些守卫也是一早就察觉到了大道这边的动静,却并未料到最后居然会发展成这样。 于是,反应过来之后赶忙四处赶起了这些百姓。 然也正是此时,那些四处『乱』窜的百姓中忽然又冒出一队人马,手法娴熟地撂倒几名邢台守卫,冲进了那原本戒备森严的法场。 而守在法场外的监斩官这才终于瞧出了不对劲,腾地站起来便朝着守卫们高喊。 “快点挡住,挡住!有人劫狱啊……” 既然是料准了官七画会来劫人,这监斩官亦是即墨冰精挑细选出来的能人。 然而这场面实在是太过混『乱』,那边公主的安危不能不顾,这边法场又需要人守卫。其间又夹杂着不少慌『乱』的百姓,阻碍了守卫们的行动。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四章 君昊柔情 第八百四十四章 君昊柔情 在那一声声如『潮』水般的惊呼声中,那监斩官的声音很快便被淹没了。 而那行刑台之前,一群人顺利地来到了陆茗香的跟前。 “你们是什么人……” 陆茗香身上还绑着绳子,也是一脸惊恐地望着忽然就将她从地上提起来的人。 然那些手持利刃却做百姓打扮的人却是一言不发,还不待她将话说完便拿着个麻布袋子往她身上一套。 顿时,她的眼前便只余下一片漆黑。 也不过瞬息之间的事,那邢台上原本跪着的娇小人影就这样消失无踪。 而点心铺子的二楼窗前,官七画远远地望着那一幕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之前只说是要去找华阳长公主帮忙,却未曾想这长公主殿下居然这般尽职,为了配合还忍痛让自己受了那样一刀。 这下好了,之前说要劳烦她帮忙便惹得君昊那般不快,如今佳人见血以后再见君昊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带着这般忧心看完了那边那一场巨型表演,官七画见差不多了便带着妖月从那点心铺子的二楼走了下来。 楼下,那铺子的掌柜一瞧见二人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便赶忙迎了过来。 “两位客官,这二楼的视野可还好?” 原本官七画与妖月是坐在铺子外面的,但后来人多了遮住视线,她看不真切便让掌柜的帮她将位置换到了楼上。 那掌柜的也是过来人,晓得她就是为了多看几眼外边的热闹,又见她出手阔绰自然是费心安排。 如今,见她一副要走的模样,自然是得赶紧上来收茶水钱。 官七画点点头,从腰间取出一块碎银递给那掌柜。 “嗯,今日这刑场确实挺热闹。” 说完,便拉着身边的妖月离去了。 而外头,已然将事情尽数办处理完了的临风正好就等在门外,一见二人的身影出现便走上前来。 “少阁主,夫人!” 瞧见他,官七画与妖月双双点了点头。 “都办妥了?” “是!” “那就走吧!” 如是,官七画便跟着临风一起先送了妖月回到她原本住的客栈,然后便兜着两袖子的点心零嘴回到了公主府。 而就在官七画一行人走了没有多长时间之后,这边法场上的动『乱』才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那些百姓们跑的跑伤的伤,原本顶热闹的地方如今却是空『荡』『荡』的。 将事情办砸了的监斩官一脸的灰败,一面想着待会儿回去之后陛下会如何惩处他一面又碍着礼数来到了华阳长公主的面前问安。 “公主殿下可还安好?” 华阳依旧扶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立在那离马车不远的地方,荷香守在她的身边,脸『色』发白发髻微『乱』。 虽受了伤,但华阳却依旧是那样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对着那官员点了点头。 “本宫只是受了些小伤,倒无大碍!今日这些刺客皆是冲着本宫来的,不想却搅『乱』了法场,误了大人你的事本宫当真是过意不去。” 那位王大人听着她说的这番话,心中戚戚都有些想哭了。 心道这变故本就是因公主殿下而起,如今公主只需这般轻飘飘地同他赔句不是,可他却是真正要去宫里受那陛下责令的人! 但是面对着整个西凉如今最尊贵的公主,他即便心中埋怨可面上却依旧要做着恭恭敬敬地模样。 “哪里哪里,公主殿下遇刺,小臣本就该以殿下您的安危为重!不过这犯人可是陛下钦点的重犯,如今被人救走恐陛下会因此震怒。待会儿下官还要进宫去将此事禀告,劳烦公主殿下也一同前往,将此事缘由一起禀明圣上如何?” 一早便料到他定会如此提议,华阳的脸上倒是没有半点奇怪。 正好,她也有要紧是需要同自己这位皇弟商讨一二,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此人的提议。 “好,且容本宫先回公主府梳洗一番,届时便同大人你一同进宫。” 说完,她不经意都往后退了一步,挪开自己的手,恰到好处地在那监斩官的眼前『露』出了自己那被袖子遮掩住的骇人伤口。 待那监斩官看清楚长公主手臂上的伤,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华阳才咬着发白的唇转身往那马车而去。 “荷香,扶本宫上马车!” “是!” 荷香瞧见自家主子的伤也是一脸酸楚,赶忙伸出手来扶着自家主子登上了后边的马车。 马车之中静悄悄的,唯一可闻的便是那一阵阵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一入马车车帘便随之落下,而一张男人的脸就这般出现在了马车昏暗的灯光之下。 只见他长臂一伸,下一刻还不等华阳说要被那将她整个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华阳一时不查,险些就惊呼出声。 然而立时,那人便垂下头来将她那两瓣冰凉雪白的唇纳入自己的唇间,一番辗转,将美人险些出口的惊呼也一并吞了下去。 若是平日,谁人敢这般调戏她她定然会唤来侍卫将这人痛打一顿。然而此时她正巧受着伤,又碍着马车还未走远怕被外面除了公主府以外的人瞧见,所以为了大局也只能默默地吞下这般非礼。 等他终于亲够,稍稍抒发除了些许自己心中的郁气这才将华阳放开。 而华阳长公主本是该生气的,但是望见那人脸上的愤恨居然是比她还要浓烈,她眼珠一转不怒反笑。 “你这是什么表情?非礼了本宫,莫非还委屈了你不是?君昊,这么多年了你倒是一点没变,还是如当初在师门的时候一般无二的蠢!” 她说的没错,此人正是那不放心华阳安危,非要藏在马车之中跟来的君昊。 对上毒舌的华阳,君昊可就没了平日里在萧辰云与官七画跟前的灵气,一张俊脸顿时便泛出一片青白。 “是,我蠢,我自是蠢才会千里迢迢从凤溪过来只为看着你自己糟践自己!起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虽然嘴上语气粗暴,但是他扶起华阳公主的动作却是无比的轻柔。 华阳被他说得面『色』煞白,气的险些就想就此下车去。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五章 茗香得救 第八百四十五章 茗香得救 然她一抬眸,居然就借着车内昏暗的光对上了那人布满血丝的一双眼。 那双眼中的担忧,她看得分明。 而正在她怔愣的时候,君昊就已经将她环在了怀中,目光落在了她受伤的手臂之上。 “为何要让他划你这一刀?” 他低沉着声音开口,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悦。 如此,华阳才仿佛如梦初醒,稍稍整理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她轻哼一声淡淡地开口。 “我若不受些伤,到时候去了即墨冰那小儿的跟前,又该如何解释?” 明明是他求到她跟前要她帮忙的,如今这神情又是怎么回事?后悔了还是心疼了? 君昊轻呼一口气,慢慢压下自己胸中不平的气息,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小心翼翼地将华阳手上的衣料给掀了起来。 顿时,那骇人的伤口就这么直观全面地展现在了君昊的眼前。 只见女子白雪般的肌肤之上,那一道刀口虽不长但是却划得极深,血块凝结在伤口周围与那冰肌形成鲜明的对比。 华阳公主虽说胆识过人,但是毕竟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一辈子能受这般伤的机会可谓是一个手便数的过来的。 方才在人前忍痛忍了这般久,已是不易。 如今再见那伤口便再也淡定不了,皱着眉头咬着唇,望着那伤口竟是一脸的沉痛。 “我是让他划了,但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划得这样深啊! ” 君昊见状也没有耽搁,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只随身携带的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乌黑的药丸递到了华阳长公主的唇边。 “来,将它吃下去!” “这是什么?” 华阳盯着他指尖拈着的那颗药丸,脸上顿生警惕。 而这般神情,自然又惹得君昊一番不快。 “放心,这药毒不死你的。你这伤口太深了需得用烈药,这药丸是止疼用的,你到底要不要吃!” 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这是一个问题! 然长公主还是有些怕疼,想着与人怄气也决计不能委屈了自己,于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张嘴,终究是将那药丸给含进了口中。 见她乖乖将药给吃了,君昊轻舒一口气,放了瓷瓶又从自己袖中取了专门止血治刀伤的药粉,慢慢地均匀地将那白色的粉末撒在了华阳手臂那伤口之上。 虽然确实吃了止疼的药丸,但是那药粉一接触到伤口那阵刺痛还是令娇贵的公主有些受不住。 她望着那红白交杂的伤口,额上冒着细细的虚汗。 “你这到底是什么没有用的药粉,居然这么疼,比方才那人那刀子划我的时候还疼!” 说着竟是要挣扎。 直到君昊又回头瞪了她一眼,她这才停住了动作。 “别乱动!” 等将药上好了,君昊皱着眉又拿着手中洁白的帕子在她手臂上缠绕了一圈打了个结系好了,然后才放下她的衣袖开始小声地在马车中数落起了公主殿下。 “现在知道疼了!方才干什么去了!” 天晓得他刚才在马车中过得有多憋屈,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明明自己心尖上的人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被人围攻,他却因为不能露面只能一个人蹲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眼睁睁地看着。 就算着一切都是他们提前就安排好的又如何?他就是受不了! 终于耐着性子等伤口被包扎完毕,华阳自知自己口头上从君昊这里讨不到任何的好处,于是便索性一把推开了他自己坐到了马车的角落里。 然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才刚坐稳,马车就碾到了道上一块凸起的石头车身忽然狠狠一颤。 华阳身子一歪,人便朝着车壁倒了过去。 最后还是君昊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身子。 华阳歪靠在身后车壁之上,一抬头,顿时便撞入他的眸中。 四目相对,华阳在他的眼中看到的是与曾经如此一辙的,深情。 脑中嗡地一声仿佛断掉了一根弦,她不由得又想起当年他们二人一起在师门学艺的日子,那个时候当真是她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时间啊! 那时,她不是没有想过要与君昊成亲,可是偏偏…… 思及此,她突然硬生生地掐断了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一伸手硬生生地推开了君昊。 “你给我滚开!” 说着,她猛地一把掀起车窗的帘子对着外面的荷香道。 “去,跟车夫说,让将他车赶快些,这么慢吞吞的是想让本公主在这车上疼死吗?” “是,是,奴婢这就去!” 荷香说完,赶忙朝前跑去,不过片刻马车的速度果然就快了起来。 而车内,二人之间的气氛也瞬间沉闷了下来,这一沉便直接沉到了公主府。 终于回到了公主府,华阳迫不及待地从车内行了下来。 根本就不顾后面的君昊,自顾自地携着荷香回去了自己的住处。 而她的身后,刚从车上下来的君昊就那般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唇上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玉兰的清香,但是一想这些时日以来她对他的躲避与抗拒,君昊的心却是慢慢地又沉了。 她说他没变,却不知她自己亦是没变。 她还是当年的她,但是他却不一定就只是当年的他了。 如此想着,他轻叹一声,并没有继续跟着华阳去而是将方向一转,朝着官七画与萧辰云如今藏身的小楼而去。 待他来到那院子里,正巧看见的便是几名还未来得及褪去伪装的见雪阁杀手将一个捆得严严实实的麻布袋放在庭院中的一幕。 见雪阁在江湖上本是杀手组织,是以这些人杀人越货的事情干多了让他们救个人居然也改不了习性,搞得也像绑人一般。 官七画听了消息一早便候在院子里,等那些人从后边抱过来一个麻布袋放在她的跟前,她亦是微微一愣。 “人在这里面?” 她如此一问,那些人纷纷点头。 如此,官七画只得赶忙上前,招呼着青画过来帮忙将那麻袋口子上缠绕的绳索给解了开来。 打开袋子,里面昏昏沉沉地睡着的正是陆茗香。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六章 怜香惜玉 第八百四十六章 怜香惜玉 见她双目紧闭,官七画下意识地伸出手在她的鼻息下探了一探。果然,还是活着的。 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官七画抬眸望着眼前这些人。 “你们下手也太狠了吧!居然就这样将人给打晕了!” 那领头的男子皱了皱眉头,对着官七画恭敬道。 “禀阁主夫人,她不是我们打晕的,应当是自己将自己吓晕的。” “嗯,都差不多嘛!那,今日这件事就多谢诸位相助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官七画说完,头也不回地与青画二人一起扛起地上的陆茗香便径直进了屋内。 留下那一堆人仿佛还没有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仍旧呆立在原地。 而后,还是君昊看不下去走了进来。 “你们还是听她的走吧!她既是阁主夫人,说的话自然也是你们阁主的意思!” 原来这些人迟迟不肯离去是还想着再见萧辰云一面,而他们显然也是识得君昊的,一见他便纷纷垂首。 “君公子!” 君昊点头,又瞥了那领头的男子一眼。 “去吧!” “这……好吧,那属下们就先告退了!” 官七画的话他半信半疑,但是君昊公子却从来就不需要欺骗他们,是以虽然心中遗憾但那人还是依他之言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去了。 见他们离去,君昊将自己手中的折扇一收也进了偏房的门。 房中官七画正坐在床头,定定地望着那还睡着的陆茗香,听见后头的脚步声也不过淡淡地回眸望了一眼。 “你来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从袖中取出针包从中抽出一根细细的银针在陆茗香的头上轻轻地扎了一针。 才刚将那银针取出,就见那床上原本紧闭双眼的女子睫毛微颤,而后便猝然睁开了双眼。 “官,官七画!” 一眼见着官七画她眼中倒是没有惊讶,只残留着失去记忆之前那一瞬的惊恐。 官七画对着她微微一笑,扶住她的肩膀将她从床头扶了起来。 “别害怕,现在你已经没事了!” “是,是吗!” 陆茗香低头,胸中心跳声阵阵如同擂鼓。 “这是什么地方?我记得,我之前……” 之前她本是一只跪在行刑台上的,熟料不知怎地忽然就从台子下窜出来一伙人拿着个巨大的袋子往她头上一套,再然后她便被吓晕了过去,再也不记得之后的事情了。 官七画见她神色有异,自然而然的便以为她这是仍旧在害怕,轻轻地拍着她的手道。 “哦,那些人啊,是我找来救你的人。来,别想那些事了,让我先给你看看你身上的伤!” 方才在行刑台上她便见得她一身斑驳的血迹,想来身上应是有伤的。 “好,好!” 陆茗香点点头,伸出自己的手,目光又在房内环视了一圈最后瞧见了那还立在门口的君昊。 发现室内还有陌生男人在,陆茗香眸光一紧,赶忙缩回手来攥紧了自己的衣领。 “官七画,他,他是何人?” “他啊!他是……无关紧要的人,我这就唤他出去。” 官七画端坐于床头将自己的针包收好,然后便回头望了一眼还立在后面观望的君昊。 “我要给她看伤了,你要不就先出去?” 经她如此一提醒君昊才恍然想起,是了,这陆茗香是名女子,看她这般遍体鳞伤的模样许是有些地方不便让男子瞧见。是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之后便离开了。 留下青画还候在一旁,官七画便让她先下去打盆热水过来。 等房内的旁人都走光了,她才回过头来,小声地安抚着陆茗香帮着她将身上那已然破败不堪的衣物给褪了下来。 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些鞭伤之上,官七画轻轻舒了一口气,从一边拿过来早就让人准备好了的绷带和伤药帮陆茗香包扎起伤口来。 那些伤皆是鞭伤,看模样打的人许是怜惜她是个女子所以并未下重手,看模样就像是吓唬吓唬她一样。 想来也是,即墨冰虽说要利用陆茗香钓她出来,但是这陆茗香却依旧是陪伴了他这么长时间的侍女,总归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如此思量着,官七画轻叹一口气,一面为她上药一面道。 “这次应是我连累你了!即墨冰将你抓住,可有如何折磨你?” 陆茗香正忍着身上那细细密密的疼,官七画如此一问,她不假思索地便答。 “没,没有!陛下他如何会折磨我呢?” 话音方落,官七画手上的动作便是忽然一顿,她抬起双眸盯着陆茗香。 “没有?” 对上官七画那双清亮的眸子,陆茗香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赶忙又摇了摇头。 “不,不是!其实,你离开之后陛下便发疯一般地找你,可是他找不到,然后便,便将我给……”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陆茗香便眼圈一红,一副就要哭出来的神情。 官七画最烦的就是看别人哭了,于是赶忙停下手中动作。 “唉,没事了,现在你都出来了他决计不可能再将你给抓回去的,别哭啊!” 如此,陆茗香才渐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官七画才能继续将伤药抹下去。 到底是个娇养长大的大户人家小姐,虽然那些伤在官七画看来并不觉得有多重,但是一番清理下来还是令陆茗香疼的红了眼圈。 见她一直如此,很多细节官七画便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了。 好不容易将伤药涂好,青画也已然将热水端了进来,官七画便帮着陆茗香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迹又换上了一件新的衣物,这才扶着她又躺下让她先休息片刻。 等陆茗香吸着气在床上躺好,官七画便拿了她的衣物转身出了房门。 身后房门一关,官七画脸上便立时浮现了不解之色。 她想起方才与陆茗香的对话,不知为何总是觉得仿佛又哪里不对。 这陆茗香对即墨冰的态度,很是柔和啊! 即便她这一身上都是拜即墨冰所赐,怎么言语之间还是这般的维护他呢? 官七画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过分单纯的小女孩了,借由陆茗香的反应,她心中倒是隐隐有些猜测。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七章 如此用功 第八百四十七章 如此用功 难不成,这姑娘日日与即墨冰相见,对他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妄念? 如此灵光一闪出现的可能,官七画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之前她还在宫里的时候她便觉得陆茗香对即墨冰的态度与对旁人很是不同,只是那时她忙着别的事情无暇顾及,便没有太在意。 如今一想,她对他的不一般仿佛早已经显现。 还有当初陆茗香为何要擅自离开山寨随即墨冰一起来到西凉,这些问题她也从来就没有告诉过她。 但若是她是因为思慕即墨冰而跟着他来的西凉……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房中人还睡着她在这想的东西也未必就是真的事实,官七画抿了抿唇继续往前走。 不管这么多了,只要将人找回来了,到时候就直接将她送回她自己爹娘身边去了。再然后,她就算真的喜欢即墨冰,愿意又跑回来跟即墨冰在一起,她一个外人也管不着不是。 反正,如今看来她已是没有任何把柄落在即墨冰的手上了。 这般想着官七画倒是轻松了许多,将手中的衣物拿给青画拿去烧了,她便回了萧辰云那处。 萧辰云许是已然休息过一段时间了,如今恢复了些元气便也不继续在那床上躺着了,而是坐在那窗口处的书桌前正在看着什么。 官七画一见他心思便有些雀跃,一路小跑着进了门,对着那高大的人影喊。 “萧辰云!” 她一边进了房门,一边从自己的袖中摸出来两个油纸包笑眯眯地来到萧辰云的书桌前。 “嗯!” 只见那桌前的男子转过身来,露出他手上拿着的一本大约只比他本人的巴掌大一圈的书来。 “萧辰云,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手中依旧拿着那两包从点心铺子里带回来的稀奇瓜果,然官七画的目光却被他手中拿着的那本书给吸引了视线。 那样的尺寸,那样的封面,那不是,不是她偷偷藏在枕头下的……小人书么! 许是想起来那书中的内容,官七画的脸上顿时便浮现一抹不妙的神色。 赶忙将手中的点心往那桌面前一放,她悄悄转身已然做好了要跑的准备。 “你,你在看什么?” “这个吗?” 萧辰云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官七画一眼,薄唇轻启将那书本扉页的几个大字报了出来。 “西京美男图赏!”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萧辰云居然偏偏就拿了这本最见不得人的,官七画心中绝望地一哀嚎,结结巴巴地道。 “哦!那你慢慢看着,我去厨房看看,啥时候吃晚饭!” 说完,转身拔腿就跑! 然才刚跑出去没有几步,也不知萧辰云到底是用了什么身法竟直接跃过了那横亘与二人之间的宽大书桌,迅速而又准确地拎住了官七画的衣领。 “想跑?你心虚了?” 见溜是溜不成了,官七画只能咬着贝齿回过头来,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故作镇定地望着萧辰云。 “心虚?我有啥好心虚的。” “不心虚,那你可要自己看看,这书里到底是些什么?” 萧辰云脸上虽然带着笑,但那说话的声音却总让官七画感受到了一阵咬牙切齿之感。 官七画不敢动弹,只能由着萧辰云抱起她来到了书桌前。 他端坐于椅子上,又将官七画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便拿出了那本小人书放在了桌面上。 随意翻开一面,那一页纸上出现的赫然便是一名长相俊美的男子。再继续往后翻,又是墨笔书写的关于这名青年男子的容貌与家世介绍,除此之外还贴心地配上了他各个角度的丹青几幅,其中甚至还有几近半裸的。 官七画看着看着,不由得别过头去,一脸的悔恨。 萧辰云又继续翻了好几下,终于翻到一页,那书上的人物,画的正是他们二人都认识的苏钰苏将军。 而后面的介绍是这般写的,苏将军身高八尺,貌若潘安,一手银枪出神入化…… 眼看他还要继续翻,官七画一个没忍住便猛地拍了一巴掌上去,将那书给合上了。 身后的萧辰云不知是何神情,官七画垂着脑袋,只听见他凑到她耳边道。 “前一阵子宫中事忙我不便出来看你,他们便告诉我你这些时日很是用功,在长公主府里的时候日日捧着书在读。我当你是真的转了性子,却不晓得,原来你竟是在用功研读此等巨着啊!嗯,告诉我,这些书到底是谁给你买回来的?” 官七画如今还哪里敢反驳他的话,像只被老鹰掼在爪子下的小鸡崽缩着脑袋乖乖地一动不动。 青画他们当然知道她在看的是话本子,但许是不好意思将那话本里的内容说出来,只同他说她在读书。 本以为他大人事忙定是无暇顾及这等小事,谁知道她今日不过走了半日,居然就被他翻出来这样一本罪证。 官七画想着想着,胸中那一颗心便随之砰砰乱跳了起来。 虽然这一阵子她没少看外面流行的那些谈情说爱的话本,但是苍天在上,能看到这本《西京美男图赏》那真真只是个巧合啊! “这书不是我买的,是,是从长公主书房的柜子里找出来的。那时候我还以为这只是单纯的话本呢,一时不查便随着其他的书一起带了下来。” 说到这,官七画才敢回头,一把抓住了萧辰云的手腕轻轻地晃了晃。 “真的,萧辰云,你要相信我,这本书我都没怎么看的,我看的是别的……” “别的?” 听她如此解释,萧辰云将眉一扬,一伸手又从书桌一侧抓过来一叠扔在了官七画的面前。 “你说的别的,是指这些?” 官七画望着桌上那乱七八糟的一大叠,脸颊微红。 “你给我说说,这些又是什么?” 目光汇集在那桌面上,这头是一本豆腐娘子报恩记,那头又是一本西街寡妇与东街屠夫二三事,最中间的那本最为劲爆,叫做阮娘私奔记。 官七画记得,里头说的是一名已然嫁人的夫人被一名落第书生引诱一起私奔的故事。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八章 一一实践 第八百四十八章 一一实践 虽然书里某些片段描写在官七画看来都不算事,但是在风气严谨的古代,确实算是写的有那么一点露骨啦! 官七画也不明白,这华阳长公主到底是什么品位,为何如此热衷于这些闲书。 搞得她无事可做,便拿了几本下来看看,谁知道居然会被萧辰云抓住。 如今,可怎么办才好呢? 还不等官七画再开口,萧辰云那灼热的气息便尽数洒在了官七画的耳后。 “七画是觉得,为夫的容貌比不上他们?” “不不不!” 官七画吓得全身僵硬,小脑袋摇得像只拨浪鼓。 “那你就是在埋怨为夫,像那阮娘的丈夫一样,冷落了你!” 听他这口气,竟是连书中的内容都看了。 官七画欲哭无泪,身子又缩紧了些,像只虾米似的蜷在某人的怀中。 “没,没有的事!” 见她吓得面如土色,萧辰云心中那口恶气却是更加的难以抒发了。 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他语气淡淡地道。 “是了,这书上说了,女子说不那就是是的意思,而说没事的话那就是有事了!官七画,那西凉皇帝对你情根深种,你莫不是也想效仿那阮娘,跟着他一起私奔吧?” “你,你不要胡说了!他们,这些都没有你好看,真的,别的男人我一个都看不上。”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只愿意跟我一个人做这书上写的事情了!” “嗯嗯,只要,你一人!唉唉唉!唔……” 官七画才刚说完,下一刻,她便被萧辰云一把扔到了一侧的床榻之上。 她整个人都还是懵的,捂着摔疼的脑袋抬起头来,正好便瞥见他亮着一排白森森的牙慢慢地朝着她走过来。 潜意识里察觉到不对,她一个打滚便滚进了床榻里端。 “萧辰云,你想干啥!” 只见萧辰云一抬手,拎着一本话本递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来吧,既然你这般有诚意,那我们今天就先实践实践这本吧!来,先唤我一声郎君!” 官七画拿过来一看,正是那本《豆腐娘子报恩记》。 想起那书中的内容,官七画羞得满脸的通红,一把将那书朝着萧辰云砸去。 “萧辰云,你滚!我……” 下半句还未说完的话就这般被卡在了喉咙里,萧辰云长臂一伸捉住官七画的脚踝便将躲在里头的她拉了出来。 “七画娘子,你的夫君生气了,你可要好好地哄一哄才行……” 他说完,手一扬,床榻两侧的纱帐便纷纷落了下来,遮住那内里的春光。 于是,官七画这一哄,便哄了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入夜,抱着被角闷声睡了好几个时辰的官七画才终于被自己饿醒。 一睁眼,窗外是黑乎乎的一片,因为没有及时点灯屋内的光线也同样昏暗。 室内静悄悄的,静的只能听见身边之人绵长的呼吸声。 官七画撑着酸软的身子一抬头,只瞧见萧辰云紧闭的双眼。 她轻舒了一口气,本想自己起身去寻饭食,谁料才刚动了动身子头顶上的萧辰云便忽然睁开了眼眸。 “七画?” “嗯!” 官七画纤腰一酸又趴了下去。 “萧辰云……” 她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 半边身子因压了太久而有些发麻,萧辰云长臂一伸,将她抱正了些。 “怎么了?” 过了这些时候,官七画也算是清醒了,脑子里不再只有混沌同样也想起了之前萧辰云欺负她的事情。 一张秀脸又不自觉地红了红,她咬着唇小声地在他耳畔道。 “我饿!” 饿? 萧辰云这时才想起来看看外面的天色,果然,早已过了饭点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嗯,那就先起床吧!” 于是,二人便窸窸窣窣地从一起从床上爬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有些劳累,还是仍旧没有从睡眠的状态下完全转换过来,官七画一直有些恹恹的。萧辰云怜惜她受累,只得揽了一回青画的活仔细地伺候着她穿了衣。 等二人终于拾掇妥帖出了房门,院子外头已是静悄悄的一片。 大丫和二丫不在,青画也不在。 不知道这些人到底都跑到哪去了。 官七画本想着要不要去偏院看看,但是腹中饥饿难忍便想着先去吃了晚饭再去她门前瞧一瞧。 天上是淡薄的天光,二人立在门前,官七画抬头望着萧辰云。 “哪里有晚饭?” 萧辰云见她一副呆傻的模样,忍不住便弯了弯唇角,小声地问。 “你想吃什么?” 官七画转了转眼珠,想了想之后才道。 “我想吃馄饨!” “馄饨?” “嗯!就是馄饨!我就想吃馄饨!” 说要吃馄饨本是官七画一时兴起,但是等这话说出来,她脑子里浮现出馄饨在碗里那诱人的模样竟是真的馋起了那样东西。 萧辰云今夜心情甚好,又见官七画睁着一双水意盈盈的眼自是不忍拒绝,只能应下。 “好!走吧!” 说完,便带着她出门了。 这等民间小吃长公主府大抵是没有了,是以萧辰云便直接带着官七画找出了公主府去。 许是还未到太晚的时候,暮色下的肃城街上还有着不少的行人,繁华一些的地方道路两旁还有着不少的商贩。 官七画与萧辰云一路寻找过去,最后终于在一处街角寻到一个买馄饨的夫妻俩。 夫妻俩都是中年人,看模样像是快要收摊了。 那中年男子在后面收拾东西,而那妇人则在案前一个木盆中洗刷碗筷。忙里忙外收拾了许久,她忽然听得近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声抬起头入眼的既是一名身着黑衣长相俊美的男子。 那妇人极少见到如此俊俏又气质非凡的男子前来她家这等小摊子上食馄饨,顿时还有些怔愣。 “还有馄饨吗?” 直到萧辰云开口,她才醒悟过来,赶紧站了起来。 “有,有!” 那妇人一转头,便瞧见了那俊美男子的身边立着的那个同样生得极美的女子,正低着头眼睛发直地看着她摊子案板上摆着的那几枚又圆又胖的雪白馄饨。 “两位里边请!是,是要两碗吗?” “嗯,要两碗,大碗的那种!” 只见那女子笑眯眯地开口,一说话便露出脸上的两道笑涡。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九章 被抓正着 第八百四十九章 被抓正着 寒冷的冬夜,那妇人似是被官七画的笑容所感染,也对着她笑了一笑。 “好,好,二位请先在此处坐上一会儿,两碗馄饨马上就来。” 她刚说完,身后那名长相忠厚的中年男子也走了上来,引着官七画与萧辰云在这简陋的摊子前坐下。 馄饨摊子虽简陋,但是从桌面到碗筷却被洗的干干净净,看来这夫妻俩亦是很用心地在经营这小摊。 官七画与萧辰云一同坐在这大道旁,瞥见远处巷子里巡逻的士兵,官七画撑着脑袋回过神来望着他笑。 “我猜他们肯定是在找我们,却不晓得我们两个就这样坐在此处吃着馄饨!” 萧辰云闻言,只得点点头。 “也许吧!” 就这般等了一会儿,很快,冒着腾腾热气的两碗馄饨就被端了上来。 官七画当真是饿极了端过碗来倒了辣椒,又添了醋,然后便毫无形象地吃了起来。 她虽曾经挂过将军府二小姐的名号,也算是名门出身,但是却是个丝毫不讲规矩的。 相较于对面动作优雅吃一碗馄饨也像是在参加国宴的萧辰云,官七画却只知道一个劲的狼吞虎咽。 不过好在人长得美,怎么胡乱来看起来都是赏心悦目的。 待她稍稍填饱了些肚子,便不由得抬起头来,对着对面的萧辰云挤眉弄眼。 “萧辰云,你说,我们以后等像他们这么大年纪时这个时候会在干什么?” 萧辰云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见的正巧是那一对中年夫妇坐在一快有说有笑地轻点今日收成的模样。 “如此寒夜,应当是待在宫中暖阁之中吧!” 她性子这么活泼,怕是以后也做不了个严母,只能做那拦着他教训孩儿的慈母。 又这般贪吃,说不定会带着孩儿们也同她一样爱吃零嘴。 而这样的夜里,他若是政务不忙应当会将孩儿们叫到御书房来,他检查着皇子们的课业,她则带着小公主在窗前看雪…… 那般场景,只要想一想心中便不由得生出暖意。 唇瓣渐渐弯起一道温暖的弧度,萧辰云放下筷子望着跟前依旧在东张西望的她。 “快吃吧!眼看许是快要下雪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官七画很是畏寒,听他如此一说顿时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便不再与他闲聊了。 等他们付完馄饨钱要离开的时候,那一对夫妇也正好到了收摊的时候。 果真如萧辰云方才所言,他们才刚起身没有多久漆黑的天空便开始下起了雪。 未免雪水濡湿衣物,吃饱了浑身都是劲儿的官七画便拉着萧辰云一个劲地往前跑。 路面湿滑,萧辰云怕她摔倒,只能一路小心地护着她,赶着雪还未下大的时候他们二人终于回到了长公主府。 然才刚行到官七画日常所居的小楼跟前,远远地官七画竟瞧见那一处灯光大作。她明明记得他们之前离开的时候整个院子都还是黑乎乎的一片的,怎么这个时候居然就亮起了这么多盏灯。 “怎么回事?” 官七画望了一眼面色如常的萧辰云,与他一起踏进了院门。 而他们一出现在院子里便被院子里头候着的狄青一眼瞧见,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怎么了?” 萧辰云望着狄青的脸,沉声发问。 狄青看了一眼官七画,而后才恭敬道。 “主子,夫人,方才出了些事,那位陆小姐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院子里如今只有一个姓陆的人,那就是官七画今日费尽了心力营救回来的陆茗香。 是以狄青如此一说,官七画便明白了过来。 “陆茗香?她能出什么事,快带我们去见她!” “是!” 如是,官七画与萧辰云便跟着狄青去了陆茗香那一处。 还是在偏院,正是官七画今日亲自将她送来的地方,官七画一进房门便瞧见了那已然被五花大绑绑在床上的陆茗香。 而床榻一侧,青画正手执青峰守在那。 “这是怎么回事?” 青画见来者是官七画,稍稍松了一口气,收了剑拿起桌上的一件物什来到了萧辰云与官七画的跟前,将那东西呈上。 “主子夫人,方才这位陆小姐居然想用信鸽传信,熟料却被手底下护卫的兄弟们看见,及时制止了她!” “这是……” 官七画微微皱眉,看着萧辰云将那纸条接了过来。 展开,里面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公主府! 这信虽短,但是暴露的信息对于她们来说却是相当致命的。 就是官七画如今想想也有些心有余悸,若是这信当真让她给传出去了,无论是落到了哪一方势力的手中恐怕都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只是,陆茗香为何要这样做? 官七画深呼一口气,掩下眼中的沉闷,继续对青画问道。 “那,那只信鸽呢?” 青画颔首,“信鸽中了箭已然坠入了府中花园,属下已经前去寻找了。” 听到她如此说,官七画才慢慢地放下心来。 抬头,望着那还满脸惊恐坐在床上的陆茗香,官七画一甩袖子走上前去。 一把拽下了陆茗香嘴上堵着的破布,她定定地瞧着她。 “陆茗香,告诉我,倒是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这种事情青画断然没有道理骗她,倒是这陆茗香自她走进房门之后便是一脸的心虚,一副不打自招的模样。 “我,我……” 这般欺骗官七画陆茗香心中还是有一些心虚的,但是这份心虚与她自诩的对即墨冰的爱来说却是根本不值得一提。 想起即墨冰当初承诺她的事,她只得将心一狠,立马闭上了自己的嘴。 但不用她说,官七画大抵也晓得她这样的做的原因了。 “是因为即墨冰吗?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居然值得你这样欺背叛我?” 是了,陆茗香本就是即墨冰身边的人,又很有可能一直默默思慕着即墨冰,若说她能被什么人收买,大约也只有即墨冰本人有这个机会和动机。 况且,她初时不明白,如今联系她这般反常的行为一想,十分容易便想的到,白日里所谓的午时处斩大概也是他们早就商定好的计策罢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章 长生密信 第八百五十章 长生密信 竟让她忙前忙后折腾了大半日,没想到救回来的居然是个『奸』细! 想通这些官七画也没有再同她废话,直接捏着她的下巴问。 “那只信鸽到底是从哪来的?” 话才刚说完,陆茗香竟是一言不发,甚至还别过了脸去。 官七画面『色』沉沉,对着她不怒反笑。 “不说?那陆小姐你是已然准备好了受刑?” 见她依然闭着嘴不为所动,官七画也没有了耐心,一把甩开她的下巴,将目光落在了萧辰云的身上。 “还是交给你吧!审讯什么的,想来你定是比我知道该怎么做才有效。” 萧辰云点点头,瞥了一眼一侧的狄青。 “狄青!” 不用他明说狄青便立时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直接上前将那陆茗香给娇小的身子给提了起来,径直往外走去。 那陆茗香仿佛已经有了预感自己将会经历什么,猛地抬头一双泪水涟涟的双眸望着官七画。 “官七画,你,你快让他们放开我!我要是伤了半点,我爹娘和即墨冰都不会放过你的!” 那样的神情,再配上这样一张花容月貌的脸,也算稍稍有点落难美人的样子了。 但是奈何官七画是女子,对着这样一张脸当真是生不出半点怜惜之心,反倒想起这些时日她为这个女人付出的心思,心中更加的不爽了。 也不知是忽然想起些什么,她一抬手制止了狄青的动作,提着裙子来到了陆茗香的跟前。 这女人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狄青一松手,她便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官七画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嗤笑道。 “陆茗香,你可要想清楚!你要是乖乖地现在就把一切都告诉我,我可能还能让你少吃点苦头,若是你不肯配合,别人可是没有我这样好脾气的!” 话音未落,就见陆茗香抬起头来,一双泛着水意的眸子凄凄惨惨地望着官七画。 “你以为我愿意吗?若不是因为你当初将我擒上山寨,我又怎么会流落到这个样子!” “是,当初确实是因为我需得顶了你的身份回京,这才将你留在了山寨里。可是你自己扪心自问,除此之外,我还有何处对不起你!你可还得当初你被那太后王后欺辱的时候,是谁不顾危险帮了你。再加上今日将你从法场救回来,我对你已然是仁至义尽。可是陆小姐,你想想你又是如何对待的我!” “我……” 一番话,将陆茗香反驳得面红耳赤。 但官七画已然不想再听她想尽办法地自己给自己求情了,只冷眼瞟着她道。 “别废话,到底招还是不招!” 陆茗香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却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也不知这会儿她心里到底是如何的百转千回,总之到了最后她却依旧是坚定地对着官七画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可说的!” 看着模样,是宁死都要维护幕后黑手了! 官七画也不意外,垂眸点头。 “既然如此,狄青你还是把人带走吧!” “官,官七画……” 如是,官七画再也没有理会陆茗香了,任由着狄青将她给拖了出去。 狄青出手确实非同凡响,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他便回来复命了。 彼时官七画与萧辰云已然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一个坐在圆桌前喝茶,一个坐在书桌前查看公文。 瞧见行『色』匆匆的狄青,官七画放下茶杯,急忙问道。 “怎么样?问出点什么来了吗?” 狄青点点头,看看书桌前的萧辰云,而后便将他所审讯出来的东西尽数告诉了二人。 “那陆小姐虽看着硬气,但却是个经不起审讯的,属下只轻轻地抽了她几鞭子她便将问题都交待了。” “哦,那她都交待了什么!” “陆小姐说,指使她做这等事的人正是西凉国主,还说那位国主承诺了她,只要她能帮忙将主子的藏身之所找出来,便应承给她个妃位。她为了能长久地留在西凉国主的身边,便答应了与他密谋。” 嗯!果真与她猜想的出入不大。 想来也是她太大意了,居然没有事先调查一番就救人,险些就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官七画点点头,而那边的狄青想了想又继续道。 “对了!属下从她的身上还搜到了一封书信。就藏在她的发髻之中,据她自己说是有一名叫做雪玉的女子跟她交待说若是事情败『露』了,便将那书信交予夫人你!有可能能够救她一命!” “嗯?居然还有这样一招!” 居然,一早便备好了给她的书信,这陆茗香莫不是早就预料到自己这一趟会翻车? 官七画说着挑了挑眉,朝着狄青伸出了手。 “来,把信拿来给我瞧瞧!” 狄青拿着那信却迟迟不肯上前,甚至还一个劲地偷瞄那边的萧辰云。 萧辰云见此,只得抬起头来,对着狄青道。 “还是你先处理一下吧!” 说完,就见狄青赶忙点了点头。 而后,他便拿了个凳子放在门口处,然后又不知从那『摸』出来一块手帕和一根细细的银针。先是将信封的外包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才取来一柄小刀小心翼翼地将那信封的口子给裁了开来。 又是一番仔细的检查,最后忙活了快一刻钟才将那信给处理好,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呈给了官七画。 官七画本就不是个做事谨慎的人,狄青这一番作为倒是将她唬得一愣一愣。 待他将信拿上来的时候,望着躺在他掌心的那几张薄薄的纸,官七画胸中居然还生出了一股肃然之感。 仿佛那轻飘飘的两章信纸得了狄青这般照料,也跟着重了几分。 双手将那信给接了过来,她展开对折的那张信纸,目光落在了那纸面之上。 本以为只是陆茗香用来向她求情的一份说辞罢了,谁知官七画越往后看两道眉竟是蹙的越发紧了。 不单单是狄青,就连那边的萧辰云也觉得有些奇怪,用一双黑漆漆的双眼望着官七画。 “怎么了?” 官七画看完手中的信,抬起头,呆呆愣愣地看了一眼他。 “这信上说,她是长生宫的人,要我用自己身上的长生蛊去换,换念雪……”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一章 念雪安危 第八百五十一章 念雪安危 话音未落,官七画已是一脸的煞白,而萧辰云眸中之光也瞬间暗沉了下来。 官七画一把将那信纸给拍在了桌面上,站起身来与萧辰云对望。 “萧辰云,你告诉我,这信上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念雪不是出门去寻『药』了吗?为何,为何会落进长生宫人的手里!” 萧辰云见状也缓缓地从书桌前站起了身来,对上官七画询问的目光,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他本是打算姑且瞒着她的,可谁又能料到,这无孔不入的长生宫居然就这样将实情给捅了出来。 也怪他,这么重要的信居然不自己先看一眼。 这下,看样子也是瞒不下去了,想必他也只能对她坦白。 而不消他明说,就是看着他这般为难的神情,官七画大抵也猜到这信上所说的与实情大抵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念雪为何会落入长生宫人的手里? 他之前说是为她去寻『药』,可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到这些,官七画的心中便异常不安,只能看着萧辰云,期盼着他能知道些什么实情。 只见萧辰云直接越过了书桌,来到了她的跟前。 扶着官七画的肩膀,他道。 “七画, 你先别慌,我慢慢告诉你好么?” 官七画对上他沉静的双眸,慢慢地才让自己的心绪平缓下来,慢慢地点了点头。 萧辰云如此才放心下来,回头望了一眼狄青。 “你先下去吧!” 然狄青立在原地,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官七画竟是一丝动弹都无。 萧辰云心中也有些烦躁,便问。 “你怎么还不走?” 狄青带着一脸的难『色』,顶上萧辰云那满是寒光的双眸,赶忙道。 “除了之前说过的那些事外,陆小姐身上还被下了能够被信鸽追踪到的异香。那只信鸽虽已然被我们『射』杀,但是他们却未必只有这一只信鸽,你们可要将陆小姐……” 后面的话没有说的太直白,但是萧辰云却明了他的意思。 这事若是放在他的身上,就算现在就下令杀了陆茗香他也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但是问题却是,这陆茗香偏偏是官七画带回来的人,到底如何处置还得官七画自己来定夺。 只见官七画抬起一双通红的双眼,深呼吸道。 “不用再同她客气了,今夜你便去找一口大箱子将她给我装进去!找个市井商队给些银子,让他们将她运出肃城送回到凤溪国她爹娘府上!即墨冰既然要找,那就让他找个够!” “这……” 许是觉得官七画有些气息不稳,狄青还是忍不住又瞥了一眼自家主子,询问他的意见。 萧辰云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意见,也跟着点了头。 “就这般吧!” 陆茗香既然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那无论是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对于即墨冰来说都只是一枚弃子,能够平安地回到自己爹娘身边对于她来说已然是天大的幸运。 “那,属下这就去办!” 狄青也是知道继续待在他们二人身边是讨不了好的,赶忙走了。 留下萧辰云扶着官七画在桌子跟前坐下。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这只是一封信,仅凭着一封信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 “是,你说的对!” 官七画说着,又忍不住拉住了即墨冰的衣袖。 “那你知道念雪在哪吗?他出去这么久,难道就一次都没有同你联系?” 萧辰云闻言,摇了摇头。 “不曾!只是君昊说一开始他还会给他去些信,教导他如何压制长生宫的蛊毒。但是,后面慢慢的信就少了!我们也曾派人出去找,但他行踪不定便一直都没能找到他。” 官七画听着,眉宇间顿时便染上了一抹忧郁。 萧辰云见她姑且安静了下来,便伸手将那信也抽了过去,仔细地看了一眼。 那信并不算太长,但内容却足够令人心焦。 大约就是告诉官七画,念雪被他们长生宫的人给抓了,要官七画用自己去换念雪的活命。而她们定的时间与地点,正是明日申时,城郊土地庙。 猛地一把将那信纸『揉』碎,萧辰云伸出双臂将依旧不安的官七画给环绕了起来。 “且不说这信到底是不是真的出自长生宫人之手,就算是真的,莫非你还真的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念雪的命么?官七画,你可知道,我寻了多久才寻到你,我不许你做这等傻事!” “可是,我……” 萧辰云知道她想说什么,也知道她想说的他一定不爱听。 于是便立刻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念雪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我们也可以用别的法子来救他!你不许冒险,让我先去查清楚这件事再说,好么!” 四目相对,官七画瞧得清楚他眼中的担忧。 她在担心念雪,而他却是在担心她。 如此,她又如何能拒绝得了萧辰云的话,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明日我不会去的!念雪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便会被人捉去!” 萧辰云抚『摸』着官七画的长发,动作轻柔地将她抱了起来,放置于床榻之上。 “现在,还好些吗?” 官七画点头,眨了眨酸涩的双眼,袖中五指紧紧地握着一片衣料。 “我没事,我只是有些困了!” “那就早些休息!等睡一觉起来,事情说不定就解决了!” “嗯,好!” 说着,萧辰云便扶着官七画和衣躺下。 这一夜官七画睡的并不安稳,但比她更不安稳的却是萧辰云。 抱着她等她终于熟睡,他便替她掖好被角走出了房门。 外头已是黑沉沉的一片,萧辰云望着天边那一点光彩,轻轻拍了拍手掌。 很快,便有两道黑影落在了他的跟前。 “陛下!” 萧辰云身形未动,沉声道。 “守好这扇门,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不要让夫人出来!” “是!” 只见那两个黑影双双点头,而后便一左一右立在了官七画的房门前。 天边浮云挪开一块,微薄的天光照在那二人的脸上,正是官七画的贴身暗卫,一月与二月。 待她们站定,萧辰云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二章 任性妄为 第八百五十二章 任『性』妄为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天终于是亮了。 官七画本就睡得不甚安稳,心中又压着事,自然也是没有要睡懒觉的心思的,几乎是外面一响起鸟叫声她便睁开了双眼。 没有在房中看到萧辰云,也不知他是去了哪。 官七画收拾好行装才刚出门,便瞧见两个挡在自己跟前的人影。 “一月二月?你们在这干什么?” 挺长时间没有见着她们二人了,官七画愣了愣神之后才将她们给认出来。 一月与二月对着官七画点了点头,一脸平静地道。 “夫人,主子有令,说让您今日不要外出!” 官七画正是烦躁的时候,听到这话心中便不由得一沉。 “为什么不能出门?” “主子没有说明缘由,只希望夫人您好好地在屋内待着。” 不必她言明,官七画也晓得这到底是为何了。 如此,她只得转身回了房中。 在屋子里闷了快一个上午,萧辰云才迈着沉重的步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官七画本想问问他念雪的事情查的怎样了,但是对上他疲惫的双眼,那话却是半点都说不出口了。 这种东西又岂是一朝一夕便能查的清楚的。 萧辰云进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官七画,而第二眼瞧见的便是那放置在桌面至今微动一口的膳食。 微微叹了口气,他抬起双眸望着官七画。 “我听青画说,你今日一整天都滴米未进。” 官七画就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低下了头,“我就是单纯的不想吃而已。” “到底是不是单纯的不想吃,我就不同你计较了。正好我也未用午膳,我陪你吃!” 说着,便拉着官七画一同在桌子前坐下。 那午膳是青画一个时辰前送来的,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里放了这么许久自然已是冷了。于是,萧辰云便将门外守着的一月和二月唤了进来,让去后厨换了新的过来。 如此,即便她再如何没有胃口,也只得跟着萧辰云一起多少吃了一些。 等勉勉强强地将那午膳用完,萧辰云让一月二月收了桌面,又遣了他们下去休息,而后才定定地瞧着一直将头低着的官七画。 “你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官七画并未料到他会突然有此一问,立时便直起腰抬起头来。 “没,没有!” “那,今日那长生宫与你的约定,你是不是还想着去?” “不想去不想去!我知道那就是他们为我设下的一个陷阱,就是为了引着我去上当的。我不上当!” 虽说嘴上说的痛快,但是官七画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不过好在听了她这话,萧辰云倒也并无还要继续深究之意。 “好!” 对着她点了点头,他缓缓道。 “你能这样想,自是最好不过的。” 说完,那一双黑漆漆的深沉眼眸便一直盯着她。 官七画被他眼中锐利的光看的心头发慌,想了想忽地站起身来,从一旁拿了杯子给他斟了一杯微微热的温茶。 “听青画说,你这一整日都在君昊的院子里处理前些时日积攒下来的公事。很累了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一面言语,一面也将手上的茶盏给递了过去。 萧辰云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轻颤的指尖之上将那茶杯接了过来。 “前些时日一直待在宫里,也不便让人将公文送进去,如今,只得勤勉些将这缺给补上。” 世人都觉得当皇帝好,殊不知那个位置是最为难坐的。一心享乐大多的是个昏君,真正还说得过去的便是勤勤恳恳一刻都不敢放松。 官七画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便没有多问,只对着萧辰云扯起唇角来笑了笑。 “既然是真的累,那就快快喝口水休憩片刻吧!” 萧辰云听了她这话又瞧见她脸上的笑容,仿佛一整日的疲惫都被这笑容给消融了。 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最后他还是缓缓地浅饮了一口那还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 稳稳地将那茶杯置于桌面,他伸手拉住了官七画。 “昨夜你大约也没睡好吧!” 官七画点点头,然后便被他拉着来到了床榻前。 二人就这样和衣躺下,萧辰云仿佛真是累极了,他就这般抱着她,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官七画靠在他的怀中,默默地听着头顶他绵长的呼吸声,与从胸口处传来的一声声强有力的心跳。 听着听着,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愧疚。 对不起,萧辰云,纵然那有可能是一场陷阱,但是她真的不能做到漠视念雪的安危。 他已经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了,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一定要亲自去证实他到底可还安好。 但是她一定,是会尽量保护自己的。 如此想着,她趴在他怀中等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然后才抬起头来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 “萧辰云……” 他果然是睡着了,一点反应都无。 如是,官七画才放心地从他怀中退了出来,为他盖好被子偷偷地下了床。 行了几步来到柜子前,官七画从里面拿出来一套较为轻便的衣裙利索地给自己换上,又挽上一个小包袱,一面往自己的衣袖里怀里塞着东西一面来到了窗户前。 虽然方才萧辰云已然让一月和二月下去了,但是从正门走难免会被旁人看见,毕竟这院子也不只是她一人居住。 思来想去还是走老路爬窗吧! 若她没有记错,此扇窗户的外面便是一堵矮墙,出了墙便算是翻出了院子了。 说干就干,官七画倒也没有费太大的力气便从里面溜了出来,装作公主府里的丫鬟从公主府的后门走了出去。 华阳是前朝皇帝的胞妹,公主府自然是建在京城中地段最贵的地皮上,是以官七画一出来没有走上几步便来到了京城最繁华的街市。 也幸得萧辰云关了她半日,她在房中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详细地制定了今日的行动计划。 径直来到了集市上,花大价钱租了一辆马车。 官七画坐上马车,对着外头的车夫道。 “去城西,祥云客栈。” “好嘞!” 只听得外面马夫一声吆喝,马车就这般缓缓地挪动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三章 求助故友 第八百五十三章 求助故友 祥云客栈,正是官七画曾经与阿塔木住过的地方。 日前与临风一道护送妖月回去,她路过当初那个小面摊恍然想起以前的事情便顺便同他打听了一下阿塔木的近况。 这才晓得,阿塔木居然还滞留在肃城。 这回她任『性』要去会会那给她留信之人,倒也不认为仅凭自己一人便能对付得了那狡诈神秘的长生宫。所以,她此次是来寻阿塔木帮忙的。 方才在路上思来想去,她想若是因为这事去找君昊帮忙,他不但不会帮她,还有可能直接将她拎回去找萧辰云。 即墨冰那边的人又不敢招惹,最后也唯有这个阿塔木是个有一定实力,还有可能会愿意助她之人。是以官七画只能怀着惴惴的心赶来这祥云客栈找他了。 待马车在祥云客栈跟前停下,官七画让车夫在门口等着,自己独自一人便入了那客栈大堂的门。 一进去便有小厮走上前来,问她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官七画摇摇头径直来到了柜台前。 柜台后的掌柜长得一副老实忠厚的相貌,官七画对他道。 “嗯,掌柜的,你们这可有一位客人,外域长相?应该已然在此地住了好几个月了?” 许是因为阿塔木与西凉人长得不同,只见那掌柜听见她如此描述,脸上竟是一点奇怪的神『色』都未曾『露』出。 他沉『吟』了片刻,最后才一脸谨慎地对官七画道。 “不知姑娘你可晓得他的名号?” 官七画点点又,“他叫阿塔木,既然确实有这个人那就请掌柜的告诉我他到底住在何处吧!” 那掌柜的闻言对官七画拱了拱手,“这,好吧!不过还请姑娘您先在此处等候片刻,容小人先去通报一声!” “劳烦!” 掌柜的办事很利索,不过片刻便问过了阿塔木本人的意思,领着官七画来到了客栈后面一处隐秘之地,据悉阿塔木便是住在此处。 然官七画越往里走,心里却是越发冰凉。若她记得不错,这地方似乎正是当初她和大丫二丫俩姐妹住过的那一处房间。 而她,甚至还在那房间中亲手杀过人! 也不知阿塔木这又是在玩哪一出?莫不是想要为当初被她手刃的那名同族报仇? 不管这么多了,就算他真的想要报仇,也得仔细思量思量她如今的身份。 如此想着,她终究是见到了阿塔木。 阿塔木正在房中品茶,见官七画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他抬了抬手示意官七画在他跟前坐下。 官七画也没有客气,说坐下便坐下了。 当然,时间紧急她也没空同阿塔木在此寒暄只能开门见山地道。 “阿塔木,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的。” 阿塔木面『色』如常,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官七画颔首。 “什么事?居然能让你亲自来见我!” 语气之中,不乏对官七画之前所做之事的怨气。 官七画轻叹一声,“倒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只需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为我传个信。” 她说着,便将那出一封信与三根只有巴掌大小的烟花筒放在了桌面之上。 一月与二月虽在外头看着她,但是对她的所有奇葩要求竟是尽数满足,这几枚烟花便是她混着一些别的东西一起要过来的。 她本是如此想的,自己前去那土地庙见一见那长生宫的人,然后便让阿塔木在不远处守着,若是见她放了烟花他便回到城中来传信,让萧辰云晓得她的消息。 既是如此想法,她自然也将之告诉了阿塔木,然阿塔木听完之后却并未给官七画一个爽快的答复。 而是一偏头,对着官七画冷冷一笑。 “你为何会觉得,在你杀了我的人之后,我还愿意帮你?” 早料到他定会说起那件事情,官七画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只对着他轻笑一声。 “当日,若非我自救,死在这个房间里的就指不定是我还是你的那两位手下了!阿塔木,你是想杀我为他们报仇吗?” “难道不可以吗?” 阿塔木说着,眼中光芒竟也变得深邃了起来。 然官七画却根本不怕她,对着他点点头。 “如果你非要报仇,我倒是也拦不住你!不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时候那两个人渣在言语之间对你多有侮辱!你如果不是很讨厌他们,显然也不会指派着他们来看守我们。你当真要为了这样两个人,与整个凤溪国为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塔木你应该知道,我将是凤溪国的皇后,你若杀了我那就意味着凤溪国的皇帝绝不会放过你!况且,当初你从循州城将我掳走,可不是我自己要求你带我上路的!你的人想要欺辱我,我反抗不小心误杀了他们。难不成还得要我一个受害者来承担全部的后果?” 一番话可谓恩威并施,一方面让阿塔木掂量清楚自己能力,一方面也是在将责任往他自己身上推。 怪他,如若不派那样两个见『色』起意的混蛋来看守她们,也不至于让她亲手杀人。 阿塔木许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官七画的控诉,只能深呼一口气按捺下自己的『性』子来。 望着眼前女子灵秀而沉静的一双眸子,也不知为何阿塔木心中忽的泛出一股浓郁的酸意。 他发现眼前的女子与之前与他认识的那个官七画像是同一个人,又不像同一个人。 那时在商队之中,这女子分明是一副千金大小姐惹事生非的模样,但是任谁一看都会觉得她毫无心机。可是究竟是何时她居然也变得如此端庄娴静,言语锋机老练深沉,一点都不似当初。 他认识的那个女子,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想到此处,阿塔木唇边一缕苦笑,对着官七画道。 “官七画,凤溪的皇后,果然不是寻常女子。” 他说着忽然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那模样倒像是在饮酒一般。 等他将杯子放下扣在光滑的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官七画才瞥见他那一双碧绿的双眸。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四章 突如其来 第八百五十四章 突如其来 “所以说,以前那个嚣张跋扈,总是自称自己是陆家大小姐的你,都是装的?你这一路都是在骗我,从身份到你的行为,你整个人都是只是一个骗局?” 闻言,官七画却只嘲然一笑。 “可我若是不骗你,我还能活着来到西凉吗?” 阿塔木许是被官七画这一个问题问的愣住了,怔怔地望着她,最后却还是默默地止住了自己险些就脱口而出的话。 能!一定是能的!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她长得很美,但一双明眸尤为漂亮。她不像别的中原女人一受到惊吓眼中便只剩下了害怕,那时她的眸子中盛着满满的是倔强和自信。 她不认为自己会死,他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绝望气息,只看到了她努力地在为自己争取活着的机会。 那时他心念一动,竟是因为那个眼神而留下了她的『性』命。 谁知道,她竟是真的如他所想,倔强而自信,不但没有死还杀了他的人逃出了他的掌控。甚至在如今,还能光明正大孑然一身地来到他的面前,嘲讽他的愚蠢。 历经了许久,阿塔木的内心才算是终于挣扎够了,抬起双眸来望着官七画。 “说吧!如果我这次帮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实则官七画自己也不知道该给阿塔木什么样子的好处,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迎着他的问话小心地答。 “你既是商人,且这件事情也并非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若是你帮我那我就付你酬劳吧!还是当初那个数,一万两黄金?如何?” 话毕,她仔细地望着阿塔木脸上神『色』。 他倒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样子,看来对这份酬劳也不是不喜。 如此,官七画才放下心来,继续对着他保证道。 “万两黄金!我说到做到!” 也不知为何,官七画才刚这般说完,阿塔木便忽然弯起唇来笑了一笑。 “你觉得我帮你就是为了这些金子吗?” 见他脸『色』突变,官七画还以为他是不满意这份酬劳了,于是便又继续问。 “那,你是想要别的东西?可否说来与我听听?” 望着对面女子那一脸认真的模样,阿塔木也不知为何,心中竟有种泄了气的感觉。 无奈地深呼一口气,他又倒了一杯已然冷却的茶水饮尽,然后才回答。 “不必了,黄金就黄金吧!” 说完,他便站起了身来。 “何时启程?” 看模样,竟是真的同意了。 官七画这会儿才终于放下心来,也跟着起了身。 “现在!” 片刻之后,官七画与阿塔木二人便双双出现在了祥云客栈的大门。 具体官七画是为了什么才要出城去那土地庙阿塔木虽然疑『惑』,但是却依旧很识趣的没有问,而他不问官七画自然也乐的不答。 只见二人来到那马车前,官七画望望身后跟着的阿塔木率先上了车。 才刚在车中坐定,然她在里面等了许久却迟迟没有等来阿塔木上来。 也不知他到底是耽搁了,还是又反悔了不愿随她一起去了。 带着此等疑问,官七画赶忙回到车门前一把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谁料一打开帘子,率先映入她眼帘的便是一张对于她来说无比熟悉的脸。 那是……萧辰云? 不,不对,这怎么可能呢?她分明是亲眼看见他饮下她掺了『迷』『药』的茶水的,那『药』粉『药』力极强怎么也该睡上个一整天,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醒来? 可是任官七画心里如何否定,这立在她跟前的人却依旧真实得可怕。 只那一双泛着寒凛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瞧着她。 最后,仿佛是不愿再如此僵持下去,他忽然开口对着官七画唤了一声。 “官七画!” 眼前浮光一黯,官七画五指一抖那车帘就这般落了下来,遮盖了外边萧辰云要吃人一般的眼神,也令官七画稍稍得了片刻喘息之机。 她赶忙揪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果然疼的不行,看来自己方才看见的那一幕并不是在做梦!萧辰云,他居然真的追来了! 明白过来的官七画郁闷得想哭,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同萧辰云解释,更不知道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只能无奈地躲在车帘之后绞尽脑汁地想着对策。 而车外的萧辰云见此一幕,竟是没有立刻掀起车帘来,而是与阿塔木一道站着默默地立在车外。 最后,等了片刻,还是官七画自己忍不住掀起了车帘来,望着外面并排而立的两人。 “萧,萧辰云,你怎么来了?” 萧辰云的脸『色』是如乌云般的暗沉,一双暗含冰凌的眸子一瞟过官七画的脸际,便冻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一旁的阿塔木许是看不下去官七画这般煎熬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七画姑娘,既然这位公子已然前来,不知你可还需要在下帮忙否?” 谁料他才刚刚将话说完,萧辰云便回眸瞥了他一眼。 他脸『色』依旧不好,但是到底还是维持着自己一国之君的风度没有当场发火,只定定地望着那身形高大的异族男子,拱了拱手。 “内人不懂事,仅为一些小事便叨扰了阁下,还望阁下见谅!这余下的事情,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阿塔木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萧辰云话中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又想起眼前之人的身份,与他和官七画之间的关系。 这才是她真正的夫君,如今有他在,他自然也就是多余的了! “那,在下就告辞了!” 如此道完,他复又回头望了那面『色』灰白的官七画一眼,在心中轻叹一口气就此离去。 只留下官七画一人,继续面对着萧辰云的滔天怒火。 很快,阿塔木的身影便消失不见,萧辰云也回过了头来阴森森地盯着官七画。 “还看!怎么,是舍不得他走?” 回过神的官七画哪里敢承认,赶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本以为下一刻萧辰云便要伸出魔爪将她从车中扯下来受死,然冷不防地旁边却又响起来个声音。 “这位姑娘,话说,你这马车到底是还用不用啊?”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五章 前往城外 第八百五十五章 前往城外 原来,这出言之人正是这马车的主人,也是方才载着官七画一路来此的车夫。 然这厢萧辰云却正在气头上,忽的被旁人这样一『插』嘴他顿时便一眼撇了过去。 那车夫就是名平头百姓,哪里受得了萧辰云这般凌冽的目光,顿时,气势便萎靡了下去。 官七画怕萧辰云将怒火转移到他身上,赶忙对他道。 “要啊!当然要……” 话还未说完,萧辰云便一把拎住了她的衣领子将她提进了车厢之中。 同时,萧辰云也没忘记外面的车夫,对着他将冷眉一竖面『色』阴寒地道。 “滚!” 那车夫这会儿才算是终于反应过来,抱着马鞭蹲在车辕上面『色』焦急地道。 “这,这位公子,这马车可是小人的,小人怎能离开呢!” 看模样,是不愿意依言滚了! 萧辰云压制住自己心中的不快直接坐上了本该车夫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瞟了那一脸急『色』的车夫一眼,不知从哪取出一枚银锭一抬手便扔给了那聒噪不休的车夫,“这辆车我买了!” 说完,便直接一把将那呆愣愣的车夫给提了下来扔到了路旁边。 那车夫还有些怔愣,呆呆地望着自己手中这块沉甸甸的大元宝,嘴都惊得有些合不上了。 方才那女子租车的时候便是出手阔绰,未曾想这男子竟是比那女子还要有钱,就他手中这元宝完全能买下好几辆自己这等小马车。 待他回神,那边的萧辰云已然轻叱一声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在大道上一路奔驰,而官七画则紧紧地将自己抱做一团,窝在马车角落里兀自担忧自己的未来。 她方才分明看得他是一副已然气的不行的模样,这会儿居然没有直接进来骂他,而是驾着马车跑了。 她当然不相信萧辰云会有这么大度,直接不同她计较此事了,这完全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啊! 他是不是觉得在大街上当场发火不好,准备回到公主府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停下来好好收拾她? 此时的官七画是真的有些悔了,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就给萧辰云下『药』了。 不,不对! 她应该下『药』『性』更强的『药』,走的时候也该再次检查检查萧辰云到底有没有发作才行啊! 如此胡思『乱』想之间,马车就这样来到了离城门口不远的一处成衣铺子跟前。 马车陡然一停,那因为这一路颠簸而被震得七荤八素的官七画一时不查险些就此滚下马车去。 然老天爷到底是没有给她安排那样轻松的一个死法,她没掉下去倒是直挺挺地撞到了萧辰云的背上。 眼前又是一亮车帘被掀开,萧辰云伸了手进来扯着她的手臂又将她给扯了出去。 而直到双脚终于挨着地,官七画才发现,这地方竟不是公主府也不是她想象中的什么隐秘无人之地,居然正是人流如织的城门前。 眼看城门就在他们二人的不远处,只要出了这道门再往外面走上一段时间,便能抵达那封信中所述的土地庙! 然官七画才刚迈开脚,后边的萧辰云便揽着她的腰将她往他怀里一扣,然后便拉着她走进了那家成衣铺子之中。 “萧辰云……” 她心中戚戚才刚张口小声地唤了一句,萧辰云抓着她腕子的手便是忽然一紧,他低头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但是那眼神也真真令官七画将险些就脱口而出的要为自己求情的话给咽了回去。 什么都不敢说,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看他到底要如何发落她才是! 如此一沉默,便直接沉默到了成衣店内。只见萧辰云带着官七画直接穿过铺子,入了那柜台后面的小门,来到了成衣店的后边。 那后面,居然还有些一个小小的院子。 院子之中,狄青和青画正低眉顺眼地候在那处,而他们二人的身旁,还拴着一匹高大的骏马。 眼看官七画一脸衰气地被主子拉着走了过来,都不必抬头了,二人皆能感受到从自家主子身上传来的那阵不详的气息。 因此,也无人敢在这个时候上去招惹他,他们二人虽同情官七画但也不敢再为官七画求情。 只能……当做没看见她! 眼看萧辰云已然停在了二人跟前,青画与狄青双双拱手。 “主子!” 萧辰云点点头,狄青便很有眼『色』地将那拴着的马绳从柱子上解了开来,递到了萧辰云的跟前。 “主子,这是,您要的马!” 萧辰云瞥了他一眼,将狄青递过来的缰绳给接了过来,然后便一手提着官七画一手拎着马缰来到了小院的侧门。 站定在那处,将官七画往青画面前一推,他冷冷地道。 “先给她易容!” 然后,还懵着的官七画便被青画赶忙拉了过去,也不知她从哪掏出一瓶子易容膏,就这般在官七画的脸上涂抹起来。 而那边的萧辰云显然也正在做这事,趁着他没有注意,青画悄悄地在官七画的耳旁道。 “夫人,你这回可是将主子气的不轻。奴婢劝您一句,及早认错才是正道!” 官七画眨眨眼睛抬起头来,也是一脸苦兮兮地看着她。 “我倒是想认啊!可是他,他根本就不听嘛!” 青画闻言,也只得轻叹一口气,然后便只留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给她。 易容膏见效很快,不过一会儿二人便算是变了一番容貌。 狄青见一切似乎都已经准备妥当,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些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小心地递给了萧辰云。 “这是长公主给的令牌,据说凭此令牌能够在皇城内外畅通无阻。待会儿城门之前定会设卡,有此令牌,可免于搜身。” 萧辰云闻言,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就这般将那令牌给接了过来。 然后,他便牵着马出了侧门。 眼看二人是真的要走了,青画才借着着这最后的时机对官七画道。 “夫人,主子他现在只是还在气头上,只要您愿意服软肯定是能哄好的!您看,虽然主子虽然气您给他下『药』,但是他这不还是不忍您难过,要亲自护送您去城外土地庙吗?”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六章 寒风凛冽 第八百五十六章 寒风凛冽 “啊!是这样的吗?” 据她如此一说,官七画那混沌了大半晌的脑袋这才终于又慢慢灵光了起来。 她虽不晓得萧辰云明明喝下了她递上的茶水为何却根本没有昏睡,但是如今看他的行为也知道,他竟是真的打算带她出城。 而这出城的含义已是无比的明显了,他不但没有像昨夜那般阻止她前去赴约,居然还要亲自与她一起去? 这会儿官七画也是不明白了,他为何突然就想开了? 也不等她想明白,外边的萧辰云已然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对着门内的官七画狠狠地瞪了一眼。 “过来!” 青画顿时什么话都不敢说了站到了后面,而官七画也是汗『毛』倒竖地走了过来,乖乖巧巧地立在他的身旁。 眼看萧辰云当真就要走了,狄青有些忍不住在他身后问道。 “主子,您当真要去?要不要,让属下再带一批人马跟着,以备不时之需?” 他身为属下,确实该无条件地服从主子的命令没错,但是谁都知道这长生宫的人难以对付,就夫人与主子两个人前去任是谁都会心存担忧的。 若是能让他从旁保护,是不是也不怕他们会搞什么花招了? 但他话音方落,萧辰云却是直截了当地决绝了他这份提议。 “不必!你们先回去吧!” 话毕,便将那目光落在了依旧有些局促不安的官七画身上。 “上来!” 虽然脸上神情依旧冰凉,但是好歹还是将那尊贵的手伸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哦!” 官七画想起青画刚才的话,也心知萧辰云这头倔驴需得顺『毛』捋,只能老老实实地将小手放了上去。 而后他使劲一拉,官七画便跟着登上了那匹骏马,跨坐在了萧辰云的身前。 萧辰云最后看了青画与狄青一眼,然后便驾着马出了巷道朝着那戒备森严的城门而去。 “驾!” 耳畔只听闻他轻声一叱,温热的气息袭来,那马儿便跟着跑了起来。 慢慢地二人终于接近了城门,不出意外,那守门的将士还是将他们二人给拦了下来。 “做什么的?下来检查?” 一边有人说着,另一边还有人正拿着好几张画像,一一比对着官七画与萧辰云的脸。 而怀揣令牌的萧辰云自是没有依言下马,而是缓缓地从腰间拿出了那块令牌朝着下面的守卫面前一扬。 “我们是长公主府的人,受公主诏令出城办事,还需要检查吗?” 也不知是萧辰云的声音太过威严还是那令牌真的如此令人忌惮,下面的守卫一听完他的话脸『色』立时就变了。 只见那人凑上前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那令牌,然后便对着二人恭恭敬敬地拱手道。 “原来是公主殿下府中之人,那自然是不需要搜身的。不过,国主陛下有令每个进出城门的人都需我等仔细盘查,所以,还请二位稍等片刻,且让我们对比对比这画像。” 说着,那守卫一挥手,便有人拿着画像靠了上来,一张一张地比对着官七画与萧辰云的脸。 官七画顺道也瞥了一眼那画像,画师技术还不错,倒是真真将他们几人给画的有七八分像了。但是奈何今日他们是易了容的,他们就算拿着画像比对,也未必能将他们给认出来。 就这般耽搁了片刻,着实是看不出问题的守卫也只能放了他们二人离开。只见道路上的木栏被人挪开,萧辰云深呼一口气看也没看下面的守卫,直接带着官七画驾马冲出了城门。 城门之外寒风烈烈,那马儿又跑的极快,一时间倒是令人心生畅快之感。 官七画额前的发丝被风吹得一片凌『乱』,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熟料这不经意的一笑竟是惊动了后边的萧辰云,他突然靠在她的肩上问。 “怎么了?” 官七画吞了吞口水,还是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直白地说了出来。 “这样出城,好嚣张!” 是了,她晓得即墨冰为了抓住他们已然将全城戒严,各大主要街市上都散布着四处搜寻他们下落的人,更别说那城门了。甚至为了应付方才这样的情况,她还将上回萧辰云剩给她的易容膏给揣在了怀里。 原以为这是一场大仗,谁料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过了。 谁又能想到,他们两个通缉犯,就这样在守卫们的眼皮子底下闯出了城。 萧辰云明白缘由之后便不再说话,官七画一人也说不出什么花来,最后只得止住了笑容,沉默地坐着。 但是很快,官七画不但笑不出来她甚至感觉自己都要哭了。 还记得之前她从公主府中溜出来,一是心慌,二是嫌麻烦,便没有将自己那抵御严寒的披风一起披出来。 这西凉国已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这北风呼呼地一刮…… 刚刚出城那下还算好,但是被这风吹久了,当真有种要将人刮成冰渣子的感觉。 官七画如此想着,吸了吸鼻子,凉飕飕的小脸已然没有什么知觉了。 若是往日,都不用萧辰云开口她就自觉地钻进他那宽厚的大氅中躲风去了。可是奈何如今她正好干了那等令人心凉的事情,情况不明她也不敢贸然再去亲近他,以免又惹得某人不快!只能自己一个人呆呆地坐着。 她紧紧地抿着唇,一双眼睛被大风吹得通红,殊不知身后的萧辰云早已察觉到她四肢的僵硬,于寒风之中低下头来瞧了瞧官七画的神情。 有碎发遮挡,他倒是没能看清楚这小姑娘那一双眼眸是如何楚楚可怜的模样,只瞧见那平日里那水嫩嫩的红唇如今已是一片煞白。 而即便如此,她居然也不想着好生跟他认错,而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扛到底吗? 如是想着,萧辰云心中的气闷不觉又多加了几分。 本想任由着她,看她到底能撑到几时。 然望着她越发苍白的脸,他却是比她更加的沉不住气了。 脑中思绪万千,最后还是忍不住扬起手,故作不经意地将自己的大氅盖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七章 至土地庙 第八百五十七章 至土地庙 他本想着就意思意思地分一个角给她便是,谁料一时没有控制住力道,那边角偏了方向竟是直接蒙住了官七画的半张脸。 官七画被冻了这么许久不止脸麻木了连脑袋也不太活泛了,如此一来,自然便以为这是他怜惜她受冻特意给她盖上的了! 既然他还愿意理她,那是不是就是说明,他已然没有之前那样生气了? 官七画想起青画方才说的话,忽然觉得低头也不是那么难的一件事情。 心理防线一旦被突破,那崩塌的方式可谓如洪水灌堤。 小姑娘感动的热泪盈眶的,一回头便抱住了萧辰云的腰,连那说话的声音也是又喑哑又软糯。 “萧辰云,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那也是情急之下才想出来的法子,我以为,你不愿意我去的嘛!” 说完,还在他胸膛上拱了拱。 萧辰云屏着呼吸,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恶狠狠地推开她,好教她继续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但是望着怀中这软软糯糯的一团,他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这个手。 最后,也只得在她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故意板着脸,拉停了身下马匹,用他那一双冷眸定定地望着官七画。 “你当真知道自己错了?那你告诉我,你到底错在哪了?” 官七画哪知道他会如此认真,居然就这样停在了大道之上,这样质问她。 她略微思考了片刻,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我当然知道,是错在我太任『性』了偏要自己一个人跑出来!还有,还有……在给你喝的茶水中下了『迷』『药』,也是我的不是……” 官七画觉得自己忏悔的应当挺透彻,但也不知为何,萧辰云的脸『色』却是一点将要缓和的征兆都没有。 难道是她还疏忽了什么地方? 官七画绞尽脑汁地想着,最后迟滞了片刻还是缓缓地说了。 “那个,还有啊!我也不该去找阿塔木,毕竟他和我也是有夙愿的,找他……不安全!” 话说到后面,官七画已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说些什么了,只能直愣愣地盯着萧辰云,眼神仿佛在说…… 萧大爷,你放过小的好不好! 萧辰云的神情一直都未曾松动,最后等到官七画都沉默了,他才抿了抿唇淡淡地道。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自己真正错的到底是什么?” “啊?” 闻言,官七画猛地抬头,一双眸子又染上了些许惊恐。 二人就这般对视了片刻,最后,萧辰云口中却是冒出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马上就到申时了!” “嗯?什么?” “等回去之后,我们再好好算总账!” 话毕,他警告般撇了官七画一眼,然后便狠狠一夹马匹又令它继续跑了起来。 官七画知晓自己这事做的确实不地道,自然也不敢反驳他,只能乖乖地待在他怀中思虑着回去之后他到底会怎么跟她算总账! 唉,以前他没来的时候,她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拦她的。 如今,倒真真是有种成家之后的无奈了! 又是一路无话,萧辰云考虑着时辰,终究是在信上所注明的申时来到了城郊土地庙。 说是土地庙,其实就是一处建在路旁一株大樟树底下的小房子,房子很矮,但是只需在马上低下头便能瞧见那里边供奉着的神像,正是土地公与土地婆。 “这就是那信上说的土地庙?” 官七画趴在马背上,望着那底下的小庙,眼中有着淡淡的疑『惑』。 萧辰云收紧了缰绳,“这条路上,只有这一个地方和土地庙有关!” 说罢,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见四周并没有一个人,于是便率先下了马。 等双脚终于落在坚实的地面上,他又蹲下身子去检查了一下那土地庙里面,见并无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便回头将官七画给扶了下来。 官七画从袖中掏出了那封陆茗香交给她的信,又看了一遍,终是确定了自己并没有来错地方。但是奇怪的是,这会儿不是应该已经到申时了么,为何那长生宫的人却是半个都没有出现? 难不成?此事有诈? 带着此等疑『惑』,官七画也照着萧辰云方才的行径,低下头来看了看那里头的神像。 这小庙虽小,但是却建在这官道之上,且循着这条道继续往下走还能到肃城有名的佛寺青山寺。她以前听宫里的人提过,那地方正是城中达官贵人们闲时爱去的地方。 爱去寺庙的贵人,自然也是虔诚信教的,即便这土地庙小但路过了多少也是会停下来祭拜一番的,所以这路边的小庙香火倒是鼎盛。 就比如如今,官七画看着还发现里面的蜡烛是新点上的,贡品也是新放上的呢! 都不必凑近了,那股子蜡烛燃烧的味儿很快便冲到了鼻尖上。 然也正是这股味儿,令官七画脑门一冲,忽然像是明白些什么过来。 不!不对!莫非真会有这么巧?他们后脚刚来,前脚就有人过来祭拜土地了? 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而旁边的萧辰云一直看着官七画,自然也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不对,扶着她的肩膀问道。 “怎么了?” 官七画抬起头来,对着他摇了摇头。 “你刚才在马上看见了这里有人么?为何我总觉得,这土地庙有些奇怪。” 是了,这土地庙的周围是一片平地,若是刚才真有人来此祭拜,那他们方才在马上应该多少能看到那些人的身影才是。 就算他们来的太晚了,这地面上也应该留下新鲜的马车路过的痕迹。 毕竟,这神像面前摆着的可是新鲜的鸡鸭各一盘,若不是达官贵人路过,平常的百姓难道还舍得拿这等奢侈的祭品来俸给土地? 久等那长生宫的人不来,萧辰云也同有这种感受,他将官七画牵至身后,自己则蹲下了高大的身子,伸出手伸进了那洞中『摸』索了起来。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他收回手掌心之中便已然多了一个被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条。 “这是……”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八章 来看热闹 第八百五十八章 来看热闹 萧辰云二话不说便打开了那纸条,看了一眼。 “这上面写着什么?” “它说,要我们弃马改步行,往山上走!” “山上?”官七画对着萧辰云眨了眨眼睛,“难不成,是青山寺?” 这条路正是去青山寺的路,若说要往山上走,那不就只有那一处山上有必要去一去么! 萧辰云垂眸,算是认可了官七画的判断。 “走吧!” “嗯!” 如此,官七画与萧辰云只得双双继续沿着那道往上而去。 只见官道之上两道人影越走越远,而在他们离开那棵大樟树没有多久之后,一黑一白两匹骏马便从来时之路上行来,停在了那已然将烛火烧了一半的土地庙前。 一个面容娇俏的少女率先从马上跳了下来,满眼疑『惑』地看着那被随意扔在路边上的黑『色』骏马。 “你看,这不就是他们刚才骑的马吗?怎么就这样被扔在这了?” 那少女的声线柔和,但是语气之中却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她抬眸瞥了一眼远处官道上都快要看不见的萧辰云与官七画,眸光一转,回头便定定地望着还一脸冷意坐在马背上的绿瞳男子。 那男子裹着一席黑『色』披风,脸上五官也生得与中原人极其不同,正是之前就在城中与官七画分手了的阿塔木。 而那还在下面喋喋不休地发问的少女,正是苏钰将军的妹妹苏千语。 望着马下正因他没理睬她而嘟着嘴的苏千语,阿塔木心中烦闷,不由得想起自己来这一趟的缘由来。 他与苏千语本来素不相识,谁料自从上回这小姑娘带着他出了一趟王宫他居然就被这自来熟的女人给盯上了。时不时便来客栈中烦他也就罢了,今日他与官七画和萧辰云在客栈跟前的交谈竟也被她瞧见了。 而后他与官七画和她的丈夫分开,本意是不想再掺和这件事情。 然才刚刚踏进客栈的门便被这小姑娘拦住了,三言两语之后非要拉着他一起过来跟踪他们二人。 他一开始自是不同意的,但是也奈何不了苏千语的软磨硬泡,又思及起之前官七画请他帮忙时所说的那些话,料想她们这一趟应是去的十分危险。 与官七画想的不同,他前一阵子寻找官七画并非只为了寻她为自己死去的那两名手下报仇。 非但如此,他对她甚至还心存愧疚,毕竟以当日的情形来看的确是自己那两名手下『色』胆包天地想对她们动手,这才招致杀身之祸的。 他一直都想找到她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仅此而已。 是以『摸』到了袖中还藏着的她给他的信号弹,阿塔木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找了什么魔居然一时脑热就这样应下了苏千语的提议,如此他们二人便当真跟来了。 但是路走到一半,他却又有些后悔了。 毕竟,跟在她身边的可是她正正经经的丈夫,无论发生什么危险肯定是会拼死相护的。而他一个外人,不过与她有那么些如飞尘一般稀薄的牵扯,居然就妄想着自己能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许是瞧出阿塔木脸上的退缩,下边的苏千语大小姐见他一直不理睬她,不由的冷哼一声。 自己翻身上了马,她对着身旁的阿塔木轻笑一声,脸上浮现些许不屑的神『色』。 “你这是什么表情?后悔跟着我一起出来了?还是现在就想回去了?” 阿塔木听到此话,这才抬起头来,对上了苏千语不屑的目光。 “是又如何?” “你不是心悦于七画姐姐吗?你就当真不想跟上去看看,她到底要去干什么?” 阿塔木并未料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被眼前这位小姑娘一眼便看出来了,脸上顿时浮现尴尬。 “你胡说什么?” 苏千语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有这等反应,脸上的笑容是更加的浓烈了。 “唉呀!就你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反正都跟来了看看也算断了你的念想啊!当然,本小姐从来不强迫人。你要是想回去就自己回去,反正我是肯定要跟上去看看的。你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可是我西凉国的通缉犯了,陛下命哥哥去找他们,找不到人便天天叫哥哥入宫去挨骂。我倒要看看,他们两个迟迟留在西凉不走,到底是要干些什么!” 苏千语从小就被家里人娇养惯了,平日里无聊就爱凑个热闹什么的,再加上她本就与官七画相熟她的热闹她自是更加的感兴趣。 她又极其受宠,家中位高权重对几代皇帝都有恩,连皇帝都让着的人有谁敢惹,她从不知道‘怕’字该怎么写。 说完,她一拉马缰,赶忙又跟了上去。 后边的阿塔木看着她纵马离去的背影,额上不禁冒出一股冷汗。 她的身份早就被她自己在他面前给抖落的清清楚楚,他知晓她身份尊贵,况且还是个根本就半点武功都不懂的女人。 要是他真的就这样走了,这千金大小姐如果出了什么事,她那位当将军的哥哥还不把他揪出来扒了他的皮。 况且,人是他带出来的肯定还是要他再带回去。 如此一般,阿塔木终于是又给自己灌输了好些个理由,停在原地沉『吟』了片刻之后还是驾着马前去追赶苏千语了。 官道之上寒风烈烈,很快天『色』又变得暗了些,零零散散地从天际飘下来些薄雪。 官七画的双腿已然冻得发麻,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看的萧辰云都有些急躁了起来。 他早已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围在了她的身上,一双手稳稳地扶着她的肩,带着她往前走。 “怎么样?还是很冷吗?” 虽然真的很冷,但是官七画却还是对着萧辰云弯唇一笑,摇了摇头。 “萧辰云,我们跑步吧!跑起来了肯定就不冷了!” 于是,这漫天飞雪之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便拉着一名被他过大的披风裹得圆滚滚的姑娘在寸草不生的官道上小跑了起来。 也不知到底跑了有多久,二人转过一处转角,却发现前方忽然便出现了一辆挂着灯笼的马车。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九章 与之会面 第八百五十九章 与之会面 那马车停在路旁,车辕上还坐着个披着蓑衣的人,因他带着兜帽所以二人也瞧不清楚他的容貌。只从他的行为上判断,他应当是在这等人。 只是这风雪之中,他在这半路上也不知等的会是何人。 官七画与萧辰云只瞧了他一眼,便径直走了过去。 然就在二人都快要与之擦肩而过之时,那人却忽然出声了。 “二位留步!” 也不知为何,这声音听在官七画的耳中,她总觉得有些熟悉。 而萧辰云似乎一早便察觉到了此人的不对,身体一直是紧绷的,他一出声他便下意识地转身将官七画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是谁?” 官七画躲在萧辰云高大的身姿之后,需得踮起脚尖才能从他的肩膀上露出一双打量的眼睛来。 耳畔只听得那人一声轻笑,他舒展了身子忽然抬手掀开了自己头上的兜帽。 顿时,那藏在帽子下的一双深邃的眼睛便如此露出来了,与那双眼睛一起的还有他的脸,那副于官七画来说无比熟悉的一张脸。 “你是,叶陵!不对,你是叶述!” 官七画虽藏在萧辰云的身后,但也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是了,出现在她眼前的人不是叶述还会是谁。 虽然叶陵与叶述二人长得几乎一样,但是叶陵每次看她眼神都很正直,而这样充满邪气的眼神,这是她在叶述身上才能够见得到的。 “你认识他?” 萧辰云见官七画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沉声发问。 官七画点点头,靠近了道。 “嗯嗯,当初在京城,就是他冒充什么使者陷害我毒害昭然帝的。后来,后来你把我给……也是他把我带走的!” 之所以能将他记得这样深,完全是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不止能从萧辰云的跟前将她掳走,后来在路上她与他所斗智斗勇也是令官七画胆战心惊。 后来她费了不少心神才将他擒获,谁料在那种程度的严防死守之下,他居然还能挟持人逃脱。 官七画永远忘不了他从明州山寨断崖跳下去的那一幕,还有他消失之前的那个眼神,渗得她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而有官七画在旁边如此解释一番,萧辰云眸光一黯倒是也想起来了。 那时,他为了做戏给昭然帝看故意当众捅了官七画一剑,之后便是此人将她给抢走了。 没错,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让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男人! 虽然他只隔着一层浓雾看了他一眼,但是他的模样他却是化成灰都不会认错的。 许是见官七画一眼便将他认出,叶述很是满意,对着官七画邪魅一笑。 “官七画,自从与你分开,我几乎天天都在盼着与你重逢的这一刻!你是不是,也想再见到我呢?” 话音刚落,就见萧辰云“唰”地一下忽然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剑,放开官七画冲了上去。 官七画都还没搞清楚状况,他们二人居然就这样大打出手了。 “唉!你们……” 耳畔是不绝的刀剑相交之声,也许是怕伤到官七画,他们二人竟还很有默契地往旁边挪了挪站在里官七画较远的地方打斗。 官七画有意阻止,但是到底不敢贸然上去,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地看着。 “你们怎么就打起来了!要不还是别打了……” 但是很显然,这几乎微弱的话根本就没有传到两个正愤怒的男人的耳朵里,他们倒是越打越来劲。 不止是萧辰云,连那叶述也是丝毫不肯停下的模样。 一面打,官七画还隐约听见他们二人甚至还在吵架。 “呵!睿王爷!我既能从你手上将她抢走第一次,便能将她抢走第二次!” “你找死!” 一言不合,又是一顿打斗。 官七画一开始还想着要他们停下,但是叫了好几声都没人搭理她,再加上看战况叶述也未必能胜过萧辰云,于是后边她也就懒得管了,直接往旁边一站就当看热闹了。 好在打了这么久,终归是有分出胜负的时候。 只听得“嘭”地一声巨响,那还挂着蓑衣的身影就这样落在了官七画脚边,萧辰云紧随其后眉眼森冷地执着剑抵在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叶述的喉间。 看他那神色,竟是真的恨不得一剑就这样捅下去。 虽然官七画也不太喜欢这个叶述,但是奈何她还记挂着今日他们前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见到念雪的,若是叶述就这样被杀了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又添什么乱子。 如此想着,她赶忙跑到萧辰云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 “那个,萧辰云,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问问他,到底怎样才能见到念雪?” 如此,萧辰云才从愤恨中回过神来,冷着脸瞪了一眼底下居然还在笑着的叶述。 “说!念雪在哪?” 那叶述虽然脸上都被打得挂了彩,但是他好像也十分笃定萧辰云不敢杀他,双指一弹将萧辰云的剑隔开,然后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上车!” “啊?” “上车,我带你们去!” 官七画望望叶述,又望望马车,最后还是将视线落在了萧辰云的身上。 萧辰云打量了一眼那马车,猛地收回了剑。 “谅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如此说完,他便抱起还呆立在原地的官七画将她塞进了车内,然后便与叶述双双坐在马车前,一人赶着马车一人捏着剑柄朝着山上而去了。 一路上气氛都异常的压抑,官七画一个人坐在温暖的车厢里,时不时还将车帘掀起条缝看看外面二人的状况。 还好,这一路他们两个都没有再打起来。 于是,马车就这样一路行至了山上。 但是很明显叶述的目的并非山上的青山寺,上山上了一半他便提着马缰将方向一转令马车走上了另外一条窄一些的岔路。 此时,马车已然进了山林,官七画从窗口上望出去只能瞧见道路两旁那几乎将天幕完全遮蔽的树木。 如此,又行了几刻钟,最后马车终于在一处较为开阔的地方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吧!”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章 同胞姐妹 第八百六十章 同胞姐妹 官七画未曾听到萧辰云的声音,是以还是依旧坐在车里没有动弹。 直到萧辰云掀开帘子对着马车里的她伸出手,她这才牵着他的手走出了马车。 马车依旧停在密林中,二人又跟着叶述走了有一小段路,眼前这才渐渐开阔起来。 只见穿过林子,前方居然有一处白石修筑的凉亭,凉亭建于半山腰看模样倒像是为那些达官贵人们上山看景所筑。 而这亭子的方位,按照之前在山下瞧见的青山寺的方位来判断,约摸是位于青山寺的后山。 虽然心里已然隐隐有了答案,但是官七画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声。 “这是什么地方?” 萧辰云闻言对她摇了摇头,握着她冰凉的小手缓缓行至那亭子跟前。 走进了,官七画才瞧见,这亭子里居然早有人候在此处了。 只见那端坐在亭子当中的是一名白衣女人,只一根玉簪髻在发上但是却生得国色天香。 而她的跟前还支着一张小几,小几上摆着茶具与上好的茶叶,这女子居然在此烹茶。 官七画第一眼望过去是惊艳,待到她望第二眼,眼中便有些惊讶了。 虽然这山外细雪霏霏,这凉亭又视野极好,如此雪日在此烹茶赏雪也算美事,但是他们不是写信让她前来交换念雪的么?整的这样一幅如此悠闲的模样,到底是意欲何为。 当然,不等官七画继续思量,那亭子上的女人显然也是听到了响动知晓来人了,便抬起头对着出现在亭子跟前的官七画微微一笑。 “官七画!你来了!” 她的声音很是好听,语气之中也泛着一丝亲切之感。 官七画乍一对上她柔和的双眸,眼前忽的还生出了些恍惚之感,直到凉风一吹才将将醒悟过来,暗暗地在心中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被别人的好言好语所迷惑。 眼看那女人朝着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官七画停顿了片刻最后竟是被萧辰云拉着走了过去。 待到双脚已然踏上了那台阶,官七画才开口问道。 “你是谁?你认识我吗?不对,你以前见过我么?” 不怪她有此一问,着实是这女人看她的眼神太过炽热,总让她感觉到奇怪。 然等她问完,顺着她的话,那女子却是朝着官七画笑着点了点头。 “当初你还在你娘的肚子里的时候,我就已经见过你了!” “嗯?” 见官七画果然被这句话激起了兴致,她摆摆手,示意官七画与萧辰云在她的对面坐下。 待到他们坐好,她才一面为二人斟茶一面道。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蓝雪玉,不知你可曾听过?” 猝然听见这个名字,官七画心中竟是微微一震。 说实话确实是从没有过人跟她说起过蓝雪玉这三个字,但是官七画当然晓得这女子突然说起这个话头自不会是随口一说,定然是原因的。 方才第一眼见她官七画便觉得此女子的容貌她看着怪怪的,如今一深思倒是真想起来到底是哪一点怪了。怪的地方大约就是她的长相居然和她本人有几分相似。 官七画记得,念雪曾经便同她说过,她的相貌有大半传承自她的母亲。 而她的母亲出自长生宫,名唤蓝雪鸢,与这女子之间可是有什么渊源? 官七画如此想着,而对面的女子见她面色变了,唇边的笑意越发加深。 “想来七画你聪慧,应该是已经明白了些许吧!我名蓝雪玉,而你母亲唤做蓝雪鸢,我们二人正是一母所出的姐妹!所以,你应该唤我一声姨母!” 姨母?那她便是蓝雪鸢的妹妹的了! 方才心里是自己想是一回事,但是听到她真就这样承认了,官七画的眸中还是难掩惊讶。 她眨了眨眼睛,对着对面的女子抿了抿唇道。 “姨母?为何我此前却从未听人提起过,我还有一位姨母?” 如此,那女子便又是一笑,提起茶壶为官七画与萧辰云跟前的杯子里添上香茶,而后才缓缓道。 “你母亲去的早,你自小跟着你爹爹长大,殊不知姨母也时常想念你,也曾多次去凤溪看过你。只不过那时的你年纪还小,不记得罢了!” 说罢,又对着官七画指了指那茶杯。 “这是青山上有名的云茶,尝尝?” 然她才刚这般动作完,官七画还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就见一旁的萧辰云忽然冷哼一声。 “姨母?你若是真当七画是侄女,当初既见她在将军府受苦,又为何不带她走?今日又何必设下此局,逼着我们前来?” 话才刚说完,他便猛地出手,一把挥开了安放在他跟前的茶杯。 那白瓷的茶杯还冒着热气,茶汤尽洒之后普竟还蓄着一股无形的力朝着对面的蓝雪玉飞去。 蓝雪玉也是面色一冷,迅速甩起袖子将那飞来的茶杯一卷,直接打出了亭外。看她那手法的力道,居然也像是个高手。 再次回头,她的目光就不是在官七画的身上而聚集到了萧辰云的脸上。 “这位,就是我的侄女婿吧!怎么今日你也跟来了?我不是在信中说的很明白,需得七画你一人前来吗?” 她虽然依旧笑着,但是那目光却不似方才那般柔和了。 而萧辰云脸上亦是没有丝毫惧色,直直对上她的眸光。 “你觉得,朕会让七画一人前来?” 一时间,四目相对,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在二人的面前炸开。 官七画也没想着阻止,倒是原本立于亭外的叶述忍不了了,直接从外面窜了进来,亮出腰间宝剑。 “坐回去!” 如此,这才引得蓝雪玉收回了眼中的锐意对着身后的叶述摆了摆手。 “无妨,将剑收起来!” 如此这般,叶述才收了剑又默默地立在了一旁。 官七画直到此刻,才仿佛慢慢吞吞地反应过来一般捏着萧辰云粗粝的指尖对着对面的蓝雪玉道。 “七画自小孤苦伶仃,还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别的什么亲人在世!不过,正如夫君所言,那些本就对我不上心的亲人有也行,没也罢,也不必太过在意!”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一章 见到念雪 第八百六十一章 见到念雪 说到此处,官七画顿了一顿,而后才继续道。 “雪玉姑娘信中可是提了我念雪世叔的名讳才引得我前来,既然如今我人已经到了,可否劳烦雪玉姑娘将我世叔也请出来?” 这句雪玉姑娘一出口,无非就是在告诉蓝雪玉,管你与蓝雪鸢到底是不是真的同胞姐妹,她都不想认。 当然,蓝雪玉也不傻自然晓得官七画是没有这么好糊弄的,见此也只得打住。 她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点点头,轻轻地拍了拍手掌。 “来人,将他带上来!” 话音方落,从亭子一旁的密林中便忽地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几名同样身着白衣的男子提着一名衣衫褴褛的身影来到了众人跟前。 只瞧见他们将手一松,那身上还带着血气的身影便被随意扔在了亭子跟前的空地上。 蓝雪玉笑容满面,一面抿茶一面道。 “这便是你要的人,七画小侄女若是放心不下,大可上前辨认一番,看看真伪!” 都不肖她说,早在那身影一出现的时候,官七画便忍不住细细打量了那衣衫褴褛的人一番。 他身上穿的本是黑色劲装,但许是因为历经了打斗,这才被刀剑划出来那一道一道的口子。 此时他匍匐在地,凌乱的发丝散落在地上薄薄的一层白雪之上,看着触目惊心。 官七画看着手掌力道不自觉地收紧,沉沉目光落在那人影的身上根本连挪都挪不开。 萧辰云知晓她心焦,轻舒一口气在一旁松开了她的手。 “去看看吧!” “嗯!” 如此,官七画才点点头站立起来,一步一步地来到了那人跟前。 微凉的指尖扫开那些落于他面庞的黑发,借着微薄的雪光她终是看清楚了那人的脸。 “念雪……” 那一张满是沟壑的脸,不是念雪又会是谁呢? 先前,官七画还有些不敢相信,念雪这般厉害的人物会说被人擒了便被人擒了。此番前来赴约,也抱着甚大的侥幸心理,希望这所谓的消息不过是长生宫用来骗她前来而设的局。 但是如今出现在她眼前的脸,分明就是念雪啊! 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竟会落入长生宫的手里。 “念雪,你怎么样了?” 眼看平日里尊敬的长辈如今已是奄奄一息之态,官七画鼻子一酸,赶忙出手来扶他,这才将他扶着坐在了雪地之上。 那念雪之前一直一言不发,直到坐稳了身子,看清了官七画的脸,才气息微弱地发出一声嗟叹。 “七画,你怎么来了?” 官七画对着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来救你啊!” 她不是没有想过若是念雪当真被抓她到底该怎么办,是带着念雪闯出去逃跑呢,还是依照着蓝雪玉信上所言,真的拿自己体内的蛊虫来换。 若选择第一个法子,像她这样的武学废材成功率趋于零,可若真的答应她们将自己交出去那后面的萧辰云必然是不肯答应…… 总之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好到底该如何做,官七画就这般迷迷糊糊地过来了,是以如今望着面前念雪的脸,官七画也迷茫了。 但心底虽迷茫,未免念雪担心,终归还是要做出副十分有希望的模样来。 趁着那边的蓝雪玉还未出言干扰,官七画赶忙在念雪的耳旁问道。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偏偏会落进他们的手里?” 一面说,官七画一面检查起了念雪身上的伤口。 只见他身上处处皆是伤,血液从伤口渗出早已将原本便是黑色的衣物染得更加颜色深沉。 作为一名医者,官七画下意识地便要伸手来解念雪的衣带想要看清楚里头伤口的模样。但是忽然想到这是在外面,旁边又有人看着着实不适合做出当众解病人衣服的事情来,于是,手上那动作又不由得一顿。最后,官七画只能换了个方向,转头去掀念雪的袖口,若她没有看错他的手腕上也有着好几处刀伤。 然指尖才刚落在袖口,念雪却忽然一把攥住了官七画的手,制止住了她的行动。 “七画丫头,别管我,你们快走!” “什么?” 官七画的目光扫过他的双手,又听见他如此说话,眉头微微一皱。 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念雪,官七画收回目光定定地望着他。 “我不能走,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就这样走?” 说完,官七画闪着一双几乎要落下泪来的眼眸,继续对着念雪道。 “我知道,你定是为了替我寻找压制蛊虫的方法才被他们抓的,当初你对我母亲是如此,如今对我怎地也这么好!念雪叔叔,我一定会将你救出去的。” 说完,狠狠地捏了一把念雪的双手,官七画直起身子来,双目赤红地望着那还在亭子中品茶的蓝雪玉。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放了他?” 如此,蓝雪玉才抬起头来,朝着官七画弯了弯唇角。 “只要你愿意同我回去,你以后便是我长生宫无比尊贵的圣女!圣女下令要我放人,我必然是遵从的。” 果然,这长生宫的人追着她从凤溪跑到西凉,目的倒是执着得很。 听了她的话,官七画眉宇间不由得腾起一阵阴郁,她低着头似乎是在沉思。而在稍稍沉思了片刻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望了一眼旁边的萧辰云,那目光倒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一般。 然萧辰云又怎么可能会同意她用自己来换念雪的平安,在他眼中,就是十个八个念雪也比不上自己妻子的一根头发丝! 于是,他抬起双眸,并未对着官七画而是对着眼前的蓝雪玉道。 “这不可能!七画是朕的妻子,亦是我凤溪国的皇后,你若是胆敢带走她就不怕朕带兵直接去捣了你那长生宫?” 他显然是发怒了,语气中是平日里对待朝臣才有的威严,而眼底尽是血色! 但蓝雪玉却是并不怕他,半点被他吓到的模样都未曾有,只轻轻一笑对着后边立着的叶述使了个眼色,而后缓缓道。 “侄女婿你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我长生宫会怕你区区一个凤溪国?”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二章 真真假假 第八百六十二章 真真假假 话未完,从亭子周围忽地又冒出一大批与之前那些人一样打扮的长生宫信徒,团团地将亭子与亭前那一片空地围了个严实。 而不单如此,肉眼可见,从桌子上那一个个原本盛着热气腾腾茶水的杯与壶中,突然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出了一只只如蚂蚁一般大小但是行动却异常迅速的黑『色』小虫。 官七画虽不晓得那到底是何物,但还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萧辰云,小心!” 而早已发现不对的萧辰云已然抽出了剑,“嘭”地一声将眼前的茶几斩成了两半! 茶汤四溅,锋锐的剑气令对面的蓝雪玉也坐不住了,将将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好几步才避开那迎面而来的杀气。 而其中一个茶盏就这样弹跳了起来,顺着白石的台阶一路滚至了官七画的脚边。一面滚,里面的黑『色』小虫也依旧密密麻麻地在往外爬, 看的官七画头皮都是麻的,默默地在心里庆幸,幸好刚才没有饮用那女人端过来的茶。 长剑映着白雪折『射』出一片刺目的光,萧辰云见那些小虫就算已经落在地上也仿佛嗅到了蜜糖的蚂蚁一般朝着他的身上爬来,他眉头微皱,不由得飞身跃出亭台,直朝着官七画所在之地掠去。 然行至一半,便被早有准备的叶述挡住了去路,二人这回倒是有默契的很,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这便开打了。 耳畔是不绝于耳的武器相交之声,官七画越过萧辰云与叶述的人看到了那头正阴沉沉地望着她的蓝雪玉。 再看看地上那些小虫,依旧在飞速地移动着,朝着还在打斗中的萧辰云而去,亦朝着立在雪地里的官七画而来。 官七画生来就怕这等小虫,被这一幕吓得面『色』煞白,赶忙往后退了过来,回到念雪的身旁。 对上蓝雪玉那似笑非笑的面容,她咬咬唇问道。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蓝雪玉见她害怕,脸上笑容越发明艳,缓缓地从台阶上下来,她道。 “怎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那娘亲就算死了,竟也是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给你留下吗?” “你废什么话!” 官七画厌烦极了这个女人故作姿态的模样,眼看那些小虫『逼』近,忽地便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朝着雪地上撒了过去。 只听见“呲”的一声响,那些接触到『药』粉的虫子终于是停了下来。 这虫子虽然诡异,居然能被她这『药』粉所伤。 官七画如此想着,心情激动之下赶忙又扯出几包备用的,将自己与念雪的周围都撒了一圈,然后便对那边的萧辰云道。 “萧辰云,小心虫子!你快过来!” 话才刚完,回答她的便是“嘭”的一声闷响,那叶述又一次摔在了她的脚边。 官七画其实并看不懂他们之间打架的路数,原本她一直以为叶述应该是个武林高手,谁知道偏生就在萧辰云的手下,他根本就过不了百招。 但是虽然在武艺上他强不过萧辰云,然在耍某些小手段的方面,却是比萧辰云强了太多。 下一刻,还不等萧辰云听了她的话回转过来,就见原本落于地上的叶述突然一扬手,朝着萧辰云撒出了一片白『色』的粉末。 萧辰云虽尽力躲避,但是还是不慎让那粉末沾在了衣角之上。回到官七画的身边,他猛地一震衣角,顿时那白烟一般的粉末便飘飘扬扬地落在了风中。 那粉末在常人闻来是没有任何味道的,但是也不知为何,很快官七画便发觉那些本来因为她的毒『药』而围在一旁不敢上前的小黑虫在叶述使出这一招之后,突然就疯狂地蠕动了起来。 一只一只的小虫,就如那扑火的飞蛾般朝着官七画方才洒的『药』粉上撞了过来。 前面的死了,后面的便直接踩着前面那些死虫的尸体继续朝着里面进发,那模样真真像是着魔了一般。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官七画也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她想起来,念雪之前还未曾离开的时候的确同她讲过一些关于长生宫的事,外人只知长生宫人医术超绝,却皆不晓得长生宫人真正的底牌其实是豢养蛊虫之术。小小的蛊虫能够杀人于无形,任是武功绝世的高手,也是防不胜防。 当然,除此之外,蛊虫的可怕之处还再与它能够完全控制人的行为与思维。只要一朝不慎着了道,就有可能因此而被长生宫控制,成为他们的傀儡。所以遇上了,定是半丝都不能懈怠。 这般模样的小虫明显不是什么好玩意,想来应当就是蛊虫了。 这些虫子是蛊虫,那那些立在他们四周的人呢? 思及此处,官七画这才后知后觉地朝旁边看了一圈,这才猛然发觉,这些人的脸『色』为何都如此苍白,神情都这般麻木! 难不成,这些所谓的长生宫使徒,其实也是被蛊虫控制着的。 仿佛是为了证实她的猜想,叶述慢慢从地上爬起,对着立在圈内神情戚戚的官七画弯唇一笑。 “官七画,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答应跟我们走,无论是你后面的那个还是你身边的这个我们都可以放他们离开。但若是你执意要抵抗,那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了!” 说完,他一招手,那些个穿的像去奔丧的长生宫师徒便忽然一下子围了上来。 官七画抬眸瞥见他们充血的双眼,这便明白了,自己方才的猜想八九不离十可能是真的了。 那这种情况,她又该如何面对呢? 脑中思绪飞速的运转起来,眼看那些虫子就快要越过她的毒粉圈了,官七画也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对着叶述道。 “叶述,你与叶陵可是亲兄弟!” 叶述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会这么问,稍稍停顿了片刻,才浅笑着答。 “自然是亲兄弟,怎么,你看不上我竟是看上我那哥哥了不成?” 听得他此话,近身的萧辰云呼吸一滞,而官七画的心头却是陡然一松。 她猛地回过头,缓缓地在念雪的身前蹲下将他从雪地里扶了起来。 然谁也没有料到,下一瞬,她竟是面『色』一变忽然便将念雪往那虫子堆里一推,然后转身便抱住了萧辰云的手臂。 “萧辰云,我们走!”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三章 别的出路 第八百六十三章 别的出路 什么? 见她如此反应,现场众人皆是一惊。 萧辰云虽然也同样奇怪,但是好在他反应极快,就算心中疑『惑』也没有急于向官七画问明原因,而是直接抱着她飞身而起,一脚踏在那围上来的白衣人肩上抱着官七画一起滚进了一旁黑漆漆的林之中。 叶述立得稍远,并没能来得及阻止萧辰云,而亭子前的蓝雪玉虽然脸『色』不太好,但还是做了个手势对着那些白衣使徒下令。 “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他们!” 那些白衣人闻言,倏忽间便纷纷睁开了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 长生宫擅制傀儡,而制造这些傀儡所用的原料自然也不能差,这些人没被控制之前皆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如今即便已然失去了理智但是身上的武功却还存在。随着蓝雪玉这一声令下,他便如同疯了一般飞快地朝着萧辰云与官七画消失的方向追去。 而这一头,望着后面紧追而来的追兵,萧辰云带着官七画不敢恋战,只能拉着她继续往外跑。 手中长剑早已染上了血光,在他手起刀落地斩杀了数人之后,那光线昏暗的林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气。 官七画跟在他身边不敢出声,直到萧辰云灵机一动,带着她攀上了一旁的高树藏匿在枝繁叶茂的枝杈之间。 也好在这西凉国的冬天虽然冷,但是到底与北地不同,纵然落了雪这树上叶子也没有掉光,这才堪堪遮住他们二人的行踪。 眼看着底下那些白衣使徒如游魂一般在下面走来走去寻找他们的踪迹,但是他们虽然武艺高强,却仿佛根本不晓得抬头看,官七画这才终于轻轻喘了口气。 看来,这所谓的长生宫傀儡,也并非完全没有弱点。 稍稍在脑中理清楚了当下的思绪,她蓦然一抬头,便发现萧辰云那一双漆黑的眼眸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神之中仿佛还有疑问。 官七画想同他解释,但是却又不敢轻易出声惊扰了下面的长生宫使徒,于是便只能拿过萧辰云的手掌来在他的手心一字一句地写到——‘他是假的’。 虽然只有这短短的几个字,但萧辰云还是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官七画的意思,他是假的,是指方才那个被她推倒在雪地里的念雪,其实是假的么…… 那念雪,的确是假的! 在官七画和萧辰云窜入山林之后,那看起仿佛虚弱得不能再虚弱的男子居然十分轻易地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更奇怪的是,即便他都摔进了那虫子堆里,那些仿佛要吃人一般的虫子不但没有伤他,甚至还纷纷自觉地避开了他。 蓝雪玉与叶述都静静地立在一旁,只见那他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泛着精光的双眸。 “将你这些废物收起来!” 听到旁人骂她养的宝贝蛊虫是废物,蓝雪玉的脸『色』可谓是不好,但是想到方才官七画只撒了些粉末便让她的蛊虫死了大半她也无力反驳,只能从腰间扯下一个荷包扔在了地上。 那些虫子见了那碧『色』的荷包,又同方才从杯子里冒出来一样挤着爬进了荷包之中,不过一会儿便被收了个干净。 才刚将荷包捡起来收好,三人只见一条白影忽然便从林子从走了出来,单膝跪在了三人跟前。 “大人,他们不见了!” 此人眼『色』清明,倒不像是被蛊虫控制住了的模样,看来应该是混迹在傀儡中的正常人。 而蓝雪玉闻言,手中整理腰带的动作都顿住了。 “不见了?怎么可能?” 那白衣人拱了拱手继续道,“此处山高林密,若是任他们逃远了,恐怕就更难以擒住了!” “无妨!” 他话音方落,就见那长得酷似念雪的男子忽然从袖中捉出几只长着翅膀的小灰虫扬到了空中。 “方才我已在那小丫头的身上下了追踪香,你们跟着它们去便能找到她们二人的踪迹了!记住,务必将他们找到!” “是!” 那白衣男子点点头,立马追着那几只小虫而去。 而等他一走远,蓝雪玉便伸手弹了弹空气中的飘『荡』的雪沫,对着那男子道。 “如朔,这是怎么回事?方才还好好的,怎么最后关头居然就被她给认出来了?” 被称为如朔的男子也紧紧地皱着眉头,但他却并没有回答蓝雪玉的话,而是在想通之后缓缓地笑了一笑。 “这个小丫头,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 说完,他瞥了蓝雪玉一眼。 “不管她是如何认出来的,现在她恐怕已经猜到如风并不在我们手里了!这次若还抓不住,以后可就再用不了这一招了! ” 如此,便再没有多说,如朔也径直也跟着追了上去。 叶述本是如朔一边的人,见此情形,自然也管不得蓝雪玉了,跟着如朔一同离开! 而官七画这边,在树上待得也不甚太平。 原以为树下那些白衣傀儡们在找寻不到他们踪迹的情况下会走远,谁晓得这才消停了不到一小会儿,那些傀儡突然又像是着了魔一般地朝着他们藏身的这棵树聚拢了过来。 那一行人将近有十五六个,一个个趴在树下,顺着那树干慢慢地往上爬。 官七画一开始蹲在树上发呆还没有发觉,直接整个树忽然颤动了一下,她才往下看了一眼。 这一眼可不得了,一下子便对上了下面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眸。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了,天幕渐渐暗下,而被树木遮挡了的树林之中光线更是昏暗,而也正是这一份昏暗便衬得那一双双血眼如同鬼魅一般。 官七画脚尖一抖,险些就此滑落下去。待她看清那些红眼睛都是些谁,不由得又攥紧了萧辰云的袖子。 “萧辰云!他们发现我们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官七画也不必再噤声了。 而萧辰云自是早已晓得了下面的情况,怀抱着官七画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下面的退路已经被那些傀儡们封死了,他们就要要走也不能从原路返回了,只能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出路。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四章 孪生双子 第八百六十四章 孪生双子 这一看,便瞧见了旁边那棵离他们不远的另外一棵大树。 这青山林密,树与树之间的间隔并算不得大,只要计算得当找好地方借力倒是能凭借他的轻功在枝杈间穿行。 只是,这样的话,他大约又分不出心神来特别照顾官七画了。 官七画见萧辰云眸光一亮似是想到了办法,便赶忙问道。 “萧辰云,你是不是有法子了?他们,他们就快要上来了!” 其实以下面那些傀儡的武功,想要爬上这树上确实不难。只不过他们没有自己的心智,受到了主人的诏令要抓官七画与萧辰云便所有人都开始往这棵树上攀爬,谁也不曾相让,互相踩踏这才减缓了他们的速度。 但是即便如此,离他们最近的那一个也只有两丈远了。 萧辰云显然也明白这事耽搁不得,沉『吟』片刻后忽然放开了官七画转过身去背对着官七画。 “来,到我背上来!” 官七画不敢耽搁,只能点点头,双手攀上了他的肩膀。 “七画,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抓紧我!” “嗯!” 待官七画才将将在他的背上趴好,萧辰云便沉吸一口气气聚丹田猛地一踏脚下粗壮的树干,人便如一道『射』出的利箭朝着最近的那棵树攀去。 好不容易越过了两棵树中间的空隙,他那双脚才刚刚沾到那一株樟树的枝干却又是狠狠一震,继续腾空而起寻找下一个支撑点。 如此反复,一口气便带着官七画掠出去很远,最后在离那些白衣傀儡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完全落了下来。 “七画,可以松手了!” 官七画睁开紧闭的双眼,任由他抱着她从树上落了下去。 待那双脚终于踩在了实地上,官七画与萧辰云二话没说,继续跑路! 傀儡见他们跑了,又一窝蜂地从树上跳了下来,继续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追赶而去。 很快,二人便从密林中跑了出来,回到了之前上山走过的那条大道之上。 此地正是一个岔路口,往下直通山下,而往上便是那隐于半山腰深处的青山寺。 “我们该往哪跑?往上跑,是不是能去青山寺里躲一躲?” 官七画望着眼前的两条路,不由得发问。 而瞥一眼那岔路口,萧辰云却只略微迟疑了片刻,便立马拉着官七画往山下而去。 的确,正如她所说去青山寺可能还能借着人多躲避一阵。但是这寺中大部分都是这西凉国的达官贵人,一来若是惊动了他们这里的情况难免会传回城内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来这山寺只有前山和后山两处地方可以下山,若是真躲进了那里,旁人只需要将两条路封锁,便能将他们困在寺中,等着被抓。 如此算来,还不如直接下山! 况且,对于这种情况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如此想着,他与官七画才刚山下走了几步,便忽然见得眼前光影一闪,渐渐黑下来的天光中,叶述与之前那名假冒念雪的男子居然抢先一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二人见此,脚步双双一滞! 只瞧见那还穿着那一身褴褛衣衫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柄泛着青光的剑,正立在那道路的中央,对着错愕的官七画与萧辰云咧嘴一笑。 “七画小丫头,就这么着急着走?你可是当真不要你的念雪世叔了?” 说起念雪,官七画便是心神一颤,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你根本就不是念雪,我自然不必在乎你!” “哦!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 说罢,他一扬手,两件还闪着光的物什就这样落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定睛去瞧,却发现那是两柄短刀,刀身锋利刀柄漆黑,正是以前念雪惯用的武器。 这两柄刀念雪是从不离身的,官七画也见他使用过好几回,是以她一眼便认出这不是假物。 但是即便他能拿出这两件东西,能代表的却也只有一件事情,便是念雪却是被他们给袭击了,这才留下了自己的武器。但是既然他们都要派人来假扮念雪了,那也就充分证明,念雪根本就不在他们的手上。 如此想着,官七画深呼一口气,对着他道。 “你自然不是,我念雪世叔『性』子孤傲,从不示弱!况且,你也看到了,他惯用的是双刀,而你的手上却只留下了用剑的痕迹!” 当时第一眼见到他,她确实是被他这张脸给『迷』『惑』了! 但是她与萧辰云也曾用易容膏改变过自己的样貌,又加上来之前她本就心存疑『惑』,是以最初的激动过后,她还是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念雪的情况。 谁知道,这一看之下果然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她本是学医之人,对于这种事情自是心细如发。一来他一言不发的态度令她生疑,二来他对她的称呼竟也是他以前从未使用过的。当然,之前这些皆是官七画的猜测,直到发现他掌心之中的茧纹有异,她这才算是终于确定了眼前的这个‘念雪’并非真的念雪! 可他那张脸她『摸』着却不像是假的,如此,官七画便想起了叶陵与叶述,他们二人也双双出自长生宫,亦长成了一模一样的容貌。 如此,官七画便大胆猜测,念雪以前在长生宫做如风之时说不定也与叶陵叶述一样,本也是孪生双胞胎。 若是这般,眼前之人的身份,不就呼之欲出了么? 这般想着,官七画也没有装傻,也立在萧辰云的身后对着那男子弯唇一下笑。 “我知道,叶述与叶陵是孪生兄弟,你这张脸若是真的,那你应该也是如风的哥哥或者弟弟吧!你们长生宫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哥哥弟弟长得一样,但『性』子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如朔知道官七画定然是认出了他假扮念雪的伪装,但是却并未想到这小姑娘居然只看了几眼便将他的真实身份给猜了出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丫头见过叶述叶陵,能从他们的身上推断出他与如风的关系,倒也不算异常。 既然她说的是对的,他便也不否认了,而是笑着对官七画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我叫如朔,正是如风的亲兄长!”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五章 有人相助 第八百六十五章 有人相助 心里早已猜到的事实,就算他说出来官七画也并不惊讶,只冷冷地望着他。 “既然你是他的兄长,又何必总想着要将他置于死地!” 然听了她这话,那如朔的笑容竟是越发明媚了。 “小丫头,长生宫那个地方,骨肉亲情向来就是不值钱的!就比如,当年与你娘有婚约的人分明是我,她却偷偷跑了出去背叛我嫁给了别人!还哄骗走了我的兄弟!” 官七画没有看错,他在说这话时眼中分明是怨恨。 看来,想要靠三言两语忽悠他放过他们大约也是不可能的,只能将希冀都放在萧辰云的身上了。 萧辰云性子冷,更不愿同他废话,身体紧绷执了剑已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而有了如朔在跟前这么一耽搁,后边的长生宫傀儡也尽数赶了过来,与他们的主人一起将萧辰云与官七画团团围住。 这会儿又是在空旷的大路之上,一时间周边倒是没有林子可以拿来钻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官七画为此而心焦之时,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然落下来几个铁球一般的东西,骨碌碌地顺着山石滚了一地。 萧辰云陡然瞧见那圆球,眸光忽然一紧,立马便抓住了身边的官七画往自己的怀中一摁。 顿时,只听得“嘭嘭嘭”地几声巨响,那些黑色铁球忽然便爆了开来。倒是不像火药那般能伤人,只炸出了一股股浓烈的白烟,将周围几丈地方皆笼进了那浓烟之中。 官七画还未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耳畔便忽然传来个男子轻轻的声音。 “跟我走!” “什么……” 官七画才刚道出两个字,便被萧辰云一把捂住了嘴抱着随着那声音而去。 后边是一片嘈杂,显然叶述与如朔已然反应过来在寻找他们的踪迹,然等那烟雾散去之后,留给他们的只有那空空如也的余烟。 这一头,官七画与萧辰云早已跟着那不知是从哪来的人影隐身进了一旁的密林。 眼前渐渐看的到事物了,她瞧见那正在前边为他们领路之人,竟是一身黑衣。 本想问问他到底是谁,但是人家一直没有停下,官七画便也一直没有机会问。 直到那人忽然停下,转过头来露出一张被黑布蒙了一半的脸,萧辰云才沉声问道。 “你是谁?为何会对我们出手相救?” 只见那黑衣人眸光微闪,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突然闪身来到了官七画的面前,对着她伸出了手…… 他的动作太快,官七画是来不及躲避的,最后依旧是萧辰云果断出手,将他的手臂擒在了半空中。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谁?” “放心,我不会伤她的!” 那人转了转眼珠,挣开萧辰云的手缓缓将指尖落下在官七画的肩膀上轻轻一擦。 顿时,便有一缕如灰尘般轻盈的白色烟灰自她的肩膀上腾起。 “这是什么?” 官七画不解地看着他。 然那黑衣人听得从远处传来的异响,也并没有同她解释清楚,只叹了一口气道。 “我是谁……已经没时间跟你们解释这么多,你们身上被下了追踪香,再不跑他们马上就能追上来!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自己找地方官躲起来!” 如此说完,他险些就要走,最后却又仿佛是突然想起来些什么似的,又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还有,那追踪香,遇水即化!” 说完,那黑衣蒙面人干脆利落地转身便走,一面走官七画还眼尖地瞧见他不知从怀中取了点什么东西,一路撒在了空中。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灌木丛之后,官七画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赶忙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难不成,她身上真的有追踪香? 她抬起头来,望了一眼身边还若有所思的萧辰云。 “你认识他吗?” 萧辰云摇了摇头,“不认识?不过至少应该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官七画一脸懵圈地点着头,“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继续跑吧!” “走!” 话毕,他拉起官七画便走。 也许那人真是来帮他们的,官七画听得那嘈杂之声响在近处,最后却又像是被什么别的东西吸引了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当然,紧急时刻他们也不敢耽搁,待那些人被引开之后便赶忙找路下山。 如此,便一路跑到了山下。 此时夜幕已然完全降临,山林肃静,耳畔唯一能听到的除了雪落之声便只有彼此的心跳与呼吸声。 眼看那大道就在眼前,萧辰云却忽然拉着她在路边停了下来。 “你干什么?” 望着他神色冷毅的脸,官七画不解地问。 只见萧辰云突然从怀中拿出来个银质的哨子,放在唇边一吹。 顿时,哨声嘹亮传遍山野。 官七画被他这反常的举动一吓,不由得缩了缩脑袋。 “你这是干什么?声音这么响,他们会听到的!” “就是要让他们听到。” “嗯?” 随着官七画的疑问,二人耳畔忽的传来一阵嘹亮的马蹄声。 官七画随声望去,便见着一匹黑色的马正从远处飞驰而来。莫非,萧辰云方才吹哨子便是在召唤这匹黑马? 转眼间马便来到了二人跟前,萧辰云上前一步摸了摸马头上的鬃毛,那马儿便十分亲昵地在他肩头蹭了蹭。 竟是匹通人性的马! 虽然这匹马与今日他们出城骑的那匹马眼色差不多,但是官七画依旧是一眼便瞧出,这匹马与之前那匹完全不一样。不止是外貌,就连气势都不一样。 萧辰云与那马儿亲近了片刻,最后转过头来看官七画。 “它叫猎风,是我从凤溪国带过来的。” 他一面说着,还一面执起了官七画的手轻轻地摸了摸那马头。 官七画本还有些怕这马儿认生有可能会用蹄子踢她,小心翼翼地摸着它的时候,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着的。然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萧辰云就在身边的缘故,它非但没有避开她的触摸,竟还朝着官七画舒服地打了个响鼻。 官七画不明白,侧头望着萧辰云。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六章 夜幕降临 第八百六十六章 夜幕降临 “它这是什么意思?” 萧辰云弯弯唇角,“它是匹公马,大约是觉得你好看吧!” 此言一出,官七画便忍不住笑弯了眉,这一日积蓄的阴霾居然也就这般尽数烟消云散了了。 “为什么我以前没有见过它啊?” 萧辰云放开官七画,一面回答她的疑问,一面竟开始将自己解自己身上的披风。 “烈风本是野马,又通人性,自由惯了无法养在宫廷或是王府里。于是,我便只能将他放回山林了。这次我要出征,这才将它一同带了出来。” “怪不得……”官七画点点头,又轻轻地摸了摸那暖暖的鬃毛,道。“那,我们这是要骑马回去吗?” 话未完,萧辰云便将外衣与披风尽数褪下扔在了地上,然后,又伸手来解官七画的外衣。 “时辰已过,城门已关,想必我们今日是回不去了!” 官七画被他这动作搞得云里雾里,揪着自己的领子问。 “既然不回去,那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瞥见她一脸的警惕,萧辰云不由轻笑。 “方才那人不是说,我们身上被他们下了追踪香吗?既然如此,我们就让这追踪香领着他们多转几圈。” 他如此一说,官七画霎时便明了了他的意思。这是要效仿她之前整治陆茗香的法子,给那些人来个鱼目混珠。 这样也好,虽不晓得那突然冒出来帮助他们的人到底是谁,但是若是将那些追兵引走了,说不定也能帮帮他脱身。 “嗯,好!” 如此,官七画也用不着萧辰云动手了,自己便将自己的衣物给脱了下来。 萧辰云也不知从哪里变出来根绳子,将那一堆衣物都捆在了一起。有衣服的一头扔在地上,而另一头则打了个活结挂在了在猎风的马鞍上。 绳子垂于地面的地方还特意用匕首割开了大半,这样,只要马儿在前头跑,那绳子在地上摩擦久了绳子自然便会断了,猎风届时也能脱身。 准备好一切,二人相视一笑,萧辰云轻轻地拍了拍猎风的马头。 “走吧!” 而后,猎风便迅速奔跑了起来。 而萧辰云,则带着官七画一同走了另外一条路,朝着位于城外的一个小村庄而去。 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之中,而山上的如朔也终于是发现了不对,放弃了继续去追那误导他的黑衣人,赶忙带着手下下了山。 他们早有准备,一到山下便有人牵来了马匹。 那追踪异香的虫子在寒风中展翅而去,后边便是一大群骑着马的白衣人。 今夜的旷野,竟是如此的不平静。 而同一时间,在山下那条通往王城最快的大道之上,苏千语与阿塔木二人正下了马双双在道路上走着。 两人许是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无论是发丝还是肩头都落满了一层薄薄的雪。 一开始苏千语还会想着拍拍干净,然天上雪未停,这身上的白雪又如何能被拍的干净,只能由着它去了。 苏千语出来的时候衣物虽穿的厚实,但是如今腹中空空,跟丢了官七画心情也不好,行走在寒风中,她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小姑娘都快要被冻哭了。 阿塔木本是北地之人,这等恶劣的天气经历的不可谓不多,虽然身上也有些不舒坦,但是总体来说他还是扛得住的。 而他扛得住,自然也觉得苏千语应该也能抗住,所以,竟是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小姑娘已然被冻得发白的双唇。 而是一个劲地在她耳畔催促,“你倒是走快一些!按照你这速度,明天天亮可能都到不到城门!” 二人本是循着官七画的足迹跟来的,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他们两个人就在前面走着,可到了后面只过了一处转角他们居然就双双不见了。 于是,他们便四处寻找,最后还上了青山寺一趟,但是却依旧未能找到官七画与萧辰云的踪迹。 如此,便只能老老实实回城。 然这么一同折腾下来,天已经黑了,照着时间算就算现在回到了城门口估计也要等到明天清晨城门才会开了。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一直在路上耽搁啊! 若他记得没错,城门口虽然没有什么人家,但是茶摊子还是有几处的,这么晚了也没有什么地方好挑,去到那里说不定还是能借着那些简陋的窝棚避避风的。 阿塔木本是如此想的,谁知道苏千语这个大小姐才走了没有一会儿便叫停了马,不骑马非要自己下来步行。 他问她缘由,她倒是一句不说,只管埋着脑袋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 阿塔木虽然心觉这个女人实在是麻烦,但是碍着她的身份也不好就此丢下她,只能也下了马耐着性子跟着她一边走,一边催促她快些。 谁料就是因为他这一催促,苏千语眨眨眼睛,脸上忽然便滚下了一大颗泪水。 其实苏千语也苦,骑马风大,她身子娇弱又不是常吃苦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奔波,实则现在脑子里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了。 可是她都这么惨了,旁边这个五大三粗的阿塔木不体谅她也就罢了,还一个劲地在她耳边催促…… 已经被冻得转不动脑子的苏千语哪里还记得起当初分明是她闹着要阿塔木带着她出的城,她如今满心满眼的都是委屈。 又听见阿塔木粗声粗气地在旁边催了,苏千语终是忍不住爆发了自己的小脾气,狠狠地一跺脚声音沙哑地道。 “你想走你就走啊!不要管我好了!就算没有你带路,本小姐也照样知道怎么回去!” 说完,眼中积蓄的泪水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哗啦啦一股脑地全涌了出来。 阿塔木亦是一肚子的火气,刚想骂人,然一转头对上的就是那样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一时间心中震惊竟也愣住了。 仔细回想一下他刚才做了什么? 不就说了几句让她走快些的话吗?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就仿佛他对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似的。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七章 人间惨案 第八百六十七章 人间惨案 不管原因是什么,总之对上这样一张脸,他心里的火气倒是奇迹般的没了,剩下的只有心中那一阵阵的无力。 他今天到底是抽错了哪根筋,当初居然会跟着这个苏千语一起出门,简直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心中抽搐的阿塔木没有继续往前走,只定定地立在原地望着苏千语的背影。 果然,只见她才刚走了两步,突然间就又蹲了下来,蹲在马儿的旁边抱着双膝一抖一抖地哭了起来。 小姑娘哭的已经算是隐忍了,除了抖抖肩膀,那哭声在官道的风声中竟是也不可闻。 阿塔木深呼几口气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慢慢地走上前去,轻叹一声也蹲了下来。 “苏小姐,别哭了,我们行快一些先找个避风的地方避一避,等明天天一亮不就能回到城里了?你这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难不成是想让我陪着你一起在这被冻死?” 话才刚说完,苏千语闷闷的声音就从她交缠在一起的双臂里传了出来。 “你给我闭嘴!我哭我的,你走你的,不要再来烦我!” 人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嘴居然还这么硬。 若是依着阿塔木以前的脾气,哪个女人要是敢在他面前这般无理取闹早已被他一脚踢开自己上路了。 但这苏千语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娇弱的女人,又小又嫩,就像一朵小小的长在温室里的菟丝花,半分都经历不得风雨。 他知道,自己要是真那样做了,她说不定还真能把自己作死在大路上。 于是,他告诉自己,只再劝一句!如果说完她还是逃继续蹲在这哭,那他就真的先走了,让她一个人在这哭到地老天荒! 如此想着,阿塔木便点了点头,继续道。 “这荒郊野外的,不止冷,说不定还有狼!你不走,那我就自己先走了!等明天天亮了我还是会回来再看你一眼的,你要是真被狼吃了,我就帮你找到它们把他们杀了给你报仇!” 话毕,他吸了吸鼻子,这就真的站起身来朝着自己的马匹而去了。 他说的,可是真的! 苏千语仿佛察觉到了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赶忙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见他当真要走她看看周围黑漆漆的原野,与远处那看起来有些狰狞的山峦。 又想起阿塔木方才提起的狼……顿时便打了个寒颤。 不,她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 她一定要回去! 不然,她要是真的遇上了狼那可如何是好。 如此,纵然心中如何不愿,她还是凭借着这么一点被吓唬出来的理智站了起来。 “走,我走还不行么!” 只瞧见她赌气一般攀上了马背,狠狠一甩缰绳,“驾!” 阿塔木望着这副情景,还以为这小姑娘是被他三言两语给说开窍了呢! 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他刚打算上马。 熟料竟也是此时,前面的苏千语在马上晃了晃居然毫无征兆地便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 那马至少有一人高,况且还是在疾跑中,这像小花朵一样的女人要是真的摔在了地上……那可真是人间惨案。 如此想着,阿塔木的脑袋都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便先一步做出了应对。 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他猛地跃起擒住了苏千语的腰,抱着她双双滚进了路旁边的积雪之中。 冰凉的棉雪从四面八方袭来,冻得阿塔木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迅速从雪地里爬了出来,他都还来不及将自己身上沾着的雪屑拍干净便赶忙将小小的姑娘从雪地里刨了出来。 也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怎么地,倒在他怀中的苏千语居然依旧紧紧地闭着双眼,看模样像是已经晕过去了一般。 他也顾不得别的了,立马晃了晃她的身子。 “喂,苏千语,你怎么了!” 阿塔木本是想替她擦一擦脸上的积雪,谁知指尖一颤不经意间抚过她的额头,这才猛然发现,她的额头竟是如此的滚烫。 再借着微薄的天光看看她的脸,那小脸雪白雪白的,明明是这么冷的天气但是鬓边的发丝却是湿漉漉的。 这会儿他便是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一直情绪不好,宁愿下来走路也不愿骑马了。原来,她竟是已经发起了高烧。 唉!既然是病了当时为什么又不直接跟他明说呢? 这下可好了,人都晕过去了! 阿塔木抱怨归抱怨,但还是立刻做出了反应,抱着苏千语从雪地里站了起来。 要是她还好好的,只是因为乱发脾气不肯走,那他确实能狠下心来把她一个人扔在这。但是如今人已经软绵绵地晕在他怀里了,他要是继续把人扔下那可就算是他见死不救了。 罢了,那就让他带着她走吧! 想完,阿塔木立马带着昏迷中的苏千语上了马,驾着马朝着王城的方向而去。 马儿在雪地里飞驰,北风呼呼,似乎是又将苏千语吹得醒了过来。 她努力地撑开自己沉重的眼皮,抬起头来望着阿塔木那已经有着淡淡一圈胡须的下巴。 “你不是说,说要把我丢下喂狼吗?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带上我?” 阿塔木忙着赶路哪里还能分出心神来听她这蚊子哼哼似的发言,他根本没有理她,只低头瞥了一眼她半睁的眼睛又掀起披风一角尽量将苏千语护在自己怀中。 “病了就别乱说话,等着,等我带你回去!” 话才刚说完,阿塔木眉头狠狠一沉,竟是忽然听到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与他同样急促的马蹄声。 难不成,这大半夜的还能在路上遇到别的行人? 怀着这样的心思,阿塔木便回头瞧了一眼。 这一瞧之下,居然就让他看到了如此诡异的画面。 只见视线中,一匹并没有坐人的马居然就这样从他的身边跑过,而那马的一侧还挂着一根绳子,绳子下面拖着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是一团衣物! 如此情形,胆子小点的人看了可能还会被吓出一身冷汗来。但是阿塔木胆子奇大,不但没有被吓着还对骏马身后那一团衣服起了心思。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八章 认错人了 第八百六十八章 认错人了 也不知道是谁吃了没事干放出一匹马来吓人,但是地上那一团衣物倒是他正好需要的。 怀中小姑娘冻得都缩成一团了,若是能多穿一点想必会更好受些。 下定了决心,阿塔木立马便取出了腰间的匕首,趁着那马正好经过他的时机朝着那绳子狠狠一扎。 顿时,锋利的匕首割断了绳子,黑马继续往前奔去但也将那绳子吊着的衣物留了下来。 “吁!” 阿塔木见状立刻叫停了马,抱着苏千语下了马来到了那团衣物的跟前。 虽然因为在雪地里翻滚了许久衣服已经是一副脏兮兮的模样了,但是阿塔木一贯不拘小节也不在意这些,三下五除二便将其套在了苏千语的身上。 苏千语似乎还有些嫌弃这些别人穿过的衣服,动作有些抗拒,但是她那点软绵绵的力气又哪里敌得过孔武有力的阿塔木,不愿意也照样给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再次抱着苏千语上马,望着她身上那件衣物,不知为何阿塔 二人一马便如此飞驰而去,很快在官道上便只成了小小的一个点。 而等他们刚走后不久,后边便有一群白衣人骑马追来。 追了这么久都没有追到人,如朔早已被气得面色铁青,望着远处那迎风而去的骑马身影,他轻叱一声停下了继续朝前追的步伐。 回头,他对着随后跟来的叶述沉声道。 “这是回王城的方向。述儿,用信号弹告诉我们的人直接在城门前拦住他们!” “是!” 点点头应下此事,叶述立马便拿出了自己早已备好的信号弹,对着漆黑的天幕点燃。 烟火升空,在天空绽开一朵绚丽的花。马背上的阿塔木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但是奈何他行的快,耳畔风声呼呼竟是将那声音尽数掩盖,等他探究着回头去望,却是什么都未曾看到了。 于是,他便也未曾将其放在心上。 一路疾驰,终于是在一个时辰之后远远地瞥见了那城墙黑乎乎的轮廓。 望着怀中已然虚汗连连的少女,阿塔木心头一紧,又狠狠地甩了甩缰绳。 “驾!” 马儿迎风而去,谁料却在下一刻地面上忽然升起一根麻绳,猛地绊住了骏马的前蹄。 只听得那马嘶鸣一声,便无力地朝地面倒去。 阿塔木虽然惊诧,但是反应还是神速,立马抱紧了苏千语,狠蹬双脚脱离了马鞍朝着路边积雪深处倒去。 身子摔进雪中只有闷闷的响,他抱着她一连滚了好几圈,最终才终于停下。 然待得他抬起头来,便发现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了。 黑夜之中,他并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面容,只是那一圈的白衣在沉沉暮色下显得尤为刺眼。阿塔木压下心中的疑惑一眼望去,围住他的大约有七八个人。 “你们是谁?” 若是七八个普通人,阿塔木是绝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的。但是这些人一出现,他便隐隐察觉到不对劲,若是普通人怎么可能这般悄无声息地便来到他身旁将他给围了。 这些人,必是高手! 当然,除此之外他亦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因何而来。莫非只是简单的拦路抢劫?但区区抢个钱财,需要搞出这样大的阵仗? 还不等他得到回答,那些人便忽然动了起来,二话不说便从自己的身后抽出武器,一齐对着中央的阿塔木发动了攻击。 阿塔木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人家都已经欺到面门上来了,岂有不反抗之理。 一把扯下披风将苏千语绑在背上,阿塔木抽出腰间弯刀迎着面前的白色人影便砍了上去…… 天幕阴沉沉的,一颗星子都无,北风呼啸地从肃城紧闭的城门前吹过带来一阵浓烈的腥臭味。 离城门不远处的官道一侧,地上横七竖八地倒下了好几个人影。 已经打了快半个时辰,本来便冷饿交加再带着个拖油瓶的阿塔木感觉自己握刀的手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眼前寒光一闪,他凭着多年与人交战的经验反手一斩,弯刀顿时便在那黑衣人的肩头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而那白衣人的血液不小心贱上了阿塔木的手臂,顿时,只听到“嗤”地一声手上剧痛传来,裸露的皮肤已然黑了一大块。 这已不是阿塔木受到的第一次伤,如今他的身上已然有七八道这种毒血灼烧出来的伤口。 他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血液为何还带着如此霸道的毒性。但是在方才与之交手的半个时辰中,他多少还是摸清楚了一些这些白衣人的攻击手法与弱点。 虽然他能感受到这些人都功力深厚,但是他发现这些白衣人的耳朵似乎有些问题,不止是听不懂他说话,还因此而拿不准他弯刀出手的方向。 而他们也并不怕被他的弯刀所伤,看表情甚至仿佛都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唯一能够将他们击倒的方式,便是直接一剑刺入他们的胸口。 可是即便晓得他们的弱点都在胸口上又如何,这么多人一起对付他,他很快便只沦落到了只能勉励抵挡的地步。 阿塔木向来不是个明知不行还强撑之人,该低头时便低头,可是奈何如今身后还系着个奄奄一息的小丫头,着实是不容他这么快便认输。 如此,便坚持到了如今! 时间对于他来说无比的漫长,一刀一剑都在消磨他仅有的体力。 纵然阿塔木自己还不愿束手就擒,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手上弯刀虽还在执着地挥舞,挡住来人的进攻,但是阿塔木知道他已经快到到极限了。 若是这些人再不停手,他阿塔木的一世英名岂不是就要毁在这阴风阵阵的肃城门前? 而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刻,他心中还念念想着的居然是背后那个睡得真香的小丫头片子。 想着不能让毒血沾到她身上,想着自己今日为何非要犯蠢,跟着苏千语一起出来…… 还有…… 他这回要是真的死了,待他变厉鬼也要回来找苏千语这个小混蛋索命!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九章 你是何人 第八百六十九章 你是何人 对!要她负责! 脑中那根弦仿佛猝然间绷断,阿塔木手腕一痛,原是被人一刀砍在了手臂。 手中的弯刀已然无力握住,坠落在了漆黑的雪水之中。 阿塔木右膝一软,猛地跪倒在了地上。 而身侧另一人的剑亦抵在了他的胸口,眼看那剑锋便要没入他的胸口…… 阿塔木不怕疼也不怕死,但想到自己即将要跟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告别,还是微微抖了抖双眸。 然就在他静待着自己那最后一刻到来之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却在他耳畔响起。 “休得乱动,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们便不杀你!” 什么? 原来这些人并不是想来杀他的! 阿塔木撇撇嘴忍不住都想骂人了! 既然是想抓活的,刚才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跟拼了命似的往前上? 早知道他们是要抓活的,那他还需要来来回回挣扎这么久,浪费自己的体力! “好,不动就不动!” 反正他现在也已经没有力气乱动了! 阿塔木撑着自己的膝盖,坐在雪地里喘着粗气,等着身边那些人拿来绳子将他捆了。 熟料心头才刚松一口气,耳畔忽然又传来一阵异声。那声音,像是很多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脚步声?可是有人来了? 一时间,不止阿塔木连那些扬言要抓他的莫名其妙出现的白衣人亦愣在了原地。 阿塔木猛地抬起头,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顿时便瞧见了那自城门处快速跑来的一队像是守卫还是侍卫模样的人。 光线很黑,但借着白雪映出来的光他还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一队人马的跟前,是一名身着软甲眉目如星的青年。 只见那人眼神锐利,一眼便看到了正被围在人群中的他,手一挥果断下令。 “来人,把他们都给本将拿下!” 随着这一声令下,他身后着黑甲的精兵迅速上前,如同下山的猛虎般朝着这些白衣人扑来。 白衣人的人数虽也不少,但是怎么比也比不过那一眼看去足足有一个小队二十多人的守卫。 而他们想必也明白敌我悬殊不能硬拼的道理,立马便转过头来,想着来抓地上的阿塔木立刻撤退。 但情势已然逆转,眼看生机就在眼前,阿塔木怎么可能还会同方才一样束手就擒。 一把从靴子里拔出一柄小巧的匕首,他反手握住刀柄,恨恨地将刀锋刺入了眼前之人的手臂当中。 然后又趁着那人还深陷剧痛中无法反应过来,用了自己几乎是最后的一点力气一跃而爱,一刀送入那人的胸膛。 顿时,鲜血四溅,阿塔木来不及躲避,竟是连他的手掌都被那血染成了通红。 但是令他十分奇怪的是,明明已经做好了手掌会被毒血灼伤的准备,可此人的血却又忽然没了方才那种功效。 他的血居然是又温暖又粘稠的,就连颜色也不似方才他砍到的那些是人一样是黑色的。 错愕之下的阿塔木愣神了片刻,最后才猛地扯出那带血的匕首,对一旁已然包围上来的黑甲卫兵扬声道。 “这些人的命门都在胸口,攻击胸口!” 话刚说完,便接了身旁之人一招。 而眼看那些黑甲卫兵真的听了他的话,两个人一组开始干净利落地解决这些白衣人,其中一名白衣人见着此等情形心觉不妙,正缓缓后退准备逃跑…… 然冷眼立在一旁打量的苏钰早已察觉到他的意图,猛地挥出手,手上长剑如同利箭便飞出去,顿时便贯穿了那人的胸口。 只见那白衣人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挣扎了没有几下便停止了呼吸。 而他的血液,正如一片盛开的曼珠沙华在雪地上渐渐扩散,结成血红色带着腥味的冰霜。 这些黑甲卫兵不仅人数众多,攻击能力亦是卓越,不过片刻便解决了大半人。 阿塔木望着眼前情形终于是能稍微喘口气了,躲过险些一束险些溅到他脸上的黑血,他一面喘着气一面对着那一头正冷眼往这边看的黑衣男子。 “请问阁下是谁!出手相救,不胜感激,还望留下个名字!” 那人面色依旧冷峻,但也不知到底是在想些什么,明明听到了他的话却也依旧一眼不发。最后还是近身另外一名黑甲卫兵见他武艺高强又手刃如此多歹人心生敬佩,这才在旁多言了一句。 “他便是镇国将军苏钰,你又是何人,为何会在此遇到埋伏?” “你说他是谁?” 镇国将军?西凉的镇国将军? 苏钰?那岂不就是苏千语她哥! 原以为自己今夜是欠了那人一个人情,却未曾想实际上应是他欠了他一个人情。 他这任性惹事的妹妹,是他拼死给他带回来的! 阿塔木如此想着…… 很快,这些白衣人虽然有些刀枪不入之感,但最终在黑甲卫兵的雷霆手段之下皆尽数伏了诛。 阿塔木也终究是快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将要再次倒下。 方才想着多杀几个人报仇便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爬了起来,但是如今该杀的人都杀了,他也就不必再勉强自己继续逞强了。 小腿一软,他顿时便握紧了手中匕首,缓缓地扶着自己蹲坐在了冰凉的雪地里。 这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但谁又能料到,就在此时那方才分明已然被他杀了死的透透的热血之人,不知为何忽然猛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他的双目赤红,眉宇间浮着一股死气,就像诈尸一般在阿塔木的身边坐起一剑朝着阿塔木刺来。 阿塔木虽说四肢力竭,但是基本的感官依旧还是灵敏的,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就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赶忙俯身往前一倒。 地面上的血腥味直直扑面而来,阿塔木也是在避开之后才忽然想起,自己身后还捆着一个苏千语的。 那剑本是对准了他,若是他如此避开,那苏千语岂不是正好暴露在他的剑下吗? 脑子的运转依旧是没能赶上身体自己的反应,就在那剑刃刚好抵达他身前的那一瞬,阿塔木猛然又倒了回去,直挺挺地承受了这一击。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章 兄妹情深 第八百七十章 兄妹情深 胸口传来一阵冰凉,这回他倒是没躲,任那温热的血液溅在了自己英俊的脸上。 一把捏住那还在继续朝着他身体里捅进去的长剑,他沉喝一声,反手便自己手中的匕首扎进了眼前之人的胸口。 那白衣人立时毙命,而阿塔木胸前捆着苏千语的死结也被那一刀顺便划开,披风散落身后柔软的身躯倒进了冰凉刺骨的雪融水之中。 阿塔木一手摁着自己受伤的胸口,一面还转头望了一眼地上的苏千语。 而望着眼前这双眼紧闭浑身滚烫,历经几番生死还依旧睡得云里雾里的丫头,阿塔木在昏过去之前终于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妈的!” 再然后,迎接他的便是一片漆黑! “将军!您看,这不是小姐么?” 方才天色昏暗,大伙儿都只隐约瞧见那被围攻之人身后似乎背着个大大的包袱,但谁都没有料到这包袱里装着的居然就是他们城里城外遍寻不到的将军府小姐苏千语。 而那一头一直冷面的苏钰在瞧见自己亲妹妹的脸之后神情终于是崩塌了,长腿一伸瞬间便来到了二人跟前。 皱着眉头望了一眼这压在自家亲妹身上的异族男人,他沉声开口。 “来人,先把他搬开!” “是,将军!” 立马便有人上前,将身高马大的阿塔木给搬到了一边坐卧着,露出了其下那一张脸红白相间睡得人事不省的苏千语。 “千语!你怎么了?” 苏钰在属下们的心中一直是个不太苟言笑的少年神将,人送冷面战神的绰号。 但是这位冷面将军在对上与自己同等血脉的妹妹的时候终究还是忍不下去了,脸上浮现的是并不多见的担忧。 天知道他这半日来到底有多着急! 这一阵子,因着始终未曾抓到那狡猾逃跑的凤溪国帝后,他没少被国主陛下叱骂,跟着心情也不怎么好。 许是不慎带了点这般情绪回府,只因为苏千语吵着闹着要去宫中一月之后的赏花会,他不知怎地中午竟因这么件小事便同她吵了起来,最后气的小姑娘夺门而逃。 原本他以为她不过是像平日里那般出去散散心,天黑之前便能回来,谁料等到府中下人将廊下灯盏全部点燃,将军府中竟是依旧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他寻来门房一问,才知道她竟是根本就没有回府。 苏钰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回来,最后便派了自己的亲信去查她的行踪,这才查到白日里有人瞧见她骑着马出了城门,此后便一直没有归来。 眼看城门关闭在即,苏钰为了寻到自己的妹妹,当机立断带了一队亲兵出了城,打算顺着官道继续寻找苏千语的下路。 谁知道这一寻便又是几个时辰过去,妹妹没有找到,倒是莫名在城门不远处发现七八名白衣人正在为难一名异族男子。 他原本也没有想过到底要帮哪一方,只想着将两边人马都擒住再盘问个清楚。谁料,不但救下来个男子,还顺便寻见了自己的妹妹。 望着怀中那一脸病容的苏千语,苏钰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都在倏忽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狠狠揉搓。 “千语,别怕,哥哥带你回家!” 他一面说着,一面迅速褪下了苏千语身上那几件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破衣服,解下自己的软毛披风将娇小的妹妹仔细地包裹了起来,护在怀中。 爹娘离世之后,只留下这唯一一个妹妹交由他照看,他因公务繁忙时常是几月都不踏入家门一步。 这回回京述职本想着好好与妹妹相处些时日,可谁曾想,烦心之事一件接着一件。想像中的兄妹亲情没有享受着,倒是他好几次因事责罚了苏千语。 虽说有些时候她确实是做错了事,但是苏钰想,若不是他这么多年来忽略了对妹妹的照顾疏于管教,又如何会养出她这样一副刁蛮任性的性子来。 说到底,都是他这个哥哥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如此想着,苏钰脸上虽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但是眸光却早已盛满复杂。 带着苏千语他便想立即离开,然站起身子来之后才想起旁边还躺着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 苏钰想到方才他对自家妹妹的看护,心中顿时便升腾起一抹奇怪的情绪。 他到底是何人?又为何会跟苏千语在一起? 看他那般护着千语,难不成……他对千语有企图? 就他这个样子,还是个外域之人,怎么敢企图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妹妹! 苏钰越想越觉得胸中火气燥热,要不是想着要速速回去找大夫为自己的妹妹诊治,他说不定率先就得先将那男人弄醒问清楚这些问题…… 皱着眉瞟了那失血过多都快要死了的男人,他缓缓地呼出一口寒气,最终还是如此吩咐道。 “先给他包扎止血,然后一起带回将军府!” “是!” 如是,几名黑甲卫兵上前,将同样昏迷过去的阿塔木也从地上抬了起来,一行人速速朝着城门靠拢。 城门本应紧闭本应该到了清晨才开门,但苏钰本就是朝中大将,这看守城门的兵士以前又承过他的恩惠,是以他只报出自己的名号又将夜半叫开城门的缘由大致说了一遍,那守将便放了他进城。 只是自己干了这等滥用职权之事,明日一早还得寻捆荆条背着赶早进宫去向国主陛下请罪! 进了城门,一行人便直奔将军府而去。 而这一夜的将军府,注定是要被这两名病号给搅得一晚不能平静! 与他们那边的风风火火不同,城外的一处小村庄之中,官七画与萧辰云正好寻到了能够落脚的客栈。 二人迎着风雪在路上走了许久,寻遍那小村庄一眼便看得到头的整条街,最后才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能够供旅人歇息的小客栈。 小客栈当真是小,进门一楼是大堂二楼是住处,统共算起来也不过四间房间。 不过小也无妨,今日入住这家客栈的加上他们才总共两拨人。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一章 七画风寒 第八百七十一章 七画风寒 那昏昏欲睡的中年掌柜被萧辰云用一个银锭子砸醒,不过半刻种便精神抖擞地帮他们收拾出了一个干净的房间。 虽说那房间条件简陋,但是这么冷的天怎么着也比站在外头吹一宿风要好。于是官七画也没有什么好挑的,跟在萧辰云的身后这便入了门。 小床很小,正好让二人挤着入睡。 又没有炭火,萧辰云望着官七画那冻得苍白的脸颊,小心地将她拥入怀中,又盖上了棉被。 他一向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人,只想着将她抱紧了,便能让自己为她挡去更多的严寒。 官七画也不晓得自己最终到底是怎么睡着的,只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梦中,她似乎听见了萧辰云在唤她…… “七画,官七画……” 天色都还未亮,萧辰云便是此时发现官七画的不对劲的。 软软的一团窝在他的怀中,入睡前苍白的脸颊已然变得红扑扑的,但那红却并非健康的红而是那透着一抹怪异的红。 修长的指尖落在官七画的脸颊之上,她的体温竟高的烫手。 于是,萧辰云瞧出她的不对劲,便赶忙在一旁轻声唤着官七画的名字,想将她叫醒。 然而萧辰云久唤她却依旧不醒,急他满头大汗,无奈之下只得前去寻楼下的掌柜。 掌柜一直都在下面打着瞌睡,许是看在萧辰云之前出手阔绰的份上对他的事情也是十分的上心。一听到是女客身子不舒服他便回后院去将自己的妻子唤了起来,让她先进屋去看看情况。 只见那面容和蔼的中年女子来到床前,伸出一双满是老茧的大手摸了摸官七画的额头,又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最后肯定地下了结论。 “这姑娘应该是风寒了!出了客栈往左就有一家药铺,那药铺的掌柜也是会给人看病的,你带着这位姑娘前去开副帖子,灌上几天保准没事!” 听她说的如此笃定,萧辰云也没有耽搁,用棉被卷起官七画便抱着她出了客栈的大门。 终于找到那只挂着一面旗子写着个药字的药铺,但人家却已然关门了。 萧辰云心急如焚之下只能抬手拍门,但也不晓得到底是他的力气太大,还是那门板本就关的不严实,他一掌拍下去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那薄薄的两扇门板居然就这样被他拍倒了一半。 里头的药铺掌柜的听到声响披着外衣出来,瞧见那立在药铺堂内面色冷峻的男子一时间还愣了愣。 最后待他反应过来,又瞥见了地上已然只剩下一副残骸的门板与他腰间别着的宝剑。 心中顿时便是一惊,心想自己这回莫不是遇上了打劫的强盗? 虽然这位公子长得龙章凤姿贵气逼人,但是这脸上这凶恶的模样,真真是令一名已然年逾六十的老者看的心惊肉跳。 到底是离肃城不远的小村落, 那老者也是见过世面的,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敢乱动,只能一面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一面开口问道。 “请问这位公子,来我家药铺是有何贵干啊?” 一眼便瞧出那老者双目中的惧怕,萧辰云当然知道他定是被自己方才拍门的行径给吓着了。 但他如今又哪里还顾及的了旁人的感受,眼看那老者往后退,他即刻上前一把拎住了他的衣襟,一双如暮色般沉沉的双眸盯着那老大夫。 “你快过来,快帮我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那老者对上他的双眸,仿佛看到的是两汪深不见底的水潭,其中的幽深寒意只一眼便让他打心底发颤。 赶忙低下头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这才慢慢缓过神来,顺着那位公子的视线望去。 直到此刻那老大夫这才终于瞧清楚了,原来除了他一旁的小床上还躺着一名脸色潮红的女子。 他是大夫,看这反应,只一眼便瞧出来了,这姑娘怕不是受了风寒。 明了了这一点,他心中倒是没有方才那样恐惧了。 既然此人是带着病人前来的,那前来打劫的可能性便不大,大约是因着那姑娘害了病情急之下这才拍倒了自家的木板门。 不管木板门的事情了,还是先救人吧! 如是,老大夫便立即上前,掀开被子瞧了瞧里头官七画的脸色。 “这位公子,看模样这位夫人应是受了点风寒!不过,还是先让我将堂内大灯点起来,再仔细地为她诊上一脉。” 萧辰云不懂医术,自然是老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按下胸口那浮躁的心绪,他环顾了一些四周,根本都不用那老大夫动手,自己便拿起火石将那桌子上的一盏油灯给点燃了起来。 将灯端起放到官七画的床头,他开口声音中是难以掩藏的急切。 “你快些瞧瞧她,看看这风寒到底该怎么治!” 油灯的光芒洒满床头,那老大夫连连点头,在灯光的照耀下自己地查看了一番官七画的脸色,然后又从被子底下将官七画同样滚烫的手腕给抽了出来。 眯着眼睛诊了一会儿脉象,最后他终是下定了结论。 “没错,就是风寒,这位姑娘昨夜可是着了凉!” 听他如此道,萧辰云微微皱眉却是想起来了。 之前刚出城门他们便顶着风雪走了好一会儿,后来被那长生宫的人追捕,在湿气重的林子里也躲了许久,更别说其后来这小村落一路上吹的凉风了。 到底,是他没有照顾好她! 思及此处,萧辰云的眸光顿时便黯淡了起来。 “是,那该怎么治才能好呢?” 老大夫见方才面容还如此凶恶的人目光一落在这位姑娘的身上,眼神便霎时化作了似水的柔情,唇边不由得浮现一抹慈爱的笑。 年纪大了,每次看见年轻人这样的场景总是会让他想起他与老婆子刚刚成亲的时候。 “无妨,只是小风寒,待我先去开副药让我家老婆子拿到厨房去煎好,趁热给这姑娘喂下去便好。” 一面说着,他一面起身,口中还轻声喃喃道。 “风寒,是风寒啊!孕妇该用什么样的方子呢?”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二章 娇妻怀孕 第八百七十二章 娇妻怀孕 老大夫本是在喃喃自语声音也并不大,但萧辰云是习武之人对于这种声音向来灵敏,立马便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 眼看老大夫这便要离开了,他猛地出手一把抓住了那老者的手腕。 老大夫又被他此番行径吓了一跳,面色苍白地瞪着他。 “这位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而萧辰云的脸色,竟比他还要越发苍白。 “你方才说什么?谁是孕妇?” 刚才看见这年轻人对床上那位女子如此无微不至的关怀模样,他还以为他本是知晓这件事的,因为娇妻身怀有孕这才如此紧张她受了风寒,谁知如今看来,他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么? 老大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望了一眼床上的女子,想了想最后才道。 “你不知道吗?你应当是这位夫人的丈夫吧!她早已有了快一个半月的身孕了!这孕妇与常人可不同,即便是风寒这种小病用药也是大有讲究的……” 后边他到底还说了些什么萧辰云已然没有心情去听了,如今他满脑子都在回响的便只有他的前半句话。 官七画怀孕了!上天终于赐了个孩子给他们,他就要当爹了! 心中升腾起奇妙的感觉,复杂得连萧辰云都不知该如何去形容。仿佛多年夙愿终于达成,又仿佛理所当然,他本该到来。 总之所有情绪在心头环绕一遍,最后皆化为了对官七画与腹中孩儿的担忧。 是了!他期盼许久的孩子终于到来,但是如今孩子的母亲却依旧昏迷不醒。 萧辰云深呼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将心中那汹涌澎湃的情绪压制,然后才回过头对着那老大夫道。 “还望先生妙手回春,定要保得我夫人与孩儿双双安然无恙!” “好,好!” 老大夫点点头,立马便前去柜台前开药抓药了,留下萧辰云一人静静地坐在那小床边,目光沉沉地望着床上的官七画。 “七画……” 他执起她的手,喃喃地在她耳边道。 “你看,你真的要当娘了!” 他微微弯起双唇,双眸之中却暗含一抹水色。 很快,后面的药铺大夫的夫人也起身了,天还未亮便帮着他们将官七画该喝的药给煎好了,端来药堂之中。 萧辰云接过药碗,小心地将勺中汤药吹温然后又喂着官七画喝下。 官七画一直睡着,以前她最是讨厌旁人逼她喝药,但是这回却是老实得很,一点都不用他费心乖乖地便将那药汁给饮了下去。 一旁的药铺女主人望着这对璧人,脸上亦忍不住洋溢出些浅浅的笑,在一旁开口道。 “公子真是个温柔体贴的人!我们这药铺虽然小,但是附近好几个村子的农人大多都是来此处抓药看病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想你这般对自己的妻子这么好的男人呢!” 她这厢刚一说完,后边正在整理药材的老大夫便忽然轻哼了一声,有些不悦地望着那眼神直直地盯着萧辰云看的自家老太婆。 “什么叫做第一次见到,每次你病了,我不也是这样照顾你的么!” 说着,他便走上前来,接过萧辰云手中的空碗将那碗与自家老太婆一起推出房门。 “好了好了,药已经喂完了,天还没亮你先回去多睡会儿!” 等到那老妇人笑眯眯地走了,他才倚在门框那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这么大年纪了还直勾勾地盯着人家漂亮公子看,毛病都多少年了也不见改!这个老太婆!” 他说的声音小,许是以为萧辰云根本听不见。 但萧辰云耳朵一动还是不小心听见了,自然他也将老大夫话语中的醋意听了出来。 他说自家老太婆爱看漂亮公子,殊不知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居然也还津津有味地吃着没来由的飞醋。 望着他们二人,萧辰云却是忽然又想起当初官七画在馄饨摊子上问他的问题来。 多年之后,他们二人会是如何? 他希望也能如这对老夫老妻一般,彼此,永远是那个可以幼稚胡闹之人。 指尖落在官七画的脸上,他感受着她身上慢慢降下去的体温,心中那颗大石头终于是将将落下一半了。 如今已不知到底是何时辰了,但是萧辰云望望外头的天空,只觉得没有方才那样黑了,应当也是快要天亮了。 如此想来,天亮了城门就要开了,他们可以回公主府去了。 给药铺中忙碌的两位老人留下了足够的诊金,还赔偿了那扇被他一掌拍坏的大门,萧辰云就近寻了一辆代步的马车,将官七画抱上了马车,二人朝着城门而去。 这次进城他没有再用长公主给的那块令牌,而是换了身衣服扮成了一位携重病妻子进城求医的商人。 因是进城那些守卫查的也没有之前出城那般严格,他很快便穿过了城门带着官七画回到了之前那处布铺之中。 布铺本是华阳长公主的产业,如今无论是狄青还是青画都还双双在那候着。 许是因为他们昨夜没有回来,狄青到底是没能休息好,顶着一双泛着乌黑的眼睛站在院中迎接自家主子的归来。 “主子!” 二人见一身黑衣的萧辰云脸色不好,双双心中一惊。 青画虽是萧辰云手底下出来的,但是照料了官七画这么久,在她的心中其实更担忧的还是自家夫人的,一眼瞧见他怀中的官七画,竟是连规矩都忘了,率先问道。 “主子,夫人这是怎么了?” 萧辰云心思不在他处,也没有计较她的言行,只轻声道。 “无妨,先去找辆马车回来,待我将衣服换了即刻便回长公主府去!” “这……是!” 二人得令,双双忙碌去了。 过了一会儿,从布铺后面的暗巷中便缓缓行出了一辆从外形看十分普通的马车。 马车虽是找的最普通的,但是里头的陈设却全是依着萧辰云的吩咐特意准备的。 底下垫着厚厚的褥子,马车的四周还贴墙放着四个引枕以防马车颠簸时车内之人不小心撞到墙上。 如今官七画正靠着一个团花的引枕安安稳稳地睡在萧辰云的身边。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三章 是福是祸 第八百七十三章 是福是祸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路面,官七画睡了这么许久,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马车的震动,轻轻地急喘了几口气,然后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萧辰云……” 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不晓得是怎么搞的,连舌根竟也泛着淡淡的苦涩。 萧辰云一直看着她,她醒了,他自是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拿过一旁装着温水的茶盏递到官七画的唇边。 “来,先喝些水润润喉!” 官七画依言饮下,一面喝水一面还半睁着眼睛瞄了一圈自己如今所处的环境。 “这是什么地方啊?” 萧辰云怜惜地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放下茶盏淡淡地道。 “这是在回公主府的路上,你感觉如何了?还有什么地方难受的么?” 在回长公主府的路上,那她身下还在轻轻颤动的应当就是马车了吧! 虽然环境陌生,但是望着萧辰云这张令她熟悉的脸,她心中倒是没有什么不安。 只是即便醒来了,头却依旧有些混混沌沌的,仿佛像是在病中。 她舔了舔干燥的舌头,抬起一双无力的眼望着萧辰云。 “我,不难受,就是有点困!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约是因为方才喝了药,药方中带着安眠静气的药材,这才使得她一直昏昏欲睡。 萧辰云这般想着,继续扶着官七画躺下。 “没关系,你先睡吧!等你睡醒了,我再同你说!” “嗯!” 官七画依旧迷迷糊糊的,听了他的话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长公主府。 府中偏院,官七画居住的小楼之中,萧辰云依旧守在床头,望着匆匆赶来的君昊开始为官七画诊脉。 君昊原是知道长生宫又给官七画送信的这件事情的,当然他本就反对萧辰云为了官七画不管不顾,这回明显是个圈套的事情自然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上当。 谁知道他在他跟前一副听进去了的模样,转眼便追着官七画跑出了城去。还是一个护卫都没带就这样去了,简直是将他的话当做了耳旁吹过的风,转瞬即忘。 所以一进门,他半点好脸色都没有让萧辰云看着。 径直来到床前,看了一眼官七画的脸色,最后才在青画端来的凳子上坐下,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开始为官七画诊脉。 这一诊之下,果然是又诊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东西。 “她有身孕了!” 君昊眼神中虽有些惊讶,但是对萧辰云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却是带着肯定的。 只因官七画身上淡淡的药香表明她已然看过大夫,而这样明显的怀孕症状只要懂医术之人大约都能诊断得出来。 见萧辰云微微点头,君昊又继续说了下去。 “而且还受寒了!有些动了胎气!” 君昊郁闷萧辰云这般不顾自己安危地乱来,但是如今出了官七画怀孕这么大的事,他却又不可能当真不理萧辰云。 几步来到书桌前写下方子,君昊将那方子递给了一旁的青画,命她提前先去准备好官七画中午该喝的药。 而后,房中便再也没有了旁人在侧。 君昊想起自己方才诊断到的脉象,来到萧辰云的跟前,对着他轻轻一笑。 “你就要做爹了,这种感觉如何啊?” 萧辰云一直低头瞧着官七画,被他这样一问才缓缓抬起头来,对着君昊露出一副略带着迷茫的表情。 “不知道!”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也懒得对旁人形容。 君昊也是晓得他性子,猜想他长这么大,恐怕也是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吧! 这般笑了笑,那边的萧辰云却仿佛突然想起来些什么似的,继续问他。 “只是,你前些时日不是早已给她诊过身子吗?为何那次却不曾听你说过她已然怀孕的事情?” 萧辰云也是在看到君昊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情的,那老大夫对他说官七画已然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可是这其间君昊不是也来看过她吗? 他医术不可能会比区区一个乡野大夫还差吧! 说到这个君昊的眉头便立马皱了起来,他沉吟着想了片刻之后才回答。 “你这个问题倒是问到点子上了!” 说着,他便坐在了凳子上,将其中缘由对着萧辰云缓缓道来。 “自从她体内那只蛊虫觉醒之后,只要她是活跃着的那蛊虫便是活跃着的。蛊虫在她的体内乱窜,是会搅乱她的脉象的,这种脉象若非对蛊虫习性十分了解就是再高明的医者恐怕也是难以诊断的。这回你说的那山野大夫能诊断出她身上的喜脉纯属巧合,正是因为官七画她受了风寒身体虚弱,那蛊虫对她脉象的影响降到了最低,这才令他诊断出了最正确的脉象。” 所以啊!这可不是他医术不到家,而是他总不可能在萧辰云跟前先将官七画弄个半死,再挑着那个时机来给她诊脉吧! 听他又提起了长生蛊,萧辰云身上的气势瞬间便冷冽了下来。 想起那可恶的长生宫,他真真是想带兵前去将其铲平的心思都有了! 奈何他有这个心,可他们却像那藏身在沟渠中的恶鼠不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只敢在暗处时不时地搞出这些小动作来。 如此,只能缓缓压下心中烦闷,萧辰云道。 “你可知道这长生蛊若是从她的体内被取了出来,她会怎样?” 如此简单的问题,君昊根本就没有思考便答了出来。 “一个字,死!据念雪所述,这长生蛊是从娘胎里带出去来的,还从未有人真正将它从体内直接取出来过。若非长生蛊自愿离开,那它便会牢牢地抓住宿主的命脉不放,一旦它感受到威胁便是宿主命尽之时。 ” “那又该如何做,才能令它自愿离体?” “这个法子,恐怕就得亲自去长生宫里寻找了。” 就连念雪都只说过要拿到长生宫的灵草,帮官七画压制住体内的蛊虫不再异动。 萧辰云居然还想着直接将它弄出来! 君昊明白他心中的焦急,但是即便如此有些事情他总归还是得先同他交待清楚的。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四章 感动落泪 第八百七十四章 感动落泪 君昊思量到这,忽然对着萧辰云叹了一口气。 “萧辰云,你可明白,只要那只长生蛊还在官七画的身上一天,她便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其夺去生命!就连她腹中的孩子,也是一样的。我早就同你说过,不要对她太过用心,一旦深陷无法自拔不止她痛苦,你也一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君昊当初发现官七画的血『液』能够解萧辰云的毒的时候,大抵便料想到了如此。 师父常同他说,物有反常必为妖,正常人的血『液』又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奇妙的效用。而她若不是正常人,又怎么可能会像正常人一样,一直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对于生命而言得到多少便利,便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而这道理,萧辰云又如何能不明白呢! 他的眸光瞬间黯淡下来,“罢了,不要再说了!” 说到底终究还是要回到长生宫那个源头去…… 二人又在房中轻声聊了几句关于官七画身体情况的事情,再后来青画便将煎好的汤『药』与一只炖着米粥的小炉子一起移到了房中。 经历了这么多回的历练,萧辰云照顾人的技术是越来越纯熟了,青画站在一旁根本连手都『插』不进去。 小心地喂官七画饮下汤『药』,他才刚将『药』碗递给了青画,床上的官七画便轻轻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望着她睁开那一双水盈盈的眼睛,萧辰云扯了扯唇角对着她笑了笑,“醒了!” 然后,便起身将官七画从床上扶起,又在她的身后垫了个枕头。 “嗯!” 官七画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又『舔』了『舔』嘴角,最后才皱起眉头苦巴巴地望着萧辰云。 “我就说怎么一直梦到我在吃黄连,原来你居然趁着我睡着了偷偷地给我喂苦『药』。” 方才与君昊一通交流下来,萧辰云心中本是沉重的,却没想到被官七画这么一说他那心头的沉重竟是因此一扫而光。 罢了,他们有孩子了,这本是该开心的事!其余的,便都留作日后再去解决吧! 如此,萧辰云的心绪便又渐渐平缓了起来。 望着眼前正吐着舌头叫苦的官七画,他无奈地笑笑,对后边的青画道。 “青画,将米粥端来吧!” 那米粥是用小火细细炖了好几个时辰的,正是绵软易下口的时候。之前青画为了让官七画一醒来便能吃到热的,还特意将厨房炖『药』用的小炉子搬了过来,就放在靠近房门那一处继续温着,等她醒来正好食用。 只见青画拿了一只白瓷的小碗,盛了满满一碗米粥递给了萧辰云。 萧辰云的五指修长,一眼看去竟将那普普通通的白瓷碗也衬得名贵了许多。 “来,先喝些粥,喝了粥就不苦了!” 官七画也是如此想的,再加上肚子里装了一半的汤『药』,又挺长时间没有用过膳,她如今也有些饿了。 如此,便点了点头,乖乖地张开了嘴。 “好!” 虽然萧辰云未曾跟她说过她到底是怎么了,但她本来就是医者,不必旁人说也明白自己如今的反应大抵是风寒了。 昨夜在小客栈入睡的时候她便在想,自己这样会不会感冒,要不要还是先不睡比较好。 但是那时实在是太累了,她匆匆这般想完,人居然也就这样睡了过去。而等她再次醒来,就已经在回长公主府的路上了。 当然,那个时候她便察觉到自己的身子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嘴角也有苦『药』的残留,应当是萧辰云早在城外便已然为她喂了一回『药』了。 而这回,也不知她到底睡了有多久,最后居然被他的『药』给苦醒了。 见官七画老实,萧辰云也宽心,一勺一勺地给她喂着。 就这般喝完了一碗白粥,萧辰云见她面『色』已经渐渐恢复红润,虽然嗓子还有些沙哑但是看起来精神也挺好,胸中的担忧终是慢慢消散了。 将空碗递给青画,他本要让青画再盛一碗过来,最后还是官七画咬着自己依旧苦涩『色』唇舌连连道。 “不要了不要了,我已经不饿了,一碗就够了!” 如是,他这才作罢。 回头定定地瞧着官七画,他为她提了提被子,然后又突然开口。 “七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同你说!” 官七画不明白他的神情为何一下子就变得这么严肃,点了点头,带着些纳闷的情绪道。 “嗯,你说啊!” 只见他挥了挥手,一直伺候在近旁的青画便立马退了下去。 房门在后面缓缓地被关上,萧辰云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官七画的双手,声音沉沉地道。 “七画,你知道吗?你要做娘了!” 什么? 她要……做娘了? 官七画也是呆愣了许久最后才慢慢明白过来他话中之意。 她要做娘了?她有身孕了? 也不知官七画到底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毫无征兆地从眼眶之中忽然囫囵滚下来两颗晶莹的泪珠。 泪珠落在萧辰云的手背上,那灼热的温度,竟还令他的手背发烫。 因着这泪,他眼中的喜『色』尽失,赶忙问起官七画来。 “好好的,你怎么哭了!” 官七画根本已经没有心情去管那猝然落下的泪了,猛地将自己的双手从萧辰云的掌中抽出,反手握住了他的。 “萧辰云,你再给我说一遍,我到底怎么了?” 眼中似有泪水积蓄,但是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却无疑在告诉他官七画如今是开心的。 他渐渐放下心来,对着她浅浅的笑。 “傻姑娘,我们有孩子了!” 他说着,带着官七画的手伸进了被子里,缓缓地挪到了她还依旧平坦的腹部。 “你自己『摸』『摸』看!” 只见落在温暖的腹部,官七画本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但是想着想着忽然却察觉到腹中某个地方轻轻地一动。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回应她一般。 莫非,她真的有身孕了? 萧辰云不可能会骗她,也没有必要骗她…… 在长久的不可置信之后,官七画终于是相信了他的话,她真的怀孕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五章 她逃走了 第八百七十五章 她逃走了 曾经那个因她疏忽而失去的孩子,现在,终于又用了同样的方式回到了她的身边,官七画感动的险些又要落下泪来! 而萧辰云虽也觉得官七画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想着她才刚刚大病一场,情绪上有些波动也是正常的,便也没有往心里去。 他起身坐到床沿,伸出双臂将官七画环住令她靠在了自己的怀中,轻声地宽慰她。 “傻丫头,你哭什么?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啊!况且,你也要为自己的腹中孩儿想想,他要是知道娘亲在哭也许也会以为是我在欺负你呢!” 官七画听他如此哄着,眼中的泪意倒是慢慢地被她给压了下去。 他说的没错,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她心中其实也已然高兴的无法形容了。 正在此间二人正依偎着轻声慢语之时,从外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停在门外,而后房门便被人轻轻地敲了敲。 “何事?” 此时官七画正趴在他的怀中与他讨论孩子的『性』别,正是无比温馨之时,忽然被人打搅萧辰云眉间浮现一抹不悦。 而自他开口之后,外边便传来了狄青的声音。 “主子,属下有要事禀告!” 听他的语气,仿佛还有些着急。 料想应当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官七画赶忙从萧辰云的怀中退了出来,又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你就让人家进来说呗!” 见官七画又钻回了被子里,萧辰云才整理了一下脸上表情,朗声回到。 “进来说话!” 然后,狄青便推开房门脚步轻轻地走了进来。 一眼便瞧见床上正瞪着一双微红的双眼看着他的官七画,他这才晓得,夫人原是已经醒了,如此也不必走的这般小心翼翼了。 来到萧辰云的面前,他对着二人拱了拱手,道。 “夫人,主子,方才他们传来消息,说本该送回凤溪国的陆茗香在中途居然跑了!” 此话一出,仿佛是谁在官七画平静的心湖之上忽然投下了一大块石子激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她猛地抬起头来。 “什么?她跑了?” 立刻,官七画便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 陆茗香是知道她藏身在长公主府的,这下她又跑了铁定是会回来找即墨冰的,若是她真的见到了即墨冰那她们的藏身之所不就这样被她大白于天下了吗! 官七画回头望了一眼萧辰云,却见他依旧面『色』如常,也不知道是根本就不在乎还是心中早已有了成算。 但是见官七画如此激动,他的眉间还是带上了一抹担忧,赶忙轻轻地捏了捏官七画的手掌。 “别急!” 对着她道出这两字,他回头又去看了看狄青,继续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又是怎么跑掉的?” 狄青点点头,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了出来。 “陆茗香应当是昨个晚上逃跑的,听他们说,他们本是在离京城不远的一家客栈中休息。谁晓得昨天晚上,陆茗香居然,居然……” 说到这里,也不知怎么回事,狄青望着还坐在一边歪着头听他们谈话的官七画忽然便支支吾吾了起来。 最后便是被萧辰云瞪了一眼,“到底是什么,快说!” 如此,狄青才深呼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她居然以身相诱!这才令那商队的掌事昏了头,居然将她放了出来!其后,她在房内用凳子打晕了那位掌事,自己便从窗户里爬了出来!” 也难怪狄青说到这些事情面『色』便不自然,毕竟敢这么做的普通女子在这个时代确实不多见。 看来,这陆茗香当真是对即墨冰用了真情了,为了逃出来居然连姑娘家的清誉都肯牺牲。 官七画坐一旁没有发话,只是眼神之中多了些惋惜。 而萧辰云在听完狄青的禀告之后,目光便不由得落在了官七画的脸上。 不必他开口,官七画便晓得他是要问些什么。 是以,她自己主动地便接了话。 “你不用看我,我当时便说过了,那日将她从法场劫回来便是我最后一次还清她的恩情。以后,她若是再做什么犯傻的事情,我可是再也不管了!所以,这回你该怎么办她就怎么办她,不用顾忌我了!” 得了她这番保证,萧辰云点点头,这才回来雷厉风行地吩咐狄青。 “既然如此,她费心逃出来一定是会回去寻即墨冰!你多派些人手伪装城城中的百姓,就在宫门前守着,她一旦出现把人带回来也好,要是她反抗便就地格杀!” 到底是以前认识过的人,在听到‘就地格杀’这四个字之后官七画依旧还有些愣神,但是除此之外她却也没有了别的反应。 虽然陆茗香她为了即墨冰而算计她,但是实际上她本身也是不希望她死的。可是这也没有办法,一旦她将他们的藏身之所向即墨冰抖落了出来,那可就不是她一个人遭殃了。 孰轻孰重,官七画心里头还是明晰得很! 如此计算下来,死一个陆茗香也算不得什么事儿了! “是!” 听了萧辰云的话狄青点点头,这便行了出去。 而待他走后,萧辰云也仿佛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便唤来了青画看着官七画,自己出门而去。 从昨夜算起,官七画算是睡了很长时间,这会儿虽身体还有些虚虚的,但是却也没有了半分睡意。 于是,她便让青画给她拿了几本医书,靠在床上细细地看着。 本以为大家都在忙碌没有谁会来打搅她,谁晓得她才看了不过几页,小院却忽然又有人造访了。 来者正是君昊,之前他已经来给她看过一次病了,但是不赶巧,正好官七画睡着他便离开了。这会儿,也不知是因为和事居然出现在了院子里。 青画一直守在门外,瞧见他前来赶忙上去行了个礼道。 “不知君昊公子造访,可是找我家夫人有事?” 君昊被她拦了去路,不由得停下来回答道。 “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行到此处便想起过来,看看官七画到底醒了没有。”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六章 被发现了 第八百七十六章 被发现了 这个理由无可挑剔,青画虽也觉得他跑这里实在是跑的太勤了,但是也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只能让开道理来让他进去。 “那,公子就请吧!” 如此,君昊便被青画给放了进来。 来到官七画的门前,青画赶忙上前将那原本紧闭的房门给打了开来,于是,房中的官七画听到响动一抬头,瞥见的便是君昊那欣长的身影。 她倒是没有青画那般想的多,一见君昊前来,便坐在床上对他扬了扬手。 “君昊,你来了!” 君昊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进了门之后忽然对身后跟着的青画道。 “青画,你先下去沏一壶茶水过来!我留在这里,替你照看一下你家夫人!” 青画随着他的话看了一眼一旁桌子上的茶壶,里面的茶果然是已经凉透了,于是便没有再说什么乖乖地依着他的话拿过茶壶下去沏茶了。 而待她走后,君昊便提着衣摆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立在床前望着床上言笑晏晏的官七画。 而他唇角原本噙着的笑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官七画『性』子大大咧咧,但是对方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她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出来。 缓缓地合上手中医书,她试探着问。 “君昊,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君昊心思沉沉,深呼一口气最后才缓缓道。 “我的确是有事情找你,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如是回答!” 他的面容十分沉静,就连眸光之中都隐隐透『露』着一丝肃穆,官七画被他这眼神看的心中惶惶,只能眨眨眼睛颔首。 “好,什么问题,你问就是了!” “如此便好!” 君昊说着,从床边提了个凳子在官七画的面前坐下,想了想然后才道。 “官七画,你之前,可是堕过胎!” 他一言,官七画的呼吸便是一滞。 她睁大了一双眼睛呆呆地望着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不知道,自己明明将这件事瞒得这么紧,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她都没有告诉过,他君昊又是怎么知道的? 而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已经跟萧辰云说了? 不,应该没有,若是萧辰云知道了这件事,他怎么可能会不亲自过来质问她。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官七画脑海中想了很多,但是最后她终究还是缓了过来,掩饰般对着君昊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来。 “你,为何要这样说?” 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承认,君昊叹了一口气,对她道。 “你不用在我面前狡辩,我的医术不比你差,我可是亲自诊过你的脉象的。” 是了,他这样一提官七画才猛然想起,方才她确实听萧辰云提起过这件事,他说,在她昏『迷』之时君昊曾来看过她。 他本就是神医,萧辰云不可能会不让他给她看病。 可是即便到了这个地步,官七画却依旧不肯承认,还是想着要继续挣扎一下。 “那你可是看错了?毕竟喜脉与滑脉有些相似……” 她这话还未说完,便被君昊猛地打断。 “官七画,你不用再想着在我跟前撒谎,我的手告诉我,你的的确确有过滑胎的经历!” 当时发现这个的时候他也是十分的震惊,反复确认过最后才下的结论。 且那时候萧辰云也在他的身旁,他不明白这么大的事情官七画为什么会一直瞒着自己的丈夫,所以那时候他便也忍着没有说出来。 这下,他是特意挑了个萧辰云不在的时机才过来看官七画的,就是为了搞清楚她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而官七画心中亦是异常的难受,知晓自己已经无可争辩,最后只能在君昊的灼灼目光中缓缓地点了点头。 “确实,我之前的确滑过胎!只是,那时我也不知道它的存在,我若是知道我怀孕了的话,又怎会让那个孩子就这样离我而去。” 官七画在外人跟前一直是个还算坚强的女子,可是说起这件事她却依旧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悲从心来。 君昊瞧见她憋得通红的一双眼睛也有些惊讶,立刻便反应过来,自己这回却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才不管不顾地过来质问官七画。 试问,一个还在娘胎里的孩子没有了,这世上最难过的除了孕育它的母亲,还会有谁呢! 如此想着,他的心也是一虚,赶紧对官七画道。 “你,你也不要如此难过,没了它如今上天不是又给你送来了一个吗?你别哭啊!” 其实官七画也没有哭,在君昊跟前她的泪落不下来,只是那股悲伤汇聚在心间和眼眶,令她闷闷的疼。 深深地喘息几下,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慢慢地抬起头来。 “这件事,我可以全部都如实告诉你,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的要求,就算你知道了,也不要将此事告知萧辰云!” “你竟连他都不告诉!莫非,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君昊也是一时脑热,居然就这样问了出来。 官七画哪知道他心里竟是如此想的,悲伤一下子被冲淡了,心底倒是忽然涌出来些想要动手打君昊的气愤了。 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她清清嗓子道。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答应不答应我的要求就行!” 君昊谨慎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问。 “那我若是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不会告诉我了!” “对!” 官七画点点头。 君昊也有些为难,但是又见官七画的态度都有些像是在恳求他不要将之说给萧辰云听了,又加上他实在是好奇,最后只得答应了官七画的要求。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说吧!我不告诉他就是了!” 如果官七画当真是红杏出墙跟别的男人闹出了这么一出,他就算不明说,也是能从别的地方对自己的好兄弟萧辰云提出提醒的。 而见他应下了,官七画也不怀疑君昊的为人,便缓缓地将之前那一胎的事情对他简单地说了一遍。 这是她最不想回想的一段经历,但是奇怪的是等她将这一切都说出来了,心中却恍然还觉得有些畅快!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七章 围困其中 第八百七十七章 围困其中 这个秘密她已经在心头捂了很久,每每想起都像是自己在拿刀一下下将自己曾经的伤口撕裂。 悲伤与难过,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默默地承担。 可是今日将它尽数说出,她瞧见君昊亦是同样沉重的神情,心中忽然还觉得好受些了。 至少在这一刻,便不再只有她一人在缅怀那个已然逝去的生命。 而等到官七画终于将话说完,君昊猛地从床前站起,忽然出手一拳便砸在了床柱之上。 “这个萧齐钰,太可恶了!” 他紧皱双眉,眼眸之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知道官七画曾经流产过之后他想了很多,也想到过官七画曾经失踪的那些时日与萧齐钰之间是不是有些不应该的牵扯。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孩子不但是萧辰云的,而且居然是当初还在凤溪国京城的时候便这样被落了下来的。 那时官七画刚刚压制住身体内的蛊毒,身子本就不好,又被人强行掳走受了惊吓,最后居然是从马上坠下才将孩子丢了的。这一切的缘由,皆是因为那个银魂不散的萧齐钰。 累害得他第一个侄子,还未来得及出世便离去了。 “对不起,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已经过去的事情你也不要这般难过了,那个孩子的仇我们迟早是会给他报的。” 官七画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愣愣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可是,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何却不愿将此事告知萧辰云呢?他若是知道,一定会给这个孩子报仇的!” 闻言,官七画扯出个笑容,摇了摇头。 “正如你说的,他要是知道了,第一时间能想到的肯定是去找萧齐钰为孩子报仇!” 说到这,官七画忽然又停顿了一会儿,轻轻地吸了口气然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你看,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你都这样难过,要是他知道了更不知道会难受成什么样子!我只是想着,这种痛苦能少一个人受便少一个人受!况且,这事也过去许久了,我不希望他因为仇恨而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毕竟他如今已是一国之君,要是真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出了什么不理智的判断或是行为,那遭殃的可是凤溪国的百姓。 “你这样说的,也确实有些道理!” 君昊还是第一次觉得官七画的身上居然还有个深明大义的闪光点,想起他以前是怎样看她的,心中还有些小小的愧对。 而如今他再看着官七画,着实是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好吧!既然我刚才就已经答应过你不会将此事告知萧辰云,那就请你放心吧!我不告诉他就是了!” 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就像她说的,他也不想萧辰云再受着突如其来的痛失爱子之痛了! 毕竟他的『性』子如何,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二人说到这里,便十分有默契地没有再谈那个孩子的事了。 君昊又给官七画把了一会儿脉,因着她曾经滑胎如今这一胎胎像也有些不稳,所以他便又给官七画多交待了一些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情。 虽然官七画本就是医者,他说的问题她都明白。但是她看得出来,君昊对她腹中孩儿如此上心,许是因为他也愧疚难过。 于是,便由着他去了。 二人在里间说话,并不知道一身白衣的青画此时正抱着茶壶一脸震惊地立在门外。 她本是被君昊支使着下去沏茶的,但是拿着茶壶走到一半她才恍然想起茶叶还在官七画房内没有取出来,这便只能折回来取茶叶。 但她也万万没有想到,回到房门前的她居然会听到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 夫人与陛下之前居然还有过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竟是因为废太子的缘故而被落了胎。 而透过此事,她大抵也能想象她家女主子在与陛下走散的那段时间里到底都经历了些多么痛苦的事情。 怪不得这回见到她发现她的『性』子变了很多,变得更加沉着内敛,也没有以前那样容易心软了。 原是历经了痛苦,才如此懂事! 青画如此想着,眼中已然隐隐有了泪光! 她是杀手出身,自小便比常人冷血,若不是遇到了官七画这个将她当做朋友般真心对待的主子,如今可能还在过那刀口『舔』血的日子。 是以她虽嘴上不说,但是官七画在她心上的分量,早已远超了陛下。 这回听到这些,青画的心也是如同刀割。 虽然不能将此事告知陛下,但她以后定要跟加用心地照顾夫人,这是她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如此想着,见里面的人已经不在交谈此时了,青画未免被他们发现,也缓缓地退了后来,捧着茶壶出神地往后厨行去。 然而她才刚刚迈出院门,便忽然见得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此地飞奔而来。 她眉头一皱,赶忙上前将那人一挡,这才发现来者竟是狄青。 想起陛下已然不在此处了,她便问狄青。 “又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着急!陛下方才已经走了!” 只见狄青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对青画道。 “你在这就好,那还是你去同夫人说吧!西凉国主好像已经知道了我们藏在长公主府了,就在方才已然有一大群禁卫军前来将公主府的前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主子的意思是要你先护着夫人到长公主那一处去。主子也在那边!” 说完,狄青便对于着她点了点头,又按照原路跑了回来。 而青画显然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将手中的茶壶顺着花圃一扔,她转身便回了院子。 快步来到房间前,她轻轻地敲了敲房门然后便走了进去,对着君昊点头行礼,然后才对上那眼中盛着疑『惑』的官七画。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这般问,青画便点点头。 “是!方才狄青过来,说西凉国主知晓了陛下与夫人您的藏身之所,已经派人来公主府了!陛下要奴婢,先带夫人去前院!” “居然这么快!”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八章 又见苏钰 第八百七十八章 又见苏钰 听到这个消息,官七画还有些诧异。 之前萧辰云不是说派了人去宫门前守着吗?怎么这会儿消息居然就已经传到即墨冰的耳朵里去了。 当然,诧异归诧异,情况紧急官七画也耽搁不得,当下便让青画将君昊给请了出去,她便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给自己穿衣服。 青画上前来帮她,主仆二人如此一忙碌,很快便拾掇好了官七画的尊荣,二人一起出的门来。 毕竟是出了这么紧急的事情,君昊也没有在外头等她,早已走的没影了,官七画与青画是在后面才过去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的华阳长公主的住处,之前为了掩人耳目她一直住在长公主府的角落里。而后来自打萧辰云与君昊过来,与长公主打交道这些事情也完全不用她管。 而这一回前来,紧张之余到底是顺便满足了一下她对公主府的好奇心。 虽然如今已然是冬天了没有太多好看的花卉,但是这公主府院子里的梅花却开得很好。红梅与树枝上的积雪互相映衬更将眼前这条道衬托得像是一幅画,而这幅画的尽头便是华阳居住的大门了。 此时那大门敞开,里头已将站了许多人,青画扶着官七画进去,一眼便瞧见了正在院内负手而立的萧辰云。 明明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可是他的神情依旧很淡定,官七画本来也有些着急的,对上他沉沉的目光心居然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越过一干神情紧张的公主府下人,萧辰云迎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接替了青画的工作扶住了官七画的手。 “小心些!” 耳畔他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官七画便抬起头来对着他浅浅一笑。 “这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萧辰云晓得官七画是在问那陆茗香的事情,于是便冷着面答了。 “无妨!就是那位陆小姐走了点不寻常的路,她逃回来之后竟没有直接回宫去找即墨冰。而是故意跑到了秦相府门前去大闹,惊动了秦相之后便让秦相用马车带着她入宫向即墨冰禀告!如此,我们的人才没有截住她!” 听他如此一说,官七画也挺惊讶的。之前看陆茗香那个样子还以为她只是个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傻白甜,如今一瞧才发现,她爹爹是做生意的她这个女儿的脑子转的也不慢啊! 其实官七画如今想起陆茗香来已经有些后悔了,当初她就是看着她傻所以才留下了她的『性』命,并让他们安排人将她押运回凤溪国去。 可现在看来她竟是看走了眼,白白留下来这么个祸害,居然要将她坑死了! 也不知萧辰云是不是看出了官七画的想法,扶着她腰肢的手忽然轻轻地动一动。 他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地道,“不用自责,就算不找来我们大概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穿过了庭院,走进了公主居所的前厅内。 西凉国尚奢华,这公主府一步一景也是花了大价钱才搞出来的,而这正厅之内的装修就更加凸显了这个国度的特『色』了。 一入门便是一处苏绣的屏风,那丝线也不知是用的什么材料,一眼望过去还五彩斑斓地泛出光来。 这要是在上辈子官七画看到了这样的屏风肯定没啥感觉,但是如今她是在古代,古代技术落后人造不出这种东西来,那就只能是纯天然生产的,这样弄出来的东西代价肯定也是极大的。 而慢慢越过屏风,正厅的中央放着一尊纯金打造的香炉,此时炉中点了香,那香烟一缕缕地从香炉顶上冒出来,也挺好看。 当然,除此之外,这厅中的其他装饰也都无一不是精品,但是官七画已经看见了候在那的长公主和君昊,也就无心去打量装修了。 那边的长公主也有几日没有看见官七画了,而一看到官七画她猛地又不觉想起那次在院子里被官七画撞见君昊对她动手动脚的事情来。 顿时,脸颊便红了薄薄的一层,顺便侧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君昊。 被佳人瞪了的君昊不明所以,只得对着官七画点了点头。 “你来了啊!” 他也就随便打个招呼,官七画也就没理他,任由着萧辰云带着她在椅子前坐下。 而待她坐定,她才开始仔细地看了几眼在场众人的神『色』。 看到萧辰云的时候他以为就萧辰云一人如此淡定,旁人都个个急的险些要跳墙。但是等她终于进到屋内之后,这才发现外面的下人都很着急,而屋子里的主子却是一个比一个淡然。 就比如华阳长公主,如今还有心思品茶,又比如君昊,此时正在用眼神撩拨根本就一点都不想理睬他的华阳。 见官七画坐安稳了,萧辰云亦在一旁坐了下来,对着神『色』各异的二人道。 “听说奉命前来的是苏钰?” 如此,那华阳长公主才放下茶盏懒洋洋地道。 “正是苏钰!如今我那位皇弟在京城中还能使唤得动的,大约便只有这位正直的苏将军了!” 苏钰只是个武将,平日里也不怎么参与党派斗争,但是他却手握着边疆数十万大军的兵权。 只是那十万大军都在边疆戍边,没有陛下的旨意是根本不能靠近京城的。且那苏钰就算回京述职,也只能带着自己的一小队亲兵回来,所以在西凉国权力斗争最火热的时候他倒是乐得清闲。 “苏钰?不就是那个,以前常跟印老将军作对的年轻人么!” 君昊皱皱眉头,显然也是想起来了这个名字代表的到底是谁。 华阳点点头,又坐直了身子,对着二人问道。 “你们到底是如何想的,是要继续待在本公主这府邸之中,还是就此离开?” 华阳如此问完,见在场众人都没搭话,便将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脸上,而后又缓缓地挪到了官七画的腹部。 “哦!忘了恭喜你了,七画姑娘,有身孕了!” “多谢长公主关心!” 自从知道华阳和君昊之间有那样一段旧情存在,官七画便再也不担心她会又来勾引自家夫君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九章 公主出马 第八百七十九章 公主出马 她看得出来,君昊对这位长公主可谓是十二分的上心,而华阳长公主这般骄傲的人居然会容忍君昊一直在她身边『骚』扰她,大约也是对他心念旧情吧! 其实想来,若是他们二人能修成正果也好,毕竟当初也是认认真真爱过的人。 况且,君昊要是跟长公主成了亲,萧辰云便可以更加光明正大地将华阳长公主扶上西凉的国主之位了。 两国之间,也许能因此而休战! 当然,官七画也就是这样他随意一想,她的神识很快便被萧辰云的说话声给吸引了回来。 只见他用自己那冷眸瞥了一眼对面的二人,忽然开口道。 “长公主不必焦心,我已然让底下的人去准备了,我们今夜便离开。只是除此之外,我们还是需要长公主的帮忙,让外头的人不能到公主府中来搜查!” 听着前半句华阳长公主还点了点头,但听到他的后半句,华阳便由不得睁大了双眼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这又是为何?” 萧辰云抿了抿唇,继续道。 “就是要让他们以为,我们一直都在公主府中没有离去,这般才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让我的人从肃城撤离!” 说完,他又看了长公主一眼。 “怎么,公主有困难?” 华阳长公主确实面『露』难『色』,这即墨冰若是派了旁人来可能还好应付一些,但是这回派来的却是以冷面正直着称的苏钰,她与苏钰不熟可不晓得到底该如何对付他! 但是这件事情她方才是在萧辰云跟前夸下过海口的,如今要是拒绝了面子上可是一点都抹不过去的。 如此想着,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问萧辰云。 “一定要如此行事吗?” 你们就不能早点走吗? 她默默地在心里吐槽。 但即便娇滴滴的佳人已然示弱,萧辰云却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是,一定要如此!这事来的太过突然,我们准备的慢了一些,需要时间!” 听这口气,完全是在命令华阳长公主了,话音未落便将对面佳人给气的脸『色』发白。 而这般可是苦了一旁的君昊了,不知是到底该帮自己曾经的恋人长公主,还是该帮自己的好兄弟萧辰云。 总之犹豫到最后他谁也没帮成,却是官七画突然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长公主殿下,此事十分重要,还望公主再想想办法吧!” 华阳以前很是讨厌官七画,但是如今对上她的笑容,心底居然还有些暖暖的。 也许是在这两个男人的身上受到的挫折太多了吧,她发现较之萧辰云的冷若冰霜还是官七画脸上请求的笑容好看多了。 如此,她又沉思了片刻,最后只得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都不必再说了,先让本宫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对付他吧!” 听这话中的意思,便是答应前去对付苏钰了! 如此,华阳长公主便沉着脸思考了片刻,然后过了一会儿才道。 “行吧!那本公主便先去看看了!” 说完,她便站了起来,但也不晓得是不是起来的力气太大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她的脸『色』却是忽然一白。 君昊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追随着华阳在,自然也是第一个察觉到华阳异常之人。 他见状立马也站了起来,伸出手抓住了华阳的手臂。 “我跟你一起去!” 华阳瞥见他那只紧紧地抓着她手臂的手,脸『色』瞬间就是一变,狠狠地甩开了君昊的手掌。 “你给我留在这,不许去!” 说完,长公主一甩袖子便朝外而去,留下君昊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正鼓着眼睛打量他们的官七画与萧辰云。 萧辰云什么都没说,而官七画则忽然对着他笑了一笑,偏着头道。 “没事,女人嘛都是这样!口是心非1我分明看见了,华阳长公主她刚才脸红了!” 君昊原本都快要坐下了,忽然听到了官七画的说辞,腾地一下便立了起来。 “真的?” 官七画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 随后,他果然又跑了出去。 官七画见他这傻样一直憋着,直到他都走远了她才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真傻!” 以前大多数时候都是君昊因着萧辰云的缘故来教训他,没想到这回居然让她给寻到了机会,也糊弄了他一回。 等官七画笑完,口渴了想要饮茶。 一回神对上的便是萧辰云那双黑沉沉的双眸,官七画眨了眨眼睛,望着他。 “你干嘛这样看我?” 萧辰云并未急着说话,而是拿过她手中的茶盏,自己屈尊亲自为官七画倒了半杯茶水递到她唇边。 “你对君昊与华阳的事情,倒是上心得很啊!” 上心得直接在他跟前与君昊眉来眼去,她到底记不得记得到底谁才是她的夫君? 一点该有的规矩都无。 官七画哪知道萧辰云已经幼稚道这个程度了,连这种莫名的飞醋都爱吃。 于是,这一碗茶水饮得心里头也是异常的不安。 最后她转了转眼睛,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对萧辰云解释道。 “这哪能算是眉来眼去呢?只能算是隐晦一点的正常交流!再说了,那个华阳长公主总是想着勾引你,要是君昊真的能把这只狐狸精给收了,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呢!我当然,得教教他,让他多开开窍嘛!” 明明知道她这样说是在逃避责任,但是萧辰云听着居然觉得自己也十分欢喜。于是,为了这份欢喜,也就不再继续跟官七画计较眉来眼去的这件小事了,转而同她提了一句别的。 “今夜我们可能就要启程回凤溪了,你对这里可还有什么留恋?” 官七画闻言,也慢慢地沉下心来想了一想。 虽然在西凉国待的时间不久,不过在这里的经历还算是挺精彩传奇的。阿塔木那边她想来已经是同他两清了,而这唯一她还有些留恋的事情大约就是苏千语那个丫头了。 上回因为媚『药』那件事情她被他兄长抓了回去,也不知道近况如何了! 如今她都要走了,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来西凉一趟了,不能同她告别,确实也是一件憾事。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章 门前吵架 第八百八十章 门前吵架 官七画心中是如此想的,但是她也觉得自己这种小事也不必同萧辰云细说,毕竟她总不能为了去跟旁人告别而耽搁他们的行程吧! 因而官七画出神了一会儿,只对着萧辰云摇了摇头。 她倒是想见苏千语啊!可是人家哥哥都围上门来了,这是『逼』得她能够早走便早走了喽! 她这般感叹着! 但是望着小妻子那带着些怅然的神情,萧辰云却伸手将她给拉了起来。 “你忘了之前与你交好的那个叫苏小姐了?你就不想同她道个别?” 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闻得此言,官七画不免奇怪地打量了一眼萧辰云。 但萧辰云却只是弯了弯唇角,带着她来到正厅之后的一处书桌之前。 “虽然你不能再去见她了,但是想要告别,留封信却是可以的!” 萧辰云晓得官七画的『性』子,一向重情重义,他第一眼看到她与那个苏千语在一起便晓得她是真心喜欢那个小丫头。 左右现在他们都在此处等消息,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留下封信给苏千语,正好了了官七画这一番心愿。 等以后回了凤溪国便要彻彻底底地将西凉国这几个月的经历给他忘光,永远都不要想起来才好! 萧辰云想起即墨冰那张俊俏的脸,还有他对官七画曾做过的事,直到如今心中的怒火都还没有消散。 当然,他一向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反正官七画是看不出来他这样做的用意的。 正好她也是真的想同好友告别,顺便邀请一下她以后到凤溪国去作客,如此便点点头欢快地拿起纸笔来写了。 而正巧也是此时,长公主府的前门,华阳与君昊推推搡搡的也终于是来到了大门前。 狠狠地瞪了君昊一眼,华阳长公主让贴身侍女荷香上前来帮自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然后才深呼一口气命公主府的下人将大门缓缓地打了开来。 那扇气派的红木大门挪开一条缝,华阳在自己的脸上酝酿出来个笑容,手一挥便带着后边十几名打扮美艳的侍女缓缓地从门里走了出来。 公主端庄秀丽,又穿的雍容华贵,一出场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连那以正直出名的苏钰苏将军,也不由得多打量了公主几眼。 长公主一面行出来,一面也好好地看了看场上的形势。 她这公主府虽说不是建于闹市,但是离闹市也不远啊!平日里的行人车马也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 可是如今看看,因着这一群黑甲卫兵的到来,远处的平民百姓们居然都被吓得绕路走了。 因着艳命远播平时她长公主的门前但凡发生了一点什么事情,一会儿便有许多人围过来看热闹,可是今个看看都被这一群黑甲卫兵身上的煞气给吓得不敢上前。 唯有远处几座高楼之上是不是地伸出一个个圆滚滚的脑袋,投下几束看热闹的目光,也算是安危一下长公主受伤的心灵。 不去管那么多,长公主一步一步地行至台阶前,望着下面满脸煞气的男子,朗声问道。 “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苏钰苏将军啊!不知苏将军今日造访本公主的公主府,到底是有何贵干啊!” 明知故问! 苏钰已经被这些公主府侍卫挡在外面半个多时辰了,心中早已蓄满了火气,要不是想着这位是西凉国的长公主,又与从前他效忠过的先皇是亲兄妹,他可能早就忍不住上前砸门了。 如今她人终于是慢慢悠悠地出来了,但是居然还问起他到底是干什么来的了! 只见苏钰朝着台阶上的华阳抱了抱拳,然后才生硬地道。 “长公主殿下,本将军是奉了当今国主的令前来长公主府搜查逃犯的,还望长公主行个方便让我等查看一番!” 早知道他会这么回答,长公主倒也想好了对付的计策,只装作一副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望着底下的男子。 “苏将军方才说什么?本公主的府中进了逃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本公主还不晓得居然就让将军您给听到了风声?将军不觉得荒谬吗?” 苏钰是个将领,平时在军营之中也算雷厉风行的一个人,自然学不得京城官员的巧舌如簧。 他紧紧地皱着眉头,只对上边的华阳长公主道。 “还望公主殿下见谅,本将军并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公主为何会没有听到风声,本将军只知道这是陛下给我的命令,我不过奉命行事罢了!” 言下之意便是让公主有问题就去向国主陛下提,他只是个跑腿的,才懒得同她解释! 但华阳公主如今一定要拦着的人却是他,当然不能听他的真的跑去问即墨冰。 只是忽然一下便冷了一张言笑晏晏的脸,对着苏钰皱起了眉头。 “若是本公主今日就是不让你们搜查呢?你们胆敢踏进我这府门一步么?” 此话一出,瞬间,场上的气氛便紧张了起来。 下面的黑甲卫兵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但是长公主府的侍卫也不是面团捏的,也纷纷抖擞了精神迎上黑甲卫兵们的目光。 大战仿佛一触即发! 也不知怎么,看着此番情形,苏钰忽然冷笑一声。 “公主可知,本将这一队卫兵可是从战场上生生死死历练出来的精兵,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长公主若是依旧拦着府门不让我等进去,可是想就地欣赏一下本将这些亲兵奋勇杀敌的英姿?” 这番话要是跟别的官员说,说不定还真的能将人吓得『尿』裤子! 但是华阳长公主又是什么人,她是西凉国唯一的长公主,上一代西凉国主是她的亲兄长,而这一代西凉国主是被她握着把柄弟弟,在这一片土地上她还从来就没有怕过谁! 所以对上苏钰这般挑衅的行为,长公主也是强硬得很。 “你少给本公主说废话,总之你既要说我府中藏着逃犯,那就请先将证据拿出来让本公主过目一番!若是没有证据,本公主的府邸凭什么要让你们这一群宵小搜查!” 说完,她又往前一步,直接隔着几节台阶直挺挺地与苏钰对视。 她当真是从几代皇帝守底线教养出来的公主,身上气势就算对上那从战场上滚过来的苏钰也丝毫不见示弱。 而她身后的侍卫见自家主子都这般强硬,更是来了气势,连看那些黑甲卫兵的眼神都不同了。 许是怕今日这公主府门前真的发生了流血事件,从那苏钰身后突然又行出来个抱着拂尘的男子。 那人华阳看第一眼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眼熟,等她定睛再瞧,这才算是终于认出来了,此人不正是日日侍奉在即墨冰身边的内侍太监于公公吗! 今日吹得到底是什么风?怎么他也跟着一块过来了! 只见那于公公脸上的表情可是比一脸神气的苏钰要好看得多,他上前几步,对着上头的华阳虚虚行礼。 “长公主殿下这是哪里的话,陛下也是担心公主您的安危,这才特意派了苏将军前来检查,是为了让公主您住的更加放心!否则公主府之中若是真的进了逃犯,一个不小心伤着了公主那可怎么办!” 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不愧是在即墨冰身边待久了的老太监。 华阳才不管他笑得好不好看话好不好听,瞟了他一眼,继续道。 “证据呢!” 话音刚落,于公公便笑了起来。 “公主莫急,咱家这便将证据呈给公主您看!” 说着,他突然对旁边之人使了个眼『色』,然后长公主便瞧见两名黑甲卫兵正带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行到跟前来。 华阳之前是听君昊提起过这个坏了他们大事的陆茗香的,所以从她的年岁与装扮来看,大约也认出了她是谁! 不过就算认出来了,她也坚决不能承认啊! 眼神一转,她对着于公公笑着道。 “这莫非就是于公公您口中的证据?” 于公公点点头,对着她道。 “长公主殿下,正是此人,她说她在公主府中瞧见了日前刺伤宫人逃出王宫的凤溪国使臣一行人!不知证据已然呈上,公主可否轻移凤驾,让我等进去搜查一番?” 平日里长公主最是喜欢于公公那股子机灵劲,但是如今在这件事情上看来确是令她有些头疼了。 他这话,居然比她说的还冠冕堂皇。 如此,长公主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过来,继续对着下面的于公公踢起了皮球。 “她是何人?本公主根本就不认识!况且,她也不是本公主府中之人啊!你们莫不是随便在大街上抓来个人,再教她说两句指认本宫的胡话便说是要搜查本宫公主府的人证吧!于公公,你说是不是啊!” 于公公见此,只得点点头继续道。 “公主说的是,不过,我等搜查公主的府邸是有陛下的圣旨在的。陛下说了,他相信这位姑娘的话!公主若是还不放行,便是不遵圣旨了!” 说着,于公公大手一挥,立马便有人呈上了一方明黄的圣旨。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一章 府前骚乱 第八百八十一章 府前『骚』『乱』 而华阳一看到那东西,脸『色』瞬间就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圣旨……他居然,还真的敢拿出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长公主若是还不让开那便是在蔑视皇族的威严,抗旨不遵了! 可是她不明白,即墨冰之前那么多次都想要处置她却都没有动手,为何偏偏就是今日居然光明正大地拿了圣旨出来! 要知道,圣旨一出便是皇命,他就等于直接告诉全天下的人,他就是要对付自己的姐姐了! 而对上华阳那惊讶得无复以加的神情,于公公还依旧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继续对着华阳道。 “长公主殿下,如今可否让开了?” 让开!她倒是想要让开啊!可是院子里面还躲着不能见光的人,她纵然是想也绝不能让。 如此想着,华阳大抵也是决定豁出去了,掩去眼中的伤神身形却是依然岿然不动。 “既然于公公都将陛下的圣旨拿出来了,那有些事情你想必也听说过吧!本公主这府邸之中,也同样有着两道圣旨呢!不知到底是我这两道圣旨管用,还是你手中的这道管用呢?” 于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是明白华阳长公主话中之意的。 是了,他的确知道,华阳长公主手中的那两道圣旨到底为何物。 那是先前两位先皇为了保护长公主的安危,先后为她留下的保命符。 一道是当今陛下的父皇西凉国曾经最辉煌时刻的国主,为了给自己最宠爱的女儿留下一份最尊贵的嫁妆而赐给长公主的。而另一道,则是先皇亦是华阳长公主的亲哥哥为了不让新皇伤害妹妹,这才在弥留之际亲自书写下来的。 一道保长公主永享荣华,一道保长公主安享太平,这也是为何新国主十分厌恶长公主却根本不敢对嚣张的长公主动杀意的原因。 西凉国自建国起便极为重孝,且这两位帝王都是真正执掌过西凉国大权的皇帝。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了,但是他们的余威却依旧影响着西凉国朝堂的变化。 更何况如今皇族式微大权旁落,新国主又是个只顾着自己儿女私情的人,他要是真的不顾长公主的那两道保命符动了长公主的安危,朝中恐怕还没有几位大臣会选择支持他。 不但如此,还有可能被某些心怀不轨的臣子利用,而将其驱逐下皇位。 可是这一次,陛下却似乎是铁了心要与长公主对着干,临行之前特意给了他这把老骨头这道圣旨,他也是没有法子才如此对付华阳长公主的。 见长公主果然又拿着这件事情开始说事了,于公公不好反驳,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放在了旁边苏钰的身上。 “苏钰将军,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苏钰听他们二人在这打太极早已听得耳朵都累了,迫不及待地便抢过了于公公手里的圣旨,对着上头的长公主朗声喊道。 “长公主何必搬出两位先皇来压我等,我等此番前来又不是来动长公主的,只是过来长公主府中看看到底有没有逃犯藏身在公主府中而已。公主若是怕自己受到惊吓,那边现在府门口等着,等我们检查清楚了再进去也不迟!” 说完,他缓缓地抬起手,他后边的卫兵便一个个做好了准备,仿佛只要他一声令下便会化身为狼冲上前去将猎物撕碎! 而这回,却不再是长公主直接反驳他了,竟是长公主身边一直默默站着的那名侍女突然冲上前来,对着台阶下的黑甲卫兵破口大骂。 “你们休想动我家长公主,长公主是千金之躯,这公主府邸也是先皇赐下来的,谁有资格『乱』闯!” 而随着她这一番话出口,苏钰眸光一动阴沉沉地锁定住了那名身着青衣的侍女。 那侍女正是华阳长公主的贴身侍婢荷香,荷香忠心护住,奈何她却不是长公主承受不得苏将军那几乎能将人冻死的目光,很快便面『色』发白地立在了原地。 华阳晓得她对她忠心耿耿,但是她同样也晓得苏钰根本就不是个好对付的货『色』,荷香还太过单纯,不明白其中利害。 于是,她一挥手,便将荷香推至了一边,继续对下面的苏钰施压。 “苏将军,你可要给本宫想清楚了,今日你若是胆敢踏进我公主府的大门半步,来日你便是我华阳的眼中钉肉中刺,本宫会用尽全力让你付出代价!你自己思量清楚,只为了这么一张圣旨,到底值还是不值!” 华阳是没有什么王牌可以往外搬了,只能放狠话了! 而苏钰听到她如此说,突然间也有些犹豫! 虽说抓捕官七画萧辰云这些人一直都是他在做的事情,但是今日这种情形,国主将他推出来其实也并非他所愿。 他是戍边的将领,本不该过多地『插』手这王城之内的勾心斗角,只需好好地守卫边疆。 可是今日无论他如何推脱,陛下都执意要他随着于公公前来,他明白,陛下这想借他的手敲打敲打这些时日不太老实的华阳长公主。 只是这敲打的力度,他到底又该如何掌握呢? 若是长公主执意不让,活着以死相『逼』,那他这般硬闯进去这些后果到底是由国主陛下来处理,还是全数要他来承担呢? 他一个人倒是什么都不怕,但问题是他常年待在边城,可他的亲妹苏千语却是一直长在京城。还有许许多多的苏家旁支,要是长公主真铁了心要对付,那还真是件很难防范的事情啊! 一旁的于公公见苏钰突然沉思了起来,便晓得他定然是受了长公主影响,不敢再轻举妄动。 但是想起出宫之前,国主陛下特别对他的吩咐,于公公面『色』一变不知怎地立马便“噗通”一声跪倒在了苏钰的跟前。 “苏将军,公主嚣张,陛下对其一直宽厚。可是这回的逃犯着实是重要啊,若是他们回到了凤溪,难保不会因此而与西凉决裂!边关才停战没有几年,苏将军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又一场浩劫来临吗?”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二章 暗箭伤人 第八百八十二章 暗箭伤人 苏钰是战神,可以说在他的心中,西凉国的黎民百姓那可是比国主还重要的存在。 于公公这话可是真的打到了他的七寸上了,可是他仔细想想却还是觉得仿佛有哪里不太对劲。 “可是……” 还不等苏钰说完,于公公便立马接话道。 “苏将军请放宽心,这圣旨是陛下亲自书写下来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自然也是陛下负责,苏将军只是个帮陛下执行指令之人,谁也不能将后果都怪到将军您的头上来。” 被他这番话如此一说,苏钰心中那点动摇是渐渐消散了! 他苏家这么多年来只出忠良,向来就是誓死效忠国主,既然国主让他这么做,那他就这么做吧! 如此想着,苏钰猛地一挥手,再也不管长公主的辩驳沉声下令。 “冲进去,保护公主,搜查公主府!” “是!” 自战场上回来的血『性』男子一声沉喝,无形中便在这一方小天地中酝酿出滔天的阵势,除去别的禁卫军,率先冲上台阶的便是苏钰亲领的亲兵,那些身着黑甲气势如虹的卫兵。 华阳未料到这苏钰当真这么不管不顾,一时间惊诧在地。 眼看公主府的府兵当真就这样与苏钰带来的黑甲卫兵和禁卫军交战了起来,荷香许是怕刀剑无眼伤了自家主子,赶忙便将她拽到了一边。 “公主殿下,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呢?” 长公主眸中犹有惊疑,但到底是一国公主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了荷香的手,她轻声在她耳畔道。 “别怕,还记得我刚才在府里是怎么跟你说的么?你快照着我说的去办!” 荷香自然明白长公主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只要一想到公主千金之躯居然要用这样的法子来抵挡旁人进犯公主府,她心中便是止不住的心疼。 “殿下,就一定要那样做吗?不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好么!” 荷香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但华阳心中却并没有像她那样多的缠绵心思。 她眉间带着冷冽,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自家侍婢。 “快去!” 如此,被华阳呵斥了一道的荷香这才哭哭啼啼地点点头,提起裙摆便朝着公主府内而去。 她身子娇小,而如今场面也是十分的混『乱』,是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个小姑娘。 而待她走后,华阳回头,怔怔地看着眼前已然血流一片的公主府大门,心中怒气更是如同滔滔江水。 整了整方才在混『乱』中弄『乱』的衣冠,长公主依旧挺直了背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了苏钰的跟前。 不管是禁卫军还是苏钰的亲兵,就算他们真的要闯进长公主府去也不敢真正伤害到华阳本人。是以身边喊杀之声不绝如耳,而华阳身侧三尺之内却根本就没有人敢随意靠近。 苏钰并未动手,而是冷着双眼望着眼前的华阳。 华阳面『色』阴沉,一双水眸中盛满威严,就这般看着苏钰,仿佛丝毫不惧怕他身上的煞气。 就这样静静对视了片刻,华阳突然开口。 “苏将军,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定会让你知晓,欺辱本宫的下场!” 如此说完,她眸光流转,却是在任何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把抽出了苏钰腰间的配剑。 那是一柄黑『色』的宝剑,剑柄雕刻着白虎纹饰,正是苏家的传世宝剑。 而此刻,美丽的公主用双手执起这把宝剑,就这般迅速抵上了自己的喉间,同时一双挑衅的双眸便对上了苏钰的眼。 “公主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意外,将一侧的于公公也吓得不轻,迅速便雪白了一张脸。 就连苏钰,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目不转睛地盯着华阳气息不稳的脸,他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才开口。 “公主殿下,您这是要以死相挟?” 被人一言说破目的,华阳不怒反笑,双手抓紧了剑缓缓地往后退了几步。 “对,本宫便是要以死相挟!就看苏将军到底如何应对了,今日我公主府的大门闭上了便是闭上了,若尔等硬要打开,那就只能从本宫的尸体上踏过去了!” 说完,一双玉手轻轻地摇晃了片刻,不经意间便让那锐利的刀锋擦过纤细雪白的脖颈,留下一条细长的红痕。 苏钰倒是还能保持淡定,但他身边的于公公却是再也忍不住了,颤颤巍巍上前几步,最后居然忽地一下就在华阳长公主的跟前给跪了下来。 “还望公主三思啊!公主千金之躯,就为了那几名逃犯,又是何必呢?” 但是华阳知道,如今真正能够让这些人停手的人只有苏钰,自然是连理都没有理睬那于公公一下,只定定地与苏钰对视。 “苏将军,本公主现在命令你,让他们停手!” “若本将不从呢?” “若你不从,本宫今日血溅府门,明日便是你苏家满门抄斩之时!” 苏钰知道,长公主这话并不是在同他开玩笑。 硬闯公主府可以是一件小事,也可以是一件大事,端看宫中国主陛下如此处理。但是若是公主死了,那这件事便永远不可能小的了,就算陛下愿意庇护他,顶多也不过保住他苏家的旁支而已。 这的确是他无法承受的后果! 苏钰如此想着,心中烦闷得很,但是见长公主眸『色』坚定仿佛下一刻便要真要拿自己的宝剑抹了脖子,他想了想最终还是不得不妥协些许,开口道。 “全都给本将军住手!” 苏钰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穿透力却极强,他话音才刚落,那些训练有素的黑甲卫兵便迅速停了手中的动作,退了后来。 而公主府的侍卫们虽然也有着不错的战斗力,但是和苏将军的亲兵一比,那简直就是一直都在被吊打。如今强敌突然后退,他们也大多怔愣在了原地。 直到那些黑甲卫兵如『潮』水一般退去,他们才后知后觉地瞧见那身子硬挺却拿着宝剑抵住自己咽喉与苏钰对峙的自家公主! 一时间,方才还吵吵闹闹喊杀声震天的长公主府大门前如今竟是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到。 苏钰目不转睛地盯着华阳,见华阳慢慢冷静了下来,便缓缓地朝着她伸出了手。 “公主殿下,本将已然让他们后退了,还望公主将本将的配剑交还给本将!” 对上苏钰那危险的双眸,华阳望着眼前景象却依旧是犹豫了。 “不行,除此之外你还得继续向本公主保证,你今日绝不会进犯本宫的公主府!” 话才刚说完,苏钰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跪在地上的于公公却忽然又道。 “长公主殿下,搜府这是陛下亲自下的令,若是我们不照做回去又该如何向陛下交待呢!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咱家与苏将军便都要受到惩处的!公主殿下就请开恩,让我等随意搜查一下吧!” 这一下,华阳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只能默默地在心里暗骂于公公的狡猾。 面上一副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的模样,实际上,他与苏钰一同前来的目的想必就是怕苏钰心软放过她,特意过来监督他。 想通这一点,华阳都想直接上前给那老东西一脚了! 但是这种冲动,她到底是忍住了! 深呼一口气,不再去看于公公那满脸假哭假笑的神情,她只盯着苏钰不放! “苏钰将军,到底是放还是不放,还是由你来决定吧!” 总之她的态度就这般表明在了这里,除非她死,否则她绝不妥协。 而苏钰看一眼跪着的于公公与那道还在他手中的明黄圣旨,又看了一眼眼前一脸愤怒的华阳长公主,他终究是也陷入了两难的地步。 若是放,那边算是违抗了国主陛下的命令,若是不放,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会用什么法子来对付他! 那他到底该如何选择呢? 正在此时,公主府的大门挪开一条缝,荷香也捧着两道明黄的圣旨走了出来,在公主的身边跪了下来。 “请苏将军三思!” 说完,她将手举过头顶,那两道珍贵的圣旨就这般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苏钰看着,头更疼了! 三个皇帝,三道圣旨,他今日为何要傻傻地去陛下面前负荆请罪,要是他不去是不是这种棘手的差事便不会落在他的手上。 但是如今后悔已然没有了用处,苏钰沉思之下,慢慢地伸出手,竟是作势要去那荷香手中那两道圣旨。 于公公见此情形,心中顿时便急了起来。 看着架势,苏将军难不成是真的打算从了长公主的愿,今日真的就不进去搜查了? 可是之前出宫的时候陛下可是特意将他唤至偏殿敲打过了,说今日若是再抓不到官七画与凤溪帝,便要让他提头来见啊! 于公公如此想着,眉头紧皱,然而还不等他想明白这种情形到底该如何应对,便忽然听得近处传来几道“嗖嗖嗖”的破空之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由远及近,朝着他们这边而来。 于公公在宫中待久了,反应迟钝,而苏钰却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三章 为她挡剑 第八百八十三章 为她挡剑 他猛地抬眸,便瞧见从一旁的禁卫军之中,不知哪个方向突然便『射』出了三支泛着寒光的利箭。 那箭短小锋利,正是平日里刺客们拿来刺杀所用的武器,苏钰也曾经被这东西所伤,所以十分的熟悉。 然这回却是不同,这三支箭并非朝着他来,竟是直挺挺地朝着他身前的华阳长公主而去。 意外,只发生在这一瞬间。 华阳长公主虽是一国公主,但是实际上也是个从小娇养长大的女子,她不会武功连握着苏钰这柄重剑双手都是颤颤巍巍的,即便发现了不对劲一时间又哪里躲得过。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利箭朝着自己『射』来,而她则呆立在原地。 不管方才华阳长公主如何气他,但是瞧见旁人居然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刺杀当朝长公主,苏钰也是怒不可遏。 手指落在腰际,却想起自己的配剑早已被华阳夺走,眼看那箭就到了跟前苏钰无法只能猛地出手,一左一右接住了两根。 但是他即便神勇,这种情况下也不肯真的多生出一只手来,截下两支利箭之后,最后一支却依旧没有停住攻势往华阳长公主的胸前『射』去。 说时迟那时快,当那箭到长公主的身前,她却只来得及松了手中的剑。 “哐啷”一声,宝剑落地。 就在她猛地闭上眼睛,以为自己今日便要命丧于此的时候,不知从哪却忽然飞出来个灰『色』的影子,猛地挡在了她的跟前替她接下了那一箭。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那个灰『色』的影子双手环住了长公主的腰,然后便随她一起往后倒了下去。 后脑勺磕在坚硬的台阶之上,华阳脑子还有些不灵光,待到那疼痛终于褪去,她才睁开眼睛愣愣地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张脸。 “君,君昊……” 她万万没有想到,挡在她跟前的人居然是君昊。 方才她不是将他赶回去了么,他怎么依旧还是来了? 而君昊,久违地瞧见华阳那一双怯生生的眼眸,弯了弯唇角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么这么傻,暗箭都到面前来了,你也不晓得躲一躲!” 长公主方才倒得匆忙,并不晓得那暗箭到底有没有『射』中他们。 但是对上君昊带着笑意的脸庞,与一看便让人心安的眼眸,她还以为她们真的是躲过了。 一时的怔愣过后,眼眸的余光令她察觉到了他们二人如今身处的环境…… 他们居然在这么多公府的侍卫与禁卫军的面前搂抱在了一起,她可是公主啊! 想到这,华阳的脸便忍不住羞红了起来,她伸出手推了推压在身上的大石块一般的男人。 “君昊你快起来,别人都看着呢!” 然君昊却依旧半点动作都无,只一个劲地对着她傻笑。 “别动,让我好好地看一看你!” “现在还看什么看?” 华阳听不出他话中的深意,见他不动弹便直接伸出小手来锤他,谁俩才刚刚锤了那样一下,他脸上的笑容便忽然凝滞,猝然合上双眼他将头一歪软倒在了华阳的身上。 华阳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嘴角流下黑血,这才终于发现不对劲。 “君昊,君昊你怎么了!你别吓本宫啊!”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眶瞬间便红了。 而很快,她的身子一轻,原是苏钰直接让人上前将压在长公主身上的黑衣男人给搬离了开来。 华阳这才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一起身才终于瞧见,一簇立在君昊脊背上的黑『色』箭羽。 那是一簇断箭,前端已经有将近三分之二的箭身扎进了君昊的皮肉之中。 他竟是,根本就没有躲过那支箭么? 那他方才为何还要对着她笑,竟让她心中还生出了恍惚之意。 一时间,华阳竟还有了一种即将被君昊给气哭的样子。 “来人!” 她呆呆地望着又被他们放在地上的君昊,指尖微颤,轻轻地将手指放在了君昊的鼻息之下。 还好,还好,他仍有一丝呼吸! 她一定要救他! 华阳如此想着,一挥手便唤来了自己府中的侍卫,对着他们吩咐道。 “快,快将他抬进府中去救治!” 侍卫见公主如此重视此人,更是半点都不敢耽搁,抬起他便冲进了府门。 而一时间被害怕冲昏了头脑的华阳猛地站起身来,险些就要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最后,苏钰上前一步,开口叫住了华阳长公主。 “公主,请留步!” 这声音,如同破开『迷』雾的第一缕阳光,总算是令华阳将将想起,自己这里还有守护公主府的事情没有做完。 但是到底是自己在意之人出了大事,无论如何她也再做不到之前那样的冷静自持。 猛然回首,华阳对着苏钰冷笑一声。 “苏将军,这莫非就是你的手段?不愿抗旨不遵,也承受不起本公主的报复,你就像直接让人暗杀了本宫么?” 对上华阳质问的目光,苏钰脸上神情绷得紧紧的,他对着她摇了摇头。 “还请公主不要误会,这并非本将军的意思!” 望着华阳长公主此间模样,他心中多少也有些异样,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他带过来的,一旦出了事情华阳长公主要将责任怪罪到他身上来也是无可厚非。 况且,若是方才没有人跳出来为华阳挡剑,公主若是如此殒命,那他也是死罪一条。 已经被气昏了头的华阳此时哪里还有多少理智可言,她一把将落在地上的剑捡了起来。 “呵呵,不是你!那你告诉本宫到底是谁!” “好!” 很快,苏钰大手一挥,便有两名亲兵押着一名做禁卫军打扮的人来到了华阳公主的面前。 苏钰望着那人,缓缓地道。 “方才,便是此人假冒成禁卫军向公主『射』出了那三支暗箭。” 华阳公主已是双眸通红,几步来到那人跟前,长剑抵在了那人的心脏之处。 “你给本宫说明白,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然那伪装成禁卫军的刺客抬起头来,却对着华阳微微一笑,然后,他便猛地抖了抖身子,张开嘴喷出一口腥臭的黑血来。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四章 你傻不傻 第八百八十四章 你傻不傻 华阳从未想过要躲,险些就让那一口毒血溅到了自己的身上,最后还是苏钰眼疾手快地经她往后一推,这才避过。 但华阳却并不承他的请,大力地甩开了他,蹲在了那人跟前。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一旁的黑甲卫兵的了苏钰的眼神上前检查,回来之后对他们二人道。 “这人应该是杀手,早已在身上服下了毒『药』,只要时间到了自己便会发作!” 如此,便是在告诉华阳与苏钰,唯一的人证就这样死了。 华阳自是不依,想要继续问责苏钰,可是在抬头的瞬间她却忽然瞧见了于公公看那名刺客的眼神。 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不,不止有惊恐,还有一丝不仔细观察根本就难以察觉到的惊讶! 他为何会对这个人惊讶? 华阳定定地望着他,又看了看于公公手中明黄的圣旨,心中仿佛忽然想通了许多。 她纤细的手举起剑来,这回不是对着苏钰,而是对着于公公。 于公公心中戚戚,抬起头来惊惧地望着华阳长公主。 “公主您这是何意?”说完,他又将求救的目光落在了苏钰的身上。 “苏将军,这只是个意外,老奴也不知道这名刺客到底从何而来啊!还望苏将军劝一劝长公主,千万不要滥杀无辜啊!” 他话才刚完,华阳猛地一剑刺向了他。 “你是无辜吗?” 苏钰看得出来方才那个出事之人许是对于长公主来说很重要的人,他可以容忍华阳气愤地要处置那放暗箭之人,但是他却不能眼睁睁地她对于公公下手。 毕竟,那是陛下的人!要是真被她这样一剑捅死了,国主陛下说不定到头来还要找他算账。 如此思量,苏钰只得伸出手,扣住了长公主的手腕,将她手中的剑夺了回来,放回了自己的剑鞘之中。 长公主哪里又能反抗得了苏钰,不过一会儿手中便空了。 但是与此相对的,她心中风悲愤与怒火却呈直线上升。 眼看苏钰就在眼前,她紧紧地抿着唇,忽然一抬手五指狠狠地朝着苏钰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长公主居然就这样一个巴掌落在了苏钰的俊脸之上。 顿时,现场的气氛不止是停滞了,在场众人都尽数僵在了原地。 公主府的侍卫还好,毕竟平日里都是从长公主嚣张刁蛮的『性』子里走过来的,早已习惯。但是那些苏钰带来的亲兵,见着自家威风凛凛的将军居然被这样一个小娘们打了脸,顿时也是惊呆了。 而华阳打了一个巴掌仿佛还不愿罢休,抬起手大有还要继续动手之意。 最后还是苏钰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往旁边一推。 苏钰的脸上也是火辣辣的,毕竟被女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打脸,这着实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于是,他抬起头来,用寒冰一般的目光瞟过在场的所有人,用眼神警告他们不许将此事往外传。 回过神来,才将目光落在了华阳长公主的身上。 方才纵着她胡闹是因为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险些被刺杀成功,他心中有愧。可是谁晓得,这个女工人竟是如此的得寸进尺,居然还当庭扇他的耳光,这让他以后还如何统领三军。 如此这般,他再看向华阳长公主的眼神里,便只剩下了冰渣子了。 当然,他的厌恶华阳看在眼里但是却根本不甚在意,她站稳身子,忽然对着苏钰呵呵笑了起来。 “苏钰,你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你被你那位陛下算计了你知不知啊!” 华阳见他不信,长指一伸指着于公公道。 “这个老阉人,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方才那个刺客,你就说你到底是见过还是没见过?” 于公公的确见过那名刺客,但是实际上他也不晓得那刺客到底是何来历啊! 之前他瞧见那名刺客出现是在陛下的寝宫,是陛下要见他,他不过在一旁伺候只稍稍瞟了这么一眼,如今发现这人居然混迹在禁卫军中,还出手刺杀长公主,他内心中的震惊根本就不会比华阳要少。 但是于公公却是个人精,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就算真的认识那人,也绝不能在长公主与苏将军的面前承认。否则不就是在直白地告诉二人,这刺杀长公主的刺客其实就是陛下派来的吗? 如此想着,于公公赶忙磕头。 “长公主你可是气糊涂了,老奴只是个在宫里伺候陛下起居的奴才,又怎会认识这些人啊?还望公主明辨是非,放老奴一条生路吧!” 于公公说话的时候,苏钰的目光一直都追随着他,实际上还是从他的反应中发觉了一丝隐隐约约的蛛丝马迹的。 于是,他沉『吟』片刻,主动问起了华阳长公主。 “此话怎讲!” 当他问出这个问题,华阳便明了了,这个武将军当真是愚忠之臣中的典范啊! 居然到了这个地步,连旁人来利用他算计他都不知道。 好,好!既然他不明白,那她今日就让他彻彻底底的明白! “你以为陛下为何要派你前来?你以为他这是重用你吗?他不过是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用了!” 苏钰不明白,“这又能代表什么?” 华阳几乎快要被苏钰给气笑了,继续按照自己的思维说了下去。 “你可知道,陛下有多想要本宫这个皇姐死!可是本宫有父皇与兄长的两道圣旨保护,他根本就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光明正大地对本公主动手!就算他想要从别的地方弄死本宫,他也根本就没有这个势力。” 是了!她与即墨冰从小就是死对头,她想弄死他,他同样也想弄死她华阳。 可是问题就是,即墨冰即便贵为国主,以他如今的势力,却依旧动不得华阳。 而今这件事情却是个契机,一方面他需要抓到官七画,另一方面他只需将苏钰派出来,再挑起她与苏钰之间的矛盾,然后再想尽办法让苏钰杀了她便好! 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五章 看穿计策 第八百八十五章 看穿计策 到时候即墨冰便可对旁人说,华阳不是他杀的,华阳是死于苏钰将军之手的。 毕竟,当时是她与苏钰之间产生了矛盾,这才引起了长公主府前的流血事件。 意外而已,谁又能将这个名头冠到他国主的头上去呢! 而听了他这一番分析,于公公脸上的惊恐越法明显,但苏钰却依旧还心存疑『惑』。 “你休得胡说,本将军前来搜查是奉了陛下的皇命,本将还带了陛下的圣旨,若是公主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可能就全是本将一个人的责任……”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他的话便被华阳长公主打断。 “你还不信么?不信你便去瞧瞧,瞧瞧那道圣旨中到底有没有字!若本宫猜得不错,这圣旨十有八九是假的!他要借由你的手对付本宫,又如何会拿出一道圣旨来坐实他自己的罪名呢?” 说到这里,华阳长公主还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哦,对了!事到如今,苏将军应该还从来没有将那圣旨打开看过吧!” 她如此说道,苏钰的脸果然也随之白了一分。 她猜的没错,苏钰他确实没有看过那封圣旨! 当初,在宫里的时候,圣旨是陛下亲自拿起来念给他听的,然后念完之后便被陛下卷好递给了一旁的于公公保管。 且于公公方才在来到长公主府跟前的时候,的确也没有再念一遍圣旨。 如此想着,苏钰也越发觉得此事不对劲。心中有了怀疑,那便要去证实,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总是需要一个答案。 如此,苏钰终于是回过神来,将目光落在了于公公手中的那一卷圣旨之上。 “于公公,长公主说的可是真的?” 于公公此时已然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摇头。“禀将军,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 那就是他也不确定喽! 见此,苏钰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起来,他深呼一口气,对着身旁的亲兵道。 “来人,去于公公手中,将圣旨拿过来!” “是!” 将军下令,立马有人出现来到于公公的面前,一把将圣旨从于公公的手中抢了过来。 回到苏钰的跟前,那人将圣旨双手递给了苏钰。 苏钰望着自己手中的圣旨,心中竟还有一些紧张,他不知道华阳长公主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他却明白只要将这圣旨打开一看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可是若是证明了她说的是真的,他又该如何回去面对国主呢? 作为一名忠臣,他还是希望陛下没有将他当做傻子来戏弄! 但是作为一名心系黎民的将军,他却一定需要得到这个答案。 如此犹豫了片刻,苏钰最终还是缓缓地将那圣旨打了开来。 圣旨中居然有字,他眸中顿生亮『色』,以为是华阳猜错了。但是等他将圣旨完全打开,瞧清楚上面白纸黑字写下来的诏书,他的一颗心却瞬间如坠冰窟! 的确,这圣旨并非华阳长公主所说的只是白纸一张,可这圣旨中的内容却与之前陛下在御政阁中对他说的完全不同。 苏钰还记得,陛下是如何告诉他的,要他不惜一切代价将官七画萧辰云这二人缉拿。 但是这圣旨上书写的却是,陛下挂念长公主的安危,派他前来慰问长公主,以防贼人暗害公主! 虽然二者说的是同一件事,但是其中的深意却是完全不同! 他效忠的国主陛下,果然是算计了他! 苏钰如此想着,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他们苏家历来不参与朝中党派斗争,一心只想着保家卫国效忠皇室,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他们也会被自己效忠的对象利用呢? 苏钰不傻,他十分明了,于公公要是之前真的见过那名刺客,那便表明那刺客正是陛下派来的。 陛下想要在混『乱』中杀死长公主,然后将此事的后果尽数推给他来承担,陛下此举是要毁了他苏家啊! 可是为什么?陛下为什么非要让他来呢?他不是站在陛下这一边的么? 望着他的神情,华阳长公主大抵也明白他正在因为什么而烦恼。 回头对着他轻轻一笑,长公主道。 “你一定不明白他即墨冰为什么千挑万选非要让你来当这个替死鬼吧!你一定以为,你分明是拥护他的,他不应该如此对你吧!” 苏钰哪知道这个女人居然将他的心思猜的这么准,再看华阳长公主的眼神都与方才不同了。 华阳本意就是要借花献佛借助此时将即墨冰身边的左膀右臂剪除,自然没有客气,直白地说了。 “苏将军你常年戍守边关,一直都严苛地遵守着祖训坚决不参与朝中党派斗争!可是你明白吗?即墨冰如此正身陷党派斗争之中,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像你这样严守边关的将军,而是需要一个能够对他言听计从,在朝中这潭浑水中能够为他夺权助力之人!” 说到这里,苏钰大概就明白得差不多了,但是华阳却依旧没有住嘴。 “你手中握着十万兵权没错,你也忠于于他没错,但是你会为了他而将你那十万守军从边关调回来吗?你不会,这样的你对于他来说空有忠心,除此之外却没有任何别的用处!他这是想借你的手杀了我,然后又用我作为理由将你也从镇国将军的位置上拉下来,他再换个比你更听话更没有底线的人上去,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华阳深知即墨冰的『性』子,自小便狠辣异常,但是她也晓得这么复杂的计策大约也不是他一个人想出来的。 大约还是即墨冰身边那个足智多谋的商先生为他制定的。 但是这计划到底是谁提出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恶计已经被两位当事人明明白白地看清楚了! 若是在平日,这种私底下的算计,华阳是绝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说出来的。她定要好好地将这些秘密收藏好,然后再用此引苏钰上钩,让他慢慢地成为她手中的势力。 但是这回终究是被君昊的重伤而失了理智,她才这样不管不顾地将一切抖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六章 君昊重伤 第八百八十六章 君昊重伤 一方面忧心刚刚被人抬进去的君昊,一方面她也觉得苏钰大抵应该已经全部明白了她的话。是以她也没有耽搁,直接开门见山地对苏钰道。 “苏钰将军,事到如今,你还要闯进本宫这长公主府么?本公主可是不介意与你鱼死网破的!” 苏钰心中激『荡』,只觉自己这么多年对皇室的奉献,仿佛是一捧流沙在陛下面前根本无足轻重。 当然,他也不认为长公主就是个好人,今日这事若不是与她有牵扯她定然也不会跟他说这样一番话。 但是既然人家说了,面子上他总得做好看些。 如此想着,苏钰竟还恭恭敬敬地对着华阳行了一礼,然后才道。 “多谢长公主提点!此番,是苏钰愚昧了,险些,险些被人利用!长公主的府邸本将便不搜了,只是公主还有些话本将觉得公主你说的甚是不妥!陛下是一国之君,臣戍守边关这么多年也是为了让西凉国百姓安康长乐!本将不相信,陛下会真的如此利用我!定是苏钰自己听错了陛下的吩咐,回错了意,这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说到此处,苏钰忽然轻叹一声,而后才轻声道。 “待回去之后,苏钰必定去陛下那负荆请罪,求陛下饶恕臣的自作主张之罪!” 说完,他大手一挥便要带着自己的亲兵与禁卫军一同离去。 既然已经明白了这是个彻彻底底的阴谋,那就完全没有必要继续为旁人做嫁衣穿。 且此番他回去,还得好生思量清楚,以后到底该如何面对陛下才是! 而他方才对长公主说的那一番话,听起来像是在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将陛下从这件事情中摘干净。但是想必华阳长公主也会明白,他这是不愿留下话柄让陛下对他与她问责,这才如此言语。 华阳当然明白,所以才任由着他继续撤走! 但是在这期间,华阳却发现那两名苏钰身边的亲兵,居然还想着要将已经瘫软在地的于公公也一同带走! 她顿时便黑着脸,又喝住了苏钰。 “苏钰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将这个欺骗你我暗害本宫的恶奴也一并带走?你将他留给本宫,本宫府中之人若是没有救回来,本宫定要拿他来陪葬!” 如此,苏钰只能又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华阳道。 “华阳长公主,于公公是臣亲自带出宫来的,臣必须要将他完完整整的带回去!不过,还望公主放心,臣会将实情禀告陛下让陛下严惩他……” 话还未说完,便被气冲冲的华阳连声打断。 “本宫才不信你的那陛下,本宫要处置就要亲自处置他!” 眼看长公主的火气又上来了,苏钰这会儿刚受了人家的一点恩惠,自然不好想刚才那样冷硬地对待她,只能如此道。 “长公主慎言,这次就算长公主给臣一个面子,让臣将他带回去!若是那位先生当真出了什么问题,臣一定将其送回来任由长公主发落!” 如此这般,便算是向华阳给出了自己的一个承诺! 华阳深深地喘息着,最终思量了许久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带走就带走吧!” 苏钰的名声她知道,既然做出了承诺那就一定不会反悔,既是这样那他带走就带走吧!她人虽还在这里,但是心早已飞进了公主府内,牵挂着那不知生死的男人。 所以,她也决不能在外头耽搁太久! “行吧!带着你的人还有这个阉奴,快快从本公主的府门前滚!” 如此说完,长公主回头,提着裙摆便急迫地跑回了长公主府内。 府内,如今也是一片『乱』像。 之前官七画与萧辰云在厅堂内带着好好的,不但将她要交给苏千语的那封信写好了,还在萧辰云的指导下练了几个字。 谁晓得正是那本悠闲的时刻,君昊他居然就被人横着抬了进来。 唇角淌着黑血,人也早已没有了意识。 官七画与萧辰云也来不及问明缘由了,赶忙冲上去,让人将他就近抬进了长公主的卧房,然后官七画便开始为他诊治了起来。 只见君昊双眸紧闭,趴在了床褥之间。 官七画以最快的速度为他检查了身子,最后只发现后背上那一处贯穿伤。 那是一支暗箭,虽然小但是扎的却极深,不但如此,那暗箭上面居然还被人淬了毒,几乎算得上是见血封喉一般的毒『性』。 好在他们抬进来的及时,官七画正好是个大夫,又是解毒的各种好手,第一时间便划开了自己的掌心往君昊的口中滴了好几滴自己那能解百毒的血,这才将将保住了他的『性』命。 手上伤口生疼,官七画只给自己随便缠了一道布条便开始处理那最要紧的背上的伤口了。 很快,伤口周围的衣物被她用一把小剪子剪开,官七画也终于是将那暗箭扎进去的位置给定了出来。 虽然伤口看着十分恐怖,但是这地方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总之不算伤到了要害。 那暗箭虽然刺入了将近三分之二的长度,可是这种暗地里伤人的东西本身就不太长,没有了其上的毒素加持倒也不是十分难处理。 因为手头没有麻醉『药』,官七画只得先给君昊施了针,减缓他身上对疼痛感知的灵敏度,然后便往他嘴里塞了一团被子,又唤来外面几名力气比较大的侍卫按压住他的四肢。 就这样拿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又快又准地将那小箭簇给拔了出来。 箭簇上有倒刺,所以如此一拔血『液』顿时便溅了出来。而这样也带起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君昊无意识地便挣扎了起来。 好在官七画准备得当,命那些侍卫将他死死地压住,自己练自己脸上沾到的血『液』都还没来得及擦拭一下便率先给他的伤口上了『药』,又包扎好了! 等这一切刚刚忙完,从门外便忽然传来了华阳长公主的声音! “你们都快给本宫让开,本宫要进去看看他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七章 七画助攻 第八百八十七章 七画助攻 此声响过之后,外头很快又传来了丫鬟的通禀之声。 “公主殿下,方才进去那位姑娘说了,她要专心为君先生诊治,所以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华阳长公主是什么『性』子的人,被人拦了路本身就很不快了,又知晓了在里头救人的居然是个官七画这个女人,她心中更是怪异。 最后还是停下来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之前她调查过她,确实是个会医术的! 不过即便如此,长公主却依旧想推开挡路的侍女往里闯。 “他是为了救本宫才受伤的,本宫只是进去看看,又怎会打搅她行医!” “公主,公主三思啊!” 又这般吵闹了一小会儿,最后,是萧辰云那凉凉的声音响起,才算真的将急切想要见到君昊的华阳长公主给拦下了。 官七画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到他在外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公主既要硬闯,那他是死是活,我夫人可就管不了了!” 他的语气也不太好,但是到底是做过皇帝的人,声音之中原本就带着旁人难以辩驳的威严。 就这样,长公主才安静下来。 望着床上那些伺候的人将昏『迷』的君昊松了开来,又将他挪进了被子里,官七画上前查看了他的情况,发觉除了虚弱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之后她终于是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让那些人先行让开,她一个人来到了房门前。 一将房门打开,守在门外最前端的果然是华阳长公主。 官七画瞧了她一眼,只见她身上衣衫不整,就连发髻都松松垮垮的,显然是一解决外面的事情便直接赶过来了。 一见官七画出来了,她急忙问道。 “怎么样?他到底怎么样了?” 官七画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慢慢地摇了摇头,道。 “你还是自己先进去看看吧!” 等长公主如同一团风一般冲了进去,官七画才来到屋外见着了萧辰云。 君昊是萧辰云的好友,萧辰云对他的担心可是半点都没比华阳长公主少。 是以他见着官七画,开口的第一个问题便是。 “君昊他如何了?” 说这话时,他的脸上是一贯少有的紧张。 官七画对着他轻轻笑了笑,安慰地抓住了他的手。 “唉呀,我出手,你放心嘛!箭簇没有伤到要害,就是血流的多了些,只要以后好生将养一段日子便能痊愈了!” 说起这个,官七画心中也有些感叹。 这长生宫对于她来说是个十分危险的东西,但是有它在,她身边的人却都能因此受益。 就比如今日君昊中箭的事情,箭簇上那毒毒『性』如此霸道,若非她的血『液』有解毒的奇效,他说不定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这也算是长生蛊这蛊虫给她带来这么多伤害之后,又赠给她的一点点福利吧! 萧辰云自然不晓得官七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见她的眉眼间带着一抹疲倦,他立刻便伸手扶住了她,在她耳旁道。 “走吧!我们也进去看看!” 看看他这位天天骂他被美『色』『迷』了心肝的好友,如今自己又是如何被美『色』给『迷』住的。 “嗯!” 官七画点点头,随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二人来到君昊的床前,果然便瞧见华阳长公主正双眼通红的坐在床沿,一双美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昏『迷』的君昊,仿佛要将他盯出个洞来似的。 官七画来长公主府住了这么许久,还是第一次瞧见长公主会有这么失态的模样,一时好奇还多瞧了几眼。 谁料这一瞧居然就被长公主给发现了,她抬头便瞪了官七画一眼,恶狠狠地道。 “你不是说你是神医吗?为何他现在还没醒?你到底会不会医术,是不是胡『乱』医治的他!” 一连串的问题将官七画问得都快懵了! 料想这长公主怕不是着急得快疯了吧,脑子都不灵光了,哪有人中了箭才刚刚昏『迷』过去几刻钟马上就能醒过来的。 当然,不止官七画瞧出来了,萧辰云自然也看出华阳长公主此时是关心则『乱』了。 他想起方才官七画对她说的那些话,正想告诉华阳君昊已经没有什么事了,谁料才刚开口身侧的官七画却又用力地拽了一把他的袖子。 于是,他便只说完全了那三个字。 “长公主……” 待得长公主抬起头来,一脸伤心地望着他,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还是长公主自己回过神来,对着官七画问。 “他这个模样,到底能不能好啊!我方才看那箭簇上有毒,你可知道该怎样解毒?” 官七画不让萧辰云将实情说出,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虽说不晓得他们当初明明青梅竹马得好好的,为什么最后却分开了,但是这些时日君昊却是一直都在明里暗里地讨好长公主的。 长公主一直对他爱答不理,可是如今看她这着急的模样,想必也不是对君昊完全没有情嘛! 既然如此,老天爷又正好给了他们这么个好机会,她当然不能辜负了老天爷的这份好意啊! 想到此处,官七画赶忙抬起头来对着华阳摇了摇头。 华阳见着她摇头,心都快要揪起来了。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啊!到底能不能好啊!” 官七画提着裙摆慢慢地来到床前,看了一眼床上的君昊,又看了一眼眼泪还噙在眼眶子中的华阳长公主,若有所思地道。 “他这毒我倒是解了,但是这箭簇正好伤在了他身上一个重要的经脉之上,恐怕情况十分棘手!” 她道这里,华阳依旧是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肯定是死不了的!但是想恢复成以前的样子,那就得好好地养上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这个养,必须养的特别仔细,否则他的伤口要是一个没有注意,没长好,那他以后可能就是个一辈子都只能趟在床上的废人了!” “这么严重!那就将他留在本宫府上,本宫亲自照料!” 华阳长公主平时也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但是这会儿却那点机敏却又不知道被她丢到哪里去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八章 留下养伤 第八百八十八章 留下养伤 官七画见此,也就闭着眼睛继续忽悠下去了。 “啊!还有哈!病人养病,心情好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待他醒来你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对他不理不睬了啊!只要他养伤养的开心,恢复的自然就比不开心要快……” 零零总总对长公主说了很多,官七画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懂了多少。 总之到了最后,华阳长公主是如此对她保证的。 “本宫一定会好好地守着他,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如此,官七画点点头,随后便被萧辰云拉着出了长公主的卧房。 房门在后头慢慢地被关上,萧辰云带着官七画立在庭院之中。 “你为何要如此对华阳说?” 华阳一时心急看不出来,他清醒着又怎会瞧不出官七画方才那都是在忽悠人。 当然,被他看出官七画也不奇怪,点点头,一五一十地答。 “唉呀!你看不出来吗?那位长公主一定也是喜欢君昊的,我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让她能真正看到君昊的牺牲。再说,君昊也老大不小了,我觉得长公主就挺好的啊!” 她的解释,倒是与他心中的猜测大相径庭。 可是…… 萧辰云继续板着脸道,“可是你忘了,我们今日便要离开公主府了!” 他如此一说,官七画脑中灵光一闪,这才将将想起这件事来。 “是哈!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既然他们要走了,那君昊岂不是也得跟着他们一起走? 可他若是真的走了,那长公主与他之间岂不是又要生生错过。 官七画一想,觉得如此不妥,于是便赶忙对萧辰云道。 “难道君昊就一定要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吗?他又不是我们,都在即墨冰的跟前『露』过面,西凉国内也没有人在通缉他呀!不如我们就先将他留下?” “这……” 一看萧辰云的面『色』犹有犹豫,官七画便晓得,此事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于是便继续在一旁煽风点火。 “如果可以,最好就是让他留下了!虽然我能保证君昊他现在已经没事了,身体多养养也能够恢复。可是人家才刚刚受伤,伤口还未愈合,你真的就要马上带他回凤溪去吗?此去路途遥远,就算是坐马车恐怕也是会影响他身体的恢复!” 萧辰云知道官七画实则是想给长公主与君昊做媒,这才对这件事情如此上心的。虽说他也不是非常满意华阳这个麻烦的女人做他的弟媳,不过撇去这些原因,官七画话中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再说,他们这回是要去循州城,废太子萧齐钰亦在那处,两方到时候说不定还有一场大战,君昊在那处养伤恐怕也会被这些烦心事搅扰的不得安宁。 罢了,既然如此,先留下一段时间让他将伤养好可能对他更好! 如此想着,萧辰云轻叹一口气,只能对着官七画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就让他先留下,等养好了身子,再回去找我们吧!” “嗯!” 闻言,官七画亦笑了,牵起萧辰云的手拉着他慢慢地在庭院中走着。 方才一直忧心着君昊的安危,萧辰云也是到了现在才发现官七画手上居然还缠着白『色』的绷带。 一时,神『色』立马便紧张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官七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他正在看着她的右手,这会儿自己也才想起来。 “啊!这个啊!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方才,为了给里面那位解毒我用了一些自己身上的血。所以,便受了点小伤。” 此言一出,萧辰云眼中的冰寒又慢慢地凝结了起来。 “什么毒,怎么还需要用你的血来解?” 见他居然还一点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官七画只得瞪着一双眼睛继续同他解释。 “唉,我都忘了跟你说了!君昊身上那箭簇的伤的确不重,但是那箭头上抹的毒却十分的险恶,看来这放箭之人是真真想要长公主死的。君昊为长公主挡的这一箭可谓是豁出了自己的『性』命去!要不是他运气好,遇到我在这,也许真的就做一回在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了。” 虽然官七画说的轻松,但是萧辰云还是从中听出了紧张,当真如此凶险! 既是为了救君昊,萧辰云也不好再责备官七画自己不爱惜自己了。只能执起她的手,小心地扶着她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一面走,一面道。 “即便是为了救人,你也不能这样草草的对待自己,这张口虽小但是怎么这么随便地包扎一下就行呢?怎么样,如今还疼吗?” 官七画还是第一次见萧辰云这么小心翼翼地在她耳边唠叨呢!他一向不都是惜字如金的么! 到底面对的是自家夫君,官七画心一暖也不用像在外人跟前那样装坚强,立马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 “是啊!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说完,又无意识地往萧辰云身上靠了靠。 萧辰云伸手将她搂住,眉宇间浮现一抹担忧。 “什么地方不对劲!” 官七画又不是真的想要他着急,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继续道。 “嗯,也许流了点血吧!我有些困了!走不动了!” 当然,虽然是在撒娇,但官七画这话却也不是在骗人。 本来身子便因为风寒没好而比较虚弱,而这一天惊吓也是一个连着一个接踵而至,忙到如今官七画是真的有些累了! 许是瞧见了官七画眼底的那一抹狡黠,萧辰云轻笑一声,望望天『色』,缓缓地道。 “走不动了!那你想怎样呢?” 官七画转转眼珠,望着一旁花枝上还未融化的雪,脑中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上辈子曾经看过的那些偶像剧来。 这么漂亮的院子,还有这么俊俏的夫君,当然要做点不一样的事才能不辜负这园景啊! 想到这,官七画突然就有了主意。 “不然,你背我吧!我想你背我!” 如此问的时候,官七画心中还是有些小小的忐忑的,毕竟这院子正是整个公主府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不止每道门都有侍卫守着,路上还有不少公主府里的丫鬟正在忙忙碌碌。 萧辰云对人向来都是不假神『色』,也不知道会不会介意她让这么多人都看着他背一名女子在这院子里招摇而过。 然官七画才刚这样想,萧辰云便浅浅一笑,对着她点了点头。 “好!” 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眼前这个是他此生认定的妻子,而她腹中怀着的是他期盼已久的骨肉。虽然前路茫茫,但是他们总归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件事。 说完,萧辰云便放开了官七画,在她的面前蹲下身子来。 官七画方才说的轻巧,如今要她真正上去,还有点小犹豫,最后还是萧辰云在前头催促,她才磨磨蹭蹭地爬了上去。 唉!他都不觉不好,她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他就是她的男人! 如此,萧辰云当真便背起了官七画,二人慢慢地在路上行着。 路上许多人都瞧见了,自然也不免往他们这处多看了几眼,毕竟这种情形不管是在府内还是府外都是极少看见的。 但是即便瞧见了,也没有谁敢多说些什么,到底是在公主府内,且看那一男一女身上的穿着打扮即便不晓得他们的真实身份,也知道这大概也是两位主子。 且这两位主子无论男女,都生得十分好看,一眼望过去二人的面容居然衬得道路两旁的血红梅花都黯淡失『色』。 官七画瞧见远处侍女们的笑容,底下头来,终是忍不住在萧辰云的耳边问道。 “这么多人看着你,你不会不好意思吗?” 萧辰云稳稳地朝前而去,“我早已习惯了!” “什么?习惯?” 官七画一时间还未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但是萧辰云显然也不愿同她解释,而是忽然又以此问题来反问她。 “你呢?娘子待在为夫的背上,可还舒坦?” 官七画趴在萧辰云的背上,一下子便望了自己方才在想什么,笑意绵绵地回答。 “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她们就算看到了又如何,她们肯定也是在羡慕我!毕竟,像你这么俊俏又优秀的夫君可不是谁都能找得到的!” 听着她用带着自豪的语气说出这一番话,萧辰云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话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夸她自己呢! 于是,二人便这样一路行回了住处。 回到房内,萧辰云让青画拿来的上好的伤『药』,替官七画将手上的伤口解了又重新包扎了一下。 跟着官七画这么久,他给人包扎的手法居然也有了很大的进步,官七画勉强算是看得上眼,也就没有拆了他的自己重新弄了! 而后,又唤人打来了热水,浸湿了帕子将官七画脸蛋上沾着的早已被她忘记的血渍给擦拭干净。 此番折腾下来,官七画是真真又困了。 想着晚上他们说不定还要赶路,萧辰云便将官七画放到床上休息去了,自己则研了墨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九章 回宫复命 第八百八十九章 回宫复命 此时回到凤溪,虽然比他之前的计划早了一些,但是对他的布局已然是无碍了。 只是,毕竟暴『露』了身份,还有许多事情,他的率先安排好。 如此想着,萧辰云便缓缓地下笔了。 …… 外头寒风慢慢地又吹了起来了,早上才停下的雪,慢慢地又下了一些。 而在宫门之前,一辆马车并着一队黑甲卫兵正从正解之上缓缓地朝着宫门而来。 车轮碾在雪水中,发出轻轻的声音,马车之外寒风凛冽马车之内依然然如同冰窟。 苏钰大刀阔马地坐在车内,正一面看着那圣旨上的内容,一面细细地思考着些什么。而他的身前,正颤颤巍巍地跪在那处的正是面『色』已然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于公公。 等他第三次将那圣旨上的内容读完,苏钰忽然猛地一下将圣旨合上,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于公公。 “于公公,你实话告诉我,方才那个胆敢刺杀长公主的刺客,到底同陛下有没有关联?” 于公公被他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身子一颤,过了很久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苏将军,这,这老奴也不知道啊!” 临来之前,陛下只交待了他要不计一切代价让苏将军冲进去搜查公主府,是要他将那个官七画抓回来,但是陛下是真的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他会派杀手去刺杀长公主。 且不说他是事先真的不知道此事,就算陛下当真告诉了他,他的确派了人去刺杀长公主,他也不可能就这样在苏将军的面前承认啊! 恐坏了陛下的大事不说,如果他真的承认了,那岂不就是在告诉苏将军,陛下当真如华阳长公主说的那样,只是将将军当做一枚可以舍弃的棋子。 到时候苏将军与陛下之间生出了隔阂,陛下肯定也是不会放过他的啊! 如此想着,于公公心中一定,赶忙反应过来对着苏钰磕起了头。 “苏将军,还望您不要随便听信旁人的谗言,陛下他终究是信任将军您的啊!不然,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将军来办……” 听着他聒噪的言语,苏钰面上不显,可胸中热血终究是渐渐冷却了下来。 他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事情,他当真以为他会看不出来。 苏钰的确很生气,但是他却也明白,自己到底只是个臣子,陛下要他死他就该死,陛下既然要利用他他自然也得乖乖地让陛下利用! 这本不算什么,可是在这件事情中最令他难以接受的却是,陛下不但利用他还想利用完他之后便一脚将他踹开。算计他也就罢了,竟丝毫不给他苏家子弟留下一条后路。 杀害当朝长公主,那是完全能够株连九族的罪过啊! 想到这些,苏钰的脸『色』便越发苍白。 他深呼一口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忽然伸出手,将那圣旨送到于公公的跟前。 “那你说,这道圣旨,到底是不是陛下亲自交给你的?” 这道圣旨可是陛下当着苏将军的面交给他的,于公公便不好说谎了,只能慌忙点头应下。 “这,这圣旨的确是陛下亲子交到老奴手中的,只是,只是陛下也许是言辞不严谨,这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话音刚落,他便听得从苏钰的身上传来一声冷哼。 “你说的对,也许当真是误会吧!” 说话间,马车已然缓缓驶过了宫门进到了皇宫之中。 黑甲卫兵只留了几名跟在马车两侧,其余的都按照规矩等候在了宫门之外。 那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前,才刚越过宫门没有几步,便被苏钰一声叫停。 马车不敢不从,赶紧将马提住。 立马,一身软甲的苏钰就这样从里面跳了出来。 一把将手中明黄的圣旨塞进腰间,他招招手,让人前来一批枣红『色』的骏马,翻身上马就这样一路疾驰着朝着宫中御政阁的方向而去。 后面的车夫见他走远,然后才驾起马车继续往前。 而马车中的于公公,也是在听到那阵急促的马蹄声已然远去,这才浑身一松,软倒在了马车之中。 巍峨肃穆的宫廷,苏钰疾驰而过,骏马飞过在宫道上留下一连串清脆的马蹄声响。 北风呼呼的迎面吹来,很冷,但是却冷不过心房。 在宫道之上纵马,除了陛下也就他们苏家得了此等特权。 他从前一直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一直都是老老实实地遵守宫规,即便有此特权也从来就没有真的使用过! 可是今日听了长公主的一番话,他突然便发现,自己不是做的不够好,而是永远都不可能做好。 他是将军,是西凉国的战神,也是他们的守护神,他怎么可能会如陛下所愿,为了给他夺权,而将西凉国的边防削弱呢? 他当真是有些不明白,为何自父亲战死沙场之后他在边疆守了这么多年,熬过了边疆的苦寒却没有熬过帝王的无情。 难道他所做的这一切,对于他们来说,就真的一文不值么? 就算一文不值,那他到底又该何去何从呢? 他还记得当年爹爹教导他,身为守将,要以天下先,要身先士卒,守卫疆土。 这是他的责任,是他这一辈子的责任!就算陛下根本不在乎,他也绝对不会放弃! 对!他还要继续当他的镇国将军,做他的战神! 管他国主的位置上坐的到底是谁,他心中最重要的应该是西凉国的百姓才对! 如此想着,他提起马鞭又狠狠地抽了一下马背。 马儿跑的更欢了! 苏钰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宫城,自己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决断…… 宫门离即墨冰的寝殿御政阁并不算太远,是以苏钰只驾马骑了几刻钟便抵达了御政阁的跟前。 匆匆下了马,将缰绳交给满脸笑意迎上来的宫人,他从腰间拿出那道圣旨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御政阁中。 一路的宫人瞧见了他,纷纷对着他行礼,有人直接引着他来到了内殿。 御政阁中点着浓浓的熏香,国主即墨冰正坐在御桌前批着公文。 听到外头传来的宫人的通报声,他一点也没有意外。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章 将军求解 第八百九十章 将军求解 虽然苏钰是如今才回到宫里来的,但是禁卫军中有他安『插』的人,早一步便将消息传了回来。所以无论是方才刺杀公主失败,还是苏将军放弃了搜查公主府,即墨冰通通都知道。 他的眸光暗沉,缓缓地下笔,墨迹在纸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而下一刻,外头候着的宫人便走了进来,在他的桌前道。 “陛下,苏将军求见!” 想起方才那情报中所描述的字句,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的朱笔往旁边一扔,开口道。 “让他进来!” “是!” 宫人得令,转身又走了出去。 很快,苏钰便步入了御政阁中。 也不见他多说什么,双手捧着他那道圣旨,利索地便在即墨冰的书桌前跪了下来。 即墨冰见此,身形未动,只是嘴上开口。 “苏将军,你这是为何?” 苏钰这才缓缓道,“苏钰此行未能完成陛下所托,所以自请责罚!” 见他如此说,即墨冰才缓缓地站起身来,来到桌前苏钰的跟前,伸出双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将军这是什么话,那长公主厉害蛮横,她不愿你搜查她的公主府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心里在埋怨这个苏钰太没用,连个女子都对付不了,但是想到这位苏将军在西凉国的势力,即墨冰不得不对他以礼相待。 苏钰垂着双眸,也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见他缓缓站起,将手中明黄的卷轴朝着即墨冰的方向一推。 “陛下,这是方才陛下让于公公带过去的圣旨。对于它,臣有一事不明,不知陛下可愿为臣解『惑』?” 望着他手中的那道圣旨,即墨冰眉头一皱,眼中顿时便生出一抹暗『色』来。 他自己的手段他当然知道,原本听闻官七画就藏身在公主府的时候,他是要自己亲自去公主府要人的。可是后来是商太傅拦住了他,要他以此为契机,来个一箭双雕将苏钰也一同算计进去。 他想着终归人还在肃城,在如此森严的戒备之下应该也逃脱不出去,这才答应了太傅的请求。 如此,便按照他们之前所计划的那样,给苏钰来了一出鱼目混珠,可是看这模样,苏钰竟是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吗? 虽说他刚才受到了禁卫军派人提前一步给他送来的密信,里面只说到了他们没有进去长公主府,而长公主也并没有中箭身亡,别的可是因为时间匆忙所以遗漏了么? 不管真实情况到底如何,即墨冰也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来处理了。 如是想着,他赶忙反应过来,伸手将苏钰手中的圣旨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最后放在了自己的御桌之上。 “什么疑『惑』,将军不妨说出来听听!” 说完,他便转身回了自己的龙座前,背对着苏钰时,一双眼眸中满是寒光。 苏钰见他首肯了,这才开口。 “臣记得,陛下之前说要臣不惜一切代价闯进公主府,将两名疑犯捉拿!可是后来臣看了那圣旨中的内容,却仿佛与陛下所表达的意思,不太一样。不知陛下,这又是何故呢?” 听他如此一说,即墨冰顿时也就全明白了,他果然是查看了圣旨,大约也猜到了他这样做的用意了! 但是就算心里明镜似的,即墨冰也晓得,这种不光彩的事他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是说什么都不能承认是自己做的了。 就这般思量了片刻,他才慢慢地回过头来,对着苏钰点了点头。 “苏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朕欺骗了你?” 苏钰自然不敢将话说的这么直白,只能摇头。 “陛下明鉴,臣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又是什么意思? 即墨冰素来不喜欢这个手握重兵但是却从来不乖乖受他调遣的少年将军,这也是为什么他此番会同意让太傅这么做的原因。 在这件事情里,官七画是他一直想得到的,华阳长公主是他一直厌恶的,而苏钰则是去做这件事最合适的人选。更何况,今日还是他自己撞上来,这才教他想起他来。 但他即便不喜欢他,也无法改变人家就是西凉国的镇国大将军这个事实,他想得到他手中力量的想法破灭了,至少不能让他成为他敌人的势力。 如今事情败『露』了他不能承受这个自己设计陷害肱骨之臣的罪名,那就只能让别人来承担了。 也就一瞬间,即墨冰心思百转千回,几乎是立刻便想到了推托责任的法子。 转身,在龙座上缓缓坐下,即墨冰忽然伸出手猛地一拍眼前的桌面。 “放肆!苏将军,到底是谁这样挑拨你的!朕承认,朕确实是让你不惜一切代价前去长公主府捉拿要犯,可是那圣旨之上难道不是这么写的么?” 苏钰见即墨冰忽然这么激动,想了想还是跪下说话。 “陛下可瞧瞧那圣旨中的内容,与陛下口中说的的确是同一件事,但是却又完全不同!臣不知道,到底是臣记错了陛下的话,还是圣旨表述错了陛下的意思!” 那圣旨即墨冰方才就看过了,这会儿还是装模作样地拿起来又看了一遍。 而在看圣旨的途中,正好听见外头的响动,方才被苏钰扔在半道上的于公公终于是乘着马车姗姗来迟。 他抱着拂尘一进来,便瞧见了里头跪着的苏钰与龙座上面『色』不虞的即墨冰,十分识趣地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在御桌前跪了下来。 而即墨冰也是在看到他这张老脸之后,才突然心生一计的。 只见于公公才刚刚站稳,即墨冰便忽然抬头,一把便将那圣旨朝着于公公身上砸去。 于公公与苏钰皆未料到他会突然这样做,一个眼中生出诧异,一个则被那圣旨砸重,吓得低下头来连连求饶。 一时间,御政阁内的空气凝滞,殿内只一遍一遍地回『荡』着于公公几近颤抖的声音。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苏钰在第一刻的怔愣之后,也抬起头来对着即墨冰为于公公求了几句情。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一章 血溅庭前 第八百九十一章 血溅庭前 “陛下,于公公此番前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事情没有办成,亦有臣一半的责任,还请陛下不要只罚他一人……” 他还未说完,就见即墨冰忽然又站了起来,一双寒眸紧紧地锁定住了于公公。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给将军的旨意明明是要他不惜代价捉拿要犯,为何圣旨却被你给写成了这般!” 此话一出,不止是苏钰,就连于公公本人都怔愣住了。 他望望落在地上的圣旨,又对上了即墨冰那冷如寒冰的双眸,过了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 是了,虽然他平日里会帮陛下处理一些日常的事物,但是写圣旨这么重要的事情陛下又怎么可能让他来办。 可是陛下却要这样说,意思也就很明显了,他这是不想失去苏将军这只臂膀而将他推出来顶罪吗? 这可是他伺候了这么久的陛下啊!莫非他真是这个意思? 于公公不愿相信,但是看到即墨冰眼中的深意,他却又不得不相信。因为除了这样的解释,他完全找不到别的陛下这样做的原因了。 他心中冰寒,可是在苏钰与即墨冰的两道眼神之中,最后依旧还是缓缓地点下了头。 他只是个奴才,是个仰仗陛下而活的人,陛下要他死他就得死,更何况是为陛下背这样一次黑锅呢! 所以到了最后,于公公知晓自己五路可走,只能硬生生地将这罪过都扛到了自己的身上。 有了这一个方向,他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立马捡起地上的圣旨,对着陛下对着苏将军连连磕头。 “禀陛下,禀苏将军!这圣旨,的确是老奴为陛下书写的,今晨陛下晨起时一直觉得头晕,又因为得到了要犯藏身在长公主府的消息,需得立即下令捉拿所以老奴才迫不得已做下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这圣旨是陛下口述,由老奴亲自书写的。” 听着于公公这样的一番说辞,苏钰双眸中具是震惊之『色』。 他当然不相信于公公真的会这样做,要是这圣旨的确是他书写的,那方才在马车上他为何却又根本没有跟他提起过半个字。 但是他到底还记得,这样的说辞是陛下先提起来的,他如今要是真的出言反驳了那岂不就是在说,是陛下在骗他么? 而就在他还在这样想着的时候,于公公继续说了下去。 “那时天还未亮,老奴许是睡得也不太清醒,所以便将圣旨写错了好几个地方,将陛下所表达的意思都没写出来,这才使得苏将军对陛下的旨意生出了误解。这都是老奴的过错啊!还望陛下责罚,还望将军明鉴啊!” 如此一段话说完,于公公脸上剩下的便只有死气。 他捧着那道圣旨,伏在地上,无人知晓他已经紧张的连嘴角都在抽搐。 而等他说完了,即墨冰便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苏钰。 “苏将军,看来,当真是朕的旨意出了问题,这件事情没能办好,完全不能只怪你一人。” 对苏钰好声好气地说完,等目光再落在于公公的身上之时,即墨冰的眸光顿时便锐利了起来。 “于公公,你身为内侍总管,不在那时提醒朕兢兢业业处理政务,居然还哄着朕让你代写了圣旨,你可知错?” 于公公猛地闭上眼睛,五体投地。 “是,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只求陛下不要怪罪将军。” 而直到此刻,苏钰才总算是看完了这一场大戏,从中回过了神来。 他的眼神清明,他与于公公一道前去,虽不晓得在这件事情中于公公到底参与了多少,但是那圣旨上的字迹却分明就是陛下本人的。 陛下如此急切的要于公公为他顶了这过错,恐怕不单单是想留住他继续为他所用,也是为了堵住旁人的悠悠众口,不想让自己落下个陷害忠良的罪名吧! 对!他想的也没错,陛下永远不能犯错,陛下只能是英明神武的陛下。 想到这,苏钰心中突然油然而生一种无力之感。他明明知道这是错的,却也不得不在别人的面前承认,陛下说的就是对的。 如此,他也无法再为于公公而开脱,只能对着即墨冰低下了头。 “陛下明鉴!” 见他眸『色』淡然,显然是接受了这个解释,即墨冰胸中那颗心才终于是放了下来。 他其实并不在乎苏钰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只要有一个理由能够堵住他的嘴,不让回他有理由借题发挥来报复他便好了。 想到终于将这事事情解决,即墨冰眼中的寒意也消退了一些,他回过神来又将苏钰给扶了起来。 “既然不是将军的过错,那将军也就不必再跪!” 苏钰这回倒是半点都没客气,陛下让他站起来,他就站起来了,只是在起身的同时还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于公公。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即便于公公只是替人顶罪,陛下为了自己的声誉恐怕也是得对这位于公公降下严惩的。 就算怜惜他的苦劳不要他的『性』命,估计以后也不可能会让他一直留在御前伺候。 才刚这样想了想,谁料眼前的即墨冰便忽然下令。 “来人,将他给朕拖出去,斩了!” 什么? 此令一出,可真真是将苏钰给惊着了,于公公分明是为陛下顶罪,为何陛下还真的要将他处斩。 而地上的于公公听得此令也吓得都快晕厥过去了,连忙抬起头来望着即墨冰。 可即墨冰看他的眼神却是如此的寒冷,眼眸中没有怜悯,没有感激,甚至连一丝感情都未曾看到。 于公公这会儿才终于如梦初醒,他所伺候的这位陛下,这是早已将他当做弃子了么? 若非如此,他既要算计苏将军与长公主殿下,又怎会一个字都没有在他跟前提起过? 甚至还特意指派了他跟着苏将军一同前去?还特意将圣旨交给了他,告诉他不能让苏将军看到其中的内容。 于公公终于明白,可是他这份明白却来得太晚,一个已经被利用完没有了价值的人,留着又还有什么用!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二章 心思深沉 第八百九十二章 心思深沉 他甚至都还没有机会开口为自己辩解上几句,守在一旁的侍卫便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他的肩膀,像拖一只死狗一样将他给拖了出去。 他刚张开嘴,侍卫便弯下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很快,待侍卫们抓着他离开,整个御政阁便又安静了下来。 苏钰也是这个时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低下头,对着即墨冰道。 “陛下,于公公也是好心办了坏事,陛下罚一罚他就是,又何必直接将他处死呢?” 他如此说完,却见得即墨冰忽然弯了弯唇角,没有一丝温度地笑了。 “苏将军此言差矣,他是朕身边的人,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留下来又有何用!不如早些杀了,省得以后弄出更大的纰漏来!” 即墨冰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心里却还是有别的理由的。 虽然于公公将他伺候得不错,但是他知道,他不止是他的大内总管亦是商太傅派来监视他起居之人。 他早就厌恶了他事无巨细地将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统统都禀报给商太傅知道,所以一直都对他心存不满。可是他为人谨慎,竟是一直没有让他找到理由将他赶走,这回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便让他死个痛快好了! 即墨冰想的简单,苏钰见到他丝毫不在意自己身边人的死活,心中盛满异样。 这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是完全没有办法反驳。在加上他本就不理解于公公这样为陛下顶罪的行为,所以自此也就再没说什么了。 而于公公,便在这一日的皑皑白雪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眼看事情差不多已经解决了,再待下去国主陛下定然也不会对他多少一句实话,是以等那边的响动完全听不见了,苏钰便朝着即墨冰拱了拱手,决定告辞了。 即墨冰自然没有道理还将他留着,点点头一挥手便差了外殿伺候的小太监进来送他出去了。 而等苏钰也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即墨冰这才让自己完全放松下来坐回了椅子上。 想起苏钰方才的那些反应,又想起他居然也没将官七画给他带回来,即墨冰深呼几口气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烦闷的。 若非商先生死死地摁着他不肯让他出宫,他许是早已自己前往那长公主府了。 不过现在也没事,左右他现下已经派人封锁住了城门,又在长公主府的周围布下了眼线,只要萧辰云或者官七画亦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便会立即将他们捉来,送到他的面前。 或者到时候他偷偷地瞒过商先生,自己带人出宫去趟长公主府也行,他就不信,都这样了还能抓不到他们二人! 想到这,他点点头,忽然招了招手,唤了一名立在旁边的宫人前来听令…… 外头的雪下得似乎更大了,苏钰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御政阁前的庭院中,有宫人正用一个一个的小木桶提着水来正在清洗地上新鲜的血迹。 他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没有规矩,居然连刑台都未上,直接就在这庭院中将于公公给处置了。 到底是与他打过交待的人,苏钰心中一动,还是忍不住几步走上前去,唤来一名宫女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人居然赶在陛下的院子里杀人?” 那名宫女年纪尚小,方才见着那样的场面与那一地的鲜血早已吓得人有些呆滞,如今突然又被苏钰叫住,她赶忙低下头来跪在了地上。 “大,大人!” 苏钰知道她恐怕是被吓坏了,便可以放低了声音,蹲下身子来问她。 “你不必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只需要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就行!” 如此,那小宫女才抖了抖唇瓣,轻声回答。 “禀大人,方才处置的是,是以前的内侍总管于公公!陛下以前每次处置罪奴都是在这庭院之中的,因为陛下说过了,说,要让院子里伺候的人都知道,不认真伺候陛下的下场!” 而听了她这话,苏钰却是恍然皱起了眉头。 “每次?陛下还这样处置过许多人么?” 那小宫女咬着唇瓣,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之后才回答道。 “有,有几次!” 苏钰见她依旧如此害怕,又怕自己这样直接地问她会给这名半大的小宫女惹来什么祸端,便没有继续问下去了。而是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对着她点了点头。 “嗯,罢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他说完,那小宫女这才如释重负,提起水桶继续自己方才的工作去了。 留下苏钰,望着那边那一片血红立在原地静静地待了片刻。 四周都落了白雪,所以于公公的鲜血在这样萧条的景『色』当中竟是被映衬得异常醒目,他吸了一口空气却仿佛还能闻到其中带着的血腥味。 明明他就是个从战场上回来的人,多少残肢断臂血流成河没有见识过,可是那一滩印在雪地里的红,他竟是看的心中闷闷的。 他竟不知道,自己效忠的陛下,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果然,怪不得以前爹爹在世的时候总对他说,宁愿一辈子守在边疆,也不愿陷入到皇城这一团沼泽之中。 待久了,当真是能让人折寿啊! 如此想玩,苏钰便转身离去了! 御政阁外,有内侍将他方才骑的马牵了过来,但是望着马儿漆黑的双眸他却忽然没了想要疾驰的心情。所以,便只牵着马慢慢地自己往外走去。 这一走,便直接出了宫。 又给候在外头的亲兵们放了假,他就如此独自一人回了将军府。 本以为这一日的烦恼在外头就已经受完了,谁晓得才刚踏进府门,便又丫鬟急匆匆地跑到他跟前对他禀报道。 “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小姐她已经醒了!” “什么?小姐已经醒了?” 自昨夜他将自家妹妹苏千语从城外带回来之后,她便因为受了凉一直昏睡到了今日清晨。 又因为清晨他自己进宫去向陛下请罪,便一直没能来得及抽个空回来看看。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三章 怒火中烧 第八百九十三章 怒火中烧 如今忽然听到侍女如此说,这才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伤寒了的妹妹。 如此,他立马便将缰绳往门房前迎来的小厮手中一扔,抬腿便要往苏千语的住所行去。 然才刚走出去几步,后边的侍女却又朝着他喊道。 “将军,将军错了,小姐在这边,不在那边!” 苏钰这才脚步一滞,回头瞟了那侍女一眼,脸上带着一抹疑『惑』。 “怎么可能,千语的彩云阁不就是在这边吗?” 虽然他对妹妹关心不够,是个不太称职的大哥,但是自己妹妹住了这么多年的地方,他却不可能记错啊!彩云阁明明就在这个方向! 侍女见此,只得小跑前来,在苏钰的跟前解释。 “不是,将军,小姐的彩云阁确实是您这个方向没错,但问题是小姐她现在并不在彩云阁!” 忽然听得侍女这般言语,苏钰还不等她将话说完便皱起了眉头。 “什么?她都病成那样了,不好好地在自己的住所带着,莫非还又出门了?” 那侍女见将军一副就要发火的样子,赶忙解释道。 “也不是啊!将军您忘了,昨夜除了小姐您还带了个长得有些奇怪的外域人回来?小姐说那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她一醒来便直奔他那一头去了!” 是了!经她一提醒,苏钰倒是将将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那个男人,他一看他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便命人将他安置在了府中最偏僻的一处庭院,又请了大夫前来为他诊治。 然后,便再也没有理睬过他了。 可是这回又是怎么回事?自家妹妹自己的病都还没好利索居然就往别的男人那里跑了,难不成正如他昨夜所想,他们二人之间当真有些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不管如何,想到自家水灵灵如同娇花一样的妹妹有可能看上了那样一个男人,苏钰脑中轰的一下火气便爆了开来。 都用不着那侍女带路了,他握紧了拳头,气势汹汹地便朝着那偏院杀了过去。 等他一来到院子里,果然,就听得苏千语身边那些伺候的丫鬟婆子们都守在了门外。 众人许是听见了脚步声,一抬头便统统都瞧见了那双目冰寒正一步一步地朝着这边走来的自家将军。 也不知是不是他身上的气势实在太过吓人,那些下人一时间居然连向他行礼都忘了。 而等她们反应过来,刚要按照规矩行万福礼的时候,苏钰大手一挥便直接越过他们走进了房中。 一进房间,瞧见的便是自家妹子自己还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却依旧坐在床沿上小心翼翼地为床上那名男子喂『药』的一幕。 一时间,苏钰的火气更大了,他直接上前一把将苏千语手中的『药』碗夺了过来,一双泛着寒意的眸子看看她又看看那床上同样脸『色』苍白的阿塔木。 最后才开口道,“苏千语,你自己伤寒都没好,跑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 刚刚被苏钰这样呵斥的时候,苏千语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了她心中也是一肚子的不满。 “哥哥,你怎么就回来了?你回来也好,我倒是要问问你,阿塔木明明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善待他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让人将他送到这么个偏僻的小院子来?” 苏钰原本还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如今听到她居然还这样问他,怒气终于不再只沉于内里了。 “我才是这个家的家主,我说让他去哪睡他就得去哪睡!你还是先交代一下你自己的问题!” 苏千语这回终于是发现自家兄长生气了,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我有什么问题!你先把『药』碗还给我,让我先把汤『药』给他服下!” 虽说她如今是病了,方才阿塔木跟前还一副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的模样,让阿塔木好几次也让她回去,但是如今一对上自家兄长,她竟是浑身都来劲了。 苏钰不肯将『药』碗还给她,她便自己伸手来抢。 但是苏钰都还没有搞清楚面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怎愿将『药』碗还给她,竟是直接将『药』碗朝着外头一抛,那碗带着其中还未喝完的半碗汤『药』就都这样落到了房门外。 苏千语一看苏钰居然倒了他的『药』,火爆的脾气顿时也炸了。 “苏钰,你居然『乱』扔我的东西!你给我出去!” 苏千语被气得双目赤红,苏钰情况也见不得好。 “我就不出去!要走你先走!” “你先走!” “你先走!” 一时间,房门二人吵架的声音,闹得房间外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当然,外头守着的皆是些苏千语身边的侍女嬷嬷,她们可都是这府中的老人了,见着这样的场景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倒不是他们不关心自家主子,实在是在将军府中,只要将军与小姐都回来了,这样的吵架几乎是三天一次。 两位主子虽是兄妹,但是却双双都传承到了去世的老爷那火爆的『性』子。平时在外头面对外人还好,只要一回到府中,关起门来,两兄妹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 他们一开始还会被两位主子给吓着,如今竟是连这样的热闹都懒得凑了。 可是她们这些熟悉的人不惊讶,但这样的场景还是硬生生地将完全不知道这回事的阿塔木给吓着了。 阿塔木根本就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他才刚刚醒,苏千语便带着人突然闯了进来! 怎么他才刚刚喝了两口汤『药』,这个自称是苏千语哥哥的人又闯了进来! 然后,他们两个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吵了起来,还吵得这么凶,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插』话才好。 就这本冷眼看着这兄妹俩互相瞪了一会儿,阿塔木见他们两个人似乎都有些累了,便捡了这个时候轻轻地开口。 “二位,可以先不吵了吗?” 直到他出声,苏钰与苏千语回头一看,这才双双想起来,原来这里还有个险些被他们遗忘的阿塔木。 苏千语回头望了他一眼,平复下心中的怨气,对着他抱歉一笑。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四章 喜不喜欢 第八百九十四章 喜不喜欢 “对不起啊!我同我兄长平日里吵架吵惯了,一时间忘了你还在这。” 苏钰闻言,也随声望去,目光终于是落在了阿塔木的身上。 然对上这个奇怪的男人,苏钰却是没有苏千语那样好的语气了。 定了定,他直接开口问。 “你到底是何人?昨夜在城外围杀你们的人都是什么人?还有,你怎么会同本将军的妹妹认识?” 一连串的问题,没有将阿塔木问懵,倒是一下便让他想起来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是了,昨夜他带着昏『迷』的苏千语回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便遇到一群奇怪的白衣人。那些白衣人想要杀他们,最后正是眼前这名男子救了他。 只是,他叫什么来着? 阿塔木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是想起来了。没错,就是苏钰! “你就是苏钰?西凉国的苏将军?” 不怪他将这名名字记得如此清楚,实在是苏钰这个名字着实太过有名。西凉国边境安定,大多是这位苏钰将军与其父的功劳。 且很多年前西凉与北戎交战,也是这位苏钰将军的父亲重创了他北戎一族的名将,这才使得双方停战了这么多年! 苏钰见阿塔木突然问起他的名字来,点点头,面『色』阴沉但是却还是回答了。 “正是苏钰,不知你又是何人?” 除了昨天晚上,这还是阿塔木第一次看清楚这位西凉大将的面貌,只觉得身形修长长得还算英俊,只是作为将军来说远没有他们北戎人来的魁梧。 但是这毕竟是曾经让他们吃过苦头的人,阿塔木也不敢凭着相貌就轻视他,而是坐在床上对着他拱了拱手。 “久仰苏钰将军大名,在下名唤阿塔木!” “阿塔木?你是北戎人?” 苏钰自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从他的长相与名讳来判断,如此一问。 阿塔木立马点了点头,“正是!” 见他承认,苏钰的眉头便皱的更深了! 不是他非要棒打自己妹妹的鸳鸯,实在是此人根本就配不上自己金枝玉叶的妹妹啊! 若是西凉国的贵族,就算门第比将军府低一些也没有关系,可是此人不知是个外族人,更是个北戎人。 西凉与北戎是什么?那是死对头! 当初自己的爹爹又是怎么战死沙场的,还不是因为中了北戎人的圈套。 他身为哥哥,怎能让自己的妹妹与一个北戎人私许终身呢? 想到这里,苏钰的脸『色』一下子便更加阴沉了,他缓缓地瞪了旁边的苏千语一眼,直接开门见山地对阿塔木道。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自然也晓得千语到底是何身份!北戎与西凉虽然此时已然休战,但是我们两国之间还是有深仇大恨的……” 话才刚说到这里,苏千语便忽然白了一张脸,赶忙扯住苏钰的袖子。 “你,你说这些干什么呀!” 苏钰一低头,便对上苏千语那一双睁的老大的眼睛,一甩手便直接将她抓住他袖子的手给甩了开来,继续对阿塔木道。 “从大了说我们两国不和,从小了说,你们北戎人曾经害死本将军的父亲。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我妹妹嫁给你们北戎人的。” 阿塔木一开始听到苏钰这般评论两国的关系,眼神还有些暗淡,谁知道他后半句突然就给他来了个专转折,唬得阿塔木与苏千语双双抬起了双眸。 “苏将军,你这是……” “哥哥,你不要胡说!我与阿塔木之间,哪有你说的这样!” 苏钰哪里晓得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相信自己看见的,只觉得在那种风雪之夜,他们一男一女吃了没事干一起往城外跑,那就是不正常的事情。 自家年轻漂亮的妹妹,无论走到哪都是被觊觎的对象,他十分怀疑这个男人就是想拐着自己的妹妹回北戎。要不是路上突然遇到了意外被他正好救下,那个男人说不定早已带她远走高飞了! 苏千语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哥哥对阿塔木一个病患这么狠,原来是误会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看看床上同样一脸懵圈的阿塔木,她羞得脸颊都快要烧起来了,赶忙去捂哥哥的嘴。 “唉呀哥哥,你不要胡说好么!我和阿塔木之前是清白的,我跟他,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苏千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解释了,急的满头大汗。 然她越是表现得这么急躁,在苏钰的眼中那更是佐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好哇!这个男人不仅诱骗了自己单纯的妹妹跟他一起出城,甚至还教的她开始为了一个外面的男人而来对自己的哥哥动手了! 如此思量着,苏钰简直是怒火冲天,一把抓住苏千语的手,干脆利落地问。 “既然他不是,那我就问问你,你老实回答,你到底喜不喜欢这个男人!” 此问题一出,苏千语顿时便被他给问愣了。 而床上因为伤口动弹不得,但是却一脸尴尬的阿塔木亦是一脸期盼地望着苏千语。 “苏小姐,你就告诉你哥哥,我们之间只是朋友,根本就并非他想象的那样……” 可是他等了许久,却偏是没有等来苏千语的解释。 苏千语此时正呆呆地望着苏钰,心绪仿佛在瞬间『乱』成了一团,堵在胸口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是,在昨夜之前,她一直觉得阿塔木只是她在外面认识的一个朋友! 可是在昨夜之后,对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她却『迷』茫了。 虽然她病的『迷』『迷』糊糊的,但是直到现在她的脑子却还依旧深刻地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幕幕。 是她自己任『性』,将阿塔木诓骗得随她一起出去跟踪官七画,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风寒而病倒啊! 她想起在那黑夜之中,阿塔木将她环进自己的怀中,小声地在她耳边问她怎么样! 若不是他仗义出手相助的话,她可能早就冻死在冰天雪地的官道之上了。 更何况,除此之外,他后来还为她而受了伤……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五章 为了你好 第八百九十五章 为了你好 虽然苏千语自己并不想承认,但是她却发现,她一直睡着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唯一闪过的画面便是他救她的那一幕幕! 所以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阿塔木了! 而这样发呆的时间一长,很快便让苏钰察觉到不对劲了,忽然沉声在苏千语的耳畔吼道。 “苏千语!你到底还说不说实话!” 苏千语被他一吓,只能清醒。 “我……” 她回头看了一眼阿塔木,只见他还一脸期盼地望着她,等着她的解释。 苏千语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管她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但看苏钰这架势,她要是真的说自己看上阿塔木了,他说不定马上便会拔出剑来将人家给砍了。 如此,她只能赶忙摇了摇头。 “不,不喜欢!哥哥,我与阿塔木之间真的是清白的,你不要道听途说!” 见苏千语终于否认了,苏钰的面『色』才算好了些。 “真的!” 他一副还不太相信的样子,苏千语赶忙又抓住了他的手,连连回答道。 “真的真的!哥哥,我们还是出去再说吧!” 说罢,使足了力硬是将苏钰从房内拉了出来。 身姿欣长的苏钰立在门外,眼神还止不住地往里瞟,直到苏千语唤了丫鬟将房门合上他才收回目光,依旧锐利地盯着苏千语。 “苏千语,你胆子倒是越来大了,不止敢顶撞兄长,居然还敢私自跟着来历不明的男人出城过夜了!” 对上苏钰那怒火滔天的黑眸,苏千语只觉自己的心情也越发烦躁了起来。 几步立到廊前,她背对着苏钰道。 “哥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没想过要在城外过夜啊!” 也怪她自己当时没有想到这一茬,以为去一会儿便能回来,谁知道这一去便生生耽搁了回城的时间。 而昨夜,她非要拉着阿塔木一起出城,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刚刚与哥哥吵了架,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又想到哥哥最近正在追查这官七画的事,既然正好遇到了,这才追上去看一看的。 说到底,这也不能完全都怪她呀! 苏钰只知苏千语随人出城,险些将自己的小命丢在了城外,却并不晓得她前往城外的原因。 在他的心目中,她向来任『性』刁蛮,明明是个女儿家却比旁人家的儿子还有难管,今天这里闯个祸明天那里闯个祸,最后都要他这个哥哥来给她收拾烂摊子。 但是无论如何,在他心中她才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 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以后让他如何去面对将妹妹交给他照料的爹娘? 虽然他对苏千语是担忧居多,但是一个常年待在边疆苦寒之地戍边的人,心思又哪里有一般人那样的灵巧,即便是表达关心的方式也与旁人完全不同。 瞧见一旁还有不少府中下人在远处瞧着,苏钰觉得自己也不好不在下人们的面前太不给苏千语面子。于是便默默地压抑住眸中的怒火,他特意将自己的语气放平缓了一些,问起了苏千语。 “好吧!那里面那个外域人我就当他是你的朋友,可是你总得让我知道,你与他为何一定要这么晚出城去吧!” 说到昨日,苏千语便想起昨天午时,她与苏钰也是如今日这般剑拔弩张的模样站在她的彩云阁吵架的。 自打上回她从官七画那里讨了媚『药』,帮着兄长得到了他一直心仪的那名女子之后,兄长便怪她多管闲事,将她从宫里抓回之后便一直囚在府中她自己的居所之内。 她一直想要出去,可是门口却一直守着苏钰派来的几名亲兵,那些亲兵可比府中原本的侍卫厉害多了,竟让她完全找不到空子可钻。 且对于那件事,苏千语的心中一直颇有些委屈!她知道那女子是凤溪国的一位女将军,可是这又如何,难道自家兄长这西凉国的镇国大将军会配不上她么? 她也不止一次见过自家兄长在书房中一笔一划地描绘她的丹青,可是他却从不挂出来,全都堆在了书房的角落里。 有一次她去哥哥的书房里玩,便见着那角落里的画堆得都有小山那般高了。料想这么多画,哥哥可能也记不清数目,于是便偷偷地拿了一副出来自己观赏。 这才终于发现,自己哥哥看上的居然是那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即便没有见过真人只看过画,她也一眼便喜欢上了那个英姿飒爽的姑娘。 心想,要是她能做她的嫂嫂那该有多好!瞧她画中的眉眼,与整个西凉王京的贵族女子都完全不同! 只是她一直不明白,既然兄长喜欢那个女人为什么不去找她?他都这么大年纪了,确实已经到了该娶亲的年纪! 因为手中有那副丹青在手,苏千语便特意托人去打听了一下那名女子,这才晓得了她的身份。 虽然是凤溪国的女将军,但是如今西凉与凤溪早已停战了许多年了,她兄长是大将军就算娶一个凤溪国的女子应当也没有什么关系。 正好那段时间她也得到了消息,知晓了那名女子会跟随着凤溪国使臣一同前来西凉王京。这就更让她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了。 她原本是计划着将哥哥与那女将军都骗到一处来,然后在他们二人的酒中下『药』,让生米煮成熟饭。 这样,哥哥欺负了那位女将军自然要对人家负责,而那女子失了身自然也只能嫁给自家哥哥了! 可是谁知道,计划的前一半倒是按照她的计算走了下去,可是到了后面她丢还没来得及瞧见他们二人真正修成正果,此事便给兄长给拆穿了,然后就将她关了起来。 身上挨了几顿打,又撑过了几顿骂,苏千语以为哥哥依旧会像从前她闯祸那样只关她几天就算了!谁晓得这一关就关了这么久,她自小『性』子就野,哪里受得了这本折磨,一怒之下就和前来彩云阁看他的哥哥吵了起来。 最后哥哥说要将她从去曲城表叔那里学规矩,她不依,他居然就当着这么多亲兵的面直接打了她一巴掌,于是,她这才哭着从府里跑了出来。 她一向是知道的,每次她生气从府中跑出来哥哥都不会出来追她回去,所以就很放心地跑到了阿塔木住的客栈,又正好瞧见了他立在门前与官七画和另外那个男人说话。 如此,这才令她生出了要帮哥哥调查案件的心思,拖着阿塔木一起出了城! 这其中缘由甚是曲折,虽然也能拿出来为自己的莽撞推卸点责任,可是对上苏钰那严厉的眼神,苏千语忽然却一点解释的想法都没有了。 他总是这样! 明明都还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是什么,就用这样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好像都不用她开口解释,一切就都是她的错! 反正就算她真的解释了,他可能也会将她的解释当做狡辩,不如不解释! 如此想着,苏千语干脆便将头一扭,再也不去看苏钰了。 “没有什么原因,我就是心情不好,所以叫他跟着我一起出去走走!” “这就是你给我的理由?你可知,你昨夜险些就死在我面前!你如今又是什么态度,还觉得自己只是闯了个无足轻重的祸?” 见苏千语根本不愿好好地同他解释,苏钰深呼一口气立马上前一把捞住了苏千语的腰将她夹在腋下走出了院子。 一面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苏千语,我真是太惯着你了!反正这段时间我也没有什么事了,我倒是要好好地治一治你这个无法无天的脾气!” 往常到了这个时候,对于苏千语来说一顿鞭子那大抵是逃不过的。但是因为如今她身上的伤寒都还未好,所以苏钰只能放弃了对她体罚这个想法! 不过鞭子免了,却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别的办法让她知道自己的错误了。 苏千语像是早已习惯了苏钰这样对她,挣扎的手法也很是娴熟,一只手掐着苏钰的腰另一只手还伸长了去扯苏钰的头发。但是即便扯到了大抵也没有什么用,如苏钰这般的人是根本就不会将这名一点疼痛放在眼里的,依旧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带回了彩云阁! 来到彩云阁,他径直走了房内,将苏千语往床榻上一扔,转身便出了房门将房门给关了上来。 双手抵住房门,他眉眼间竟是冷冽,对着一旁的下人吼道。 “快去拿锁过来!” 面对脾气如此暴躁的将军,谁都不敢迎着怒火站出来给小姐求情,最后还是苏钰的亲兵为他拿来了一把灵巧的小锁。 此时的苏千语早已反应过来,正在里面拼命地敲打着门板,风寒了还带着虚弱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 “哥哥!你开门!苏钰,你快给我开门!别以为你是将军我就怕你,你出去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管过我,我现在长大了,你又凭什么说管就管……” 话说到最后,已然带上了哭腔。 但门外的苏钰却丝毫没有心软,亲自将房门给上了锁,又将钥匙递给了一旁的亲兵。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六章 兄妹不合 第八百九十六章 兄妹不合 “这些日子,你就老老实实地在里面反省自己的错!如今你年岁也大了,兄长居然都管不了你了!我待会儿便去找太后娘娘一趟,让她立刻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成了家,我看你还能不能改一改自己的『性』子!” 说完,再也不管里头的苏千语到底是在哭还是在求,转身便离开了。 彩云阁前伺候的下人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地看着苏钰从她们的面前走过。 最后在临近要出院门的时候,苏钰才回过头来扫了他们一眼。 “你们都给本将军仔细地伺候着,无论是膳食还是汤『药』用什么法子都要给我灌进去!要是小姐再出了任何一点问题,本将军这将军府恐怕是留不下你们这些奴才了!” 他话音刚落,那些丫鬟嬷嬷们便赶忙点头。 “是!” 如此,心中憋着一口恶气的苏钰才终于走了出去。 而等到身后院门都被关上了,才有另外一名亲兵来到苏钰的跟前,在他面前恭敬地问道。 “将军,小姐已然被关起来了,不知那名异域人到底该如何处置?是继续留他在府中养伤,还是……” 话才听到一半,苏钰便十分不耐烦地扬了扬手。 “他既然已经醒了,那大抵就是没有什么你大碍了,你自己去后面寻辆马车把他送出府去吧!不管他到底是谁好歹也算是小姐的救命恩人,出府的时候再去账房那支一千两银子一并交给他,只当是给他治伤的费用吧!”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离开,那亲兵只得应下。 “是!” 然后,便照着他的意思迅速去办了! 这边苏钰才刚走了几步,眼角的余光便忽然瞟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立在彩云阁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之上。 他抬眸去看,只见一女子穿着素白的衣裳立在挂满冰凌的枯枝之下,那一双泛着冷光的黑眸,正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对上那眸光,只见苏钰方才冷毅的眼眸,瞬间便温和了下来。 他走到那女子跟前,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 “下雪天,你不好好呆在屋子里养伤,怎么突然就自己跑出来了?” 那女子微微皱眉,仿佛是有些想要挣扎,但是最终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还是放弃了将苏钰推开,仍由着他带着她慢慢地朝着另外一处宅院而去。 此人,正是当日在宫城内受伤,然后又被苏钰带回府中养伤来的印瑶。 印瑶的长相并非传统的美人,许是因为多年在战场上历练,即便垂着眼眸不说话,身上也带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冷傲之感。 她沉默了许久,直到苏钰都快将她带回她如今所居的院子跟前时才忍不住睁开眼来,在他的身边轻声道。 “你与你妹妹的话,我刚才都听到了!” “哦!那又如何?” 印瑶慢慢地抬起头,眼底一抹不解蔓延开来。 “你与她不是亲兄妹吗?为何还吵得这么凶?” 苏钰将将才被压下的烦恼,因着她这样的问题,又忍不住倾泻了一些出来。 他皱起眉,望着天上的飞雪摇了摇头。 “她自小就是这样,从来都不把我当哥哥!” 其实如今仔细想想,他都快要忘记她小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 唯一记得清楚些的大概是她出生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年岁也不大,跟着父亲一起候在母亲的产房之外。看的那些丫鬟婆子们一盆一盆地从里面端出血水,房内母亲的痛呼声一声高过一声,最后母亲的声音消失了,新生婴儿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那天夜里,也下着很大的雪,雪片落在眼眶里冰凉刺骨。 他就立在院子里,看着嬷嬷慌张地跑出来,对着父亲不知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父亲便面『色』苍白地冲进了房内。 他一开始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后来没有人管他他也自己悄悄地走进了房间里,这才闻到那一室的血气,看到那在血泊中缓缓合上双眼的娘亲。 因为主母难产去世,那天晚上整个将军府都『乱』糟糟的,就连那个刚出生还没有几个时辰的女婴仿佛都没有人去管。 当然,也没有人去管他! 年少的他还不是很懂死亡的意义,他只看了那闭上眼睛的娘亲一眼便被女婴的哭声给吸引住了。 他一个人慢慢地朝着离大床很远的那个小床走去,掀开那床上的小被子…… 那女婴原本一直在哭的,但也不知为何,一对上他的视线,居然便止住了哭声,对着他睁开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肩上便又多了一份责任,一份守护妹妹的责任! 那本该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往事了,可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那幅场景却像是被谁用凿子镌刻在他心头一般,每次想起都觉得无比清晰,时间也不曾让它褪『色』。 那可真是又令人开心,又令人难过的一副场景啊! 苏钰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想到这些,一想便有些收不回思绪来,最后还是因为印瑶再说话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印瑶说,“苏钰,我也有哥哥的!” “我的哥哥,大抵也如你一样,永远都认为自己才是对的!可是做哥哥的并不知道,妹妹到底有多么的希望得到哥哥的认可!哪怕是一件小事,一点赞许!” 她忽然这样说,苏钰脸上也有些惊诧。 自从来到了将军府,她很少说话,更是很少对他提及自己的亲人。 他当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是在说他与苏千语,可是他还是不太明白! “难道,她做错了,我不该惩罚她吗?” 如此英俊的脸庞,却配上这般『迷』茫的一双眼睛,印瑶见了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有时候,人做坏事,也是为了给自己在乎的人看的!” 就比如她小时候拼命地想要成为一名女将军,非要跟着长辈一起去战场上历练。 只因她忍受不了那空『荡』『荡』的府邸带给她的空寂,她想要逃离,她想要跟着哥哥们在一起。 一个人的生活,是真的很苦的。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七章 我要走了 第八百九十七章 我要走了 不过还好! 最终她还是用尽自己所有的努力做到了,她可以跟着哥哥们一起去打猎,跟着长辈们一起去战场。 而到了这个年纪,看着苏千语她总算是明白了自己这样做的意义,她只是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苏千语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道理她都明白,但是她更明白,一个人的想法又怎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产生动摇,所以即便明白她也只是点到即止地提一提,没有多说。 望着苏钰不解的面容,她弯了弯唇角,忽然换了个话题。 “苏钰,我想走了!” 迎面忽然吹过来一阵风,带来空气中飞舞的冰凉雪屑,苏钰的眼中也飞进了一些,是以他还放慢了脚步。 眨了眨眼睛,让那雪花在眼中消融,他这才侧头瞥了一眼印瑶。 “你说什么?你要走?你要走到哪里去?你不是答应过我,那次只要我放过他们你就留在我身边吗?” 想起那日的场景,印瑶的脸『色』立马便又白了一分。 的确,那日在宫墙下她确实是这样答应苏钰的。可是,可是她终究是凤溪国的将军,她身上担负这责任,她又怎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而真的放弃了那份责任呢? 正是因为当日有对他的承诺,所以她才没有独自离去,而是等在这风雪中亲自与他告别。 当然,结果也并不出她所料,她才刚这样说完,苏钰的脸上顿时便血『色』尽失,就连他揽着她腰间的手都不自觉地紧了紧。 也不知为何,一时间印瑶竟还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能低下头来,一面缓缓地往前走,一面望着自己的鞋尖。 “苏钰,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真的就这样放弃一切留在你的身板!” 话不必都说,尽是他们二人双方都懂的理由。 苏钰的声音一下子就哑了起来,“你要走,我若是不许呢?” 印瑶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家的眼眶之中已然升腾起了氤氲的水汽。 然即便如此,她还是得用自己最雀跃的声音回答他的问题。 “你若是不许,我还是一定会走的!你可以看住我一时,你看的住我一辈子吗?你还记得以前吗?以前,你看的这么严,我还不是逃走了!” 说起以前,苏钰倒是恍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怀中这个狡猾女人的时候了。 对,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他还根本就没有把这半大的姑娘放在眼里! 只是惊讶于这小姑娘的勇气,居然敢同他抢东西。 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他并没有同她计较,只是暗暗地在心底记住了,以后若是在战场上相见可得让一让这脾气桀骜的小美人。 谁知道,战场相见是没有遇上,第二次她竟是以那样的方式再次来到了他的身边…… 总是在心中想这些过往着实没有一点意思,苏钰轻叹一口气对着怀中的女人轻声冷哼。 “一定要走吗?是我对你不好吗?” 当初那场离别,他便告诉过自己这个女人是毒不能碰,他放她离开便是希望她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可老天爷却如此同他开了个玩笑,不止又让他们二人相见,还冒出来个苏千语让二人都走出了那样一步错棋。 也许从她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纠葛便算是摘也摘不清了。 许是听出了他话中的落寞,印瑶的心也微微地疼了一疼。 她继续望着脚尖,看着雪水沾在绸缎的鞋面上,然后又融成一滩水渍。 “对,一定要走!” 你很好,真的很好,可是她却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好。 印瑶想着想着,默默地在心里这样跟自己说。 再然后听了她的话,苏钰竟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搭话。 但二人还是依旧保持这刚才那个速度,慢慢地朝着院门而去。 她住的院子虽然离得有一段距离,但是不管多长的距离,它终究还是会到头的。 眼看院门就在眼前了,印瑶抬起头,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开口。 “我早就知晓了,当初那坛杏花酿中的……『药』,其实并非你所下!是你的妹妹,胡闹弄出来的。我并不怪她,就当,就当我还你吧!” “还我……” 你到底还的是什么呢? 若是恩情,这份谢礼委实太重,可若是还他这一份深情,区区一夜春宵又如何还的清呢? 苏钰想问,但是对上她那双水眸,却又根本不敢问出来。 就她这张嘴,什么时候说话好听的给他听,问了也是白问,顶多只多一份伤心落寞的理由罢了! 如此,倒不如不问。 二人就这样来到了院门前。 这一处院子本是苏钰自己在将军府中的住所,只因这院中有一处温泉,温度适宜适合养伤之人居住,所以他便将自己的东西搬去了别处,将这院子空给了印瑶居住。 直到今日,虽然伤口还未曾完全痊愈,但是只要不运功她的身子已然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而这院子也有着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栖雪院’。 来到栖雪院的门前,印瑶便打算最后再向苏钰告辞一编了。 然她才刚挣开苏钰揽着她的手,动了动嘴唇才想说话,苏钰却忽然抬起了头来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对着她冰凉的双唇吻了上去。 唇齿相交,一股淡淡的『药』香,在二人的鼻息间缓缓萦绕。 这院子门前不是没有守着人,但是他们一见是自家将军在轻薄美人,又有谁敢管着闲事,虽不敢就此离开但也纷纷垂下了脑袋来不敢往他们那头看。 印瑶是在怔了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的,她的脸颊烧的通红撑着双手去推苏钰,可是这人却纹丝不动。 如此,便只能让他在这雪地之中院门之前将便宜占了个够。 良久,他终于放开了她,但是却依旧不曾离去,亲自抱着她走进了院内。 一路行至温暖的房中,他将他放在床榻上。 眼眸流转着将她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最后才道。 “罢了,你要走,那就走吧!”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八章 与君告别 第八百九十八章 与君告别 话一说完,印瑶的眸光便是一亮,而捕捉到了这抹亮光的苏钰却是黯淡了双眸。 他猛地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朝着房门而去。 但走到房门前,被那迎面而来的冷风一吹,却又还是回过头来又看了她一眼。 “什么时候你若是想回来了,就告诉我,我亲自去接你!” 说完这一句,他顿了顿,仿佛忽然又想起来些什么一样,继续道。 “不过,这个你可还是要抓紧时间,若是我看上了别人,我可能就不会要你了!” 如此说完,他转身便要走,却冷不防听到后面的女子突然发出一声轻呼。 “苏钰!” 如此,那脚尖竟是再也抬不动了! 他只能回过头来,恢复了一惯的冷面,望着印瑶。 “还有何事?” 印瑶却忽然红着脸颊对着他笑了一笑,“你能再过来一下吗?” 那笑容不再是平时她对他的强颜欢笑,竟是如同真心的一般。 就像是被那笑容蛊『惑』,苏钰呼吸一滞,最后还是抵不住这样的诱『惑』慢慢地走了进来,来到了印瑶的面前。 印瑶也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伸出手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抬起双眸,她对着他笑一笑,嘴角忽然主动地靠了上去。 那一瞬间,苏钰的脑子都是懵的,竟是连躲避都忘了。 最后,唇瓣贴上另外一道火热的唇,他也不必旁人教,立马便熟练地缠了上去。 许久之后,印瑶的小脸靠在他的肩头轻轻地喘着气,一面喘还一面在他的耳边道。 “我,我晚上才走呢!” 此言一出,苏钰的心思便如同那百鸟振翅,雀跃得很。 他唇边终于浮现一抹暖『色』轻笑,沙哑着声音道。 “嗯,还有时间!” 说完,便怀抱着佳人滚进了床榻之中。 房门还未曾关上,但是无妨,反正也没有人敢来偷看,轻风飘进房内将那散落一半的床帐也吹得轻颤。 『迷』蒙之中,苏钰仿佛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地道。 “苏钰,我想回来的……” “苏钰,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不会回来的……” 那声音细的,就像是有谁在用一根细细的羽『毛』挠他的胸口一般…… …… 冬日的夜来的比从前要快上许多,长公主府内,官七画与萧辰云已然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 那受了伤又享受了美人一个下午照料的君昊也终于是赶着时间,将将在他们即将离开之前醒了过来。 于是,官七画与萧辰云便少不了又得往长公主的住处对跑一趟,去看看那勇救佳人的风流鬼。 长公主的闺房之内,萧辰云与官七画皆是一席墨『色』的披风,双双立在了君昊的床前。 “怎么样,身体感觉如何了?” 一见面,萧辰云便对着床上还躺着不能动弹的男人问。 而还不待君昊自己回答,官七画便在观察了一会儿他的伤口之后,对着萧辰云道。 “还能怎么样,反正只要好好养着就死不了!” 一面说着,看看长公主并不在房内,官七画还朝着床上的君昊挑了挑眉笑了。 “怎么样?看到了长公主看的眼神了么?是不是感觉很欣慰,觉得自己这一箭果然是没有白挨。” 君昊险些忘了,如今又听她提起,这才终于想起来问。 “官七画,你到底跟华阳说了什么?我一醒来,总觉得她对我的态度十分奇怪。” 那能不奇怪吗?平日里看到他多靠近她一点就要骂人的人,如今居然这样殷殷切切地端来汤『药』亲自喂他服下,端来水盆亲手为他擦洗,还有那一双写满柔情的双眸,都让他仿佛陡然间跌进了梦境。 要不是因为背后一直传来的那一阵一阵的疼,他还真以为自己在做梦。 别说现在了,就算是曾经在师门,他们正好情浓之时也没见那位公主殿下这么低声下四地伺候过他啊! 官七画闻言,与萧辰云相视一笑。 “唉呀,估计是她觉得你今日舍身救她让她十分感动吧!反正,你不是一直都思慕人家吗?不如就就着这个机会,与长公主重修旧好好了!” 说到这个,官七画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与萧辰云二人的商量。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们马上就要走了,可是你这伤口还没怎么结痂,要是动来动去恐怕会对身体恢复不利,所以我们就要一致决定让你先留在公主府里养伤了!” 他们会这样决定,君昊倒是并不奇怪,毕竟萧辰云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还是十分体谅他这个好兄弟的。 只是他依旧是不明白,华阳对他的态度到底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变得这快了。 若真是因为感动…… 她平时也不像那种轻易就能别人感动的人啊!更何况,他身上这伤其实也并不算十分严重,完全没有到会伤及『性』命的程度啊! 眼看他又要问起,官七画不想回答他的疑问,只能求救一般看了一眼萧辰云。 萧辰云眸中闪过一抹无奈,看看外面的天『色』,适时地开口。 “时候不早了,你好好养伤,我们就先走了!” 如此,二人便在君昊的目光中对着他摆了摆手,两人相携着行了出去。 留下君昊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这走的干脆利落的二人,还真应了那句话,好兄弟好兄弟,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 居然也不多同他说几句关心的话就急着要走了! 而这边,官七画与萧辰云一出门便遇上了华阳长公主与她的侍女荷香。 望着已然穿戴完毕的二人,她睁着一双带着倦『色』的脸,对着二人点了点头。 “凤溪陛下,可是已经准备好了?” 萧辰云颔首,对着长公主道。 “已然准备好了,余下的就要靠长公主你了!” “嗯!” 长公主点点头,手一挥便让官七画与萧辰云跟着她一起走。 荷香手中拿着一盏灯笼在前面寻路,华阳长公主则一面走一面对她们道。 “本宫这公主府的周围全是即墨冰布下的眼线,若是你们从正门出去,不出一刻便会被他们发现。但是好在府中有一条密道能直接通向城外的城隍庙,所以还请二位随本宫一起走这一趟吧!”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九章 密道出府 第八百九十九章 密道出府 公主府里有密道,这是萧辰云早就知晓的事情。 当初就是因为有这条密道的存在,他才决定要在身份暴『露』之后让所有的人都藏匿到长公主府中来。 但是既是长公主的密道,长公主自然也不希望让别人知晓它到底在哪。这回是因为情况突然发生变化,华阳早想到宫里的即墨冰不会善罢甘休,未免继续将他们留在府中惹来祸患,这才不得已将她的密道暴『露』了出来。 不过,他们既然要行过此密道,自然还是全都要听长公主的安排了。 将所有需要一起撤离的人都集中在了一处,就连官七画之前在循州城收留的那两名小姑娘大丫和二丫都在这里了。 长公主命自己的亲信拿来一条条不透光的黑布,一道一道缠上了这些人的眼眸,就连官七画与萧辰云都不例外。 然后,便亲自带着这些人在公主府的后院中穿行而去。 眼前一片漆黑根本不能视物,官七画这样走起路便走的便不太稳了。 好在身边还有个萧辰云,一步一步地走的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官七画倒是奇怪了,明明他也和自己一样被人蒙上了眼睛,怎么就走仿佛这黑布条对他一点影响都没呢? 不等官七画多想,黑暗中,萧辰云便伸手抓住了官七画的手腕,将他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 甚至,他还凑到她耳边用几乎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到。 “不要胡思『乱』想,跟紧我就好。” 听着他沉稳的声音,官七画倒是没有方才那样害怕了。只是令一个疑问却在这个时候浮上她的心头,萧辰云到底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连她在胡思『乱』想都猜的出来。 是不是长公主根本就没有给他缠布条,这种一丁点心思都被别人猜透的感觉真不好。 如此模模糊糊地想着,官七画也不知自己到底走到了什么地上,忽然便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道。 “密道在下面,夫人您慢慢行!” 这声音她认识,正是长公主身边那个叫荷香的,而她话中的意思,这是已经要进密道口了吗? 官七画如此想着,一前一后都有人扶,就这样伸出脚去探一探,探到了一个像是台阶一样的东西,这般踩了下去。 果然是进了密道口,官七画感觉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要变得稀薄了一些。 人像是在洞『穴』中行走,随便发出什么声音都带着回响的。 又如此走了约『摸』半个时辰,鼻子周围的空气才慢慢地变得新鲜。 然后又是荷香的一声令下,大家伙又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爬上了一条台阶。 台阶尽头,官七画虽看不到这到底是在哪里,但是却能感受到那迎面而来的冷风。 出了密道,又有人将她扶着登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又摇摇晃晃地走了快半个时辰,最后终于是停了下来。 “好了,各位,可以将脸上的黑布取下来了!” 随着荷香的话语声,官七画终于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一抬手便要去扯蒙在自己脸上的黑布。 但是她那指尖都还未碰到脸颊,便有另外一只手率先而来,动作轻柔地将她脸上的布慢慢地解了开来。 那双手的指尖上带着一层薄茧,正是萧辰云的手。 因为是在晚上,周围的光线本就不是很亮,所以也没花上太多的时间官七画的眼睛便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可以看得清东西来。 只见马车正停在一处道路上,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林子,此时正下着雪,雪花飘飘扬扬地从天际落下带来将他们身后马车的车辙印都尽数掩盖了起来。 他们此番出来带的人也不多,统共就这么几个,都是她在公主府里见过的熟面孔。 大家如今都已取下脸上的黑布,十分默契而安静地聚集在萧辰云的身边。 “这是什么地方?” 官七画环顾了四周,才刚问出这个问题便忽然瞧见了不远处矗立在夜『色』下的一处类似寺庙一样的东西。 荷香就立在他们二人的跟前,对着官七画与萧辰云行了一礼,道。 “奴婢受了长公主的令,只能将各位送到此处了,此去路途遥远全看各位自己的造化了!” 等她开口,官七画又看了一下周围,这才发现华阳长公主居然没有跟随这他们一起出来。 这里,她唯一认得的长公主府的人便是眼前的荷香了。 不等她问些什么,萧辰云便率先对着荷香点了点头。 “此番,多谢长公主的帮忙了!” 荷香微微一笑,“不必客气,既然如此,那荷香就先回去了!” “请!” 如此,荷香便招呼了那些赶车的人,跟着她一起朝着他们方才过来的方向又回去了。 自此,官七画一行人是终于从长公主府那个包围圈里出来了。 往前近处的树林,远处的庙宇,官七画扯了扯萧辰云的袖子。 “接下来,我们怎么走啊?” 萧辰云闻言低头看了她一眼,宽厚的手掌包住了她的小手。 “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说完,他回眸望了一眼身后的人,沉着下令。 “你们都按照之前的计划去执行吧!明日午时,在清溪镇汇合!” 他刚说完,后面无论是青画也好,还是狄青也好都对着萧辰云拱了拱手,答了一句“是”。 而后,这些人就都从不同的方向走光了。 官七画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刚开始还有些不明白,但是过了一会儿脑中灵光一闪竟是又明白了过来。 对呀!她怎么忘了,只因她与萧辰云是被即墨冰下了通缉令的人,所以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出城,若是如青画狄青他们,又没有人抓他们,他们大可以直接大摇大摆地从城门口走出去。 难怪,他们都走光了! 等眼前已经没有人的身影了,萧辰云仿佛看出了官七画方才的『迷』惘,轻笑一声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发丝。 “老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这才刚怀孕,你怎么就傻起来了。” 而回答他的,则是官七画的一声冷哼。 “哼!” 章节目录 第九百章 送葬队伍 第九百章 送葬队伍 哼完之后,萧辰云便拉着官七画的手朝着那黑夜里的建筑物而去。 “那是什么地方?” 萧辰云一面往前走,一面回答。 “傻瓜,这是城隍庙!” “你说谁傻……” 随着这一串笑声响起,二人终于是来到了城隍庙的跟前。 这城隍庙应是西凉国建国初期时建的,那个时候西凉人还很信奉这些,不过后来慢慢地西凉国开始重视商业,慢慢地京城周边这一系列的庙宇都荒废了。唯有青山上的青山寺冠着个国寺的名号平日里去的人多些,而这座偏僻地方的城隍庙自然也就无人看管成了这个样子。 望着眼前已经结满蜘蛛网的城隍庙,官七画皱着眉头吸了吸鼻子。 “萧辰云,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萧辰云走到里面,将那早已落满灰尘的供桌从一面拖了出来,又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上面,这才让官七画坐在了上端。 “等人!” “等人?” 官七画一开始并不明白,直到后来天快亮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从门外传来了一阵哀乐的声音…… 一开始,官七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大晚上的路上连个活人都没有,怎么会有人奏乐呢?而且奏的还是这么不吉利的曲子! 可是到了后来,那声音竟是越来越近了,仿佛就到了门前。 官七画看看后面那张牙舞爪的神像,又想到这是坐荒废已久的城隍庙,心中不觉有些戚戚。 侧头看看身旁坐的萧辰云,他居然还闭着眼睛在休息。 官七画本无意打扰他,可是那声音真的是越来越近了,着实忍不住了她赶忙朝着他身边靠了靠,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萧辰云的手臂。 “萧辰云,你听见了吗?好像有声音!” 萧辰云猛地睁开眼,还将官七画给吓了一跳。 “对,是有声音!” 闻言,官七画的小身板立即抖了抖,又往他身上贴近了一些。 “你也听到了是吧!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这种声音,难不成是……” 萧辰云垂眸,见官七画躲在他的身边,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纤细的手指还指了指后面的神像…… 他忽然又舍不得这般吓她了,抱着她从供桌上跳了下来。 “别怕,有我在呢!我们一起去外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还不等官七画拒绝,萧辰云便牵着她往外面而去。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官七画总觉得外面的天好像比她之前看到的要亮一些了。而二人立在城隍庙的门口,双双朝着城隍庙跟前的那条道上看去,果不其然那道路之上居然真的行过来了一队黑乎乎的人。 只见那些人都穿着黑衣,腰间系着白腰带,手上还举着白幡,而队伍的中间,那八个人抬着的居然是一定漆黑的棺材! 什么?棺材? 这些人不会是在送葬吧! 一定是她看错了! 官七画咬着唇,还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顺带着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脸颊一把。 可是脸上的疼是真真切切的,而那已然快行到她跟前的队伍却依旧没有消失。 官七画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心跳越来越快,突然还真的有点相信,自己这回难不成是真的遇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如此想着,她揪着萧辰云手臂的手亦是越抓越紧。 而这样也就罢了,萧辰云却突然收回目光朝着她诡异一笑。 “七画,看到了吗?那些人正是来接我们的!” “什么!” 官七画手一抖,险些就此晕死过去。 她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萧辰云居然会突然对她说这么一句! 简直,差一点就要将他的心脏给吓出去,要不是下一刻从那队伍里突然冒出来个官七画眼熟的人出来,她可能真的已经晕了! 只见队伍果真停在了城隍庙前,从那队伍的最前端忽然走上来个人,来到官七画与萧辰云的面前猛地跪了下来。 “主子,夫人,可以出发了!” 官七画定睛一看,那跪在他们眼前只见,不是临风又会是哪个! 而除了他,官七画又往那队伍里瞄了一眼,那神『色』木然举着个白幡立在队伍一一侧的女子……那不是妖月吗? 望着这副情形,官七画终于是从方才的恐惧中回神过来了。 搞了半天,这一队送葬的队伍,竟都是他们自己人假扮的! 差点还让她以为自己见了鬼! 官七画心中那阵恐惧是消散了,但是随之升腾而起的怒气确实越发浓烈了。 因为她忽然想到,这些人既然都是自己人假扮的,那萧辰云应该早就知道吧!既然他知道,方才为何还要那样吓她呢! 她赶忙回头,阴沉沉的目光落在萧辰云的身上。 “好啊!你个萧辰云,你居然戏弄我!” 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好光明正大地同他动手,只能伸出五指暗暗地在他腰间狠狠地拧了一把。 萧辰云没有防备,脸『色』瞬间就变了。 但是他到底是这些人的首领,属下们又都齐齐整整地在下面看着,就算身上挨了这么一下他也根本就不好展现出自己的痛苦来,只能硬生生地忍下。 赶忙将手一挥,让临风退下,他一把捞住气冲冲的刚要走人的官七画,好声好气地在她耳边轻语。 “七画,你别生气,我刚才只是想逗你玩玩!” 萧辰云原本并非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可是方才看着官七画因为惧怕而往自己的怀里躲,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抽错了哪根筋,便没有及时向官七画解释。 这下好了,小丫头居然就这样生气了。 眼看官七画在他怀中挣扎得厉害,他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能直接拎着她的衣领又闪身进了城隍庙内。 外边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的主子与主子夫人到底在里头干了什么,只晓得片刻之后,方才还一脸怒容的夫人便被主子平静地领了出来。 若是更细心一点的人便会发现,官七画方才还被吓得苍白的唇瓣如今却变得有些嫣红了,而那脑袋上一侧的发髻,好像也比方才松了一些…… 章节目录 第九百零一章 清晨出城 第九百零一章 清晨出城 小『插』曲过后,官七画与萧辰云便双双来到了那些人的跟前。 望着那队伍中央停着的漆黑棺材,官七画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当真还是没有想到,棺材这种东西,居然还能让自己先尝尝鲜。 是了!方才在庙中,萧辰云已然同官七画解释过了他们为何会扮作送葬队伍前来。 原来是因为城中封锁戒严,如今出城的道路已然比之前查的更加严厉了,所以他们集思广益之后终于是又想到的别的方法,助他们二人混出城去。 没错,利用的就是眼前的棺材。 是要官七画与萧辰云趟入棺材中装作死人在,再由这些自己人假扮的送葬人直接抬出城门去。 官七画不晓得这样到底有没有用,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可以走了,所以,在萧辰云的安排下她还是同他一起躺进了这上好的楠木棺材中。 虽然方才萧辰云用他那管用的特殊办法先让她住了口,但是这可并不代表官七画已经原谅了方才他对她的戏弄。 根本连他伸出来的手碰都没有碰,官七画便自己爬进了那棺材之中。 萧辰云立在后面,无奈地叹了口气,一面思考着自己以后该怎样哄她,一面也躺了进去。 那棺材很大,躺下两个人根本不是问题。 而待他们躺进去之后,外边的人便缓缓地将那棺材的盖子给合了起来。 于是,世界又成了一片漆黑,官七画躺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耳畔听得最清晰的声音便是身侧萧辰云的呼吸声。 想起方才他在城隍庙中将她摁在柱子上亲吻的那一幕,虽然她依旧还生着他骗她的气,但是却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火热的唇瓣。 真是羞死人了!这么多站在外面等着,他居然,居然还敢在里头做这种事情! 官七画本事想着四周一片漆黑,萧辰云应该察觉不到,才有此动作。谁料她的指尖才刚落在唇瓣上,还未来得及收回去,棺材里便突然传来萧辰云那充满磁『性』的声音。 “怎么了?方才将你弄疼了!” 这话一出,立马,官七画的两边脸颊就像火烧云那般烧了起来。 她是真的不明白,这么黑的地方,一点亮光都没有,他怎么就偏偏能看到她到底在干什么呢? 当然,他看到了就看到了,为什么又一定要说出来呢! 官七画气的脸都冒气了热气,指尖一动将手缩了回去。 但也不晓得萧辰云用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火眼金睛,一伸手好巧不巧地就这样捉住了官七画的手指。 他带着官七画的手指慢慢地王上,最后触到了一处有温暖又柔软的地方。过了一会儿,还有一股子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指尖之上。 “不要生气了!以后,我也让你这样戏弄好么!” 这棺材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所制,躺在里头虽然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但是却听不怎么真切。同样,外面的人也能听到里面的声音,但是如果用轻一些的语气说,可能就真的听不到了。 这也是萧辰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依旧撩拨官七画的原因。 而他这样一说,官七画原本就红的不行的脸立马就更红了。她终于知道她的指尖触碰到的是什么了!那正是萧辰云这厮的唇瓣啊! 只要一想到外头的人正一脸沉痛地在往前走着,而里头的她和他居然还躺在棺材里打情骂俏,官七画便又是想笑,又是害臊。 最后,她赶忙甩了萧辰云的五指,转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她本是想延缓一下自己脸上的尴尬情绪,但也不晓得是不是晚上没有休息所指,她那双眼闭着闭着居然就没有睁开了。直到棺材里响起绵长的呼吸声,萧辰云轻轻地碰了碰官七画而她却没有反应,他这才发现这姑娘生气生的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但是转念一想,待会儿过城门还是一件紧张的事呢!她睡着了也好,等她醒了他们说不定就已经出城了! 如此想着,萧辰云也挪过去了一些,展开披风,将官七画环进自己的怀中。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他伸出大掌慢慢地挪到了官七画的腹部。 那个地方还未曾显怀,但是即便如此,只要一想到这里面孕育了一个属于他和官七画一起的生命,他的心中便油然而生一阵奇妙之感。 生命,当真是奇妙! 如此想着,很快,从外头便传来了几声敲击棺材板的声音。 萧辰云知道,这是临风在告诉他,他们马上就要过关卡了。 于是,他便也合上了双眼没有在说话。 因为是清晨,所以城门口的人也多,但是所有的人在瞧见了这正朝着城门开来的送葬队伍之后却都忍不住稍稍地往旁边躲了躲。 虽然西凉是个较为开化的国度,但是清晨第一件事便遇上了棺材,那在百姓心中依旧是一件不怎么吉利的事情。 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守城的侍卫的态度也不怎么好,一面骂着晦气一面将城门缓缓地打了开来。 因着国主陛下有令,送葬之人全部都要一个一个地检查。就连队伍中哭的泪眼朦胧的几位老人,也被侍卫们摆弄来摆弄去地检查了好几遍。但是万幸的是,在临风偷偷地往那些侍卫手中塞了慢慢一荷包的银锭子之后,那些侍卫也许也怕沾上了晦气,所以便没有打开棺材来检查。 如此,官七画与萧辰云才这样被安全都从城门里运了出来。 出城之后,队伍继续往前走,走了将近快半个时辰,临风才招呼着大家寻了个隐秘的地点将棺材缓缓地放在了地上。 好不容易将原本钉上的棺材盖打了开来,却瞧见自家主子春光满面地抱着已然熟睡的夫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这才发觉官七画居然就这样在棺材里睡着了。 见萧辰云安然出来了,临风呆愣了片刻之后便立马上前,对着萧辰云拱了拱手。 “主子,接下来我们可是往清溪镇而去?” 章节目录 第九百零二章 再见印瑶 第九百零二章 再见印瑶 话音方落,萧辰云还未来得及回答,他怀中的官七画便忽的一颤身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来。 “嗯……” 她本就是不慎睡过去的,睡得并不熟,且这一路躺在棺材里,磕磕碰碰的一点都不得安稳。所以耳畔忽然响起了什么人的说话声,她借着这个契机便恍然醒了过来。 谁晓得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居然是这么多人在这盯她。 官七画一双眼眸中的『迷』蒙都还未来得及散去,脑子立刻就被吓了个清醒,赶忙挣扎着从萧辰云的怀中跳了下来。 『揉』了『揉』脑袋,官七画对着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的临风扯起唇角来干巴巴地笑了笑。 “你刚才说什么,继续说!” 临风闻言不解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便见萧辰云提着官七画的领子将她拉回自己身边,然后才对着他点点头。 “嗯!先去清溪镇!” “是!” 如此,得了他准确的回答,临风立马便招呼着那些人回到了大路上。 而此刻,在大路上等着的不止有多日来未曾谋面的印瑶,还有一辆停于官道一旁的马车。 官七画瞧见印瑶心中还有些疑『惑』,心想她那日不是随着苏钰一起走了吗,萧辰云又是怎么联系上她的。 待二人行到她跟前,只见印瑶慢慢地走上前来,对着萧辰云抬手行礼。 “大人!夫人!” 萧辰云抬起双眸,紧紧地盯着她的脸,过了一会儿才颔首对她道。 “都解决好了?” 也不知为何,萧辰云话才刚说完,官七画便仿佛瞧见印瑶的脸上突然飘起了两片红晕。 然不等她定睛看清楚,印瑶便猛地低下了头,回答道。 “是,都解决好了!大人与夫人请上马车吧!” 而后,她便将身子一侧让开了后方的道路来。 萧辰云自是关心不到她脸红不红这种小问题上来的,也不等官七画看清楚便直接把她拉上了车,于是,官七画便 只得放弃了查证。 二人登上了马车不久,马车便缓缓地行了起来。 官七画见周围已经没有了旁人,这才一只小拳头捶到了萧辰云的肩膀之上。 “你怎么这样呢!都到地方了也不赶紧叫醒我,这下好了,丢脸了!” 捶完,官七画便自个捂着自己发烧的脸蛋蹲在了马车的角落里。 天晓得她醒来那一刻心里是多大的惊吓,睡着了也就罢了,怎么一群人都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她要是一直没醒也就罢了,偏偏挑了个这么好的时机睁开眼,成功地见证了自己的丢脸一刻。 萧辰云倒是没有往那个方向想,只又伸手将角落里的夫人捞了出来。 “怎么会!我抱着你,他们不敢看的。” 如此说来,官七画心里才好受些。 也是!萧辰云这个人的气场向来强烈,冷起来的时候连狄青临风他们都不敢直视的,更何况旁人。 不管如何,官七画知道自己如今能做的大抵就只有这样安慰着自己了。 好在她也不是什么执着之人,不好意思了一会儿,过后慢慢地便将这件事给忘了,转而掀起了车窗前的帘子朝着外头张望了起来。 自从他们上了马车,之前那些跟着他们一起出城的人不知怎地竟有大半不见了踪影。 而剩下的一些,临风与几名官七画叫不出名字来的男子正扮作侍卫跟在马车的周围。 马车一共是一前一后两辆,官七画所乘的是前面这一辆,而妖月应当就坐在后面那辆之中。 官七画朝着外头看了几眼,除了时不时地错过一些过往的行人之外,唯一能瞧见的便是那道路两旁的皑皑白雪了。 想当初她来西凉国的时候走的也是这条路,但是那时才是秋天,路两边的树木也未曾将自个的叶子掉光,景致可比如今单调的白要好上许多了。 如此看了几眼,她也没有了兴致再看。 扔了手中抓着的纱帘,她转回头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萧辰云。 “刚才那些人都是你的下属吗?怎么连老人和小孩都有啊?” 萧辰云原本那一路都在想着要如何让官七画不再念着之前他于城隍庙中吓她的事,谁料好不容易将哄她的法子想好了,她睡了一觉起来竟好似完全将这件事给忘了。 方才不是还说不想理睬他么?如今怎地又自己殷勤地凑上来了? 对上她那目光,他弯了弯唇角,自己动手拿起车中小几上的茶壶给添了两杯茶,而后才回答。 “这些人都是他们从肃城周围的庄子里找来的百姓假扮的!” “嗯?为何不用自己人呢?” 萧辰云又将官七画捞过来一些,将还温热的茶水推到她的面前。 “自然是怕旁人看出不对!像我们这些人,说话的口音与真正的西凉国百姓终究还是不同的。” 如他这样一解释,官七画也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西凉国商业繁荣来往的外地人从来不少,但是像送葬这种事情若是出现了太多『操』着外地口音的人确实比较蹊跷。 “那,他们现在是都回去了么?” “拿了银子,自然就走了!” 官七画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心想,他也太嚣张了,居然随便从外面找了些本地人就敢干这一档子事,要是等守城的卫兵反应过来,岂不是很容易便能将这些人找到。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无所谓了! 就算他们发现了蹊跷,又挨个将当日参与了这件事的当地百姓找到的时候,他们恐怕早就已经出了西凉国了。 见官七画终于不再问了,萧辰云忽然又从茶几底下拿出一只食盒放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食盒虽还未打开,但是官七画依旧是瞬间便闻到了从里面传来的诱人香味,忍不住问道。 “这是什么?” 问完,不等萧辰云回答,便小心地将食盒的盖子打了开来。 顿时,里面便飘来一阵浓郁的食物香气,官七画垂眸一瞧,这里头装着的居然是热乎乎白胖胖一盘的小笼包。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准备着的! 章节目录 第九百零三章 扇他耳光 第九百零三章 扇他耳光 此时已然天亮,正好到了该用早膳的时候,她抬头看萧辰云,萧辰云只朝着她轻笑一声。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从这到清溪镇还要走上两个时辰!” “哦!” 既然如此,官七画也就不客气了,捧着盘子大快朵颐起来。 等二人用完早膳,官七画无聊之余只能趴在小几上休息。 而待她再次被萧辰云叫醒,已然是几个时辰之后,他们已经到了那名唤清溪的镇子上了。 清溪镇离西凉王京肃城并不算远,但是因为身处要道所以整个镇子自是又大又繁荣,俨然一座缩小的城池。 有许多商队会选择停在这里休息,因为无论是吃食还是客栈,这个小镇都会比肃城实惠得多。 眨着眼睛下了马车,官七画便随着萧辰云走进了一处客栈之中。 临风早已进去将客房订好,官七画进到客栈大堂本想着同萧辰云一起上去继续接着睡,谁料却正好瞧见近处的一张桌子前,妖月正无精打采地坐在那。 这几日大家都太忙了,突如其来的意外也是一桩接着一桩,官七画都快忘了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已经身怀有孕的妖月了。 此番回凤溪,萧辰云自然不能撇下她,将她也一并带上。 之前都是临风在分心照料妖月的事,但是他一个大男人说是照料她,其实也就是保证她的吃喝住行与安全就是,小姑娘的心思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为她排解。 更何况,她现在所经历的情况也有些复杂,日日揣着腹中的孩儿忧思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孩子,都很不好! 如此想着,官七画忽然便觉得自己这一路有些任重而道远。 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她扯了扯萧辰云的袖子道。 “萧辰云,要不,你自己先上去吧!我去陪妖月说说话!” 萧辰云自然也看见了妖月,一早便听了临风的禀告知晓她身体没事,但许是因为与冷卫的婚事没有着落,所以这一阵子情绪一直都不好。 正好他也有让官七画多陪陪她的意思,于是,便随之点了点头。 “去吧!” “嗯!” 而后,官七画便来到了妖月的跟前。 见她面『色』苍白,面前的桌子上也是空空如也,官七画朝着她笑一笑在她身边坐下,两根手指下意识地便朝着她的手腕『摸』去。 妖月与官七画见过几次,每次一见面她就是这个动作,所以这回又遇上了倒也十分熟稔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看着她给她把脉。 但是实际上在西凉国的这些时日,临风过几日便会找来大夫为她请平安脉,所以连她自己也知道,她并没有什么身体上的不适。 眼看官七画把完脉,她便将手缩了回来,连问都懒得问一句。 官七画显然也是看出了她这疲懒的状态,所以也没有说些别的,只伸手替她倒了杯茶,然后才细声细语地同她交谈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每次见你,你都是这样闷闷不乐的样子!” 妖月早已将自己与冷卫的恩怨同官七画抖落了清楚,所以也没有什么需要避着官七画的了,皱着眉头道。 “七画姐姐,我也不知道我这一阵子到底是怎么了,吃不好睡不好,每日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个人!” 那个人,指的自然就是她腹中孩儿的爹爹了。 烦恼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解决起来还需要费很大的劲,官七画也说不出什么让她不要在意的话了,只能对着她点点头。 “你想他!是为什么想他呢?是想找他要个说法,还是找他为你和你腹中的孩子负责呢?” 闻言,妖月也不知为何居然还怔愣了片刻。想了一会儿,像是终于从自己心中那千千万万条答案中挑出了一条告诉官七画一般。 “这些我都不想,我只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一直以为他也是心悦我的,可是现在看来,以前他对我的好怕不是都是装的!” 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为什么不同她把事情都说清楚就失踪了? 他可知道,她如今所担心的并非是以后会不会有人会要她,而是她不明白一个明明对她这么好的人,为何在发生了这样事情之后,就不见了呢! 如此想着想着,妖月的眼眶中便立马蓄满了泪水。 官七画向来是看不了别人在她跟前哭的,从怀中找出来块干净的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 轻叹一声,她在她耳边道。 “你看,你连自己一个人将孩子留下来的勇气都有,怎么就担心起这些事情来了!不管他是不是装的,我们回去之后总是有机会到他跟前去问一问的,你现在急也没用!不如吃好喝好,到时候再见他,就算是埋怨他也得自己身体好有力气才能扇得动他不是!” 也不知是不是官七画说话的语气太轻松了,听到她说要留着力气扇冷卫,妖月的鼻子一吸哭没哭出来,倒是被她这说话给吸引了过去。 “七画姐姐你说的太有意思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到时候见面了我可以扇他呢!” 瞧见她终于是不打算哭了,官七画的心也缓缓地放下了,朝着她挑了挑眉。 “不会吧!当初你扇我的时候,可是又快又狠的!” 妖月并未料到官七画会突然提起这茬,又是微微一怔愣,才慢慢地回想起来,当初她第一见官七画的时候,好像确实是干过这档子事…… 没想到,她居然记了这么长时间! 对上官七画那充满笑意的眼神,妖月想着当初自己年轻气盛时干下的那些荒唐事,脸上顿时便腾起一片『潮』红。 但是她见官七画只是将这件事拿出来开玩笑,脸上一点记仇的意思都没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朝着她娇嗔道。 “姐姐,你怎么又拿我打趣,当初那个时候妖月的确是太不懂事了!” …… 一开始二人还有些拘谨,又来三言两语聊开了,慢慢地便放开了。 其实在官七画看来,妖月是见雪阁的少阁主,见识和主见哪里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可以匹敌的。 章节目录 第九百零四章 叶陵求助 第九百零四章 叶陵求助 很多事情根本就不用她说,她自己也能想明白。 之所以会显得这么焦躁,完全只是因为她身边没有个能够陪伴她开解她的人。试问,一个人心里有了烦恼却只能自己和自己说,那不被憋坏才怪! 想到这,官七画忽然便想起个人,开口问起了妖月。 “对了,妖月,我记得以前你身边不是一直跟着个小丫鬟吗?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做小……” “小碧!” 官七画还未想到,妖月便自个提了起来,但是在提到这名丫鬟之时面容却稍稍显现了出点落寞。 “对,就是她,她怎么不跟在你身边了?” 见官七画问起,妖月深呼一口气,淡淡地道。 “那丫鬟本是我在路边一个人贩子手下救回来的,后来,她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家里人来了信说给她找了个夫家,所以她便回去嫁人了!” 虽然她放人放的痛快,但是想起那丫鬟当真就一点留念都没有便走了,她还是有些难过的。 当然,这么一点点难过的情绪她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哦!原是如此!” 走了也好,当初看那小丫头比她家主子还嚣张跋扈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说到丫鬟,官七画便想到了大丫与二丫那两名小丫头。据萧辰云的说法,今日她们也会出城,在这清溪镇等上几个时辰,青画估计便带着她们一起赶过来了。 那两名小丫头一个性子跳过跳脱,一个胆子异常小,日后回了凤溪国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宫里的规矩。 官七画之前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是如今见着孑然一身的妖月,她顿时便有了个主意。 若是那两个丫头能跟着妖月住在宫外,可能会比跟着她要好上许多! 妖月虽然性子刁蛮,但是她却看她对自己身边的人却也并不差,以前那个小碧能这么嚣张,还不是她自己纵容出来的吗! 越这样想,便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于是,官七画的脸上立马便绽开个笑容。 “没关系,反应日后的日子还长呢!你一个姑娘家的,身边多跟几名丫鬟总比什么时候都一个人强!更何况,你如今怀着孕,多少还是需要有人在身边照料着的。你等着,到时候我亲自给你挑两个人!” 妖月本想拒绝,但是看着官七画如此兴致勃勃的模样,这拒绝的话却是半句都没能说出口。 眼看马上就到了午时,这客栈大堂中的人是越来越多,官七画与妖月并不在大堂用膳,所以也不好一直坐在这占着桌子,是以官七画便带着妖月回到了妖月自己的房间。 二人又细声细语的交谈了片刻,有了官七画的开解妖月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了。 心中忧思消解,又因为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所以很快她便察觉到自己有些犯困。官七画看出她的困顿,再加上自己坐了这半日的马车也是腰酸背痛的很,所以便立马找借口离开了。 从妖月的房中推出来,一路朝着之前临风告诉她的她与萧辰云所居的房间而去。却未曾料到才刚行至房间门口,官七画却忽然听得从那半掩的房门之内听到了一道低沉的男声。 “求求你,帮帮我们!” 什么? 这分明不是萧辰云的身影,也并非临风与狄青他们的声音,又怎会出现在他们的房间里还说这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难不成,是她走错地方了? 官七画如此想着,赶忙收回了自己险些就要推开房门的手,打算再看看周围是不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然她刚想走,从里头便又传来了萧辰云的声音。 “七画,进来!” 原来,她并没有走错! 如此,官七画才放心地开了门,走进了客房内! 谁料一进门,便对上一张令她无比熟悉的脸。 “叶,叶述……” 他怎么会在此处?难不成,是他们逃得不够隐秘,又让他们给追了上来? 还不等她想明白,萧辰云便走上前来长臂一伸拉过官七画的手,一转身便将她身后的房门给关了个严实。 “进来再说!” 如此,官七画才压下心中的怪异,乖乖地跟在他后头进到了房内。 只见那长得如叶述一般的人一见到官七画,眼中立时便迸发出激动之色,若不是萧辰云抵在她前头,他可能就要冲过来了。 官七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抬头问起了萧辰云。 “这是怎么回事?” 萧辰云显然也不是很明白,回头瞧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他方才说他叫叶陵,正是上回在青山寺帮了我们的黑衣人!此番,是来找你帮忙的,你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记得,官七画之前确实提到过这个名字,况且这叶陵他也曾经见过。 不过,叶陵叶述两个人长得实在太相似,他虽隐约觉得眼前这人与之前在青山寺遇到的那人气质有些不同,但是他还是不能妄下结论,只能让官七画也来辨别辨别。 只见那自称叶陵的人定定地瞧着官七画,眼中眉间皆是焦急。 “官七画,我此番是来找你帮忙的,还望你看着我们曾经相识的份上,帮我一次吧!” 官七画看了他许久,只感觉到他身上确实没有叶述身上那阵子令她厌恶的气息。不过,毕竟是很长时间没有再见过的故人,仅凭着一双眼睛官七画可不敢真的就这样草草地确定了他的身份。 若他是叶述假扮的,就是为了借助叶陵的身份来混淆她的视听,那她上当了可就惨了! 如此想着,官七画对上他那双焦急的双眸,只能这般问道。 “那,你用什么证明,你是叶陵不是叶述?” 叶陵略微一思考,抬起头来回答。 “当初在睿王府,我曾送过你一直玉笛!” “嗯,对!没错!” 若不是他说官七画她自个都快要忘记了这件事了,当初他们还在凤溪国王府住着的时候,叶陵确实几次三番地闯进她的住处来,硬是塞了根她并不会吹的笛子给她。 而这件事情她几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章节目录 第九百零五章 巫月受伤 第九百零五章 巫月受伤 他既知道,那大概就是本人了喽! 官七画如此想着心是放了下来,侧头又看了一眼萧辰云。 “嗯!他应该真的就是叶陵了!” 如此对萧辰云说完,官七画才又回过头去瞧叶陵。 “那,你是需要我怎么帮你呢?话说,你不是长生宫的人吗?为何上回居然还帮着我们躲过了他们的追捕!” 这才是官七画最疑惑的地方,叶陵自是比那个叶述要可爱多了,但是本质上他不也一样总是想将她忽悠着去长生宫吗? 后来,被萧辰云一顿教训将她追回,这人才销声匿迹了去。 她曾以为也许此生不复相见,谁晓得人家现在一出现就直接要她帮忙了! 这帮到底能不能帮,还是个未知数呢! 也不知是因何缘故,较之当初叶陵这张脸竟仿佛老了好几倍,当初怎么说也是个意气风发的俊俏少年,如今再出现在她面前,脸上时时刻刻都透着一股子憔悴不说连下巴都蓄上了短短的一圈胡须了。 一见官七画当真有愿意帮忙的意思,他两眼一瞪眼看着就快要掐出水来一般。 萧辰云看不惯他这副样子,将官七画好生地挡在自己的身后,阴惴惴瞟了他一眼。 “到底是什么事,快说!再故弄玄虚就休怪我将你赶出去!” 如此,叶陵紧紧地握着双拳开口将事情说了出来。 “我,我是想求你帮我救一救巫月的,她受伤了!只有你才能够救她!” 什么?巫月受伤了! “巫月,她在哪?” 毕竟是喊过她姐姐的人,说心里一点没有挂念她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后来她知道了巫月竟是长生宫这一任的圣女,她就算挂念她,也根本就没有途径可以获取到关于她的信息,自然也不晓得她如今到底过得好不好。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大家伙居然都越过越惨了,叶陵看着像老了十岁,巫月就直接需要她出手相救了。 叶陵并未告诉官七画巫月在哪,而是直接噗通一声就这样跪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我知道你讨厌我们这些出自长生宫的人,但是只要你愿意出手相救,你救了巫月,我这条命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了!” 官七画被他这态度搞得云里雾里,最后还是忍不住上前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要不,你还是先告诉我她到底在哪吧!我若没有看见她,又怎么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救她呢!” 话音才刚落,叶陵便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她。 “不,你能,你一定能的!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你可以救她了!” 他如此一说,官七画便仿佛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她的医术虽然不错但在这世上比她医术好的人也多了去了,长生宫不本就是神医的聚集地吗? 唯一独她一份的事,大约就只有她体内存活的那只长生蛊了,难不成他指的是这个? 官七画一会儿就能想到的事情,萧辰云自然也能够想到。 他本就对长生宫的人没有好感,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他都抱着一种警惕的态度。而这叶陵突然出现本就蹊跷,而今居然一张口就要官七画用自己体内的蛊虫来救人! 就算是往常她还好好的时候他都要再三思虑才能答应的事情,如今她又身怀有孕,更加不能应下了。 于是,萧辰云想都没有想一口便回绝了。 “不行!” 叶陵的脸色一下便垮了下来,望着官七画的双眸赤红。 “官七画,你可知道,巫月之所以会受这么多苦都是因为你的缘故!她本不该是圣女的,你才是真正的长生宫圣女啊!你若不救她,她会死的,死的很痛苦!你必须得救她!” 见他神色忽然一下便激动了起来,言语之间如此咄咄逼人,萧辰云眸光一黯拿起一旁茶几上的茶杯便朝着叶陵打了过去。 “她不是!” 叶陵情绪甚是不稳,见萧辰云攻击他,他居然也险些还手了。 官七画可不想他们一言不合又开打,只能连忙从萧辰云的身后钻了出来挡在他们二人中间。 “唉呀!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动不动就动手好吗!” 如此,叶陵才硬生生地停住了自己手中的动作。 官七画一手摁住萧辰云,回头抱歉了望了他一眼。 “叶陵,不是我不愿帮你,实在是我现在自身都快要难保了!要不,你还是去找别人试试吧!” 见官七画眉眼间的纠结不似作伪,叶陵虽心有不甘,但是却也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对官七画动手。而是恨恨地望了一眼萧辰云,对着官七画握紧了双拳。 “若非真的没有办法,我是绝不会来找你的!可是,你若不救她,她也许都撑不过这一段时间!” “罢了!我也不逼你,只希望你在看到她之后再做决定!” 说完,他忽然从怀中拿出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条递给了官七画。 官七画望着那纸条,想要伸手去接,但是对上他那双血红的眸子,却又有些不敢去接。 叶陵见此,只能将缩回手将那纸条放在了一旁的圆桌之上。 又看了一眼官七画与萧辰云夫妻俩,他几步来到敞开的窗户前,就这般灵巧地爬了上去,从窗口一跃而下。 见他走了,官七画才来到那桌前,将那张叠好的纸条展开。 上面是一行小字,说的是一个地点。 “往东十里,白云村?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说巫月就在这个地方,要我去接她吗?” 她才刚看完,萧辰云便直接接过官七画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扔到了窗外。 “怎么,你还真想着要救她?” 一看他的神情,官七画便晓得他定是在生气。 于是,也没有去管那被他扔到窗外的纸条了,赶忙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萧辰云撇了她一眼,“那你是什么意思!” 官七画朝着他抖了抖嘴唇,声音轻轻地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就去这个地方看一看呗!看看巫月到底在不在那里,叶陵他是不是骗我们的嘛!” 章节目录 第九百零六章 成了乞丐 第九百零六章 成了乞丐 萧辰云一早便晓得官七画会心软,此时听她提起,脸『色』立马便青了一片。 “不行!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 官七画见他像是要走,赶忙跑上前去抱住他的手臂,晃了晃。 “萧辰云,那毕竟是巫月啊!你当真就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嗯,就算我救不了她,我也想再见见她啊!我想问问她长生宫到底是发生什么变故了!我也想知道叶陵方才说的那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 虽然她这一番话说的也算有几分道理,但是萧辰云想起以前那些事,还是怕官七画脑袋一热便又要拿出自己那一套医者济世的道理来。 以前还能由着她,如今确实是不能再纵容她了! 于是,他也忍不住挣了挣官七画的手,但是又怕真的将她甩开而不敢大力。 “不行!” 官七画见平日里很好使的撒娇技能已经没有用处了,心一横只能死死地抱住了他,直接耍赖了。 “行,行,行!你若是不答应跟带着我一起去看看,我就一直不放手!” 一面说着,她一面还伸出五指揪紧了萧辰云的衣袖。 “只是去看看,又不是真的要牺牲自己去救她!我好歹是个医者,当然晓得为了宝宝不能随便冒险的。可是真的就这样对她不管不顾,我于心难安啊!” 实则除了想要瞧一瞧巫月的近况,官七画还想找到她为她解答许许多多压在她心中的疑『惑』。 比如她身上的长生蛊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比如,念雪到底有没有去过长生宫,他的匕首为何真的出现在了叶述与如朔的手中! 这些问题官七画老早就想问了,可是她找不到人来问,此时正好老天爷给她送了个巫月过来,她若是一眼没看就走了,那该多遗憾啊! 萧辰云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意,只是对于长生宫的人他早已恨之入骨,且这叶陵与巫月当初还险些将官七画从他身边带走。他着实是觉得,这两人一点都不靠谱。 二人都有着不一样的立场,所以对待此事的态度也是异常的不和谐。 萧辰云皱着眉头望着像只八爪鱼一样黏在身上的女子,当真是不知道该推开她好呢,还是继续让她这么扒着。 “你放手!” 连说话的语气都低了下去。 而官七画,依旧坚持着自己的阵地。 “不!我不放!你不让我去我就不放!除非你让我去……” “唉!” …… 片刻之后,一辆马车慢慢地从清溪镇驶了出来,朝着东边而去。 马车上,官七画靠在车门处,掀起车帘的一角凑到萧辰云的身边,信誓旦旦地对他保证。 “你放心,我就过去看一看!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就回来嘛!” 而外头正冷着一张脸在赶车的萧辰云,望着她笑的谄媚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女人,真是太难缠了,特别是怀孕的女人! 他犹记得以前同官七画讲道理,她还是会听的,可自从二人迎来了她腹中这个孩子,她的脾气居然还越来越硬气了! 算了算了,她如今是老大,能多依着她点便多依着点吧! 如此想着,萧辰云只能带着官七画朝着那纸条上所述的白云村而去。 白云村离清溪镇只有十里路的距离,有官道直通,所以二人在路上行了也没有太久便来到了那村子上。 那虽说是个村子,但是沾了清溪镇的光也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人多村子便大是以有马车在存钱集市上驶过也没有太多人会注意。 萧辰云不肯让官七画下来,只让她在车上待着,然后他便驾着马车在集市上绕几圈,看看能不能遇上官七画要找的人。 官七画虽然不满,但是毕竟自己能来这里看看就已经是他法外开恩了,所以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做了。 一进村,官七画便趴在了马车的窗户上,借着那小小的一个窗口朝外张望着,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只见这村子还算挺大,街市上如清溪镇一样,客栈饭馆应有尽有。 不止如此,许是因为今日正是赶集的日子,不远处还有杂耍艺人在表演挣铜板。 官七画往那处多看了几眼,却也依旧没有找到自己记忆中的身影。 就这般在集市上来回转了一圈,萧辰云坐在外头问官七画。 “可找到你要找的人了?” 官七画又往外面张望了几眼,最后只得回归头来,对着外头的他道。 “没有找到!难不成,叶陵他是骗我的?” 官七画全身无力地坐在车厢内,声音中也带着些失望。 萧辰云明白她在想些什么,语气慢慢地也轻柔了下来。 “既然没找到那就回去了!见到或者见不到,这都是缘分。” 明明已经来到了白云村,但是却依旧没有找到人,官七画自然是再没了话说,只能点点头。 “嗯,好吧,那就回去吧!” 如此,萧辰云便赶着马车往回走。 官七画坐在里头也有些闷,见马车已经倒了回来,便拿了块雪白的帕子蒙住脸坐到了萧辰云的身边。 “萧辰云,你说,念雪他现在会在哪啊!上回我见如朔拿出他的匕首,那的确是他以前用的武器,他不会真的被他们给抓了吧!” 萧辰云回眸望了她一眼,一面控马一面安慰她。 “应该不会,若是他们真的得了他又何必用自己人来假扮念雪欺骗于你呢!”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可若是他们……念雪到底是自己逃出来了,还是已经被他们给……” 后头的话还未说完,官七画的手掌便是一暖。 原是萧辰云抓住了她的小手,“不要胡思『乱』想!不会的!” “嗯!” 谁也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官七画也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念雪的能力,他一定会再回来的。 如是,官七画只得深呼一口气止住正在自己心头泛滥的悲伤情绪,一双泛着泪意的双眼朝着道路两旁看去。 此时他们正好离开白云村集市,路两旁不止有过往的行人,还有一队衣衫褴褛靠在一堵墙角之下乞讨的乞丐。 章节目录 第九百零七章 双目失明 第九百零七章 双目失明 官七画本无意看到他们,然眼中泪光她不想让萧辰云看见,于是便只能往那边瞟了一眼。 谁料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却忽然在那一堆乞丐中间,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萧辰云,停车!” 她猛地开口,萧辰云还以为她怎么了,赶忙停下马车揽住了官七画的双肩将她扳正回来。 “怎么了?” 官七画的神『色』激动,拉着萧辰云的手便要往马车下面跳。 “萧辰云,我找到她了!” “什么?” 见萧辰云还是一副疑『惑』的模样,官七画索『性』便拉着他下了马车,来到那堵坐着一群乞丐的墙角之前。 那些乞丐模样的人原本都眯着眼睛在打瞌睡,恍然发现自己的跟前突然出现了两名穿着华服的一男一女,顿时还以为主顾来了纷纷拎着自己的破碗堵上前来。 “老爷夫人,行行好吧!” “老爷夫人,给点钱吧!小的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 官七画不耐应付他们,从怀中拿出一枚银锭子朝着远处扔去,然后便赶忙退后几步。 眼看那些乞丐们都去抢那一枚银锭子去了,她才越过这些神『色』狰狞的乞丐朝着墙角最角落的地方走去。 而在那处,正蜷缩着一名发髻散『乱』的女子。 别人都在抢银子,只有她抱着自己的双膝坐在地上,双目微睁无神地望着前方。而她那张被散落的黑发都快掩去一半的脸,不是巫月还能是谁! 萧辰云也是认识巫月的,自然一眼便认出了她来,他不敢让官七画靠的太近只能自己上前,在那女子的面前问道。 “你是谁?你是巫月吗?” 话音方落,官七画便见得巫月忽然就全身颤抖了起来,她没有答话只一个劲地朝着墙角里缩,而她那双眼睛依旧无神地半睁着。 眼看她都快要将自己脑袋埋进膝盖里了,官七画无法,只能亲自靠近了些对她道。 “巫月,你是巫月对不对!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官七画啊!” 也不知是不是官七画的声音比萧辰云的更令她熟悉,听完官七画的话她猛地便抬起了头来,一双无神的眼空洞地朝着官七画所在的地方看来。 “官,官七画……” 她的嗓子很哑,但是二人离得这样近,官七画还是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声音。 “你真的,是官七画吗?” 看她的模样,果真是认识她的。 官七画心中一喜,赶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小姑娘。又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挥了挥,果然,正如她方才所猜想的那般她的双眸居然一点反应都无。 “巫月,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还有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到了?” 想当初她在凤溪王京的时候还是那样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女,如今到底又是经历了什么,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官七画本是想着要问她问题才前来找她的,谁晓得如今见着她问题还未问出来,心中的酸楚倒是涌了出来。 巫月的手指冰凉,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官七画的一只手,那一双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事物的眼睛里忽地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泪。 “七画……姐姐!” 官七画见她如此情形,又见方才那些抢夺完银锭子的其他乞丐们又用贪婪的眼神看向了他们,于是便回头看了一眼萧辰云。 “要不然,我们就先把她带到车上去吧!这里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 萧辰云也正是如此想的,于是便上前来帮官七画将巫月从地上扶了起来。 巫月只是眼睛看不到,但是她却依旧还是会走路的,忽然察觉到一阵陌生的气息就在她身旁,她呼吸一紧不知怎地居然还将前来扶她的萧辰云一把推了开来。 “巫月,你不要怕,他不是坏人!” 如今她什么也看不见,官七画也懒得同她解释太多了,只得给了萧辰云个眼『色』让他放开了巫月,由她一人牵着巫月往马车的方向而去。 而等她们走了,后面忽然又扑上来几名乞丐朝着后面正护着两名女子的萧辰云扑来。 一股股恶臭迎面而来,一只只破碗都快抵到萧辰云的膝盖上来了。 萧辰云一贯不喜欢别人触碰他,更何况还是些衣衫褴褛并不相熟的乞丐。 只见他眉头一皱,一脚便踹开了一只破碗。 那碗飞出落在了远处,萧辰云本想直接离开,但是一下子却仿佛又想到了些什么,忽然蹲下身子一把拎住了那乞丐的领子。 那乞丐哪知道萧辰云忽然一下子会如此动作,顿时便被吓得呆愣在地,反应过来之后便对着萧辰云连连求饶。 “老,老爷,我,我只是想……” 萧辰云可并不管他想要做什么,从怀中那处一锭银子放在他眼前亮了亮。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答出来了,它就是你的了!” 那名乞丐一瞧见那银子眼睛都快要放光了,连忙点头。 “问,你问,我什么都告诉你!” 萧辰云见此才松了手,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才道。 “刚才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你知道吗?” 那乞丐望着萧辰云手中的银锭,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我不知道她是谁!” 此话一出,萧辰云转身便要离开。 而那名乞丐一见萧辰云居然要走,顿时便急了,赶忙趴在地上道。 “但我知道她虽一个人在此乞讨,但是每天都有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会时不时地来看她。有时候,他还会扮作过路的人,给那女人送一些吃的!” 如此,萧辰云才回过了头来,继续问。 “那男人是谁!” 那乞丐许是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回答,只能结结巴巴地道。 “是,小的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很凶,告诫我们都不可以欺负那个女的。有一次有人那个女人的手里抢过半个馒头,后来,后来他就被那个男人找到了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老爷,我真的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我真的没有骗你!只有这些!” 章节目录 第九百零八章 事有蹊跷 第九百零八章 事有蹊跷 萧辰云回神,敛下眸中的一抹深意,见那乞丐神『色』不似作伪他轻叹一声,将那银锭放在了他的手中,然后转身便走了。 回到马车前,官七画已然扶着那巫月进了马车之中。 让巫月靠着软枕坐好,她才重新掀了车帘,望着外头的萧辰云。 “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萧辰云本想同她说些什么,但是却又顾忌到马车内的巫月,只能姑且对她摇了摇头。 “没什么!你也去里边坐好,我们先回去再说!” “好!” 如此,萧辰云便驾着马车朝着来时的路而去。 而等那马车行过村口,往前方的大路绝尘而去,从那村口的一处茅草屋背后才缓缓走出来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望着那马车的背影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这边,萧辰云在前方驾车,官七画便在车内先检查了一遍巫月的身子。 她的脉象很『乱』,不仅身子虚弱,就是身上也有许多处伤,有些是磕磕碰碰的於伤,有些居然还是刀剑刺出来的伤。 不过那些伤想来都曾受过妥善的处理,如今已然是长好了,只是有些伤的太深如今已经留下了疤痕。 官七画其实是十分想问一问巫月到底缘何将自己弄成这样的,但是见她一言不发仿佛是在听车轮的声音,官七画想了想还是姑且没有问出来。还是等会儿到了客栈,先将她身上的污垢清洗干净再来说别的事情吧! 于是,一行三人就这样赶回了清溪镇客栈。 狄青与青画还有大丫二丫等一众人都已经到了,一见到官七画忽然带回来这么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她们倒也没有问太多,只与对萧辰云见了个礼,然后便上前从官七画的手中扶过了巫月想要带着她到后面去梳洗换衣。 然巫月也不知怎地,仿佛对旁人很是害怕,竟是紧紧地揪住了官七画的衣袖不肯松手。 官七画见此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自己亲自牵着巫月来到了一处客房中,再由青画与大丫二丫们准备来热水将她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 待巫月从浴桶中出来,又换上了青画给的干净衣物,她这才终于不再是个小乞丐的模样了。 官七画将她带到房中,让她坐在了床上,而后才扬扬手让青画带着两名小姑娘出了门去。 萧辰云一直守在门外,见青画出来了告知了他里面的情况,他才慢慢地走进了房中。 而里面,官七画此时正在轻声细语地问巫月。 “巫月,你这是怎么了?当初,你不是与叶陵一同回长生宫了么?可以把事情跟我说一说吗?” 巫月的双目早已失明,无论看向哪个方向都是一副无神的模样。 而此刻,她也是凭着耳朵来辨别声音的方向,将将无神的双眼对准了官七画。 不再像方才初遇之时那般痛哭,她只是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眉头紧皱仿佛心中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七画姐姐,除了这件事外,你问我什么都可以!” 言下之意便是不愿说起自己的经历了! 见她已然说的这样直白,官七画也不好强人所难,思虑了片刻换个了个方向问。 “既然如此,那好吧!我就不问你那些了,我就想问问你,叶陵他怎么不在你的身边?” 此话一出,也不知到底是话中的那个字眼刺痛了巫月的神经,只见她的神『色』一下便激动了起来。 “叶陵?他在哪?你此番找到我是因为叶陵吗?” 见她如此问,官七画一时间也不晓得的到底该怎么回答,只能回头看了一眼后边站着的萧辰云。然萧辰云却只对着官七画摇了摇头,像是在说让她不要将此事告知巫月一般。 官七画也觉得此事蹊跷,只能点点头,对巫月道。 “不,不是他!我们只是正好从那个村里里路过,谁知道居然就这样碰上了你!我们也在找他呢!” 如此一说,巫月才渐渐平静下来,咬着唇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官七画见她如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问些什么,索『性』便捡自己最想知道的问了。 “那,你此番是从长生宫里出来的?可知道长生宫里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巫月原本还怕自己方才的行为吓坏官七画,如今见她终于又同她说话了,她立马便抬起了头来。 “对,我是从那里出来的,长生宫每日都在发生事情,但是真正称得上大事的还是很少的,不知七画姐姐指的到底是什么大事?” 官七画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如风,你知道是谁吗?你可知道,他有没有去过长生宫?” 巫月一听到这个名字大约便晓得官七画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没有任何犹豫,便实话实说地答了。 “我知道他,是如朔大人的孪生兄弟,只不过后来随着前代圣女一起叛逃了出去。我不知道他如今在哪,但是当初我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正好见过他一面。” “什么!” 恍然听见此等消息,官七画腾地便从床上站了起来,猛地握住了巫月的手。 “你见过他?在哪里见到的?他后来呢?后来是被抓住了还是逃出来了?” 手腕被官七画拽得生疼,但巫月也没有挣扎,只点点头回答道。 “我听人说他是来长生宫中盗『药』的,但是后来却正好被如朔大人发现,他们打了一架那个人好像摔进了山崖。我就是趁着那个时候他们都去山崖下找他了,所以才自己逃出来的。” 摔进了山崖,那便代表着不一定会死! 而如朔上回在她面前也只拿出了念雪贴身用的双刀,这不正是表明,念雪真的没有落进他们的手中么! 听到这个消息,官七画的心绪也是纷『乱』,一时间眸中含泪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担心。 她就这般慢慢地坐回了凳子上,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巫月。 直到后面的萧辰云轻叹一声走上前来,轻轻地握住了官七画的手。 “不管如何,总是知道他不在长生宫手里了!” 章节目录 第九百零九章 吃醋吃醋 第九百零九章 吃醋吃醋 他如此一出声,巫月便恍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床前还立着个别的男子,顿时便赶忙往后退了退。 官七画一时间也没有心思再去安慰巫月了,只能站起身来对床内的巫月道。 “巫月,你先在此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待会儿就要出发了,你这个样子要不然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等得空闲了,我再来看看你这眼睛能不能治。” 如此说完,官七画深呼几口气,便拉着萧辰云的手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房门在后面缓缓地被关上,萧辰云挥了挥手,青画便走上前来守在了门口。 二人一同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官七画一进房间,便坐在了桌子旁。 走了这么一路被凉风吹一吹官七画也清醒了许多,知晓自己凭空担心对坠下山崖的念雪不可能会有任何益处,反倒会让自己身边的人担心。所以,她跟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抬起头来望着萧辰云。 萧辰云见此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来安慰她,只陪着她一起坐在桌前,二人一起分析起其中的利害来。 “既然是坠入山崖了,那存活的希望便很高了!念雪他不是常人,区区一个山崖莫非还能让他丧命!不过较之念雪,这位长生宫圣女的来意却是蹊跷,她方才说她是逃出来的,她因何要出逃!” 就算心里真的担心,官七画也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相信念雪的能力,以前多少磨难都闯过来了,他的命不可能就这样被一个山崖给收了去。 于是,官七画便稳住了心神,接上了萧辰云的话。 “听她的意思,她应当也是同长生宫内部有了什么矛盾,而且她很抗拒叶陵,这是为什么?” 萧辰云自然不晓得这其中的曲折,只能摇摇头。 然官七画见他摇头,却忽然伸出手点了点他的手臂。 “你刚才跟那名乞丐说了这么久的话,当真就一点东西没问出来?” 萧辰云对上官七画的目光,这才晓得,她那时早已在后面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如今对上她询问的目光,他当然隐瞒不下去了,只得弯弯唇角将他问到的信息如实告知了官七画。 “那名乞丐说,巫月的身边一直有个男人默默地守护她,还不许别人欺负他。且那人身着一身黑衣,我想,他大概说的就是叶陵吧!” 是了,官七画倒也想起来了,今日在客栈中瞧见叶陵的时候他的确是一身黑衣风尘仆仆的模样。况且当初他们还都在凤溪国的时候,她后来也发现了,叶陵对巫月似乎也存在着男女之情,且当日他们还是一起相携着离开的。 只是不知道这对男女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如今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嗯,应该就是他!不过他这心也真够狠的,居然真的让巫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还要遇到了我,不然,巫月那小姑娘能要得到饭吗?” 说到这里,她恍然又记起另外一件事情,立马回过神来讨好地望着萧辰云。 “哦!对了!我擅自决定带着她一起上路,你不会生气吧!” 望着她那双闪着灵光的双眸,萧辰云冷哼一声。 “我生不生气,你反正都已经将人带来了,我若说我真生气了,你会愿意让我现在就把她丢出去吗?” “嗯嗯嗯,当然不行!人家可是个弱女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带上她吧!” 说完,官七画便极有眼『色』地拿了桌上的茶杯给萧辰云斟起了茶,想要在行动上补偿补偿他。 然她一面倒着茶,萧辰云看着她这番动作,眼神却是越发深邃了。 “带着她可以,不过,另一件事情你竟是真不打算同我解释吗?” “嗯,你说的是什么事?” 官七画将茶塞进萧辰云的手中,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她,眼底犹有疑『惑』仿佛真的不明白萧辰云话中之意。 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想起方才她与叶陵之间的谈话,萧辰云的嘴角虽然依旧弯着,但是那笑容却是变了个味道。 官七画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放低身段虚心求教。 “到底是什么事嘛!你能不能给点提示?一点点就好!” 萧辰云本是要生气的,谁知道居然被这样的官七画给逗笑了,顿时便茶水都喝不下去了只能放在一边。 伸出手,勾起官七画垂落在一边的鬓发,他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叶陵曾经去王府找过你,听说,还送了你一件信物!” 见他如此一说,官七画顿时便明白过来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了。 一把抓住他扯着她头发丝的手,官七画干干地笑了两声,赶忙解释。 “瞎说,那算什么信物!是那个叶陵他莫名其妙非要塞给我的,我也没有办法啊!在说,我也不会吹笛子啊,给我之后我就把它放在了王府房间的衣柜里,现在也不知道找不到得到了。” 说完,官七画戳了戳手指,低下头带着埋怨的语气道。 “再说了,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这种陈年老醋你也要吃吗?” 就这一句话,仿佛踩到了萧辰云的痛脚,他眉『毛』一扬,一把掐住官七画的腰便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中。 “这不叫吃醋,叫看着你不能再给我在外边惹麻烦!你既成为了我的妻子,以后就不要再跟别的男人有牵扯!” 官七画并未料到萧辰云竟对此事如此上心,顿时也有些奇怪。 “我都说了,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再说,是他非要给我的!” 萧辰云并不管官七画的辩解,只一脸严肃地道。 “等日后回了凤溪,就把它找出来,扔了!” 据他如此一说,官七画倒也委屈了起来。 这本就是当初无心才收了人家的东西,在她看来也没有大不了的,怎么他便是一副终于捉到她把柄的样子。 “哼!你这生气做什么?你若是连这种没来由的醋都要吃的话,那我可要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了,你不是也有个曲怜儿吗?她既是你的表妹,难道以前就什么东西都没送过给你?”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一十章 继续上路 第九百一十章 继续上路 她如此一问,萧辰云果然便沉默了。 官七画顿时便来了劲,挣扎着想要从萧辰云的怀中起来。 “好哇!居然真的有!” 萧辰云再看官七画的眼神也有些复杂,他确实是收过曲怜儿的东西,不过当初曲怜儿也没有如今这么令人厌恶啊! 他毕竟是太后带大的,曲怜儿又是太后的侄女,每年他生辰的时候她都爱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他。他那时倒也没想到拒绝,看也没看便让管家收进了王府库房里,如今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眼看怀中的人儿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了,萧辰云终于是回了神“啪”地轻轻一巴掌落在官七画的『臀』部。 “别闹!” 官七画只愣了一瞬,下一刻眼圈莫名便红了。 “萧辰云,你就仗着自己力气大,欺负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人虽还没哭,但是眼看仿佛就要落下泪来。 萧辰云这时才总算是清醒了过来,赶忙松开了官七画的手,将她抱在轻声地哄。 “好好好,别,你别哭啊!玉笛的事算了就算了,等我回京了就去库房里把曲怜儿往年送的那些东西都拿出来,全凭你处置好么!” 然官七画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眸,只继续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刚才还打我!” “那不是打,那只是拍!” “没错,你就是打我!” “那,我让你打回来好么!” 好生一通哄,才哄得怀中女人终于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伸出手轻轻地落在他的肩上。 “我要先欠着,等以后我不开心的时候,想什么时候还回来就什么时候还回来。” 萧辰云此时哪里还敢反驳她的话,连连点头。 “好,都听你的!” 如此,官七画才终于放心下来,吸了吸鼻子伸手揪住了萧辰云的衣领。 “哼!我告诉你,以前的事情咋们就一笔勾销了!可是以后,你若是敢背着我再收别的女人送的东西,我就……” 萧辰云垂首轻轻一笑,微凉的发丝落在她的脸上。 “你就怎么样?” 官七画望着他的笑容,险些被他『迷』『惑』,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才故作恶狠狠地道。 “我就带着宝宝,离家出走,让他再也不要认你这个爹!” 萧辰云又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又能往哪里走?” “你管我往哪里走!反正就是不许!” 眼看她又要发怒,萧辰云不敢再逗过火,只得回道。 “待你回了凤溪,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以后别的女人若是看上了我第一个要讨好的就是你!到时候,你可不要一贪心就帮我全收了!” 想到若真有那么一天,凤溪国权贵家的女子都坐在她的跟前,这个给她端茶那个给她倒水,然后还有人排着队给她送礼…… 官七画的双眸瞬间就亮了! “收,当然要收!我可是皇后,我肯定要带领后宫创收啊!那些官员权贵们收刮民脂民膏搜罗来的宝贝,若不收岂不是便宜了他们!不如让我拿来,充盈国库!” 见官七画一张口便是民脂民膏,萧辰云顿时亦有些无奈,轻轻地弹了弹她的额头。 “你呀!你未免也太小看你的丈夫了,还真以为我凤溪朝堂都是些贪官吗?” 额头上传来刺痛,官七画翘着嘴给自己『揉』了『揉』,辩解道。 “你高高在上,不一定就能知道他们私底下干的坏事啊!” “行,到时候你若是发现了,就告诉我,我一个一个收拾!” “好吧……” 如此嬉闹了片刻,外头适时地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官七画知晓没人敢真的推门而入,继续赖在萧辰云的怀中不起来。 萧辰云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抱着,一面摁着『乱』动的她一面开口问。 “何事!” 外头随之响起狄青的声音,“主子,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狄青走远,他才提着官七画的领子将像只小猫般突然粘人起来的她从他的身上提了下来。 “不能再耽搁了,我们早些出发晚上才能到有客栈的地方。” 官七画见他正『色』起来,也不好继续玩闹了,慢悠悠地站好了身子。 “哦!” 而后,二人便收拾妥当出了房门下了楼。 客栈门前众人早已等候在外,官七画看着青画将巫月附近了后面的马车,便让青画不必回来先在那里陪陪巫月。毕竟是以前认识的人,由青画来看着她最合适不过。 后来又想起之前她对妖月说的话,官七画想了想又将大丫和二丫两名小丫头塞进了妖月的马车,让她们好好地开导开导这名忧思过重的孕『妇』。 最后,才自己爬上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还是上午那一辆,里头有小几有软垫,许是怕她待在车内冷还添了暖炉与绒毯。 官七画向来是个心宽的,见此情形便什么都不想了,钻进去补觉去了。 马车就这动了起来,在官道上缓缓而过,从外表上看只让人觉得这是某些富裕之家的女眷出行游玩。 也不知到底走了有多久,官七画已经断断续续地睡了几个轮回了。 她突然听见耳畔仿佛有人在喊她,还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拍击她的肩膀。 官七画呜咽一声慢慢地睁开了,只见逆光之中萧辰云正在看着她。 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忙甩掉了瞌睡爬了起来。 “怎么了?到地方了吗?” 萧辰云见她醒来对着她摇了摇头,“还没到地方呢!你先将衣服穿好下来,我们换个地方睡!” 既然不是到地方了,官七画的精神松弛下来,又有些犯困了,一时便忘了问萧辰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便乖乖地系上披风随着他走出了马车。 看看周围,他们依旧在官道上,不止是她就连后面那几辆马车中的人都从车内走了下来。 萧辰云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前头走,官七画一抬头才发觉,就在离她们这个车队不远的前方居然也停着好几辆马车。 待她们行到跟前,那些马车旁边守着的人还纷纷对着她与萧辰云打招呼呢!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一十一章 换车出关 第九百一十一章 换车出关 嗯?这些人都是萧辰云的人? 直到这时官七画才想起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二人停在车队中的一辆马车前,萧辰云先将官七画扶着登上了马车,才立在车辕前对她道。 “方才长公主传来消息,即墨冰今日亲自去了长公主府搜查,没有找到我们,如今正发了疯似的寻人。” 官七画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抬眸又忘了一眼之前的车队。只见原本坐在车上的人尽数都下了车,一个一个地转而登上了新的马车,而旧的车队在人员尽数转移之后继续由之前的侍卫守卫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见官七画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萧辰云继续道。 “待会儿我会安排人换上与你们一样的衣物坐上那马车往另外一条路去凤溪,我们这回许是得绕道走了!” 官七画顿时动懂他的安排,原是要同即墨冰来个鱼目混珠。 见他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她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对着萧辰云弯了弯唇角,坐进了马车之中。 这辆马车与之前那辆差不多,皆是外头看起来朴素里头看起来舒心的。 他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凭空安排出几辆新的马车,大抵是早已料到有这个可能而做足了准备。 官七画方才还有些困的,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在路上吹了些凉风,这会儿坐在温暖的马车之中居然又睡不着了。 马车之中没有人陪她,她只能自己抱着枕头发呆,却未料下一刻车帘被人掀开萧辰云居然又从外面钻了进来。 “萧辰云!” 对上他的双眼,官七画的眸光亮了亮,还不等萧辰云反应过来便扑进了他的怀中。 萧辰云怜爱地轻抚着妻子微红的脸颊,“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见到竟是如此开心。” 官七画并未回答他这像是开玩笑一般的疑问,继续在他的衣襟上蹭了蹭。 “你怎么不在外头骑马了?” 之前官七画要萧辰云到车中来陪她,但是他却以男人不能一直躲在车里为由拒绝了她,如今怎地又愿意回来了? 萧辰云自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埋怨,一面抱着她挪至软垫上,一面解释。 “既是要隐藏身份自然不能做的太过招摇,我自然也是要藏进来的。” 说完,他继续望着官七画。 “怎么?不继续睡?” 知晓她身子虚,入了马车除了吃就是睡,且方才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如今怎地又将眼睛瞪得这样大。 官七画摇摇头,声音闷闷的。 “我不想睡,我想你陪陪我说话!” 既然夫人都发话了,那自然就只能陪着了。察觉到马车已经慢慢地在朝前走了,萧辰云便靠在车壁之上,为官七画搭了条绒毯就这么抱着她在马车中聊天。 官七画趴在他怀中,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不知为何眼中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愁绪。 眼看萧辰云仿佛察觉出什么想要说话,官七画赶忙从一旁的小几底下抽出两本书塞进了萧辰云的手中。 “萧辰云,我听人说,孩子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能听到外头的人说话了!你若是没事,就念书给他听,以后等他出生了再学东西就比一般的孩子要快了!” “当真如此?” 他竟是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说法,但是在官七画殷殷期盼的眼神中他还是缓缓地点了头。 罢了!只要她能安心养胎,念书倒不算什么难事。 于是,他修长的指尖翻开书面,缓缓地念了下去。 他的声音很是好听,有一些喑哑,还带着些令人『迷』恋的磁『性』,官七画听到最后不知怎地竟又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莫非她又睡去了? 萧辰云如此想着,却依旧没有停下念书的声音。 望着怀中佳人恬静的面容,萧辰云一面念着书,一面用了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打知晓自己怀孕之后官七画的『性』子就有些变了。 变得太过粘人,也变得太过敏感,以前的她仿佛并不是如此的。 虽然她如今在任何人面前总是一副笑语嫣然的模样,但是萧辰云察觉得到,她似乎一直都有些担心害怕的情绪在其中。 每次入睡,若是他在她的身边,她定是要像只八爪鱼一样抱着他才能安睡。而若他并不在跟前,她就是抱着被子或是枕头也一定要在怀中塞一些东西。 她有许多次睡着他都在她的身边,他总是见她在睡梦中『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也不知是做了噩梦还是怎么回事。 虽是微小的异常,但萧辰云对事情向来警惕,微小的不对也被他发现了。 他十分疑『惑』,莫非女子怀了身孕之后『性』子就会变成这样? 只可惜,他的身边也没有谁曾有过生孩子的经验,他虽疑『惑』但是却不晓得又能找谁去问。 如此,便只能尽量空出时间来陪她,有他在身边她总归会好些! 官七画的归途在萧辰云的策划下有条不紊地往前而去,然此时的西凉国京都肃城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官七画莫名其妙地便从长公主府中凭空消失了,这致使好不容易才甩开商太傅出宫前来抓人的即墨冰搜遍了整个长公主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望着华阳长公主那嘲讽的笑,即墨冰终是察觉到自己被长公主与萧辰云他们一起算计了一道。 怪不得华阳昨日还拼死不让苏钰搜府,宁愿自己受伤也要守住公主府这扇大门,而今日却如此大方府地开门迎客,原来是他们早已潜逃。 可是华阳长公主有御赐的两道圣旨护体,他就是心中再怎样怒火滔天也不能拿她来出气,只能领着自己的人在华阳那刺耳的笑声中走出了长公主府。 一出府门,即墨冰便即刻下令,命京城禁卫军速速加强城门的守卫,严查来往车辆与人员,势要将官七画与凤溪帝萧辰云的藏身之所再找出来。 谁料那禁卫军的首领才去了半个时辰,便带着一脸的衰气回来,告知即墨冰那二人可能已经离开肃城的消息。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一十二章 先行离开 第九百一十二章 先行离开 原来是在离城门两里处的官道之旁,有人发现了被遗弃在那里的上好金丝楠木棺材,禁军首领找来今日看守城门的侍卫一问,这才发觉大事不好,匆匆回去禀报了即墨冰。 即墨冰自是怒不可遏,一怒之下居然只带了一队禁卫军冲出城门,朝着去往凤溪国的方向追去。 马蹄声匆忙,在官道上扬起一大片黄沙,即墨冰快马疾行几乎追到了下个城池去。 路上行人寥寥,唯有一其貌不扬的车队冲着即墨冰的御驾而来。即墨冰身边跟着的禁卫军首领见那车队霸占了大半官道,根本半点没有要给他们让路的意思,顿时便喝停了马想要下去同他们理论。 最后还是即墨冰寻人心切,一个眼神喝止住了他。 “不要耽误时间,先让他们过去吧!” 于是,那一堆禁卫兵便随着黄袍都还未褪下只在外头裹了一袭披风的即墨冰退到了官道一旁。 待那连着好几辆马车的车队慢悠悠地驶过,这才朝着官道纵马而去。 而等到那一阵声响终于过去,一身白衣的临风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萧辰云所乘马车的小窗外。 望着前头远去的影子,他沉声道。 “主子,他们过去了!” 萧辰云慢慢地合上手上书本,掀起车帘瞟了他一眼。 “让他们改道,绕过此地再往凤溪走!” “是!” 很快,车队便又停了下来转了个方向跟在即墨冰的后头又倒了回来,最后在一处路口选择了与即墨冰完全不同的一条路扬长而去。 自此,萧辰云便再也未曾受到阻隔,就这般一路来到了西凉国的边境。 越发临近边城,四处的景致便越发萧条。 不止是景『色』的变幻,就连空气中仿佛都平白透『露』出一丝紧张之感。 不同于西凉王京肃城的繁华,西凉边城的大道之上几近荒无人烟,就连方才经过的城镇之上也是行人寥寥。 循州城突生变故,萧辰云早在两日前便率先前往循州而去,留下青画与印瑶等人在后面护送着官七画出关。 据印瑶说,只要沿着此道再走两日便算是离开了西凉国进入了循州府的地界。 除了萧齐钰与萧辰云,此地还盘踞着守卫西凉的黑旗军与西凉国裕王爷的势力,真真是情势复杂得很。 “唉……” 此刻的官七画正百般无聊地趴在小几上发呆,等到被从窗外飘进来的黄沙吹进了眼睛这才呜咽一声清醒了过来。 『揉』了『揉』双眼,又动了动坐的发麻的双腿,她正想让外头的人停下来休息片刻,谁料她都还未将这想法付诸行动,马车却忽然间自己停了下来。 外头传来脚步声,官七画仿佛猜到了什么,轻叹一声继续坐着。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青画的声音便从外头传了进来。 “夫人,您可要去看看,那位巫月姑娘她似乎又发病了!” 是了!每次马车无缘无故停下十有八九便是巫月那里出了问题。 当日她将险些沦为乞丐的巫月从路边捡了回来,一路悉心照料,但是她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了。 官七画本是大夫,但是为巫月把了这么久的脉,却当着不晓得巫月这种情况到底该如何处理。 她的眼睛在官七画看来并非没有复原的可能,但是每当她将自己开好的『药』给巫月饮下,巫月的身体却会本能地排斥这种『药』物的进入。 最明显的反应便是一旦将『药』给她喂下,她便立马开始反胃,十次有九次都能将『药』连水带渣吐个干净。 甚至还有一回,将『药』吐完之后又开始吐血,可将官七画给唬得不轻。 如此,官七画便再也不敢随便开『药』给她吃了,只能每次一次针灸来暂缓一下她身体上的不适。 到了后来,官七画渐渐地也明白过来,巫月这病恐怕并没有她一开始想象的那样简单。她既是长生宫的圣女,医术本不该比她差,况且她也是会用蛊虫的。 可是每当官七画问起她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却总是闭口不谈,只是一个劲地告诉官七画不用管她,说她做错了事本该受罚! 可她到底又该受哪门子的罚呢? 官七画虽是医者,但是她能救的也只有那些想活之人,对于这种万念俱灰心如死灰之人,当真是没有一点办法。 如此,便只能由着她去了。 如此想着,她抬起头来,对着外头的青画轻声吩咐道。 “好!青画,你先同大家说说,让他们都停下来休息片刻,我这就下去看看巫月。” “是!” 青画点点头,让跟在自己身边的一名丫鬟前去见此时告知正在前头守卫的临风,然后转身便搀着官七画从车中下来。 呼吸到外头冰凉的空气,官七画微微地皱了皱眉。也不晓得是不是怀孕了的缘故,她这些时日身子也不太舒坦,待在点了暖炉的马车之中总觉得闷,但是若真要她出来吹风却又觉得冰凉的风吹得她头疼。 青画一看她皱眉便晓得她定是身体不太舒服,于是便赶忙拿来挡风的披风披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夫人,奴婢知道您宅心仁厚,不过总归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的。” 青画其实一直不太赞成官七画日日这样为巫月『操』劳,明明自己也是个需要人照顾的人,天天还要花费这么大的经历去帮别人施针,况且那个人还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因为官七画与萧辰云的关系,青画对长生宫的人可谓是恨之入骨。 官七画当然晓得青画的想法,未免她又迁怒别人,赶忙笑眯眯地对她道。 “嗯!你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的。我们还是快快去前头看看,巫月的情况吧!” 如是,二人便来到了巫月所乘的马车之前。 路途遥远,再加上她们的身份特殊不能暴『露』,所以萧辰云也并未额外找别丫鬟的伺候,留在官七画与妖月身边伺候的就只有青画,大丫二丫和另外一名与自西凉王京而来,跟着她们一同撤退的小丫鬟。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一十三章 察觉不对 第九百一十三章 察觉不对 此时正在巫月的马车中看守她的人,正是一贯吃苦耐劳的大丫。 许是早已听到从外头传来的响动,大丫早已掀开了车帘,带着一头的薄汗迎接着官七画的到来。 “七画姐姐,她又疼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巫月的身体状况慢慢地好了起来,但是奇怪的是每日到了特定的时间她却总会这般发作一次。冒虚汗,还全身都疼,官七画不晓得其中缘由到底如何,也不敢在不明情况的状态下为巫月开『药』,便只只能每每到了此时,便拿着自己的银针来为她针灸止疼。 她的这种症状,也如当初萧辰云身上的蛊毒发作一般,只要过了这段时间熬过去便好了。 说到萧辰云,官七画其实一直怀疑这将巫月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东西会不会是她从长生宫携带而来的蛊虫。但是巫月自己不明说,再加上官七画对蛊虫一窍不通,于是猜测便一直只能是猜测。 对着一脸焦急的大丫点了点头,官七画提着裙摆在青画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一进到车厢之中,扑面而来的便是一阵热气。 只见那巫月一脸苍白地躺在车中,额头上早已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 双手紧紧地握住身侧的衣料,她的嘴里死死地咬着一块大丫情急之中塞进她口中的帕子,但是即便如此从她的口中也时不时地泄『露』出几声细细的呻『吟』。 看来,是疼的紧了。 官七画见状半点不敢耽搁,赶忙弯下身子蹲在了巫月的身旁。 许是因为太疼,巫月的表情都有些呆滞了,官七画来到她的身边,她也是过了许久才慢慢反应过来,对着官七画动了动头部。 见她的模样像是想要向官七画说话,官七画立马一手扶住她的肩膀,轻声在她耳畔道。 “不要说话,我马上便来给你施针,有些麻你可要忍住。” 说完,她一面从怀中取出银针针包一面对外头道。 “大丫青画,你们两个且都进来,帮我先将她摁住。” “是!” 二人齐声回答,来到巫月的身边坐下,照着往日的方式死死地摁住了她的四肢与头部。 而等他们做完,官七画也已然将自己所需的工具准备好,手法娴熟地落下银针一根一根地刺进了巫月的『穴』道之中。 巫月的脸上覆着遮光的白绫,没有人能看得到她那双陡然瞪大的双眼,只察觉到她手脚忽然一下子抽搐了起来。 官七画面『色』沉稳,继续落针,一面扎针还一面对面『露』不认得大丫开口道。 “大丫,不要思想开小差。” 打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出神,继续认真地摁着她。 过了一会儿,抽搐不止的巫月终于是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官七画看差不多了,这才将银针收了回去,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二人道。 “好了!” 如此,她们二人才慢慢地松开手来。 见巫月已经完全睡去,官七画将用过的银针用布抱着递给了在一旁等候着的青画,让她拿下去清洗,然后便自己拿起了巫月的手开始例行为她诊脉。 脉象依旧是那样的浮『乱』,官七画眸光阴沉,慢慢地将她的手放下。 每日只干这两件事,官七画应当就该离开了,可是也不知为何今日的她却迟迟没有离开。 大丫有些局促地坐在一旁,见官七画忽然提起头定定地瞧着她,她的面『色』一下子便白了起来。 “七画姐姐,针施完了你不回去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大丫立马便有些后悔了,自己到底是搭错了那根筋居然这样问七画姐姐。 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怎么也收不回去了,她顿时便只得忐忑地看着官七画。 官七画闻言,却是轻轻一笑,从袖中扯出自己的手帕压在鼻尖闻了闻。 “大丫,这车厢里怎地总有一股子血腥味?可是方才她发狂之时将你给伤着了?” 大丫的面『色』更白了,对上官七画清亮的双眸,她赶忙摇了摇头。 “不是,没有,我力气很大的她根本就不可能伤着我!” “哦!如此说来,你便是没有流血了!” 她说着,忽然伸出手指,慢慢地从巫月枕着的枕头底下拉出来一块雪白的手帕。 只见那手帕上只歪歪扭扭的绣着一朵只有四片花瓣的小花,正是大丫前些时日自己无聊拿着针线给自己绣的。而此时此刻那雪白的缎子上除了那怪异的一朵小花之外,还染上了点点鲜红的血『液』,仿佛在雪白的缎子上开出了一枝绮丽的梅花。 而等这东西一被官七画拿出来,大丫的神情顿时便垮了下来。 有了手上那令人心生疑窦的帕子,又对比大丫那颓然的脸『色』,官七画顿时便晓得这件事果真如她所预料的那般不简单。 于是,她继续问道。 “你没有流血,那这帕子上的血到底从何而来。” 也是因为怀了孕,月份慢慢地上来了,官七画也越发像个真正的孕『妇』开始进入了最难伺候的那段时期。 她不能闻带着腥味的东西,一点都不能,可是方才自从她踏进这马车车厢之上,鼻尖便一直萦绕着一股这样令人反胃的腥味。 官七画一开始也只觉得奇怪,并没有将这件事往大丫的身上想,可是直到后来她看到了从巫月的枕头下『露』出的那一块带着红血渍的帕子,又联想一下大丫反常的举动与神情…… 她心生疑窦,但是却又不能确定,于是便大大方方地将那帕子拿了出来试了试大业的反应。 果然,大丫虽然聪明,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她不过随便恐吓一两句她便忍不住漏了馅,连理由都没想着要给自己找一个。 对上官七画那一双审视的眸子,大丫抖了抖嘴唇。 “七画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脸一垮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 她最信任的小丫头居然也学会了瞒着她,官七画的心里自是不高兴得很。 嘴角虽然还弯着,但是那笑容早已『荡』然无存。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一十四章 不能再犯 第九百一十四章 不能再犯 她深呼一口气,冷冷地瞟了大丫一眼。 “出来,你给我好好地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说完,便扔下那块帕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丫伸出手,慢慢地将那帕子从地上捡了起来,抬起头双眸之中已然蓄满了了泪水。 轻轻地吸了吸酸楚的鼻子,她紧紧的攥着那帕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慢慢地来到了官七画的身边。 官七画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如今正立在那官道的一旁眺望着远处的一棵枯树。听见从后头传来的沉重脚步声,她的声音已然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见她如此质问,大丫膝盖一软“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官七画的身后。 “七画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着,两行清泪便从眼中淌了出来。 青画才刚刚回来,谁料一来到马车前便瞧见了这样一幕,顿时也不敢说话只能沉默地立于一旁。 而以前向来对大丫二丫姐妹俩心软的官七画,如今对上小姑娘那痛苦流涕的面容,却是一点动容的声『色』都无,只继续冷冷地盯着她。 “我说了,让你解释,你是不肯解释吗?” 大丫闻得此言,才仿佛如梦初醒,赶忙对官七画点了点头,半点不敢隐瞒地说了出来。 “七画姐姐,我,是一个黑衣男人,他每天晚上都会过来给车上那位巫月小姐喂『药』,这帕子上沾着的便是那些『药』汁!” 『药』汁之上居然还带着血腥之气,莫非这『药』当真是用血『液』煎制而成? 官七画收回思绪,继续将目光落在了大丫的身上。 “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何一直没有将这件事情告知我,甚至还跟着别人一起来欺骗我!” 此话说到最后,官七画的声音中压抑的怒气,已然是遮都遮掩不住了。 大丫还是第一次见官七画对她发这么大的火气,脸『色』白的如同一张薄纸,她颤抖着语调回答。 “他,我不是有意要隐瞒姐姐你的,是他威胁我,他给二丫喂了一颗毒『药』。他说如果我不答应帮他隐瞒此事,他就不给二丫解『药』,要她死在我面前。我,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才答应了帮他隐瞒。” 大丫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她被官七画指派去专门照料巫月。而那日,她的妹妹二丫体恤她的辛苦,自告奋勇地过来要帮她的忙,谁知道就那一回她们姐妹二人便遇上了那黑衣『毛』贼。 他仿佛专门冲着巫月小姐而来,一出现便捉住了她们两个,还当着她的面将一颗黑漆漆的毒『药』塞进了二丫的嘴里。 并以此威胁着她,让她绝不能将他出现的事情告诉除他们三人以外的任何人。并且承诺,只要她照办,他届时便会送来解『药』给二丫解毒。 大丫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是却万万不敢拿自己唯一的亲人二丫的生命来冒险,所以这才忍痛答应了他的条件。 大丫的话音才刚落,官七画便继续追问道。 “给二丫喂毒『药』,就因为这个,你如此干脆地选择了背叛我?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巫月喂这种东西的?” 真相已然全然被揭开,大丫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隐瞒细节的必要,于是便赶忙回答道。 “是,是从五日前开始的!” 五日前?那倒是刚好对的上了。 先前巫月的情况虽一直不见好,但是那发作的境况却是一直不曾出现,直到无日前她才刚对她说起她自己的身子仿佛轻快了一些,她立马便发作了。 不用大丫明说,官七画大约已经猜到了这千方百计地潜进来为巫月喂『药』的黑衣男子是谁了,除了叶陵谁会吃了没事干做这个。 之前萧辰云离开之前也曾告诉过她,叶陵这些时日以来一直默默地在后头跟着,他让她小心那人。 可谁知道,叶陵没有对她动手,倒是仅凭着一颗不知真假的毒『药』居然就买通了她身边深受她信任的大丫。 想明白这些问题,官七画回过头来深深地望了一眼地上的大丫,然后对青画道。 “你去吧!将二丫也叫过来,我要给她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中了毒。” “是,奴婢这就去唤。” 如此说完,青画便转身而过,片刻之后便将怯生生的二丫也唤了过来。 二丫一瞧见姐姐大丫的模样,心里大概便晓得应是上回那件事情败『露』了。眼中生出惶恐,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个箭步便冲到了大丫的面前,也朝着官七画猛地跪了下来。 “七画姐姐,这事不能全怪姐姐,都是我,都是因为我姐姐才做傻事的。” 她如此说着,也哭了出来。 然对于她们的哭声,官七画却充耳不闻,只来到二丫的跟前冷声对她道。 “把手伸出来!” 二丫愣愣的不动,最后还是官七画示意青画上前,掀开了她的手腕将将二丫的手递给了官七画。 官七画深呼一口气,指尖轻轻地搭上二丫的脉搏,就这样诊治了片刻,心中那一直有些忐忑不安的情绪渐渐地也消退了。 她早该想到,叶陵既然想要她帮忙救巫月,又怎敢真的对她的人动手。 只是这两个小丫头单纯,居然被他骗的团团转。 如此想着,官七画唇边升腾起一抹嘲讽的笑,对着大丫与二丫道。 “放心吧!那个人是骗你们的,他根本就没有给二丫下毒!” “这是真的吗?” 大丫二丫双双愣神,明白过来之后眼中皆是悔恨。 而望着她们二人的神情,官七画却是轻轻一笑站起身来。 “我何必骗你们呢!” 见她面上终于『露』出笑容,大丫与二丫双双对视一眼,大丫忽然便冲过来抱住了官七画的腿,对着她连声道。 “七画姐姐,对不起!是大丫太蠢了居然轻易就上了贼人的当,姐姐,你怎么罚我都可以,我以后一定不敢了。” 果然是从市井历练出来的孩子啊!反应能力居然这么强。 官七画对着她淡淡一笑,扶着她站了起来。 “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以后你自己一个人带着妹妹,可不能再犯这种错误了!”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一十五章 不留叛徒 第九百一十五章 不留叛徒 闻言,大丫的脸上浮现出喜『色』,但是那抹笑容却只持续了一瞬,很快便冷却了下来。 “姐姐,你……” 不等她说完,官七画便抬起双眸,眸中沉敛着一抹冷『色』。 “大丫,你是个很好的姑娘!毕竟那人用的是你软肋来威胁你,你会如此反应倒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的身边向来不留背叛者,等我们到了循州城,你与二丫便回家去吧!” 话音方落,大丫便定定地望着官七画,眼中涌出泪来。 她扑通一声猛然跪下,睁着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眸望着官七画。 “姐姐,你分明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一回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地伺候你,再也不做出这种事情来了!姐姐,你千万不要赶我们走啊!我与二丫本无父无母,你若是将我们赶走了,我们又能去什么地方呢?” 听得她哭的如此伤心,官七画的心亦微微颤动了片刻,然却也只有这片刻的心软,她很快便又硬起心肠来对着一直候在她身后的青画道。 “青画,将她扶起来!” 这样的反应,便是在告诉大丫,她的心意不可回转了! 对上大丫那蓄满泪水的双眼,官七画的心中亦是同样的难受。但是即便心里难受,也不妨碍她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她若只是个平民,或者只是普通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就算她们犯了一次错原谅她们倒也不是什么十分难以做到的事情。 可是她是官七画,是凤溪国皇帝萧辰云的妻子,亦是即将成为一国皇后之人。 她不能容忍背叛,也不能给任何人能够背叛她的机会。 也许,在她看来,大丫与二丫的『性』子本就不该被拘束在她的身边,离开她也许才更有可能活的精彩。 一旁的二丫早已被这样的场面给吓傻了,愣了很久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伸手也要来扯官七画的衣摆。 官七画这回倒是没有直接挣开她,而是低下头来轻轻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 “二丫也是大姑娘了!也该学着自己料理自己的事情了!” 二丫的胆子一直很小,有她姐姐一直保护着她,这么长的时间她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就比如这回的事,若是她们姐妹俩信任她,又何尝不能将事情告知她,让她来替她们将问题解决。 可是她们没有,虽然心中有愧但是却依旧帮着外人瞒了她这么多天。如此,官七画便不得不想,如果那个威胁她们的人不是叶陵,且他的目的也不仅仅只是瞒着她给巫月喂『药』呢? 若是有人拿着二丫的『性』命来威胁大丫,要她对她痛下杀手呢? 官七画不晓得大丫到底会如何选择,只知道自己绝不能让自己成为她的选择。既然如此,不如一开始便将这种威胁抹除。 如此想着,官七画眼中的光彩便越发黯淡。 她抬起头来,再也不看地上那哭的不能自以的姐妹俩。 “就这样吧!青画,替我准备纹银千两,再帮她们在循州买间房子安置下来。你们就留在循州城,不必随我走了!” 说完,她一把将自己的衣摆从二丫的手中挣开,转身便朝着自己的马车而去。 “姐姐!” 大丫和二丫眼看还要追,青画一个人应付不来,只能给立在远处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只见两名侍卫上前,轻轻松松地便将两个丫头从地上提了起来,塞进了后面的马车。 青画跟着他们来到马车前,特意指派了两名侍卫立在马车之外看守着她们二人。 事情仿佛已成定局,大丫与二丫此时也不再挣扎了,只能两个人抱在一起呜呜地哭着。 青画虽说也觉得她们哭的有些可怜,但是从她的心底却也十分认同官七画的做法。 高位之人,当断则断,怎能留下这般隐患让自己随时随刻都要承担被人出卖的风险呢! 她轻叹一口气正准备走人,谁料衣袖一紧,竟是大丫又拉住了她的袖子。 “青画姐姐,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为什么大姐姐一定要将我们赶走,她可以不再信任我,为什么一定就要把我们赶走呢?” 她们姐妹俩早已没有了家,是后来跟着官七画这才终于再次享受到家的温暖。可是为什么,好日子才过了没有几天,她们就要被从这个家里赶走呢? 青画定睛看了大丫一眼,见她仿佛是真的不明白,这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对她道。 “你伤心她将你赶走,你可知晓,你对她的背叛又有多么的伤她的心。你的妹妹太过孱弱,你又对她太过溺爱,这样的她永远都不会长大。可她若不长大,她便一辈子都是你的软肋,一个有着软肋的人向来是最好控制的。夫人身系凤溪子民,怎能任『性』的因为你们而惹来祸端!” 说完这一番话已是仁至义尽,青画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去,只留下脸上还挂着泪的大丫呆坐在原地,不知到底有没有听懂她话中之意。 而这一头,青画终究是有些放心不下才刚刚受此打击的官七画,找另外一名小丫鬟拿了一盘点心,她便借此机会来到了官七画的马车前。 通禀过之后,她端着那一盘子的点心进到了官七画的马车中,只瞧见她如今果真正抱着软枕坐在马车里发呆。 缓缓地将盘子放在了小几上,青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夫人可是在为方才的事情难过。” 听见她如此问,官七画倒是半点都不惊讶,抬起苍白的脸颊对着她轻轻一笑。 “难过又如何,不难过又如何,总之对于此事我的决定不会改变,你也不必想着为那姐妹俩求情。” 青画惶恐,赶忙认错。 “青画不是来为她们求情的,只是想来问问夫人,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走?” 她方才还想着官七画会因为旁人的背叛而伤心难过,可是如今见着她的反应她却是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 既是重要的人,官七画又怎会随随便便的做出决定。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一十六章 堵住叶陵 第九百一十六章 堵住叶陵 而既然她做出的是她认为正确的决定,无论是难过抑或是其它都是她应当承受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让她不要承受。 想到这里,青画眉眼间的焦灼渐渐消散,她认真地跪坐在官七画的跟前,听她轻轻地开口。 “我方才想过了,巫月既然是他让我救回来的,那他理应给我个解释。既然他能利用我的丫鬟给我使绊子,那我也不必对他客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青画晓得官七画话中所指的‘他’到底是谁,也晓得他这回做的太过分,就算官七画自己不出手治他,她恐怕也要将此事上报陛下,让陛下来给夫人出气了。 “那,夫人想如何做呢?” 官七画敛眉,略微思考片刻之后仿佛便有了主意。 “他不是喜欢半夜过来给巫月灌药吗?那我们就给他创造个机会……” …… 车队在停滞了片刻之后终于缓缓地又动了起来,本来今日走快些便能出关,官七画却偏偏在天色还早的时候便让一行人都停下来歇在了一处城镇之中。 夜半,镇子里一家名唤悦来的客栈之中,众人皆已熟睡,清冷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客房的地上,洒下一片银光。 大丫与二丫因犯了错被官七画惩处,所以巫月的床前此时并没有人看守。 就这般一直等到后半夜,一道潜藏在窗台前阴影之下的黑影如期而至。 隐在兜帽下的俊脸泛出一片惨白的光,轻风吹拂而过带来一阵在空气中渐渐蔓延的血腥之气。 只见那黑影身姿矫健,凑到窗台前往里边看了看,见房内除了床上那人再无生人的气息,他一翻身便从窗外翻了进来,爬进了客房之中。 双脚轻巧地落在地上,那黑影径直来到床前,望着床榻上那面色苍白紧闭双眼的女子,他的唇边飘出一声细细的轻叹。 缓缓地掀开左手手腕上的衣袖,露出那隐藏在黑色衣袖之下被一道雪白的绷带包裹住的一处伤口。 借着窗外的暗光,那黑影缓缓地解开绷带,将那到如今都还未愈合的伤口展露出来。 那伤口虽深但也不是十分严重,可不知为何,那明明就是一道过了很长时间的伤,可是从那伤口的外观来看却是一直未曾结痂。 被缠得厚厚的绷带落在他的脚边,只见得他伸出手掌皱着眉头将伤口抵在了巫月毫无血色的唇瓣之上。耳畔静的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血液一点一点地从伤口中渗出落进了巫月的唇中,将那原本白如宣纸的唇点染出一抹妖异的红色。 等到血量差不多了,那黑影才自己伸手摁住了自己的伤口,复又将地上的绷带捡起来一圈一圈地绕回伤口那处。 做完这一切,他缓缓地在巫月的床边坐下,伸出手将指尖搭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脉象虽然紊乱,但是人终究是没有之前那般虚弱的。 那黑影仿佛放心了一些,又在床前待了一小会儿,便站起身来朝着窗台而去。 然也正是此时,从房门外却忽然响起一道脚步声,那黑影心中一惊转身便要从原路返回。谁料人才刚行至窗台,从窗台外面便闪过几道白光,锐利的长剑突然从窗外刺入,他为了避开只得猛地后退两步。 收住后退的脚步,他立在房中,正好此时那道轻轻的脚步声亦停在了房门口。 而官七画沉闷的声音与开门的吱呀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的,那黑影一瞬间便呆立在了原地。 “叶陵!你还想往哪跑?” 房门就这样在他的跟前打开,门外此时站立着的正是官七画与她的侍女青画。 而她身上的衣物整齐,发髻亦梳的丝毫不乱,只看一眼叶陵便晓得她怕不是无意中发现的他,很有可能是早就知晓了他的行为,特意请他入瓮来的。 明了一切的叶陵紧紧地握住了双拳,深深地看了官七画一眼, 一把从腰间拔下长剑便滚出了窗台,与外头守着的侍卫缠斗了起来。 一时间,只听得客栈后面小院中传来一阵阵兵器相交之声,官七画心中一急,赶忙上前来到窗户前朝着外头看去。 官七画知道叶陵的武功高强,实力不可小觑,于是便特意命临风领着大半的侍卫在外头潜伏着,只等着叶陵出现的这一刻一起将他拿下。 但看眼前情形,她仿佛还是低估了叶陵的能力,即便有临风在可在包围圈中的他脸上却依旧没有丝毫惧色。 长剑如同游龙在苍白的月光下飞舞,倏忽之间便已挑翻了好几人。 官七画怕他伤到了自己的人也怕自己人伤到了他,见此情形,只得深呼一口气对着窗外依旧还打斗着的叶陵道。 “叶陵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你若是再跑,我便马上就把巫月她扔到外头去,让她自生自灭!” 也许正是因为官七画这番话抓住了叶陵的软肋,他微微一出神,临风的长剑便划伤了他的手臂,将寒刃抵在了他的脖子间。 但即使命门都被旁人拿在了手里,叶陵却像是根本就不在意,回过头来怔怔地望着官七画。 “不要,不要赶她走!” 她不愿跟他走,也不肯他在一旁照料她,他跟着她走了很长时间,官七画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得到她信任的人。 若是官七画都将她赶走了,那她又该怎么办呢! 官七画见叶陵已然没有再反抗,只得微微抬手,命临风将他放开。 隔着一道窗台,她与他在月色中对望,最后还是官七画先叹了一口气出言。 “进来吧!我有事要问问你!” 如此,临风才上前,面色冷峻地对着叶陵做了个请的手势,叶陵才跟着他一起绕了个弯成正门来到了那房间跟前。 而此时的官七画也不再房内了,而是早已等候在了客房的门前,临近长廊那一处。 她的身上穿着遮风的披风,立在月影下更显得身材纤瘦,气势非凡。 叶陵若有所思地走上前来,才刚被带到官七画的身边他便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一十七章 救救她吧 第九百一十七章 救救她吧 “求你,救救她吧!” 官七画并非料到他突然来这么一下,怔愣了片刻之后才对临风使了眼『色』,让他将他扶起来。 叶陵不肯起,官七画只得沉『吟』片刻对他道。 “你还是先起来说话吧!我一直低着头,很累!况且,若是可以我倒是不介意伸出援助之手,但若是不行你就是在这跪到地老天荒,我也是不会理你的。” 如此,叶陵才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官七画平静地与他对视,淡淡地开口,“你倒是厉害,故意引我去见巫月,自己却偷偷地躲在暗处!你既然这么顾忌她,为何不自己带着她!” 既然人都已经被官七画所发现,叶陵也知道自己怕是再也隐藏不下去了,只能微微一怔,唇边泛出些许苦涩。 “不是我不愿带着她,是她如今根本就不肯让我近身!” 这也是为何他只敢偷偷地跟在后头的原因,他怕她知道他的存在之后,又对自己做出那等狠绝之事。 未免如此,他只能偷偷地找到官七画,让她前去试试。谁料巫月这么抗拒他们这些熟悉之人,但是却居然对与她只相处了几月时间的官七画如此信任。 正好,如今这世间恐怕也只有官七画一人能够救得了她了! 他知晓官七画是个怎样的『性』子,素来心软,看到巫月如此信任她,她说不定看在当初相识的份上也会愿意出手相助的。 当然,巫月对叶陵的抗拒表现得这么明显,官七画也不是一丁点都看不出来,她真正疑『惑』的是巫月为何对这样对叶陵的原因。 如此想着,官七画也没有委屈自己,既然好奇当事人就站在跟前,自然也就直接开口问了。 “她为何这么讨厌你?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在凤溪可是你亲自来将她带走的,那个时候,你们不是还很要好吗?” 一听她如此相问,叶陵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方才的脸『色』就已然很苍白了,如今那骇人的白更甚。 “我,这事她原来并没有跟你说……” 言辞犹豫,再看神情也是一副根本不愿意告诉她的模样! 巫月身子虚弱官七画体谅她,因此才在她拒绝言明的时候由着她去,可如今立在她面前的却是一身康健的叶陵,她自然也就不必顾忌这么多了。 “我知道了,你也不愿说是吧!” 唇角微弯,官七画对着叶陵点了点头,轻飘飘地道。 “既然你们将什么都瞒着我,那里边那个人你就自己领回去好了!我这又不是善堂,我至于莫名其妙地收留人吗?” 是,当初她确实挺喜欢巫月的,可是除了这层喜欢,巫月与她之间还有什么情分在吗? 如今她沦落至此,她顶多就是将她从路边捡回来不让她做乞丐罢了!待回到凤溪国,随便找个地方将她安置了,也就如此了! 可是如今叶陵既然求到她跟前要她救人,那她难道不应该知道知道自己的病人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叶陵许是被官七画眼中的寒意惊着,一点都不怀疑官七画说的这是假话。 看来,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官七画恐怕也是当初那个官七画了! 他叶陵确实了解官七画,可他自认为了解的不过是当初还在凤溪王京的官七画。 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充满医者仁心的天真女子,朋友有难两肋『插』刀都能救。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当初的单纯早已被如今的成熟所替代,无论是为了自己着想还是为了自己身边的人着想,她都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冒风险去救一个生死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的别人。 叶陵明白这一点,再也不能将官七画当做傻子一般来糊弄了。 只能底下头,看模样似乎是在纠结。 官七画倒也不在乎他的心境,只语气平缓地继续道。 “要不,你就先回去想想,等想通了再来告诉我!当然,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救她,可她的情况我看过了,我着实是没有什么十足的把握,也许当你真正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了我,我也不一定就真的能够救她!” 撂下这一段话的官七画抬了抬手,正打算让青画上前,扶着已然有些疲惫的她先回去。 谁料五指才刚刚抬起,便听得叶陵坚定的声音响起。 “不,你一定能救她的!只有你能救她!” 最后一句,如同是在告诫自己一般。 官七画惊讶于他如此肯定的语气,停下来回头望了他一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想通了,打算告诉我实话了?” 叶陵仿佛经过了很艰难的思虑这才对着官七画会慢慢地点了点头,“只要你能救她,我就都告诉你!” 官七画轻叹一口气,对上他那无比信任的目光,“你是没听清我方才的话吗?我可是说清楚了,就算你把原因告诉我了我也只答应会尽力一试,可这一试却也未必就能真的救到她。” 然即便她都将话说的这样明白了,叶陵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瞧着她,依旧在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只要你愿意,那你就一定能救!” 官七画当真有些被他这样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气笑了,转身直接搭住了青画伸过来的手,径直朝着长廊的那一头而去。 “你自己想清楚吧!我累了,先回去了!” 说罢,她头都没回便继续往前走。 叶陵见她当真要离开,眸中不免浮现焦急,本来想要抬腿去追,可是才刚刚迈步便被等候在一旁的临风挡住了去路。 他怕官七画恼怒,不愿又跟临风交手,情急之下只能对着官七画渐渐远去的背影喊道。 “官七画,你可知道,巫月她本是从长生宫逃出来的!” 这句话,却是真的勾起了官七画的兴趣。 若她记得没错,巫月不是长生宫的圣女么,怎么她圣女之尊居然也会沦落到那里逃出来的这一天。 当然,除此之外更令官七画感兴趣的还是叶陵的态度,他既然如此开口了,那可是真的想清楚了打算与她分享这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一十八章 替代圣女 第九百一十八章 替代圣女 不出官七画所料,就在她回头之后叶陵便又开口了。 “我愿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你,你若是知晓了也好,毕竟她这一生的苦也有许多是为你而受!” 官七画并不喜欢叶陵这等什么事情都要扯到她身上的说话方式,但是此刻也懒得反驳了,只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既然你愿意说了,那就快说吧!” 完了她还得早些回去休息,赶了一天的路又熬了半个晚上的夜,身体当真是有些受不住了。 叶陵见此,抬起双眸看了一眼正一脸警惕地围在官七画周围的几名侍卫与侍女,嘴唇微动却并未发出声音。 官七画瞧见他如此明显的神情,也晓得他所要表达的意思,看来是不希望他在同她分享秘密的时候被这么多人听到。 她也理解他,于是便抬起头对着青画与临风微微一笑。 “青画,临风,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青画与临风一听官七画此言,双双变了脸『色』,对着官七画拱手行礼道。 “夫人,属下们不累,况且当初主子也是下了死命令让我等寸步不离地保护夫人安危,还望夫人体谅!” 语气坚定,看来是打死不愿走人了。 官七画见此也不能『逼』他们走人只得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望着四周的景致道。 “算了,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就等等我吧!只是我现在跟他有些私密的事情要说,你们就先带着人站远点,远远地看着就好!” “夫人……” 看二人的脸『色』仿佛依旧有些迟疑,官七画却已然没有了再继续耽搁下去的心思,直接开口道。 “你们站远些,一旦我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能赶过来就行!我还不至于一点判断能力都无,自己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叶陵的武功并不比他们任何一个差,若是他想要对她不利如今动手也是完全来得及的,他们就是站的多近也白搭。 但是人家既然没有动手,便是暂时对她的小命没有兴趣。 更何况,他们手中还握着一个巫月呢!若是叶陵敢动她,自然有人替她动一动巫月。 临风与青画虽然脸上皆是不赞同,但是也不敢违抗官七画的命令,只得在她不悦的目光中乖乖退下站到了远处。 确定那头的几人是真的听不到他们这里的谈话声了,官七画才回眸瞥了一眼叶陵。 “现在可以说了??” 叶陵点头,思量了片刻最后缓缓地开口了。 “官七画,你可知道,这一代的长生宫圣女本该是你……” 叶陵对她说起的,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官七画也许都还没出生。 那时的长生宫一直以圣女为尊,她的母亲正是长生宫最受人敬仰的圣女。 圣女的娘亲也是圣女,但是她们却像是冥冥之中被人下了诅咒一般,每一位圣女最终都活不过四十岁。 后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圣女蓝雪鸢突然与她的爹爹也就是长生宫的现任宫主闹翻,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如风逃出了长生宫。 最后在外面结识了凤溪国大将军官子城,并成为了他府中的一名妾室,最后在家中主母的迫害下生下了官七画。 当然,这些事情在官七画的调查下她大多数都已然知晓,叶陵真正要说的事情,起于蓝雪鸢离开之后。 那时的长生宫没有了圣女,底下的教众因失了这样一个如神一般的信仰,人心便开始动『荡』。 长生宫宫主一时间找不到蓝雪鸢的下落,只能从教众中挑选出来年纪尚小的女子,日日喂她蛊虫毒『药』,将她培养成了一名暂时能够替代长生宫圣女的傀儡。 长生宫圣女之所以如此神乎其神,最大的原因便是因为她们的身上被种下了奇蛊长生,那蛊是从长生宫创世之初便已然存在,所以圣女们几乎不用做什么,只要一出生血『液』便自带此种奇效。 但是傀儡却不一样,她们必须日日食用毒『药』,又用更毒的毒『药』与毒蛊进行压制,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体改造成百毒不侵的样子。 这技法其实与长生宫养毒人的方法十分相似,区别大概是炼制没有意识的毒人只需要用死人,而炼制这样拥有自己意识的傀儡却是要人活着承受这样的痛苦。 叶陵记得,那个时候老宫主从下面献上来的女孩中挑选了将近二十名少女进行此等炼制,而最终历尽千辛活下来的女孩却只有一个。 那个女孩,正是后来的巫月。 巫月的血终于也被改造成能够解百毒的模样,但是历经了那样的痛苦,她的心智却早已不是个正常人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长生宫的圣女一直代表着生,代表着如神女一般的存在,她们大多美丽善良,如同灼日一般充满生机。 为了让早已像个废人一般的巫月成为那样的神女,老宫主便给年纪尚幼的巫月种下了失心蛊,在她的脑袋中钉下了三根金针封住了巫月七岁之前的记忆。 于是,巫月便忘记了自己曾经的那些经历,当真以为自己是长生宫的圣女,是上天恩赐的神女。 这么多年来,也正是因为她的存在,这才使老宫主姑且放下了对蓝雪鸢与官七画的寻找,让她平安不受打扰地在将军府中慢慢长大…… 听完他的一席话,官七画的眼中再也不见淡然,她想起当初她第一眼见巫月时的模样,确实也觉得那姑娘实在是有些太过单纯了。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单纯的面容之下掩藏的居然是如此黑暗的一段童年。 但叶陵说的,她是为她而受苦的说法,官七画还是不太敢苟同。 她与她本就是两段不同的人生,她自己的童年都是在将军府中艰难地讨生活,未必过得就比巫月好! 他想借着她的心软对她道德绑架,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如此想着,官七画只能轻叹一口气,对上叶陵那深邃的目光。 “然后呢?她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和她之前经历的那段可怕经历是有关联么?”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一十九章 绝不如此 第九百一十九章 绝不如此 见官七画主动问起,叶陵眼中的光芒一闪,对着官七画点了点头。 “是!她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正是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了之前那些事。” 过去的十多年,巫月一直作为一名天之骄女而活,此时的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她哪里能够承认自己竟是从一个那样卑微的傀儡而来。 一怒之下的巫月失了分寸,居然亲自跑去老宫主那质问此事。而老宫主又何曾将这样一个拿来堵住悠悠众口的傀儡放在心上过,当即便承认了此事,又让下人将巫月关押起来。 对于老宫主来说,如今他已然找到了官七画,巫月便失去了她原本的用途。 正巧巫月她这回又自己送上前去,于是便正好给了老宫主一个动手的理由,他们居然真的要将巫月置于死地。 曾经那些爱戴她的宫人们,如今瞬间就变了一副样子,一个个要她死,巫月受不了这个打击一日比一日变得颓废。 他叶陵本想去带她出来,可是有老宫主的命令在,就是他也接近不了戒备森严的地牢,只能日日在外头徘徊。 就在他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的时候,曾经的护法之一如风忽然闯入长生宫被人发现。叶陵也正是趁着那个时机闯进了地牢之中,将巫月给救了出来。 但是巫月却似乎根本就不想见到他,拒绝了他带她走,愣是自己一人逃出了长生宫,他不放心她所以才一直尾随。 等他将这些话都说完,官七画心中那一个个疑『惑』才慢慢解了开来。 她就说,巫月分明是长生宫圣女,怎么就突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原来是长生宫的老宫主过河拆桥。 而他这么急着拆桥,恐怕其中也有她的原因在内。 想到这,官七画的眸光便黯了黯,继续问道。 “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了,但是除此之外你难道就还没有什么别的更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吗?比如,巫月她从长生宫里逃出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她的身体怎会如此虚弱,还有她的眼睛,怎么就……”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说了,叶陵也没有要隐瞒细节的意思,顺着她的话便回答了。 “巫月并非真正的圣女,多年来为了维持她血『液』的效用,那些蛊虫一直都在她的身体里。可是这些蛊虫却与长生蛊不一样,每隔一段时间便要用母蛊的血『液』来喂养,母蛊,在宫主的手中……” 他如此一说,官七画顿时便明白了。 长生宫宫主既要巫月死,肯定是不会再行这喂养蛊虫的事情了,所以巫月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知道真相的官七画又忍不住叹了一声! 可惜,她只是个大夫,从来就没有研究过巫蛊这类东西,如今对待这样症状的巫月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思及此,官七画想起之前叶陵潜进来做的事情,她不免不解于是便又继续问道。 “那你方才给她喂的又是什么东西?” “那是几种草『药』再混合上我养的血蛊,虽然不能解了她的痛苦,但是多少还是能减缓她体内蛊虫对她的反噬。” 如今不过是身子虚弱些外加瞎了一双眼睛,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果迟迟找不到母蛊巫月不止眼睛看不见,也许慢慢的连声音都会听不见。身体机能一样一样地退化,最后在无尽的绝望之中连生命都会消逝。 这样的后果不止他知晓,就是巫月她自己也是知道的。 她虽不愿理他,可是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消亡呢! 如今摆在他跟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回到长生宫去找宫主要母蛊,二则是寄希望于眼前的官七画。只要她愿意出手,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宫主那条路是很难走得通了,叶陵这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官七画的身上了。 而对上他炽热的目光,官七画又何尝瞧不出他眼中的殷殷期盼。 虽然嘴上不愿承认巫月会沦落至此是因为她的缘故,但在心中官七画还是很感念这个小姑娘坎坷的半生的。 如此思考着,她亲启朱唇,若有所思地看着叶陵道。 “你要我救她,可是我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救她啊!要不然,你先把方法说出来让我考虑考虑?” 一听官七画如此言语,叶陵的目光一下就变得火热了起来,眼中的希望又更盛。 官七画怕他对此抱太大希望,赶忙赶在他前头又多添了一句。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办法而已,可并不代表我一定会帮你。” 如此说完,她才稍稍安心了些,对上叶陵又黯淡了下去的目光。 叶陵想到那个法子的凶险,也很理解官七画这样的反应,深呼一口气慢慢地说了下去。 “你身上的长生蛊是长生宫万蛊之源,它能够吞噬任何别的蛊虫。只要你愿意将自己身上的血换一些给巫月,她便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话一出,官七画便抿了抿唇,脸『色』微变。 原来竟然又是这样的办法,这个法子念雪曾经为了救她用在了她和萧辰云的身上。 可是当初的情况与如今却是天差地别。 当初她与萧辰云二人换血是建立在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别的问题的基础上的。换完之后那段时间,她也是在鬼门关前徘徊了好几回,养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恢复过来。 且当初是因着念雪高超的技艺与曾经试过一次的经验才完成,要不是他一直在旁边指导照料,她说不定也撑不过最后那一关。 如今,她难道真的要冒这么大的险再以同样的法子救治巫月? 这样的念头只在官七画的脑中闪过一瞬,立马便被她果断地给否定了! 她怎能因为旁人而将自己置于险境! 况且就算她愿意冒险,她腹中的孩儿,又怎能跟着她冒险。 想到这,官七画突然脱口而出一句话。 “不行!我绝不会这样做!” 叶陵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眸,定定地望着官七画。 “为什么?”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二十章 为她救治 第九百二十章 为她救治 为什么不肯救他的巫月?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关心则乱,叶陵见官七画回绝得如此干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埋怨官七画的情绪。 然对上他的目光,官七画的眼神却是越发坚定。 “我虽身怀长生蛊,但是也一直被它所累,我不能确定我这样用它会不会让我自己也变成巫月那个样子。” 说话间,官七画慢慢地挪动着手腕,五指轻轻地压在了自己的腹部。 “况且,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又如何能救得了别人!” 她如今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个孩子,虽说她不太懂蛊虫,但是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她却还是能够判断一二的。 她以前没有生孩子的经验,但是也知道怀孕的女人身体状况应该到什么样才是正常的。她如今身体越发沉重,身子渐虚精神也时常不好,这有哪里是一个被这么多人呵护在手心的孕妇该有的情况。 官七画大约猜到了,体内的长生蛊终于是趁着她怀孕的时机,慢慢地又开始发作了。 就她如今这一天比一天萎靡的精神,一日比一日寡淡的胃口,她自顾都不暇谈何相救旁人。 如此想着,官七画只得扶了扶钝痛的额头。 “你还是不要将心思浪费在我这里,早些去找找别的门路才是正道!当然,我这也不缺巫月这一口吃的,你要是放心不下可以姑且将她留在我这里。其余的事你便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她转头,对着远处的青画喊了一声。 “青画,我们先回去!” 官七画自己是明白原因的,也不可能委屈了自己与腹中的孩儿,然这样的话听在并不是很明白真实情况的叶陵耳中便是官七画不肯救人的托词。 脑中一直紧绷的弦仿佛倏忽间被挣断,眼看救人无望纵然是叶陵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来。 瞧见官七画一脸的倦色又当真要走,他憋闷着胸中的一口气,突然便转身挡在了官七画的身前。 “官七画,我求你你救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着,他甚至还一手扣住了官七画的肩膀。 “你!” 官七画本就被这庭院里的风吹得异常难受,需得打起精神才能继续在这听他叨叨,突然间被他这样一晃眼前顿时便模糊了起来,竟是两眼一合突然间就软着身子倒了下去。 叶陵也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呆愣愣地看着官七画倒下,在最后关头才猛然清醒伸手将官七画硬生生地给接住了。 然官七画才在他手中待了没有几秒,已然赶上前来的青画便一把推开他将神识模糊的官七画扶到了自己的怀中。 叶陵被她这大力推得后退了半步,忽然间脖子一凉,是临风的剑锋不期而至抵在了他的喉间。 他刚想动,便听得临风冰冷的声音响起。 “不要动!否则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如此,叶陵便没有再动,而是紧张地看着倚靠在青画怀中的官七画。 “她这是怎么了?” 青画见官七画突然昏迷心中早已急的不行,如今哪里还有心情去理睬罪魁祸首叶陵。 赶忙将官七画抱起,她声音嘶哑地对旁边的人道。 “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因为官七画自己本来就懂医术,他们这一路又一直行走在西凉国的地界不敢太过招摇,所以萧辰云也只是找了个靠得住的丫鬟前来与青画一起照顾官七画,却根本就没有记着要再找个大夫在一旁候着。所以现在情况突发,青画才猛然发现一旦会医术的官七画出问题了,他们的身边居然连一个可以及时上来诊治的人都没有。 旁边的侍卫见此情形,赶忙跑了出去,看模样是去镇子上找大夫了。 但是这个时候夜已经深了,就算镇子上有大夫,估计也得耽搁一段时间才能将人找来。 而看着这番情景,叶陵虽不明白官七画为何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但是对于她晕倒的事情还是心存愧疚的。见青画马上就要抱着她回房,叶陵赶忙对他们道。 “我会医术,可否让我先为她看看?” 叶陵本就是长生宫里出来的人,会医术是最基础的事情。只是,如今这个人还杀气腾腾地拿着剑抵在他的脖子上,他们会让他去给官七画诊治吗? 望着怀中人事不知的官七画,青画的眼睛都快急红了,闻他此言顿时便停下了往前的脚步,回头看着他。 “你会医术?” 他们虽然憎恶叶陵方才对官七画的咄咄相逼,但是刚才事情发生的全过程他们还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确实是这个男人推了夫人一把夫人才突然昏迷过去的,但是看他其后的神情与表现也不像是有预谋地对夫人动手。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灼心于官七画的身体状况。 而青画在这样问的时候,还抬眸看了一眼临风。 后者的脸上有些犹豫,也眸带疑问地望向了叶陵。 叶陵瞧见他们二人眉眼间的犹豫,继续为自己争取道。 “我不是故意要推她的,她突然这样我也很愧疚!你们还是让我先看看吧,左右你们都守在旁边我也做不了什么手脚!要是等到他们把大夫请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青画与临风还有些犹豫,但是叶陵最后那一句话还是令他们心头一跳。 夫人的情况他们都清楚,且当初主子离开的时候也责令他们一定要守护好夫人将她带回凤溪,她的身体没有人敢耽搁。 如此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青画深呼一口气,沉声道。 “你确定你能治吗?若是夫人在你的手上出了什么问题,不止是你就是房中那个女人我们都一样不会放过!” 叶陵抬眸,看了一眼那脸色已然白如宣纸的官七画,他也有些急切。 “你放心,我不可能伤她!我还指望她救人呢!” “那好,你过来,先给夫人看看!” 见他们二人终于同意,叶陵也稍稍松了口气,在临风的注视下来到了青画的身前。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二十一章 巫月惊醒 第九百二十一章 巫月惊醒 青画让官七画就这样靠在她的怀里,迅速抬起官七画的手腕递到了空中。 叶陵伸出手指虚虚搭在了官七画的脉搏之上,而一触到她的脉象,他便猛然瞪大了眼睛。 “官七画,她有身孕了!” 临风手中的剑依旧没有离开叶陵的脖子,闻他一开口说的就是这些没用的他立刻冷声回到。 “少废话,快看看,夫人到底是因何晕倒的?” 如此,叶陵才在自己满心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继续探查官七画的脉象。 最后,他的脸『色』渐渐恢复过来,对着焦急等待的二人道。 “无妨,就是孕『妇』太累了,以后多注意休息就好。” 此话一出,青画的脸上立即浮现怀疑。 “真的只是太累了吗?” 叶陵抬眸望了她一眼,“是真的,我何必在这种事情上骗你们!你们若是不相信,待会儿让别的大夫来看看估计也一样是我这样的结论!”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官七画的脸『色』,轻叹一声继续道。 “不过她之所以这么虚弱也是有原因的,你们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给你们一道方子。虽然不能完全压制她体内的长生蛊,但是至少可以让她平日里的精神好些。” 一听他说起长生蛊的事情,青画原本已然抵在喉间的拒绝顿时竟是半点都说不出来了。 她是官七画贴身伺候的人,又如何会不知道官七画的身体状况。即便是神医君昊也束手无策的长生蛊,眼前这个人当真会知道怎么应对? 不管是不是真的,总之还是先将那『药』方留下再说。 如此想着,青画抬头对着临风点了点头。 “待会儿拿来!” “嗯!” 见此青画这才给临风使了个眼『色』,自己抱着官七画退了后来。 外头风凉,虽然叶陵已然给官七画看过了,但是为了保险他们照样还是得等侍卫们将镇子里的大夫请来再看一遍。 如是,青画便没有再管叶陵的事,匆匆带着官七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安顿下来。 然才刚将官七画放在床榻上盖上被子,青画便忽然听到从外头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 心中猛然一惊,她霍地站起身来将房门打开。 外头立着的是另外一名被萧辰云临时抽调过来照料官七画琐事的丫鬟,她阴沉沉地望了她一眼。 “守在这里!” 然后才赶忙出了门,朝着那声音发出的方向寻了过去。 客栈不大,所以官七画与巫月二人的房间离得也并不是很远,青画只转过一处回廊便来到了巫月的房门前,也是方才那声惊叫传来的地方。 然看着眼前的景象,青画也不晓得这到底算是出事了还是不算出事。 发出方才那声惊叫的正是巫月本人,此刻她正睁着她那一双无神的双眼立在洞开的房门之前。 她的眼前亦是一脸错愕的叶陵,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刚才还一直睡着的巫月这个时候居然就这样醒了过来,还直接推开了房门与他对峙。 也是事出突然,叶陵一直以为巫月安睡了之后便没有这么容易醒来,这才就在巫月的房门前与官七画交谈。 谁又有料到巫月会这样毫无征兆地醒来,又这般猝然将门给推了开来。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又到底听到了多少方才他们几人的对话。 青画见事情仿佛与她无关,立时便收住了脚步没有再继续往前了。而临风脸上也犹有惊疑,看了看还被他抵在剑下的叶陵再看看那台阶之上正涌着清泪的巫月,最后还是缓缓地将自个的剑给收了回来,立在了一旁。 官七画向来不将这些事情瞒着他们,所以他们几乎大多知道巫月一直对一个名唤叶陵的人恨之入骨,就连病发时胡喊的也是这个名字。 这下仇人相见来的真是分外突然,也不知道他们二人能将事情闹到如此地步,为了不打搅到夫人与这客栈中其他人的休息,他还是有必要在旁边守着的。 与临风冷静自持的面容不一样的是,叶陵在看见巫月的那一瞬眼中便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巫月!” 他缓缓地上前,伸出手来想要触碰一下她,然下一刻便听得巫月嘶哑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陵自然不敢承认他前来的目的,垂下双眸,皱着眉头道。 “外面风大,我们进房内去谈好么!” 话音方落,就见巫月突然深呼一口气,抬起右手朝着叶陵的脸上“啪”地一下就是响亮的一巴掌。 她明明双目失明,但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一巴掌却是打得正正中中,一下便扇去了叶陵所有伪装的冷静。 叶陵再也没有犹豫,一步上前一把便将眼前摇摇欲坠的女子抱紧了怀中,紧紧地抱着就算她推他打他也绝不松手。 巫月的挣扎一直都没有间断,然无论是推开还是打,她此刻这虚弱的模样又哪里能够挣脱的了叶陵的钳制呢! 受了这么久的折磨,她的身上早已廋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一双清眸再也不负当初的清澈。 她抵在叶陵的胸前,又急又气,豆大颗的泪水就这般从空洞的双眸中涌出。 “你骗我!你和官七画都在骗我!我以为我很幸运,正好被她带回来,可是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话未说完,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永远摆脱不了他? 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这样坚决地在逃跑了,为何他却依旧要继续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好恨,恨这么没用的自己,居然沦落到连逃避的能力都没有了。 哭着哭着,她合上双眼,胸脯剧烈的起伏仿佛马上就要晕倒一般。 叶陵脸上亦是一脸的沉痛,见巫月如此他不敢再多说,只能回头看了一眼立在身后的临风,对他道。 “借你们的地方一用!还望你们不要进来打扰我们!” 说完,都还不等临风应下,他便径直抱起了力竭即将要晕倒的巫月大步迈进了房门。 当然,临风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只淡淡地看着那扇房门“嘭”地一声在他眼前合上。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二十二章 站了一夜 第九百二十二章 站了一夜 房门内接连着还传出许许多多杂乱的声音,有女子的哭声亦有大力砸东西的声音。 这声响不止令外头守着的侍卫听得忍不住皱眉,还险些惊动了客栈里仅有的其他住户。 但是好在这声音也没有响太长时间,再加上这个时候还在这边城的客栈中居住的客人大多是到凤溪与西凉边境这一代做生意来的商人。看着外面面色阴沉地守着的几名侍卫,便大概知道这屋子里的人他们也许惹不起。 因着怕叶陵趁着这个时候离开,临风这一夜根本就没睡,就那样立在巫月的房门前带着侍卫守了一夜。 而青画在确定外头无事之后也回了官七画的房间照料,镇子里的大夫果然耽搁了许久才姗姗来迟,诊脉的结果也与叶陵之前的结论没有什么差别。于是,在留下一张安神静气的药方之后,青画便又让侍卫将他送了回去。 一晃便到了天明,官七画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药香,在晨曦中睁开了双眼。 青画就坐在她的床前,一听到床上传来的响动,赶忙便上前将官七画从床上扶了起来。 “夫人,您醒了!” 官七画的口中还残留着药汁的苦涩,在起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亦瞧见了桌子上已然空了的药碗。 她恍惚大约明白了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坐稳之后还是揉着酸疼的双眼问了青画一句。 “怎么回事?” 青画垫了两个枕头放在官七画的身后,一面忙活一面对她道。 “夫人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只顾忙着为那巫月姑娘操持居然将自己给累倒了。” 这是昨夜那镇子里的老大夫留下的说辞,说官七画身子虚弱忧思过重,这才导致她受凉晕倒,以后一定要好生养着且不可再如此不将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了。 青画不通医术,自然是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严格执行了。 听着她那恍然变了态度的语调,官七画霎时没了声响,抬起双眸定定地瞧着眼前这明显是在生闷气的青画。 她倒是挺惊讶的,这还是青画第一次在她的跟前露出这样灵动的神情来。 她居然,光明正大地在怪她! 这还是那个循规蹈矩性格高冷的青画吗? 不等官七画唇边的笑容完全绽放开来,她的声音便又继续响起。 “夫人,主子先行离开的时候可是将夫人您交给奴婢照料,您若是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等回去了主子不满意定是要奴婢以死谢罪的!夫人,您要是不满意奴婢的伺候,可以早些说让主子再调个合您心意的来!” 青画也晓得自己方才那语气着实是有些逾矩,但是想起昨夜官七画那突然倒下之时她内心的惶恐与焦急,她顿时又硬下了心肠铁了心要她好好地受住这次教训! “呃!哈!怎么会,我最中意的就是青画你啦,这得上哪去才能再找到你这样贴心的人啊!” 被说教一通的官七画咧开嘴,心虚地笑了两声,小声地为自己开脱道。 “我这身子骨以前还是挺硬朗的啊!怎么最近突然就这样了!被风一吹居然就倒了,这肯定是我这腹中的小子在作怪!你看,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青画你就原谅我,我保证以后不再犯了!” 说着,官七画还伸出手指,轻轻地在青画的手腕上勾了勾。 手腕上传来丝丝痒意,青画抬起双眸瞥了一眼认错态度十分诚恳的官七画,脸色这才稍稍好些。 “这可是夫人您自己说的,以后您的生活起居便全听奴婢的了!还有巫月那一处,待今日进了凤溪的地界奴婢便让人去给夫人您请个医术高超的大夫过来,以后夫人只能在旁边指导,切不可自己上前劳累了!” 什么?还要给她找个大夫过来?一般的大夫能学会她的施针手法么? 官七画听着这话,心里头没谱,立时便顿住了。 然下一刻青画替她整理床铺的动作也停住了,一双冷眸瞟了一眼官七画。 “夫人,方才奴婢说的,您意下如何?” 官七画被她那眼神一撇,又想起方才自己的保证只得点头应下。 “好!都听你的!” 不管了,先答应下来再说,反正要是那大夫没学会她也总归不可能真的就看着巫月不治身亡。 如此,青画才算是放过了官七画,一面从客房窗前的小炉子上端来一早便温在那上面的小米粥,一面粗略地对官七画说了说昨夜她昏迷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 “夫人可知晓,那巫月昨夜居然醒了,正好听到了叶陵在外头与夫人的谈话。” 此言一出,官七画霎时便瞪大了双眼。 “真的?那他们二人……” 从桌上放置的一个小罐子里倒出些糖洒在米粥的上头,青画端着那热气腾腾的米粥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他们二人昨夜可是闹了半宿,后来那巫月姑娘竟是将那叶陵从房中赶了出来。然后,那个叶陵便又来到夫人您的门前站着了,如今应该还在外头呢!” “叶陵,就在我的房门外?” 官七画知晓这个消息,下意识便便要从被窝里钻出来出去看看他。 然青画却伸出手轻轻地将她给摁下了,将泛着香气的米粥递到官七画的面前。 “夫人,您还是先将这粥喝了,恢复些力气再出去看他吧!” 反正都在外头守了一夜了,再多站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上青画那一双明眸,官七画怕又惹得她像方才那样阴阳怪气的说话,再加上她身子如今确实也有些不太舒坦,如此便只能点头。 匆匆地食完这一碗米粥,官七画又在青画的帮助下穿上了衣物,又洗漱梳洗了一番,最后才被允许来到房门前。 红木漆的客房门就在眼前打开,官七画站在里头朝着外面望了一眼,果然瞧见了那正一脸阴郁立在台阶下的叶陵。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官七画一脚迈了出去。 临风亦守在外头,官七画见他眼下皆是青黑,便晓得他也是一夜未睡了。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二十三章 巫月情殇 第九百二十三章 巫月情殇 她轻叹一声,对着他点点头。 “临风,你先下去休息吧!” 临风面色还有些犹豫,后来却见着青画也从里头出来了,想着有她守着必不会出什么大事,这才拱手告退。 待临风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官七画才回过头来望着叶陵。 “我听说,她已经知道你来了?” 叶陵眨了眨酸涩的双眼,点头。 “是!” “那你如今是要将她带走?还是继续将她留在我这一处。” 官七画的声线轻柔,也不知道是不是晕了这一场的缘故,与叶陵说到倒也没有昨晚那般咄咄逼人了。 而她这番话也透露出多重意思,一是这字面上提出的疑问,二则是在告知青画与叶陵,她并不打算继续将叶陵扣押下来。 叶陵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只青画的脸色有些微变。 抬眸瞧了一眼官七画淡漠的神情,小声地在旁边提醒道。 “夫人,这事您已然惊动了临风大人,待回了凤溪他定是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主子的,若是主子问起人来……” 官七画回头瞟了她一眼,对着她露出个不用担心的笑容。 “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我自己去跟他解释!” 如此,青画便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官七画继续望着叶陵,而后者在沉思了片刻之后终于艰难地下了决定。 “我昨夜见她,她还是不愿意跟我走!要不然,还是你先带着她吧,我就在后面远远地跟着,若是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官七画大约也晓得他应当会这么回答,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们不久后也要继续出发了,你还是先走吧!” 不然到时候巫月从房间里头出来,知晓他依旧待在这个地方少不了又得闹一场! 想到那个场面,官七画的脑袋都是疼的。 叶陵眸光沉沉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最后明明都打算走了却忽然又在官七画的跟前跪下,对着她磕了个头。 “谢谢!” 其后,在官七画愕然的眼神中,他提着自己的剑一脸落寞地朝着外头而去。 眼见那人缓缓离去的背影,官七画心中也有些无奈,垂下双眸,对一旁的青画道。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巫月的境况吧!” “是!” 青画轻声应下,随着官七画一起来到了巫月的门前。 轻轻敲了敲门,里头并没有传来任何应答的声音。于是在得到官七画的首肯之后,青画便伸出手缓缓地将那并没有上拴的房门给推了开来。 主仆二人一同踏进了光线昏暗的厢房之中。 房内静悄悄的料想折腾了这么半夜巫月也许已经睡了也不一定!然等官七画转到垂落一半床帘的床榻前,却发现那床帘之后床榻一角巫月正抱着自己的双膝紧紧地缩在那里。 她睁着无神的双眼,官七画也不晓得她到底是怎么了,于是便上前伸手探了探巫月的额头。 许是因为官七画的指尖太凉,巫月一个激灵便颤抖了起来,抱着膝盖继续要往别处躲。 官七画见状,只得慌忙开口。 “巫月,我是官七画!你怎么了,还不舒服着吗?” 一面说着,官七画一面坐到了巫月的床上,五指轻轻地搭住她瘦弱的肩膀。 “你不要害怕,那个叶陵刚才已经被我赶走了!” 听她如此言语,巫月这才渐渐放心下来,以同样冰凉的五指回握住了官七画的手。 “七画姐姐……” 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但是却奇迹般的没有涌出泪水。 她的唇瓣微颤,就那般呆呆地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发出嘶哑的声音来。 “谢谢你!” 又是这一句话,官七画听得心中微微动容。 以往只要她在巫月的跟前提起叶陵哪怕半个字,这姑娘都是要又哭又闹的,怎么会像今日这般安静。 她越是安静懂事,官七画的心里就越是不安,她忽然开始思考自己昨夜缉拿叶陵的事情是不是做的有些冲动了? 然做过的事情既然都做过了,后悔也是改变不了事实的,官七画回神之后放缓了声调回答她的话。 “没事!你唤我一句姐姐,又诚心实意地待我,我自然也就诚心地待你!” 如此说完,她便瞧见巫月苍白的脸上忽而浮现一抹苍白的笑意。 “姐姐,你靠近一些,我可不可跟你说会儿话?” “自然可以!” 官七画可以对叶陵不假以词色,但是对于眼前这名命运凄惨的女孩来说,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泛滥的同情的。 如此,便依着她的意思,也坐到了床榻中间来。 巫月虽看不到官七画的脸,但是手中紧紧攥着官七画的手,十指相交很快掌心之中便有了温度。 一面感受着那久违的温暖,她吸了吸鼻子一面开口道。 “姐姐你知道吗?那年我才几岁,本是叶陵公子身边一名陪玩的小丫鬟,是他告诉我只要成为了圣女他就能娶我,我才去了甄选圣女的祭坛……” 那时的叶陵很是单纯,巫月更是人事不晓,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叶陵送去参加了圣女的竞选,最后历经九死一生终于成为了长生宫的圣女。 可是成为圣女,他们为了能更好的控制她便在她的身上中了血蛊,更是用金针封住了她以前的所有记忆。 从那之后她一睁眼,人生便是一片空白!就连曾经懵懵懂懂喜欢过的人,都忘却了。 直到老宫主选择放弃她,替她取出了金针,她才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常出现在她梦里的身影就是叶陵。 “可是知道这一切,那又如何呢?宫主要我死,我又能苟活到什么时候!” 巫月已经分不清自己对叶陵到底是怨恨还是心疼了。 她只是不想见到他,不想让自己想起当年那些痛苦的经历,更不想自己拖累他,让他没有意义地救她。 她说到这里,声音已然只剩下了哽咽。 “我不想,不想看见他,一看见他我就无比的怕死!” 静静地听她说完这么多,官七画见她身子抖得厉害,这才伸手扶住了她。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二十四章 抵达循州 第九百二十四章 抵达循州 面对这样的巫月,她着实是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原本以为巫月是厌恶叶陵才不愿见他,如今看来,竟是不愿他伤心。 这事关情爱的事情,当真是说不出个既定的对错来。 官七画想了想,定定地瞧着巫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巫月,你也想我救你吗?” 此言一出,巫月的身躯霎时便僵住了。 她沉默了半响,最后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唇瓣忽而浮现出一抹苦笑。 “七画姐姐,我本就是长生宫人,自然晓得这血蛊的厉害。” 纵然,她能够救她,可是她也做不到让官七画为了救自己而以付出她的生命为代价。 想起昨夜,她与叶陵在她房门外说的话,巫月缓缓地舒了口气。 “七画姐姐,不必为我冒险,就算你救了我我也未必就能好,何必冒这么大的险呢?我只希望,到了凤溪国你随便帮我寻一处庵堂住着,让我安安稳稳地过完这几个月最后的日子!” 听着她心如死灰的话语,官七画缓缓地底下头,眼中划过一抹不忍。 官七画知道,自己这样问何尝不是在利用巫月对她的爱护之心。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也料到,她不会让她冒险救她的。 如此想着,官七画缓缓地挪动自己的五指轻轻地抚上自己的腹部! 她也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需要守护…… 就算为了他放弃别人的生命…… 官七画忽然觉得有些气闷,腾地从床上起身,立在了那巫月的床畔。 “你放心,待回了凤溪我定会安顿好你!马上我们就要出发了,你也先多休息片刻吧!” 她说完,转身便出了客房的门。 听着身后的青画将那房门轻轻合上,官七画抬眸,望着天边已然渐渐升起的太阳轻叹了一口气。 青画知她心意,也默默地立在后头没有说话。 直到庭院里忽然起了一阵风,她才忍不住上前小声地道。 “夫人,奴婢扶你回去吧!昨日才病一场,如今还是不要吹风的好!” “嗯!你说得对!” 官七画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搭着她的手,任由她带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又在房中休息了片刻,一切准备妥当,官七画一行人便继续上路了。 马车在道路上缓缓行驶,官七画掀开车窗前覆盖的纱帐朝外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原野已然长出了点点新绿。 大约,又是一年的春天要来了。 身侧,是青画正跪坐在小桌子跟前为官七画斟茶。 “夫人,马上我们便要进入凤溪国的地界了。” 她如此开口,声音中隐隐透露出些许喜气。 因为有长公主为他们弄到的出关证明,之前在西凉国的边境出关之时她们并没有受到过多的阻拦,所以行程竟然是比他们之前计划的还要快一些。 眼看着这就要回到凤溪了,官七画心中居然还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正发怔间,青画的声音便在一旁响起。 “夫人,茶好了!” 官七画放下纱帐,回头,端起桌面上热气腾腾的茶饮了一口。 腹间感受到一团暖意,将她惆怅的心绪冲淡不少。 “是啊!终于还是回来了!” 如官七画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意外流落西凉国一样,她也没有想到等自己再回来的时候,肚子里居然就带了个宝宝。 只是相较西凉,凤溪国需要处理的烦心事,可比西凉要多的多。 也不知道萧辰云如今怎样了! 马车继续往前,一行人紧赶慢赶,最后终于是在太阳落山之前,入了凤溪国的关。 入了凤溪国此处便是循州城的地界了,但是因为循州城如今实际的控制权还掌握在废太子萧齐钰的手上,所以这一段路走的着实比在西凉还要艰险。 官七画与青画都各自抹上了易容膏,扮作普通的商贾在街道上行走。 进了循州城,这城池可比别处要繁荣得多。街道上行人不少但是人们却大多行事匆匆,还时不时地能见到兵士在四处巡逻。官七画只往外看一眼,也无形中能感受到这个地方紧张的气氛。 想来,应是因为两军在此对峙,所以才这般的吧! 许是瞥见了官七画眼中的担忧,青画便在一旁道。 “夫人,因为两军交战的缘故循州城出城的盘查十分严密,夫人今夜便先在城中客栈里住下吧!明日,等他们安排好了法子再出城。” “嗯!都听你的!” 于是,就这般,一行人最终停在了一处客栈之前。 官入了客栈,七画才刚刚在客房中坐下,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她仿佛猜到来者是谁,不等青画开口,便对着她点了点头。 “去开门吧!” 如此,青画只得将房门打开。 果然,如今在门外站着的正是大丫和二丫,她们的身上分别背着两只小包袱,看模样是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青画姐姐!” 两个小姑娘仿佛都在刚刚哭过,二人的眼眶都是红彤彤的,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对着青画行了个礼。 青画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对着他们二人点点头。 “进来吧!” 如是,二人便从外头走了进来。 一见到正倚在桌子跟前的官七画,她们立时便跪了下来。 官七画眼眸沉沉的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见她们这般便抬了抬手让青画将她们二人给扶了起来。 大丫与二丫也以为官七画还在生气,踌躇着不肯起身,最后还是官七画在后面说了一句。 “你们还是起来吧!站起来,我才好同你们说话。” 如此这般,她们二人才终于站定! 青画退至一旁,官七画便弯弯唇角对上两名小姑娘泫然若泣的眼神。 “准好了?今日就走么?” 大丫与二丫一直没有说话,是以官七画只能自己主动开口。 而见她发话了,大丫才吸了吸鼻子声音嘶哑的道。 “是!” 无论她们如何不愿离开,但是这么多天官七画一直不愿见她们,大丫大概也猜到官七画这回是来真的了。 见她又是一副要哭出来的神情,官七画忽然起身,拿出洁白的帕子分别替她们二人擦了擦涌出眼眶的泪水。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二十五章 送走二丫 第九百二十五章 送走二丫 等二人终于止住了哭,她才淡淡地开口。 “我让你们离开,你们心里可曾记恨我?” 说不记恨,那又怎么可能呢!可是若说真的记恨,面对官七画微笑着的脸,她们却也打心底地不愿去埋怨她。 毕竟,到底是因为她们自己做错了事,人家才这样处置的。 如此思考了片刻,大丫与二丫双双摇头。 “我,我们不记恨大姐姐!” 最后将这句话说出来的,居然是二丫小姑娘。 官七画听得此言,心中稍安,拉着她们二人的手坐在了桌子旁。 “不怨我那就好!但你们若怨我,我也是理解的!” 如此轻叹一口气,官七画垂下双眸继续开口道。 “大丫你本就聪慧,就算不留在我的身边,也会好好的。我赠你们白银千两当做本钱,你们便好好地在外头活出自己的天地吧!只有到了外头,你才能好好地护住自己的妹妹。” 官七画一直不愿将她们带进宫中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实则是因为她觉得二人的性子实在是不适合在宫中生存。 大丫聪慧,性子又圆滑灵动,留在她的身边只学着怎么伺候人着实是太屈才了。 而二丫的性格却与阳光的大丫截然不同,她太软也太弱,最容易便被旁人威胁或者欺负。 她们姐妹俩要是继续留在她的身边,往后若旁人又一次拿住了二丫,用她来威胁大丫暗害她呢? 大丫这么爱护她的妹妹,纵然心里不愿,但真正这样做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所以思来想去,她倒不如趁着事情还未发生便将她们二人远远地送走。 否则若真到了那一天,真发生了那样不可挽回的事,她对她们二人的处置定然没有今日这般轻柔。 二丫听官七画的一番话听得懵懵懂懂,但是大丫却仿佛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眼神一黯鼻子霎时竟又泛起了酸意。 她之前一直以为官七画就单单只是因为她欺骗她的事情而起了将她赶走的念头,却不晓得,原来这个结果竟是她早就深思熟虑而定下的。 “姐姐!” 眼看她嘴唇一扁,像是马上又要哭出来一般,官七画只得将自己手中的帕子塞进了大丫的手掌之中。 “不必舍不得,若是你们过得好,以后还是能来京城看我的!当然,你们若是有什么难处也是能来找我帮忙的!” 如此说着,官七画眨了眨眼睛,五指渐渐拢住大丫冰凉的手掌。 “我这块手帕就送给你了,你可要记得,以后在外头受了委屈千万不要在那些想看自己笑话的人跟前哭。你是姐姐,你可是要给妹妹做榜样的。” 大丫抽噎着点点头,收下了官七画给的白帕子。 最后不知是忽然想起些什么,竟又扑通一声在官七画的跟前跪下。 “姐姐,你这帕子送我,我便收下!可是那千两白银,我又怎能有脸收下!还情姐姐你收回去吧!” 千两白银,那是多少钱?大丫只知道自己自打出生起就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钱,可是这些钱竟是官七画要送给她的,她本就辜负了人家对她的期望又哪里还有脸收下这样一笔巨款呢? 官七画想一想,也觉得这姑娘大概也是真的被这一笔‘巨款’给吓傻了。 如此,便缓和了语气,对着她二人道。 “你们二人都唤过我一声姐姐,又曾经冒着生命危险救我于危难之间,我早已将你们当做自家姐妹了!你们既是从我这里出去的,这些银子我是当做你们的嫁妆。姐姐给的嫁妆,难道你们也要拒绝吗?” 被她这样一问,大丫抖抖嘴唇,竟是找不到话语来反驳她。 官七画见此,轻笑一声继续说了下去。 “况且,我将大丫你放出去可不是为了让你在外头混日子的。等这一场大战过去之后,循州城原本的经贸势必会被打破,等到那个时候你们再将这些钱拿出来,做大生意也好,做小生意也好,总归也能让自己衣食无忧。” 她们这一对孤女,且不说有没有正经人家会要这样的女子做媳妇,就算真的嫁出去了夫家说不定也会仗着她们没有娘家人撑腰而欺负她们。 可若是她们的身上有足够的钱财傍身,那情况定然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她也只能为她们二人做到这一步了! 就这般好说歹说的劝了她们一通,最后才劝得两名小姑娘怔怔地将那笔钱款给收了下来。 眼看外头天就要黑了,又得了一旁的青画使的眼色,大丫与二丫再也不敢继续赖在官七画的跟前了,二人一齐站起来对官七画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最后二人都憋着一泡泪走了出去。 官七画望着她们离开,自己的心中也闷闷的,提着裙摆来到窗台前打开窗户望着下面临窗的街道。 只见那两个小小的身影从客栈的大门里出来,一步三回头地朝着外头而去。 暮色渐渐四合,月亮也升了起来,寒气笼罩着远处的房檐屋角,很快她们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眼看官七画的双眸笼上一层薄雾,青画感受着她周身的寒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夫人,你若是舍不得她们,奴婢可以去将她们二人叫回来。” 虽然青画也一直觉得大丫与二丫这两个小姑娘太不懂规矩,但是到底是看不得官七画有一丝丝的难过。 她一直觉得官七画当初说出要送走她们的话只是一时气话,气消了说不定又会有别的想法。 可是奇怪的是,那件事明明已经过去了,她竟是真的将那两个丫头给赶走了。 眼眸已然看不到那两个小小的身影,官七画伸手将那窗户又给合上了。 转头望着青画,她摇了摇头。 “不必了,当初是我将她们从这带走,如今又将她们送回到这个地方。如此,也就圆满了!” 希望她们二人能如她所愿,幸福安康地生活下去。 官七画回到床上坐着,对着还一脸不明白的青画扯着唇角笑了笑。 “青画,我饿了!”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二十六章 回到身边 第九百二十六章 回到身边 如此,青画也没空继续胡思乱想了,连连点头。 “好好,夫人且等着,奴婢这就去为夫人准备膳食!” 说完,她便匆匆离去。 留下官七画一人斜靠在桌子跟前,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发着呆。 如此看着看着,眼前景象渐渐的就模糊了起来,官七画伏下身子靠在桌面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半梦半醒间,也不知道到底过去多长时间,终于是在迷糊间听见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官七画眯着双眼,强打着精神一面睁眼,一面嘟囔道。 “青画,你终于回来了!今晚吃什么?” 然她着实是太困了,试了好几回都没能将黏在一起的眼皮打开。 倒是那沉稳的脚步声一声声走到近前来,就停在了官七画的身边。 “哐”,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她的耳畔就猝然响起一道男子的嗓音。 “怎么了?昨夜未曾睡好?竟困成了这样?” 粗粝的指尖落在她的面颊之上,官七画被这突然响起的男子声音吓得身子一抖,瞌睡顿时烟消云散。 睁开一双还泛着水光的双眸,立时对上的竟是萧辰云的脸! 可是萧辰云,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早就回去了吗? 官七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眼,最后才伸出手“啪”地一下打掉了萧辰云捏着她脸颊的大掌。 “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居然回来了!” 萧辰云的脸上犹有疲惫,但是对上官七画这副呆懵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怎么?才几日未见,夫人就连自己的郎君都认不得了?” 官七画呆滞的思维这才终于恢复顺畅,一把抓住了萧辰云的手,腾地一下便站了起来。 “萧辰云,我,我……” 这几日她身边发生的尽是些不好的事,突然老天又毫无征兆地扔给她一个惊喜,她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萧辰云见她动作这么剧烈,轻叹一口气,上前将官七画娇小的身子拥进自己的怀中。 “你什么!让我瞧瞧,你可想我了?” 官七画这会儿已经恢复神识了,自然是不太好意思张口就来一个想字,只眨眨眼睛低下头伸出两根手指戳了戳萧辰云坚硬的胸膛。 “不想,一点都不想!” 这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说真话。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萧辰云也不恼,只揽着官七画让她面对着桌面。 “方才过来的时间见着青画给你从厨房准备了晚膳,刚好我也没吃,一起用膳可好?” 官七画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提着裙子从萧辰云的怀中溜了出来,坐在一旁拿了托盘中的碗筷开始用膳。 晚饭应是青画自己做的,官七画吃的十分习惯。 但许是因为怀孕,这一段时间她的食欲都不强,所以也只草草用了半碗饭,便放下了碗筷歪着头望着眼前的萧辰云。 萧辰云的脸上带着些淡淡的疲惫,看模样像是急匆匆地从别的地方赶来。 她想他也许是来接她的,但是这循州城目前却依旧还是废太子萧齐钰的天下,他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出现难道就不怕被别人发现吗? 如此想着,官七画舔了舔唇瓣,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萧辰云,你还没告诉我,你今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萧辰云抬起双眸,倒也没有对官七画隐瞒,淡淡地回答道。 “有要事要办!” 要事?这事到底有多重要,需要他冒着这样的风险深入敌人后方? 此时萧辰云差不多也用完了晚膳,放下筷子对上官七画那疑问的目光。 “是很重要的事,这件事,还需要你帮忙!” “嗯?” 官七画原本对他所谓的大事并不是特别的好奇,可是他说这件事与她本人还有牵扯之时,她的兴趣立刻就变得浓厚了起来。 “还需要我帮忙?什么样的事?” 萧辰云看了一眼官七画,对着外面道了一句来人,一直在房门外候着的青画便进来手脚利索地将桌面重新给收拾干净了。 等到她走了之后,萧辰云才沉吟着敲了敲桌面,最后有些为难地道。 “我怕,我说了你晚上会睡不着觉!” 闻言,官七画立时便瞪大了双眼。 “你不说,我现在就已经睡不着觉了!” 说着,她起身两步便蹦到萧辰云的跟前,伸出长指轻轻地挠着萧辰云的手心。 “你就说嘛!说嘛!” 本来也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情,用这逗了逗官七画见她心情好些了,萧辰云这才终于慢慢地将事情的原委都说出来了。 “只是想让你明日陪我在醉春楼中演一场戏,为他萧齐钰的后院,再添一把火……” 他的话说的很精简,官七画只听了个大概。 大约就是让她明日随他一起去循州城里的醉春楼赴个宴,再演一场戏给那些前来参宴的循州军将领们看。 循州军虽说如今已经落入了狼子野心的废太子萧齐钰的手中,但是这人在整顿军务这一方面的业务能力不太行,到如今居然都还未完全收服官将军留下来的循州守军。 循州军原本就是官将军的实力范围,军中的将领大多是官将军当年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些人一则对官将军的身死心怀疑窦,二则军中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并不服气萧齐钰这个突然冒出来抢了主帅之位的程咬金。 所以,若是这个时候让他们都知道,官将军其实是萧齐钰设计害死的,说不定会有很大一部分人因此就不帮着萧齐钰了。 他们若是就这样自乱了阵脚,萧辰云不是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想是这样想,但是对于这样做的效果官七画还是有些小小的怀疑。 “你这样做,是想在他们的面前揭穿当初萧齐钰派人刺杀官将军的真相吗?可是,我们手头上好像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样做真的就有用吗?” 瞧见官七画微微皱起来的双眉,萧辰云伸出手在她的眉间轻抚。 “我们确实没有证据,但是你忘了,你可也是官将军的女儿啊!若是你出马,他们就算不会立时相信,但是多少还是会有些忌惮的。而我也不需要你一次就成功让他们相信你,只需要在他们的心中种上怀疑的种子,这就够了!”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二十七章 祸水美人 第九百二十七章 祸水美人 当初官将军还在的时候,这些将领们自然都是效忠官将军的。 可是问题是官将军他早就死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那偌大的军营中难保有些人不会生出异心。 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就寄希望于这样就能弄垮整个循州军,他只需要循州军中『乱』上一『乱』,让萧齐钰无法集中所有的精力对付他就好了。 他如此一说,官七画最后也只得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那就都依你吧!” 对上萧辰云那一双泛着暗光的眸子,官七画却总觉得这事 情恐怕并没有他对她说的这样简单。 虽然萧齐钰手握重兵令人忌惮,但萧辰云之前也从未跟她提起过要用这种法子对付萧齐钰的啊! 到底是因为什么,竟让他改变了主意呢? 官七画还在往着这个方向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外头便忽然又传来了敲门声。 原是青画送来了热水与刚熬好的安胎『药』,要她喝完了早些休息。 自打昨日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官七画再也不敢胡来了,只能止住思虑老老实实地将安胎『药』给喝了,最后洗漱上床。 熄灭了灯,官七画抱着萧辰云的手臂,总算是睡了个无人打搅的安稳觉。 一夜无梦,等到第二日醒来,官七画便发现临风早已带着其余人等离开了客栈,想来应是先出城去了。 虽说这循州城如今也算是戒严了,但是总归还是凤溪国的地方,临风总有法子能将一切安排妥当。况且,没有她这个明晃晃的目标在他们出城估计也能容易一些。 如此,官七画便没有再去管他们了。 据萧辰云所述,他安排的那场宴请应是在晚上,所以整个白日里无事可做,官七画便拉着他去城中的茶馆喝茶听曲去了。 如今两方人马在循州城外对峙,搞得循州城内居住的百姓们都有些紧张。但是除了清晨与晚上出来的人比较少之外,白日里的街道茶馆中,人倒是也不少。 官七画与萧辰云刚好到那的时候,只见得厅中已然坐下了快一大半的人了,馆正中央搭了个台子,那一身灰布衣衫的男子正立在上头说的唾沫横飞。看来,应当正在高『潮』部分。 二人随意寻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着,让店小二上了瓜子与龙井。 那说书先生正说到兴头上,底下的百姓们听得也十分入『迷』。 “话说那睿王殿下一身银甲,手持利刃对着那太子一声沉喝,将将要攻城!太子恐不敌他,立时便从身后拽出来个身着红衣的美人!此女,正是日前被太子掳进宫中的睿王妃,镇国将军家的二小姐!只见那美人一双美眸,一见着睿王眼泪顿时便盈盈落下……睿王少年英雄,奈何英雄也难过美人关,惊疑之下只能停下了攻击……” 一开始,官七画还算饶有兴致,然越听便越觉得他说的情节,怎么听来竟是那样的耳熟? 睿王?太子?谋反? 官七画脑中灵光一闪,这不就是……就是当日萧辰云与萧齐钰在宫城门前对峙的场景吗? 可是,萧辰云与萧齐钰两个人对峙是没错,那红衣美人,又到底是什么鬼? 想到这,官七画立时便激动了起来,一把握住萧辰云的手,瞪着一双明眸道。 “萧辰云,你听见了吗?他,他好像是在说你哎!” 幸得他们坐的偏,官七画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才没被旁人注意到。 萧辰云的而脸上一派淡定,伸出长指轻轻地摁着官七画的肩膀让她坐回去,然后才点点头答道。 “嗯!听到了!” 官七画早已习惯了他对什么都淡漠的态度,见此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继续回头去听那说书先生讲。 只见那先生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豪饮一口,一面摇着扇子一面继续说。 “那官二小姐,天生的祸水,弱柳扶风之姿竟惹得两位英豪都对她倾心以待!然她心中虽对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也有情,但是到底那睿王才是她真正的夫君!见郎君为了她居然连唾手可得的皇位都不要了,美人凝于眼底的泪水终是流淌了下来。一面是令她伤心欲绝的太子,一面又是倾心守候她的王爷,只见那『性』子刚烈的女子猛地抽出太子腰间的刀,直直朝着自己的脖子抹去……” 他的话说到这,面『色』已是一片铁青的官七画这终于是忍不了了,猛地握拳就想往桌子上捶。 虽然听了那人胡诌萧辰云也忍不住皱了皱眉,但是他的目光却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官七画的身上。忽然瞧见她居然要用自己的手捶桌面,他眉间的皱纹更深,一伸手便握住了官七画的手腕。 “你干什么?” 对上萧辰云的目光,官七画那一双水眸中的愤怒立即便转化为了委屈。 她撇了撇嘴,一脸憋屈的道。 “他这个江湖骗子,说的东西都不是真的!” 一开始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勉强还算跟实际情况搭得上一点边。 可是后面那所谓的官二小姐,那到底是谁,什么弱柳扶风什么天生的祸水,她官七画什么时候还对两个男人倾心了? 官七画听到那说书先生还兴致勃勃地在瞎编,肺都快要被气炸了! “为什么你和萧齐钰在他们的嘴里都是英雄,我就变成了祸国殃民的祸水了?不行,我得去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她说着,竟真的站起了身来。 萧辰云早已是习惯了官七画怀孕之后的小孩心『性』,一把拉住她的手抛下一枚银锭扔在桌面上,径直牵着官七画朝着茶馆外头而去。 于是,官七画就这样被他从里头给拽了出去。 他其实也不爱听别人这样说,可是这天底下的人何其多,他却也不能管住他们所有人的嘴吧! 等二人行到了街市上,官七画起伏的心绪,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会儿又想起方才在茶馆内自己居然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生气,她紧紧地皱着眉头,有些懊恼地低下头来。 萧辰云也没有怎么对她,只牵着她慢慢地往前走着,谁料过了一会儿便察觉到身侧的官七画不知怎地竟红了眼眶!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二十八章 真正死因 她这是……要哭了? 萧辰云未料到官七画的反应居然这么激烈,不过是说书的随便编排了她几句,她怎么就,怎么就这样了呢? 他顿时也有些慌神,握着官七画的手腕,有些手足无措地望着她。 “七画,别哭!你若不喜欢等我们回去了便张个榜文,让这些说书人不许再编排这些故事!可好?” 而官七画一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吸了吸鼻子,竟莫名地又将眼眶里将落未落的泪水给收了回去。 她紧紧地抿着唇,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最后才对着萧辰云艰难地开口道。 “这,这倒不用!” 如此说了半句,又苦着脸又加上了后面那半句。 “对不起,萧辰云,我,我也不知道为何方才就那么生气!” 这若是在以前,她虽会气愤但是倒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可是今日却不知怎地一听竟气成了这样。 而这气来的快消得也快,官七画原以为她这样萧辰云会训斥她,谁料他的态度竟是如此绵软,软的官七画一时间居然还有些惊诧。 这便,再也不好意思继续无理取闹了! 萧辰云定定地看着她,默默地在心中想起前日印瑶小将军的爹对他说的那些话…… 印瑶小将军的爹爹名唤印诀,膝下有并印瑶在一起的三位儿女,可谓是育儿经验丰富。 萧辰云这段时间一直苦恼于应付官七画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奈何身边跟着的都是些光棍,对此道是一窍不通。于是,后来有了机会便在印诀将军的耳边提了一嘴。 谁知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印诀将军说起这件事却是头头是道,而印诀将军给他传授的经验就是一个字,宠! 孕妇气性大,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便由着她去,反正这一刻她说不定还在为这件事而难过,也许下一刻就又为着另外一件事而开心了!什么都不必当真! 如今看来,这法子还当真有效果! 萧辰云的心完全放下了来,临末还又多问了官七画一句。 “真的没事了?” “嗯,能有什么事!” 等听到官七画肯定的回答,他那颗将将吊起的心才渐渐地又落回腹中。 “没事就好!” 而下一刻,官七画便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泪水盈盈的双眸,对萧辰云道。 “萧辰云,我饿了!我们去吃烤红薯吧……” 萧辰云,“好……” 如此,二人便在街上瞎逛了半日。 是夜,循州城中最大的花楼醉春楼二楼,装饰精美的雅间之中,早已是朋客满座。 但与其余两层的莺歌燕舞不同,二楼这较大的宴厅之中,如今却是一片死寂! 桌上摆满各色菜肴,但是那一位位煞气极重的武将却根本连筷子都未曾提起,只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正一脸享受地坐在主位上自顾自饮酒的男人,那是印瑶的二哥,名唤印策。 虽说这场宴会是以萧辰云的名义举办,但是萧辰云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可能亲自现身! 所以这才派了印策前来,让他主持这场别样的宴会。而真正的萧辰云如今正坐在三楼中一处偏僻的房间之中,看着官七画一遍遍地温习台词。 宴厅之中,下面坐着的无论心中到底有着何样的盘算 ,但至少明面上都是因‘关心’官将军的死因而来。 坐了这么久,主座上的人却只一个劲地劝他们喝酒吃菜,丝毫不提官将军之事,早已让下头的人等得不耐烦了。 于是,终于是有性子急的等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面朝着上头的印策大声道。 “印将军这是何意,在座的各位都是为知道将军的音信而来,你却迟迟不肯开口,怕不是故意来诓我们的吧!” 萧齐钰那个废太子他们确实并不是十分看的上,但是现在他不但有着官将军女婿这层身份在,最近又娶了循州军中右将石虎军的独生女为妻。军中将领们碍着以前官将军对他们的恩情,与右将军的威信,这才在明面上不得不尊他为主! 可是最近却又有传言在凤溪国悄然流传,一说官将军其实根本没有死只不过被人藏了起来,二又说官将军真正的死因并非新帝萧辰云痛下杀手,而是被废太子萧齐钰使计杀死! 而在这敏感时期,凤溪国新帝萧辰云的一纸请柬便显得尤为有前来的必要了! 无论是那些真正忠于官将军想要弄清楚他殒身真相的人,还是那些想利用这件事尽量在循州军中掠夺军权之人,这皆是一个令人难以拒绝的邀请。 于是乎,这厅堂之中只有极少数几处位置空着。 但他们既来了就是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一直被人吊着胃口,哪里还能吃得下眼前这下佳肴。 而座上的印策面对混乱面色依旧沉静,见火候酝酿得差不多了,他居然放下酒杯,从桌子底下取出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忽然就这样扔到了地上。 “各位将军们稍安勿躁,你们先认认,可有人识得此物!” 将军们的目光一瞬间都聚集在了那匕首的身上,有些人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任何名堂,唯有极少数几个人望见那匕首立即就变了脸色。但即便这些人当中有些人将这东西认出来了,可他们却依旧保持着沉默。 最后,依旧是方才那位率先出言的将军继续问道。 “这又是什么东西?我们想知道的是官将军的死因,你休要在此故弄玄虚!” 循州城,这毕竟还是他们循州军的地方。也是因为这一层原因在,这些将领们才敢前来参宴,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他们虽坐在下面却依旧对上头的印策毫无尊敬。 接收到他们质疑的目光,印策倒也不恼,只轻叹一口气解释道。 “各位可知晓,当初官将军便是死于这柄刀之下的!而恐怕你们也有些人认出来了,这柄匕首本该是属于你们循州军中曾经的一位将领的!”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 毕竟当初萧齐钰自京城而来,无比笃定地告诉他们,官将军正是被萧辰云亲手杀死的!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二十九章 七画卖惨 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在座的这些将领都沸腾了,恨不得立时便拿起刀剑冲到王京去将那狗皇帝戳成筛子。 当下便认了那废太子萧齐钰为主,誓死要为旧主报仇。 当然,事情过去之后也有不少人对萧齐钰的说法心生疑窦,从各种途径去查了查官将军的死因。 虽有些人确实得到了官将军并非新皇所杀而是被自己人算计致死的消息,但是那说法却着实令人难以接受。 那当面刺杀官将军的人,居然是军中的一位有名有姓的将领,以前也是对官将军忠心耿耿的,但他分明就是去救官将军的,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杀了他! 于是,再加上并没有谁得到了真正的证据,所以明面上大部分人还是认定了杀死官将军的人就是萧辰云。 如今,这说法居然又从印策的口中笃定地被说了出来,下面那些人自然不敢随意相信,而是出言质问起了印策。 “印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我们循州军这么多个兄弟都折在了王京,掉落一两件贴身武器也是正常!你不会以为仅仅凭着这样一件小小的匕首,就能让我们相信官将军不是那狗皇帝杀的吧!” 会收到他们的质疑,印策自然不意外,弯唇一笑轻轻地拍了拍手。 “这个问题提的好啊!这匕首本是你们循州军中一名名唤林青的副将所持,虽说失败了,但他至少也算是牺牲自己去救官将军的英雄!可在几个月前,这林青的家眷居然突遭横祸被一伙山匪闯入家中,一家百余人口尽数被杀光!” 说到着,印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原来,你们循州军就是这样对待功臣的家眷吗?” 林青在循州军中的地位并不低,若是太低他也不可能会被派去营救当时还被困天牢之中的官将军。 但是再他身死之后,他的家眷却莫名身死,这的确是一件蹊跷的事。 当然,就算在场众人都晓得这件事情的蹊跷,但毕竟他们如今还是萧齐钰阵营中的人,自然不可能马上就改口帮萧辰云开脱。 方才那名嗓音洪亮的将军沉思了片刻,之后还是继续开口。 “这只是意外!印大人也知道,他家眷出事只是因为家中遭遇山匪,这与官将军的死因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有些事情大家都很明白,但是若非真的铁证如山,怀疑也永远只能是怀疑! 如此,印策便大致知道了这些人的态度,没有再揪着这一条线索不放了! 回眸望了一眼一直候在一侧的小厮,他轻声对他道。 “去吧!将那人请上来!” “是!” 那小厮点点头,转身便朝着宴厅的后头而去。他只去了片刻,然后便引着一名头戴帷帽的女子从后面走上前来。 毕竟是花楼,之前印策本也准备了不少娇柔的美人想要送到宴厅之中来伺候在场的将领们。但是这些将领明面上还是废太子萧齐钰的人,今日前来赴宴也是背着萧齐钰而来,未免泄露什么重要的信息一开始就婉拒了。 然现下,这只有男子的所在的宴厅怎么又进来个女人? 轻纱遮住面庞,外头的人齐刷刷地盯着官七画却也只瞧见了她脸上的轮廓。 霎时,方才那名说话的将领面色一沉,问道。 “印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印策只瞧了他们一眼,然后便迅速起身,对着官七画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 他虽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就他这态度,还是令在场的众人心中都微微震惊了起来。 印策虽只是个年轻的将军,但印家军的名号却是响彻凤溪大地,平日在朝中就算遇上了比他阶品还要高的武将他亦是那个被别人巴结的对象。 不说别的就说方才,就是见了他们他也只是微微点头算作致敬,如今怎么居然对一名女子如此尊重。 就在众位循州军将领既忐忑又疑惑的目光中,只见那身子娉婷的女子缓缓地步向印策让出来的主座,双手交叠端庄地在那主座前坐下。 “各位叔叔伯伯们,我可以作证,他刚才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一面如此说着,官七画一面掀开了帷帽前垂下的白纱,在众人面前露出那一张娇媚的脸来。 众人瞧见她的脸,顿时统统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家都知道官七画是官将军府在两年多前突然冒出来的一名二小姐,但是实际上见过她的人并不多。 但因着半年前萧齐钰那般大张旗鼓地在循州城贴告示寻找官七画的踪迹,这才使得军中不少人都看见了官七画的画像,是以这才一眼便将她的身份给猜了出来。 只是他们不明白的是,这位早在半年前般失去了踪迹的女子,到底是怎么突然又出现了的! 但毕竟她是官将军的女儿,下头的人虽感觉有些奇怪,但方才那名一直都在与印策据理力争的中年男子还是忍不住从自己的席位上站了起来。 “这位莫不是官家二小姐?” 官七画抬眸望着他,印策见状立即在她的耳畔轻声道。 “夫人,这位是田将军,任循州军左将军一职!” 左将军?正是如今循州军中除了萧齐钰与右将军石虎之外的第三人!没想到,居然连这种敏感人物都来了,看来这些人对官将军的死因还是很上心的嘛! 官七画抬起双眸,对着他轻轻一笑。 “正是!” 她话音方落,那田将军低沉洪亮的声音便继续响起。 “那二小姐方才说的话到底是何意?你又凭什么证明官将军就是被我们自己人杀死的?” 他这一张口便是这般犀利的问题,官七画与他对视倒也丝毫不见慌乱。 默默地放下双手,紧紧地在膝盖上握成拳头,官七画暗暗地酝酿了几秒终于是让自己逼出来了几滴泪凝于眼眶之中。 “我当然知道,当初爹爹被那贼人刺死之时,我正好就在一旁!” 这话一出,顿时又引起了现场好几番骚动,有些性子急的直接站起身来遥遥地对着官七画喊道。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三十章 信与不信 第九百三十章 信与不信 “什么?你就在一旁?那你还不快告诉我们,将军到底是怎么被刺死的!” “是啊!二小姐,你只需将实情告诉我们,我们这些人皆是受着将军的恩泽才有今日这番成就的,定会为将军府讨个公道!” 眼看他们就快要沸腾了,官七画深呼一口气,带着悲伤的话语从口中倾泻而出。 “众位将军,父亲本是一代枭雄,建功立业为凤溪国立下赫赫功劳,你们怎么就会相信萧齐钰那贼人的话,竟与他一同做出谋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你们皆是父亲当年的属下,难道就一点都不了解父亲的苦心吗?” 是了,虽然官将军手握重权有时候张狂得连当年的昭然帝都不放在眼里,但是他到底还是个有底线有血性的将军!就算权力已达巅峰,也从来都没有对昭然帝生过二心,更别提让萧齐钰带着他留下的人马谋反这一说! 而官七画如此一言,下面的人顿时也就沉默了! 他们何尝不明白官将军的为人,但是当初他们也是被一时的仇恨冲昏了头脑,又听说新帝萧辰云手段狠辣地灭了官将军一家,就生怕他会连着迁怒他们这些循州军的将领们! 于是,这才在萧齐钰的煽动下做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可是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就算他们事后发现不对劲,如今也已然更改不了自己的阵营了! 官七画见他们多少还是有些触动的,心便安定了一般,深呼一口气继续道。 “当初父亲虽是废太子阵营中的人,但是当日的睿王擒获了父亲因着他曾经对凤溪国的功劳却也未曾对他生出杀心!谁知其后竟有一伙自称是父亲旧部的人潜入宫中,明面上是营救父亲,可到了最后关头那名姓林的男子竟用抹了剧毒的匕首捅伤了父亲……” 说到这,官七画的语气也哽咽了起来。 拿出袖中的帕子轻轻地拭了拭自己眼角的泪水,她继续道。 “可恨父亲才风华之年,居然就这样死于歹人的暗算之下!众位将军你们,怎么就听信了萧齐钰的诬陷,令父亲身后还要冠上了乱臣贼子的名声!” 最后一句,语气尖利仿佛质问。 而一时间,宴厅之中静悄悄的,静的仿佛只能听到官七画那一声声细细的痛哭! 下面的田将军沉默了许久,最后才缓缓地开口。 “二小姐,你说的这些可都有确凿的证据?没有证据的话,就算你是将军的女儿我们也不可能盲目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虽说他话语中依旧透露着一股子怀疑官七画的意味,但是语气倒是没有方才那般凌厉了。 仿佛又忽然间想到些什么,他顿了顿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 “况且,据我所知,二小姐当年在府中似乎与将军也并不是十分亲近啊!” 将军府里那些隐秘的事情,官将军一般不会也没有必要对外人言明。但是这田将军毕竟也算得上是他的左膀右臂之一,无意中听到这些信息倒也并不奇怪。 如此想着,官七画忽然冷哼一声,止住了自己的哭声,抬起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田将军。 “田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出的东西就不能信,那萧齐钰那贼人说出来的话你们就通通都信吗?你们说我没有证据证明我父亲是被萧齐钰害死的,可萧齐钰他有证据证明我父亲是被陛下杀死的吗?” 官七画知道自己没有证据,这些人说什么也不会听她的,而这些话说出来也不过过过嘴瘾。 说到底,这些人关心的哪里是官将军真正的死因,他们关心的不过都是自己的利益罢了! 官七画默默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对着那田将军冷笑一声。 “总之,七画已然将父亲的冤屈全数大白于天下了,你们信与不信都没关系!七画今后,总算可以问心无愧地去见我官家的列祖列宗了!而你们,既要助纣为虐,那以后就休得再用为我父亲报仇为借口!” 说完,她一甩袖子猛地站立起来。 而候在一旁的印策许是看着官七画着急上火,特意让小厮沏了一杯清茶亲自端着递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然官七画正在怒头上,哪里还有心思喝茶,猛地一抬手便掀翻了印策手中的茶杯! 茶杯应声而落,就在那一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官七画转身拂袖而去。 印策被她当众下了面子,脸上竟是定点恼怒之色都未曾见着,甚至还赶忙对左右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跟上去。 等官七画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宴厅之中,那印策才慢慢恢复自己脸上的倨傲,回眸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对上底下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 “众位将军还望见谅,我们娘娘性子一贯如此诚实,有些言语不周的地方还望众位将军海涵!” “娘娘?” 听到这个称呼,田将军立马皱了皱眉头。 “她不是将军府的二小姐么?怎么你竟称她为娘娘?” 明面上是如此问的,实际上田将军内心真正想知道的是印策他身为品阶并不低的少将军,怎么就会对官七画如此的恭敬周到。 当然,也不怪田将军会疑惑,大家都晓得将军还鼎盛之时这位二小姐便嫁进了睿王府!可是大家也都晓得,这名将军府二小姐被送进王府也不过是枚被推出去挡刀的弃子而已。 且传闻还说,她嫁入王府之后一直不受睿王的待见,后来还因刺杀昭然帝而被睿王亲自手刃。 本该是死了的人,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地又活了过来! 之前废太子萧齐钰花大力气贴告示寻找官七画的踪迹,他们都以为那二小姐是受不了睿王爷的折磨而偷偷逃出来勾搭上了萧齐钰。 可如今一瞧,她这模样,却丝毫不像是在萧辰云这一头受到了委屈的样子! 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印策一脸高深的笑,竟当真就顺着田将军心中的疑惑慢慢地说了下去。 “田将军还请慎言,这位已是我凤溪国陛下定下的皇后!再也不是那所谓的将军府二小姐了!”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三十一章 趋利避害 第九百三十一章 趋利避害 他的话中含有深意,田将军皱了皱眉头,仿佛明白过来些什么。 “皇后……” 他轻轻呢喃着这两个字,心中已然与在场大多数人一样有了计较。 本以为二小姐官七画就算在新帝萧辰云的身边,也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可是若这二小姐当真有了此般造化让新帝能立她为皇后,那事情可就与之前他们所考虑的完全不一样了。 在场的大多数人之所以会来到这场宴席,说白了就是对废太子萧齐钰不太满意,对他们循州军与朝廷的对峙存在怀疑。 他们本就是凤溪国的戍边将领,又不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谁愿意吃了没事干去做那造反的事情。 做的好了可以叫做从龙之功,做的不好那可就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之所以一直没有主动向新帝这一边示好,是怕萧辰云猜忌他们的动机不愿接受他们这些反叛而来的将领,到时候弄得里外不是人。 可若是这位官家二小姐当真如印策所言在新帝心中有这般分量,那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他们本就是官将军曾经的下属,循州军一直以来也都是以官将军马首是瞻。 只要给他们一个足够动摇的理由和保证,那他们自然会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一方站队! 到时候对内,傍上未来皇后这棵大树好乘凉。对外,扶持官将军亲女的夫君也正好给了他们一个效忠旧主的好名声! 如此想着,田将军的双眼都快要放光了! 而与他有着一般神情的人,底下也是比比皆是。印策抬起双眸,淡淡地眼锋扫过下面神色各异的人,心中忍不住一声轻笑。 果然如陛下所说,这场战争他们有机可趁! 这一头,印策清清嗓子,微笑着继续忽悠这些本就意志不太坚定的循州军将领。而官七画一从那宴厅中出来,迎面便遇上了正好从隔壁房间里走出来的萧辰云。 他一身黑衣,面容冷峻,眼看官七画动动唇瓣似乎是想直接开口与他说话他赶忙上前一把压住了官七画的肩膀,在她耳畔轻轻地道。 “嘘,先别说话!” 微凉的指腹压在了官七画柔软的唇瓣之上,他的大掌自肩头落下又环住了官七画的腰肢,带着她朝着外头而去。 一路径直出了醉春楼,直到拉着官七画上了早就候在外头的一辆马车萧辰云才空出双手来,指尖落在官七画的脸颊一侧。 “方才不是与你说好了,随便装装样子便可,你怎么还真的哭了起来?” 他如此一言,官七画便晓得了,萧辰云方才莫不是一直在旁边偷窥? 想起方才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她抿了抿唇脸上飘过一抹不自然。 “我,我这不是为了让,让我演的更逼真一些吗!” 她赶忙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睁着一双灵动的双眸对着萧辰云笑了笑。 “你觉得,我方才说的可好?” 对上她希冀的目光,萧辰云只能笑着道好。 其实,不管她演的好不好效果大约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偏差。 那些人就算真的动摇了,决定抛弃萧齐钰改投他的旗下也不过是因为他们觉得相较于刚刚娶了循州军右军将领家独女的萧齐钰,他能给他们的保证会更多而已。 说白了,人都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谁那一方胜算更大,更安全,得到的好处更多,他们自然就会选择谁。 而官七画今日的出现,不过是他给他们的一个示好的机会而已,双方需要合作,官七画便是那个令双方都有底气和保证的桥梁! 他并非那种忘恩负义之徒,只要那些循州军将领们愿意倒戈向他,他自然会给他们一个相应的好前程。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是有私心的。 此事本不一定就需要官七画亲自出马,但他还是特意将她带来了就是为了让这些人认认官七画这张脸。同时,也是在暗示他们,官七画对他来说很重要! 这些循州军旧将一方面在循州军内并不受萧齐钰重视,另一方面又背负着叛臣的骂名,如今早已是惶惶不安。一旦抓住了官七画这个可能利用的救命稻草,定会不遗余力地将官七画往高位上推。 届时,他要立她为后也会容易得多。 况且,在权力的旋涡中淫浸多年的萧辰云也没有官七画这么天真。 他明白,前朝与后宫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官七画日后入主后宫身后一定需要足够强大的力量支撑才能让她坐稳皇后这个位置。 他想要保护她,不是单只是将她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还想她拥有属于自己的权利,让她就算没有他的保护也照样可以护住自己一国之母的尊严。 还有……他们的孩子! 望着他的神情,又结合了方才田将军那一伙人看她的眼神,官七画隐约也觉得萧辰云非要她做的此事有些蹊跷。但是当她正想细细思考这其中的蹊跷,她却忽然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 匆忙中一把抓住了那马车的车帘,官七画赶忙对着外面干呕了起来。 因着醉春楼宴会这一遭,他们晚膳用的早,是以官七画如今倒也没呕出点什么东西来,只一个劲地趴在马车门框上兀自难受。 那马车原本已然在往前走了,赶车的车夫一见官七画这模样,吓得整张脸都白了赶忙喝停了马车。 他也来不及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萧辰云便红着眼睛一把掀开车帘,将官七画拉了回去。 “七画,你怎么了?” 也不知为何,问这话时他的声音都是颤的,也许他自己都还没意识到,但是官七画却还是听出来了他口气中的害怕。 她用手捂着唇,又如此反胃了好几下这才慢慢地又缓过劲来。 朝着萧辰云摆了摆手,她紧紧地抿着雪白的唇瓣,本是想对着他安抚一笑谁料那雪白的笑容在他的眼里竟是更添凄凉。吓得萧辰云更紧张了,一把抓住官七画的手就吩咐外头的车夫去寻大夫。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三十二章 神秘大礼 第九百三十二章 神秘大礼 官七画见此可不敢继续难受了,压下腹中的汹涌,弱弱地道。 “别,便去叫大夫啊!我,我自己就是大夫……” 说着,她轻叹一口气,伸手扯住了萧辰云的衣袖。 萧辰云面色依旧急躁,紧紧地抱着她越发瘦弱的肩头,焦急地问。 “怎么回事?” 官七画终于是缓过这一阵劲儿来了,靠在他的肩头轻声地回答道。 “我看,应该,应该是它又不安分了!” 官七画是大夫,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自然是熟悉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方才突然那一下正是怀孕期间正常的孕吐反应。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是时候开始了! 只是官七画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反应居然会如此激烈,前日是莫名晕倒,如今居然孕个吐也这般难受,仿佛要将心都吐出来一般。 见她说的这样认真,萧辰云那颗躁动的心这才终于稍稍安定些,给了那车夫一个继续往前走的眼神,他抱着官七画回到了车厢之中。 官七画有些累了,靠在他的怀中一动也不想动,只有那五指还搭在自己的腹部轻轻地抚摸着。 虽然她也明显感觉到自从这个孩子到来之后着实给她带来了诸多的不便,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腹中正在孕育着那样一个幼小的生命,官七画心中便总能生出一抹奇异的暖意来。 每每她觉得难受得受不了之时,只要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亲眼看见这个孩子出现在她面前,她便觉得这一切也许都是值得的!她愿意用自己所有的东西,去换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降生! 也许,这就是常人说的母性光辉吧! 如此想着,她弯起苍白的唇,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 萧辰云一直在看她,他在这里兀自担忧着却见她居然还笑得出来,顿时心中不觉有些泄气之感。 他深呼一口气,抬起手掌轻轻地覆盖在了官七画纤细的五指之上,一面带给她温暖一面道。 “七画,你喜欢这个孩子吗?” 听闻他如此问,官七画错愕地抬起头。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这是我盼了很久才盼来的孩子,我自然是喜欢的!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萧辰云并未急着回答只垂下双眸,目光落在她的腹部,眼底竟是浮现出些许挣扎之色。 他的耳畔仿佛还回响着那人震惊的声音,一声声地在斥责他竟让官七画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可是那个时候,他又怎么会知道! 知道他的七画,生命是如此的孱弱…… 见他的思绪忽然又飘远了,官七画微微一笑,忽然抬起头轻轻地在萧辰云的唇角落下一道轻吻! 萧辰云的神识瞬间回归,瞥见她脸颊上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偷笑,仿佛一道光瞬间照进了他的心房,将他心中那些阴影尽数照亮。 罢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担忧,既然这个孩子来了那他就竭尽全力地保全她们母子,不管往后事态如何变化,总归她们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想到这,萧辰云胸中豁然开朗,也不转牛角尖了对着官七画明朗一笑。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你若是累了就靠在我身上再睡一会儿,我们今夜便出城!” “啊!今夜就出城?这么急?” 如今天都已经黑了,官七画还以为他会选择继续在循州城内住下呢! 萧辰云点点头,拿过自己的披风将官七画裹紧摁在自己的胸前。 “早些回去,还有一份大礼在等着你!等你见了那份大礼,到时候恐怕会埋怨我没有早些带你回去。” 听他如此一说,官七画顿时便来了兴致,揪着他胸前的衣料问。 “到底是什么大礼啊!可否提前跟我透露一下?” 回凤溪居然还有礼物收?且听他的口气,仿佛十分笃定她一定会喜欢那份礼物! 这倒是奇事一桩,钢铁直男萧辰云什么时候也懂的搞浪漫这一套了。 然奈何无论她如此旁敲侧击,萧辰云这张嘴都闭得死死的半点消息都未曾对她透露。 官七画问到后来也烦了,想要一把推开他但是却又有些舍不得他胸前与披风的温度,只能委屈着自己继续趴着。 一面趴着,一面暗自猜测萧辰云到底会送什么东西给她。 于是时间久了,官七画便带着这份美好的期待睡着了! 一路而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和萧辰云到底是怎么出的城,总之等她睁开眼睛来的时候她便已然不在循州城的地界了。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外头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应是还没有天亮。 官七画自睡梦中醒来一睁开双眼,便发现萧辰云居然还瞪着他那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她总觉得自己仿佛睡了很长时间,怎么闭眼睁眼萧辰云却依旧还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同一种表情呢? 动了动已然有些发麻的四肢,官七画朝着只拉了一半窗纱的马车车窗往外看去,外头果然是一片漆黑。 对上他幽深的目光,官七画已然睡不着了,于是便开口问。 “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萧辰云开口,许是因为许久没有说话,所以声音中也带上了些沙哑。 “快天亮了!” 如此一来,那她这就算是差不多睡满了一夜了? 官七画听他如此说,精神是越发清醒了,对着他点了点头。 “那你呢?你不睡吗?难不成你还真的就这样受了一夜?” 萧辰云摇了摇头,“我并不困!” 果然,居然是真的! 官七画动动唇瓣,刚借由此事好好地‘教育’一下这个根本就不把自己的健康当回事的男人,熟料话没出口倒是身下的马车先停了下来。 官七画回过头,听到车夫带着疲惫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陛下,到了!” 到了?是到了他们驻扎的地方吗? 如此,官七画一时间也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了,只回头望着萧辰云。 萧辰云放开她,替她整理了片刻稍显凌乱的发丝,便携着她一起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而等官七画出了马车,这才发现,马车正停在一处算得上是气派的大户人家门前。 门上一块牌匾,上书‘青州府’三字。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三十三章 念雪回归 是了!看到这三个字,官七画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循州过来紧接着的城池正是青州。 自己方才睡得太熟,竟不晓得萧辰云居然直接便带着她进了青州城。 一面如此胡思乱想着,官七画便跟在萧辰云的后头踏上了那气派大门前的台阶。人还未正式进门,便听得里头突然传来一片喧哗,紧接着一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便携着一位打扮端庄的女子从里头走了出来。 一对上萧辰云与官七画二人,那对看起来像是夫妇的人便齐齐朝着二人拜了下去。 “臣恭迎陛下圣驾,还有,还有这位姑娘……” 率先开口的是那位官服男子,官七画瞥见他身上的官服样式,又见这府门口守着的侍卫对他十分熟稔恭敬立时便猜出了他的身份。想必,能居住在青州府的官员应当就只有青州城的城主了。 且听他的口气,竟是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那官七画自然也就不好自己擅自开口了。 静待了片刻,萧辰云泛着寒意的双眼便淡淡地自那青州城城主与城主夫人身上瞟过。 “起来吧!” 如此说完,他再也未发一言,径直带着官七画越过地上还未完全站起的两人朝着城主府的里头而去。 官七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趁着那城主夫人抬头的空当对着她笑了笑,然后便被萧辰云大力扯进了门中。 一路越过那城主府中的香榭小道,二人最后进了一处名为乘香苑的院落。 院子不大,但是却也干净整洁,且官七画一进门便瞧见那院子里花圃下的土是新翻过的,就连那屋子跟前挂着的灯笼并着正厅内的摆设居然也都是焕然一新。 看来,这处院落刚被人翻新过。 进到厅中,厅中还立着两名低眉顺眼丫鬟打扮的女子。与旁人不同,这两名丫鬟倒是比一般人沉得住气见了萧辰云竟没有争着下跪行礼,而是在二人双双进到房中之后默默地从一侧走了出去。 官七画看了她们一眼,想来这应当是萧辰云自己安排的人,就连神情都似他一般冷冰冰的! 待到那两名丫鬟离开,官七画才一面打量着自己的新住处一面问起萧辰云。 “我们不住驿站吗?怎么就这样住到城主府中来了?” 方才见那城主与城主夫人二人皆不像什么八面玲珑的人,身体上恭恭敬敬地在同萧辰云行礼,但是那看向萧辰云的眼神却是惶恐而不安的。 想想也是,自己的家里突然住进了一个身份如此特殊的大佛,任是谁都不可能会觉得舒坦的。 虽说萧辰云是凤溪国的皇帝,可以想住哪就住哪,但是官七画知道他性子虽冷但也不是那种爱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而一说起这事,萧辰云便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会如此安排,自然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青州城虽是座古城,但是因着紧邻闻名天下的循州城,所以此地便一直属于那种名贵花卉旁边长着的那一株小草似的角色。 再加上此城并不紧邻着官道,地方又小,来往商贾们宁愿多走几步路进循州城去打尖住店也不愿绕将近一个多时辰的路到青州城来。 也正是因此,青州城的驿站管理得实在是散漫,不仅地方小房子破,日前还刚刚经历一场大火将那本就简陋的驿站烧了个大半,如今还在重建呢! 萧辰云不住城内,他与印老将军等一众将领平常都是住在城外驻扎的军营之中。此次是因为官七画回来了,他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安置她,这才让人在青州城主府中劈出一处幽静安全适合养胎的院子给官七画居住。 那名青州城城主姓任政绩上虽无大过错但是也从来没有立过半点功绩,且面对他时任城主的态度太过谄媚,令萧辰云十分反感,所以他也就没有给过他几个好脸色。 但这些事情,萧辰云却觉得没有与官七画说的必要,面对官七画的疑问他只淡淡地回了一句。 “驿站暂时是住不了人了,我派了不少侍卫守卫城主府,你可安心住下!” 他既如此说,官七画便也不再继续问。 提着裙边,官七画自正厅行到后面的内室,将自己以后要住至少一段时间的环境打量了个遍,而后才忽然想起之前在回来的途中萧辰云对她提起过的神秘大礼。 她还是很期待这份大礼的,想起来便立刻凑到萧辰云跟前来问。 “对了,你不是说你有礼物要送给我吗?我们现在既然都到了,那还不快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萧辰云浅浅一笑,点点头。 “好!走吧!” 见他目光落在院子外头的那一面墙,官七画瞪大了双眼。 “走?去哪?” 他牵着她软绵绵的手往外而去,“带你去看看,你要的礼物!” 萧辰云说着来到那堵墙的跟前一把抱住了官七画的腰,还不等她完全反应过来便一鼓作气带着她腾空而起。 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官七画虽惊奇但也没有惊讶得出声,只双手紧紧地抓住萧辰云的衣料任他带着她翻越过那堵并不高的围墙,二人双双落在了围墙的另一边。 矗立在那处的是个与官七画的院子规格差不多的小院,而此时那小院之中的一只椅子上头正坐着个眯着眼睛在看他们二人的人。 官七画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脸上,神情顺便便凝固了。 呆呆地望着那正坐在椅子上朝着她微笑的人,萧辰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畔道。 “去吧!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这份大礼。” 官七画听了他的话缓缓地走上前去,迟滞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地流露出喜悦来。 只因这正朝着她笑的不是旁人,竟真是那她寻找了这么久也担心了这么久的——念雪! 他今日并未带着面具,也不知是不是清晨的光线太过柔和脸上的伤疤在此时看来倒也没有以前看的那般狰狞了。 见官七画来到他的跟前并不说话,念雪轻叹了一口气竟是自己率先开口对官七画打招呼了。 “七画丫头,我回来了!”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三十四章 长辈关怀 回来了!真的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官七画定定地瞧着他眼圈立刻便红了,她过了一会儿缓过神来,憋了许久才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天都还没亮,您,您怎么起的这么早……” 念雪本是不苟言笑之人,但官七画对他的关切他却从没有什么时候会比这一刻感受得透彻。 他怔了片刻,最后对着官七画动了动唇角,语气生硬地回答道。 “他说今日会带你回来,让我早些起来等着,让你安心!” 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萧辰云了! 官七画虽晓得念雪的语气中并没有嘲笑的意味,但听得他这番解释还是忍不住微微红了脸颊,侧头瞥了萧辰云一眼嚅嚅地开口。 “您居然会听他的话!” 如此说完,还不等旁人反应过来她便猛地抬起头来,扬声问道。 “念雪叔,你是自己回来的吗?那些时日,您是真的去了长生宫吗?我见那与你长得一般的人手上居然有您的匕首,您……” 她本有许许多多的问题,可说到最后着实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问那些才好。” 初春的清晨还有些冷,萧辰云瞥见官七画那冻得微红的脸,忽然出手轻轻地捏住了她的肩膀。 “走吧!还是进去屋里说吧!” 念雪闻言也点了点头,于是三人便如此一同行进了大门敞开的小厅之中。 几人在厅中坐定,又有伺候的下人端上刚泡好的热茶,念雪便简略地将自己失踪这一段时间的行踪告诉了官七画。 与官七画知道的并无太大差别,他当真是去长生宫为官七画寻药的。 而后被长生宫的人发现,险些就此被他们擒住,但最后他还是凭借着卓越的轻功跃下悬崖就此逃脱了出来。之所以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跟他们取得联系,只是因为在这过程中受了伤,他需要藏起来养伤这才如此。 等他身上的伤养的差不多了,他一出来便听说萧辰云带着兵在青州城外驻扎,于是便直接寻了过来。 言语虽然简单,但是其中生死惊险就是不肖人说官七画自己也是能够想象得出来的。 她望着念雪那一贯冷冽的眉眼,听着他将自己承受的危险风轻云淡地一语带过,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待从念雪住的院子里头出来,官七画的鼻尖都变得有些酸涩。 萧辰云许是察觉到了她低落的情绪,无言地揽住了她的肩,将她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听到风声的青画已然等候在了院落之中,见萧辰云牵着面色不太好的官七画进了房内,便立马着人去准备早膳了。 而房中,官七画缓缓地坐在内室的床沿,自沉思中清醒之时又瞥见眼前萧辰云额头上那紧紧皱着的都快能夹死一只蚊子的眉头。这才恍然发觉,自己如此反应怕是已然惹得萧辰云又平白担心她了。 于是,想了想便随之开口。 “最近我有些累,总是爱胡思乱想……” 闻言,萧辰云轻哼一声。 “你也知道,你自己都是在胡思乱想!” 方才在念雪的跟前他顾着她在长辈前的面子没有直接说她,如今念雪不在跟前……他照样也舍不得对她说重话。 “他既已然回来了,那你便安心下来,我让人将他安排在你一侧的院子内住下,以后你也可以时常去看看他。” 当然,除了他直白说出来的原因,他还是望着念雪住在离她这样近的地方可以多多照看一下她。 如今情势严峻,他与萧齐钰之间终归会有一场对决,再加上繁忙的军中事务他也未必能时时刻刻都伴在她的身旁。但有念雪在,他多少会更安心一些。 官七画懵懵懂懂的,甚是满意萧辰云的安排,望着他的眼神感动得都快冒出水来。 “萧辰云,有你真好!” 之前听到他说要送礼给她,她很是开心,却未曾想到他这份大礼竟是送的这般走心。 见她如此模样,萧辰云并未居功,只抱着官七画继续在床前坐着。 “嗯……” 二人一起休息了片刻青画便端着热气腾腾的早膳入了正厅。 与他一块用过早膳,官七画又有些困倦了,萧辰云送她如内室亲眼见着她睡着了这才放下床帐从里头走了出来。 路过正在门前守着的青画,他冷冷地道。 “守在她的身边,不可懈怠!” 说完,身形都未停顿一下便继续朝着院外而去。 除了院落的门,萧辰云突然顿住身形立在小道上沉思了片刻,而后又改了方向进了一侧念雪的院子。 此时天已然大亮,念雪正坐在院子里眼神定定地望着天边的云霞。 瞧见萧辰云出现在院落中,他也并不惊讶,淡淡地道。 “坐!” 于是,萧辰云便依言坐在了一侧的空椅子上。 也不等萧辰云主动问,念雪便嘶哑着嗓子开口了。 “我知道,你大约是想来问那丫头的身体状况的!” 萧辰云点点头,“还望先生如实告知!” 方才官七画并未注意到,但是萧辰云却瞧见了念雪暗暗的一些小动作。他其实有些厌恶旁人的触碰,可是方才却主动碰了碰官七画的手腕,想来应是在暗中查探官七画的身体状况。 记得君昊曾告诉过他,念雪出自长生宫有时医术连他见了都自愧不如,他又一向只关心官七画一人的生死,除此之外萧辰云找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释。 念雪点点头,倒也并无半点隐瞒的意思,直接了当地开口了。 “若无意外,我亲自上手为这丫头压制体内的蛊毒,还可以帮她维持两个月的现状!” 此趟前去长生宫虽九死一生,但是他到底还是拿到了自己想要拿到的东西。 可即便有那东西在,他拼尽全力也仅仅只能让她在安然无恙地度过两个月时光,真正能永绝后患的法子终究只有那一个。 他们避无可避,若要保全她唯有正面与长生宫对上这一条路。 而闻他此言,萧辰云的手腕立即紧紧地握成了拳,他抬起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念雪的脸。 “只有两个月?”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三十五章 都会护好 第九百三十五章 都会护好 念雪面色冷然地点点头,“是,两个月之内,她必须回到长生宫取得神草让体内的蛊虫再次沉睡。否则,就算拿到了神草,也于事无补!” 话音落下,二人皆沉默了。 念雪瞥见萧辰云阴沉沉的神色,不知是忽然想起些什么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垂下眼睑,语气淡漠地道。 “两个月的时间,你断是无法收拾好眼前的残局,你莫非要为了七画那丫头置自己的江山于不顾?” 自从见识过了无情无义的官将军,念雪便一直对俗世中的男子怀有偏见。而萧辰云方才那一瞬的沉默,也就自然而然地被他过分解读成了对官七画的轻视。 果然,这些达官贵族的男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果真不该让七画那丫头过分沉溺在男女之情上。 然他话音才落,萧辰云却忽然开口。 “好!” 他站起身来,脸上尽是沉毅之色仿佛并未察觉到念雪方才话中的嘲讽。 “两个月,我必带她前往长生宫!届时,还望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念雪面色依旧森冷,但眼中光芒却到底没有方才那般阴寒了。他定定地瞧着萧辰云,深呼一口气,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莫非真要丢下你的黎民带七画去长生宫?长生宫一去至少两三月的时间,你可不要以为这只是随随便便出一趟门而已!” 待他问完,回应他的是萧辰云的一声轻笑。 “先生放心,无论是江山,还是七画,我自会统统护好!” 说罢!萧辰云再也没有多看念雪一眼,转身便出门而去。 他本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会对念雪如此礼遇是念着官七画对他的敬畏。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他对他的偏见。 一路面色铁青地出了青州府的大门,门前正拎着缰绳等着的人正是狄青与临风。 二人皆是萧辰云的贴身侍卫,一瞧见他那脸色便知道情况不妙,都老老实实地在那处站着。 待萧辰云上前接过狄青递来的缰绳,利索地翻身上马。 狄青瞧着萧辰云的眼色,知道他这一趟依旧按照惯例要他跟着,赶忙也攀上了马背。 而直到此刻,他见萧辰云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才出言问道。 “陛下,今日还是要去军中吗?” 这是萧辰云一直以来的习惯,吃住都在军帐中,一来与将领们议事会比较方便,二来亦有与士兵将领们同甘共苦之意。 不过,既然官七画回来了,狄青想着陛下也许会想着留下来陪她一日半日的? 但是见他这副这就急急要走的模样,狄青忽然觉得自己这个问题貌似问的有些多余。 “嗯!” 只见萧辰云淡淡地应了一句,回眸又望了一眼正好上马的临风。 “狄青随我去军中,临风你便姑且留在青州府吧!” 将临风留下,自然是为了留人在此保护官七画。 青州府虽然属于他们的势力范围,但毕竟与循州城隔得这么近,而循州城那位废太子又对七画娘娘执念如此之深…… 临风如此想着,也觉得萧辰云会有此安排并不意外。 于是,他便点了点头,又从马背上下来对着萧辰云拱手回道。 “是,那属下这便留下了!” 萧辰云颔首,提起缰绳作势要走,但是忽然间却仿佛突然又想起来些什么一般又对着临风多吩咐了一句。 “哦!还有,你去跟青画说让她通知珍宝阁的人下午过来!” 说罢,萧辰云一扬鞭子带着狄青疾驰而去,方向正是青州城城外那驻扎着朝廷大军之地。 留下临风有些懵地回味了一下萧辰云方才说的话,复又回到青州府去寻青画了。 很快,半日过去,怀孕之后尤为嗜睡的官七画在睡了一夜加半日时光之后,终于在腹中空空的感受中醒了过来。 不仅饿,还有些口渴。 官七画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候在外头的青画听到从床帐后传来的响动,赶忙倒了一杯温水来到床前给官七画饮下。 温热的茶水滋润了唇舌,官七画完全清醒过来,望着只有她一人的床榻问道。 “萧辰云呢?” 青画将空了的杯盏接过放在一旁,“陛下公务繁忙,早上娘娘睡下之后便出城去了。” 听到青画忽然改了对她的称呼,官七画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她却也什么都没多说只点了点头。 “嗯!青画,我好饿啊!到了饭点没有?” 青画见她一脸憨态,也忍不住弯着唇角笑了。 “到了到了,娘娘您这回可是掐着点醒的,厨房刚刚才送了午膳过来。” 到底是在青州城主府中借住,官七画不好搞特特殊一来就给自己开小灶,用的膳食都是从城主府后院的大厨房中分出来的。 但说是这么说,有官七画这么一尊大佛住在此地城主府中人也丝毫不敢怠慢她。一早便有丫鬟前来问清楚了官七画的口味,一到饭点便有好几名城主府中的下人提着几个装满了精美菜肴的大食盒送到了官七画的院子里。 青画将饭菜全数摆在外间的桌面上,竟是满满一大桌。 萧辰云虽然很宠官七画,但一路自西凉归来,官七画自己倒是很自觉地没有铺张浪费过,如今一人望着自己跟前摆的满满的十八个菜她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这青州城城主,确实有些太好客了哈!我听说这青州好像也不是什么富庶之地,我们这样吃是不是不太好?” 青画敛眉,听出官七画的话外之音她赶忙开口。 “娘娘心善,奴婢会寻个时间同青州城城主提一提,让他多多体谅民情的。那这些菜,可要奴婢送回去一些?” 官七画今日心情不错,这些小事也懒得太过计较了,一抬手止住了青画继续往下说。 “算了,送都送过来了总不能又拿回去给倒掉吧!” 反正这么一大桌子菜她肯定吃不完,官七画便招呼着青画坐下来同她一起吃。 青画自是不敢,但最终也抵不过官七画的软磨硬泡,答应在官七画吃完之后自己再捡着剩下的吃点。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三十六章 筹备婚事 第九百三十六章 筹备婚事 官七画晓得她是个古板的性子,见她真是不愿继续再让步了,便没有再勉强她。 陪着官七画将午膳用完,青画命人将桌面收拾干净,然后望着抱着肚子餍足地坐在一旁食新鲜瓜果的官七画这才提起那珍宝阁的事情来。 “娘娘,陛下临走之前曾吩咐,让珍宝阁的人前来为夫人裁制新装。如今,那珍宝阁的人已然在外头候着了,不知娘娘如今可愿见她们?” “嗯?什么珍宝阁?” 青画见此,行至官七画的跟前对她解释道。 “这珍宝阁是青州城内一家专门为人制衣的绣楼,也是青州城中最好的绣楼!” 听她如此一解释,官七画自己仿佛也明白些什么过来。 “这事当真是萧辰云他安排的?他以前好像也不管这些小事吧……” 当初从西凉归来得匆匆,她确实没有带太多的换洗衣物,原本在路上也没这么多讲究,如今身处青州城她确实也得将自己的形象注意起来。 想到这里,官七画也不等青画继续往下说,立马便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站了起来。 “不管了,先让她们进来吧!” “是!” 如此,青画便领命出门而去,随后便领着三名绣娘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那三名绣娘早在踏入府门的那一刻便已然被领路的管家在暗地里敲打了一番,这会儿立在官七画的跟前三个人眼中惧是又好奇又带着些许害怕。 三人一起对着官七画屈膝行礼! “见过娘娘!” 官七画对着她们微微一笑,“不必多礼!大中午的劳烦你们跑这一趟,你们可用过午膳了?” 那些绣娘们闻言纷纷抬起头来,见对面的红木椅子上坐着的美丽少妇正一脸微笑地看着她们,她们心中也顿时便没有了方才没有见着之时的忐忑。 其中有个胆子大些的还微微点了点头,声音轻颤着回答道。 “是,我,奴婢们还未来得及用午膳……” 话刚说到这里,那位绣娘忽然瞥见官七画身旁那个面色不善的侍女,仿佛突然醒悟过来一般猛地闭上了嘴不敢继续说下去。 官七画瞧出她的忌惮,轻叹一口气。 “你们不用怕,既然没用午膳那青画你便再去给她们传些饭菜来。正好我也累了,倒是能先休息一下!” 青画闻言,只能点点头,随之对那三名绣娘道。 “三位请随我来!” 见此情形,那些个绣娘脸上纷纷露出惊讶之色,纷纷摇头。 还不等她们真正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青画便直接开口,断了她们想要拒绝的念想。 “娘娘体恤你们,你们也就不要再推辞了!先随着奴婢下去用午膳吧!” 虽然语气平和,但是配上她那如冰寒一般冷冽的神情,顿时便吓得那些个绣娘都不敢吭声了! 见她们果真老实了,青画没有停顿这便唤来外面候着的丫鬟,让她们先带这几位绣娘前去偏厅用膳。 而官七画便趁着她们用午饭的时机靠在内室的小榻上稍稍休憩了片刻,等她那阵困意渐渐过去,那边的绣娘们也吃完了饭直接被丫鬟领回来为官七画量起尺寸来。 三位绣娘分工明确,一个拿着尺子在为官七画量尺寸,一个在整理她们带来的绣花样子,再另一个则捧了一小叠布料样品拿来给官七画过目。 “娘娘,这些都是本店最好的料子,您看看,您到底喜欢哪一种!” 一面这般说着,她将自己手中的那些布料全捧到了官七画的面前。 官七画望了一眼她们手中拿着的布料样子微微蹙了蹙眉,“这些布料怎么都是大红色的?没有别的样式吗?” 官七画虽然还挺喜欢这样亮眼的颜色的,可是这一溜过去皆是红色,这也太奇怪了吧!莫非,这珍宝阁中只有红色的布料? 而她如此一问,那绣娘脸上竟也浮现出奇怪的神色,愣了片刻之后才缓缓道。 “这,莫非娘娘想用别的颜色?可是我们珍宝阁,只做过红色的嫁衣……” “嫁衣?”不等她说完,官七画便猛地抬眸,定定地望着她。“谁让你给我做嫁衣的?” 许是因为官七画骤然冷下来的神色,那名绣娘被吓得脸色煞白,腿一软立马跪了下来。 “娘娘,本,本来就是……当初一个名唤狄青的大人来到店中就是这样我们说的。他说的,就是要我们来给娘娘您裁制嫁衣!” 狄青?那便是没错!可这嫁衣的事,莫非是萧辰云的吩咐出了什么问题? 官七画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青画,青画也是一副事先并不知道此事的模样。如此,官七画只能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对着那绣娘摇了摇头。 “我又没生气,你跪的这么利索干什么!青画,我今日不想量了,你且先将她们带下去吧!” “是!” 青画也紧皱着眉头,点点头上前将那瘫软在地上的绣娘拉了起来,带着她们出了房门。 这半日官七画都过得有些烦闷,她想了半天也终究是想不明白,若那绣娘说的是真的,萧辰云又为什么非要这样安排? 他们二人本就是夫妻,虽然当初那场婚礼虽然两个人都不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好歹也算是有过正式仪式的没有必要再补一个。 可是若非这个原因,为什么他又非要这样做呢?难不成,是他良心发现了觉得以前那个婚礼闹成那个样子太对不起她了,所以从心理上想要补偿补偿她? 想到这个可能,官七画捂住了自己砰砰乱跳的小心脏,瞬间就觉得一点都不烦了,甚至还有些小期待是怎么回事! 就这般忐忑着心情熬到了晚上,在外忙了一天的萧辰云终于是在日落之前带着狄青踏入了青州府门。 而等官七画听到此消息的时候,他便已然长驱直入来到了她的院子跟前。 屋内,官七画正趴在桌子前打瞌睡,恍然听见青画在她耳畔提醒道。 “娘娘,别睡了,陛下他已然回来了!” “什么!他已经回来了!那我……”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三十七章 新的身份 第九百三十七章 新的身份 脑子还有些不甚清醒的官七画骤然瞪大了眼睛,都还未意识到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萧辰云高大的身躯便已然从门外径直而入。 对着青画招了招手,青画便识趣地退了下去,房中顿时便只剩下萧辰云与官七画二人。 萧辰云想来是早已听到了官七画将那些绣娘请出去的风声,一进门便走上前来将才刚刚站起的官七画拥入怀中,微烫的大掌轻轻地放在了官七画的腹部。 “怎么样?孩子今日可老实些了?” 想来是因为官七画这一阵子的身体情况都不太好,萧辰云便总是觉得定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每次总要这般抱怨。 可实际上那孩子才几个月大,除了时不时地让她犯些恶心,又能如何闹她呢! 想起腹中孩儿,官七画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温暖的笑容,伸手轻轻地在萧辰云的手臂上锤了锤。 “说什么傻话,他才多大,你这个当爹的不好好呵护他,倒是埋怨起他来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十分的融洽,融洽到官七画都快忘记自己该是要问萧辰云问题了。 最后,倒是萧辰云自己提起了此事来。 “方才听临风说你今日没有留下那几名绣娘,是那珍宝阁里的布料不合你心意吗?” 既他已然说起,官七画便抬眸看了他一言,淡淡地问到。 “倒不是布料的问题,只是,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何那三名绣娘竟是前来为我制嫁衣的?这当真是你的意思?” 萧辰云闻言点点头,扶着官七画又坐下他才一面往软榻前靠一面回答。 “没错,我就是这般吩咐的!” 见他承认得坦然,官七画眨眨眼睛,微微弯着嘴角道。 “你为何突然就提起这件事来了?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想要补偿我啊!” 最后那一句官七画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可熟料下一刻萧辰云却无比认真地执起了官七画的手,对她一字一句地回道。 “嗯!你说的没错!” 对上他漆黑沉静的双眸,官七画抿了抿唇,心脏也一下一下重重地跳了起来。 “你当真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也没什么的,只要我们二人能一直在一块这些形式主义也都不重要!” 虽然她也是个小女子,会对浪漫的爱情有着天性般的向往,可是她如今对萧辰云说的话却也是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未曾尝过情爱的她可能会十分期待,自己的丈夫给她送各种各样的惊喜。可是她与萧辰云如今可算是老夫老妻了!她们二人一起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风雨雨,萧辰云对她的心她再明白不过,所以于此时的她来说婚礼不婚礼的其实已经并不是很重要了。 但是很明显,萧辰云仿佛并不是这样想的。 他弯唇一笑,宽大的手掌将官七画的小手包裹在其中。 “七画,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心中所想,不过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我们二人可以不在乎这些虚礼,但是你想想我们的孩子他会需要这样一场婚礼的!” 定定地瞧着他的双眼,官七画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如此做,可是想为她和孩子正名? 她当初被萧齐钰从京中掳走这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他后来立曲怜儿为妃也令很多人以为他早已将她给弃了,如今她又回来了还冒出来个孩子,旁人不知晓其中缘由难免乱编排她和萧齐钰之间的关系。而这个时候萧辰云若是站出来向天下人承认她和腹中孩子的身份,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想到这一层,官七画便也犹豫了。 萧辰云见她脸上浮现忧思,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官七画的脸,闹得官七画只能从自己的思绪从清醒过来娇嗔了一句。 “唉呀!你干什么?” 萧辰云见她双颊红红的,这才满意地道。 “我已然同印老将军说好了,让他收你为义孙女!” 他的声音淡淡,并没有什么起伏,可这句话无疑是又一次搅乱了官七画的心湖。 “什么?印老将军?” 萧辰云见她震惊也毫不意外,笑着对她点点头。 “没错,以后,你便是印老将军的孙女了!” 在他初登基之时便一直在想,他定要给自己心爱的女子一个盛大的封后大典。可是即便那个时候即便官七画在他身边,他也没能做到。 朝中几乎大半官员都在反对,令他举步维艰。 但是这一回,他是绝对不会再妥协了,定要让全天下都知道官七画只是他一人的妻! 瞧见官七画仿佛还有些疑惑,萧辰云不待她问出便直接回答了她。 “七画,你应该能明白,除我之外,你和孩子都需要一个倚仗!” 需要一个与他不一样的,和她绑在一条船上,可以无条件无顾忌地站在她这一边的倚仗! 无疑,在官七画看来,萧辰云可真是将事情看得通透。萧辰云的确爱她,可是身为帝王他也有他的无奈,就像封她为后这件事情,朝臣极力反对他若是任性妄为只会让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朝堂再起波澜,而她也会被那些古板的大臣们看做眼中钉。 可若此事并非由他提出,而是那手握重兵的印家提出来的呢? 她若认了印老将军为爷爷,她便是有了后台的人了,而印家想要一直保持家族势力不被皇帝忌惮,她就是维系他们君臣关系的纽带。 自古以来,姻亲姻亲,自是有姻才有亲! 印老将军将自己的孙女推上皇后之位,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当然,官七画也明白,印老将军能应下这件事情肯定是从萧辰云这里得到了什么值得他这样做的好处…… 但那些她都已经无暇去想,她只知道萧辰云这样的做法,可谓是用心良苦!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身心通透的官七画若是再不应下,那就有些太过矫情了。 她深呼一口气,萧辰云的苦心令她鼻尖酸涩,她随之点了点头,指尖落在自己的腹部。 “好!我都听你的!” 她弯唇一笑,睫羽轻颤,一不留神便落下一颗泪来!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三十八章 把它打掉 第九百三十八章把它打掉 泪水落在手背,冰凉凉的触感!萧辰云的眸光不知为何微微黯淡了片刻,双臂轻柔地将官七画拥入怀中。 “明日,我便带你去见印老将军!” “嗯!” 官七画轻哼一声,点点头。 到了第二日,萧辰云果真没有急着去军营,反倒是亲自陪着官七画去了趟珍宝阁,为她挑选起了嫁衣。 嫁衣选到一半,从珍宝阁外头便传来一阵『骚』『乱』,官七画才刚刚同店里的掌柜定下嫁衣的料子,狄青便一脸凝重地冲外头走了进来,来到萧辰云的跟前。 “陛下,是妖月少主,她说她有急事找您。” 正巧官七画也打算离开了,听见这话便凑上前来,看了一眼萧辰云。 只见萧辰云点点头,一面将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身上一面道。 “去告诉她,让她在外面等着!” 瞧见萧辰云这风轻云淡的模样,狄青脸上是半点意外都无,拱拱手便利索地朝着外头走去。 “是!” 等狄青出了门,官七画才伸出手轻轻地扯了扯萧辰云的衣袖。 “这是怎么回事啊?妖月来的这样急,可是真有急事?” 听闻她此言,萧辰云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伸手轻轻地搂住官七画的腰肢。 “她能有什么急事,不过是与冷卫之间的那点小事而已!怎么样,嫁衣可挑到了合你心意的。” 想起方才定下的嫁衣,官七画点点头。 “嫁衣这事已经解决了!不过我还给你挑了几身布料做衣服,你要不要来看看?嗯?不对,你怎么知道妖月是因为冷卫的事情才来找你的?” 萧辰云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弯起,拉着她往柜台的方向而去。 “妖月身边有我派去的暗卫!” 言下之意就是,早在妖月过来之前,暗卫就已经给他报告过这件事了? 明白过来的官七画眼中浮现一抹了然,“哦!原来是这样!” 嘴上总说着不要管妖月,可暗地里却还是派了自己的人去保护着她,萧辰云这个大哥当得可真是一点都不容易啊! 如此想着,官七画又跟着萧辰云去柜台瞄了一眼她为他选的布料,然后二人才慢慢悠悠地出了珍宝阁的大门。 门外停着马车,马车旁又围满了侍卫,而妖月则被狄青和临风一左一右地拦着一脸焦急地立在立在马车旁边。 终于瞧见官七画与萧辰云从里头出来,妖月急的双目通红,一把推开挡路的狄青就冲了上来。 “辰云哥哥!” 心情激动的她跑的十分快,却一不留神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下踩到了地面上的一颗小石子,脚尖一崴整个人顿时便失了控。 眼看这冒冒失失的丫头就要往官七画的身上撞来,萧辰云反应极快赶忙一把揽住官七画的腰将她往旁边一带避开妖月。然后又空出另一只手拎住了妖月的衣领,在她即将摔到地面时硬生生地又将她提了起来。 后面的青画见此情形反应也极快,赶忙上前扶住还有些踉跄的妖月。 “少阁主,你小心!” 妖月的脸上尤有泪痕,双手扶住青画的肩膀,仿佛还未从方才受的惊吓中反应过来。 而这一头,萧辰云也正回头眸带担忧地望着官七画。 “怎么样?” 官七画除了有点小小的惊讶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怕他担心便赶忙摇了摇头。 “我没事!你快看看妖月,她到底怎么样了!” 妖月还怀着身子,行路做事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官七画抱着医者的仁心快速上前,自然而然地拿起她的手为她把了把脉,还好,并无什么大碍。 见官七画一幅放心下来了的样子,萧辰云脸上的担忧也渐渐退却,转而浮上眉间的则是一抹严厉。 “妖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辰云平日并不怎么爱生气,可是真当他生起气来,就算什么都不说周身那股子气势也足够将普通人吓得腿软了。 官七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然而那猛然苏醒过来的妖月却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挣脱青画的搀扶冲到萧辰云的跟前,颤抖着手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张纸。 “辰云哥哥你看,这是他给我的信,他说,他说要我把孩子打掉!”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而落。 萧辰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伸手夺过那张已经被妖月给『揉』的皱皱巴巴的信纸,对一旁的青画道。 “带上她,先回去!” 如此,青画便上前搀扶起依旧还在哭个没完的妖月。而萧辰云,则径直带着官七画先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便动了起来,官七画坐在软垫上,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端坐在她眼前面如冰的萧辰云。 略微思考了片刻,而后她才小声地问道。 “萧辰云,这封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啊?你难道看都不看一下吗?” 话音方落,萧辰云便一抬手,将那被『揉』成一团的信纸递到官七画的面前。 “你想看?” “嗯嗯嗯!”官七画见此连连点头,伸出五指将那团纸拿到自己手中。“你不看,那我就帮你看看呗!” 一面说着,她一面打开纸团,目光落在那纸面上。 纸面上也确实干净,短短的只有一句话,直言要妖月将腹中的孩子打掉。 官七画看了之后深呼一口气,又将那信纸『揉』成一团往桌面上一扔。 “这个冷卫到底是什么人啊!孩子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他说打就打吗!” 怪不得妖月会这样激动,这个冷卫当初在宫里的时候倒是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现在终于把妖月骗到手了,居然翻脸翻得这么快! “不行!”官七画想到最后,用自己的手肘子碰了碰萧辰云。 “你这么神通广大,难道就没给妖月好好查查,这个冷卫到底是怎么了?” 萧辰云眉宇间结的严霜一点要消融的意思都没有,他就这般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官七画,摇了摇头。 “还没有什么眉目!” 这也是他如今还巍然不动的原因所在。 师父既然将妖月交给他照顾,他就是再怎么不喜妖月的『性』子也终究是将照拂她当做了自己的责任。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三十九章 可是冷卫这件事情,却着实蹊跷。以他的能力,甚至还动用了见雪阁的消息网去查,可是却偏生查不到冷卫如今到底身在何方。 看来,这个冷卫是铁了心打算为父报仇了? 那样也好,也省得他天天放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麻烦在身边。还得迫于师父的遗命将妖月交到那个不靠谱冷卫的手中。 至于妖月,就让她将肚子里那个野种打掉,身为他的妹妹以后便是凤溪国尊贵的公主还怕找不到青年才俊来娶吗? 如此想着,萧辰云不过片刻的时间便想好了此事到底该如何处置了。 等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官七画的身上,他紧紧皱着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 抬起手,手掌轻轻地落在官七画的发鬓间,萧辰云道。 “不必担忧,我凤溪国的公主,既然那个小子不愿意娶那等我们回去了你便为她『操』持个选婿大会。我就不信,莫非还找不到比他冷卫更好的夫婿!” 官七画刚刚看完那封要妖月打胎的信,心中也是义愤填膺得很,立时便狠狠地点了点头。 “没错!你说的对!既然男人靠不住,那就换!一辈子总能换到个好的!” 此话说完,官七画还未反应过来,倒是萧辰云忽然就沉默了。 他落在官七画发梢的手顿了顿,然后才突然沉下脸有些咬牙切齿地道。 “胡说,她能换,你不能换!” 如此,官七画才终于明白过来萧辰云突然变脸的原因,微怔片刻之后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换,要是你也像那个冷卫一样敢欺负我和宝宝,我到时候也要换,唔……” 话还未说完,官七画就被萧辰云以唇封口。 一阵辗转反侧之后,魇足的萧辰云终于放开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官七画。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摩擦着官七画滚烫的唇瓣,一双眸子深邃似海。 “我不许你换,也不会让你有机会换,你只能一辈子乖乖地带娃我身边,听到了吗?” 官七画扁了扁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萧辰云,你混蛋!” 霸道,太霸道了这个男人! 萧辰云见官七画分明脸上很羞怯,却依旧如只小猫般蜷在自己身边,他亦笑了,长指继续轻『揉』着官七画的面颊。 官七画觉得痒,便伸手来推他,二人你来我往就这样在马车上嬉闹了一番。 等到二人抵达青州府邸,这回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二人脸『色』较之之前在珍宝阁的门前可谓是好了不知道多少。 见两位主子心情不错,跟在二人身边伺候的人也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狄青瞧了一眼巍然不动立在一侧的青画与临风,认命般走上前来对才刚下马车的萧辰云拱手道。 “陛下,可要将妖月姑娘带去娘娘所居的院落中?” 他如此问完,萧辰云都还未来的及说话,官七画便十分兴奋地点了点头。 “当然要啊,你快快请她进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同她交待呢!” 狄青闻言还多看了萧辰云一眼,见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点点头应了下来。 “是!” 章节目录 第九百四十章 字迹不对 待二人进去后不久,哭哭啼啼的妖月也被请到了官七画所居的小院中。 望着在跟前哭的像个泪人似的妖月,官七画轻叹了一口气,心情顿时又忍不住凝重了些。 而萧辰云见到妖月这副模样,顿时也气上心头,他抬眸眼神中透着危险的信号瞟了一眼妖月。妖月最是怕他立刻便忍不住往官七画的方向躲了躲,但是那哭啼的样子却半点没有改善。 官七画见状挠挠自己的脑袋,舒出一口气抢在萧辰云发火之前先开了口。 “妖月,你能不能先别哭了?你若是一直这样哭个没完,我们也没法助你解决问题啊!” 许是见官七画还愿意理她,妖月停下来想了片刻,最后终于是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点了点头。 “嗯,我不哭,七画姐姐你快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吧!” 看她仓皇的神『色』,当真是已经急的没有一点主心骨了。 官七画回望了萧辰云一眼,见他只沉着脸不说话,便捡起桌子上那一团信纸递到妖月的眼前问道。 “这封信,到底是谁给你的?” 望着那封字字绝情的信,妖月嘴巴一撇,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样。但她至少还算拎得清眼前的形势,怕官七画一怒之下不帮她,只能忍下心中的委屈结结巴巴地道。 “这封信是,是今天早上,不,不知道被谁塞在我的房间门缝里的。我今天一开门就瞧见了!” 妖月是江湖人士,为了保护她萧辰云也不希望被太多人知道她与他真正的关系,所以便着人将妖月安排在了青州城的客栈中居住。 可是即便如此,为了保护好妖月,萧辰云还是特意派了人手隐藏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若非武艺高强或是熟悉情况的人,又怎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将东西塞到了妖月的门缝里呢! 想到这里,官七画不禁微微怔住仿佛是在思考些什么。 就这般沉默了片刻,官七画的五指微微缩紧,又再次问了妖月一遍。 “妖月,你可确定,这封信真的是冷卫给你的?” 若真是冷卫给的,能避开萧辰云所派武功高强的暗卫,还能将信悄无声息地放到妖月的门前。这样的高手,既要武功高,还要十分熟悉暗卫们的一举一动……难不成是冷卫亲自动手的? 正在官七画如此判断的时候,妖月却忽然话锋一转,对着官七画摇摇头道。 “不,不是!这信纸上的字迹,并不是冷卫的……” “嗯?你刚才不是说这信上的字迹不是冷卫的吗?怎么现在又……” 见官七画满脸的疑『惑』,妖月垂下被泪水打湿的双眸,颤抖着小手从自己的袖中『摸』出来一块薄薄的玉牌递给官七画。 “这字迹确实不是冷卫的啊!可是我知道这封信肯定是冷卫给我的,因为除了这封信,那信封中还带了这个东西!” “这是什么?” 官七画看了一眼,并没有将其接过。 妖月只得又自己握住了那块玉牌,两眼泪汪汪地回答道。 “这是我从前送给他的玉牌,他答应过我会一直把它带在身边的!” 仿佛是又想起些从前的美好时光,再对比一下如今她面对的凄惨情形,妖月的心委屈的都绞痛起来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紧紧地握着那块玉牌,力道大的连指节都发白了。 “对的,他明明答应过我的会一直一直把它带在身边的,他骗我,他居然骗我!” 话说到最后,妖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居然猛地合上眼身子突然就软倒了下来。 萧辰云原本还坐在旁边一言不发,这会儿却是反应极快,纵身跃起眼疾手快地将妖月软下去的身子给扶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官七画到底也是见多了大场面的人,遇事也不慌,快步上前掐住了妖月的手腕。 “辰云,先把她扶到床上去!” “嗯!” 萧辰云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一只蚊子了,乖乖如官七画所言抱着妖月进了内室。 等将妖月安稳地放在了床榻上,他才回头定定地望着官七画。 “怎么样?” 官七画收回手,对着他摇了摇头。 “唉,不是什么大事,伤心过头动了胎气!我给她开个方子,让青画去抓『药』回来,定能让她安然无恙!” 如此说完,官七画二话不说便去了书桌前,取了纸笔将那宁神安胎的方子给写了下来。 青画取了方子去抓『药』,房间于是便只剩下了官七画与萧辰云二人还站在床前。 官七画见萧辰云只是面『色』沉静地立着,虽然他不说话,但是内心也许也为妖月这丫头着急,便出完宽慰他道。 “你放心,有我在,她肯定是会没事的。不过,冷卫的这件事还是需要及早处理!” 官七画想起自己方才的判断,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对萧辰云说了。 “辰云,我猜想这封信应当是冷卫他自己送过来的,不然又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而他能这么快找到你安顿妖月的地方,是不是因为他一直就跟在妖月的身边啊!你现在去查,说不定还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见官七画分析得头头是道,萧辰云许是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好,我去查!她就先放在你这里了!” “嗯嗯,你去忙你的吧!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看着就好。” 如此,萧辰云便出了门去,留下官七画带着一众侍女留在院中。 也不知到底睡了有多久,妖月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梦终究还是会醒的,等从混沌中慢慢清醒过来的她睁开眼,对上的便是官七画那笑盈盈的面孔。 “哦!你醒啦,这会儿感觉如何?” 官七画正慢悠悠地将自己手中的银针收起,妖月会在这个时候醒来她是一点都不意外。 而躺在床上的妖月也不禁皱了皱眉头,想起来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一切。那个时候她正在与官七画谈话,突然就气闷得胸口绞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这是怎么了? 章节目录 第九百四十一章 来到军营 妖月抬手,扶了扶自己还有些犯晕的脑袋,从床上慢慢地爬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官七画见状,只得伸手来扶她,一面扶一面回答道。 “是你方才情绪太激动,一不小心动了胎气。” “什么?动了胎气?” 听见官七画如此说,妖月的神『色』瞬间就紧张了起来,赶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她的月份可比官七画要大上许多,现在已经隐隐显怀,而等『摸』到自己的肚子还好好的,妖月这才终于放下心来抬起一双红彤彤的双眸望着官七画。 “七画姐姐,它,它真的没事吧!” 妖月一直是一个『性』子十分任『性』的姑娘,可是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却活的有些小心翼翼。 虽然她从前可让官七画吃了不少苦头,但是看在萧辰云的面子上她可以暂时不同她计较,甚至在有了孩子之后还十分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所以对着妖月的这张脸,官七画倒是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能轻叹一口气,对着点了点头。 “你放心,孩子很好,只是你不太好!我一早便同你说过,这个孩子是你的,你想要那就要你若不想要那就不要!就凭着那人随随便便的一张纸,莫非就能夺去你腹中的这块肉?妖月,你是个要做母亲的人了,也要学着沉着稳重地看待问题。” 官七画的笑容依旧淡淡的,但是在妖月的眼中却泛着别样的温暖。 妖月绞着手指,认认真真地对着官七画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 其实如今冷静下来想想,妖月也发觉自己方才确是太激动了。只是她今日突然间就看到了那封信,身边又没有什么贴心人伺候,自己拿不定主意之下便只能急匆匆地来找她如今唯一能依靠的辰云哥哥了。 官七画垂下眼睑,知道妖月这回是认错了,可是以她从小养成的『性』格来看这个『毛』病怕是没有这么好改的。但是也没办法,只能慢慢改了! 官七画放下手中的针包,回头看了一眼守在外头的小丫鬟,开口道。 “你去趟厨房,端些小菜和清粥来!” “是!” 那名小丫鬟对着官七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转身便出去了。 而如此吩咐完,官七画又回眸对着妖月安抚一笑。 “好了!既然你是一早就收到了这份信,想必如今还没来得及用膳吧!那就先在我这用点清粥小菜!还有,那个冷卫的事情你辰云哥哥已然帮你去查了。你如今只需要乖乖地等消息就好了!” 妖月听着官七画的安排,轻轻地应了一声。而眼看这说完这一番话就要离去的官七画,她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的袖子。 “官七画……姐姐!” 官七画不解地望着她,“还有什么事吗?” 对上官七画那一双澄澈的双眸,妖月沉『吟』了片刻,最后才带着些忐忑的心情开口道。 “你可不可以,让辰云哥哥不要这么快把我送回去。我想,想待在你这里!” 她晓得辰云哥哥事务繁忙,肯定是不愿意理睬她的。也只有官七画也许会看在辰云哥哥的面子上照料照料她,她不想一个人回到客栈去,客栈里根本就没有人会理她,她一静下来就忍不住会想冷卫和腹中孩儿的事。所以,她不想回去。 官七画一眼便瞧出了这姑娘心中的惶惶,也狠不下来拒绝,只能应承下了这件事。 “嗯,行吧!我待会儿跟他说一声,你就安心在我这住下,我就在外面看书,你若是觉得躺着无聊可以出来坐坐!” “真的吗?”谁料官七画才这样说完,那妖月便立马直起了身子。“那,我现在就跟去出去吧!” 官七画见状,颇有些哭笑不得之感。 “当然可以!” 如此,官七画再从内室里出来的时候,身后便多了妖月这跟小尾巴。 遇上事的妖月乖的像只被人抛弃的小猫,官七画让她用膳就用膳,让她喝『药』就喝『药』。 只是官七画喜欢在外头看萧辰云让人给她搜罗来的医书,妖月坐在屋子里无聊居然也学着她的样子拿起来看。但是很明显这种书籍却并不是妖月能够看得懂的,她翻了半天一脸的茫然,但是见官七画看的津津有味却也不好意思刚拿起来就放下。只能苦着一张脸,继续翻看着。 但她并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官七画看在眼里。 见她一副不想离她太远,又不知道跟在她身边到底该干什么的样子,官七画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只能回到内室,从自己的床垫底下抽出来一本她珍藏的言情小本递给妖月。 “你还是看这个吧!这个,比较有意思!” 妖月眨眨眼睛,赶忙放下手中的医术将官七画忍痛拿出来的言情小本接过。果然,才看了没两页,妖月便被其中曲折的故事情节给吸引住了,在书没有看完之前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打搅官七画了。 就这般,二人就这样磨磨蹭蹭地过完了半天时光,直到傍晚,萧辰云才回到小院中言明要接暂时官七画离开一段时间。 而直到此刻,官七画才恍然想起,今日若是没有出妖月这档子事,她本该下午便随着萧辰云一同前去见印老将军的。 如今看来,萧辰云竟是将此事给挪到了晚上? 着实是不敢让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久等,官七画只匆匆换了身衣服盘了个发髻便跟着萧辰云出门而去。妖月原本也是想跟来的,但是萧辰云却怕她又像上午那样突然动胎气,坚决不许她出门,如此那丫头便只能被留在青州府中了。 一路乘着马车出了青州城的城门,最后官七画与萧辰云双双在青州城外军营驻扎的地方站定。 这是官七画第一次踏入这处军营,虽然下车之前萧辰云特意让她带上了幕篱以遮挡面容,但是有萧辰云在身侧那却是想不被人注意都难啊! 萧辰云毫不避讳旁人的目光,就这样牵着官七画的手,轻扶着她缓缓往里走去。 章节目录 第九百四十二章 认亲仪式 倒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官七画自己微微有些脸红。 二人就这般进到了营中,只走过很短的一段距离便走进了一处宽敞的营帐之中。营帐中如今正站立着不少人,萧辰云与官七画一进去,那些身着寒甲的人便纷纷对着萧辰云与官七画二人行礼。 “陛下!” 那声音铿锵有力,听得官七画立时便是心头一震。 随后,只听得萧辰云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再然后,官七画便被萧辰云拉着来到了营帐中一位同样身着战甲,但却鹤发童颜的老者跟前。 都不必萧辰云特意为她解释,官七画一看那人的气势便大抵猜了出来这位老者的身份。且看这营帐内所有人看见萧辰云都面无表情地站着,唯有这位老者居然还对着他们二人笑了笑。想必,这应该就是萧辰云给她提过许多次的印老将军了。 眼看二人都快行到他跟前了,官七画赶忙放开萧辰云的手,自己将自己头上带着的幕篱拿下来下来递给青画。 然后,站定在印老将军的跟前,对着他福了福身。 “七画见过印老将军!” 那印老将军看着官七画的脸,眸光一亮,立马便对着她笑了起来。 “还叫将军吗?从今日起,你可就是我印家的小孙女了!” 只见那印老将军笑得一片豪迈,看着倒像是十分喜欢官七画一般。官七画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萧辰云,而后者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窘迫对着她弯了弯唇角。 “印老将军,开始吧!” 见萧辰云都已然发话,印老将军也跟着点了点头。 “好!那就开始吧!” 说罢!他大手一挥,便有两名士兵从外端了两个物件进来放在了印老将军身侧的桌子上。 而随着他们的动作,不管是官七画萧辰云,还是印老将军的目光都齐齐地落在了那桌面上。只见摆放其上的物件一个是一杯沏好的茶,而另一个则是一方被放置在托盘中的木头箱子。 萧辰云见状,回望了官七画一眼,示意她上前。 官七画只看他的眼神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对着他点点头,提着裙摆缓步上前,双手恭恭敬敬地将桌子上那杯热气腾腾的茶给端了起来。 “孙,孙女七画,见过……爷爷!” 说些,她将那茶杯举过头顶,缓缓地朝着地上跪了下去。 只听得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印老将军也没有托大十分利索地接过了官七画递上的热茶,当着众人的面饮下一口。 顿时,官七画便察觉到自己身边的萧辰云似乎就这样松了一口气。这大概,就算是完成了认亲的仪式吧! 她正如此想着,喝下了认亲茶的印老将军便站起了身来,亲自将还跪在地上心情有些忐忑的官七画给扶了起来。 他轻轻地拍了拍官七画的肩膀,对着官七画又威严又慈爱地笑了笑。 “七画丫头啊!见到老夫不必这么拘谨,以后我印家就是你的娘家了!若是陛下欺负你,你来爷爷这里告状,爷爷也会为你找回公道的!” 章节目录 第九百四十三章 冷卫现身 话音未落,官七画便忽然察觉到从一旁萧辰云的身上传来的冷意,他似乎不太满意印老将军的这番说辞,冷冷地开口。 “老将军言重了!朕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如此一言,听得印老将军都有些微微怔愣,仿佛也是没有料到自己随便开个玩笑都能引得萧辰云变脸。 官七画见状,着实是怕他们之间因为这点小事闹出什么不愉快,赶忙伸出手肘子顶了顶萧辰云而后再对着老将军点点头。 “是!七画谨听爷爷教诲!” 眯着眼睛将官七画与萧辰云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印老将军脸上怔然之后笑容渐渐又攀上眉梢。 “好,好,还是女娃更贴心!走,夜夜领着你去看看你的那些哥哥姐姐,叔叔伯伯们!” 随后,官七画便循着印老将军大掌所指的方向往一旁望去。正在一侧站立着的,正是印将军府的儿女孙儿们。 官七画想起之前青画教她的那些个宫廷礼仪,慢慢地走过去一一同他们见礼。 其实这些官七画也认不怎么太全,那些人之中也大多数还是第一次与官七画所以相认表现的都十分拘谨却又不失礼貌。倒是印老将军最钟爱的孙女印瑶与官七画相对熟稔些,还亲自上前将欲行礼的官七画给扶了起来,对着她微微一笑。 “以后我们可是真的姐妹了,你若是在青州府住的无聊可以随时来寻我!” “嗯!” 如此看着的人多,官七画也不好与她深聊,只得点点头回报她一笑。 “好,印瑶姐姐!” 待她再次回到印老将军的跟前,印老将军大手一挥便将桌上另外放着的一个木盒递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七画丫头,这是见面礼!你且收着吧!” 望着那雕刻精美的木盒,官七画眼前一亮。见印老将军用的是见面礼这个理由,她倒是连客气的必要都没有了,伸手将其接了过来。 “是,那七画这就收下了!谢谢爷爷的礼物!” 想到方才萧辰云对官七画处处维护的样子,印老将军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胡子,一双精明的眼睛里满溢着笑容。 “嗯!好,好!” 随后,官七画与萧辰云也并未在营帐中逗留太长的时间,印老将军自然是想要留下她多聊几句的,只是家中的妖月着实还令人放心不下。所以认亲仪式才刚刚结束了没多久,萧辰云便借了个官七画有孕需要早些休息的理由,领着官七画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等到二人双双坐上了回城的马车,官七画才端坐在软垫子上将饶有兴致的目光落在了那只做工精美的盒子上。 “印老将军送的礼物,会是什么东西呢?” 如此小声的念叨着,官七画便缓缓地将那木盒打了开来。 只见那盒铺着一层白『色』的绸缎,而在那绸缎之上静静躺着的居然是一柄小巧而贵重的匕首。 这果然是印老将军送的礼,风格的确鲜明! 官七画只看一眼便喜欢上了这小物件,迫不及待地从盒中取了拿出来放在掌中把玩。 这匕首虽然小巧,但是拿在手中却还算是有些分量,打开外头那一层镶嵌着宝石的刀鞘一截锋利得能映出人影的刀锋便出现在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还想多看几眼,却不防身旁光影一闪,原本还坐在一旁看书的萧辰云不知何时放下了书册居然眼疾手快地将她她手中的小匕首给缴了去。 官七画瞬间炸『毛』,睁着一双圆眼瞪着他。 “你干什么?我还没看清楚呢!” 萧辰云撇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又从官七画另一只手上将那刀鞘给夺了去,将那刀锋收进了刀鞘之中。 “你都怀着身孕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这时候是能动这些利器的?这匕首,我先给你保管着!” 孕期官七画的脾气本就大,如此被他一顿数落她眨了眨眼睛,又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只是望着萧辰云那严肃的脸,官七画心念一动,竟没有如往日一般直接在萧辰云的面前发脾气。而是忽然抱着自己的肚子,挪着小碎步挤到马车的一角,一面『摸』着自己的肚皮一面可怜兮兮地道。 “你看到了吧!你爹就是这样欺负你娘的!你娘现在过得,可惨了……” 说到后面,眼泪吧嗒吧嗒地如数豆子般落了下来。 萧辰云一看这情形,头都大了。沉『吟』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凑上前来伸出手轻轻地揽住官七画的肩。 “七画……” 官七画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瞟了他一眼,继续抱着自己凄凄惨惨地哼唧。 “是不是因为我怀孕了,所以你爹就不喜欢我了!要去,要去外面找,找别的小狐狸精!他以前很少凶我的!” 话音未落,萧辰云便眉峰一皱,赶忙从官七画的袖中扯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替她胡『乱』擦了擦眼泪。 “别胡说,我眼里只有你!不就是不让你玩匕首吗?我这不是怕你自己会伤着自己么!” 见他态度软了下来,官七画的态度倒是硬气了起来,她轻哼一声,对着他伸出了手。 “你把印老将军送我的东西还给我,我不打开就看看还不行么!” 萧辰云着实是个不太知道哄人的,虽然在之前与官七画的相处中积累了些许经验,但是这回的官七画也完全没有按照常理出牌啊!对上她那一双水汪汪的眼,萧辰云终究是心软了只得轻叹一口气,将那匕首又放回了官七画的掌中。 “说好了,不许打开,只能看看!” “嗯!” 总算是合了她的意了,官七画这张脸也如变天一般方才还阴云密布如今瞬间就变得晴空万里了。 脸上还挂着泪滴,她破涕而笑,抱着匕首放在眼前看了许久,最后才将那匕首装进了自己的兜里,撑着脸不知心中在盘算些什么。 而马车继续往前行走,在快要抵达青州府的时候从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车缓缓停下,狄青的声音忽然在车窗外响起。 “陛下,冷卫现身了!” 章节目录 第九百四十四章 抱紧大腿 “什么?真的是冷卫吗?” 忽然听得此消息,官七画立马便抬起头来。 而相较于她,萧辰云却显得异常淡定,伸手揽过官七画沉着地对外头的狄青道。 “看紧他,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是!” 随着狄青的退下,身下的马车又缓缓地移动了起来。官七画回头望着萧辰云,对着他偏了偏头。 “既然已经发现了他,为何不直接将他擒了,他毕竟是个高手你就不怕他一转眼又给你逃了?” 思量起妖月的事情,萧辰云的眉宇间便又凝结出了一抹沉毅。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若他无心妖月,就算擒了他又有何用,倒不如先看看他此番前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嗯,好吧!” 官七画此刻腹中又有些难受,便没有再管这件事,靠在软垫上眯起双眼休息起来。 此处离青州府已然不远,官七画才闭了片刻眼,马车便兀自在青州府的府门前停顿了下来。 感受到马车的停顿,官七画睁开双眼,在萧辰云的搀扶下步下马车。而狄青此刻也正立在门前迎接着,见萧辰云领着官七画下来,便匆匆凑到他身旁压低了声音道。 “陛下,那冷卫一直在青州府周围徘徊,看样子应是想要闯进府中!” 闯进府中?莫非他是怕妖月不听他的话打掉孩子,想想还是自己动手比较直接? 官七画如此想着,就听闻萧辰云淡漠的嗓音在自己的耳畔响起。 “不必管他,看着他就好,若是他胆敢擅闯青州府便让守备的暗卫将他擒了。” 冷卫虽然厉害,但是他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他若敢闯他就敢擒! 狄青点点头,得到了萧辰云具体的答复之后便又退了下去。 而官七画在听说了他那话之后,便忍不住抬起双眸,朝着青州府大门两侧张望了起来,一副在寻人的模样。 萧辰云知晓她这是在找冷卫,无奈地弯了弯唇角,伸出大掌轻轻地扶了扶官七画的小脑袋。 “别乱看!他是高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会让你看到!” 如此,官七画看热闹的兴致一下子便被他浇灭,气的用小爪子挠了一把萧辰云的手臂。 “我就看看嘛!”她深呼一口气,脸上颇有些惆怅的意味。“唉!这个冷卫,也太不懂事了!到底是喜欢妖月还是不喜欢妖月,出来说明白就好了,非要闹到这个地步!真是愁死人了!” 说话间,二人就这般步入了青州府的大门,而就在进门的那一刹那萧辰云却仿佛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虚虚地回头一望。 青州府的大门在官七画和萧辰云一行人进来之后很快便被关上了,而直到此时才有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从门外一处砖墙后显出身形来。他抬起双眸,望了一眼远处即将落下的圆日,目光之中满是焦灼! 这厢官七画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赶忙在小榻上坐下唤来青画帮她去将今日该喝的安胎药给取了过来。 官七画往日是最不喜饮这种中药的,但是实在是如今怀孕的反应太过强烈,官七画虽然身体十分不适但是却又害怕萧辰云担心,根本就不敢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来。好在她自己也是学医的,知道自己如今这种状况到底该怎么处理,便自己给自己弄了个药方开始调理自己的身体。 无奈地将那碗黑糊糊的药汁饮下,外头的天慢慢地也黑了下来。萧辰云仿佛今夜并没有什么事干,便一直陪在官七画的身侧。 官七画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那同样待在官七画身边的妖月却感觉有些不太妙。 虽然她的辰云哥哥并不会真的开口骂她,但是只要接触到他那泛着寒气的目光,妖月便忍不住在心底打颤。 他什么都不必说,只那一个眼神就能表现出他如今在心里对她是有多么的不满。可是偏偏妖月自己也明白,这件事情终究是自己的错占大多数,所以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无理取闹。 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到了快要入睡的时刻妖月却依旧赖在这里不肯走。 官七画望着萧辰云那已经略微有些不耐烦的神情,叹了一口气,只能在他亲自开口赶人之前对着妖月柔声开口。 “妖月,天色已经不晚了,我看你恐怕也不方便再回客栈。不如,今夜便在我这里住下吧!” 话音方落,妖月便眸光一亮连连点头。 “好啊好啊!” 话才刚出口,妖月便忽然见得那一头的萧辰云突然抬起双眸极其危险地瞟了她一眼,顿时她便又忍不住稍稍往后瑟缩了些。 官七画见她反应如此可爱,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继续道。 “这样也好,你离我们近一些我们倒也能放心一些,只是这院子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屋子了,不如便让青画将她的房间空出来借给你睡一晚如何?” 守在一旁伺候的青画倒是一脸没有异议的样子,反而是妖月听到官七画如此一说居然还摇了摇头。 “不要,我不要去她的房间住!七画姐姐,今天晚上我可以跟你一块住吗?” 妖月虽然性格跋扈,但是在某些方面她还是很聪明的。她知道以萧辰云的脾气恐怕早就想收拾她了,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不过是因为看在官七画的面子上。 她不想离官七画太远,一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有些依赖在她最困难的时刻对她伸出了援助之手的官七画。二来,正是因为害怕萧辰云找她的麻烦,只想抱紧官七画这条可靠的大腿。 天知道,傍晚的时候官七画被萧辰云带走,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内心是有多么的忐忑,又害怕又孤单。 所以,她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跟着官七画一起住才好。 当然,萧辰云肯定是不愿的,但是以妖月的深度,站在自我角度想问题想惯了的她还没有到那会为萧辰云着想的思想高度。 所以,在下一刻,萧辰云猛地一锤桌子站起身来的时候,妖月居然还毫无征兆地被吓了一跳。 章节目录 第九百四十五章 教训妖月 只见萧辰云面色阴沉地朝着妖月所在的地方走来,吓得妖月一个劲地想往官七画的方向钻,但是却被冷面阎王萧辰云给挡住了去路。 发现自己可能已经指望不上萧辰云会心软了,妖月只能扁了扁嘴做出一副要哭的样子。 “七画姐姐,你快来救我啊!辰云哥哥要打我了!” 她本是想借此向官七画求救,然而谁知道在经历了最初的惊讶之后,官七画望着那被吓得像只受惊了的老鼠似的小姑娘,却反而淡然了起来。继续端坐在桌子旁边打量着眼前的这场闹剧,完全一点要为妖月说情的意思都没有。 当然,萧辰云也没有在给妖月继续作妖的机会,径直来到她跟前一把提起了妖月的衣领,直接将她轻飘飘地给提了起来朝着房门而去。 妖月仿佛终于察觉到萧辰云真正的目的,立刻便开始挣扎起来。 然她才刚伸手抱住萧辰云的大腿,萧辰云的冷笑便在她的头顶响了起来。 “哼!你要挣扎也好啊!最好动作再大点这样也好把你肚子里那个孽种给弄掉了,这就不必朕替你操这么多心了!” 妖月考虑问题总是偏向自私的角度,唯有在面对自己腹中的孩儿才勉强能体现出那样一点母爱的情绪。所以一听到她这样挣扎可能伤害还孩子,她立马便缩回了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腹部。 然后,萧辰云便顺势将她往门外一放,给守在外头的两名侍卫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便退了回来。 此时的官七画已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扶着自己的腰迎着萧辰云的方向而来。 萧辰云方才对着妖月可是一脸的冰霜,但是在看向官七画的时候,却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只见官七画抬起双眸,正好便瞧见萧辰云的身后,原本蹲在地上的妖月立马便站了起来,跟着萧辰云的脚步就又要往房内闯。 但是立在外头的两名侍卫也不是吃素的,立马便双双往房门前一站,挡住了妖月的去路。 他们也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但是就这样两大块站在那里也令妖月根本就找不到能够让她钻进来的缝。 于是,没有法子的妖月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哭。 眼看她紧紧地揪着衣袖,一双美眸中已然弥漫出些许雾气。官七画只得回眸望了青画一眼,对她吩咐道。 “青画,你出去劝劝她吧!天都这样黑了,更深露重的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青画点点头,转身便出门而去。仿佛是怕吵到里头的萧辰云和官七画,在她出去的时候还顺便将房门给带了起来。 果然,就在青画出门的片刻之后,从外面便隐约传来了妖月的哭声,和青画劝慰她的声音。 官七画看了萧辰云一眼,见他面色稍霁,便顺手牵着他来到了房门处,听着外头青画与妖月的对话。 妖月一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只会祭出自己的法宝哭,但见雪阁杀手出身的青画又哪里会怕她的哭声。 二人只听得她虽然恭敬但是却淡漠地对妖月道,“少阁主,依奴婢看您还是省省力气,随奴婢一起去休息吧!” 妖月可能还会怕萧辰云,但是在面对青画这个侍女的时候她却根本就不把人家放在眼里,继续哭闹不休。 “我为什么要去住你一个奴才住过的房间,我就是想同官七画一起住!你们这些奴才到底有什么资格拦住我,还不快给本小姐滚!” 若是依着青画做杀手时候的性子,普通人敢这样挑衅她恐怕早已成为了她的刀下亡魂了。但是奈何这位是主子啊,她暗地里白眼都快翻到天际了,面上神情却依旧得保持得巍然不动。 既然她不会劝人,那她就只能说,“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在此候着,等少阁主什么时候累了,奴婢再领着少阁主去奴婢的房间休息。少阁主您看,这样的安排您可还满意?” “我不满意!” 这种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感觉令妖月尤为难受,她眸光一转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也不管青画了,直接扯开嗓子对着房门内的官七画和萧辰云喊道。 “官七画,还有辰云哥哥,我知道你们还没有休息。也知道你们都烦我!可是你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我爹爹救了你还收了你做徒弟,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了。现在你居然这样对我,爹爹的在天之灵一定看得到的!” 话说到最后,仿佛最受委屈的人是她一样。 然听到这里,萧辰云还没来得及生气,倒是官七画忽然就火冒三丈起来一个没忍住便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妖月一见到官七画的面还以为是自己方才的哭闹有了效果,却不想官七画却根本半点要迎她回去的意思都没有,几步来到妖月的跟前,她一手“啪”地一声,就赏了妖月个响亮的耳光。 “你给我闭嘴!” 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咒她的夫君死,当她官七画是死的吗? 带着一脸失望的神情,官七画对着妖月摇了摇头。 “妖月,你凭什么这样怪萧辰云?当初帮助他的是你爹,不是你!妖月你到底明不明白?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你这是什么意思,挟恩求报啊!你说要跟我住就跟我住啊!你问过我本人的意见吗?” 说到这里,官七画自个都被气的有些脸红。 而话音方落,萧辰云也赶了出来一把抱起官七画就往屋子里带,回头之时还不忘瞥了一眼被教训了还呆愣在原地的妖月。对青画吩咐道,“既然她不愿去厢房里休息,那就立刻将她送回客栈去!派人看着他,没有朕的允许,她谁都不许见!” 说完,妖月张张嘴还未来得及自己给自己辩解一声房门便“嘭”地一声被重重关上。青画见自家主子都被这小磨人精给气成了这样,再对上妖月的语气便不自觉地尖锐了起来。 “少阁主,陛下的意思您都听到了,那就别耽误了快走吧!” 章节目录 第九百四十六章 男孩女孩 妖月还想反抗,但青画却没心情再纵着她了,一抬手便唤来了别的侍女,直接一左一右钳制住妖月的双臂将她给抬走了。 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房内,官七画被萧辰云放在床榻上。望着她因情绪激动而浮现绯色的脸,萧辰云的脸色也同样难看。 而官七画方才骂人一时爽,现在对上萧辰云那双深黑的眸子,她还是有些心慌慌的。 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方才的行为做错了,但是在面对萧辰云的时候,她却总是免不了将萧辰云当成自己的大家长,因而害怕听到他的责备。 而萧辰云是当真很想骂她,但是见她一副我好像知道错了模样却终究是狠不下那个心来。只垂下双眸,手掌轻轻地落在官七画的肩膀。 官七画身子一抖,赶在他开口之前赶忙从侧面为自己解释了几句。 “那个!刚才那件事情,是你这个妹妹,实在是太能闹了!我要是不教训她几句,她不知道还会闹到什么时候去呢!所以,我就出去了!”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的,可官七画自己却明白,她才不是个严厉的人,妖月要是在她跟前骂别人她管她怎么骂都行!可是她居然当着她的面骂萧辰云,还骂的这样难听,她不揍她才怪! 而萧辰云又怎会看不出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终究是没有崩住对着她微微一笑。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并不知道妖月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总是想着自己能照顾她便多照顾她一些,但她这跋扈的性子又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哪有这么容易改!听我的,别太管她,让她多吃点苦头,慢慢地她就会明白这世界的其他人都不是她爹爹!” 官七画眨眨眼,虽说萧辰云这话说的在理,但是他身为妖月的兄长居然会这样评价自己的妹子也着实令官七画很是惊讶了。 如此,她只得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应承了下来。 “好吧!那就照你说的办吧!不过,萧辰云,她今日说你说的这么顺溜,莫非以前也是这样对你的?” 这正是官七画自己的感觉,妖月看起来的确是怕萧辰云的,但是她气急了的时候却又敢这样对萧辰云无礼,莫不是以前欺负萧辰云都欺负习惯了? 萧辰云缓缓地在官七画的神榜坐下,伸手倒了桌上的一杯温茶递到官七画的手中。 他并没有过多地描述这件事情,只是无奈地对着官七画点了点头。 “她一直都是这样,无法无天的,没人管她!” 老阁主只有妖月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将她往公主的路子上宠的。那时候他机缘巧合被妖月的父亲救下,随后便拜了那人为师。老阁主在世的时候对妖月可谓是有求必应,而妖月自小就喜欢他,但是他又怎么可能看的上这样跋扈的一个小丫头,几乎很少理睬她。 妖月见正常情况下自己在他这里根本就找不到半点存在感,就走起了邪门歪道,学着那些戏本子里的方法来撩拨他。其实,他早就厌烦她了,只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不为难她而已。 妖月一直以为自己多么的爱辰云哥哥,甚至还爱将她对他做出的所谓付出宣扬给身边的人听。可实际上,萧辰云本人听到这些心中却丝毫掀不起波澜,连跟别人解释的*都没有。 如此,恼羞成怒的妖月便经常来烦他,或者气急了直接对他破口大骂也是常有的事。而在现在的萧辰云看来,如今的妖月可比她小时候要让人舒心得多了,所以即便她如此辱骂他,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感觉。 可偏偏官七画站出来了,为了维护他而将妖月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一刻,他的心是真的动了,只觉得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以前他觉得妖月看的那些戏本子都恶俗之极,可若那主角是官七画的话,却仿佛一瞬间就变得动人起来! 闹了这么一天了,官七画也有些累了,见萧辰云迟迟继续不言语便晓得他这是不想说了。 那不想说就算了,既然他不生气那她就便想睡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也看出了官七画的疲倦,她都还没来得及自己开口,萧辰云便直接沉声对外面吩咐起来。 “来人,送些热水进来!” 只听得外头传进来一声,“是!” 过了一会儿热水便送到了房内,官七画此时已经困得眼皮都有些睁不开了,萧辰云只得自己上手弄湿了布巾为官七画擦脸,还牵着她去洗漱。 二人很快便收拾妥当,双双躺上了房间的床。 原以为官七画这就应该睡过去了,可谁知道一挨到床榻,她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居然又从床上爬了起来,趴在萧辰云的胸膛上问。 “萧辰云,我想先问你个问题再睡!” 黑暗中,萧辰云依旧睁着眼睛,漆黑的眼瞳映出官七画还眯着一半眼睛的脸。 “你问!” 官七画的声音还有些迷糊,听到这话唇角弯起一道幸福的弧度。她又爬前一些,在他的耳边小声地开口。 “我想,想问问你,你到底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没想到居然是这个问题,萧辰云早在官七画刚怀孕的时候,心里也曾浮现出这样的问题来。早就有了答案,所以如今回答起来只是顺畅的很。 “我喜欢男孩,也喜欢女孩!男孩可以跟我一起保护你,女孩可以留在你身边陪着你!如此想来,都好!” “嗯!没错,都好!” 终于得到满意答复的官七画痴痴一笑,仿佛终于完成睡前的一个心愿一样就这样将头一歪倒在了萧辰云的怀中。 萧辰云抱着她将她扶正,很快耳畔便传来了官七画那均匀的呼吸声。 萧辰云也如此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然而就在月亮才刚爬上月中天的时候,从窗户外头却忽然传来了三声清脆的手指敲击木窗的声音。 萧辰云警惕性一直很高,只迟疑了片刻便猛地睁开了双眼来。 将官七画在床榻上安顿好,他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九百四十七章 亲口质问 门外,狄青正候在那处,一见萧辰云从房内出来,他立刻上前抱拳道。 “陛下,方才有人擅闯青州府被我们的人发现了,按照一些见雪阁旧人的说法他们能确定那个人正是冷卫!”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萧辰云的脸上居然一点儿惊讶的神『色』都无,只淡漠着神情点了点头。 “那他现在在哪?” 说到这个问题,狄青就有些迟疑了,但是主子问起的问起是一定要答的,所以他只能实话实说了。 “是属下们办事不利,守在院子周围的暗卫伤了他,但是却令没能抓住他!他本是见雪阁的顶级杀手,对于同门们惯用的手法十分清楚,所以就……” 直到此刻,萧辰云才抬起双眸来,定定地瞧了他一眼。 “既然如此,已经打草惊蛇那就只能提前行动了。狄青,马上派人去将城门封锁,今日一定要给朕擒住这个冷卫!” 见萧辰云居然没有责怪他办事不利,狄青的心中倒是有些小小的惊讶,不过自打娘娘怀孕,主子的『性』子便比以前收敛了许多,看来应是这个原因。 想到这,狄青不由得对还在屋内熟睡的官七画生出些感激之心,连忙向萧辰云保证。 “是!这回属下一定戴罪立功,将他擒来面见陛下!” 说完,狄青就这样匆匆而去。 萧辰云原本也是想继续回房去陪官七画的,然而才刚刚回到房门前,他脑中却忽然灵光一动。 不!不对!冷卫为什么回来闯青州府?莫非,是因为他想见妖月? 是了,除了妖月他根本就没有别这样做的理由,那他方才已经闯过了,势必已然知晓妖月已经被他送走了,那他下一步…… 想到这,萧辰云转头就要离开,然而才刚走出几步却又停下了脚步来。 念着房中的官七画,他回头对着身后唤了一句,“一月二月!” 立时,从院子里的黑暗中便迅速走出来两名同样都身着黑衣的女子,站定在了他的跟前。 萧辰云垂下目光,淡淡的嗓音在夜风中响起。 “守在这里,保护娘娘!” “一月遵命!” “二月遵命!” 如此安排,萧辰云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走了出去。 一路疾驰朝着他以前安顿妖月的地方而去,青州府夜里的街道上几乎见不到人影。然而紧赶慢赶他却还是晚了,待萧辰云赶到城内最大的客栈万福楼的时候,楼内已然是一片狼藉! 客栈中半数以上的住客都已经被吵醒,但是即便醒着听着外头传来打斗的声音他们也没胆子出来。而大堂之中,萧辰云派来保护妖月的一些暗卫正打算派出专人去向萧辰云通知这个消息。 可谁能料到,他们才刚弄丢了人,他们的主子居然就这样风尘仆仆的踏进了客栈的大门。 萧辰云漆黑的眼瞳映出一张张透『露』着惊讶的脸,他侧头用目光瞟了一眼那大堂中被打得稀烂的桌椅,心下不由得冷凝了下来。 果然,这个冷卫目标明确,当真就是冲着妖月而来! 那些暗卫被他布满严霜的眼神吓得心中都有些惶恐,但是即便惶恐还是纷纷来到萧辰云的跟前齐齐跪了下去。 “请主子责罚!是属下们办事不利,这才,这才让冷卫将少阁主带走了!” 萧辰云手底下的暗卫大多是在见雪阁培养出来的,所以冷卫很熟悉他们的弱点。只是萧辰云并没有想到,他们人这么多却居然如此轻易就让冷卫给得手了! 压下胸中的怒火,萧辰云抬起头来。 “怎么回事?” 闻此言,其中有一名暗卫压抑住心中的惶惶然,抬头地对着萧辰云回答道。 “禀主子,方才那贼人径直冲着少阁主而来,本来我等已然将他制住,可是谁料那少阁主却忽然跑到了那贼人身边,我等怕误伤少阁主,这才……” 后面的话都还未说完,萧辰云便大约知晓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果真,又是妖月那个丫头自己坏了事! 但是她会这样做,萧辰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她干过的蠢事可不止这么一件! 如此想着,萧辰云不禁不怒了甚至还有些想笑。笑自己对这件事如此上心还抽调了这么多人来护着那丫头,到头来她自己居然还把自己给送上门去了。 隐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萧辰云眉眼沉静,继续对着那暗卫开口。 “就你们守在这?还有别的人呢?” 那暗卫继续回答,“方才狄青大人追踪至此,如今他已然率人继续追去了,只留下我等在此等候!”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是,是往城门的方向而去了!” 他话音未落,萧辰云便兀自开口,“光在这等着有什么用!你们自去领罚吧!” 轻飘飘地扔下这一句,萧辰云转身便出了客栈的大门,上了马疾驰朝着城门的方向追去! 而在他的身后,那一群暗卫听见他方才的回答反而皆暗暗松了一口气。 门外,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朝着远处而去,而在青州府的另一边,一处被黑暗笼罩的街道上一名高大的男子正拖着一名女子的手带着她快速地在青石板的路上移动。 那女子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原本是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走的,然也许是在行真的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过了一会儿便忍不住惊叫道。 “冷卫,你停下!你停下!我走不动了!” 直到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那男子才猛然回头,终于止住了自己匆忙的脚步,转而大掌一转直接捂住了那女子的嘴。 那原本待在她头上的帽子滑落,那一张苍白的脸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清晰,正是妖月本人。 因着冷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妖月忍不住想要惊叫,然而却因最被死死的捂住这声来源于喉咙的叫声最终只能在唇边消弭。 冷卫望着一脸憔悴的他,深呼一口气,将妖月带着躲进了一旁光线阴暗的巷子里。 眼看狄青还没有这么快追来,他才缓缓地放开了捂着妖月的手。 而妖月一呼吸到新鲜空气,下一刻马上便对着他质问出声,“为什么?” 章节目录 第九百四十九章 报复快感 萧辰云面色未变,只底下头来,瞥了一眼那凄凄惨惨的坐在地上的妖月。 “这下终于死心了?” 萧辰云的这句话,就仿佛激活妖月的钥匙,立刻便让妖月从方才的呆愣中惊醒了过来。 她仿佛终于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朝着萧辰云而去。 “辰云哥哥,你终于来了,你快告诉他,告诉他不是这样的。我爹才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望着眼前已然哭成泪人的妖月,萧辰云的眸光也瞬间黯淡了下来。 终究是心软,他轻叹一口气,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妖月,对着她摇了摇头。 “妖月,他说的没错!你不要再如此自欺欺人了!” 之前,他一直想将对妖月的伤害降到最低,这才没有急着将老阁主与冷卫之间的恩怨说与她听。 他本想着,若是他能提前一步见到冷卫,便可直接与冷卫将这件事情给处理了。 冷卫若想要报仇,那他就将他杀了,永绝后患!而他若是愿意忘记仇恨继续与妖月厮守,那他也可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 无论是哪一种方法,都不必让妖月直接承受上一代人遗留下来的苦果。 可谁又能料到,阴差阳错他终究还是错过了!如今这件事情已然被冷卫亲手揭开,他已无力再继续隐瞒,他只能承认!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在她的眼前湮灭于滔滔洪水之中,妖月也不知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居然不怒反笑。 她避开萧辰云的手,连连又往后退了几步,望了一眼萧辰云又回头看了一眼冷卫,眼中泪水依然在往外淌,但她却笑了起来。 “原来,原来,你们都知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却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妖月笑的痴狂,见她如此,萧辰云立马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妖月,这本不是你的过错!你过来,随朕回去!” 说着,萧辰云往前一步就要来抓妖月。 然而妖月却再次避开了他的触碰,猛地低下头,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她的不对劲,连后面的冷卫都察觉到了。他恍然往前一步,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妖月。 然而妖月却一言不发,一抬手便推开了他,自己越过冷卫踉踉跄跄地朝前跑了很远,最后才在快出巷子的地方突然一头栽了下去。 而在她记忆的最末端,她仿佛听到自己的的耳畔回荡起了许多声惊叫。 “妖月!” “月儿!” 好像,他们都在叫她! 而惊叫之后,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妖月并不知道,就在她倒下的下一刻,硬生生逼着自己冷下心肠来对她的冷卫终于崩断了脑子里最后那一根弦,不顾一切地跑上前来。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妖月直接就这样在他的面前直挺挺地迎面摔到了地上。 “妖月!” 冷卫冲过去抱起已然不知世事的她,双目眦裂。 “你怎么了?你醒醒,你快醒醒!” 方才说出那样的话,他的确有种报复的快感在里面,可是看到昏迷的妖月他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居然一下说了这么多让她伤心的话。 在他的记忆中,妖月会生气,会哭,可是却从来没有什么时候,会伤心到昏迷过去啊! 而见此情形,后边的萧辰云也终于是怒了,径直上前一拳便打在了冷卫的脸上。趁着他还处在怔愣之中,萧辰云赶忙从他怀中接过妖月抱着妖月朝外而去。 “阁主!” 极致的疼痛终于让冷卫清醒过来,他想要追着萧辰云而去,然而萧辰云的身后却忽然落下个狄青,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脑中不断浮现出妖月方才那苍白如纸的脸,冷卫拔出佩剑眼看就要同狄青对上。 然而却也正是此时,萧辰云在消失于转角之处之前,却忽然撇下了一句话。 “让他一同跟过来!” 狄青深呼一口气,只能让开,而冷卫则迅速跟了上去。 一路来到大道之上,离开了昏暗的巷子,从天际洒下的银白月光照的整个街道都亮了许多。 眼看着萧辰云抱着妖月上马飞驰而去,冷卫却忽然闻到从空气中传来的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他与萧辰云还未曾交手,怎么就会出现血腥味呢? 不知为何,闻到这股味道冷卫的心居然还漏跳了几拍。他后知后觉地抬起手,发现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居然不知被什么样的东西染上了一块粘稠的黑。 粘稠,黑色,泛着丝丝腥味…… 这是血! 从妖月身上流下来的血! 仿佛突然意识到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冷卫猛地抬头,拔腿便朝着萧辰云离去的方向追去! …… 而青州府中,此时 的官七画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梦,正处在绵绵睡意之中无法自拔。然而就在她还一点都不想醒来的时候,从床边忽然就传来了萧辰云那熟悉的呼唤声。 “七画,你快醒一醒!” 官七画的潜意识告诉她,她知道萧辰云肯定是找她有事,但是真的好困好困睁不开眼睛啊! “嗯,干什么……” 望着眼前这转了个身,只轻飘飘地应了他一句之后又将脸埋进被子里沉睡的官七画,萧辰云心急如焚。 只能从桌上倒出一杯已经凉透的水用手掌沾了轻轻地拍在官七画的脸上。 “七画,快醒醒!有很重要的事!” 被那冰凉的手掌一冰,再加上萧辰云那透着急切的呼唤,官七画终于是战胜了眼前的困意,缓缓地睁开眼来。 一把撩开挡住视线的长发,她睁着一双朦胧的眼问。 “萧辰云,你吵什么啊!大半夜的……” 见官七画终于醒来,萧辰云赶忙将躺在床上的她抱了起来,又从一则拿来厚实的披风披到官七画的身上。 “来不及说这么多了,你快随我去看看吧!妖月她大出血了!” 早在进门之时,萧辰云便早已命人去将青州城城主家的大夫给请了过来,可那位大夫看过妖月的情况之后却只会摇头,一点用处都没有。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五十章 活着就好 他也是没有法子,最后只能来叫醒官七画! 而官七画原本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突然听到萧辰云说是要她去救人的,她反倒精神一震立马清醒了过来。 “什么?大出血,妖月吗?怎么突然之间就这样了?” 一双眼睛再也不复方才的朦胧,官七画自己提好了披风翻到床下去寻鞋穿。 当然,萧辰云这会儿也没时间惊讶了,沉着声音道。 “方才她见到了冷卫,我们把当初师父和冷卫父母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哦!你们就这样告诉她了!” 官七画到底是没有经手过这件事情的人,对于萧辰云与冷卫二人的选择她也是无权干扰的。 只是,她身为女子大约也能够想象的出来,月若知晓了此事,知道自己和自己心爱的人之间居然还横亘着仇恨,她到底会有多么的难过。这么看来,妖月会突然大出血,铁定就和这件事有关了! 如此想着,官七画也能没有耽搁,迅速裹好了御寒的衣物,跟着萧辰云匆匆来到了安置妖月的地方。 半夜没时间收拾出空房,所以妖月这会儿躺着的正是青画的房间。而才刚刚来到房门前,官七画便眼尖地瞧见就在那房门外屋檐下的阴影处,正静静地蹲着一个人。 她只瞟了他一眼便认出那人正是他们苦苦找寻了这么久的冷卫,然而即便是官七画从廊前经过,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无,却依旧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也没看官七画一眼。 当然,官七画才没空理他呢,见萧辰云推开房门,她提着裙摆径直就进去了。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那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官七画抬起头,看见那位中年男子模样的大夫正立在床边焦急地为妖月止血。 单单只闻着那空气中的血腥味,瞧见那大夫凝重的神情,官七画便知道了可能事情的严重性比她原本想象的还要糟糕。 赶忙冲到床前,官七画抓起妖月的手腕,目光落在床榻之上那个面容苍白的女子脸上。 这真的是不久之前还气势汹汹地在房门前骂萧辰云的那个妖月么?这才几个时辰未曾见到她,她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压下心底的震惊,只用了片刻,官七画便粗粗了解了一下妖月的情况。 那位中年大夫医术看着也不差,同时也是个十分有眼色的人,一看后面那位大人物对她的态度便知晓眼前这名女子不是个简单角色。眼看官七画从怀中掏出针包,开始手法娴熟地为床上的女子施针,他十分自觉的立刻开始了帮忙。 一连过去了快半个时辰,在官七画和那位大夫的帮助下,她终于是姑且将妖月身上的血暂时给止住了。 许是毫无准备地忙了这么长时间,待精神高度集中的官七画终于松下一口气来,她往后一退一时间居然还觉得有些头晕。 青画离得远些在桌子那边伺候,而从一开始就一直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官七画看的萧辰云却便察觉到了她的不适,上前来将官七画给抱了起来。 着实是晕的有些厉害,官七画也没有挣扎,就这样让他抱着最后被放在了八仙桌旁的椅子上。 缓了一会儿脑袋终于又清醒了过来,官七画抬起头,望着自己手上沾着的血,刻意避开了对萧辰云的触碰。 然而萧辰云竟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从桌子上取来一块干净的帕子,亲自帮官七画擦拭起了手上的血迹。 “怎么样?可是身体吃不消了?” 官七画原本点点头,但后来却仿佛突然想到些什么一般又对着萧辰云摇了摇头。 “没事,可能是方才睡得太久了,突然醒来又这样忙活,体力有些不支罢了!” 直到她这样说起,萧辰云又无奈地低下了头,他不是不知道官七画与妖月一样也同样身怀有孕,他只是不知道除了她到底还有谁能够救得了妖月! 他虽不是很喜欢妖月,但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妖月去死。只是苦了官七画,要为他的责任而劳累至此。 当然,他的心思官七画多看几眼也猜得七七八八了,她很理解他,所以也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只对着他笑了笑,轻声地道。 “你给我倒杯茶吧!我喝了茶,再来跟你说说妖月的情况!” “好!” 如此,萧辰云才恢复自己一贯沉静的神情,不假于人手地为官七画倒了一杯温茶,递到官七画的唇边。 官七画本是想自己拿着杯子的,但是见他伺候得这么细致,也没有客气顺着萧辰云的动作,就这样将那杯茶给饮了下去。 喝完茶之后,萧辰云放下杯子,开口问道。 “七画,她到底怎么了?” 官七画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对萧辰云实话实说。 “我跟你说你可别太着急,她现在这情况看起来很严重!” 说是不能太急的,然而萧辰云陡然抿紧的唇线却暴露出了他对此事的在乎。然而即便心中对妖月已经担心的要命,他的脸上除了一些微小的变化之外,看起来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只见他点了点头,继续问官七画。 “你大概能做到什么地步?” 官七画想起那还躺在床上的妖月,也是头疼不已,但面对身为病人家属的萧辰云,她却依旧清醒地给出了自己的最终答案。 “对不起,萧辰云,我做不到留住所有的生命!我如今只能说我有八成的信心可以留下妖月的性命,至于她腹中那个孩子,或是她活着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我都无法做出保证!” 听到妖月有很大希望不会死,萧辰云的气息终究是平稳了下来。 “那就够了!”听到这,萧辰云道,“只要她能继续活着,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嗯!” 听了他的话,官七画点点头。 “不过,待会儿我要给她做个小小的手术,将她宫腔里的秽物清楚干净。这个手术不难,大约需要两到三个时辰……” 她这话都还未说完,萧辰云便猛然抬头。 “什么?这么长时间?”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五十一章 救下妖月 两三个时辰,这对于以前的官七画来说只不过就是累了一些而已。可是如今她怀着身孕,本来身子就虚弱了许多,如何才能支撑住这么长的时间? 萧辰云只要想到如果要救下妖月就有可能会伤害到官七画,他的心中便焦灼难耐。 “不行!这么长时间,你可是要为了救妖月而将自己置于险境?你且等着,我这就去城中再找大夫!” 然他这话才刚说完, 官七画便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萧辰云,你知道的,我的医术可是能比肩君昊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哪里还能找到比我更厉害的神医来?况且,就算青州府真的有,妖月如今这情况也是等不得的。” 官七画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同样的她也并非那种为了救别人就一定要牺牲自己的人,所以萧辰云提出的担忧她也是早已考虑过的。 “你不要太担心,我可以让那位大夫帮我,你若是愿意也可以在旁边守着我,若是我真的支撑不住,我会停下来的。” 萧辰云这般为她着想,她很高兴。但是身为他的妻子,她自然也得理解理解他的处境。 妖月的父亲是萧辰云的救命恩人兼恩师,他身故之前唯一的夙愿就是希望萧辰云能够照顾好他的女儿。若妖月真的因此而出事,他想必也会为此而愧疚一辈子吧! 所以在综合了风险之后,官七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试上一试。 只是累一些,她肯定没关系的! 然而望着官七画那已然泛着苍白的脸,萧辰云却迟迟下不了决心,到底该不该让她这样做。 而就在二人为此僵持不下的时候,厢房的房门,却忽然被人敲响了。 官七画与萧辰云听见响动双双抬起了头来,而立在离房门最近的青画见此情形赶忙走上前去,将那房门给打了开来。 顿时,出现在房门外的人,居然是念雪! 官七画的眼中浮现讶然,“念雪叔?您怎么会……” 只见念雪快步走了上来,对着官七画点了点头。 他并未向官七画解释她所疑惑的问题,只沉声道,“七画,我来帮你吧!” 望着这情形,萧辰云和官七画也双双明白过来,原来方才他们二人的争执居然已经被念雪给听到了,那么他应该也已经在房门外站了有一段时间吧! 想想也是,念雪本就是高手,只隔着一层院墙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以他的警惕性自然也不可能一丁点都察觉不到。 只是他不仅察觉到了,居然还过来说要帮她,也着实是令官七画心中暖暖的。 几乎还没有考虑多长时间,官七画便对着念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好啊!” 她怎么就忘记了,念雪虽然做了这么多年杀手,可除此之外他还是一名曾经救过她性命的神医啊!有他从旁协助,她不知道能轻松多少呢! 如此,官七画的眸光瞬间就仿佛被点燃,她回头望着萧辰云,兴奋地对着他道。 “你看,有念雪叔在,我肯定就不用方才那么累了,你就让我试一试吧!” 话说到最后,官七画的语气往上扬,还略微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萧辰云无奈之下只能对着她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也在一边看着你。” “嗯!” 这下,总算是说服了萧辰云。 床上的妖月情况还有些危及,官七画也不敢耽搁太久,只稍稍休息了这么片刻便迅速开始准备起了手术。半个时辰之后,官七画与念雪便双双来到了妖月的床前。 其实要留下妖月的性命并非一件难事,官七画非要及时进行手术的原因是不希望那个已经确定保不住的孩子在她的腹中留上太长的时间,影响这姑娘以后的生育。 萧辰云身边没有什么亲人,以后若妖月有了孩子也算是表亲,感情好的话也是能和他们的孩子玩在一处的。 抱着如此诚恳的心态,官七画与念雪一起在屋中前前后后地忙活了很久,最后终于是圆满地完成了这项手术。 才刚将手上的止血袋放下,官七画轻舒一口气,后面的萧辰云便前来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中靠着。 官七画此时确实已然累的有些恍惚,但是只要一想到她平日里最尊敬的长辈念雪还在她的跟前站着,看着她和萧辰云搂搂抱抱…… 官七画就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赶忙一把推开萧辰云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 “我没事,我还能支撑得住!” 而那看起来脸上好似什么表情都无的念雪却瞬间看透了官七画的窘迫,微微转过头去,一面收拾手头上的东西一面道。 “这个姑娘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以后好好养着就是!至于七画,最好马上去休息!” 前面这一番话大约是说给照顾妖月的人听的,而后面这半句很明显就是在提醒萧辰云。 而萧辰云也十分争气,一把拎住脸颊微烫想要退后的官七画,对着念雪点了点头便将官七画往房门处带。 官七画被他搂在怀中,他的力气太大她怎么也挣扎不开,只能小声地在他耳边抗议道。 “萧辰云,你不要这么着急嘛!唉唉,我身上还有没弄干净的血迹呢!你这样就沾你身上了……” 再然后,话音未落官七画就被萧辰云不由分说地给抱了出去。 房门洞开迎面而来的就是那一阵从外头吹过来夜风,官七画被这风一吹脑子确实是清醒些了,但是却也察觉到有些冷,下意识地自己便往宽厚的胸膛里靠了靠。 萧辰云似乎很满意她这样的反应,唇角还不自觉地往上翘了翘,最后才抱着官七画朝着他们的住处而去。 而就在官七画和萧辰云才刚走过去不久,后面的青画也小心地端着一个盆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见两位主子已经走远了,这才皱着眉头踏出了门槛。 然而脚步才刚落到长廊上,从房门一侧却忽然传来一道沙哑无比的男声。 “那是什么?” 青画闻言回头,眼神淡漠地瞟了那还一脸颓废坐在地上的冷卫一眼,口齿清晰地回答道。 “这就是你和少阁主的孩子!”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五十二章 不许怪她 话音方落,冷卫便猛地站起身来,如一阵风般来到青画的跟前。 他的目光落在盆中那团血色之上,一双眼睛早已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 “你说什么?” 可见他这样,青画却有些不太想理睬他了,只对着他冷笑一声。 “你还关心这个已经死了的吗?少阁主还在里面躺着,你就不打算去看看?” 说罢,端起盆子她径直便走了。 留下冷卫紧紧地我这拳头,迟疑着来到妖月的房门前,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才终于步入了房门之中…… 外头,天边渐渐显现出一线白光,显然是天快要亮了。 而官七画被萧辰云抱回房间,只草草换了身衣服洗了洗手便被他强硬的塞回了床上。 正好官七画也是真觉得的累,所以也没有挣扎,乖乖地将自己裹在被褥之中,只露出一双清澈的双眼静静地望着萧辰云。 眼看他安顿好她就要出门而去,官七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睁大了双眼,突然叫住了原本打算起身的萧辰云。 “萧辰云,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明明脑子里思虑还很清晰,可是身体却时时刻刻都在叫嚣着自己很累。官七画觉得自己这回可能会睡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有些重要的事情还是一定要跟萧辰云打好招呼才行。 如此,萧辰云便只能回头,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官七画。 “怎么了?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不要胡思乱想!” 他居然一眼就看出她在胡思乱想了?官七画表示很惊讶,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这怎么能算是胡思乱想呢!我是有正事要跟你说的。” 许是已经生出了困意,官七画连说话的声音都便轻了许多。 “你听我说,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妖月她自己肯定也是很难过的。她若在我之前醒过来了,你可得忍着不要这个时候去责备她!” 她最是了解萧辰云的性子,看起来对什么都淡漠,可实际上也是个暴脾气。平时对妖月发火也没什么,那姑娘确实该教训。但是现在妖月才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正是最脆弱的时刻,可经不起他太狠的责骂。 她以前可看过太多这样的例子,病人家属过分刺激病人,是会让人患上抑郁症的! 见她明明一幅困得要命的样子,却依旧拉着他的手为他操心,萧辰云自然也舍不得拒绝她,连连点头。 “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这会儿,得到了他的保证官七画才终于安心地合上眼,不过片刻便睡了过去。 而在她睡着之后,不过片刻时光,青州城远处的山峦之上便显现除了一线暖光。 沉寂了一整夜的太阳终于出来了! 大步流星地踏出房门,方才脸上还带着些许柔色的萧辰云立马便换上了一幅臭脸,气势汹汹地朝着厢房而去。 没错,他确实答应了官七画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怪妖月。但是除了妖月,这不是还有一个人就是专门拿来给他出气的么! 萧辰云如此想着,眸中浮现一抹嗜血的光芒! …… 官七画并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知道等她再次在床上睁开眼,窗户外头依旧还是亮着的。 作为一名负责任的大夫,她真是连在睡梦中都在担心妖月的情况,所以这一觉睡得也并不算太熟,醒的也是异常的利索! 慢慢收回看着窗户的目光,官七画眯着眼睛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才刚给自己套上鞋子外头便传来了青画的轻声询问。 “娘娘,您醒了吗?” 官七画抬起双眸,对着房门处回答道。 “嗯,醒了!” 而后,青画便推开房门,手中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米粥从外头走了进来。 “我睡了多长时间?” 官七画此时已然套好了外衣,来到桌前想要先倒一杯茶水润润喉。 然而见她如此,青画却赶忙将手中的粥碗放下,从官七画的手中将她的茶杯给接走了。 “娘娘,您已经睡了半日了,连早膳午膳都错过了!这茶水是凉的还未来得及换,娘娘您就先等一会儿,奴婢这就去给您换壶热的过来。” 她说完,官七画还没能反应过来,青画便端着那茶壶走出们去。 眼看青画出去可能要有一会儿才能回来,喉间干涩的官七画便只能在桌前坐下,拿起勺子先喝了一口那炖的糊糊的米粥。 不得不说青画真是越来越会照顾人了!白天睡了这么长时间,这个时候喝些米粥,官七画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腹部都被这温热的气息给暖的熨帖不已。 再加上这一天全拿去睡觉没有用过膳食,官七画腹中早已空空,一会儿便将那碗米粥给喝了个精光。 等到青画抱着已经添好新茶水的茶壶走进们来,官七画便已经放下碗,对着她微微一笑。 “娘娘,茶来了。” 来到桌前,青画立马便给官七画到了一杯温茶。 官七画饮下之后,不是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就站了起来。 “唉,险些忘了!青画,走,随我一起去妖月那处看看!” 说完,官七画便径直朝门外而去。 然而立刻青画便放下了手中的茶壶赶忙来拦官七画。 “娘娘,您,您昨夜那么累,还是再在房中休息片刻吧! 官七画并未听出她话中的抵触之意,还回头对着她笑了笑。 “没事!我现在精神得很!我就想去看看,我的病人怎么样了!” 说完,不由青画分说她就已然闯了出去。 青画也不好真的拦她,只能皱着眉头跟了出去。然而等官七画去到昨夜安顿妖月的厢房,却发现那厢房之中却早已是空空荡荡。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万分疑惑的官七画只能回头问青画,青画见此只能如实答道。 “陛下说太多人在这怕会吵到娘娘您休息,所以便着人将少阁主挪到了另外一个院子。” 听到她这样解释,官七画那颗吊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刚才可是吓死她了,她还以为萧辰云没有听她的话,一怒之下把妖月赶出去了。 既然是挪过了另外一个地方,那她救自己去哪个地方就是! 如此想着,官七画便提着裙子朝院门而去。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五十三章 悲惨冷卫 待她出了院门,问起青画那个院子具体在何处,然而青画也不知是怎么了却总是支支吾吾地不愿告诉她。 但是她越是不说,却越是勾起了官七画对于此事的好奇。官七画见自己问了好几遍青画都不好好回答她,她便只能将眉头一皱,直接转身往大道上走去。 “算了算了,你不说我难道不能问别人么!” 说着,就要往前院跑。 青画本人也有些纠结,所以最后被官七画逼到这个份上,她也没法子了只能跑上前来回答。 “娘娘,奴婢告诉你,奴婢这就带您去!” 实际上官七画也没这么多时间专程去找那些府中的下人一个一个地问,见青画终于妥协,她立马就换了一副神情来到青画的跟前。 “放心啦,我心理承受能力可强了,只要不是萧辰云真的把妖月给打包扔了出去,别的都没关系!” 青画脸上映着一抹淡淡的忧愁,“娘娘,这边走!” 如此,她便真的带着官七画往妖月如今所在的院落而去。 因为刚刚小产过的妖月不能见风,要将她往远处挪那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被萧辰云要来安顿妖月的小院其实离官七画的住处并不算很远。 但是奇怪的是,官七画才刚刚靠近这处院落,便听得从门内好似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啪啪啪……”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谁拿着皮鞭正在抽地一样,她靠得越近,那声音就越清晰。 官七画也不是蠢人,听到这个声音再联想一下方才青画那一副并不想她来这里的样子,电光火石之间她的心中立时便冒出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天呐!这院子不会真的有人在用刑吧! 如此想着,官七画加快了脚步,就这样以一副冒冒失失的姿态闯进了那院落之中。 顿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小院中央的空地上,正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的那个……血人? 没错!就是血人! 狄青和临风每个人都拿了一根上面长着倒刺的鞭子,你一下我一下狠狠地抽打这褪了上衣正跪在中间的那个人。 只见那人黑发披散,裸露在外的肌肤早已没了一块好皮,尽数被抽成了一片血淋淋的样子。 因他低着头,又有长发做遮挡,所以站在官七画这个方位也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这样的情况,官七画根本就不需要看到他的脸就能猜出那人是谁!能被萧辰云这样惩罚的人,近期大约也只有那冷卫一人了! “娘娘,看不了就先进去吧!” 正巧此时青画也一脸漠然地在她的身后劝道,官七画立马抬手让她先别说话,自己往前挪了几步。 她本是想去问问临风和狄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副满是血色的场景令人看起来有些恶心。官七画才刚靠近问道那股血腥味胸中便翻腾起一股酸气,险些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昨夜给妖月治疗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官七画是真害怕了这种反胃到连心都想吐出来的感觉,赶忙又退了后来。 而因她闹出的此番响动,狄青与临风也都双双瞧见了官七画。二人脸上的神情都带着些愕然,狄青更是忍不住出声,“娘娘,你怎么来了?” 他那话音都还未完全落下,官七画便赶忙捂住嘴,摆摆手。 “没事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过来看看妖月。” 说完,她转身便往房门的方向而去。青画见此,忙来搀扶。 然而就在官七画才刚刚转过头的瞬间,后面那已经成为一个血人的冷卫却忽然抬起头来,在阳光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还染上了不少血迹的脸。 他望着官七画的背影,声音沙哑地开口,“谢谢你,救了她!” 然官七画却跟本连理都没有理他,匆匆在青画的搀扶中走进了屋子里面。 眼看房门就这样在她的身后被关上,官七画深呼一口气,眼中竟还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水汽。 说谢谢有什么用? 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那样一个才刚刚成型的孩子就这样还未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离开了,难道这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该承担的责任没有承担到吗? 所以他被萧辰云这样惩罚,她一点都不同情他! 在极短的时间内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官七画抬起头朝着屋内那张大床走了过去。 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药味,几乎将那淡淡的血腥味都全数遮盖。 屋子中,床上的妖月显然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睁着一双无神的双眼似乎是在听从外面传来的响动。 而见到官七画前来,她才仿佛恢复一点点神识,靠在枕头上脑袋终于是轻轻动了一动。 官七画走上前去,青画从一侧端了把椅子过来就放在床边。官七画自己也怀着身孕,所以也丝毫不敢逞强乖乖地坐了上去。 很快,外头鞭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官七画望着那瞬间失神的妖月轻叹了一口气。 “妖月,你还好吗?” 也许正是因为今日只有官七画这样关怀地问她好不好,瞬间妖月的眼角便凝出了一抹泪。 “七画姐姐,我,我现在好难受啊!” 话还未说完,眼泪便随之滑落。 官七画能够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她正在承受的悲痛,也能看得出妖月对那个孩子的不舍。 只是不舍又如何呢?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等他离开之后再怀念又有什么用。 虽然心中是如此想的,可官七画又怎么会对着已经一副万念俱灰模样的妖月说这个。她从自己的袖中掏出帕子,动作轻柔地俯下身为妖月轻轻地擦了擦她那已然被泪水氤湿的鬓角。 “没事的,错过了这个以后一定还会有更好的等着你。你还年轻,以后完全可以再有孩子的!” 妖月如今最信的只有官七画,见她说的这样笃定,她终于痛哭出声。 “七画姐姐,你知道吗?自从我记事时起他就一直待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不知道如果他真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会怎么样!”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五十四章 杀了冷卫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如今的冷卫,是以前的妖月从来未曾想象过的陌生。她自从醒来就一直拒绝见他,可是那一遍遍地在脑中回想着的,却都是在巷子里,他对她说的那些无情的话。 她从来没有想过,终有一天,他们二人居然也会走到这个地步! 官七画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样去劝慰妖月,只能静静地坐在床前,听着妖月说出她心中的苦闷。 这个丫头后面还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她说起她的童年,说起那个时候的她和冷卫。还说起了当初见雪阁老阁主离世之后,她被萧辰云扔在见雪阁,被限制自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那当着她并没有实权的少阁主。 而直到这个时候,官七画才终于明白妖月那奇怪的性子到底是如何养成的。原来,正是因为所有她在乎的人都忽视她,所以,她才凡事只知道以自己为中心去考虑。 这样的人,真是又可怜又可气! 最后,望着妖月那泛着悲伤的脸,官七画也只剩了满心的无奈。 连怪她都不知道从何去怪了! “妖月,都过去了!现在冷卫他就在你的门外,你若是爱他可以选择放过他,你若是恨他也可以直接杀了他。你已经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决断!” 听到官七画这一番肺腑之言,妖月抬起头,眸中隐藏着点点星光。 “我,真的可以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从门外便突然传来了萧辰云的声音。 “你不必选了,朕已经帮你选好了,立马就处死冷卫!” 原来方才官七画和妖月谈话谈的入迷,竟是没有注意到,那房门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打开的。 而他这突如其来的出现,不仅令床上的妖月身子一抖,也将官七画给吓了一跳。 轻轻地为妖月拉好被角,官七画回头,眸中带着些不赞同的意味瞪着萧辰云。 “人家还病着,情绪这么不稳定你就不要再来吓她了!” 是的,官七画以为萧辰云方才那话不过是在吓唬妖月。可谁知他负手自房门走上前来,却再次对着妖月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话。 “他害死了朕的侄儿,还一心想着报仇,留着他只能是个祸患,不如杀了干净!” 说这话时,萧辰云也是一脸的肃穆,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 还不等察觉到不对的官七画说些什么,听到冷卫可能会死,床上的妖月顿时便激动了起来。 只见她死死地咬着唇,忽然就要拖着病体从床榻上爬起。 “不,你不能杀他!” 眼看这姑娘趴在床沿上的妖月就要朝着官七画所在的地方倒来,萧辰云迅速出手,一把便将椅子上的官七画给拉了起来,带到了一边。 而妖月则狠狠地推了一把那椅子,这才稍微稳住自己的身形。 着实是怕她掉下来摔着自己,官七画立马给青画使了个眼色,青画这才上前扶住了妖月让她坐回床榻之上。 然而此时的妖月有哪里还有心思休息,一双美眸中凝满了眼泪,死死地抓着床沿望着萧辰云。 “不可以,你不能杀他!” 仿佛是早已料到妖月会有这样的反应,萧辰云也并不惊讶,只淡淡地瞟了一眼妖月。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着护着他?你是忘记了,昨天的他是怎样对待你的?” 萧辰云如此说完,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紧紧地锁定在妖月的身上,只见她默默流泪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等了一会儿,见妖月只一个劲的沉默,萧辰云也没有这么多耐心了。 “这件事就这样吧!你好好养病将他忘了,你的婚事,朕给你安排!” 如此说完,萧辰云拉着官七画的手,正准备带她走。 然而,他们二人才刚转身,却忽然听得身后突然传来“咚”地一声闷响。 官七画预感到是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未曾想到自己一回头瞧见的居然是妖月跪在地上的样子。 这姑娘满脸泪水,平时的嚣张骄横早已不见了半点踪影,她就这样实实在在地跪在地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辰云哥哥,我求你了好不好,不要杀他!” 见妖月为了冷卫将自己作践成如此模样,却依旧不思悔改地向着他,萧辰云早已压抑不知自己满腔的怒火。 对着她吼道,“妖月,你是不是疯了!全天下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你就非要为了这样一个想找你报仇的男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然对上盛怒的萧辰云,妖月这一次却没有再害怕,而是更往前一步,伸手拉住了萧辰云的衣摆,求着他道。 “辰云哥哥,我求你,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只要你不杀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眼看萧辰云走上前去,那怒火中烧的模样实在是太过骇人,官七画赶忙伸出手轻轻地抓住了他。 “萧辰云!” 萧辰云回眸望了官七画一眼,瞧见她那充满担忧的眼,却只对着她摇了摇头。这一眼也令官七画知道他目前还并没有失去理智,随之也放开了他。 只见萧辰云走上前去,就这般在妖月的跟前蹲了下来。 望着妖月那为了一个男人一退再退的模样,萧辰云都觉得这样的她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终究是师父的女儿,亦是他答应照顾的妹妹。 垂下眼眸似乎是在沉思些什么,就在妖月急的又要哭出声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 “是不是只要朕放过他,你就什么都听朕的?” 妖月见萧辰云终于做出了让步,哪里还敢再讲什么条件,连连点头。 “是,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萧辰云的眼中泛着精光,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 “若朕要你在养好身子后就嫁给别人呢?嫁给朕为你选的夫君!” 此话一出,妖月顿时便呆愣在了原地,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自然也没有及时给萧辰云答复。 但萧辰云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眼中的抗拒,对着她冷冷一笑。 “既然如此,那他就必须死!”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五十五章 尘埃落定 妖月太明白萧辰云那说一不二的性子,眼看他就要起身,眼中泪水瞬间便涌了出来。 “不,不!我答应,我答应!” 一把抓住萧辰云的衣摆,妖月一面断断续续地回答,一面早已哭成了个泪人。 而威逼利诱之下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萧辰云却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弯腰将妖月从冰凉的地上抱起,放回床榻之上。 “好!朕留下他的命,你老老实实地嫁人,不要再见他!” 方才那一番应答仿佛已然用尽了妖月所有的力气,如今的她只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泪。 而在那之后,萧辰云果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真的没有杀冷卫,而是将他赶出了青州府。 但这个时候,冷卫却一改自己之前逃避的态度,竟是日日想尽了办法想要闯进青州府来见妖月。 自从妖月出事之后,冷卫也只在妖月昏迷之时匆匆看了她一眼,而后便再也没有见到妖月的面。其后将他赶走之时萧辰云只着人告诉了他事情的结果,并且让他不要再妄想寻妖月寻仇,竟是连萧辰云也没有再见冷卫一面。 想来这个冷卫应是还不甘心吧,这才常常徘徊在府外久久不肯离去。 而官七画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自是萧辰云告诉她的。碍着妖月的面子他不杀此人,但也着实怕冷卫不管不顾地又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所以他便将此事告知了官七画,让官七画近期最好不要出门。就算一定要出门,那身边也需得带足了侍卫。 官七画自然是应了,她虽是个关不住的性子,但是近期需要静心养胎所以她也不打算出门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官七画安心在府中养胎,顺带着照料照料那小产之后的妖月。她在青州府并没有太多认识的人,只有印瑶还和她有些情分,时不时地从城外的军营来看一看她。 这日,印瑶又来了,还从外头带了些在城内买来的零嘴来给官七画解解馋。 官七画还没怀孕之前就甚是贪吃,如今怀孕了这种情况就更加严重了,平时的饭菜她吃的不多但是各种酸酸甜甜的零嘴,她却几乎时时备在身边。 因着她来惯了官七画又是个随和的人,所以官七画身边伺候的侍卫丫鬟们也对这位印瑶小将军十分熟悉,见来者是她便没有通报就让印瑶进来了。而等印瑶一进院子,便发现官七画正与一名以银质面具遮面的男子相对而坐。 此人正是念雪!但念雪本是个很不爱出来走动的人,即便他就住在官七画的院子隔壁,官七画却也是极少见他。 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早饭之后念雪却忽然来到官七画这里,说要替她诊脉。 官七画知晓他这是在关心她,又哪里会拒绝呢,于是二人便这样在院子前坐下了。 念雪医术高明,虽然很长时间他干的是杀人越货的营生但那一手医术却依旧是没有生疏。在为官七画诊过脉之后,他沉默了片刻,最后才沙哑着嗓子开口。 “想过吗?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 说起孩子的性别,官七画自然是想过的。不过这个孩子来的突然,对于她来说对孩子的性别倒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男孩活着女孩,她都会喜欢的。 而且她也知道,无论她生得是什么,萧辰云也同样会喜欢。 望着官七画想起这件事情便泛出暖意的眉眼,念雪不知为何却渐渐握紧了拳头。 因有面具遮面,旁人自然瞧不出他的神情,而官七画在微微出神之后便一脸兴奋地对念雪道。 “对于我来说,是个男孩也好,是个女孩也好!它现在还有些小,等再大一些我大概就能诊出它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了!” 虽然颇有些于心不忍,但早就暗暗思考了良久的念雪还是不想继续瞒着官七画,已然默默地在心里做下了决定。 他缓缓地舒出一口气,用那漫不经心的语气问。 “对了!你与萧辰云的婚典定在什么时候?” 说起婚礼这回事,官七画的嘴角不自觉地便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就在十日之后,到时候念雪叔你也一定要来啊!” 官七画的婚礼,虽然只是个为了给官七画正名而草草办的,念雪却无论如何也是会去坐坐的。 只是在此之前,他依旧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官七画。 “七画,你怀的应是个女儿!” 官七画并未料到他会有此一言,一时间来有些怔愣,而等她回神之后她更是兴奋地握紧了五指。 “真的吗?真的是个女儿吗?” 念雪并不是那种爱开玩笑的人,官七画知道他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那肯定是有一定把握的。 好,很好,她倒是也很希望第一胎能生出个贴心小棉袄来。 然而听到这个消息官七画都还未来得及高兴太久,念雪却忽然将话锋一转,继续道。 “七画,每位长生宫圣女都会生出一个女儿!然而,在女儿出生之后她们的生命却会慢慢减弱!” 听闻此言,官七画脸上的神情顿时凝固。唇角的笑容早已不知在几时消散,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听着念雪将缘由一一说与她听。 长生蛊本是一只活了几百年的蛊王,它依附在圣女一代的血脉中,代代相传。 当蛊虫在圣女的身体里的时候能够让圣女百毒不侵,但是当圣女怀孕那只蛊虫却会由此进入到孩子的身体里。 可是蛊虫在进入新宿主的身体里之后它是有一段时间的休眠期的,为了保证在这一段时间内它能有足够的养分活下去,便会在圣女怀孕的时候尽可能多地汲取圣女的生命。这种对于生命的蚕食是一点一点的,初时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等到真正生产的那一刻蛊虫几乎会带走圣女的半条命。 所以若官七画没能在她生下孩子之前将蛊虫取出或是毁掉的话,不止她自己的寿命会减短许多,就连她的孩子也照样要承受跟她一样的命运!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五十六章 相思之情 第九百五十六章相思之情 待他将这些说完之后,官七画坐在椅子上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当年蓝雪鸢岂不是即便不被官夫人陷害过了不久也会早逝? 而她……也会跟她一样,被那只蛊虫累害一生吗? 就在官七画正心情复杂地思考这件事的时候,从大门处却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七画妹妹!” 来者正是印瑶,而官七画被她这样一闹,也顿时回过神来有些惊诧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印瑶带着一脸笑意走了过来,一伸手便将自己拿过来装着零嘴的纸包交给了正好守在一旁伺候的青画。 且看她那明媚的样子似乎是并没有听到官七画和念雪方才在谈论些什么。 当然,有客前来官七画也不好再一直思虑之前那件事情,只能速速站了起来,对着印瑶笑了笑。 “印瑶姐姐,原来是你啊!” 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生硬,而神情虽然她可以遮掩,但是脸上那一派苍白之色却是怎么也遮盖不了的。 印瑶虽不是什么特别会察言观色的人,但是却足够关心官七画,一见她的脸上她立马也紧张了起来,赶忙上前扶住官七画让她在原本的椅子上缓缓坐下。 “官七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白,莫非是身体不舒服?” 官七画自然不能把实情告诉她,乖乖地坐下却也摇了摇头,掩盖着道。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方才腹中这孩子在同我开玩笑,狠狠地踢了我几脚。” 实际上才她这么丁点大,哪里真的就到了能够踢得动官七画的时候,但是印瑶从小在军中长大粗枝大叶,也就这样轻易地被官七画给糊弄了过去。 等到她对官七画的担心放了下来,印瑶将头一偏这才终于落在了一旁那脸上带着面具的男子。 印瑶虽来过官七画这里几次,但是这个人却还是她第一次见着。于是,疑惑之下她便不由得开口问了官七画一句。 “这位是?” 官七画的脑中还有些乱,但她这样问了她也反应过来了,赶忙对着印瑶介绍起了念雪。 “这位是我的一位长辈,就住在隔壁!” 念雪如今被萧辰云安顿在官七画的身边,但是实际上萧辰云却也从未对外人透露过他的身份,甚至除了那些在他们二人身边伺候的人,根本就没有谁知道原来在官七画的身边还隐藏着这样一号人。 所以听到官七画这样模棱两可的介绍,印瑶更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多看了念雪几眼。 到底是官七画的长辈,她也想同念雪打个招呼什么的,然而就在她开口的前一刻,念雪却忽然站了起来,就在二人的跟前一言不发地转身朝着院门而去。 二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念雪径直出了门,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院门处,官七画和印瑶才双双回过神来。 印瑶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不给她面子的人,而官七画亦是第一次见识到念雪对陌生人的抗拒。不过基于念雪以前的经历,官七画倒是觉得他要是真的按照她之前想的跟印瑶互相之间打招呼,那才是更奇怪的事。 “他这是……” 见印瑶对着她露出疑惑之色,官七画有些尴尬地对着她笑了笑解释道,“他平时就是这样的性子,比较不擅长与人交流!我们不管他了,你也坐吧!” 如此印瑶才收回目光,转而坐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其实印瑶找官七画也没有什么事,不过是平时在军营中待得有些无趣,所以就来找她聊些有的没的。 虽说印瑶是个武力值超高的女将军,但是有些时候女孩子的心思到底还是女孩子才能懂。 二人随便聊了几句,青画便送来了新的茶,官七画便瞧见那才喝了一口茶便看着她院中一盆兰草发呆的印瑶。这位女将军平时做事风风火火的,在她身上这样带着些怀念与惆怅的神情却到底是不多见的。 于是,趁着她还未回神,官七画突然便开口这样问道。 “印瑶姐姐,你这是在想谁么?” 虽然印瑶自己不说,但之前萧辰云却早就将印瑶和那位西凉国大将军苏钰的事情同她抖落了个干净。 官七画在男女相思这件事情上也算是个过来人,所以一眼便瞧出了印瑶身上的不对劲,想着她该不会是在想那位苏将军吧! 她本意是想用方才那句话诈一诈印瑶,可谁料她都还没明确说出来她想的到底是谁,印瑶倒是自己瞬间就红了脸。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能想谁!” 官七画几乎已经能够肯定自己方才的怀疑,脸上顿时便浮现出一抹娇笑。 “还能是谁,且让我来猜猜,是不是那个什么苏钰将军……” 话还未说完,就听得“咚”的一声,印瑶将自己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对着官七画抿了抿唇。 “你别胡说,我和他,没有这回事!” 印瑶性子刚烈,行事作风也带着武将之家特有的豪迈,但是对于暗相思这种事情她却处理的颇没有经验。殊不知在这个时候解释就是掩饰! 官七画还是个很喜欢挖掘自己身边人八卦的人的,兴致勃勃的想问问印瑶当初在西凉国和苏钰之前的那些事。然而就在她笑着要问之时,从院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官七画这里素来安静,院子跟前根本就不允许闲杂人等走来走去,所以这声音一响官七画就回到肯定是有事情了。于是二人便齐刷刷地抬起头,望向门口,只见一位侍卫快步走上前来对着二人拱手行礼道。 “娘娘,将军,外头来了个人叫姜十,说是来要寻将军有重要事情要禀报的!” 原来,是前来通报的。 官七画闻言望了一眼印瑶,而印瑶却顿时笑了对着那名侍卫点了点头道。 “姜十,没错,正是我的亲卫,你让他进来吧!” 原来真是为了寻印瑶而来,官七画放下了心便对着那正以询问之色看着她的侍卫点了点头,“请他进来!”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五十七章 叛军异动 第九百五十七章叛军异动 “是!” 侍卫领命而去,很快便有人领着一名神色冷峻的少年走了进来。 那少年五官长得还算清秀,但也许是在军中历练长大的所以较之同龄人看起来颇有些老成之气。一进到院子中,他看都没有看官七画一眼,直接便对着印瑶匆匆开口。 “将军,军中出大事了,叛军突然有异动了。” 一听是军务,印瑶瞬间遍布收敛了脸上原本轻松的笑容,一双凤眸定定地望着姜十。 “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便看了一眼官七画,而官七画自然也是懂事的不等她开口便对着她连连点头。 “我懂我懂,军务重要,你快快去吧!” 如此,印瑶便匆匆起身,朝着外头而去。 虽然青州府离城外的军营有着很长一段距离,但是远远地官七画也还是能听到从那处传来的隐隐战鼓之声,不禁对身处战场的萧辰云有些担心。 但是她也知道打仗这种事情,自己肯定是帮不上忙的,所以便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担忧,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而正在官七画忧心忡忡之时,身处军营内的萧辰云却是一派淡然,端坐在主帐之内。 军营中的大多数将领都已经到齐,尽数立在萧辰云的跟前等着他发话。 而狄青和临风也早早就换上了一袭甲胄,双双立于萧辰云的两侧。 营帐之中,一传哨小兵正在立在众人跟前将前方的情况一一传达。 “禀陛下,方才那叛军的首领废太子派出两名大将前来叫阵,说陛下您污蔑他杀害了他的岳丈大人官将军……” 污蔑他?听到这的说辞,萧辰云都有些想笑,瞬间就明白了萧齐钰突然发难的原因。 想必是当初他让官七画跟印策在循州城中演的那场戏取得了效果,果真有些人不愿再为萧齐钰效命准备反他了! 只是萧辰云也明白,萧齐钰能坐镇循州军那个位置这么久也算是个有些手段的人。就算有一部分人受到他们的引诱会生出不臣之心,但是在并没有谁能够拿出完全能证明萧齐钰杀了官将军的证据之前,这样的怀疑却并不具备能够完全瓦解萧齐钰身边力量的威力。 这不,萧齐钰这回恐怕正是是发现了不对劲,这才突然发难,想要借此稳定军心,向循州军的将士们表达自己的立场而已。 稍稍这样一出神,那边的小士兵也将前方的情形描述了个七七八八先退了下去。 而待他才刚刚离开,便有军中猛将柴将军大气豪迈地来到萧辰云的跟前,向他请命! “陛下,废太子那龟孙实在是太嚣张了!您让我老柴上,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柴将军本是平西王楚江的旧部,是萧辰云为了对付萧齐钰特意从平西军中抽调而来。 虽说这也是一位老将,但到底是来到了印家军的地盘,处处束手束脚实则早已心生不满。所以他现在迫切地想要打赢一场胜仗,让印家军的将士们都看看他的能耐。 当然,对于他的这种心情,萧辰云也表示了解。料想萧齐钰此番动作不过是他试探试探他们底细的手段,所以便答应让柴将军去了。 “好,那这一场就请柴将军上了!” 如此安排妥当,心情激动的柴将军迫不及待地就披挂上阵了,而萧辰云却和印老将军一起从营帐里出来,朝着城墙的方向而去。 登上高高的城墙,朝着叛军来袭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处黄沙滚滚,喊杀之声隐隐传来。 二人站立在城墙之上,望着那身披战甲的柴将军又带了一队人马朝战场奔去,只沉默了一会儿印老将军便对着萧辰云开了口。 “望陛下恕老臣多嘴,老臣看陛下似乎早已料到了那废太子会在此时挑衅。” 对于此事的掌控萧辰云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却也没有掩饰,能被印老将军猜到也并不奇怪。 只是他并未料到印老将军居然会这样直白地问出来,所以他还是对着印老将军点了点头。 “老将军真是目光如炬!” 印老将军闻言轻笑一声,继续道。 “只是老臣虽瞧出这是陛下的手笔,可却依旧还是看不出陛下真正的成算啊!” 说这话时,印老将军的语气并未带上疑问,反倒更多的是一派感慨的意味。 正好,萧辰云也并不想将自己的成算告知旁人,忽然收回望着那边战场的目光,他定定地望着印老将军,忽而将话锋一转。 “印老将军,朕与七画的婚礼时间恐怕是要改上一改了,三日之后,您记得来观礼!” 他如此说罢,也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居然还弯唇笑了一笑。 然而纵然淡定如印老将军,忽然听得他此项决定,也是惊诧得很。 “陛下,虽然老夫也觉得七画是个好孩子,但如今大敌当前,陛下你可真要在此时举行与她的婚礼?” 他虽纵横疆场几十年,自问在心机算计这一方面也并不比那些待在朝中的文臣差,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摸不准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到底在暗暗地酝酿着怎样的棋局。 只是他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萧辰云是真的钟爱官七画,而他将官七画放到他的名下,也的的确确是一种信任他们印家的姿态。 但即便如此,他也忍不住想要感慨感慨。陛下这也太过儿女长情了吧,既与废太子那边开战,未免损了陛下勤政爱民的名声就是将那婚礼推后都不为过,怎么到了他这里居然还想要提前了呢? 萧辰云自然不能给他想要的答案,只对着印老将军垂下了双眸。 “老将军只管来就好,朕和七画还要给您亲自敬一杯茶。”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便是摆明了他心意已决,印老将军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放下自己心中大担忧与疑惑,对着萧辰云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喜事,老臣届时一定会去的!” 如此,二人终于没有再聊下去了,而是各自又下了城墙。 婚礼提前的事情就这样被萧辰云给定了下来,在还未来得及通知官七画的时候,底下的人便已然开始了紧张的准备。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五十八章 听到风声 第九百五十八章听到风声 而这一切,在小院中尽心养胎的官七画却并不知晓,直到晚上萧辰云回来,亲自对她说她这才晓得这件事情。 同时,跟着这个消息一起到来的,还有萧辰云从今夜开始必须与官七画分开来住的事情。 这本是凤溪国的习俗,就算是皇家也必须要守的祖制。如此,官七画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辰云将她安顿好自己便自己出门而去。从此之后整整三日,萧辰云都不能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而就在官七画正一人独眠之时,循州城内也同样有人辗转难眠。 外头星空闪烁,循州城城主府的主院之中,如今所居的正是废太子萧齐钰。而虽然夜已经深了,可萧齐钰的书房内却依旧灯火通明。 在那间装扮精致的书房之中安放着一张檀香木所制的书桌,如今的萧齐钰正坐在那书桌跟前查看着那些摆在他跟前的军务。而同时,还有一名身着锦衣的小厮也立在那书桌之前,恭恭敬敬地对萧齐钰说着话。 “殿下,今日这一仗的伤亡出来了,一共死了五十多人,还伤亡了近两百多人!叛贼萧辰云派出来的大将居然是从前平西王的左膀右臂柴将军,这位柴将军神勇无比一上来便伤了我们两名将领……” 然而这位小厮都还未将自己今日要说的事情尽数汇报完,书桌前的萧齐钰却忽然抬起头来,径直打断了他的话。 “死的那两个将领是谁?” 那小厮听见他如此问,眸光瞬间一亮,赶忙回答道。 “禀殿下,正是那背着您想要投靠到叛贼那一边的陈、林两位将军!” “嗯!很好!” 听到这里,原本满脸阴鸷的萧齐钰这才缓和了些神色,放下了手中的公文。 其实今日的行动,他明面上是出兵小小地试探了萧辰云一番,可暗地里却是在先发制人借此机会铲除那些隐藏在军营之中对他不利的将领。 只是一场小仗,虽说并没有将那些动摇军心的人尽数拔除,但是却至少也起到了杀鸡儆猴的效果。在短时间内,应该就没有人再敢挑战他的尊严了。 这一番停下来,萧齐钰便顺势抬起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时间居然已经这么晚了。 眨眨酸涩的眼,他也感觉有些困倦,于是便对那小厮道。 “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你就先下去吧!” 听闻他如此问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那名小厮却突然面露难色,一副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但是却又有些不敢说的模样。 萧齐钰收回目光带着寒意瞥了他一眼,再问一遍,“到底还有没有事了?” 直到正主自己主动问起来了,那小厮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回答道。 “是,殿下,确实是有一则消息奴才觉得殿下您可能会感兴趣!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许是最近休息的不太好,萧齐钰的情绪也不太好,一瞧见别人给他卖关子他就有些烦躁。 “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让你讲你就讲!” 如此,那名小厮才点点头,继续恭敬地道。 “这是刚刚收到的消息,说是在三日之后,叛军首领萧辰云就要和官二小姐在青州城举行封后大典了。” 是的,这场婚礼在官七画的眼中只是一场婚礼而已,然而在外人的眼里,谁都知道这分明就是萧辰云为官七画准备的封后大典! 按照原本的祖制,封后大典本应寻个良辰吉日,在凤溪国的皇宫之中举行。届时帝王还得亲自将属于皇后的金印交予新后,以示对帝后的承认与尊敬。 然而萧辰云此番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居然急躁的连封后仪式都不想办了,直接就要将金印交给官七画。 但萧辰云可以这样任性的想,可那些守在他身边的大臣却万万不能容许这样荒唐的事情出现,便是左劝右劝这才劝得萧辰云终于退步,决定就地在青州府将那封后仪式给办了。 如此,这才有了官七画眼中那一场莫名的婚礼。 但是萧辰云将她保护的太好,自从她怀孕回来之后就根本没有让任何文官有单独接触到官七画的机会。所以那些被萧辰云气到没有办法却根本没有能力阻止他的文官们,连跑去将此事告知官七画的机会都没有。甚至碍着印老将军的威严,他们如今竟是连像以前那样光明正大地骂官七画是红颜祸水都不敢了。 而官七画,自然也就一直不晓得自己的婚礼其实就是封后大典。 但是她不晓得,作为萧辰云死对头的萧齐钰却什么都晓得。 想到自己曾经的爱人在离开他之后不仅这么轻易地就爱上了别人,如今居然还要成为萧辰云的皇后,萧齐钰的心中便压抑了一肚子的怒火。 “贱人!” 怒火无处宣泄,萧齐钰只能站起身来狠狠地将自己的拳头砸在了厚实的桌面之上。 那小厮被他这样一吓,整张脸都白了。 “殿下……” 也许是手上的疼痛终于让他找回了些理智,萧齐钰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冷冷的瞟了那小厮一眼。 “去!你去后院替本宫找只能认路的鸽子来!本宫要送她一份大礼!” 他突然要鸽子,难不成是想给官二小姐写信?那位小厮本名唤青云是从前在凤溪国京城的时候就已经伺候起萧齐钰起居的老人了,所以对于自家主子与当初那官家两位小姐的恩怨纠葛他也知道的不少。 念着主仆之间的情谊他本想出言劝一劝自家主子,然而对上他那样的神情他却又根本就不敢劝,只能点头应下。 “是!奴才这就去寻!” 他们说到这里,从门外突然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自外头的长廊而来,目的地正是萧齐钰的书房。 正好二人之间的正事谈的也差不多了,萧辰云摆摆手,便让那青云先行退下了。 青云点点头退了出去,就在他刚刚行到门口的时候便迎面遇上了那位长相美艳的女子,正是自家主子萧齐钰的爱妾袖月。 章节目录 第九百五十九章 收到信函 第九百五十九章收到信函 要说这位袖月,也是个厉害人物! 当初在船上的时候分明是她打着要帮官二小姐逃跑的幌子,最终却做出了暗害官二小姐的事情。可其后却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巧言善辩的,居然还令殿下留下了她的性命并没有杀她。 所以只要一想到这个,那小厮也不敢怎么招惹她只对着她点点头便从一侧退了下去。 待到那身着一袭轻红色纱裙的袖月进到萧齐钰的书房之中,萧齐钰早已然坐了下去,就连脸上的神情也没有方才那样的狰狞了。 忽然闻得那扑面而来的胭脂香味,萧齐钰微微皱了皱眉头,头也没抬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 只见那袖月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上前站定在萧齐钰的跟前,伸出那一双纤纤玉手端起桌上的茶壶为萧齐钰斟了一杯茶递到了萧齐钰的跟前,这才柔声开口。 “殿下今夜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看起来这般苍白,可是着凉了?” 说着,也不知有意无意她还朝着萧齐钰所在的方向靠了靠,就在他的面前,露出了那胸前被一袭轻纱缠绕住的白腻胸脯。 然而美色当前萧齐钰却是狠狠地将眉头一皱,一把推开了她递上来的茶,眸光森冷地开口道。 “你到底有什么事?若不再说,就给本宫滚出去!” 妖月并未料到萧齐钰今日的心情居然这般不好,突然被他这样来一下不仅令那还带着滚烫温度的茶水烫到了手指,还令她的心中顿时骇然不已。 脑中那点旖旎的念想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袖月赶忙放下茶杯,乖乖地在萧齐钰的跟前跪了下来连忙道。 “太子殿下息怒,妖月此番前来,确实是有要事要同殿下禀告!” 如此,萧齐钰这才稍稍消了点气,用他那一双冷眸紧紧地盯着袖月,问。 “到底是什么事?” 这种时候,袖月可不敢糊弄萧齐钰,赶忙将自己今夜前来的原因对着萧齐钰尽数说了出来。 “今日,石将军在府邸中宴请宾客,席间袖月前去为石将军送美酒,无意中听到了石将军正在与自己手底下的人商议,说要派人去京城调查当初官将军与官夫人的事情!” 说到这里,袖月顿了顿,换上一副娇柔的表情而后才继续道。 “妾身听到此事,以为这件事情十分重要,这才急急前来打扰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是了!萧齐钰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地就饶过了她暗害官七画的罪过,那自然是有原因的。虽然她现在名义上还是萧齐钰的妾,可是实际上她却早已经暗暗地与身为循州军右将军的石虎暗通曲款了。 可是这样的背叛,却是萧齐钰他自己一手策划的。 作为活下来的代价,萧齐钰要她付出自己的身体,假装被石虎所诱,成为了石虎安置在太子身边的一个眼线。只不过她虽是石虎的眼线,可私底下干的却都是帮助萧齐钰的事情。 因着还要用到这个女人,萧齐钰也不好在此时罚她,等她将事情说完便立刻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好,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面对着行事如此冷酷的萧齐钰,袖月的心中不说怨恨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在此之前,她也从石虎嘴里得知了凤溪帝要封官七画为后的消息,料想萧齐钰今日的心情肯定不好,所以她也不敢在试过一次之后再继续招惹他了,只能黯然地转身离去。 “是,妾身这就退下!殿下您好好休息!” 说罢,她一副懂事的模样转身离去。 然而等到她一出了书房的门,方才在萧齐钰的跟前还显得柔柔弱弱的袖月瞬间就换上了一脸的怨毒。 她抬起头望着外头那一轮如弯钩一般的月亮,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心中恨恨地想。 官七画,又是官七画! 若不是因为她,以她袖月的才智和手段,怎么可能会落到如今这个田地! 还有那萧齐钰,她分明如此钟爱他,为了他不仅背叛了自己的主子官清颜,在寻找他的过程中也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头。可是他不仅心里只想着官七画那个贱人,居然还如此轻贱于她,居然派她去色诱石虎那个粗人! 天知道那石虎到底有多变态,袖月只要一想到自己在石虎手里受到的苦,心中便忍不住泛起恶心。 那个石虎可恶,而官七画和萧齐钰也同样可恶!且等着吧!这些仇,她总有一天要向他们一一讨回来! 如此在心中暗暗地告诫完自己,袖月这才出了院子朝着自己的住处而去。 …… 清凉的风拂过窗台,在经历了大半夜的辗转反侧之后,官七画终于是在没有萧辰云陪睡的情况下让自己睡了过去。 许是因为昨夜睡得完了些,所以第二日的官七画也显得很没有精神,闷闷地趴在窗台之上发呆。 据萧辰云所说,他们的婚礼已经被提前到了三日之后。但是看着府中的人来来往往紧张地筹备婚事,官七画这个主人公之一却觉得甚是无聊。 无聊的望着天空打了个哈欠,官七画正准备回去继续补觉,然而在收回目光之时却无意地瞧见,从天空中竟然有一只雪白的鸟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急速飞来。 一开始她还有些犹豫,想着人家鸟儿吃了没事干不可能会朝她的跟前钻,但是下一刻却只见那只雪白的胖鸟居然扑棱着翅膀,径直落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咕咕!” 那只鸟儿抬起头来,用那一双黑豆一般的眼睛望着官七画。 官七画也看着它,几乎是在瞬间就瞧见了那只胖鸟脚踝上吊着的一个小纸筒。 这是什么东西? 以前听萧辰云说过,这里的人会训练信鸽用来传递信息,莫非这只鸟是哪家的信鸽走错了路,这才误闯到她的跟前来? 趁着那边还在忙碌的青画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官七画小小地沉思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伸手将那信鸽腿上绑着的纸筒给取了下来,就在她的眼前缓缓将其展开……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六十章 以牙还牙 第九百六十章以牙还牙 万万没想到,将那纸条展开,书写在纸条最首段的居然是她官七画的名字! 如此看来,这只信鸽竟不是走错了路,而是真的就是冲着她官七画来的? 官七画惊诧之余,继续往下看,随后便是两句话映入眼帘。 “生当长相守,死当长相思……萧齐钰?” 细细的声音念到最后陡然拔高了音调,引得在一旁收拾房间的青画也回过了头来,一眼便瞧见了官七画手中拿着的纸条和那正停在窗台前摇头晃脑的白鸽。 见此情形,青画心中大骇,赶忙跑上前来。 “娘娘,这是什么?” 如此,官七画才稍稍回过神来,对着她掩饰地眨了眨眼睛。 “呃!这只鸟,是刚才它自己飞过来的!” 话才刚说完,二人就忽然听得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两名行色匆匆的侍卫就这样来到官七画的房门外,对着里面道。 “娘娘,青画姑娘,方才可有看见一只白色的信鸽从外头飞进来?” 房门并未关,是以他们二人脸上略显焦急的神色尽数落入了官七画的眼中。 青画想清楚前因后果顿时便明白过来,走上前去望着那两名侍卫道,“鸽子的事情你们就先别管了,退下吧!” 如此,那两名侍卫这才领命退下。 而等青画转过身来看官七画,官七画赶忙将手上的纸条叠了起来放在了窗台上。 “青画……” 青画自然不会因为她这点服软就消气,依旧走上前来,对着官七画语重心长的道。 “娘娘,您以后可否将自己的安危当一回事!这只信鸽来路不明,若是谁让它夹带暗器前来伤了你怎么办!” 官七画方才一时间哪想到了这么多,但到底是自己事情做的鲁莽了些,她也不敢反驳青画,老老实实地点头。 “嗯嗯嗯,我以后注意嘛!” 见她认错态度仿佛十分诚恳,青画又不能真的将她骂的太狠,只得用那一双清冷的眸子望着官七画。 “这次奴婢就不告诉陛下了,不过娘娘可否告诉奴婢,这纸条上写的到底是何事?” 信鸽这种东西其实并不常见,虽然它是目前传信最快的方式,但普通百姓还是用不起信鸽来传信的。再加上方才官七画脸上浮现的惊愕,青画的直觉告诉她问题一定没有信鸽跑错了路这么简单。 官七画实则并不想让萧辰云在这个当口知道萧齐钰给她送信的事情,但是她也不想欺骗青画,稍稍纠结了片刻还是狠狠心将实情同青画说了。 “这个信鸽,是,是萧齐钰的!” 话音刚落,青画顿时便瞪大了眼睛,迅速上前一掌便要朝着那信鸽拍去。 官七画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猛地一抖,回神之后赶忙来拦青画。 “唉唉唉,我刚才看过了它的身上没有毒药,也没有暗器,是安全的安全的!” 一双手死死地扒拉住青画的腰,青画虽然心中后怕恨不得将那只鸟就地拍死,但也不敢做出太大动作惊了本就胎像不稳的官七画。在原地站稳,她将官七画扶起来。 “好了好了,奴婢不杀它就是!” 如此这般,官七画才放心地松开了手。 扶着官七画在椅子前坐下,青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劝起了官七画。 “娘娘,那个废太子如今正是陛下和您的死对头,他无论做什么一定是不安好心的。娘娘您可要守住本心,千万不能再和他牵扯上关系啊!” 官七画哪知道这个青画居然把事情想得这么歪,无奈地瞟了她一眼。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其实我也很久没见着他了,不过他送这封信过来的意图也很明显啊,就是为了恐吓我!估计也是听说我和萧辰云要再成一次亲,他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心里不平衡吧!” 虽说官七画自己并不想承认,但是从种种迹象来说,如今的萧齐钰确实还依旧对自己失去的恋人念念不忘呢! 只是他不明白,真正爱他的官七画早已死去,只留下一个本就对他没有任何好感的她。萧齐钰对她做再多都只是在自己感动自己罢了! 反倒平添她的烦恼! 见官七画是这样的反应,青画才稍稍放下了心,看来娘娘还是很清醒的嘛! 只是清醒还不够,还一定要拿出自己的态度和作为来! 想到这里,青画便继续对官七画建议道,“那娘娘,现在它又该怎么解决呢?不如让奴婢将这东西送去给陛下,直接让陛下来处理此事?” 这样安排,一来可以撇清官七画与此事的关系,二来也能让陛下晓得娘娘的心到底是向着他的。 然而官七画却根本就没有青画这么高的思想觉悟,听到她这样一说竟立马摇了摇头。 “这怎么能行,那个萧齐钰把我吓了这么一大跳我怎么能这样轻易地就放过他?你且先不要这么快就把这件事说出去,这次我也要教训教训他!” 没道理让她一直吃萧齐钰的亏啊!她其实也是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脾气呢! 瞧见官七画的唇边升起一抹诡异的微笑,青画心中顿时有些不安。 “娘娘您是想怎么做?” 官七画撑着脑袋靠在窗台上,伸出手轻逗了逗那只可爱的白鸽。 “这么珍贵信鸽不可能只用一次吧!你说我要是把她放了,它还能不能找回它原主人的身边去呢?” 经她如此一说,青画立马便明白了官七画的想法,而她的意见自然是不希望官七画这样做的。 但是官七画如今怀孕了,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即便青画不同意她也有的是办法让她同意。 约摸又过了半个时辰的时光,只见一只雪白的信鸽就这样从官七画所居的小院中冲了出来笔直地飞向天际。 望着那越飞越远的信鸽,官七画心情极好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再回眸望了一眼近旁那面色冷酷的青画。 “唉呀,你就不要这么生气了嘛!你现在就能把这件事告诉萧辰云了,放心,他骂我的时候我一定好好听着!” 反正,除了骂两句,他现在也对她干不了什么别的了!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六十一章 隔窗对话 瞧见官七画脸上那越发明媚的笑容,青画只能无奈地垂下了眼。 娘娘果真还和以前一样,任性起来简直不让人活啊! 对于此事,青画虽让官七画去做了,但是却也当真没有为她隐瞒,转头就去萧辰云那边请罪去了。 官七画也不晓得青画到底有没有因此而受罚,只知道入夜之后,她自己是真的被萧辰云给找上了门来。 两日之后二人就要成亲,所以这个时候萧辰云和官七画根本就不能见面。但是这也难不倒萧辰云,入夜之后他便唤了青画前来,进去房内将官七画捉着摁在紧闭着窗户的窗台上前坐着,而他自己则静静地站立在窗外。 已然是夜里了,官七画本来还有些困,如今被青画这样一番动作倒是还清醒了一些。 只见青画搬来椅子让她坐在窗户跟前,她一言不发居然就这样转身走了。 走了? 官七画打了个呵欠,完全还没有意识到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直到那窗外传来一阵轻咳,官七画才瞪大了眼睛发现窗户纸上居然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辰云……” 眉间的瞌睡一扫而空,几乎是在认出萧辰云的瞬间官七画便晓得他这是要来做什么了。 不是吧!他这还来真的了! 青画那么死板的人,官七画当然明白她一定是会去找萧辰云禀告的。但是她更知道成亲之前这几日,萧辰云和她是一定不能见面的。不然违背了祖制,有的是人说闲话。 她原本想的美妙,最近这两日不能见面,等到婚礼那天萧辰云也不可能在那个时候找她算这笔账。如此拖上几日,他的气肯定也早就消了,以后再提起来要不就是不了了之了,要么也就随便怪两句就是! 可谁又能料到,萧辰云居然今夜就来了。 如此出神间,窗户外头的萧辰云也出声了,声线沉沉地应了她一句。 “嗯!是我!” 到这会儿不认错是不行的了,官七画想到这脸上立马就换上了一袭认怂的微笑,隔着窗户对着萧辰云嘿嘿地笑了两声。 “这么大晚上的,你不在住处好好休息,怎么还来看我了呢!” 就算二人之间还隔着一层窗户纸,萧辰云不用真正看到官七画,也能从她的语气中猜出她此时的神情。 明明方才是带着些火气前来,但如今火气竟还奇迹般的消减了些。 “看你?我听说,你给萧齐钰写信了!” 萧辰云一向不知道什么弯弯绕绕,既然是要算账,那还是得直白一些才好。不然官七画这丫头巧舌如簧,还指不定会怎样给自己辩解呢! 眼看危机就在眼前,官七画的脑子也立马开始转动起来了。 她知道萧辰云才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真的对她发脾气,可是她也不能让自己的男人心里太不痛快啊!还是得哄哄! 瞬间锁定了问题的关键,那么下面的事情就 简单多了。官七画撑着脑袋趴在窗台上,立马就软绵绵地开口了。 “你这是听谁胡说的啊,我才没有给萧齐钰写信呢,分明是哪只信鸽它自己飞进我的院子里的!跟我没关系……” 听到官七画果然开始辩解了,萧辰云眉间闪过一抹冷色。 “哦!跟你没关系,那这么说来,那鸽子腿上的信,也是它自己跑出来让你看到的?” 什么生当长相守,死当长相思,那个萧齐钰自己死了老婆,居然还学人写这等酸诗来撩拨他的官七画! 真是……真是太不要脸了! 一想到这,萧辰云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要不是这场仗一定要速战速决,他真想亲自提枪上阵去挑了萧齐钰那混蛋! 感受着从窗户外传来的寒气越来越重,官七画仿佛感知到了萧辰云的火气,再也不敢继续玩笑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向他解释。 “唉呀!我那会儿哪知道那只鸽子是谁的呢!我就是,就是好奇!” 说到这里,官七画顿了顿,眼珠转了两圈然后才继续道。 “对,他那信我也看了,也没有写什么别的东西啊!就是他写信居然还抄别人的诗,真是太没下线了。所以你放心,我已经出手替你教训过他了!” “你怎么教训他的?” 说起这个,萧辰云也挺好奇的。据青画同他说的,她也未曾看清楚官七画到底在纸上写了什么,只知道,信鸽飞走之后,官七画还痴痴地坐在窗户前笑了一刻钟。 居然还笑了一刻钟,这很不寻常! 听出萧辰云语气中的好奇,窗户里的官七画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突然伸出手将那窗户推开了一条缝。 而听到响动的萧辰云很快反应过来,立马就转过了身。 “官七画你做什么?” 窗户只开了一条缝,就没有再继续打开了。夜风轻轻从缝中吹进来,萧辰云突然听到官七画的一声轻笑。 “萧辰云,你怎么这么在乎这种虚礼?你以前好像也不这样的啊!” 这个时候说起以前,萧辰云便不自觉地想起当初他为了给官七画难堪,让她同公鸡拜堂的事情来,睫羽不自觉地轻颤。 “这是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从前的他从来不将这些所谓的规矩放在眼里!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也开始告诉自己要守规矩了呢? 在凤溪国人的心中,新人在成亲之前的三日内是不能见面的,据说一旦见面婚事就会受到阻碍。 虽然他知道,无论遇到什么阻碍他都不会退缩,但这个规矩他还是想为自己守上一守! 他向来内向,就是官七画也依旧猜不出他心中所想。但见萧辰云如此坚持,官七画也只能选择配合他,乖乖地收回了目光。 “好吧好吧,我不看你,你转过头来,我就摸摸你好不好!” 如此,萧辰云才慢慢回过头来,望见从那窗户缝里伸出一只莹白的纤手。 他深呼一口气,轻轻地抓住了官七画的五指。 官七画捏着萧辰云那略带粗糙的大拇指,这才告诉了萧辰云,自己到底是怎么处理那只信鸽和那封信的。 (本章完) (=)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六十二章 受到报复 “我把他送过来的那张纸还给他了,还在上面画了一只乌龟!嗯,还有,我还在纸面上洒了痒粉,想来萧齐钰今天晚上是睡不着觉了!哈哈!” 说着说着,她的手腕轻轻抖动起来,看来是已经笑得不能自已了。 如此这般,萧辰云才放下心来,而一开始带过来的火气和愤怒却都已在无形中被官七画化解的干干净净。 想起官七画那孩子气的报复方式,他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你呀!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窗内的官七画老老实实地闭着眼睛,就如此傻笑了一会儿。然后笑声渐歇,她也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慢慢地也沉默了下来。 指尖的温软停止了轻颤,萧辰云感受到窗内的官七画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而后她带着些许忧郁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了出来。 “萧辰云,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然而她才这样说完,外头的萧辰云却也随之顿了一顿,然后才柔声对着官七画道。 “嗯,我知道!” “你知道?我都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了?” 官七画酝酿了许久的感情,怎么也没有想到,萧辰云突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惊讶的差点就要睁开眼睛来了。 而外头立着的萧辰云虽然面色依旧沉静,但是眼中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黯然。 “你都已经知道了,我又怎会不知道!这件事,念雪早就同我说过了!” 况且,就算念雪没有提前跟他说过,有青画在官七画旁边守着,这么重要的事她不可能不过来告知他。 不过,当初念雪将此事告诉他的时候明显是不想让官七画太过忧心。他如今却还是自己默默地将此事说与官七画听,看来是怕他不遵守之前的约定带官七画去寻找解决之法,想方设法地在提醒他呢! 他这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里头的官七画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萧辰云,只轻声喃喃道。 “那,那……” 她都还未想好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外头的萧辰云倒是还先安慰起了她。 “没事的,我这都有数,你只需要好好地安胎就行!” 安胎,这是官七画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情。之前在西凉的时候,君昊便同他说过官七画思虑太重,若继续这样下去,不止孩子会有问题,怕是官七画自己也会不好。 当然,官七画虽然自己提起了这件事情,但是却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萧辰云分心,如今只能乖乖地应承下来。 “哦!好吧!那我就先去睡了!” 夜确实已经深了,纵然萧辰云也有些舍不得手掌之中的温软,也只能按捺住自己将窗户推开的念头,缓缓地放开了官七画的手。 “去吧!莫要再胡思乱想了!” 官七画关紧了窗门,对着窗户外的萧辰云催了几句让他快些回去休息,然后回避了许久的青画便走了进来,小心起扶着官七画进入了内室休息。而走廊上的萧辰云在原地站了片刻,听见房内的动静渐渐消停下来,他不知何时也离开了。 走在静谧无人的小道之上,狄青跟在他的身后。仿佛是突然回过神来,萧辰云抬起一双黑沉沉的眼,突然对着狄青如此问道。 “怎么样?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吗?” 狄青赶忙拱了拱手,恭恭敬敬地回答。 “是,陛下,他们已经开始行动,恐怕再过上两三天消息就该传过来了!” 如此,萧辰云才渐渐放下心来,对着狄青点了点头。 “走吧!随我去见一个人!” 随后,二人的身影便随之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 萧辰云说官七画忧思太重,但是官七画却半点不觉的自己身上出现过什么忧思。就比如说现在,虽然刚刚才与萧辰云谈论过那件事关自己性命安危的事情,这会儿她却依旧能够沾床就睡。 看着刚刚收拾好还没有半刻钟便躺在床上安稳睡去的官七画,青画缓缓地舒出一口气,转身退了出去。 而睡梦中的官七画却并不晓得,此时此刻自己先前放出去的那只鸽子已然晃晃悠悠地飞向了循州城城主府的所在地。 其实按照正常的行程,那只鸟早该回去城主府了,奈何它回程选的路线不好,正好从青州城外驻扎的军营上空飞过。这个时候又不是晚上,军营中的将士们见着那样一只硕大的白鸽从天空掠过,也不知是哪个嘴馋的居然还朝着它放了几箭,企图将它从天上射下来。 这只白鸽虽然凭借着自己矫健的身姿避开了那些个箭羽免去了被人拆吃入腹的命运,但是却还是不慎让自己的一边翅膀受了些轻伤,扑凌着翅膀如箭一般朝着循州城的方向逃去。是以等它终于抵达循州城主府的时候,已然是夜晚时分了。 鸟儿出去了一天,萧齐钰其实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觉得官七画会给他回信,然而他原本在书房内批阅着公文,冷不防却突然听得窗外传来一阵翅膀挥动的声音。一抬头,便望见那只雪白颜色的信鸽正落在他的窗台上,喉间咕咕地叫着。 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萧齐钰站起身来,对着一旁伺候的小厮道。 “你去看看,这只信鸽是不是昨夜本宫放出去的那一只?” 那正立在他桌前伺候的小厮,正是昨日为萧齐钰找来信鸽的青云,见自家主子如此心急他也不敢耽搁,赶忙走上前去。 来到那只白鸽的跟前,打开那可存放纸条的小木筒。果然,里面正塞着一张卷好的纸。 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纸筒拿了下来,回到了萧齐钰的跟前。 “殿下,您看,当真有信!” 萧齐钰从未想过官七画会回他的信,所以这对于他来说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只见他掩饰住自己脸上的欣喜,对着那小厮点了点头。 青云便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枚银针,小心地将银针从那纸条卷起的缝隙中插了进去。 静待了好一会儿,青云见那银针依旧干干净净没有便黑,这才放心地将那纸条呈给了萧齐钰。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六十三章 奇痒无比 第九百六十三章奇痒无比 萧齐钰迫不及待地接过纸条,在自己的跟前将那纸条给打了开来。然而等他终于怀着激动的心情将纸条看完,目光落在那一只画的歪歪扭扭的乌龟之上,萧齐钰的脸却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猛地一把将纸条揉成团扔到地上,他狠狠地一锤桌面。 “官七画!你竟然如此捉弄本宫!” 那小厮青云虽并未瞧见那信中到底说了什么,但是看着自家主子这样狂躁的模样,大抵也猜得出那官家二小姐写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内容。 他心神一颤,赶忙对着萧齐钰劝道。 “殿下切不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啊!” 他想劝其实也不知道到底该从何劝起,那位官家二小姐他早已见过许多次,也从一开始就觉得那个是个待人和善的好姑娘。然而问题是如今她已然铁了心要跟着萧辰云了,太子殿下如此放不下她除了让自己难受之外,又能如何! 然而萧齐钰立在自己的书桌跟前,是越想越气,气到最后猛地拿起了桌上的青瓷茶杯,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摔的时候,从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属下有要事禀告!” 如今已然是夜里,他手底下的侍卫也是有分寸的,若没有什么要事定然不可能这个时候来打搅他。 于是,心中还是觉得公事重要的萧齐钰只能暗暗压下自己胸中的怒火,缓缓地在书桌前坐下。 而那小厮青云见状,立刻便明白了萧齐钰的心思,转身便去将书房的门打了开来,将那名风尘仆仆的侍卫给带了进来。 “属下见过太子殿下!这是从西凉国来的急信,请殿下查阅!” 那侍卫面色焦急,一面说着说着便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了萧齐钰的桌前。 稍微缓了一会儿,萧齐钰的火气也消散了些,便对着青云点了点头。 青云会意,立刻上前将那封信从侍卫的手上接了过来,转而拿到了萧齐钰的跟前。 萧辰云看了信封上那凤飞凤舞的即墨清则一眼,转而便将那封信给打了开来。还带着些许阴鸷的目光落在那写满小楷的信纸之上,而他才看了没有几眼,脸色便瞬间变得铁青。 “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那名侍卫见萧齐钰如此问到,立马便点了点头回答。 “正是西凉国那边用最快的速度穿过来的,那送信的信使一到城主府的大门前,只来得及将此信交予属下,便直接累晕了过去!殿下,可是要见他?” 待他说完,萧齐钰的眉眼不自觉地轻皱了起来,他拿着信稍稍思考了片刻,而后才挥挥手让那侍卫自行退下。 “不用了,你先退下吧!” 等到房中已然完全静了下来,他才将那薄薄两张信纸放在了桌面上。 小厮青云虽然也十分好奇这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才会让萧齐钰露出如此惊讶的神色,然而他也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最近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懂得察言观色的他自然也是不敢问的。 而萧齐钰则目光沉沉地落在那信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想到最后问题的结局方案他都还未来得及想出来,反倒是觉得自己的手掌之中不知为何却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的痒意。 他伸出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挠了挠那泛痒的地方,然而他越挠那地方却越痒…… 等萧齐钰终于回过神来,一垂眼便瞧见自己的手掌之中不知何时居然冒出一片一片骇人的红斑,而和红斑一起出现的还有那一阵阵从双手传来的难耐痒意。 “这,这是怎么回事?” 目光中隐约透露出不可置信,萧齐钰忍着那仿佛从骨头里窜出来的痒抬起头看了一眼青云。却只见青云也正在满头大汗地挠着自己的双手,见萧齐钰突然出声,他突然噗通一声就在萧齐钰的跟前跪了下来。 “殿下,奴才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奴才这一双手,突然就痒起来了!” 萧齐钰随着他的话,将目光落在他的那双手上,只见那手背之上越发明显的红斑,与他手上的几乎如出一辙。 没错,他与青云的手是同时痒起来的,那他们二人刚才到底是碰到了什么样的东西?这才引起这样的反应? 几乎是在发现问题的下一刻,萧齐钰便想起了方才那被他盛怒之下扔到地上去的纸条。 没错,即墨清则给他的信是不可能会藏毒的,那唯一有可能携毒而来的东西就是方才那张被官七画画上乌龟的纸条了! 她不仅在信上画画羞辱他,居然还给他下毒! 意识到这个问题,萧齐钰的双眼之中猛地腾起熊熊恨意。 而看着他的眼神,青云也忍不住低下头去寻那方才被自家主子扔在他脚边的纸条。的确,除了那封自西凉而来的信之外,他和萧辰云今晚根本就没有碰过什么从府外来的东西。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方才他也用银针验过了那纸条上根本没毒,这会儿却为何突然会变成这样? 然而情况也容不得他们考虑太多了,两只手上实在是太痒,已然让萧齐钰和青云二人难受得快要叫出声来了。 萧齐钰望着那被自己抓出了道道血痕的双手,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青云。 “废物,连个毒都查不出来,还不快去请大夫过来!” “是,是!” 青云不敢反驳萧齐钰,再加上他自己也是真的很难受,赶忙便死死地抓住自己那痒的不行的手,踉踉跄跄地朝着门外跑去。 门外有侍卫守着,青云很快便叫了人去请城主府中专门为萧齐钰诊治的大夫过来。 过了一会儿,等大夫过来的时候,意志力稍显薄弱的青云已然控制不住自己了,自己将自己的手腕抓的鲜血直流。幸得旁边有侍卫看着将他的四肢死死地扣住,这才没有让他继续狠抓那手腕上泛痒的地方。 萧齐钰虽然此时也十分难过,但到底还是注意着自己的形象,纵然双手再痒,他也没有做出如青云那种丧失理智的事情来。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六十四章 成亲之日 第九百六十四章成亲之日 而是紧锁眉头,死死地扣着桌沿等着大夫前来! 既是为太子殿下服务,城主府中的大夫自是来的十分利索,一过来便拿出一瓶能够止痒的药先给萧齐钰和青云涂上。 然后看过了二人的情况,望着萧齐钰那已然生出点点红斑的双手,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殿下这是中了特制的痒药了,虽说会在一段时间内让人感觉十分的痒,但是本质上还是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损伤的,并不是什么毒药!所以殿下……” 然而他说的这些萧辰云现在却全不想听,他只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的双手不再痒了。 于是,还不等大夫将话说完,萧齐钰便猛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善地问道。 “别废话,到底该怎么止痒,快给本宫止痒!” 那双手上的痒意,就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生生地往他的皮肉里钻一样,若不是他的意志力还算强可能早就与青云一样,难受得要在地上打滚了! 然而听他此言,那位大夫却被他眸中的狠意吓了个激灵,猛地站起身来又复在萧齐钰的跟前跪了下来。 “殿,殿下,小人医术不精,恐怕不能为殿下止痒……” 话音未落,萧齐钰便一挑眉右手一挥猛地将桌面上的茶杯茶壶尽数扫落在地。 “你说什么?你不能?为何不能?” 那茶壶的碎片就落在离他身体不远的地方,那位大夫看着那摊碎得七零八落的茶具顿时便被吓得脸色苍白。 但即便他有心为萧齐钰止痒,可奈何以他的医术这当真不是他能轻易地就解决的问题,所以只犹豫了片刻,那名大夫没有办法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殿下,这痒药制作的甚为精妙,小人,小人若是要解的话可能需要花上将近半天的时间才能弄清楚它到底用的是那些药材。可若到了那个时候,这药效就已经自然解了啊!” 那大夫说着,又悄悄地抬起双眼来瞥了一眼萧齐钰的神色,却只见他正直勾勾地望着他,眼中满含杀意。 见他大夫已然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萧齐钰沉下心来,定定地望着他。 “这药你真的解不了?” 见他语气恍然平静下来,那位大夫还以为萧齐钰这是终于理解了他的苦了,面色大喜赶忙回答道。 “殿下,小人是真的解不了此药,不过殿下放心,这药除了会让殿下您觉得痒之外真的没有别的坏处。只要忍过去,那就没事了!” “忍过去?” 听到他这话,萧齐钰立马扬起了眉头。当初萧辰云陷害他谋杀亲父,他百口莫辩只能忍下,后来官七画逃离他的身边,他为了自己所为的大业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寻她,而今这名大夫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让他忍? 萧齐钰想到这,唇边忽然浮现一抹残忍的笑意。 “既然你要本宫忍,那本宫就看看你到底又能忍到什么时候!” 说罢,他只给旁边守着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便立刻上前将那还带着一脸无辜神色的大夫给摁在了地上。 那大夫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疯了一般朝着萧齐钰磕头。 “殿下,殿下饶命啊!小人错了,小人错……” 话说到这里,下一刻他的嘴便被侍卫给堵了起来。 萧齐钰如今已然是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只垂着双眸淡淡道。 “拖到院子里去给本宫打,打到本宫这双手不痒了再放他走!” 如此,那时运不济的大夫便被萧齐钰手底下的侍卫给拖了出去,摁在院子里便着人开始打板子。 而听着外面传来的惨叫声,萧齐钰却依旧死死地拧着眉头,将双手置于下人端上来的冰水之中。 “换人!” 他一出声,立刻便有侍卫出发继续到城中去为他请大夫去了。 而萧齐钰望着自己那双已经可以用惨不忍睹这个词语来形容的双手,脸上不但不怒反而浮现一抹满含着恨意的笑。 “很好!官七画萧辰云,你们且给我等着!”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官七画和萧齐钰原本订好的成亲之日了。 这日清晨,官七画都还未睡饱便被守在她床边的丫鬟从睡梦中叫醒。 和周公打了好几个来回,终于决定起床的官七画才刚从床上坐起,便见得满脸喜色的青画突然就领着一大票人走了进来径直站在了官七画的床前。 “娘娘醒了?” 官七画素来是个迷糊的性子,更别提现在才刚醒,听到她如此问她便也答了。 “嗯,醒了。” 然后她只瞥见青画的脸上浮现一抹满意的笑意,那些个自她身后而来的丫鬟嬷嬷们便立马上前,解头发的解头发,剥衣服的剥衣服。官七画都还未来得及抗议,就被那些嬷嬷们脱了个干干净净扔进了外室那早已准备好的热气腾腾的浴桶之中。 浴桶之中漂浮着一圈红色的花瓣,袅袅升起的热气不仅将整个外室弄得烟雾缭绕的也令官七画完全摆脱了方才的困意。 望着此番情形,官七画有些无奈。双手攥得紧紧地像只小虾米一样缩在温暖的浴桶之中,而她那一双被水汽蒸的雾蒙蒙的眼睛就这样望着青画。 “青画,你们干什么啊!” 青画此时正从丫鬟的手里端过一碗清粥,拿着勺子来到官七画的跟前。 “娘娘忘了,今日正是您与陛下的大喜之日啊,娘娘快快洗干净马上就有嬷嬷前来为您梳洗更衣了。” 一面如此说着,青画一面在官七画的跟前蹲下,用白瓷勺舀了满满一勺清粥递到官七画的唇边。 “娘娘,今日您会很忙,快先吃点东西,待会儿就是想吃可能都没有时间吃了!” 可是刚刚起床,官七画如今哪里还有胃口。但瞥见青画那殷切的神情,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乖乖地张开嘴将那一勺清粥给咽了下来。 一面吞咽着,官七画眼珠子一转,对着青画问道。 “今日我与萧辰云成亲,那他现在又在哪里呢?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啊!”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六十五章 七画大婚 青画继续喂着官七画,淡淡地回答着她的疑问。 “陛下当然也是在更衣准备啊!娘娘,您就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反正待会儿您就能见着陛下了不是!现在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忙完吧!” 如此说完,青画将手中那碗官七画才喝了没有两口的清粥放在了一旁,手一挥便着人又要出手来捞官七画。 官七画想起方才被那么多双手在身上摸来摸去的经历,头皮都是麻的,赶忙摇摇头制止住她们。 “唉唉唉,你们别过来,你们先出去,我自己来就好!” 青画也晓得官七画在这一方面的毛病,对着那些嬷嬷们稍微一颔首,那些嬷嬷便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而官七画则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那热气腾腾泡的她身心舒畅的热水,接过青画递来的毛巾和外衣等物,自己从浴桶里爬了出来。 她才刚在梳妆台前坐定,只听得青画的一声招呼,方才那些嬷嬷和手中端着托盘的丫鬟们又鱼贯而入,围在她的身边站了一大圈。 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一位面色红润神情慈祥的中年女子立在官七画的身后,拿着一柄玉梳轻轻地为官七画盘着发。 而看到镜子中那一点一点被妆点得红润起来的面容,官七画深呼一口气,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如今真的是在大婚了。 身后的嬷嬷脸上笑意融融,一面为官七画梳着头发一面说着好听的吉祥话。 “一梳夫妻和睦,二梳福寿绵长,三梳子孙满堂……” 随着她的话语,官七画原本披散的长发也渐渐地被盘了起来,在那位嬷嬷的巧手中被弄成了一个看起来很好看而且还很复杂的发髻。 虽然官七画平时也会让丫鬟给她绾一些简单的发髻,但是那些发髻毕竟简单,就算有她的颜值撑着看久了也觉得平平无奇。倒是如今偶尔突然惊艳一把,这才让官七画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美。 只见那嬷嬷一抬手,便有丫鬟将那顶金灿灿的凤冠给端了过来,着实是因为那顶凤冠的颜色太过亮眼就是官七画也忍不住回眸瞧了一眼。 那是一顶用纯金打造的凤冠,凤首衔珠,就连九条凤尾之上还垂着数颗硕大的东珠。 一看,就应该特别的值钱! 官七画到底是个女人,一瞧见这种金灿灿还好看的东西瞬间就像看见了金银财宝的龙,眼睛立时便挪不开了。 而那位给官七画梳头发的嬷嬷见她对那凤冠甚是满意,也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放下玉梳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那顶凤冠拿了起来,缓缓地戴在了官七画的头上。 官七画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又落回了镜面之上,只见那镜面中的女子眉眼只见看起来,竟也褪去了多年前的稚嫩变得成熟了起来。 官七画朝着那镜子中的自己弯了弯唇角,一双黑沉沉的眼眸由一开始的惊艳慢慢沉敛为沉静。 她本就继承了母亲的好容颜,平时疏于打扮也就算了,如今这样精心装扮一番立时便将周围围着的那些丫鬟嬷嬷们惊艳了一片。就连素来淡漠的青画瞧见镜子中的官七画,眸中也不觉流露出欣喜之色。 就在众人都惊艳与官七画的好容颜之时,方才那位给官七画戴凤冠的嬷嬷终究是忍不住了,笑着在官七画的身后说到。 “娘娘这头发真是好看,模样也国色天香,怪不得陛下这样喜欢您呢!” 虽然知道她这是在拍她的马屁,但是好听的话谁又会不喜欢听呢,官七画听得此言脸上的笑意更是渐渐加深。 “承嬷嬷吉言,这回还是多亏了嬷嬷的巧手,这才能够装点的如此好看!” 在凤溪国的习俗当中这个为新妇梳头的人可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嬷嬷,一定的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福泽深厚儿女双全的人才行。所以这位嬷嬷的神态和言语,才如此的令人舒服。 而就在官七画的话才刚说完没多久,一旁的青画便将自己早已为官七画准备好的红封拿了出来,一一发给了屋子里围着的丫鬟和嬷嬷。 一面发,还一面尽量温和着道。 “今日是娘娘和陛下的大喜之日,这是娘娘给的红封,大家开心之余可一定要仔细办差。” “是!奴婢一定好好办差!” 又是大喜事,又是有红封拿,那些个丫鬟和嬷嬷们顿时便乐开了花纷纷领了那分量沉甸甸的红封又围在官七画的身边说了好些恭喜的话。 最后,在梳好发髻换好大红色的凤袍之后,官七画终于被丫鬟们一左一右架着步出了房门。 官七画以前倒不是没有经历过大婚,只不过她上回经历的是大婚的下半截,而上半截虽然没亲身体验,但是在她的记忆中那也是很简答的。那个时候她是被逼替嫁的,哪里还有今日这样的排场,不过是被人从后院柴房里抓了来,直接随意套上一套喜服便被匆匆推上了花轿。 但是这一回,萧齐钰虽然说是说随便办一办但是这还有的礼节却是半点都不少,弄得本就有些精神不济的官七画还没有走完一半的流程便已然被累的够呛。扶着自己的腰暗暗地在想,这样认认真真地结一次婚,真的好累啊! 好不容易捱到了大婚最重要的环节,眼看再过一会儿就要瞧见那三日未见的新郎官萧辰云了,官七画即便累也迫使着自己打起精神来,坐在前厅的一间厢房之中等着那吉时的到来。 萧辰云长得那般英俊,想必穿上喜服的他,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而就在官七画如此想着的时候,厢房的房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青画让人打开门顿时出现在门外的居然是印瑶和念雪二人。 念雪的脸上还带着面具,所以官七画也不知道他如今脸上到底是何神情。倒是印瑶看着今日居然也换了一身新衣裳,站在门外对着官七画笑眯眯打招呼。 “七画,你今日可真好看。” 官七画突然这样被她一夸,眉眼间顿时浮现一抹轻笑,对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印瑶姐姐,你今日也很好看啊!”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六十七章 大礼将成 第九百六十七章 大礼将成 言下之意就是,今日印瑶正是前来给官七画当送亲使的! 怪得不她今日穿着男装,还特意换了一身新衣,竟是要来送她出嫁的。 官七画闻言感动不已,眉间见浮现浓浓的笑意。 “谢谢!” 从前印瑶对官七画倒并没有太过喜爱,只不过因为印家与陛下之间的约定,她也不得不有意识地亲近官七画。但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竟也发觉官七画与她以前遇到过的那些官家小姐们都完全不同。 倒是个性格十分有趣的女子! 所以此番官七画缺个送亲使,她便上赶着来了。 二人就这般在厢房中闲聊了片刻,很快,吉时已到,官七画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夫君萧辰云了。 这次二人的婚礼借用的依旧是青州府的场地,虽然地方比不上京城的大殿大,但是萧辰云却依旧将它办得十分的隆重。 只见青州府中那最大的正厅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有身着官服的文官,亦有一身甲胄的武将。在正厅之外有重兵把守,而门内责安排了三位身着长衫的先生在那收记各家送来的礼品。 随着一排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印瑶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亲自牵着官七画的一只手带着她从院外走了进来。 官七画头上带着沉重的凤冠,绣着鸾凤的轻纱盖头遮住整张脸,而盖头下的她嘴角也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轻纱的盖头能让外人看不清官七画脸上的神情,但是透过那并不是很厚的布料,官七画却能一眼便瞧见那正立在正厅跟前等着她前去的萧辰云。 萧辰云平时极少穿红衣,饶是官七画想象了很多次,也没有想到他穿喜服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然而等到今日终于见到,官七画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想象竟是如此的贫瘠,萧辰云穿上喜服的样子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俊美上几分。 他平时都不怎么苟言笑,但今夜也不知怎么了,望着那正慢慢朝着他走来的官七画,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萧辰云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顿时,便惊呆了一批正立在道路两旁观礼的官员们。 要知道,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军营之中,陛下都是一个十分严谨而冷酷的人,他们这些人什么时候见他这样笑过。 虽然察觉到了身旁人眼神的变化,但萧辰云却是一眼都没有多看他们一下,自顾自地也朝着官七画走来。 终于来到官七画的面前,萧辰云看了一眼印瑶,印瑶立马便抓起官七画的手,笑着将她递到了萧辰云的跟前。 “陛下!” 萧辰云收回目光,一双漆黑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官七画,仿佛透过遮面的轻纱便已然瞧见了官七画脸上娇羞的笑。 他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接过了官七画的手,然后在印瑶退下之后的下一刻他忽然弯下腰,将官七画在这众目睽睽下抱了起来。 官七画虽说一开始还有些惊诧,但是感受到从掌心之中传来的他的温度,她却默默地伸出手环住了萧辰云的脖颈,接受了他的拥抱。 随着萧辰云一步一步地往前,她的耳畔传来了从萧辰云胸膛之上发出的声声心跳声。这一刻,她的心中被喜悦充满,眼中除了萧辰云之外早已容不下了任何人,就连那些观礼的人似乎都被她给遗忘了。 此时此刻,在她的心中只回荡着这样一句话“有夫如此,妻复何求”! 小院之中时不时地响起观礼之人的笑声与惊呼声,萧辰云抱着怀中这团散发着独特馨香的女子,只想带着她走的更远些。奈何这正厅着实不大,才走了这么一小会儿二人便一同入了厅中。 在正厅之中点着许许多多的几乎有婴儿手腕这样粗的红烛!官七画与萧辰云皆没有高堂要拜,当然凤溪国天子成婚也确实不需要同民间一样拜天地,所以在原地回味了片刻萧辰云只得将官七画放下。 红纱盖头下的官七画笑的眉眼弯弯,萧辰云拿起一旁丫鬟端上来的金秤杆将官七画头上的盖头给掀了开来。 大红色的轻纱落于托盘之上,等了这么久萧辰云终于是完完全全地看见了官七画身着红装点着珠翠的模样。 他一直知道她长得很美,但是以前的千千万万眼却从没有这一次能这样的让他感受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魅力。这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这样一张红润的脸蛋,若不是四周还有观礼的人他真想凑上去轻轻地咬上一口。 而官七画也被他这样直勾勾的眼神看的脸上燥热,抬起双眸对着他提醒似的眨了眨眼睛。 “陛下!”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也只有离得这样近的他们二人才能够听到。 然而这句称呼却仿佛并没有让萧辰云满意,他抿了抿唇瓣,执起官七画的手,在携着她转身面向观礼人群之时突然也轻声回了她一句。 “以后要叫夫君!” 霎时,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的官七画脸颊之上立马便飞起两片红晕。 都是老夫老妻了,他居然还纠结起这个来了。 不过他想要表达的心意官七画却是领会的明明白白的,他这是在向她承诺呢!承诺他们二人之间,永远都如普通夫妻一样,不必被俗礼约束,彼此心意相通! 想到这里,官七画还有些泪目! 婚礼进行到这里,也算是已经成功地走完了大半的流程了,下一步青画早已同官七画说过,应当就是萧辰云向她授予专属于凤溪皇后的金印了。 虽然之前官七画也被青画他们一众人娘娘长娘娘短的叫着,但是真正要让世人都认可她的皇后身份,这可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只见官七画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萧辰云的手,看着他眼神坚毅地从丫鬟呈上来的一只檀木盒中双手取出那枚象征着皇后地位的金印。他深呼一口气,刚想将金印交到官七画的手中…… 冷不防却也是在这个时候,从正厅之外却突然飞奔而来一名士兵打扮之人。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六十八章 亲自出战 第九百六十八章 亲自出战 那名士兵行色匆匆,推开挡路的人群迅速来到萧辰云的跟前,对着萧辰云猛地一抬手道。 “陛下,废太子亲自领兵出战了!”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连官七画也顿时褪去了脸上的笑容抬起头来望了一眼萧辰云。 只见萧辰云抬起一双黑眸,朝着官七画微微点头,似乎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官七画紧紧地揪住了喜服的裙摆,但是心中倒也不是十分的慌乱。 萧辰云回头,冷冷地瞟了那传信的士兵一眼。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 那士兵虽不解萧辰云为何如此淡定,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退了下去。但因着他这一搅,方才黑喜气洋洋的喜堂顿时便沉寂了下去,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中央的官七画和萧辰云的身上,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但即便如此,萧辰云也并不在乎,他对着官七画弯弯唇角,亲自执起她的手将那枚沉甸甸的金印放在了官七画的手中。 “拿好它,以后,你便是朕真正的皇后了!” 也不知为何,捏着手中那枚金印,官七画本该是高兴的,但是她的眼前却不自觉地浮现一抹氤氲。 官七画能够感受的到萧辰云此刻的心情也与她一样,他们二人就仿佛第一次成亲一般,如此的小心翼翼,如此的容易被感动。 她半点都没客气地收下了那枚金印,对着萧辰云点了点头。 “嗯!好!” 而随着官七画脸上绽放出笑容,那一直跟在二人一侧的印瑶突然便冒了出来,充当司仪扬声高喊道。 “恭贺陛下,恭贺娘娘!大礼已成!” 而有了她带头,那些还呆愣在原地的官员武将们也纷纷清醒过来,齐齐对着萧辰云和官七画跪了下去,连声道。 “恭贺陛下!恭贺娘娘!” 而就在这一声声的恭贺声中,萧辰云直接抱起官七画,就如来时那般带着她走出了正厅又回到了方才那间厢房之中。 几乎是一离开那些观礼之人的视线,官七画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从萧辰云的身上跳下来。 萧辰云顾忌她还怀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将她放在了房门跟前。 “怎么了?才刚刚成为我的皇后,就又不老实了!” 虽然萧辰云此话说的轻松,但是从他冷毅的神情上官七画却只瞧见了肃杀。 她扶着晃动不止的凤冠站定,沉默了片刻,这才终于对着萧辰云开口问道。 “辰云你,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原本以为二人礼成之后,她便可以如以前那般常常伴在萧辰云的身边,然而谁知道他们才刚刚行完大礼,居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个萧齐钰真是阴魂不散,什么时候进攻不行却非要挑在她与萧辰云举行大礼的时候,方才若不是萧辰云坚持,恐怕这场婚礼就举行不完了。 萧辰云垂下双眸,望着官七画那满含郁闷的眼睛,虽说他也有些无奈但还是对着她点了点头。 “是!不过你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官七画即便怀孕了,但是却依旧一点都不傻。方才那士兵来的突然几乎将宴席上的所有人都吓到了,但是萧辰云却仿佛一点都不意外。从这一点她很明显便能猜出,萧辰云应该是早已料到萧齐钰会有此一举了。 或许,他正是害怕萧齐钰在短期之内与他开战,这才急着要将二人的婚期提前,以免夜长梦多。 如此,知晓他胸中吧早有成竹官七画也觉得没有之前那样的担心了,下意识地抱着自己的肚子对着萧辰云点了点头。 “嗯!我自然是信你的,我什么没有信过你!只是,战场上危险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官七画一面说着,一面点了点头,发冠上的珠串在这一番动作之下泠泠作响,还有一些直接打到了官七画的脸上。 萧辰云伸手撩开官七画额头上的珠串,拦住她纤细的腰肢低下头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唇。 “好!我会注意!” 如此,官七画才笑了起来。 但是她也没能笑上太久,因为很快从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知晓她与萧辰云此时的姿势暧昧,官七画虽有不舍但还是主动从他的怀中退了出去,二人一同朝着门外望去。 来者正是临风、狄青和青画,当然,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笑意的印瑶。 临风的手上拿着剑,而狄青的手上则端着萧辰云平日里穿着的战甲。 “陛下,娘娘!” 几人见着了官七画与萧辰云,都底下头恭敬地行礼,而萧辰云大手一挥便径直从狄青和临风的手中接过战甲和配剑转身进了房中。 官七画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四个人也没再说什么都静静地等在外头。而官七画,则关上房门转身随着萧辰云一起进了房中。 战事来的又快又急,萧辰云连喜服都没有换,直接便在外头套上了自己的漆黑色战甲。官七画见状,也忍不住上前,帮着他整理起了衣物。 穿着战甲的工序稍稍有些繁琐,萧辰云一面给自己系着带着,然那一双沉着的眼却一直没有从官七画的身上移开。好不容易等到甲衣全部穿好,他突然出手正好捉住了官七画那凉的令人惊心的手。 “七画,你是在担心吗?” 官七画抬起头,胸中心跳声越来越重,然而对着即将出战的萧辰云她却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承认。 没错,目前看来一切确实是在萧辰云的掌控之中,但是那毕竟是战场,刀剑无眼她又怎么可能会不为他担心。当然,除了担心之外官七画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这一刻却忽然觉得心这样慌呢? 然而即便如此,她却依旧还是对着萧辰云摇了摇头。 “你这么厉害,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估计是今日起得太早,所以有些累吧!” “傻丫头!” 萧辰云仿佛察觉到了官七画的口是心非,但是毕竟那边还有这么多人在等他,他也不能再在官七画这里耽搁了。罢了,有什么问题还是等他这回来之后再处理吧! 如是,他点点头,拿起桌上的配剑,牵着官七画的手便走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六十九章 心烦意乱 第九百六十九章 心烦意乱 外头的狄青和临风早已等候多时,甚至暗暗在想,自家主子平日里只需半刻种就能穿好的战甲这回怎么穿了快一刻钟都不出来。虽然他们确实提前收到了消息,但是废太子萧齐钰的实力也不容小觑,陛下也不至于这样淡定啊! 而就在下一刻,房门被推开,萧辰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狄青松了一口气,临风则对着萧辰云点了点头。 “陛下,马匹已然备好!” 眼看再也不能耽搁下去了,萧辰云放开官七画的手,径直走出了房门。 官七画本想将他送到门口,但是如今的自己一身喜服妆容未卸这个样子出去恐怕被外头的宾客瞧见了也不好。如此,她便只能继续立在原地。 青画自是要留下来照料官七画的,而那印瑶许是也看出了官七画的闷闷不乐,走上前来对着官七画微微一笑,打趣道。 “你放心,有我印家的人在,一定会还你个完完整整的陛下的!” 她如此一说,官七画顿时便明了了。想想今日前来的那些宾客,都是些闲职或者在军中也并不是那么要紧的官员,而真正掌握大权的印家人却只单单来了个印瑶。 对于此战,萧辰云是做足了准备啊! 官七画抬起双眸,回报印瑶一个笑容。 “既然印瑶姐姐都这样说了,那我自是放心的!待你们凯旋归来,我亲自给你们下厨!” 印瑶听她此言,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 她还从未见过官七画下厨呢,也不知道这位皇后娘娘的厨艺到底如何。 时间紧迫也多说不了什么,印瑶匆匆与官七画说了这么几句便赶忙跑去追萧辰云一行人了。 而官七画就立在庭前看着他们越走越远,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庭院中忽的吹起一阵风,青画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官七画。 “娘娘,奴婢扶你回去休息吧!” 这处厢房只是劈出来给官七画休息用的,官七画虽然累了但是也稍稍有些认床,于是便对青画道。 “好!我们这就回去!” 青画点点头,转身进了房间中拿出一件早已备好的披风披在了官七画的身上,然后才带着她往外头走! 前院的宾客还未完全散,如今正有不少人正从方才举行婚典的正厅里走出来。官七画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于是便戴起了披风上的帽子,只让青画一人陪着慢慢地往自己原本的院落而去。 昨夜没有休息好,今日又一下子劳累了这么大半天,官七画也觉得脑子有些昏沉,正好边走边吹吹风清醒一下。 而青画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也是知晓她习惯的,便也什么都没说。 然而走了才没有几步,官七画却忽然听得从小道的一旁突然传来一阵男子的交谈声。她本无意偷听人家到底在说什么,然而那些人的语句中却时不时地冒出好几个她所熟悉的字眼。 什么“君先生”、“华阳长公主”,这样敏感的字眼自是瞬间便引起了官七画的注意。 她猛地收住脚步,微微皱着眉头,转身绕过小道中间的那处灌木,径直来到了另外一条小道之上。 那小道上正走着两个穿官服的男子,看样子应该也是参加完喜宴现在正要出去的军中官员。 忽然瞧见自己的跟前突然出现一名身着黑袍的女子,那二人怔愣片刻之后顿时仿佛还有些生气,下意识地对着官七画粗声道。 “哪里来的丫鬟,居然赶挡本官的道?” 然而他们才刚这样说完,青画也从后面追了过来,对着那两名官服男子皱了皱眉头。 “放肆!” 他们不认得官七画,但是却认得青画,那可是方才在喜宴上一直伴在那位新皇后身边的丫鬟啊。 如此,二人猛然察觉到了不对,不由得再次多看了官七画一眼。 官七画大约也晓得他们的疑惑,于是便将自己头上的帽子给掀了开来。顿时,那一张带着冷然神情的面容便让那两人瞧了个正着。 虽然方才在喜堂之上隔着一层轻纱他们也没有完全看清楚官七画的面容,但是这样的妆容和衣装却是半点都做不得假的。 眼看二人的眼神从凶恶瞬间变幻为惶恐,仿佛马上就要在官七画的跟前跪下来。官七画赶忙朝着他们摇了摇头,径直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疑惑。 “先别急着行礼,你们且告诉我,刚才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那两名官员诚惶诚恐哪里还敢隐瞒,赶忙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官七画的话。 “禀娘娘,方才我等在谈论的是那西凉国内发生的事情。” “西凉国发生了什么事情?” 望着官七画那一幅疑惑的神情,那两名官员脸上也浮现出些许惊讶。 “莫非娘娘不知道?这件事已然是人尽皆知,说的是西凉国国主在一次春猎中突然发疯,持箭杀了西凉国的长公主!” 西凉国国主?那不正是即墨冰,而长公主值得难道不是华阳吗? 即便猝然听到了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官七画却还是保持住了脸上端庄冷然的神情,只带着疑问回眸望了一眼青画。 青画脸上似乎也和她一样,有些怔然,看来她应该也还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回过神来,官七画带着青画让出一条道来。 “多谢二位今日来喝本宫的喜酒,既然两位大人要走了,那本宫也就不送了!” 如此说罢,官七画便重新戴上帽子,领着青画穿过灌木丛又回到了自己原本的那条路上。 待官七画走后,那两名官员立在原地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赶紧离开了。 而官七画这一头,想到方才那二人说的事情,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径直问起了青画。 “青画,西凉国的事情,你之前可知道?” 青画摇摇头,脸上神情早已回到了一贯的淡漠。 “娘娘,这件事情奴婢之前并未听说!” 青画一般不会同官七画说谎,当然在官七画看来这样的事情她也没有必要说谎。 那么这样看来,这则消息,应当是最近一两天才传出来的。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七十章 独自等候 第九百七十章 独自等候 萧辰云不是个爱同她谈政务的人,但是毕竟她与君昊华阳也算相熟,要是他们当真出了事情,他也没有理由瞒着她啊! 莫非又是因为怕她情绪激动,所以他才没有告诉她?可即使如此,为何她们却连青画都没有告知。 官七画想到这些,心中却总觉得似乎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而青画似乎也猜出官七画心中所想,见她紧紧地皱着眉头,她小心地跟在官七画的身旁忍不住这样宽慰她道。 “娘娘,陛下没有将此事告诉您,定是因为这些小道消息皆不可信!娘娘您也不必往心里去,再说,那西凉国的国主也十分狡诈,怎么可能会做出诛杀自己皇姐这种便宜别人的事情呢?” 虽然她的话好像也有那样几分道理,但是官七画却并不太认同。 之前在西凉国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了即墨清则和萧齐钰二人早已狼狈为奸的事情。若西凉国内少主即墨冰和长公主当真双双出事,岂不是老天爷给的契机让西凉国的裕王即墨清则趁机掌管朝政? 而即墨清则若当真成为了西凉国新的掌权人,那么按照约定,他必是也要出手助萧齐钰对付萧辰云的。 萧齐钰此次突然发难,莫不是真的借了即墨清则的东风? 那萧辰云呢?萧辰云此时前去迎战,危险程度岂不是大大增加? 想到这里,官七画猛地揪紧了自己的衣袖,快步朝着自己的院落而去。 后面的青画见状只能追了上去,官七画能瞬间就想到的问题她自然也能想到。只不过她这几日都在忙着照料官七画和准备陛下的婚典,如此便忽略了对外头事物的关心。 如今,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然不敢在官七画面前多说。 如此思量间,二人很快便回到了院落之中。 官七画即便胸怀着担心,但是也明白自己也不能任性地在这个时候去找萧辰云问清楚。 想来连那些官员都已经知道了的消息,萧辰云肯定也是知道的,这样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他自会评判。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等着他将这件事情平息吧! 等他归来,她总归是有机会问个清楚的。 虽然官七画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但是担心却依旧没有半点消退。她的身上还穿着喜服,脸上的妆容也没洗,就这样呆呆地坐在窗台前等着。 敞开的窗户正对着小院的大门,这样只要他一回来,她就能一眼看见他! 而同一时刻,离青州府不过三十里的循州和青州两城交界处,一场混战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 战线所蔓延之处,满眼皆是荒芜,地上的草早已被踩的深深陷入泥土之中,浓稠的血液浇灌其上与泥水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浓郁的腥臭味。 满山遍野皆是尸体,冲锋陷阵的军士在这片土地上厮杀怒吼声惊天动地。 而望着眼前的情形,萧辰云却提着马缰稳稳地端坐在不远处的人群之中,面色冷毅看不出半点悲喜。 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必须亲自上阵才能为自己争取到些许尊敬的睿王,如今的他身为凤溪国唯一的帝王,只需出现在战场上对战士来说就已经是极大的鼓舞。 当然,作为帝王这也是一种无奈,就算心中依然沸腾着一腔热血,但是冲锋陷阵这等陷自己的安危于不顾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是不能轻易尝试。 否则一旦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会动摇军心! 同样骑着骏马停在萧辰云身边的还有印老将军和印家一干小辈,但在这样严肃的时刻大家的脸上都没有一丝笑容。 印老将军的目光落在前方的战局之上,瞧见终究是自己整一方落了上乘,便对萧辰云道。 “陛下,看这阵势,想必此次的萧齐钰当真是拼尽了全力了!” 也是,西凉国中即墨清则虽然还未真正登上王位,但是这个时候却已经成为了西凉国政务真正的控制者。一旦当西凉国主的位置唾手可得,想必他的野心也不会允许他只看到西凉国本国的利益。 明面上是为了实现当初答应萧齐钰的承诺,助他夺回萧辰云手中的凤溪国帝位。但实际上,他也何尝不包着一颗祸心,想让萧齐钰和萧辰云两虎相争,他渔翁得利。 所以这回的萧齐钰是被即墨清则逼着出战的! 而听闻此言,萧辰云只对着印老将军淡淡地点了点头。 “的确!只是,萧齐钰并非那种坐以待毙之人,正面出战未必不是他们的陷阱。我们切不能掉以轻心!” 印老将军点头称是,抬起一双锐利的双眸,继续观察着战局。 但是虽然面上一派镇定,然而他紧握成拳的双手却暴露出了他内心的紧张,与对这场大战的期许。 毕竟,对于他们印家来说,这场大战可是一场决定了他们整个家族未来走向的战役。 纵观全局,循州城虽有官将军遗留下来的二十万大军,但是当初废太子刚赶到循州城的时候就有不少不想跟着他一起做乱臣贼子的人趁着刚开始的时机离开了循州军。而剩下的人当中又因利益冲突分为几派,就算有人坚定的支持萧齐钰,也不过是想着在他的身上挣个从龙之功。 所以即便他们与萧齐钰二者之间实力相差了一些,可是从此次出战的情况来看,换了将领循州军的战斗力却根本就敌不过他们此次带来的印家军。 所以若没有意外,这场大战的胜负应该不会有什么悬殊。 但是陛下方才所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毕竟战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废太子却依旧还躲在暗处。 想到这里,印老将军抬起头对着正停在自己身后的印瑶和印策道。 “印策,你与印瑶领三千骑兵前去支援,从两面包抄,先探探他们的底!” “是!” 战场之上,二人的神情自信而又坚毅,双双领命。 二人很快就点好了兵,按照印老将军方才吩咐的那样朝着循州军的阵营杀去。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七十一章 成长之路 第九百七十一章 成长之路 眼看这两位印家最年轻一代的将领在战场上如雄鹰一般张开了自己的羽翼,印老将军心中也颇有欣慰之感。 他不会忘记,从前的印家军到底是如何从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小军队,慢慢成长成如今的模样。如今的印家军,终于是要名扬四海了! 其实早在几年之前,印家军一直与西北大军一样,是一支镇守凤溪北方的小军队,属平西王楚江的管辖。 那时的印老将军从自己的父辈手里接过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业,一直励志要让自己的印家军终有一天成为像平西王与官将军那样的一方霸主。 然而皓月之下谁又看得到星光,即便他如此努力,却终究没能带着印家军更进一步,白白蹉跎了几十年的时光。 本以为他这辈子是看不到印家军名扬凤溪的那一天了,然而,突然有一日,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出现在了他的营帐之外! 也正是因为这个少年的出现,从此便改变了他和整个印家军的命运! 没错,这个少年就是当初还是睿王的萧辰云。 这位落魄的少年,虽顶着尊贵的睿王名号,可朝中谁人不知,当时的昭然帝只想将他养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他没有实权,也没有可以倚仗的势力,却依旧这样孤身一人前来,让他效忠于他! 当时的他虽然意志有些消沉,可如萧辰云这般没有半点实权的闲散王爷却还是看不上眼的。若非考虑到他年纪尚小身份特殊,他差点就直接着人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扔出营帐之外去了。 然而面对他的不耐烦,少时的萧辰云却极有魄力,与他据理力争,分析局势,仅凭一张嘴就让他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对他改观了态度。 那时的他心里只觉得可惜,这样聪慧的一个少年却偏偏被昭然帝刻意压制。以至于如此才华,却根本就得不到施展的机会。 但是欣赏归欣赏,就算他本人也觉得萧辰云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经世之才,然家族命运又怎么可能这样随随便便地就交出去。 所以到了最后,他终究还是客客气气地将萧辰云请出了营帐。 萧辰云此行未能争取到印家军的效忠,然而即便如此走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没有半点沮丧,仿佛早已料到会有此结局。 而他这般反应被印老将军看在眼里,也是无比的惋惜。 然而,印老将军却万万没有想到,多年之后当他再次见到萧辰云,居然会是在凤溪国的夺位之战中。 已经由少年长成沉稳青年的他与平西王立于一处,举手投足之前沉着内敛,贵气逼人。 当初的少年真的成为了凤溪国的陛下! 而在与废太子的那一场争斗之后,萧辰云又一次来到了他的面前,问他是否愿意效忠于他! 而此时的他哪里还有拒绝的权利,能效忠新帝,这是他们家族的荣幸。 此后,萧辰云便亲自从平西王的手中要来印家军,将他们从北方带到凤溪国与西凉国交界的西南方。承诺他印家军,只要能够赢得这场大战,便让印家军取代曾经的循州军,成为凤溪国西南方的守军。 机会就在眼前,胜利也仿佛触手可得。眼看多年夙愿终于就要达到,印老将军的心中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而就在印老将军心中思绪万千之时,萧辰云冷眼望着眼前的战局,突然对着自己另一侧的临风道。 “怎么没见萧齐钰?” 毕竟是拼尽全力的一战,不说一战定乾坤,但也至少有着决定性的作用,连他都亲自前来督战了萧齐钰又怎会不出现? 而他如今所问的这个问题,也正是临风所疑惑的。朝着萧辰云微微点了点头,临风道。 “属下这就派人去探!” 然而话才刚刚说完,他便只见萧辰云突然猛地一抬手,“不必了!” 顺着萧辰云的视线朝前望去,只见那千军万马之中突然又杀出了一个人!看他的打扮和身边的阵仗,看来,是萧齐钰过来了! 望着远处那正在人群中奋力杀敌的人,萧辰云的眼中闪过一抹冷酷,他紧紧地盯着他头也未回只冷声道。 “去取朕的弓来!” “是!” 临风点点头,一招手便有士兵从后头将萧辰云惯用的一把玄铁弓抬了过来。 在武力之上,萧辰云一贯爱使长剑术和鞭术,但实际上临风和狄青都知道他的箭术却也是不差的。只不过陛下素来爱从正面攻敌,更享受那种让敌人臣服在脚底的畅快之感。如今用上玄铁弓来对付萧齐钰,果然还是对他从前所做的事情耿耿于怀,巴不得他早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陛下,弓来了!” 临风话音未落,萧辰云便已然一把接过弓,弯弓搭箭泛着冷光的箭头紧紧地对准了底下那正在人群中骑着快马快速移动的萧齐钰。 “唰”的一声寒箭破空而去,冲破层层空气最后在电光火石之间插进那人的胸口。马上的萧齐钰连挣扎都没有,顿时便从马上坠下落入了泥水之中。 而这一幕发生的时候,不仅将一边的印老将军给惊着了,连狄青和临风脸上都微微有些惊讶。 虽说在他们眼中,那废太子萧齐钰早已预定了手下败将的位置,但是单从个人的武艺来说,他与陛下之间相差也不是很大。陛下此次居然对他一箭穿心……这场胜利着实来得太突然了些! 但是若是萧齐钰这般就死了,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桩喜事啊! 狄青和临风双双如此在心中这样想着,二人脸上在惊讶之后终于又染上了些许喜色。 然而他们殊不知,望着那边已经被人救下正要朝后方腿去的萧齐钰,萧辰云却仿佛意识到什么一般面色霎时变得铁青。 “临风,你去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走,仔细看看,那到底是不是萧齐钰!” 而他这样一说,临风才醒悟过来这种事情的确是要确切检查过才行。虽然那人穿的是废太子的铠甲,但是毕竟离得远他们都看不太清楚他的长相,若是认错了人就不好了! 如此,临风立刻便领了十几名精兵加入了战局之中。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七十二章 发觉不对 他并不恋战,只避开交锋的士兵朝着萧齐钰倒下的地点而去,所以很快证实了一切的临风便退了回来。 然而回来的他神情却带着古怪,迅速抱拳在萧辰云的面前回答道。 “陛下,您担心的没错,那人根本就不是废太子萧齐钰!” 是了,虽然未能将那人拦住,但是他却终究还是证实了萧辰云的想法。他的脸上带着一层与肤色极其相近的面具,所以外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临风自己与废太子萧齐钰早已交锋过数次,从他的身形和气质上便已然能够排除他是萧齐钰这个可能了! 若是真的萧齐钰怎会如此不堪一击,若是真的萧齐钰,举手投足之间也不会这般的匪气十足。 看来,他们这次是被萧齐钰给耍了!自己不亲自出战,居然还弄来个赝品糊弄他们,这个废太子莫非是早已料到此战会失败,所以躲在后方不敢出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临风的心中对萧齐钰更多了一分嗅之以鼻。 然而萧辰云却根本就没有他想的那样简单,听到临风如此说,他立马便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他到底在哪?快去给朕查!” 临风也想知道废太子到底躲到哪去了,得了萧辰云的令便立刻安排了人去循州军的后方打听。 然而即便如此,望着眼前那纷乱的战局,萧辰云也不知为何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的很。 一来萧齐钰一直不出现必然是在酝酿什么坏招,二来他也不晓得到底是怎么了,之前从青州府离开的时候,官七画那一双担忧的眼也一直在他的眼前浮现。 想起官七画,即便还处在担忧之中,他的面部线条也变得柔和许多。 今日是他们二人的大喜之日,虽然他之所以会操办这场婚礼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给他们的孩子正名。但不得不说,平日里粉黛不施的官七画如此打扮一番,竟是如此的明艳动人。 可是他在这种时候抛下她走了,她也许不会怪他,但是失落却总是少不了的吧! 想到这里,萧辰云的目光也稍稍黯淡了些许。 手掌紧紧地攥住了缰绳,他正想将神识收回继续着眼与眼前的战局。然而也正是这个时候,萧辰云脑中却忽然灵光一闪,他仿佛顿时明白过些什么来。 不!不对! 眼看循州军节节败退,萧齐钰却直到现在都还未出现,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的为人他是知道的,纵然失败就在眼前,他也不一定就真的能够认下自己的命运。不然当初在凤溪国王京,他也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囚禁昭然帝,后面也不会拼尽全力逃到遥远的循州城来。 那么对于此时已然将劣势占尽的萧齐钰来说,他到底还能想出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够扭转战局反败为胜呢? 是了!萧辰云终于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除了胜利对于他来说最在乎的东西就是他的皇后官七画!若是一旦官七画落进萧齐钰的手中,那他不是就等于抓住了他的命门吗? 所以萧齐钰迟迟不肯出现,莫不是已经料想自己无法在战场之上胜过他,便干脆放弃战局直接去擒官七画? 他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萧辰云的额间渗出丝丝汗水,他当机立断,回眸看了一眼印老将军。 “印老将军,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说完,也没有留下什么理由,转身便骑着马朝着青州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临风和狄青与萧齐钰也打过多次的交道,虽然萧辰云没有明说,但是见他这般反应他们倒也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立刻追随着萧辰云而去。 萧辰云早就料到也许有人会趁着这个时机去惊扰官七画,所以在青州府外面也安排了大批侍卫相护。但是他没有想到,萧齐钰居然会自己亲自出马! 任何循州军将领来他都自信自己的侍卫能够应付得了,但是若来者是萧齐钰,他却并没有那样的肯定了! 毕竟若不是因为他,他与官七画之前也不必分离这么长的时间! 辽阔的平原之上,只见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一马当先,身后一大队骑兵跟着他一起冲进了青州城内。 而萧辰云的判断确实没有错,他还在路上往回赶,然此时的青州府却已然化为了一片人间地狱。 处处都是残肢断掌,守卫青州府的侍卫几乎全军覆没,一个个身着红色侍卫服的侍卫横七竖八地倒在了血泊之中。那浓郁的血腥味顺着墙根与门缝吹进青州府的内院,仿佛将整个青州府都罩上了氤氲的血气。 而闻着那阵血腥味,官七画的眼中闪着泪水,靠着窗台难受得仿佛要将自己的胃全部都吐出来。 几乎是在萧辰云走了还没有多长时间之后,外头便有丫鬟慌慌张张地进来报信,告诉官七画青州府突然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给围了! 官七画几乎不用花太多心思去想,便猜到一定是萧齐钰那边派人来擒她了!他的作风一贯如此卑鄙,定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在战场上敌过萧辰云,这便到她这里来投机倒把了。 然而即便明白事情是这样一回事,整个青州府都被人家围了,她也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才能够平息下这场风波。 当然,也来不及她做些什么,就在那丫鬟前来通报的空当,外边的萧齐钰便已然下令攻击,与府中内外守着的侍卫交上了手! 萧辰云留下来守护官七画的侍卫皆是高手中的高手,即便在数量上逊色于萧齐钰带来的人,但是却依旧将整个青州府守得宛如铁桶一般。 可熟料萧齐钰早有准备,居然直接放火烧府,不过片刻便将那守在王府外围的侍卫给逼退了大半。 许是知晓萧辰云会很快反应过来,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萧齐钰并没有在府门前浪费时间,直接让手下搬来了炸药往青州府的大门前堆。 这个时代的技术炸药的威力自然不能与官七画从前的那个时代相比,但是青州府这扇红木大门显然也抵挡不了这种程度的冲击,只一下便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七十三章 你在等他 手中执剑的萧齐钰亲自领兵闯进青州府中,立时,已然遭受重创的青州府守卫连停下来休整的时间都没有,便这样直接迎上了对手。 萧齐钰来的很快,他虽不晓得官七画到底住在青州府中的那个角落,但是他却知道青州城的城主到底在何处。径直着人去抓了青州城城主和城主夫人,那二人虽是青州城的主人,但是却也敌不过萧齐钰身上的锋芒,一对上他那双嗜血的双眼便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萧齐钰见此嗤笑一声,不过随便恐吓几句他们便招了,将官七画所在的方位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 于是,找准方向的萧齐钰更是狂上加狂,集中所有的兵力以鲜血开道,一步一步地朝着官七画逼近。 闻着那空气中漂浮着的血腥味,官七画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几乎想流泪。 然而此时,守候在院子外面的丫鬟却依旧恪尽职守,每过一小会儿便来为官七画通报情况。 “娘娘,那贼人已经进了府中大门了!” “娘娘,那废太子抓住了城主大人,正在严刑逼供!” “娘娘,他径直朝着我们这来了……” 院子里的丫鬟都是受过调教之后才送到官七画跟前的,但是面对这样的场面,即便是她们声音之中也无比透露着恐惧。 毕竟萧齐钰,这回是将战场搬到这青州府来了! 终于,眼看萧齐钰已经来到了官七画的院子门前,那名前来给官七画传消息的丫鬟终究是忍不住了对着面色苍白靠在门前的官七画如此问道。 “娘娘,这下怎么办?” 然她话音才刚落,青画便抬眸瞪了她一眼,似是不满意她这般开口。 她仔细地扶着官七画,对着官七画坚定的道。 “娘娘别怕,就算侍卫们顶不住了,您还有青画!青画一定会护好您和小主子的!” 她说得到,就一定做得到! 然对上她的双眸官七画却只摇了摇头!听着外头传来的喊杀声,她深呼一口气直起身子,仿佛想明白些什么般一双眸子中闪过坚定的光彩。 “不用!你的命还是得好好留着!这回,我们怕是想不认输都不行了!” 萧辰云确实给她留下了很多侍卫,但是在如此悬殊的实力之下,他们根本挡不住萧齐钰。当然,认清楚现实的官七画除了对于他们付出的感动,更多的却是不希望再有人为此做出无谓的牺牲! 如果注定是输,那至少,能少死一个人就少死一个人吧! 如此,她努力地压下胸中的翻涌,对着青画吩咐道。 “青画,你出去,让他们别打了。请萧齐钰自己进来,就说我想见他!” 此言一出,青画面上满是震惊。 “娘娘!” 她的不赞同溢于言表,然而官七画却并没有给她反对的余地,只冷声道。 “照着我说的,快去!如果,你不想我们都死的话!” 明明她的面容十分平和,然青画却不自觉地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与萧辰云相差无几的威严。 分明没有理由,但是看着官七画那双眼睛,青画却忽然相信她定是已经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鬼使神差的,她居然也没有再坚持,而是点点头,命那小丫鬟守在官七画身侧,自己则迅速走了出去。 青画是官七画的贴身侍女,她说的话正代表着官七画的意思。是以她一出现在院子门前,正处在激战双方的人马都不自觉地看了她一眼。 望着眼前尸横遍野的场景,饶是杀手出身的青画都觉得太过惨烈,从而庆幸方才官七画没有自己亲自出来。 调整好心态,她越过众人站到了小院的台阶前,对着萧齐钰朗声道。 “殿下!我家娘娘有请殿下!” 忽闻此言,萧齐钰倒也有些意外,大掌一挥示意自己身后的将士姑且停止了攻击。 这边的侍卫早已打得精疲力尽,如今见他们停下也不敢贸然出击,只能相护扶持着退后了两步,仍然警惕地望着萧齐钰。 萧齐钰今日身着一身黑色的盔甲,凌厉的眉峰间仿佛一只萦绕着一抹煞气,直教人不敢直视! “想见我?她倒是比你们这些个侍卫识时务!” 那些侍卫们原本得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官七画的死命令,如今听到青画这样说,也纷纷带着些疑问望向了青画。 青画自是明白官七画的心意的,垂下双眸,如此回道。 “娘娘宅心仁厚,不忍青州府守卫无谓牺牲!愿与殿下你一见,只愿殿下不要再伤害青州府中无辜!” 萧齐钰本就为了官七画一人而来,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朝着青画点了点头。 “只要你们的人不挡路,本宫自然不会伤他们!” 说完,便率着自己身边的一队护卫朝着小院大门行来。 守在门前的侍卫眼看又要动手,却被青画一个眼神给制止了。于是,便只能手执刀剑,警惕地盯着从他们面前大摇大摆走过的萧齐钰。 萧齐钰知道青画是谁,行到她跟前的时候还垂下双眸来看了她一眼。 被他那冷冽的眼锋扫过,青画心头一颤,连忙底下头来退至了一边。 如此,萧齐钰便进到了小院当中。 院子里静悄悄的,萧齐钰只微微颔首,他身后的侍卫便悄无声息地上前,将整个屋子周边能够出入的地方都守了起来。 见查了一圈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萧齐钰这才稍稍放些了些心,调整好呼吸大步流星地踏进了房门。 许是因为这些时官七画都在服用安胎药的缘故,房间之中还带着些淡淡的药味。而那令他朝思暮像了许久的女子官七画,居然就那样背对着他立在房中的一个窗户前。 想起官七画从前对他做的那些事,萧齐钰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收了手中的剑缓步来到官七画的身后,顺着她目光的方向也朝窗外看去。 只见那窗户口正对着一棵树,一棵如今已经结满青梅的树。 不知是忽然想起些什么萧齐钰忽然笑了一声,“怎么?还在等他来救你?”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七十四章 山外有山 他一开口,仿佛惊燕搅乱了池水,方才那静谧安详的气氛顿时不再,只余下在二人之间缓缓涌动的暗潮。 官七画没有回头,只抿紧了唇默了片刻之后才道。 “你以为,他会猜不到你的动机吗?” 缓缓地抬起手,萧齐钰嗅着从官七画发梢传来的清香,还染着一丝鲜血的指尖轻轻地捏住了她的脸颊。 “没错!就算他猜得到又如何,左右如今的你不是照样已经在本宫掌控之中了吗?”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官七画明显能够感受的到,他语气中的得意。不过是自以为是压过了萧辰云一筹,他如今就已经开始幻想胜利了? 但是可惜,她正是那个亲手打破他幻想的人。 想到这,官七画的唇边也忍不住浮现起一丝笑意,她终于回过头,对着身后的萧齐钰嫣然一笑。 “萧齐钰,我已经是凤溪国的皇后了!” 今日的官七画薄施粉黛,她原本就是坯子极好的美人,盛装之下妩媚一笑落在萧齐钰的眼中竟是绝代的风情。 萧齐钰的眼中顿时恍惚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钳制住官七画下巴的手,转而抚向了官七画的嫣唇。 然而,也正是在他这般恍惚之时,官七画的眸光突然一黯,她猛地一抬手从宽大的广袖之中射出两道银色的光,直直朝着萧齐钰的胸膛而去。 本以为萧齐钰在这般没有准备之下根本就避不开她这一击,然而事实却是萧齐钰分明看见了从她袖中射出的银光,但他脸上却一丝惊诧都无,反而继续微笑着对着官七画一动不动。 “叮!” 耳畔只听得这样一声轻响,那两根银针落在了萧齐钰的胸前,然而却仿佛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深入不了半分就这样从空中落了下来。 细细的银针落在地面上,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眼看官七画皱了皱眉头突然伸出手朝着他的胸前探来,萧齐钰这才微微变了脸色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的手。 “官七画,你的把戏这就用完了?” 想起她方才对他毫无顾忌的出手,萧齐钰脸上虽然还笑着,但是那笑容之中却已然隐隐透露出些许恨意。 官七画啊官七画,他如此心悦于她,甚至连当初她算计他弑父他都没有想过要她性命,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 真是该死! 如此想着,手上的劲道便不由自主地加重,终于是让官七画脸上露出了隐约的痛苦之色。 感受着从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官七画咬着牙,连笑都不笑了,就这样死死地瞪着萧齐钰。 “你身上穿了什么?” 萧齐钰很满意她的反应,眼瞳微微发红。 “知道你总爱耍些这样的小手段,我怎能不备而来呢?” 他身上穿的是连刀剑之伤都能抵御的金丝软甲,又怎会惧怕她那两根小小的银针! 当然也不用他真的回答,官七画自己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在最初惊讶之后,渐渐适应了手上的疼,官七画脸上的神情竟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身子轻轻地晃动,凤冠之上垂下的东珠在额头上轻轻晃动,温润的光将她的容貌衬得还有些楚楚可怜之感。 官七画实在是守不了萧齐钰那越发加重的力道,只得深呼一口气,对着萧齐钰道。 “你抓我是为了将我当做人质的,若是将我的手捏断了,可谈不成什么好价钱!” 虽然她的气势依旧挺足,但是萧齐钰却还是自动将这当做了她对他的示弱。 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萧齐钰垂眸,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腹部。忆起之前听说的她已经怀孕的传闻,他这才轻哼一声放开了官七画的手。 官七画轻轻地揉着自己的手腕,稍稍退后了两步。 而萧齐钰望着官七画那张略带了苍白的娇艳,心神微动便忍不住这样想。自己为何会这般迷恋上官七画这张脸?其实连他自己都有些想不清楚缘由! 她虽然长得美,但他身为凤溪国太子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为何就频频在她官七画的身上栽了跟头? 不过如今再想这些已然没有了意义,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被这个女人迷惑。 想来萧辰云如此钟爱官七画,而官七画放腹中也怀有他的子嗣,他一定比他还要舍不得她。 萧齐钰知道,有了官七画他算是真正拥有自己的王牌。就算萧辰云不愿为了官七画舍弃自己的江山,他至少也要给自己争取到一个能够东山再起的机会! 心中正如此算计着,官七画却已经一连退后了几步,站在了窗台之前。 她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变,方才是惧怕,而如今也许是觉得自己已经离得远了,脸上居然又浮现出方才那令人烦躁的笑意。 她放下自己已经红了一圈的右手手腕,突然对着萧齐钰开口。 “萧齐钰,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了吧!” 对上她泛着笑意的双眸,萧齐钰忽然有些不太明白她为何突然这样发问。 但是在官七画面前,他可不会愚蠢地展现出自己的不解,而是邪笑着朝她走去。 “怎么?莫非你现在才想起来要告诉本宫,你也想本宫了?只要你以后乖乖的,等本宫见到萧辰云,再在他的面前拿掉你腹中的那点骨血,本宫也可以不计前嫌,让你继续留在本宫的后宫!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官七画便突然打断了他。 “你已经不是曾经的你了,我也不是曾经的我了!” 话音刚落,萧齐钰还未明白过来她这样说的目的,立刻便感受到从自己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寒凉。 凭借着自己多年习武的敏锐,他连看都没有往后看一眼,便直接往旁边躲去。然而即便躲避得如此及时,从后方砍来的刀尖却依旧在他的背后狠狠划过一道。与他身上穿着的软甲砍在一起,巨大的力道震得他背后火辣辣的疼。 一把抽出自己腰间的配剑,萧齐钰丝毫犹豫都没有,一转身连来者的脸都没有看清楚,便与他交上了手。 才几个呼吸间,二人便已交锋数次,两个的精神皆是狠狠地一震。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七十五章 人外有人 第九百七十五章人外有人 待他终于看清楚了眼前之人的脸,见到了那一抹如鬼魅般全身漆黑的黑影,萧齐钰终是明白过来了,原来官七画居然还在自己的房间藏了这样一个后手。 分心也只短短片刻,只见二人分开不过瞬息,那黑影便又迅速缠了上来,萧齐钰不敢轻敌只能迎上! 然而在二人都清醒过来的状态下再次交锋,萧齐钰很快便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根本就不是这人的对手!眼前这名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武功居然如此恐怖,打得他只能连连躲避。 即便是与萧辰云对打,萧齐钰都没有这样狼狈过。他不知道,萧辰云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样一个高手安置在官七画的身边,真是令他意外之极。 明白过来黑衣人的厉害萧齐钰心道不好,知晓再与这人缠斗下去此事大约不能善了。他此番是来抓官七画的,为了算计萧辰云他连自己的循州军都拿来做局了,要是让官七画逃掉那他可真真是得不偿失了。如此想着,于是他便立即将矛头一转,虚晃一招避过那黑衣人的一招直直伸出大掌朝着立在窗台前的官七画抓去。 因着从房间里头传来的打斗声,外面局势如今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守在外头的萧齐钰下属自然是要闯进来帮助萧齐钰的,然而反应过来的青画也不是吃素的,立马便对着外面残余的守卫一声令下一起缠住了那些人。就连一直都没现身的一月二月也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一起挡住了那些想朝房中冲进去的侍卫。 也幸得萧齐钰对自己太过自信,方才进来的时候居然一个近身侍卫都没带,所以如此念雪才能够如此轻易地对付他。 念雪毕竟是杀手,当初连萧辰云都险些命丧他的双刀之下,就算萧齐钰近几年来武艺突飞猛进他对付他也是轻轻松松。眼看他在劣势之下居然还不知死活地想要伤官七画,念雪面具下的双眸突然绽放出一抹寒光,飞身而起对着萧齐钰猛地就是一脚。 官七画也不是傻的,见此情形赶忙就往旁边一闪,只见下一刻萧齐钰便朝着她方才站的地方狠狠摔来。 猛地撞在窗台上,萧齐钰狠狠地皱起眉头,唇边不觉淌下一线鲜血。 眸中泛着阴鸷的光,他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看念雪正在上前,他突然将右手朝着袖中一抹摸出一颗圆形黑漆漆的球朝着念雪扔了过去。 官七画起初也不知道他到底扔出去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就在下一刻鼻尖突然传来一阵火药的味道才令她猛地反应过来,焦急地对着念雪大喊道。 “念雪叔,快避开,那是火药!” 话音都还未落下,念雪立马改抓为拍,一掌便将那黑色的小球朝着房顶拍去。 顿时,只听得房中忽然猛地响起一阵“轰隆”的巨响。萧齐钰借着这个契机直接从敞开的窗户翻身滚了出去,而那火药就这样在空中炸开,立马就将房顶炸的木屑四溅。 念雪毕竟离得太近,也被那巨大的冲击力给推了一下,身形不由自主地朝后踉跄了几步。 有木屑扎进了他的胸前,剧痛油然而生。但他却依旧面不改色,转身便拉住了官七画的手臂,带着她也从窗口跳了出去。 那火药的威力并没有官七画想象中的大,但是毕竟也炸断了几根房梁说不定就会塌,念雪也不敢冒险只能从里头退了出来。 而在窗户之外,现场已然陷入了一片乱战。 仅仅凭着方才遗留下来的那些侍卫,青画一行人正在无比艰难的抵挡萧齐钰手下的猛烈攻势。而方才从房中逃出来的萧齐钰身旁有了一众侍卫,这下终于是不用惧怕念雪了,回眸势在必得的看着官七画。 伸手抹了一把手臂上方才被念雪刺伤的地方,他的眸光深沉,冷笑着对着自己身后的精兵下令。 “不惜一切代价,给本宫抓住官七画!” 于是,一波人迅速朝着官七画而来。 冷眼望着眼前的血沫纷飞,官七画的脸色已然白的像纸,但还是强撑着跟在了念雪的身后。虽然萧齐钰来势汹汹,但是官七画也很明白,只要他们拖的时间够久,就一定能够等到萧辰云来回援他们。 如今要看的,便是他们到底撑不撑得到那个时候了! 如此想着,官七画从自己的袖中取出银针,正打算给自己扎上几针缓解一些胸中的恶心。 然而指尖抵着银针还未来得及下手,她却突然听得从小院的墙头之上突然传来一串如银铃般的笑。 这种紧张时刻,居然还有人能笑得这样开心?官七画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迅速收起银针,朝着那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墙头之上,不知何时忽然又冒出两名身份不明的黑衣人。二人皆蒙着面,但是很明显一人身材单薄且听声音是个女的,而另外一个身材健硕一些的明显是个男的。 因为他们的出现,方才还喊杀声震天的小院终于稍稍消停了些许,萧齐钰脸色瞬间阴沉,率先对着那墙头上的二人道。 “你们是什么人?” 整个青州府如今都已经被他的人控制住了,这两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方才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而他心中的疑惑也真是官七画也同样在疑惑的,但是毕竟有所顾忌,她并未开口只躲在念雪身后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二人。 那女子有着一双沉静的双眼,即便身着黑衣立在墙头却也总给人一种睥睨众生的感觉。而那男子却不像个稳重的一双桃花眼转来转去,时而看看萧齐钰又时而看看官七画。 “我们是什么人,自然是来取你性命之人!” 如此说完,方才还平和的双眸顿时迸发出嗜血的光芒,他一挥手手中便多了一把桃花扇,同时跃下墙来朝着萧齐钰攻去。 望着那人灵巧的身形和手中的折扇,官七画紧紧的抿着唇眼眸之中突然升腾起亮光。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七十六章 尽在掌握 第九百七十六章 尽在掌握 只见那黑衣之人轻功极好,即便萧齐钰四周已经被众多侍卫所包围,他一落地竟依旧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几个呼吸间便避开了那些张牙舞爪的侍卫,直朝萧齐钰攻去。 此刻的萧齐钰正紧紧地蹙着眉,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但是还不容他思考太多,那黑衣人便已然到了他跟前。如此,他便只能迅速迎上那黑衣人凌厉的攻势。 而官七画这一头,除了那与他人缠斗在一起短时间还无法脱身的青画,两名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暗卫一月和二月都在第一时间聚集在了官七画的身边保证着她的安全。 显然已经明白过来些什么的官七画稍稍地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躲在两名暗卫的身边,对念雪道。 “念雪叔,你还好吗?” 念雪今日穿着一身深色的衣物,官七画本就被屋外着一阵血腥气熏得头晕脑胀,自然是比平日里少了几分机警,竟是没有早早发现念雪已然受伤。 而在念雪自己看来,这点小伤对于他来说何足挂齿,自是连眼皮都没抬,径直对官七画道。 “无妨,你在这好好待着!” 话音刚落,官七画都还未来得及说话,念雪便飞身而去,如幽灵般来到了萧齐钰的身边,与那黑衣人联手一起对付起了萧齐钰。 萧齐钰的武功并不差,但是一个念雪便已经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更何况还多出了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衣人。 念雪倒是自信的很,说是与那黑衣人一起对付萧齐钰,然而却分明半点都没有配合那黑衣人的打算,手执双刀从侧面切入不过瞬息便在萧齐钰的手臂上划开了长长一条伤口。 萧齐钰眉头紧锁,受了疼只得速速避开,一脸的狼狈之像。 这还不算,待他回过神来,这才突然发现与方才那黑衣人一起出现的除了那名还坐在墙头的蒙面女子,居然还悄无声息地在小院周围冒出了一批同样做黑衣打扮的人来。那些人武艺高强,一看便都是高手。 当然,那些人的动作迅速,目的也很明确,正是为了保护官七画且对付他的人而来。 方才还仿佛胜利在握,突然之间优势尽失,这个现状已然让萧齐钰表示难以接受。 而趁着身边护卫替他挡住黑衣人和念雪的攻击之后,他抬眸迅速在并不大的院落中寻找官七画的下落,却不想正好对上她那一双淡漠之中带着淡淡嘲讽的双眸。穿过纷乱的人群望着那双眼眸,萧齐钰心中一紧,顿时惶恐便如潮水一般从心底涌了出来。 如此精巧的一切,不可能是巧合,莫非当真是萧辰云早已察觉到他的目的,所以提前便留好了后手,只为请君入瓮? 他若是无法在萧辰云赶来之前制住官七画,那这后果…… 后果已然无须思考,因为这样的现状正摆在他的眼前。 有那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衣人在,他带来的大部分都被抵挡在院墙之外,而那些守在他身边的近卫如今也已然折损得差不多了。 就连那些对他最为忠心的近卫,都忍不住在他的耳畔提道。 “太子殿下,如今看来萧辰云那贼人恐怕早有安排,我们莫不是闯进了他的算计之中?” 被他这样一说,萧齐钰心中更加烦闷。 而眼看着他们的人越来越少,主子萧齐钰却丝毫没有寻到解决问题的方法,那名近卫不得已只能破釜沉舟地对萧齐钰开口。 “殿下,您是主帅,只要留的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让属下们缠住他们,殿下您先走吧!” 会说出这番话不是因为他们太怕死,着实是敌人太难缠,失败已然是一件能够预测到的事。 而这样的情况,萧齐钰不是看不出来,他只是不甘心,十分的不甘心。明明官七画只在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地方,他怎么就能错失这个最好的良机呢? 就在萧齐钰还在犹豫的时刻,一名好不容易从外头冲进来的侍卫来到萧齐钰的身边,一脸惊慌地对着萧齐钰道。 “殿下,不好了,那贼人萧辰云他已经来了……” 话还未说完,念雪一个闪身来到他的身后,锋利的弯刀只在他颈间轻轻一划,那名冒死闯进来的侍卫便瞪大了双眼,喉间喷血死不瞑目的在萧齐钰的跟前倒了下去。 萧齐钰不是没有看过比他死的更惨的人,但是望着那人瞪着的双眼,感受到从念雪身上传来的恐怖杀意,他心中那根绷了许久的弦仿佛“铮”的一声,就这样断了! 他终于无奈的认识道想要继续擒住官七画已然无望,纵然再不甘,那也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最为重要。 想通这一切,努力地压下了自己心中不甘情绪的萧齐钰立即改变了策略,召来守在自己身边的近卫缠住黑衣人和念雪,自己果断的在属下的护卫下朝着小院的墙头而去。 路上自然遇到了抵抗,但他自身的武艺到底不弱,人虽狼狈些但还是趁着念雪脱身之前翻过了墙头。 而就在他的身影刚刚从墙头消失的下一刻,原本紧闭的小院大门突然被人猛地一脚踹开,萧辰云那张布满寒冰的脸出现在了院门之外。 听到这身巨响,原本一直在观察萧齐钰动向的官七画迅速抬起头,目光一接触的萧辰云的脸便露出了些许欣喜。 不过因着院中还有不少萧齐钰留下的还在负隅顽抗的近卫,官七画虽然念他念得紧,但也克制住了自己没有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萧辰云的目光中满是杀意,在院中环绕一圈,直到看见那安然无恙被人护在身后的官七画那股杀意才稍稍削减。 半刻犹豫也无,他抬起手中已然被鲜血冲洗过好几遍的配剑,一剑斩开挡路的人一步步朝着官七画而来。 官七画一直紧绷着身体,直到他终于来到她跟前,迫不及待地揽住了她的肩,她才垂下双眸狠狠将身子抵进了萧辰云的怀中。 “萧辰云,你来了!” 虽然她的声音很轻,但在萧辰云听来,她这一声唤的颇有些委屈。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七十七章 不出所料 第九百七十七章 不出所料 虽然早已有过安排,但是他其实也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料到萧齐钰居然会亲自前来。若是知晓,他又怎会将官七画一人留在此处。不过还好,目前的一切还全都在掌握之中。 “好了,没事了。” 萧辰云轻抚官七画的后背,终究是安慰住了怀中的小人儿。 “嗯!” 当然官七画也不是矫情的人,轻哼一声从一开始的激动中回过神来,立马便乖乖地从萧辰云的怀中退了出来。她是不怕在人前秀恩爱的,但是在这些浴血奋战的侍卫们跟前多少还是得收敛一些。且除了儿女情长,还有着更重要的事需要萧辰云去处理。 眼看随着萧辰云的出现,那些被萧齐钰遗留在小院内的近卫几乎在瞬息之间内便被清理殆尽,官七画收回目光急切地对着萧辰云道。 “对了,萧辰云,萧齐钰他跑了,你快去追他这回可不能又放过他了。” 实际上就在萧辰云出现之前,念雪和方才那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便已然去追逃跑的萧齐钰了。 但是对于这个困扰了自己这么久的对手,萧辰云却终究还是想自己亲自动手。 于是,温润的目光在官七画的脸上流转,他想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去追他,你在这等我!” 说罢,萧辰云一抬头,方才对着官七画还算温和的面庞立马便染上一抹寒霜。冷冽的双眼淡淡的瞟了一眼护在官七画身侧的青画和两名暗卫,他一转身便也追了出去。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就算只留下方才那个眼神也已经足够青画揣摩了。 看看这一片凌乱的小院,青画一抬手便对着官七画道。 “娘娘,这里血腥气重对腹中胎儿不好,就让青画扶您去别处休息片刻吧!” 说着,便要伸手来扶官七画。 官七画想着萧辰云去追萧齐钰恐怕还是需要一点时间,而以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继续留在这里别说帮忙了,恐怕还会添乱。是以听到青画的这个提议,她便点点头应了下来。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还是抬起双眸,探究的目光落在了那名方才与黑衣男子一起出现的女子身上。 是了,方才在看到那柄熟悉的桃花扇的时候官七画便已然猜到,那突然冒出来帮着他们对付萧齐钰的黑衣人并不是别人,而是那本该留在西凉国照看华阳长公主的君昊。 既然黑衣男子是君昊,那这名女子又会是谁呢? 也用不着官七画自己去猜了,只见那女子由一名同样身着黑衣武艺高强的护卫护送着来到官七画的面前,她一开口便是官七画所熟悉的嗓音。 “官七画!我们又见面了!” 遮住容颜的面纱被解下,这位神色高贵的看着官七画的女子不是华阳公主又会是谁。 对上华阳长公主那意味深长的笑,官七画也扯了扯嘴角对她微微点头。 “长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公主体谅!” 早已猜到这个可能,所以如今真正得到答案官七画并不惊讶,只是在心中稍稍地松了口气。 之前在喜宴之上听到旁人说起华阳的死讯她还颇有些想不通,但如今见到她与君昊来的这样急时她的心中倒是清明了不少。 很明显,华阳君昊与萧辰云怕是在联手做局!她坑她的西凉裕王,而萧辰云则在坑萧齐钰。 这些时日她安心养胎,这些政务上的事萧辰云都极少在她跟前提起。不过如今看来,萧齐钰这个心腹大患已经颓败,而与萧齐钰狼狈为奸的裕王即墨清则想必也讨不道什么好处吧! 官七画如此想着,而面前的华阳也对着她颔首以示回礼。 “不碍事,反正本宫以后还要在这里住上些时日,有的是机会叨扰你。” 在西凉国那会儿华阳长公主倒是一直看不太出来官七画的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闪光点,居然能够同时吸引两位帝王的注目。不过如今看着她,她倒是隐隐约约瞧出些她与旁人的不同来。 当她在宫里做女官的时候,她对她不卑不亢,如今她成为了凤溪国的皇后,对她亦是之前的那个态度。不奉承,不贬低,虽然感觉淡淡的但是却又不会显得太过失礼。 当然,要说华阳对官七画的改观很大程度上都要得益于君昊,也是他在闲暇时同华阳讲述了许多官七画与萧辰云曾经经历过的事,让华阳越发觉感受到官七画身上的坚韧。 华阳的示好官七画很明显能够感受得到,不过如今却不是个适合叙旧的好时候。她回眸望着青画,对她吩咐道。 “青画,让人去青州府别处清理出个完好的院子来,先送华阳公主去休息。” 青画自然应下,很快就着人去办了此事。 青州府是青州城的城主府,城池虽不富饶但是这城主府的规格倒是半点都没降。府中各色小院就有十几处,除去那些被毁坏或是染上血腥的,在偏僻一些的地方寻上一寻还是能够找到几个相对干净的院子。 随便派人去整理了一下,官七画与华阳便各自由小厮引着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华阳离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端庄的微笑,而官七画的脸色却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发白。一步入院门,那些护卫们皆守在门外,官七画便忍不住白了一张脸挣脱开青画的手跑到台阶旁干呕了起来。 许是因为这一幕来的有些太过突然,青画也被唬住了跟到官七画的身后,急切地轻拍着官七画的后背。 “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因为体弱,她平时确实也会这样干呕,但是哪里会有这么严重的反应,仿佛要将心肺全都吐出来一般。 官七画也知道青画着急,稍稍缓过来些之后便红着双眼对她开口。 “我没事,自然反应而已!” 闻到血腥味的她一直都不舒服,但是方才在这么多人面前她这个新晋的皇后总不能失态吧!于是,即便身体不适她也只能强忍,如今实在是忍不住了,爆发出来之后便有些激烈。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七十八章 枭雄末路 第九百七十八章 枭雄末路 好在官七画自己也是个通医术的,自己给自己开了方子,青画赶忙去煎了药过来她喝下之后感觉便好多了。 而身体上的不适告一段落,安静下来的官七画说是待在房中休息,然实际上心里却一直都在想着萧辰云那边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到底追到了萧齐钰没有? 若是追到了,他们叔侄两个水火不容的见面,必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与官七画料想的不差,此时的萧辰云正是抱着杀人的心态去追的萧齐钰。 萧齐钰匆匆而逃,甚至连自己今日带来的残部都来不及召集,是以如今依旧还护在他身边的只有几名忠心的近卫。 他不知从哪抢来几匹骏马,就这样朝着青州城的城郊狂奔而去。 而就在他的身后念雪与君昊一人一骑,正紧紧地尾随着他,两方人马中间虽有距离但是萧齐钰却依旧找不到契机逃离出二人的视线。 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萧齐钰本想着带人冲进山林之中可暂时躲避身后之人的追捕,但是却还没来得及窜进山林前方的路居然就被一条不深不浅的河给挡住了。 说它深,但以他的水性还是能游过去的,说它浅,很明显这样的深度他若想要过去便只能弃马。但若真的将马留在此处,他光凭一双腿又怎能跑过后面那轻功卓越的二人? “吁!” 眼看河道就在眼前,萧齐钰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喝停了马,紧皱着双眉望着那河道。 而他身边的近卫见此也纷纷停下,一双双疲惫的双眼望着萧齐钰。 “太子殿下,这下可怎么办?” 一路逃亡到此,本想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不放弃总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但是谁料这通往希望的路上却横亘着一条拦路之河,令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苍天的不公。 当然,也用不着他亲自说出自己的决定了,就在他们停顿的片刻之间后边的君昊与念雪便已然如同一阵席卷而来的风抵达了萧齐钰一行人的跟前。 停了马,已然扯下来面巾的君昊与念雪双双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一起朝着萧齐钰走来。 萧齐钰看清了君昊的脸,在认出他的身份之时也恍然明白了自己今日遭遇的一切其实也都在萧辰云的算计之中。枉他还自作聪明以为自己 的计谋万无一失,如今才知晓原来早在他算计萧辰云之前他便已经身处旁人做的局之中了。 念雪脸上还带着面具看不清神情,而君昊却抬起头对着依旧坐在马上的萧齐钰轻笑了起来。 “萧齐钰天要亡你,谅你跑到何处,终究是逃脱不了命运。” 对上他嘲讽的笑,萧齐钰的双拳紧攥。 “少废话!本宫的命还轮不到你来编排!” 如此说完,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之极,一翻身便下了马拔剑迎上了二人的攻势。而那些守护在他身边的近卫也不甘示弱,纷纷打起精神来与自家主子一起殊死一搏。 瞬间,旷野上响起一阵刀剑相击之声,四处肆虐的狂风将血腥之气吹得四处飘散,莫名地带着些悲凉的气氛。 既然已经知晓大家都是自己人,君昊与念雪的配合可比之前默契多了。由君昊负责抵挡萧齐钰的那些近卫,而念雪便得以专心致志地对付萧齐钰。 他的身法神秘莫测,即便萧齐钰身上还穿着那件软甲,却依旧被已经摸清门道的念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很快,郊野河道旁的一战便已然落下帷幕,那些近卫尽数折损到了最后便只剩下萧齐钰一人还在坚持。但对于他的坚持,念雪并不觉得欣赏只觉得麻烦,于是便直接一刀上去,狠狠地在萧齐钰的额头擦过。 顿时,他的额头之上便多了一道极其狰狞的伤口,血液涌出遮住了萧齐钰的双眼,他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念雪与君昊二人合力一脚踢进了一旁的水洼之中。 唇边涌出血丝,萧齐钰踉踉跄跄地爬出水洼,可是眼前却仿佛被盖上了一块红布,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看得见那朦朦胧胧的一片红。 狼狈的他趴在地上一个劲地用双手去擦拭自己的双眼,然而那血液却越涌越多。 而就在这个时候,念雪与君昊也走上前来。念雪祭起双刀,这便想直接上前去给萧齐钰个痛快,而君昊却仿佛还有些顾虑赶忙拦住了他。 “唉唉唉,你先别急着杀他!要不,我们还是将他带回去让萧辰云来处置?” 毕竟,这萧齐钰也是困扰了萧辰云许久的心腹大患,此次也是他设局将他逼的没有退路,理应将他交由萧辰云去处置。 这事对于念雪来说自然是无所谓的,抬起一双冷漠的双眸看了一眼君昊,他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刃。 因着二人正在交流,他们却并未瞧见,这个时候的萧齐钰却偷偷的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枚漆黑的火药。 既然逃生已经无望,东山再起也已然是一场虚妄,那不如临死之前多拉两个垫背的! 萧齐钰如此想着,唇边勾起一抹狠毒的笑,慢慢地抬起手腕。 然而就在他刚抬起手的瞬间,不知从哪却忽然飞出来一支利箭正正中中的插在了他的手腕之上。那力道狠的,几乎就要将他的手腕整个贯穿。 萧齐钰眯着眼睛,听着那从远处传来的哒哒马蹄,就算看不到他也知道一定是萧齐钰过来了。 如此,因为这一箭迟缓了萧齐钰的动作,也令得君昊与念雪立刻注意到了萧齐钰这边传来的动静。 瞧见萧齐钰手中捏着的圆球,早已经吃过一次亏的念雪下意识的便往后退去。君昊也是个对危险十分敏感的人,管他三七二十一也跟着念雪一起远离了萧齐钰。 而萧齐钰既已经知道萧辰云已经追来了,眼中的光芒倏忽间也归于寂灭。他抬起脸对着那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笑了一笑,狠狠地一捏手中的圆球。 顿时,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在河道旁炸开,萧齐钰的身影瞬间便被淹没在那火光之中。 章节目录 第九百七十九章 化为灰烬 第九百七十九章 化为灰烬 这回的火药威力居然比之前在官七画房间内的那枚还要厉害,即便君昊与念雪已经在第一时间躲避了,二人却还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阵席卷而来的热浪,就连君昊的衣角都被带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君昊翻滚在在草地上滚了一圈,避过了火药掀起的热浪也将自己衣摆上的火苗给扑灭了去。等他回过神来,脸色铁青的萧辰云便来到了他的近跟前从马上跃了下来,径直朝着那团火光而去。 火药正是在萧齐钰的手中爆炸的,而他又没有躲避,自然便将他自己烧了个正着。 是以萧辰云终于追到萧齐钰之后,却根本就没有来得及与他说上一句话,他居然就这样死了。 静静地望着那在火苗中正被大火肆意焚烧的身影,萧辰云的一双寒眸之中染上点点幽深。 脑中浮现起方才爆炸之前萧齐钰看他的那个眼神,满是不甘,但是却也充满嘲讽。不过他自绝倒还算是个明智的选择,若是落到他手里,他绝不会让他死的这样痛快! 而看着那一团闪动的火光,就连君昊也不由得唏嘘道。 “他这回对自己倒是挺狠,想来是知道大势已去所以便不再挣扎了吧!” 除了已经抵达此地的三人,在不远处还静静地立着一小队侍卫。一行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团火从最初的鼎盛燃至最后的寂灭。那位在凤溪国搅动起如此风云的废太子萧齐钰,就这样死了! 等到那火已经燃成一片灰烬,才有侍卫走上前来,在萧辰云的身旁开口问道。 “陛下,这还需要处置吗?” 他知晓他们说的是那萧齐钰的遗骸,说是遗骸,被这样的火煅烧过后却只剩下了一捧灰烬几根残骨。 到底是他萧家的人,即便沦为手下败将萧辰云也断做不出令人曝尸荒野的事情来。不过他早已是世人眼中的乱臣贼子,皇陵葬不得只能另寻他处。 “把这些都收起来吧!着人带回京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了便是!” “是!” 既已有了萧辰云的话,剩下的人办事便利索起来了,很快便收拾好了萧齐钰的遗骸,一行人就此打道回府。 同一时刻,在那从大门看都是一片狼藉的青州府门前,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正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满脸焦急地闯进了青州府中。 刚刚服过安胎药,官七画本是想先静下心来休息片刻的,然而刚刚历经过生死,在这样的状况下即便身体是疲惫了,官七画却依旧还是睡不着。更何况她还在想着萧辰云与那逃跑的萧齐钰,不晓得他们那边到底怎样了,而她的心又为何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就这样依靠着软榻靠了片刻,官七画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了,便还是从软榻上爬了起来。 一月和二月在门外守着,只有青画一直贴身伺候着官七画,见官七画又爬了起来她立马便走上前来关怀的问。 “娘娘,怎么了?” 官七画摇摇头,顺着她的动作站起身来。 “没事,我就是觉得有点闷,睡不着。” 想起方才的险境,青画表示理解的点点头,转身便去桌前为官七画斟了一杯茶。 官七画接过茶杯,才只来得及细细抿上一口,从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脚步声骤停,外头传来一阵嘈杂,仿佛是一月二月与什么人争论了起来。官七画觉得奇怪,便放下茶杯,对着青画问道。 “她们这是怎么了?是有人来了吗?要不你出去看看?” 青画点头称是,这才快步出了内室,往那房门走去。 本以为如今这种时候,能来官七画这里的应该是府中通禀事宜的侍卫,却不曾想她一打开门迎上的竟是叶陵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怎么了?” 因为种种原因,青画虽然熟知叶陵这个人,但是却一直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因此面对他的语气,她也一贯都是冷冰冰的。 只见那前几日见着虽然颓废但还算看得过去的叶陵这几日也不知到底受了怎样的折磨,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还强势的想要往房间里冲。 “官七画在里面吗?快让我进去,我有要事求她。” 他这副样子,青画还真是有些不敢将他就这样放进去。于是便给一月二月使了个眼色,让她们二人挡紧些,而后才皱着眉头问。 “叶陵公子到底有何事?娘娘如今也是我凤溪国的国母,岂是你随便嚷嚷几句就能见到的?” 被青画这样言辞犀利的骂了一句,叶陵才恍然从冲动中清醒,赶忙退后两步,突然双膝一屈就这样跪在了青画的面前。 “求你了,让我见见她吧!也只有她才能救得了我要救的人了!” 叶陵下跪,这副场面到底是镇住了青画,而听了他的解释她仿佛迷迷糊糊间明白过来些什么。既然他没有要伤害娘娘的意思,那便只能放进去了。 青画招招手,两名暗卫便一左一右地跟在叶陵的身边,看着他进了屋内,穿过一应家具摆设来到了官七画所在的内室之中。 其实听了她们在外面言辞激烈的争论,官七画大抵也已经明白过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听到从跟前传来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沉沉目光落在叶陵的身上。 “你过来找我,是因为巫月她出事了么?” 很显然,只有遇上巫月的事情,翩翩公子叶陵才会是这般颓废而又焦心的模样。 而此时的他已经急躁的如同一只困兽,若不是有两位暗卫拦着,他恐怕能直接拎起官七画就走。 “是,是她,你快去给她看看!” 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话,又见着他这副颓废至极的模样,官七画看向他的眼神之中忽然带上了一丝怜悯。 她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略微思考片刻却又什么都没说,而是径直站起身来对青画吩咐道。 “青画,命人备车,我这就跟叶陵公子走上一趟。” 官七画会有这样的决定,青画一点都不意外,点点头立马便出去安排车马了。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八十章 巫月之殇 第九百八十章 巫月之殇 很快,那乘着官七画的马车便从青州府那一处已经被炸毁了一半的侧门中驶了出来,朝着城中而去。 跟在外头的叶陵十分着急,一个劲地催促着车夫加快速度,而在马车之中听见他这话的青画却隐隐地皱起了眉头。 此时的官七画正靠在软垫上休息,瞧见青画那小神情,不由得为叶陵解释道。 “他也是太着急了!不过谁遇上这样的事情不会着急,毕竟,那可是巫月啊!” 青画倒也没有真的要怪叶陵的意思,回归神来之后赶忙回答了官七画。 “奴婢只是心疼娘娘你,明明正是应该好生休息的时候,他居然还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来找您。” 而听了这话,官七画却只垂下眼眸,唇边扯出个略带悲伤的苦笑。 “这种事情谁又能选择呢!若是可以,我倒也希望他今天不要来找我!” 聪慧如青画一时间也没明白过来官七画说这话的意思,只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官七画那双已经隐隐泛起水光的眼眸。 “娘娘……” 紧赶慢赶之下,终于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巫月与叶陵暂住之地。 当初官七画初初回青州城,因着巫月与叶陵都是江湖中人不便跟在她的身边入住青州府,所以便让萧辰云为他们在城中另寻了一个住处。这个住处离青州府可以说是不远也不近,正是一处位于城中的小院落。 一下了马车,官七画便匆匆行进了小院之中,院子里除了巫月和叶陵之外,还有着另外一个被叶陵请来照料巫月日常起居的小丫鬟。 等官七画走进房中,便见得那丫鬟正端了一碗热腾腾的药,正用勺子一勺一勺地朝着巫月的唇中灌去。但是那一整勺的药汁倒进去,却有一大半并没有被巫月吞进去,而是顺着嘴角淌了出来。 方才在路上官七画还算忍耐得住,而如今终于亲眼看到了巫月的这副惨样,她终究是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快步迎了上去。 避过那名丫鬟来到巫月的床前,官七画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巫月的手腕之上。 只感受到她的脉搏如同那正处在暴风雨中的娇弱小草,凌乱而又虚弱。虽然心中犹有不忍,但官七画还是明白,她这样的症状其实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已经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了。 挥挥手令那名丫鬟暂时先退出去,官七画目光沉沉酝酿着语言对叶陵道。 “叶陵,人终究是有一死的,你……节哀顺变吧!” 其实,官七画早在刚刚回到青州城的时候就明确的对叶陵说过了,巫月的病她无能为力,顶多只能让她在活着的时候不会被病痛折磨的太苦。 叶陵他本身便是身怀医术之人,巫月的情况他早已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面对心爱之人他又能残存几分理智,明明早已知晓了结果,却还是要多此一举地将她也请来。不过是在心中隐隐期盼,官七画能够找到救她的办法。 但是官七画终究是人不是神,她也多希望自己能够救得了巫月,但很遗憾,她并不能! 随着官七画此话一说出口,叶陵几乎是在瞬间便濒临了崩溃的边缘。 只见他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官七画的跟前,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几近哀求的望着她。 “官七画,你若能救她,我便是为你做牛做马都行!” 明明是那样风华正茂的青年,如今却半点都找不到当初他们二人初遇之时的意气风发。官七画摇摇头,心中唏嘘不已。 “叶陵,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自己明明都明白又何苦这样为难我!” 她难道会对巫月见死不救,她难道是那种无情无义之徒?若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她又怎会忍心任由巫月在这样好的年纪面对死亡? 说罢!她轻叹一声,再也不愿去看叶陵,而是拿过床头那一块赶紧的帕子仔细地位巫月擦拭起了被药汁浸湿的衣襟。 而叶陵就那样跪在那处呆呆地望着官七画,看了许久最后才终于愿意相信,官七画不是不帮他,是真的没有法子帮她。 唯一寄托了希望的地方已经看不到希望,叶陵终究是从冰凉的地上站了起来。 望着床榻上那呼吸变得越来越轻的巫月,他终于认命般低下了头,扯着沙哑的嗓子对官七画道。 “官七画,这些时日谢谢你!不过最后这一段时间,我想单独陪陪她。” 世人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官七画抬起头却是真真切切瞧见了那在叶陵眼中闪动的水光。 这样的要求,谁又能够拒绝呢?官七画压下自己眼中的悲伤,站起身来将地方留给了叶陵。 “好!想必对于巫月来说,能够在你的陪伴下离开,也是无憾的。” 官七画转过身,抬起手拭了一指眼角的泪,大步出了房门。 来到庭院之中,望着天边的云,官七画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方才在马车上不明白官七画的意思,但时至如今青画也终于知晓了官七画心中的无奈。 她的主子是一个内心十分柔软的人,巫月姑娘虽然曾经背叛过她,但是她却依旧如同对待挚友般尽心尽力地帮助她。 瞧见巫月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她又会难过到何种地步。 青画总想着该怎样开口才能够稍稍安慰官七画,然而她都还没想好怎么说,官七画便自己调整好了表情,回过头对她道。 “青画,到时候你安排些人过来帮忙吧!看叶陵的样子,恐怕什么事情都指望不了他了。” 青画的嘴唇翕动,看着官七画面色如常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点头将此事应下。 “是,青画会安排好的。” 如此吩咐完,官七画忽然觉得头有些晕,身体的疲惫加上精神上的压力让她有些不堪重负。 她大口地呼吸了片刻,头也未回便对青画道。 “走吧,我们先回去!” 如此说完,她便扶住隐隐作痛的额头,大步流星地朝着院外而去。 青画见状赶忙跟上! 只见官七画来到马车上,一脚踩在矮凳上准备上马车。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八十一章 记忆混乱 第九百八十一章 记忆混乱 然而就在即将登上马车的那一瞬间,官七画的脑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她疼的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身子微微抖了抖,突然便毫无征兆地朝后倒去。 青画见状,大惊失色,惊叫了一声,“娘娘!” 再然后,官七画的神识便已然陷入了黑暗…… 又是梦,又是一场她根本就看不懂的梦。 在梦境之中,她再一次看到了那个身着嫁衣,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漫天的白雪,她赤着脚,在许多人的哄笑中一步一步地走进一顶巨大的营帐之中。 很冷,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一阵刺骨的寒冷,随着那名女子的抬头,官七画渐渐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 在那顶巨大的营帐之中,一名身着玄甲的男子正用一双阴沉如墨的眼睛看着她。 他顶着一张如萧辰云一般无二的脸,薄唇轻启,明显不悦的语气中仿佛夹杂着比帐外风雪还要刺骨的冰寒。 “你是谁?” 她是谁? 她是官七画啊!不不不,她也不是官七画,那她到底是谁? 官七画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名与记忆中的另外一名男子长得一样但是却气质完全不同的男人。 然而她这样的举动仿佛惹恼了他,只见他欣长的身子缓缓地靠在雕着龙头的椅背之上,对着她轻轻的笑了起来。 “不管你是谁,既然来了那也不必走了!来人,带她下去,赏给将士们尝尝鲜!” 官七画虽然呆滞,但是他这样明显的话又怎会理解不了。她后退两步,不由自主地道。 “不,不!萧辰云,不要……” 话还未说完,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巨大尖锐的轰鸣,官七画闭上双眼捂住耳朵,只觉身体滚烫的仿佛要烧起来了。 热!真的好热!好像被人扔进锅里煮的那种热! 待那尖锐的声音渐渐消失,官七画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睛,居然发现自己此时正身处一个冒着热气的木桶里。 木桶架在火苗上,而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居然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 这是什么情况?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当真是被那滚烫的热水煮的难受,刚想起来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居然都被人用绳子绑了起来。 “吱呀!” 从木桶的一侧突然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她转过头去,只见刺眼的光线中,一个与她长得有五六分相似的女人正微笑着走了进来。 那女子想来曾经也是个美人,但是如今美人的脸上却多了一道横亘半张脸的长形伤疤,真真触目惊心。 女子见她醒来,对着她娇笑了起来。 “玉璇玑,你果真醒了!醒了也好,让你自己亲眼见证自己的死,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官七画本想问问那女人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一张口,她说出来的话居然就变成了这样。 “玉栖梧,就算我死了 ,你也照样得不到他!” 他,他是谁? 官七画还未弄明白自己为何突然要这样说,就见得那名刚刚被自己唤做玉栖梧的女子面色突然变得狰狞。她几步来到木桶跟前,从一旁桌子上放置着的托盘上拿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在上面撒上一些白色的粉末,二话不说便将匕首朝着她的胸口刺来。 “呃!” 她动弹不得,下一刻只觉胸口一凉,那女子手中的匕首便一把扎进了她的血肉之中。 疼痛从伤口处迅速蔓延开来,她低下头,只见那锋利的匕首之上一只半透明的虫子正缓缓地从她胸前的伤口里爬了出来。 从她的身体里,居然爬出来了一只虫子! 官七画缓缓地合上双眼,什么话都没说,只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世界一直都是黑暗的,她不知道她到底是清醒着还是迷糊着,只觉得自己仿佛还残留有神识,但是神识却好像被禁锢在一片浓郁的黑暗里。 “官七画,官七画!” 不知一个人在黑暗中到底待了多久,在那没有半点光线的世界里,官七画终于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熟悉,又仿佛十分陌生。 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抬起头,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跌跌撞撞地朝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味,青画立在一旁,萧辰云坐在床边,两双充满哀伤的眼睛一起一动不动的定格在床榻之上沉睡着的官七画脸上。 如往常一样,青画取来刚刚过了温水的帕子,交由萧辰云轻轻地为官七画擦拭脸颊和双手。 粗糙的指腹抚过官七画细腻柔软的掌心,萧辰云将手帕递回给青画。 “今日出了些太阳,你去把门打开,朕抱她出去晒晒太阳。” 青画点头,接过湿帕放置在水盆之中,一回头正要往房门而去,却忽然听得从床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 “咳咳!” 许是太长时间没有说话,官七画的喉咙着实是沙哑的厉害,但是这样微小的动静在青画和萧辰云的耳中听来却如雷声般令人警醒。 萧辰云的眼眸瞬间一亮,自官七画昏迷之后便布满阴霾的脸上浮现一丝惊喜。青画都未曾看清楚,眼前一花便见得萧辰云起身,弯着身子双手扶住了官七画的肩膀。 他的情绪激动,看着眼前的人儿眨了眨眼,还十分不放心地伸出手去触了触官七画的脸。 感受到她那腾起些许热气的脸颊,他才终于放下心来,看来这回不是做梦,她是真的醒了! “官七画,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 “嗯!” 眼睛看过太久的黑暗,如今忽然睁开一时间还真觉得眼前的环境有些太过刺眼。 她抬起还有些虚弱的手腕,虚虚地搭在额前遮住那从窗户外头照进来的天光。 等眼睛终于适应了环境,官七画散落的视线渐渐收拢这便对上了那一双近在咫尺,正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的双眼。 “嗯?” 好幽深的一双眼睛! 如此感叹完,视线继续往下移,她看见了这个人的鼻子,这个人的嘴,这个人的整张脸…… “你是谁?”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八十二章 忘记所有 第九百八十二章 忘记所有 对上这双眼,莫名地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但是等她仔细寻遍自己的记忆,却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认识过一个长成这样的人!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即便身体虚弱,动一动都要花费比正常时多好几倍的力气,完全清醒过来察觉不对的官七画还是一把推开了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一个打挺滚进了床榻里侧。 眼珠转了好几圈,她看见自己躺在床上,床前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但是这两个人居然都双双穿着古装 。 不对,不止是他们,连她自己身上穿着的好像跟平时她穿惯的时装不同。 心中疑惑不已,于是她张嘴便问。 “你们两个怎么打扮成这样?” 而因着官七画方才那脱口而出的问话,萧辰云也被她惊得有些茫然。 她方才问他什么?问他是谁!她怎会突然这样说? 萧辰云按捺住心中的慌乱,望着正趴在床上以一副打量姿态看着他的官七画。 “七画,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萧辰云啊!” “萧辰云?”他的目光灼灼,看的官七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便又再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儿。 最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些什么一般,官七画对着他点点头。 “啊!对,我想起来了,我刚才做梦的时候梦到了你!不过,梦里的你和你现在的样子,不太一样!” 官七画记得清清楚楚,梦里那个长的跟眼前这个人一模一样的男人,一言不合还要把她赏给下属呢!如此看来,这个人肯定不是好人! 想到这一茬,官七画赶紧又往里面挪了挪,在心中已经给他贴上了危险的标签。 看着她那忽然一下子变得陌生的眼神,萧辰云只觉得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只大掌正紧紧地攥着他的心脏,让他疼的几乎窒息。 他缓缓地坐在床边,对着官七画伸出手,扯着唇瓣道。 “七画,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调皮了,快过来让朕看看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明隔得这么远,对上他的目光官七画居然还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那一阵悲伤的气息 。她不自觉的心软了,再说话连语气都不自觉地轻柔了许多。 “你别这样啊!我为什么要记得你啊?你又是谁呢?还有,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话音未落,萧辰云的眼神倏忽之间变得异常阴沉。而立在后头的青画也在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在萧辰云的身边道。 “陛下,这,娘娘怕是睡得太久,所以一时间记忆有些混乱吧!要不,奴婢这便去将君昊公子和念雪先生请来,让他们来给娘娘看看!” 萧辰云深呼吸几下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头也未回,“还不快去!” 于是,青画便快步行了出去。 留下官七画有些瑟缩地藏在被子里,用那一双迷蒙的双眼打量着周围的摆设。可是越看,她就越觉得奇怪! 这个地方怎么和她平时住的地方完全不一样,家具是复古的,窗户是红木雕花的,就连她看了好几圈房顶都没有找到电灯在哪。 想起刚才那个穿着古装的女人说的话,她抿了抿唇喃喃的道。 “难不成真是记忆混乱?但怎么可能,我明明什么都记得啊!” 许是见官七画也是一副苦恼不已的模样,在事情弄明白之前萧辰云不想惊吓到她,便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 他问,“你可还记得,你昏睡之前发生的事?” 被他这样一提醒,官七画才如梦初醒,是了,这个问题她确实该好好想。 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官七画皱着眉头,一点一点地回忆起记忆在陷入黑暗之前发生的事情。 “嗯,我记得,我是一名医生!要去开会,所以就上了飞机……” 再然后,飞机在空中飞到一半,就有人很慌张地跟她说出事了!她还没弄清楚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就猛地听到一声爆炸,世界就变得一片黑暗。而等她再次睁开眼,就是如今,来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还见到了两个陌生的人。 对,好像是爆炸声!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官七画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和五官。 还好还好,所有零部件都还在! 可是如果她最后听到的那声真的是爆炸声,那她怎么可能还能安然无恙的呢? 来不及深思,床前那个男人的一声低吼便又将官七画拉回了现实。 “你说什么?” 以往从官七画嘴里他确实时不时的能听到几个新奇的词,但是那都是在二人玩笑逗趣之时,如今这样严肃的时候她怎地还在说些这样令人听不懂的话?萧辰云真真有些想打人。 眼见他脸色变了,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这样的处境也让官七画倍感危险。 她不敢再多说,只对着他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 “我说,我昏迷之前应该是遇到空难了什么的!讲道理,这个时候的我应该是在医院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居然会出现在你这里!不过,也谢谢你的照顾,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一面说着,官七画一面靠着床头慢慢地挪到床沿。从被子里伸出两只白莹莹的脚丫,套上那双被放在床底的绣着花看起来古色古香的鞋子,逃跑一般地朝着房间外面跑去。 这么近的距离,萧辰云本可以一把拉住她的,但是看见她那样警惕地望着他的目光,这一刻他却迟疑了。他有这种感觉,仿佛自己一伸手,就会吓到官七画! 实际上就算他不拦她,看着他时沉时阴的脸,其实就已经足够吓人了。 官七画急着弄清楚自己目前所处的状况,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跑出了房门,但是房门之外却是个院子也照样半点都看不到现代建筑物。 于是官七画继续往前走,出了院门,面前却依旧是一片古典建筑。 “难道是落到影视城里来了?” 她这般想着,忽然听到从院子门前传来一阵脚步声。顺着那声音望去,官七画瞪大了双眼,居然有一队七八个穿着古装长裙的少女正缓缓地从远处走来。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八十三章 认清现实 那些少女手中都各自端着托盘,装的都是些形状小巧玲珑的糕点、茶具和几盒子的茶叶等物。 一见到立在门前的官七画,那些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些欣喜的神情来,由一名领头的女子带着一起朝着官七画福身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 啥?皇后娘娘,她们难不成是在叫她? 官七画朝四周看了看,好像没错,她们正对准的这个方向除了她确实也没别人了。 她还愣在原地不知该怎样开口问她们的时候,一脸阴沉的萧辰云便出现在了官七画的身后,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像抱一只猫一样将她又带着往回走。 明明他并没有针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单单只被他那凉薄的目光一扫,那些个丫鬟便纷纷吓得白了一张脸,赶忙低下头。 “陛下!” 礼都还未行完,小院的门便被“嘭”地一声合上。那些丫鬟见两位正主都走了,虽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但也不敢多留,立刻便加快脚步离开了。 而院门之内,不明就里的官七画正龇牙咧嘴地在萧辰云的怀中挣扎,一面胡乱踢打着他,还一面极其生气的道。 “你到底是谁啊!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这是非法拘禁!我要告你!” 见她眼中的陌生是真实的陌生,脸上的生气亦是真的生气,萧辰云心中铮的一声仿佛猝然断了一根弦。 大步流星地来到床前,他捉着官七画乱动的手将她摁在床柱之上,用他那一双已经泛起血丝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她。 “朕说了,不可能放你走!”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这一双眼睛却是这样的有气势,竟令官七画在焦急中也察觉到了那阵油然而生的危险。 全身的汗毛都仿佛瞬间竖了起来,官七画想起往常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案例,马上便醒悟过来,面对歹徒最忌讳的就是激怒别人。所以不行,她一定得换个温和些的策略,千万不能因为冲动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如此想着,官七画也不敢再激烈的挣扎了,而是缩成一团小心翼翼地道。 “那个大哥,我是不是欠你钱了?这样吧,你先放了我,等我联系上我的朋友,我立马就把钱还给你!或者你还有什么别的方面的困难,这也是可以提出来的嘛……” 话才刚说完,眼前这个男人的脸色不但没有缓和,还变得更加阴恻恻令人害怕了。 “什么钱?”又是一连串他根本听不懂的话,萧辰云心中的无力感越重,情绪便越发的不稳定。“为何不能让你走,就凭朕是你夫君!” 听了他这话,官七画倒是没有反驳,只是觉得连她自己都要凌乱了。这都是什么事啊!眼睛一闭一睁,她怎么反倒开始不认识这个世界了。 望着官七画那因为郁闷而纠结成一团的神情,萧辰云深呼一口气继续对她道。 “官七画,朕没骗你,你不仅是朕的皇后腹中还已经有了朕的骨肉,你要朕放你去哪?” 别的她倒是没有认真听,但是这句话中重点“骨肉”两个字官七画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黄花大闺女一个,哪里来的什么骨肉!这个人出来的说辞简直不可理喻! 刚想反驳他,谁料话都还未说出口,官七画便忽然察觉到一阵从胸间传来的恶心。 她紧皱双眉,抱着床柱子“哇”地一声便吐出了一口酸水。 那自称她夫君的男子见此情形倒是半点都不惊讶,十分熟练地从床底拉出一个痰盂,便伸手轻轻地为她顺了顺气。 待到那阵不适终于消退,官七画抬起头看了一眼萧辰云,双手不自觉地摸到了自己的腹部,那里微微隆起仿佛真的像是怀孕了一般!不不不,不可能,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交往过对象怎么可能会怀孕呢? 如此,她又不信邪的伸出手指自己给自己把起了脉。最后得出的结论,惊得她险些吓晕过去。 居然真的是喜脉,她怀孕了! 认清这个现实,官七画的脑子再次陷入了凌乱,她也不闹着出去了,而是低着头坐在床边,一遍一遍地在脑中回想她脑中那些仅存的记忆。 很快,去请人的青画也回来了,跟着她一起出现在房间里的还有君昊和念雪。 关于官七画的情况,方才在路上青画也模模糊糊的说了一些,但是等他们二人真正看到那个根本就一点都认不出他们来的官七画,心中也是震惊的。 念雪还算冷静,唯有君昊在知晓官七画的症状之后有些不可置信地行前两步,凑到官七画跟前问。 “官七画,你仔细看看我,真的就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官七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认识不认识!” 君昊讶然,回眸望了一眼念雪。 “前辈,您看,这到底又是什么原因?” 官七画之前昏迷是因为体内长生蛊虫的异动,但是为何这异动还会令人失忆呢? 只这样看上几眼,念雪自然也猜不出官七画会丢失记忆的原因,自然还是得好好地为她检查检查。 轻轻地摇了摇头,想到这的念雪对正立在一旁的萧辰云道。 “看来,还是得让我为她扎上几针了!” 说着,念雪话音刚落,青画便轻车熟驾地从房中一个小木箱中取出了一包银针,送到了念雪的跟前。 虽然眼前这些人都说她是失忆了,但是官七画本人却根本就不这么觉得。一看那戴着一张白面具声音嘶哑难听的人居然真的要给她扎针,她哪里还坐得住 。 慌忙中站起,只匆匆对着念雪道了一句“让开”,官七画便径直要朝外头跑去。然而她的心思却早已被人猜出,才跑了没有两步她便被萧辰云眼疾手快的一拦。官七画气闷,下意识地挣扎,而萧辰云伸出大掌巧妙地在官七画后颈上的某个部位一摁,官七画眼前一花人便软软地倒进了他的怀中。 “这!陛下!” 青画见此有些惊讶! 而萧辰云则微敛了目光,轻巧地抱起官七画见她安置在了床榻之上。 回头期盼地望了一眼念雪,他道。 “念雪先生,快来给她看看吧!” 念雪点头,大步来到床前,这便给官七画号起了脉。 又是一阵折腾下来,很快念雪便对萧辰云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官七画之所以会失忆,八成以上的原因,正是因体内暗藏的长生蛊而起。 “长生蛊之所以异动的这么频繁,一定是有谁在暗中催动了蛊虫的苏醒。但是这些时日来,没有外人能够接近官七画。若非使用药物,我想不出来,还有设么么办法能够影响到蛊虫的稳定。” 萧辰云听了这话眉间阴郁越发明显,而君昊则顺着他的话继续道。 “真的是这样吗?要不然你还是再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是可以不直接接触到官七画就能够催动蛊虫的?” 念雪倒是真的又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回过头来对二人道。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能够操控长生蛊的母蛊!只有这样,才能够在千里之外毫不费吹灰之力地催动子蛊。但是,我自小在长生宫长大,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长生蛊还有母蛊一说!”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八十四章 决定前往 第九百八十四章 决定前往 他如此一说,整个屋子就都沉寂了下来。 萧辰云目光沉沉,低着头思量了片刻,最后才开口。 “是没听说过,但也并不代表它就真的不存在!念雪,你可有什么办法能够医治她这样的症状?” 这回念雪回答的十分干脆,径直朝着萧辰云摇了摇头。 “长生蛊是长生宫中最神秘的一只蛊虫,况且它还依附在长生宫历代圣女的血脉之中。除了宫主本人,我们都是没有资格去知道跟长生蛊有关的事的。” 言下之意便是,想要让官七画好起来,就只有去长生宫找宫主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这也本是萧辰云早已计划好的下一步要走的事情,他本想着平定了萧齐钰便立马带着官七画南下去寻长生宫。谁料她突然昏迷,这才耽搁了些时日,如今看来怕是半点都耽搁不了了。 想到这,萧辰云立马对着门外唤了一句,“狄青!” 那已然在房顶上蹲了许久的狄青这才显出身来,推开虚掩的房门来到萧辰云的跟前。 “主子!” 萧辰云头也未回,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床榻之上的官七画。 “你去安排,明日天一亮,朕便要带着皇后南下。” 此言一出,不仅是狄青就连君昊脸上都浮现惊讶之色。 “什么?萧辰云,你说走就走,那你的这些政务怎么办?”君昊才刚回来不久,且一回来就遇上了官七画昏迷这件事,竟是半点不知晓萧辰云的这项决定。 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萧辰云也不会因为旁人的反对而改变自己的行程,继续老僧入定般坐在官七画的床前。 见他丝毫不理睬他,君昊便更急了,凑到萧辰云跟前继续问。 “虽说你已经平定了废太子之乱,但是你这回离开王京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此时若不回去,恐怕朝中生乱啊!” 不得不说,君昊的担心确实是有道理的,不过对于此萧辰云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安排。 抬眸瞥了一眼君昊,萧辰云语调淡淡。 “我是不能回去,但是你可以。” 听了他这话,君昊像是明白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明白。 “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辰云使了个眼神,狄青便立马领会圣意赶紧出去安排出行的事宜了。青画察觉到主子们之间似乎是要谈些什么私密的事,也主动退了出去。就连念雪大抵也觉得这里没有他的事了,也跟着狄青青画一起走了。 房中顿时静了下来,萧辰云这才缓缓地道。 “我记得,你师父最擅长制作人皮面具,想来让你装上些时日总应该没有问题。” “啊?” 这下,君昊终于是明白过来萧辰云的意思了,他这是想让他戴上人皮面具回到京中去冒充他啊! 冒充萧辰云,坐在那金銮殿上…… 想象起那个场景,君昊便只觉头皮发麻。他本就是个云游四海淡泊名利的跳脱性子,让他像萧辰云一样被禁锢在那一方天地之中,他怕是待不住就想往外跑。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里解决了萧齐钰,西凉国苏钰将军那也已然配合着他们的行动重创了西凉裕王即墨清则。作为长公主的华阳也不日便要启程回到西凉国去,继续与她的弟弟叔叔们争夺那西凉国的王位。这个时候,他还是很想陪在自己爱人的身边,总不能为了萧辰云的幸福就放弃他自己的幸福吧! 仿佛是猜出了君昊心中所想,萧辰云眼中暗芒转动,继续忽悠道。 “你放心,只要你冒充好了我,等我回来一定安排人前去西凉国给你提亲。就算那华阳看不上你,有了两国联姻的由头在怕是也拒绝不了你,这样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君昊的眼神立马就变了。待细细体味过萧辰云方才那番话中的意思,他掀起眼皮,有些愤愤瞪着萧辰云。 “什么叫做看不上我,我哪里就不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答应了! 萧辰云也没戏谑他此时一脸娇羞的样子,既然答应了,那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同他说清楚。 “此事我已经和印老将军说过了,他留在循州城镇守,会派印策前去京城襄助你的。调查长生宫的事是临风一手安排的,所以我会将他带走,狄青会留在京城中配合你!” 遇上这事,萧辰云倒是有些庆幸自己只有官七画这一个女人。没有诸多的后宫女人在眼前转悠,基本上除了上朝君昊也没有多少机会能让外人接近。 其实君昊也同样想到了这一点,萧辰云的后宫中除了个不人不鬼的曲怜儿,别的地方可以说是干净的令人发指。不过,他不知是忽然想起些什么,话语在唇边迟疑了片刻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朝臣与天子毕竟保持着距离,不容易被认出,但是你可别忘了,后宫里还有个皇太后呢!” 他们虽远在循州,但是京城里的消息也源源不断地被送到萧辰云的桌案上。除了一些政务之外,更多的便是那被萧辰云软禁的皇太后在后宫花式作妖的事情。 明明萧辰云都不在京城里,她出不了德宁宫居然还在京城广发请帖,将京城中那些个贵女请到自己宫中说要给萧辰云选妃。 气的他直接去了一封信回京,命大内总管喜公公好生敲打了一番那德宁宫的下人。有太后身边的下人们拦着,此事才最终没被她办成。 有众多前车之鉴在,提起皇太后萧辰云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不用对她客气,若是禁足禁不住她便派队人在德宁宫外面守着,别让她坏事!” 对于这位皇太后,萧辰云心中的感情是复杂的。即便她养育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也不想计较愿意将她奉为凤溪国最尊贵的皇太后。可是她却偏偏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底线,终是让他凉透了一颗心。 此后,他也不愿意在像之前那样对她愚孝了。以德宁宫的宫门为界,在德宁宫中随便她怎么闹,只是德宁宫外的事他不会让她再插手。 很快,二人便将回京的事宜各自交待了清楚。君昊虽说仍还有些推脱之意,但是抵不过萧辰云神识坚定半点不听劝,最后也只得由着他去了。 商讨完事情之后,君昊便离开了官七画萧辰云所居的小院,只留下萧辰云一人守在官七画的身旁。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外头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萧辰云靠床边,细细想来,自从自己登上王位之后好像总是在忙着政务,极少陪伴在官七画的身边。 他从前觉得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就足够了,但是如今官七画一失忆,他才恍然察觉他与她之间那些能够被称之为美好的回忆居然这么匮乏。 一路走来,她数次受伤遇险,而他居然都没能陪着她一起度过那最难过的时候。 枉他还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做的足够好!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八十五章 连夜出逃 第九百八十五章 连夜出逃 如此想的入神,萧辰云并未发现,床上的官七画不知何时已然睁开了一双黑漆漆的眼,正僵着脖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窗外天光已暗,但房内却还没有点上灯,顺着官七画的目光望去也只能草草地将他的轮廓望个大概。 但是很奇怪,即便如此,在官七画的脑海里却还是很自然地浮现出了他清晰的面容。莫非只是因为刚才做的那个梦?官七画不知道,却也无从探究。 若说第一次醒来的时候看到这么陌生的环境她只是好奇,但是如今第二次醒来,她的心中却更添了迷茫和隐隐的恐惧。 刚才她给自己把了脉,知道自己是真的怀孕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却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怀上这个孩子。还有这个坐在床前的人,他说自己是她官七画的夫君,莫非他就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当然,除了自身情况令人疑惑之外,更让官七画迷茫的还有她所在的这个环境。这明显和她以前生活的地方完全不一样,她不知道这里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想起方才那个男人对她的所作所为,官七画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自己暂时不要出声才好,她一定得找个时机去外面看看,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又僵直着身子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终于,眼看着外面的天越来越黑,那床前的男子终于也动了起来。 幸好房间光线暗,所以官七画小心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也不怕被那个人发现。 只见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心事,在她的床前轻叹一口气然后便站了起来,伸出手提她提了提被子然后就缓缓地走了出去。 方才他的眼光扫过来,吓得官七画赶紧闭上了眼缝,而等她听见那远去的脚步声终于再次睁眼,再瞧见的就是那个人显得有些落魄的背影。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记忆中明明没有他,但是看着他的那个样子她的心中居然还莫名地生出一股酸楚来。 怔愣着看了他很久,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官七画这才如梦初醒地收回目光。 继续在床上静待了一会儿,算着时间那个人应该已经出了院门,官七画这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下意识地伸出手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摸了摸。这一动作行云流水,熟悉的仿佛她早已做过千百遍一样。 但是此刻神识还处在纷乱中的官七画也注意不到这样的细节,确定那个自称是她老公的男人离开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爬了起来。 简直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那个男人走了,就连之前那个好像对她很熟的女人也不在,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官七画这样想着,赶紧溜下床穿上了鞋子,轻手轻脚的来到房门前轻轻地推开了门。 于是,在夜色的遮掩下官七画就这样出了院门,沿着院子外的小道往外走去。 如今她所住的这个院子依旧是在青州府中,但是原本住在这里的青州城城主和城主夫人二人却早在她昏迷的当日便被萧辰云给革职查办了。 身为青州城的城主,十几年来一直领着朝廷的俸禄不为百姓办事之外还为了自己享受奢靡而大肆搜刮民膏民脂,萧辰云早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后就已经想办了他们了。只不过想着叛军还未平定,他还需要那两人在这里帮他照看官七画,这才姑且忍了。谁知道,这二人不但没能在萧齐钰来临时帮忙,反倒临阵倒戈,是以他一回过神来第一个拿的就是这两人开刀。 当然,关于这些此刻的官七画却是半点都不知晓的。走在外面幽静的小道之上,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地方一入夜实在是静的有些吓人啊! 一面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面顺着那条最大的道路往青州府的中心走,官七画走了有一会儿才终于遇上两名正从路上走过的女子。 那两名女子穿着与今天和官七画在小院门口遇上的那群姑娘一样的衣服,一面往前走一面还在聊些什么。 看到她们官七画的第一反应就想躲,但是奈何反应不够快,再加上这道路旁的遮挡物也委实太小根本藏不住人,所以很快她就被那两名小姑娘给看见了。 两名小姑娘看看官七画身上所穿的衣裙,虽然颜色是素白的,但是那裙角之上用银丝线绣出来的凤凰即便是在夜里也隐隐约约透露出些许光泽。 她们几乎是在瞬间猜出了官七画的身份,还不容官七画反应便直接对着她行了个大礼。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官七画的脸色透露出些许尴尬,等了一会儿才整理好情绪,双手交叠在腹部淡淡地开口道。 “那个,没事,你们先起来吧!” 有了她这话,那两名丫鬟才站起身来。 “已经夜深了,娘娘为何一人在此行走?夜里风大,可要奴婢为您去取件披风来?” 青州府里的人都知道,当今的陛下最是宠爱这位新封的皇后娘娘。只是平日里有青画那个凶神恶煞的贴身侍女在,即便住在同一个府里,她们这些丫鬟也巴结不到皇后娘娘。如今这般巧居然在路上遇到了,且娘娘还只是一个人,两名丫鬟便不由得想趁此机会好好地巴结巴结官七画,看看自己有没有可能被皇后看中,带回宫中去奔个不一样的前途。 官七画原本对这两名女子还没有什么想法,但被她们这么一提醒倒是回过味来了。 她要出去这个地方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但是这院子确实有点大,绕得她有些头晕。若是这两个小丫头愿意带路的话,想来能节省她很多功夫。 如此,官七画眼珠一转便笑着对她们点了点头。 “呃,今夜天气不错,我想去大门口走走,不知道,你们可知道该往哪条路去?” 两名丫鬟一见有门,岂有不应答之理,双双点头。 “知道知道,娘娘若是想去大门,奴婢二人便可为娘娘您带路!” 官七画唇角弯起一道轻松的弧度,“好啊,那就走吧!” 如此,官七画便跟在两名丫鬟的身后,朝着青州府的大门而去。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八十六章 颠覆想象 第九百八十六章 颠覆想象 有了知情人带路,剩下的路就走的顺当多了,官七画很快就来到了大门口。 青州府的大门早在与萧齐钰的那场冲突中被他带来的火药炸出了个大窟窿,如今顶在门上的是前两日才刚刚换上的新门。 官七画一眼望去,只见那大门两侧还站着两队侍卫模样的人,顿时心中便有些惶然。 然而身后跟着的两名丫鬟并不知官七画是偷跑出来的,一个劲地在官七画的面前献殷勤,不容她停下便径直带着她往前而去。 “娘娘请看,这便是青州府的大门,门外连着的便是青州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市。” 丫鬟的嗓门不小,这样一开口,立刻那门前侍卫的目光便投了过来。 如此,官七画也没有法子只得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皇后娘娘!” 然而令官七画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不但没有拦她,反而还十分恭敬地朝着她行了个礼,目送着她从门前经过。官七画的心中稍定,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也不好耽搁赶紧带着两名丫鬟走出了大门。 果然如方才那两名丫鬟所说的那样,一出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古色古香的街市。青州府是青州城内最具规模的建筑,门前的台阶为了彰显特殊也修建的极高。所以官七画只需一眼,便能将这如画一般的灯火美景尽收眼底。 目之所及,只见那古街之上悬满灯笼,往来行人自街前经过一副繁华之景。 然而即便景致如此之美,官七画的心中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看得分明,这些人都穿着清一色的古装。 想起自己醒来之后遇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她的脑中突然传来一阵抽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何半点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一两个人也许还能演戏说谎,可眼前这么多人,莫非他们也全都在合伙骗她吗? 她如今到底身处一个怎样的世界? 脑中纷乱地闪过许多许多的疑问,额边滚落下汗珠,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官七画径直越过那两名丫鬟,一个人突然拔腿就往街市上跑去。 “娘娘,娘娘您去哪?” “皇后娘娘!” 那两名丫鬟哪里想得到官七画居然会有此行径,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之后才恍然回神,就要去追官七画。 然而二人才刚提起气,眼前却忽然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弄丢了皇后,这是多么大的罪过,就凭她们又怎么可能担待得起! 所以见此情形,其中一个丫鬟下意识地便急切地喊道,“你是谁?还不快让开!” 熟料眼前那人突然穿过身来,一张异常俊美却蕴含着冷冽寒霜的脸便猝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青州府拢共就那么大,萧辰云又与静养的官七画不同时常在外行走,是以那两名丫鬟其中一个一眼就将他给认了出来。 “陛,陛下!” 皇后丢不得,陛下更是惹不得,两名丫鬟一瞬间被吓得面如白纸,噗通一声便在萧辰云面前跪了个结结实实。 然而萧辰云并没有为难这两个丫鬟的心情,只迅速收回了目光,继续追寻着远处的官七画而去。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 留下此话,不仅是目光,就连他本人都大步流星地去追官七画了。 两名丫鬟面面相觑,待萧辰云走远得都快看不到这才互相搀扶着起来,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和惊吓回了青州府。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八十七章 相信自己 第九百八十七章 相信自己 官七画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问过多少人同样的问题,但是他们的回答大相径庭。 这里是凤溪国,如今是新帝继位的第三年,半月前凤溪国的皇帝于青州城外大败叛军! 也许一个人会说谎,两个人也会说谎,但是整整一条街的人都对她说谎,这可能吗? 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来到了一个与她以前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官七画心中充满了颓败。她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样发展成这个样子的,她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认不出回家的路,也不知道在这茫茫人海之中还有谁能够相信。 夜幕越发沉了,官七画蹲在一处无人注意的墙角,环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双早已蓄满泪水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下一步,她又该去哪呢? 也不知心中难过了有多久,直到耳畔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仿佛是察觉到这道脚步声正是朝着她这个方向而来,官七画身子一抖,赶忙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抬起头看向来者。 只见那一片漆黑的夜幕之中,出现了萧辰云那张令她既陌生又熟悉的脸。 萧辰云一直跟在官七画的身后,甚至连当初放她出来也是他属意旁人不要管的。他随着她走过街市,看着她疯了一样的询问路人,也看着她从一开始的疯狂渐渐转变成如今这颓废的模样。 他可以接受官七画将他忘记,但他绝不能忍受官七画对他如陌生人那样的防备。 既然他说的话她不听,那便只能让她自己出来看看,让别人告诉她,他与她本是令人称羡的一对。 不得不说,这样做的效果果真显着,就如同现在官七画再次看向他,眼神之中的警惕与陌生便比之前消退了许多。 对上官七画那一双红彤彤的双眼,萧辰云轻叹一口气,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弯下腰来盖在了她颤抖的身躯之上。 “七画,跟我回家吧!” 他一开口,官七画感觉自己的鼻子立马便酸了起来。 “回家?” 若说还没出来之前官七画一心想着的都是怎样逃离这个奇怪的男人,但是如今他挑在这个时候出现,却仿若官七画能够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相较于那些对于她来说更加陌生的人,眼前这个人无疑比她从醒来到现在遇上的任何都要更为可信。 “嗯,回家,我带你们回家!” 萧辰云说着,俯下身将浑身冰凉的官七画扶了起来,拥入自己的怀中。他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腹部,带来一阵奇特的暖流使人心神安定。在她还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反应的时候,他轻轻地在她耳边道。 “你忘了吗?你说过的,只要在我身边你便什么都不怕!” 她,说过吗? 看他的神情如此真挚,丝毫不像是在说谎。也许,她真的是说过的吧! 官七画迷迷糊糊地想着,根本就没有察觉自己已经不自觉地选择了相信他说的话。 萧辰云望着官七画眼中的迷茫,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着急,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他的亲近,已经算是十分的不易了。以后等他慢慢地同她说起他们以前的事,她肯定还能记起来更多。 牵着官七画的手带着她往街道上走了两步,街边不知何时居然已经停了一辆雕花的马车。 狄青立在那马车跟前,略带担忧的目光在官七画的身上打了个转,最后还是停留在了自家主子的身上。 “主子!” 萧辰云瞧了他一眼,什么话都不想说,这便带着官七画坐上了马车。 要说马车对于此时的官七画来说也算是一件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但是很奇怪的,一上车官七画便很自然地在小桌里侧的软垫上坐了下来。动作娴熟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 很快,马车缓缓地朝前驶去,随着身上环绕的冰寒慢慢地散去,在神识回暖的同时官七画再望向萧辰云的眼神却带上了些许尴尬。 刚才没有想到的事情,现在冷静一些大概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他既然能这么及时的出现在她面前,想来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吧!既然他都跟过来了,那之前她偷偷溜出来的事情岂不是都让他给知道了? 逃跑不成反倒还是人家出来救了她,给她指明了方向,她一想到这个脸上就火辣辣的。 过了一会儿,路程都快行到一半,官七画才抬起双眸对着静默许久的萧辰云道。 “对不起,我之前不该一声不吭就离开的。” 她本就是他故意放出来的,又怎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生她的气。萧辰云眸光微敛,对着官七画弯起了唇角。 “七画,你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不要紧,我们可以一点一点地将记忆找回来。只是你要明白,我是你的丈夫,永远都会是你最应该信任的人!你觉得,我既出来寻你了,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生你的气吗?” “不,不会吧!” 官七画的眸中还闪动着不确定,萧辰云就已经伸出手如往常一样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嗯!是不会!你还有什么别的想问的吗?” “嗯!”官七画点点头,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想了又想如今见时机成熟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我的丈夫,你……又叫什么名字呢?” …… 自那日逃跑未遂之后,官七画就变得比刚醒来那会儿乖了很多。 虽然在她的记忆中关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依旧只余一片空白,但是随着慢慢接触到更多的人和事,她也渐渐重新拾回了对于这个世界的认同感。 那名自称青画的侍女总是知道她各种各样的习惯和癖好,那个总带着面具出现的男人虽然话很少,但官七画却依旧能够感受得到他对她那种长辈对小辈的真心关爱。 除此之外,她发现自己居然会骑马,还发现自己还写的出一手勉强看得过去的毛笔字。而这些在她如今仅存的记忆中,都是她从来就没有尝试过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八十八章 抵达南疆 第九百八十八章 抵达南疆 官七画慢慢接受了这个说法,也许真如他们对她所言,她只是失去了一段记忆而已。 虽然关于这段记忆,她还有着许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但是崩溃过一次的她也已然学会了冷静的思考,不管过去如何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将眼前的路走好。 她要尽快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和所处的新环境,然后才能寻找回来自己曾经丢失的东西! 当然,除了官七画自己更期望她尽快恢复正常的人莫过于萧辰云了。即便当日官七画闹出了离家出走这一出,到了第二日清晨,萧辰云还是照样将熟睡中的官七画打包扔进了马车之中,带领着临风念雪等人,一起朝着长生宫而去。 是以此时此刻,官七画一行人正处在旅途之中。 在这寻访长生宫的路上,萧辰云暂时告别了繁重的政务,自然便有了更多的时间陪着官七画。他常常同官七画说起那些他们二人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官七画虽然都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想象着萧辰云话中描述出来的画面,那种自内心油然而生的熟悉感却并不是骗人的。 时光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一个月之后,众人终于进入了南疆境内! 此次出行,萧辰云一行人为了保密自然是隐藏起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在临风的安排下扮成了一队前来南疆收购药材的药商。 萧辰云对外称带着夫人前来求医顺便收购药材的药商,而青画、念雪和临风等人都扮作了随性的护卫和下属。当然,除了他们之外萧辰云还带上了好几名武艺高强的暗卫,不过他们并不在常人面前现身,只在暗中默默守护。 即便是官七画,也只在萧辰云的口中听说过他们的存在,一路走来竟是一次也没有瞧见。 从青州城到南疆,路程会比从京城出发短上很多,但是因为赶路赶得急,众人算来也已经有十多天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是以终于进了南疆境内,来到了这一座被称为熙月的南疆城池,萧辰云便传了令下去让大家今夜便在城中休整。 熙月城中最大的客栈叫做云悦客栈,一年四季这里都聚集着众多天南海北往来的客人。 虽说南疆一直被中原人称作是蛮荒之地,但是因着这里气候特殊四季如春,是个盛产各种药材和珍奇花卉的好地方。也正是因此缘由,所以南疆也吸引了众多药商和花卉商人的目光。 因为来这里的客人药商居多,所以萧辰云用这个身份入住云悦客栈倒也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一进到客栈房间中,瞧见那张久违的床,官七画便抑制不了心中的疲惫,朝着自己那朝思暮像的床榻扑了过去。 这几天她一直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即便马车上铺着厚厚的垫子但孕妇本就娇气,所以这一路她整日整日的昏睡也照样觉得全身都累。这回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她自然欢喜。 然而这种欢喜却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很快她便发现,那萧辰云居然也跟她一起进了同一间房间。 官七画才刚刚抱着自己隆起的肚皮在床上打了个滚,从床前便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吓得她一溜烟又从床上坐了起来,瞪着双眼望着正立在眼前的萧辰云。 “你,你怎么也进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低,鬓边发丝微微凌乱脸上不知是何缘故还浮现一抹红晕,看的萧辰云连目光都不自觉的变得深邃起来。 按捺住心中的异样,他面上依旧是一副寡淡而又温柔的神情,对着官七画解释道。 “我们对外一直称是夫妻,若是还分房睡恐会让引人怀疑,所以这段时间便只能委屈你了。” 对上他那清亮的一双眸子,官七画一点也看不出他脸上有说谎的痕迹,这才稍带些为难的点了点头。 “好,好吧!” 即便这个人一直都对她说他是她的丈夫,但没有记忆做桥梁,官七画也终究还是做不到毫不顾忌的与他像真正夫妻那样的相处。 就算之前在路上,萧辰云也一直恪守着礼仪对她礼遇有加,晚上休息若不是在外面守夜便是到旁人的马车中去将就一晚。多少也避免了如今晚这样的尴尬! 许是瞧出官七画心中的不自在,萧辰云立马端来一张圆凳放在床前,对官七画扯着唇角笑了笑。 “你若是害怕,那你睡床,我在这坐着就行!” 他若是不说这句话还好,官七画也许还能心安理得地与他争床睡。但是如今他都这样率先让步了,反而让官七画脸上升腾起些许燥热,觉得自己真是颇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了。 她垂下双眸,纤长的指尖抓着滑溜溜的裙摆布料拧了拧。 “没关系,其实,我们可以换着睡的!你睡半夜,我睡半夜,这样不是就都能在床上休息……” 话还未说完,便被萧辰云义正言辞的打断。 “休要胡说,你是女子,我本就该让着你。更何况,你腹中怀着我们的孩子,只睡半夜又怎么能够!无妨,我既是你的丈夫又是孩子的父亲,理应照料你们。” 说完,他居然亲自上前,替官七画解了身上的披风,然后这便扶着她在床上躺下。 “今日早些睡,明日若是个好天气,我带你去熙月城中走走如何!” 源于二人太过亲近的肢体接触,官七画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趟进柔软的被窝之中疲惫又如潮水般铺天盖地而来。 敛着呼吸在床上躺了片刻,她的神识渐渐有些迷糊,半睁着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萧辰云在那凳子上坐下,深邃而令人看不透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分外柔和。 官七画很想立马就睡着,但是也不知为何,望着萧辰云那张透着疲惫的脸,她就觉得心里十分的过意不去。 又迷迷糊糊地想起这一路上他对她贴心之至的照顾,更是睡也睡不安心。 就这般犹豫了片刻,她最终还是忍不住自己朝床榻里面挪了挪,然后对萧辰云轻声道。 “要不,你还是上来趟一会儿吧!反正,我看这个床,也挺大的。” 章节目录 第九百八十九章 温情相拥 第九百八十九章 温情相拥 听了这话,萧辰云的目光微动,稍带些惊诧看着官七画。 “你不是……” 官七画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还不等他说便径直打断了他。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不是你自己说的,说我们是夫妻吗?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欺负我的。” 说完,她便将脸埋进了被子之中,合上了双眼。 萧辰云看着官七画那娇羞的模样险些笑出声来,但他到底自制力良好,只弯弯唇角目中闪过一抹得逞的微光。 “既是如此,那就委屈你了。” 如此,萧辰云便去房间的方桌前熄了烛火,褪了外衣坐在了床榻外侧。 官七画闭着眼睛,外面又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的只感受到自己身下的床轻轻一震,被子的一角便被人轻轻掀开。 虽然是同一张床同一床被子,但萧辰云却十分的规矩,就这般在床沿边躺下,与官七画之间还隔着几乎一个手臂的距离。 官七画初初还有些提防,后来趴在被子里静待了片刻,见萧辰云睡得十分规矩,于是便也渐渐放下心来。耳畔是萧辰云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不知坚持了多久料想时间也不短,实在是困了的官七画便抬起头极其小声地朝着萧辰云那边喊道。 “你睡了吗?萧辰云……” 意料之中的并没有得到那人的回答,如此官七画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放心地转了个身背对着萧辰云也合上了双眼。 她着实是太累了,本就处在容易疲惫的孕期,这一阵子又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几乎是在合上双眼没有多久之后官七画便彻底熟睡了过去。 黑暗之中,萧辰云敏锐地察觉到她已经熟睡的事实,蓦然间却睁开了自己那一双黑亮的眼眸。 缓缓地抬首,即便是在黑暗的笼罩之下,他照样能够准确而清晰地定位到官七画之所在。只见那小小的人儿蜷成一团缩在被子里,被褥隆起形成一个小鼓包,只占了床榻四分之一的位置。 想来与他共眠她还是有所顾忌,双手紧紧地抓着住被褥的一角,甚至还将自己的半张脸藏进了被子里只露出那卷翘如同鸭羽一般的睫毛。 萧辰云唇边勾起无奈的弧度,他从怀中取出临行之前从君昊那得来的一个香囊,将它垫在了枕头之下。 香囊带着一股幽香,里面装着的是君昊特意为官七画所配的安神香。 知晓这一路劳累,以官七画的身子必定撑不住这样强度的行程,是以萧辰云便连夜将君昊从床榻上拖了下来,命他为官七画配了这样一剂安神香。 此安神香并无副作用,只需让官七画闻上一闻便能让她即便是在马车之中也能陷入熟睡。 所以这段时间官七画虽然有些劳累,整日昏睡,但是却到底抵御住了他们紧赶慢赶的流程,在早已计划好的时间内到达了南疆境内。 幽香在空气中蔓延,萧辰云知道官七画一旦睡着便难以再被惊醒,于是便趁着夜色伸出了自己的猿臂,揽住了官七画的腰,将她从床的那一头抱了过来。 女子的身上总是带着与生俱来的体香,萧辰云已经许久未曾闻到,早已想念得紧。 深呼一口气,他伸出五指轻轻地揉了揉官七画的发顶,低头,温热的唇瓣落在了她的脸颊之上。 此情此景,自是让他又不自禁地想起了官七画未曾失忆之时。若是从前的她,这种黑漆漆的夜里最是喜爱依偎在他的身旁,与他谈论起以后孩子的名字,像只小猫一般钻进他的怀中入睡。 想起这些,萧辰云的眉间便不禁升起一抹愁绪,望着怀中的人喃喃道。 “官七画,你真是老天派来祸害我的小妖精!” 愁归愁怨归怨,纵然如此他也不想让她承受太大的压力,这才一直未曾逼迫着她在全然忘了过往的情况下与他亲近。 只不过,他如今也意识到了,就算他心疼她,但也总不能真的就让她这样一直防备他下去吧!还是得想法子,让她乖乖地再次闯入他的笼中才好。 如此想着,萧辰云唇边笑意越发加深,宽厚的手掌顺着曲线慢慢往下最后落在了官七画隆起的腹部。 若是那样做的话,你肯定也会支持爹爹的,对吧…… 一夜的时间仿佛过得很快又仿佛过得很慢,官七画这一回也不知为何竟再也没像前几日那样净做些光怪离陆的梦,反而睡得十分的安稳。 然而这种安稳,却在她天亮睁眼的那一刻被陡然打断。 “你,我,怎么会?” 官七画当真不知道,自己昨夜明明和萧辰云相隔那样远,为何今日清晨一睁眼她却陡然发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躺在了他的怀中。腰间横着一只铁壁,正好揽住她的腰。而她自己呢,居然双手也环抱着萧辰云,甚至还用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萧辰云那张俊脸近在咫尺,甚至于她抬起头,他那温热的呼吸都能落在她的脸上。 官七画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眨眨双眼,只呆呆地盯着萧辰云看。 仿佛是听到了从耳畔传来的响动,眼前那张俊脸之上,萧辰云的长睫轻轻一动一双幽深的眸子便睁了开来。 只见他对着官七画轻轻一笑,唇瓣微动。 “醒了?”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慵懒,但此刻却如同催命的符,将官七画吓得身子一抖立刻清醒了过来。她猛地起身,顺便还卷走了萧辰云身上的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坐在床上。 “你,你为什么要抱着我?” 她的眼中有着与往日如出一辙的警惕,但更多的却是疑惑,是惊讶,还有愤怒。 她在愤怒?瞧清楚她的神情,萧辰云的心中既是好笑又有些心酸。 他随之开口,声音是一贯的优雅从容。 “七画,你可是忘记了,不是我抱的你,分明是你昨夜自己爬过来非要搂着我不放的。” “你,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官七画的脸已经被气得泛红,一张口便只知否认。她一贯睡得规矩,才不可能会自己来搂萧辰云呢! 章节目录 第九百九十章 心机深沉 然她这般反应却早已在萧辰云的预想之中,只见他眸光微敛,隐隐约约竟还透露出些许委屈的意外来。 “不信?那你不妨多看一眼, 我靠着床沿未曾动过,只有你是自己半夜爬过来的!” 官七画的脑子乱的像是一团浆糊,下意识的顺着萧辰云的话去做,这才发现,果然如他所说他们二人如今躺着的地方靠近床沿。而昨天晚上,官七画入睡之时分明是靠着床榻里端的,两个人中间隔着半个床的距离,她到底是怎么睡到这一头来的? 难不成,真的是她昨夜睡得熟了,自己爬过来的? 官七画如此想着,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萧辰云。 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官七画对于萧辰云的了解大部分都是来自与青画等人的讲述。他们说,他一贯喜欢冷着一张脸是个无比严肃的人,那么严肃的人应该是不屑于拿这种事情来同她开玩笑的吧! 那么这件事情,都是她的错了? “我,我,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真是,太丢人了! 官七画抓着自己的头发,拼命地回想却根本就丁点都想不起来昨夜发生的事。但是在潜意识里,她却已经相信了萧辰云的说辞,觉得十有八九定是自己轻薄了萧辰云,所以现在他才用这种幽怨的眼神看着她。 最后,无奈的她只能红着眼睛看了萧辰云一眼,一把掀开了裹在身上的被子便要下床。 算了,她还是先冷静冷静吧! 然而令官七画没有料到的是,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萧辰云,脚尖才刚点到自己的绣鞋,萧辰云却突然一把拥住她将她锁进了自己的怀中。 “你你你,你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萧辰云便轻笑着低下头,堵住了她微张的小嘴。 四目相对,而唇上却传来淡淡的刺痛感,官七画一时忘了反抗,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就像是烟花在自己的眼前炸开那般。 扑面而来的是专属于萧辰云的男性气息,带着淡淡茶香很好闻,而且还隐约透着一股熟悉之感。 官七画的头突然刺痛了一下,眼前迷迷蒙蒙的闪过一副似曾相识的画面。 然而等她回过神来继续去追寻,那画面却如同沉入黑暗之中的一缕光线,竟是她怎样刻意去找都找不到了。 待她清醒,官七画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反抗。她下意识地一把推向萧辰云,而他竟然也十分配合,就这样轻易地松开了她。 官七画猛地后退几步撞在床尾,捂着自己发烫的唇,一双泫然若泣的双眸死死地盯着萧辰云,控诉的话虽还未说出口,但就看那眼神萧辰云便已然察觉到了她的愤怒。 但萧辰云却半点都不惧,伸出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擦过官七画的唇角。 “昨晚你这样抱着我,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所以,这个吻就算是你还给我的,公平公正!” 一句话,愣是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她的身上,令官七画的怒火霎时偃旗息鼓。 官七画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他,只能继续睁着一双圆眼瞪着他。 “你,你这算是什么歪理?” 萧辰云从前就很喜欢用这种法子逗她,如今再看,唇边的笑容不自觉地加深。 “这么委屈做什么?以前我们又不是没有这样做过!你可记得,从前的你最喜赖床,次次都缠着我要我抱你起床……” 他本就很少笑,虽然他对她一直都很温和,但是醒来都这么长时间了,她依旧没有见过几次他的笑容。 此时忽然见得他对她笑,官七画才知晓,原来平时不笑的人一旦笑起来竟是这般的好看。 不!不行,这种严肃的时刻,她怎么能沉迷美色呢! 暗暗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官七画赶忙打断萧辰云的话。 “够了,你别说了!我才不是那种人!” 愤愤地留下这一句,她猛地跳下床,鞋都还没穿牢靠便径直朝着房门跑去。 萧辰云坐在床上,见她这一副心虚的模样乐险些笑出声来,在她身后唤道。 “七画!” 回答他的是官七画边开门边发出的一声怒骂。 “混蛋!” 猛地拉开房门,官七画险些迎面撞上了刚好来到门前寻萧辰云的临风。 临风一见来者是官七画,赶忙抱拳行礼,“夫人!” 然而官七画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顶着一张被气得潮红的脸推开他朝着回廊跑了出去。 临风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见着官七画已经跑下了楼这才转过身来,轻轻地敲了敲房门朝着里头道。 “主子?” “进来吧!” 得了萧辰云的首肯,临风这才步入房门,一进门便瞧见了自家主子脸上那怎样掩饰都掩饰不了的灿烂笑容。 再联想一下方才气呼呼地跑出去的夫人,临风感觉自己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又朝着萧辰云抱了抱拳,临风这才开口道。 “主子,夫人刚才就这样跑出去了,可要属下通知青画去跟着?” 想着有一月和二月轮番跟在官七画的身边,客栈又不大,想来她也跑不了太远,萧辰云整理好衣领一边起身一边道。 “无妨,你先说正事吧!” 追媳妇也是有策略的,不能放的太松也不能抓的太紧,就让她自己先适应适应。 这般想着,萧辰云又来到了桌前,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慢慢品着。 如此,见萧辰云都发话了临风也不好耽搁,便赶忙从怀中取出来一封信递到他的面前。 “主子,这是印老将军用信鸽带来的信!” 萧辰云点点头,放下茶杯接过信函拆开来看,一边看还一边问起了临风。 “近日朝中的情况如何?可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 临风点头,继续回答道。 “近日朝中没有什么大事,倒是西凉国中这段时间的局势尤为动荡!华阳长公主已于半月前回到了西凉国国都,据探子来报,她如今已经软禁了上代国主即墨冰,想来是已经决定了要自立为帝了!” 章节目录 第九百九十一章 素质极差 与凤溪国不同,在西凉国的历史上是曾经有过女帝登基为帝的例子的,所以华阳有此野心倒也一点都不奇怪。 即墨冰是个手段很辣之人,但是却性子古怪,在那个位置上坐了这许久不但没有在朝中扶持起自己的新势力倒是将西凉国的护国大将军苏钰给得罪了。 于是,几个月前西凉国王京大乱,一向忠心向君的苏钰以守卫边疆为由置身事外,就这样看着保皇派秦相和裕王两者相争。如今这两方人马争得差不多了,诈死离开西凉的华阳便回去收那渔翁之利了。想来结果也没有什么意外了,过些时日应该就能够听到华阳登基的消息了。 想到这,萧辰云的面色淡淡的,继续问了下去。 “嗯,那裕王即墨清则呢?他的事情,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这便是临风今日急着来找萧辰云的缘由,就是来向他禀报这件事情的进展的。 说起这件主子特别交待要办的事,临风的脸上便浮现一抹轻松的神色。 “按照陛下您的安排,我们的人已经在暗中救下了即墨清则,如今即墨清则已经逃往了自己的封地。据探子传来的线报,说即墨清则虽然在此次与秦相的相争中大伤元气,但是多少还是留着一点家底的。想来就算华阳长公主登基了,王位也并不一定坐的安稳。” “嗯!那就好!” 听到这里,萧辰云淡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容来。 而见着他的笑容,临风心中稍定,而后又不知是忽然想起来些什么还是忍不住问道。 “可是主子,这件事您并没有瞒着君昊公子,他如今在京中为您暂理政务,他若知道了这件事可会不高兴?” 毕竟如今大家都知道了,君昊公子倾慕西凉国那位华阳公主,要是知道陛下居然这样暗中算计华阳公主,他多少还是会有些不高兴的吧! 但这仅仅只是临风自己的猜测,在萧辰云这里却并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无妨,他会明白的!” 纵然华阳公主是君昊的心上人不假,但是作为一国之君,他到底还是要以凤溪国本国的利益为主。君昊虽然喜欢上了华阳,但他到底还是个凤溪国人,他不会不明白他的立场的。 而他之所以要算计华阳,理由充分完全是为了凤溪国的安定着想。 凤溪国刚刚平定了循州军的叛乱,如今正是需要休养生息之时,边关新的守军也需时间重整。西凉国虽然也乱了一阵子,但是损失却比他们小太多。为了避免华阳登基之后将矛头对准凤溪,萧辰云便只能给她留一个对手,让她不闲着这才能给凤溪留下更多的时间休养生息。 如此,见萧辰云都说的这样清楚了,临风便也没再说什么,对着萧辰云拱了拱手道。 “那,属下就先退下了。” “嗯,去吧!” 萧辰云点点头,临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缓缓地饮下茶杯中最后半盏茶,萧辰云抬起漆黑的双眸望了一眼窗户外越发明晰的晨光,不知想起什么也起身步出了房门。 这处客栈虽然是熙月城中最大的客栈,但相比循州和京城等地的客栈面积着实不算大。穿过回廊走下楼梯,萧辰云缓步来到客栈的后院,果然便瞧见了那正在后院角落里打转的官七画。 虽说她被萧辰云方才的轻浮行径气的不行,但是这人生地不熟的,她怕自己丢了也不敢一怒之下便跑出门去,于是便只能到人少的后院来转转了。 抱着膝盖蹲在月亮门的一侧,官七画瞪着一双紫葡萄一般的眸子,恨恨地盯着地上那正忙忙碌碌的蚂蚁。 一面盯,嘴里还不停的嘟囔道。 “这人怎么这样?糊弄我,人品不好,素质极差!以前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 不用凑近了听,萧辰云便知晓官七画估摸着是在心里骂他,他正想上前去问问她到底骂了些什么,眼前光影一晃却有个人快他一步朝着官七画走去。 来者正是青画,方才在客房门前她刚好遇上了从萧辰云那里回去的临风,临风便随口提了一提,说起主子又惹夫人生气的事情。青画还是放心不下她,这才二话不说就来寻她来了。 快步来到月亮门前,青画无奈地朝着官七画道。 “夫人,您怎么一个人蹲在这?可是饿了?” 隔壁便是客栈的小厨房,正巧是要用早膳的时辰,官七画经她这样一提醒才后知后觉地嗅到那从门外传来的饭香,肚子不自觉地叫了一声。 官七画不想被旁人看出自己的不对劲,于是就赶紧站了起来。 “嗯,你这么一说还确实觉得有点饿!” 青画也不戳破她,点点头,携着她便要往外头走。 “夫人既然饿了,那就再等一会儿,奴婢马上就安排……” 然而二人才刚双双转过头来,这才猛然发现那正好行至她们跟前的萧辰云。 对上萧辰云那一双冷然的眼,青画赶忙低头行礼。 “主子!” 官七画愤怒的想走,却被青画死死地拽住了袖角,只能停下来望着萧辰云。 “你有什么事吗?” 萧辰云缓缓地垂下眼眸,目光从官七画那微红的耳根一扫而过,唇角又不自觉地弯起浅浅的弧度。 “你忘了,昨夜答应你的,今日同你一起去熙月城中走一走!” 官七画立时便想起来了,昨夜迷迷糊糊中他好像是这么说过。 “现在就走?” “对!” 一路上听临风说了许多南疆的风土人情,官七画的确是很想出去见识见识,但是如今她只要看到萧辰云便不自觉地想起早上那难堪的一幕,真的不想跟他一起去啊! 于是,官七画眸光一转反手便挽住了青画的手。 “不,我不要跟你去!我跟青画姐姐去就行了!” 萧辰云的目光霎时阴沉了下来,他抿了抿唇,缓缓地说道。 “不行!青画今日病了,不能陪你出门!” 他说完,淡漠的目光瞟了一眼青画,青画立马便连连点头配合着轻咳了两声。 “是,奴婢今日确实有些不舒服,夫人不如还是跟着主子去吧!奴婢还要去给大家打点早膳,要不就先告退了!” 章节目录 第九百九十二章 共游南疆 第九百九十二章 共游南疆 说罢,青画赶忙敛着眉,将自己的手从官七画的五指中解救出来,转身溜得比兔子还快。 留下官七画还立在原地干瞪眼! 萧辰云负手而立,瞥了一眼官七画,继续徐徐善诱。 “你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话,那就回房去练字!” 话音方落,官七画便猛地抬头,一双水眸之中写满了不情愿。 她才不要去练什么字,她要出门玩,必须得出门玩! “我去,我当然去!去就去,谁怕谁……” 如此,浅淡的笑容再次爬上萧辰云的唇角,他点点头,“嗯!” 用过早膳之后,萧辰云果然带着官七画出门了。 熙月城是南疆之地最大的一座城池,虽然不及循州大但也是别样的繁华。官七画一路走来,瞧见那街市两旁不仅商铺林立,小摊贩之上还总出现些十分新奇的玩意。 南疆气候湿润,是个植物种类繁多的地域。随随便便一处小摊,便能见到各种各样官七画以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植物。官七画素来就对植物和药材感兴趣,瞧见这些少不了得上去多看两眼。 就这样走走停停的逛着,官七画没一会儿便忘了与萧辰云之间的不愉快,欢快的像只刚出笼子的雀,从这头飞到那头。 当然,这个时候萧辰云沉静的性子也显出好处来了,无论官七画去到哪里他都不声不响地在后头跟着,丝毫没有不耐烦。 粗粗逛了一圈,官七画有些累了,正寻思着找个什么地方休息一下。然环顾四周,却发现不远处的街角围着一大圈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抱着瞧热闹的心态她朝着那人群中走了过去。拨开人群钻到最前面,她这才发现原来那人群里头蹲着个老头,正卖力地吹着一根与竹萧长得有些相似的乐器。 曲声听起来有些怪异,而除此之外那老头的眼前还摆了个竹篓,官七画好奇地看了一眼那竹篓,顿时便被里面的东西吓得后退了一步。 “居然是蛇!” 只见那竹篓之中还盘着一条红白相间的蛇,那蛇足足有婴儿手腕那样粗,盘在竹娄中,一双绿豆似的眼睛镶嵌在三角形的脑袋上冷眼看着围观的众人。 随着那老头的乐声响起,这条蛇的脑袋也渐渐从竹篓子里探了出来,一圈一圈地在竹篓口子上环绕,像是在观察周围的人。 官七画倒也不是非常的怕蛇,毕竟蛇这种动物也能入药。不过对于她来说这种这么粗的蛇也还是第一次见,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便不自觉地又朝后退了几步。 然而这一退,居然无意间就撞到了人。 “对不起,我……” 官七画反应过来猛地回头,这才发现被自己撞到的不是别人正是萧辰云。 萧辰云低头,眸中泛着温润的光对着官七画笑了笑。 “怎么了?” 他抬起手臂挽住官七画的肩,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令官七画忽然有些恍惚,心不知怎么的一下子便安定了下来。 也是他这一路都走的太安静了,她险些都快忘记自己身边还跟着这样一号人了。不过仔细想想,要不是他一直在旁边跟着,她一个人也不敢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走这么远。 官七画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他一笑,“我没事!你看,那里有条蛇呢!” 二人皆顺着官七画所指的方向看去,却正好瞧见那条蛇不知怎么回事,居然从那竹篓里爬了出来。在那袅袅传来的乐声之中,花蛇游曳着极长的身子居然朝着人群爬了过来。 不,也不算是人群,因为官七画分明看到那条蛇正是冲着她来的。 望着那还活生生的软体动物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来到了她的跟前,官七画脸色一白汗毛都快被吓得竖起来了。 “它,它怎么朝我过来了?” 她想要往别的地方躲,然而旁边看热闹的人却仿佛早有默契,纷纷往旁边退了一步,形成一圈人墙正好将官七画与萧辰云困在圈中。 “别怕!” 就在官七画被吓得有些懵的时刻,萧辰云一手将她拉至身后。漆黑的眼瞳映出那条毒蛇的模样,他利落地抽出剑,对着那条花蛇,只要在往前一寸便能直接将其斩成两段。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被萧辰云凌厉的气势给镇住了,那条花蛇居然这么巧正好就在二人的跟前停住了。抬起它那骇人的头,那蛇朝着官七画与萧辰云伸出了舌头,喉间发出“嘶嘶”的声音。 官七画躲在萧辰云的身后,终于空出心神来望了一圈周围的人,却只见这些人都用一种极其崇拜的眼神看着那条花蛇。 不对?崇拜?她没有看错吧,这些人居然一点都不怕这条毒蛇。 就在她还疑惑不解之时,后面那名吹曲的老头却忽然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乐器,一脸笑意地朝着官七画走来。 “恭喜这位姑娘,既然神蛇选择了你,那么今日老夫这副神药,就只能归你了!” 那老头说着,便不知从哪摸出来个碧色的香囊,朝着官七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这神药可是天赐之物,只有与神蛇有缘之人才能遇得上!姑娘快让你身边这位小伙子收起利器,老夫的这帖神药便是你的了!” “啊?” 这副模样,这套说辞,官七画听起来怎么那么觉得他像个卖假药的呢? 随着那条红蛇在老头的指挥下又慢悠悠地爬回了竹篓,面色不虞的萧辰云这才终于收剑回鞘。瞥了一眼官七画,看那目光似是在问她,要不要接下那老头递过来的香囊。 官七画还没想好,然而那老头却自来熟地凑上前来,直接朝着官七画伸出来手来。 萧辰云警惕性很高,见他突然上前,手便又搭在了剑柄之上。 然而那老头却并未作出什么伤害官七画的事来,伸出手也只是单纯的想要将香囊递给官七画。见官七画并不主动接,他居然直接将它塞进了官七画的手里。 那一瞬间,官七画明显感受到了萧辰云周身那瞬间变得冷凝的空气。要不是那老头也怕萧辰云,闪的极快,官七画猜想萧辰云说不定真的会抽出剑给那老头一剑。 章节目录 第九百九十三章 努力尝试 第九百九十三章 努力尝试 但好歹他闪过去了,然而望着自己手中攥着的香囊,官七画却是有些为难。 在萧辰云的目光中,她拿起那枚香囊凑到鼻尖闻了闻,味道清香优雅倒是一副安神静气的好药。但是奇怪的是,官七画闻了许久却是半点闻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药材发出来的香味。 要说之前官七画对着香囊还并没有什么想法,但这时候的她却瞬间好奇了起来,这香囊之中到底都用的是何种药材,竟能让这样一个小物件散发出这般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 罢了,既然这个老头这么又诚意,一个小香囊而已那么她就此收下也无不可。 官七画手握着那香囊,对着那老头点了点头,“既然是你非要送给我的,那我不客气了,就把它拿走了?萧辰云,我们走!” 说完,官七画便将那香囊收紧了自己的袖中,正想拉着萧辰云走人,熟料那老头却脸色一变又拦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唉唉唉,这位姑娘,你怎么就走了呢?你还没给钱呢!” 这一问,倒是将官七画给问懵了。 “什么?这东西不是你送给我的吗?为什么还要我给钱?” 官七画当真是这样以为的,毕竟从一开始他也根本就没同她提过钱的事啊! 许是见官七画一点都不像要付钱的样子,那名老头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淡了。 “这位姑娘,我这香囊里头用的可是顶好的药材,你要是一点钱都不给,那你过意的去吗?” 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到底过意的去还是过意不去那还重要吗? 官七画轻叹一口气,只能从自己的袖中取出那枚香囊,攥在手中不舍地看了两眼,又朝着那老者递了回去。 “如果是要钱的,那我不要了还不行么!” 开玩笑,她现在这个状态天天吃喝拉撒花的可都是萧辰云的钱。她本身就身无分文,哪里还有闲钱拿来买这些玩意。 那老头见此情形,脸上神情也有些挂不住。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眼前这位身着锦衣华服的姑娘居然如此抠门,都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连个买香囊的钱都不舍得出。 就当二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的时候,一侧的萧辰云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的手将那香囊摁回了她的掌中。 “多少钱?” 听他这话,是打算买下了! 那老头一听能赚到钱,方才还黯淡无光的双眼如今却是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浮现起讨好的笑容对着萧辰云回答道。 “不贵不贵,就,就一两银子!” 平日里他都开价五两以上的,专门坑的就是这种不懂行情的外乡人。然而方才被官七画那样一搞,他也有些怕今日这桩生意成不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了面子,这才自己给自己压了个价。 所幸听到这个价钱,那名面色冷峻的男子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十分爽快地掏了钱扔进他的怀中,便领着那名面色怪异的女子穿过人群走了出去。 那枚香囊还夹在二人紧紧相握的手中,萧辰云拉着官七画直到行到了那人群之外,官七画才反应过来,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悄悄将自己的手从他的大掌中挣脱了出来。 萧辰云停下脚步,回眸望着官七画,漆黑的眼瞳之中不知何时竟仿佛积蓄了一丝怒气。 然而此时的官七画却依旧还未意识到眼前之人已经生气,还绞着指尖的香囊,一脸认真地对他道谢。 “萧辰云,这次真的很谢谢你。方才那个买香囊的钱,我以后一定是会还给你的。” 话音方落,肩头便是一紧,原是萧辰云忽然伸出双臂将她摁住。 官七画瞪着一双水眸,不解的望着萧辰云,只瞧见他方才还好好的脸不知怎的竟已结满了寒霜。 他开口,声音低沉的可怕。 “你还,你打算拿什么还给我?” 官七画再怎么迟钝,这会儿也察觉到不对了,被萧辰云那眸光吓得连她都不自觉地想要往后躲,却被他摁得不得动弹。 对上萧辰云的双眸,官七画想了想,轻声试探着回答。 “一两银子,我以后肯定能够挣得到的……” 萧辰云早已被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气的七窍生烟,只能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是因为失忆才变成这副模样的,她肯定也不想失忆的,这才忍住那想揍官七画的冲动。 深呼几口气,萧辰云耐着性子对官七画道。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们是夫妻吗!你若是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未必就不肯给你买!” 为何偏要做出这样一幅什么事都与他无关的冷淡,像是半点都不愿与他扯上关系似的。萧辰云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有被官七画逼的快要疯掉的一天。 而面对他的怒火,官七画却依旧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眨着眼睛委屈的开口。 “那,我也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啊!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的话,我肯定愿意帮你花的……” 萧辰云合上双眸,心有点累! 瞥见官七画那渐渐红起来的眼圈,他也不知道这段谈话到底该怎么进行下去了,只能放开官七画转身朝着回途而去。 官七画的脑子也有些乱,随手便将香囊塞进了怀中赶忙追着萧辰云而去。 萧辰云一个劲地往前走,官七画便一个劲的往前追。最后追到离客栈不远的地方,她终是忍不住伸手拉住了萧辰云的手。 “你能不能别生气了,你这个样子,看着很吓人的!” 萧辰云猛地止住脚步,官七画收势不及又一次撞到了他的后背。 即便人还处在愤怒之中,但此时此刻萧辰云下意识的却依旧回过了头,大掌地扶住了官七画。 官七画眼中升起希冀的光,紧紧地抓着萧辰云不放。 “你希望我怎么做,你都可以告诉我啊!不要老是这样生气,对身心都不好!” 萧辰云已经不纠结官七画到底在说什么了,只定定地瞧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都是在骗你!” 章节目录 第九百九十四章 闹别扭了 第九百九十四章 闹别扭了 “有,有吗?” 也不知为何,听他这样一问,官七画也忍不住暗暗思考起来这个问题来。 的确,她一直不习惯萧辰云的存在,所以也刻意保持着与他之间的距离。但若说他是不是一直在骗她,官七画虽曾经也这样想过,但是这样的结论却早在生活的点滴中被她给推翻。 青画告诉她,萧辰云是整个凤溪国的皇帝,亦是他们十分惧怕的对象。但在她面前,萧辰云不仅行为上十分温柔体贴,就连他眼中看向她时泛出的爱意,官七画也看的分明。 这样的男人,高贵而优雅,睿智而冷酷,怕是这世上的任何女子对于他来说都手到擒来吧! 再看看她自己,孑然一身,肚子里还揣着个不明不白得来的娃,的确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人家处心积虑地骗她。 所以这个问题,官七画当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只能皱着眉头,对着萧辰云摇摇头。 “没有,我没有觉得你是在骗我……” 这句话倒是回答的比之前那句要干脆,但奈何萧辰云根本就不信。 他望着官七画的眸中尽是无奈,轻叹一口气,“不,你有,你根本就不信任我,处处都躲着我,连你自己心里的想法也从来都不告诉我!七画,你真的明白吗?我们本该是夫妻!” 官七画不想再为这件事辩解,亦不想让萧辰云误解她,想了想只能这样道。 “那,那我也不想啊!你跟我说的那些我都不记得了,对于这件事,我其实也很为难!” 官七画并不觉得萧辰云是个坏人,只是她还没有想好,自己到底该怎样面对‘萧辰云的妻子’这个让她难以自处的身份。 她不明白,她与萧辰云之间像现在这般相敬如宾不是就很好吗?为何这些在她看来并不算重要的东西,却能令平日里冷静儒雅的他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见官七画依旧是一副觉得自己做的没错的模样,萧辰云已经气得连火都发不出来了。那一双什么时候都保持清明的眸子,如今也染上了浓郁的忧伤。 “你当初答应我说会与好好我相处,可这一路上你难道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躲我?你觉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根本就不在乎。可你想过吗?我明明记得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如今却要面对个把我当做陌生人的你。官七画,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她失忆,他理解,可他的退让莫非就是为了换来她与他的渐行渐远? “我……” 他的话她无法反驳,而正是因为他的这番话也令官七画终于明白了萧辰云的气愤到底从何而来。 的确,这件事情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大家都是受害者,她在一味地强调自己的无辜,难道萧辰云不比她更无辜吗?她忘了一切这才能够这样冷静地处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但萧辰云明显冷静不了。 官七画如今才发现,原来在萧辰云平静的面容之下,居然隐藏了这样多的伤怀。 萧辰云并没有错过官七画眼中的不忍,再最后深深地看了官七画一眼,他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了! 留下官七画还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到萧辰云的背影才惊叫起来。 “喂,萧,萧辰云!” 然而萧辰云这回却根本就没睬理她,头也不回地径直走进了客栈里。 官七画抬起头,望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犹豫了片刻之后也赶紧跟了上去。萧辰云步伐极快,等官七画再追进来的时候,他便已然行过了大堂上了前去客房的楼梯。 官七画本是想追上去的,然而等她也行到楼梯前,那名萧辰云的贴身侍卫临风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干什么?快让开,我要过去!” 能瞧见官七画为自家主子如此着急,临风的心中还是有些欣慰的,终于不是主子一人独自伤神了!但是想起方才萧辰云的吩咐,他还是不得不冷下欣心肠来,对官七画道。 “不好意思,夫人,主子说他今日很累了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这话仿佛一盆冷水,就这样直挺挺地从官七画的头上浇了下来,透心的凉! “那,我也算在其中吗?” 对上官七画那一双乍然泛红的双眸,临风抿了抿唇继续点头。 “是!您也算,还望夫人海涵!” 官七画希冀的目光瞬间便黯淡了下来,望着这窄小的楼梯,她终于知道了萧辰云这回是真的因她而伤心了。 继续立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官七画见萧辰云当真郎心似铁不再理她,这才怀揣着一颗忧伤的心朝后院而去。 客栈不大,再加上对这个地方实在是不熟,官七画也不晓得这个时候的自己到底应该往哪里去,最后不自觉地又行到了早上她曾经蹲过的月亮门前。 地上蚂蚁依旧来来往往,官七画蹲下身子靠在墙角发呆,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萧辰云质问她的那番话。 她不是个固执的人,也明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个道理,可是人家现在连见都不愿将她,让她怎么将功赎过? 眼看她难过的都快要哭出来了,一直在暗处守着官七画的青画也终于走了出来,快步来到官七画的跟前。 “夫人,您没事吧?” 官七画猛地回头,对上青画那双写满担忧的眼,她站起身来一头扎进青画的怀中在她怀里小声地啜泣了起来。 青画名义上是她的侍女,实际上却是这段时间里陪伴官七画最多,也是她最为信任之人。在她的心中,青画是目前除了萧辰云之外她唯一个愿意敞开心扉对待之人。 听着官七画压抑的哭声,青画心中也是异常的难受,轻叹一声轻轻地拍着官七画的肩膀安慰她。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像个孩子似的?” 萧辰云此次带官七画出门,早已说过不让任何人跟着,所以他们这些人都看出了二人之间的不愉快,可却没人知道这一趟出门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章节目录 第九百九十五章 青画开导 第九百九十五章 青画开导 但既然能让向来乐观示人的夫人哭成这副模样,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一定不会小! 青画也不急,领着官七画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扶着她坐在房间的圆桌前,这才开口道。 “夫人,哭太久伤身子!就算是为了您腹中的孩儿,您也要爱惜自己才行啊!” 如此官七画才渐渐止住哭声,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用那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望着青画。 青画何曾见过官七画如此的模样,赶忙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官七画的跟前。 “夫人,请恕青画多嘴一问,你和主子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陛下对娘娘情根深种,这一路以来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对官七画的呵护。只是明明方才出门的时候陛下看着心情还不错,怎的事情就发展成了这般模样? 官七画正迷茫着,瞧见青画便仿佛瞧见了救命的稻草,一股脑地便将今日在街头发生的事情都与青画说了。 说实话,她理解萧辰云心中的急躁,但是她却并不明白,她和萧辰云今天也没发生什么大矛盾,怎么最后就吵成那样了。 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讲完,官七画一面摸着自己的眼泪,一面哽咽着道。 “就是这样,他莫名其妙就生气了!把我一个人扔在外面,回来之后也不理我了!他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好嘛!” 官七画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语气中尽是无奈与彷徨,仿佛依旧还懵懵懂懂于萧辰云不满她的原因。 然而作为局外人的青画,却还是从她的讲述中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并感受到了与萧辰云一样的无奈。 娘娘失忆了,陛下又没失忆,纵然陛下再怎么善解人意心中也是望着娘娘能够如以前那般将他当做贴心人的。然而他们这位娘娘也是真不明白,还以为感情这种事情用公平两个字就能概括,居然还想着二人相敬如宾! 陛下若是个只满足与相敬如宾的人,又怎会对娘娘如此上心? 面对对感情如此呆滞的娘娘,也怪不得陛下会这般生气了。 青画也不想自己的两位主子总是如此坳着劲,于是便生出了自己来开导开导官七画的心思。 望着官七画一口气将茶杯中的水饮尽,青画对着官七画轻声说道。 “夫人,不说别的,奴婢就问您一句话,您觉得主子这个人如何?” 官七画抿了抿唇,只思量了片刻便回答了青画的这个问题。 “他,很好啊!” 能不好吗?年纪轻轻事业有成,还长相俊美,性子虽然冷了些,但是对她却是极温柔的。 听见她的回答,青画眸光一亮,点点头继续问道。 “那夫人,你再仔细想想,若是有朝一日陛下不在您的身边了,您会难过吗?” “这个……” 她还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自她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萧辰云,他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仿佛早已融入进了她的生活里。官七画不知道如果有朝一日他不见了,她又会是何等光景。料想,应该还是会难过的吧! 想到这,她还是点了点头。 “应该是会的!” 青画见她神情寡淡,心一狠便又抛出了个更加深入的问题。 “夫人,这样说吧!陛下龙章凤姿,倾慕他的姑娘自是如那过境的蝗虫一般,可是陛下却一个都看不上,单单只对夫人您呵护备至,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 除了这个原因,别的官七画暂时还想不出来。 青画无奈地瞧了她一眼,语重心长的道。 “夫人您这可看低陛下了,陛下是可奴婢见过的男人中最痴情的一位,若非被他认可,他怎会随随便便就让旁人怀上他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 “自是因为陛下他倾慕夫人您啊!和那些外面的女人比,夫人和陛下少年相遇,一路风风雨雨一同闯来,这样深厚的情谊怎是旁人能够比的上的。陛下如以前那样的爱护着夫人,可夫人想想自己这段时间到底是怎样对待陛下的?” 官七画顺着她的话往下想了去,慢慢的脸颊便红了起来。 青画见她的神情有了变化,这才继续趁热打铁劝解道。 “既然早已尝过风雨同舟的情,陛下怎么可能只满足于夫妻之间的相敬如宾,若是这样,那这世上很多女子都能够满足陛下的要求。但是夫人您是特别的,即便您忘了却也不能否认。陛下只是在像以前那样的对待自己的妻,可夫人您却打心底地将他当做一个陌生人。您说,陛下他能不生气吗?” 官七画皱着眉头仔细地听着青画的话,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她虽然迟钝,但总归不是个傻子,青画都说的这样明显了,这其中的道理她也总归是明白了过来。 萧辰云希望她像以前那样的对他,可是她自己却一直仗着失忆,对他处处躲避伤他的心。是,确实她对他态度不好是因为她忘记了他们之间的过往。但是遇到问题,萧辰云想着解决问题,而她却只想着逃避问题。 也许让他生气的并非她忘记了他,而是他在努力靠近她的时候她却只知道往外推他。 如此想来,这件事情,竟都是她自己不好了! 手掌抚过自己的腹部,官七画觉得这个时候简直是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最清醒的时候了。她终于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她该去面对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委屈的坐在这里哭。 对着青画点了点头,官七画的脸上绽开一抹恍然大悟的笑。 “谢谢你,青画,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他如今连见都不愿见我,那我该怎么做呢?” 官七画的眼神清澈,想来是终于看清了问题的根源。 而这样的她,看在青画眼里着实有些心酸。想当初她才是那个对感情懵懂之人,是娘娘一点一点地教会她夫妻相处之道。如今她拿着当初她教给她的法子助娘娘与陛下重修旧好,真真有些世事变迁半点不由人之感。 但她很快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朝着官七画抿唇一笑。 “只要夫人您想,您就一定能够见到陛下!” 章节目录 第九百九十六章 费心讨好 第九百九十六章 费心讨好 很快,便到了午时,客栈之中人来人往正是用午膳的时候。 一身青衣的青画从后厨取了膳食,验过银针之后便让官七画端着一起朝着萧辰云的住处而去。 此番他们微服出行,一起来的人也并不多。暗卫们隐于暗处吃食一般都是私下解决,念雪今日一早便出门而去更是不用操心,剩下唯一需要安排的便是已然在房内待了快一个时辰的萧辰云。 来到房门跟前,二人一眼便瞧见了那正立在门前守着的临风。 而临风瞧见她们,特别是跟在青画身边的官七画,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惊讶之意。 两方们对视一眼,双双沉默,最后还是青画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音对临风道。 “临风公子,午时了该用膳了,奴婢让小二从厨房取了些膳食送去给主子。” 临风抬眸,目光落在那一副店小二打扮的官七画身上,眸色未明。 官七画见他只看着他却迟迟不说话,还以为临风这是不想让她进去,稍稍往前几步小声地开口求道。 “临风哥哥,我只是想……” 话还没说完,临风便提高了声音,轻咳一声。 “嗯!主子在里面呢!你先进去吧,我与青画还有些事要说!” 果真如青画所说,临风分明认出了她,居然也这么轻易地就大营放她进去了? 官七画眼中满含感激,朝着临风点点头,端稳了手中的托盘伸手推开了房门。 身后,临风与青画望着她进去的背影,双双抿了抿唇,眸中浮现一抹欣慰之意。 谁不知道陛下宠着娘娘,谁还敢真的拦住她不让她见陛下!若是事后陛下计较起来,这可有很大几率不是功,而是过了! 于是,在青画与临风的刻意放水下,官七画就这样成功地突破了封锁线,进到了萧辰云的房间里。 房内,萧辰云正坐在临窗的桌子前看着手中公文一般的东西,他并没有抬头,还以为是临风有事禀告。 然而很快,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若是临风怎么可能进门这么久了都还不开口说事。况且,临风的脚步不应该如此的虚浮。 萧辰云猛地合上公文,抬眸一瞧,目光终于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望着官七画那一身打扮,那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他眸光一黯放下周身的警惕翻开面前的公文继续看了下去。 一面看,一面目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进来了?我不是说今日任何人都不见吗?” 只看一眼官七画的打扮,萧辰云便大抵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如此拙劣的伪装,临风闭着眼睛都能察觉出来,看来是他故意将人放进来了。 看着萧辰云那副抗拒的模样,官七画深呼一口气,想着自己还没进来之前的宣誓,大着胆子走上前来。 反正她今日是来认错的,认错就得有认错的态度,就得厚着脸皮怎样都骂不走。 抱着这样的心态,她来到萧辰云的桌前,将手中装着食物的托盘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靠近桌沿的地方。 “我,我是来给你送午饭的。” 明明方才想着要厚脸皮,要勇敢地向萧辰云承认错误。但官七画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对上萧辰云那双幽深的眸子,进门之前积蓄的勇气就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他的眼神好冷啊!是不是下一刻就要站起来骂她了? 然而萧辰云却并未如官七画所想的那般骂她,只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冷冷地道。“出去!” 他一开口,官七画都快要哭了! 平时萧辰云对她真的是太好了,千依百顺的,如今突然变脸真的太难适应了! 狠狠地咬了咬唇,官七画抬起头将心一横,突然便蹲下身子,保住了离萧辰云最近的一条桌腿。 “不,我不走,我是来找你赎罪的!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走!” 瞥了一眼形象全无一副撒泼打滚模样的官七画,萧辰云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唇边溢出一声冷哼。 “哼!你这又是做什么?你错了?错在哪?” 积极认错,坚决不改,这倒是她一贯的作风! 然而这回的官七画倒是令他刮目相看了!一听他如此问到,官七画立马便伸长了脖子回答道。 “我错在……没有看清楚自己对自己的定位。我想明白了,我们俩既然是夫妻,那就一定得要互相信任互相依赖,我以后肯定不会老是躲着你了!” 一番话如倒豆子一般从她的口中出来,熟练的像是早已排练过百八十回。 萧辰云点了点头,终于又放下了手中公文。 不错,认错态度很诚恳,认识问题也很全面。不过,就这么轻易就饶过她是不是也太随便了,不让她得到一点深刻的教训,以后若是她再犯那可怎么办才好? 想到这,萧辰云眉宇间刚刚收起的阴郁顿时又慢慢地集聚回来了。 而官七画则眼睁睁地看着萧辰云刚刚才放晴的脸不知为何瞬间又布满乌云,他抬起头对着官七画冷声一笑。 “知道自己错在哪,很好,但是为什么你一认错我就要原谅你?我若是不原谅你,又能如何?” 萧辰云的气势向来冷冽,他若是装起生气的样子来,那可真真让人察觉不出一丝违和。 而听了他的话,官七画本就还没放下的心顿时便吊得更高了,再开口声音又不自觉地委屈起来。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行啊!我是真心实意来给你认错的,你怎么罚我都行的!” 萧辰云瞥她一眼,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又不自觉地软化了下来。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想想如今这种情况他也不能真的罚她什么,罚轻了没必要,若是重了他自己也少不了心疼。 微凉的眸光在官七画的身上转了一圈,萧辰云最后还是松了口,无奈的道。 “怎么罚你,还没想好!不如这事就先记着,若是你以后再不犯同样的错误,这事便算过去了!可如果你以后再这样,我便新账老账一起算!” 明明是商量的话语,但官七画可半点都没从里头听出商量的味道来。 但她还能怎样,只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答应了。 “好,都听你的,你说了算!” 再说,这种错误她也不打算以后再犯呐! 章节目录 第九百九十七章 突然腹痛 第九百九十七章 突然腹痛 见官七画一副受教的神情,萧辰云心中的阴郁顿消,对着她轻抿唇角无奈地道。 “既然都知错了,那还趴在桌子底下干什么,还不快起来!” “嗯嗯!这就起来,这就起来!” 官七画见他面色变好,心中稍定,脸上赔笑着赶紧扶着桌角站了起来。 许是腹部有些大,蹲了太久身上血液也不太通畅,她突然站起还有些习惯性头晕。娇小的身子轻轻一晃,官七画猛地扶住桌角这才稳住身形。 而萧辰云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官七画,见此情形身子一晃便立起,宽厚的手掌适时地环住了官七画的腰。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关心的话语还未经过思考便下意识地从唇间流出,听得官七画顿时讶然不已。 “没,我真没事!” 明明方才还一副气得不行的模样,这会儿居然一言不合就关心起她来,看来,他是真的不再生气了。 想到这,那一双水眸中流露出些许欣喜之意,官七画趁热打铁,将自己带进来的膳食推至萧辰云的跟前。 “哦!对!你看,这是我特意从客栈后厨给你端来的午膳,都是你爱吃的,快尝尝?” 如此,萧辰云的目光这才转而落在了那官七画端来的托盘上。托盘之中放着几碟小菜,两碗米饭,连筷子都备了两双。 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萧辰云眼中的光彩也变得柔和了下来,放开官七画他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了筷子。 本以为官七画也会留下来与她一同用膳,熟料这丫头见他拿起筷子自己居然还后退了两步,面色微红地同他告辞。 “那既然你都不生气了,我就先出去了!你慢慢吃哈!” 说完,居然真的打算走人。 萧辰云已经被她弄得没脾气了,轻叹一声叫住她。 “饿吗?” 官七画脚步一滞,回眸瞧着萧辰云思考了一会儿才点了头。 “饿!” 萧辰云端起托盘,放在了房内的圆桌之上,缓缓地坐下。 “知道饿,那还不快过来吃饭!” 待到官七画依言来到他跟前坐下,她这才终于看了眼托盘,望着那托盘中的两份米饭和两双筷子,她的眼中浮现疑惑。 “这为什么会有两个碗?” 萧辰云瞥她一眼,语气凉凉地道。 “你自己端进来的你问我?” 官七画哪里知道,这膳食说是她送过来的其实东西却都是青画在后厨挑的。再说那时的她伤心的一塌糊涂,满心满眼想着的都是该怎样求得萧辰云的原谅,手里端着的东西自然是忘了多看一眼。 “嗯,我这不是忘了吗……” 怕萧辰云发现什么不对劲,官七画匆匆端起碗,快速地扒起了米饭。 一边吃,一边默默地在心中叹道,青画真是太厉害了,居然早就料到了萧辰云会原谅她,还特意提给她多备了个碗。 历经了方才的狂风暴雨,这顿饭二人吃的实在是有些过于沉默。 官七画老老实实的吃饭不敢言语,而萧辰云一面慢条斯理地用着膳,一面其实也在心底反思着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 他是知道的,无论是如今还是从前,官七画对于感情的敏感度,实在是迟钝的令人发指。 而自己明明就知道,居然还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个小孩一般同她计较,也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如此想着,连他自己都有些想要笑话自己。 一顿午膳就在这样奇怪的气氛中过去,见萧辰云放下筷子,官七画立马也放下了自己的碗,十分殷勤地收拾好了碗筷打算自己再送回后厨去。 然瞧着她挺着个大肚子忙碌的身影,萧辰云并不想承认,自己终究还是心疼了。 立起身来,顺势接过官七画手中的托盘,萧辰云面色仿若冰霜还未消融,但眼眸之中却不自觉地流露出星星点点的暖意。 “你是我的夫人,这种事情不必事事躬亲,让青画进来收拾便可!” 说罢,萧辰云便越过她,将那托盘放在了桌子的另一面。 如此直白,官七画要是连他语气中这点关怀都察觉不出来那就不是迟钝是蠢了。她弯起唇角想要朝着萧辰云笑一笑,然而那笑容还未达眼底,从腹部却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呃!” 一声痛呼从唇边溢出,官七画单手扶着桌沿,眼前泛白身子也缓缓地朝着地面坠了下去。 萧辰云回过头,见官七画突然蹲在地上一言不发,两道锋眉微微一皱。 “你又怎么了?” 官七画终于从疼痛中找回自己的神识,抬起双眸,原本红润的脸颊已经转为一片骇人的雪白。 “萧辰云,我肚子疼!” 肚子疼? 听清她的话,萧辰云的身躯微微一震,迅速弯下腰将已经疼得缩成一团的官七画抱在了怀中。 “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自己还在生官七画的气,眉宇之间满是焦灼。 “我,我也不知道!” 官七画只觉自己仿佛坠入了冰窟,全身发冷,眼前一片模糊连萧辰云的脸都快看不分明了。 模模糊糊中,仿佛有些什么东西自她的脑中闪现,伴随着疼痛一起让她的意识变得纷乱不已。 “萧辰云,萧辰云……” 手中不知被塞入了什么,官七画如同即将溺水的人紧紧地抓住那片温热,下意识地唤着萧辰云的名字。 萧辰云见官七画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赶忙将她抱到床上,拿起被子拥住她颤抖的身子。 “七画,没事!我现在就去找大夫,马上就去!” 如此说完,萧辰云一回头,来到房门前一脚便将紧闭的房门给踹了开来。 门外守着青画与临风两人,一见这阵仗也晓得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二人皆面色沉静地望着萧辰云,“主子!” “念雪呢?” 临风见他神色焦急,不敢耽搁,赶忙回答。 “主子您忘了,念雪先生今日一早便出门了!” 对,念雪出门了! 萧辰云记起这事眸光一黯,“那就快去城中找,你们两个都去,将城中医术最高明的大夫都带来!” 章节目录 第九百九十八章 虚惊一场 第九百九十八章 虚惊一场 既是要请大夫,那一定是夫人又出问题了。二人皆明白过来,也随着萧辰云一起着急了起来。 “是!” 见萧辰云有吩咐,临风青画双双领命,立马便窜出了客栈,去城中请大夫去了。 回到房中,萧辰云望着床上裹着棉被还依旧在颤抖不已的官七画,眼中自责之色越发明晰。他不知道,官七画突然这样是不是因为方才受了他的气。 当然这也就罢了,偏偏今日念雪前去探听长生宫的现况了,如今唯一能够出手救官七画的人也不在身边。 恍惚之间床上又传来官七画痛苦的呢喃,“萧辰云,我好冷啊!” 他爬上床,将她连着被子一起抱在自己的怀中,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便抬起右手将自己的内力注入一些到官七画的身上,助她抵御着身体的寒冷。 官七画闭着眼睛,冰凉的手从被子里钻出来,紧紧地攥住了萧辰云的衣襟。 “萧辰云,你不要走……” 萧辰云低头,下巴在她的发顶轻轻地蹭着。 “嗯,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都不去!” 轻柔的语调,掩盖不住来自内心的焦灼。 大夫呢?为什么大夫还没被请过来? 萧辰云难以言喻的急躁,双手紧握成拳,猛地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床柱之上。 也不知等了有多久,等到怀中的官七画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门外才终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萧辰云抬头,房门被大力推开,临风率先带着一位胡子花白的大夫从外面走了进来。 “主子,大夫来了!” 直到临风的声音响起,萧辰云才如梦初醒,赶忙将官七画扶着平躺在床上,让开位置将大夫摁在官七画的床前。 “快看看,她为何会突然这样?” 那老大夫被临风抓着一路狂奔,如今气息还有些紊乱。但对上萧辰云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满腔的埋怨还没有抒发出来便被他吓得又咽回了肚子,认命地开始为官七画把脉。 然而在给官七画号完脉之后,那老大夫的神情却变得越发奇怪。 临风在一旁瞧见不对,只得开口问道。 “大夫,我家夫人到底怎样了?” 只见那老大夫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也是一脸不解地道。 “老夫方才探了探夫人的脉象,好似没有什么问题!夫人虽然有些气虚之症,但如今脉象圆滑,气息平稳,不像患疾的模样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辰云皱着眉头,忽然有些听不懂老大夫这话的意思了。 那老大夫又被萧辰云怀疑地瞪了一眼,心中既不满又不忿,遂语气不太好地回答道。 “老夫虽医术浅薄,但这点问题还是看得出来的,夫人只是睡着了,身体并无任何大碍!” 什么? 萧辰云想起方才官七画喊疼的模样,自是不相信官七画能够假装出这样痛苦的神色。眸带寒光地瞥了那老大夫一眼,萧辰云深呼一口气,“临风,这就是你请来的大夫!” 临风也甚是奇怪,方才他可是直接从一家医馆中将这位老大夫给请来的,就算医术不高明,但能在馆中坐诊应当也不至于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吧! 而那老大夫虽说早已瞧出了萧辰云的不好惹,但听见他如此光明正大地质疑他的医术,他心中的怒气还是战胜了理智,对着萧辰云冷哼一声。 “哼!既然这位公子不相信老夫之言,大可去城中再请位比老夫更厉害的大夫前来,看看老夫可有误言!” 说罢,竟是狠狠地一甩袖就要离去。 萧辰云是不在乎那位老大夫到底会怎么想的,最后还是临风追了出来,好说歹说地给那老大夫塞了诊金。最后老大夫依旧是带着一脸的怒气走了! 耽搁了这么一会儿,青画也寻了位中年大夫前来,然而奇怪的是这位年轻些的大夫给官七画下的结论,居然与上一位大夫完全一样。都说官七画只是睡着了,身体根本没有什么大碍。 如此症状,让萧辰云不自觉地便想起了之前官七画无缘无故昏迷的那两次,一颗心瞬间便悬了起来。 待青画将大夫请出门之后,萧辰云赶忙伸出手拍了拍官七画的脸颊,焦急地唤她。 “官七画,官七画你别睡了,快醒醒!” 一连唤了三遍,官七画都毫无反应,萧辰云的心便沉得更底了。 身后的青画和临风仿佛也想起了之前的事,二人的脸色都瞬间变得煞白。 若只是身子难受大夫总会有办法,可若是因为蛊虫的原因再次陷入了昏迷,那问题可就严重的多。 娘娘曾昏迷过两次,一次险些将陛下吓死,一次更是一觉睡到了失忆,这次等娘娘再醒来,谁知道到底又会发生什么难以捉摸的事情! 要是念雪先生在的话说不定会有办法,可偏生他就是不在! 临风焦急之下,已然起了要出门去寻念雪的心思。 “主子,要不……” 然到嘴边的话才刚刚开口,从床榻之上却忽然又传来一声轻咳。 三人齐齐转过身去,只见一脸朦胧的官七画从床上爬起来,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 “你们干什么?刚才,有人在叫我吗?” 一颗悬起的心狠狠落地,萧辰云缓缓吐出一口气,一把捉住官七画的肩膀,仔细地问她。 “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官七画方才那一觉睡得迷蒙,如今醒过来才突然发现,方才一直疼痛不已的腹部居然又一点都不疼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对着萧辰云摇了摇头。 “我没事了!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见她神色欣喜,萧辰云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那你现在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官七画又摇起了头,“没有什么不舒服了,刚才疼那一下估计是肚子里的孩子在跟我玩呢!现在就是有些困!” “既然困了,那就再睡一会儿吧!” 萧辰云扶着官七画再次睡下,而官七画也许是当真困了吧,脑袋一挨着枕头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见她睡下,萧辰云回眸望了一眼临风与青画,三人一同从房中退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九百九十九章 初步计划 第九百九十九章 初步计划 临风与青画皆以为这只是虚惊一场,唯有萧辰云心中还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然而也没来得及去深究,临风便对着萧辰云又道出了另外一件事情。 “主子,方才属下出门寻医,无意中发现,在这客栈的周围仿佛有些人在刻意监视我们。” 想他们抵达熙月城才短短两日的光景,居然就已让苍蝇闻着味儿了。 萧辰云闻言,心中微微惊诧,他倒是也没有想到他们乔装打扮如此小心行事,居然也这样快就暴露了行踪。但是转念一想,这南疆之地可是长生宫的老巢,他们行动如此迅速想来恐怕也是知晓官七画的情况已经再也拖不下去了吧! 眉间褶皱渐渐平缓,萧辰云点点头。 “监视就监视吧!让手下的人多多注意他们,一旦有所异动,格杀勿论!” 南疆之行,早已在长生宫人的预料之中。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面对了! “是!” 临风青画领命,脸上皆隐约带着对那些长生宫探子的厌恶之色。 萧辰云再与他们二人在客栈角落里站了片刻,吩咐了几件加强防备的事宜之后便让青画与临风先退下了。 他回过头来,本是想回屋去瞧瞧官七画。然而才刚刚转身,从走廊之上便忽然落下了个一身漆黑的身影,对着萧辰云禀报道。 “念雪先生回来了!现在已经在大堂了!” 那人的声音沙哑,一双黑眸之中流转的尽是隐忍而沧桑的光。 萧辰云的身子顿了顿,只得收回想要开门的手,转身对他道。 “好,我知道了!” 说罢,那单膝跪在地上的男子抬起头来,乌黑的碎发之下赫然出现的竟是叶陵的脸。 眼看叶陵传完消息便要离开,萧辰云却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你就别走了,也随我一起去见念雪吧!你报仇的机会,想必就要来了!” 听到他说起‘报仇’二字,叶陵如古井深潭般的双眸终于迸发出波澜,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抖了抖唇,对着萧辰云回答道。 “好!” 如此,二人便一同下了楼梯,朝着念雪的住处而去。 这一头的念雪也是刚刚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刚换下自己在路上被划破的衣裳正准备去寻萧辰云,谁料萧辰云自己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听到动静打开房门,门外萧辰云与叶陵皆定定地瞧着他。 念雪早已知晓了叶陵在巫月死后决心反叛长生宫的事情,脸上倒也不见什么惊讶,面色淡淡的将他们二人放了进来。 此番前去长生宫外围打探,多少还是取得了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消息的,坐在房间内,念雪将一切都对二人说了。 “长生宫上下都知晓我们会来,所以外围的警戒也较之以前有所加强!若依照我们现在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进到长生宫里!” 萧辰云与念雪不管平日里合不合得来,但在这件事情之上两人的目标却是完全一致的。 他们想要除掉长生宫这个祸害,但更重要的是为官七画取出她体内藏着的长生蛊虫。若是能避开长生宫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长生宫中,这对寻找解决官七画身上困境之法一定会比正面进入要有益得多。 萧辰云明白念雪话中之意,对着他微微一笑。 “听先生的口气,应当已经寻到了解决之法吧!” 这种问题根本就不需要他打探大家便早已能够猜到,而既然念雪提起了它,想必不可能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再想想平日里他对他的态度,萧辰云很快便明白过来,这位疼爱官七画的长辈大约是故意用这件事在试探他的态度,看他是否有了知难而退的心思。 萧辰云并不意外,但是也没惯着念雪的毛病,当即将他的问题踢了回去。 心思被拆穿的念雪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对着萧辰云冷哼一声继续说了下去。 “长生宫护法之一的叶述不在长生宫,我打听到,他被老宫主派了出来监视我们!如今,正在这熙月城之中。” 说完,念雪抬起头,淡漠的目光落在了叶陵的身上。 叶陵与叶述本就是孪生兄弟,他们不仅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身形和声音都十分的相似。念雪其实早在知晓这个消息之时便已经有所考量,长生宫的人虽知晓叶陵为了巫月圣女一怒之下带人逃出了长生宫,但恐怕还不知道叶陵已经投靠了他们。若是叶陵配合,他们完全可以来一招狸猫换太子,将叶述与叶陵调换,这样不就算是悄无声息地混进了长生宫吗? 在场三人都是聪明人,只念雪一个眼神,萧辰云与叶陵便双双明了了他的意思。 萧辰云自然不可能反对,所以这最终的选择权便落在了叶陵自己的身上。 叶陵坚定着一颗为巫月报仇的心,一心只想着毁掉长生宫这个害人的地方。但若是挡在他面前的是他的亲兄弟,他多少还是有些犹豫的。即便他与叶述从小就不和,即便叶述多次与他作对,也算是还是巫月的帮凶之一,可那毕竟是他在这世界上最后一位亲人了。 脸上显现出些许挣扎之色,叶陵不好思考太久,过了一会便对着萧辰云和念雪点了点头。 “叶述若在城内,我可以潜入到他身边,伺机取代他!但是,可否尽量留他一命?” 叶陵现在还有些庆幸,叶述没有做出什么太过火的事情,让他还能够在萧辰云这里为他求到情。 萧辰云的神色沉静,抬起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叶陵,默了一会儿才轻声答道。 “如果你真的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擒住叶述,我可以不伤他性命,只要他不出来打乱我们的计划!” 叶述?萧辰云与念雪根本就不将这样一条命放在眼里,所以无论他是生还是死,他们都不太在意。 叶陵见此还能再说些什么,自是对着萧辰云与念雪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如此一番交谈之后,三人定下了潜入长生宫的初步计划,萧辰云这才让叶陵先行退下。 章节目录 第一千章 消失不见 第一千章 消失不见 回头再看着念雪,萧辰云想起方才官七画身上发生的怪事,思量过后还是对念雪说了出来。 “先生可否同我一起去看看七画,方才,她好像又有病发之兆。” 虽说隔着面具,但从他的语气和身形上萧辰云还是能够瞬间感受到从念雪身上传来的冰寒气息。 只见他抬起双眸,眼中透露着不满定定地望着萧辰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好像病发?” 这些时日他精心为官七画调养身体,已经减缓了她病发的速度,怎么算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就发作! 本想怪萧辰云护人不利,但想着还是去看看官七画的情况要紧,念雪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一拂袖便赶去了官七画的房间。 官七画的房间明面上并没有留下人守着,但是无论是门内或是门外,都有着萧辰云安排的暗卫。门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然而等念雪推开房门,来到床前却只见那床榻之上根本就没有官七画的身影。 念雪奇怪地看了一眼萧辰云,还以为他是带错了路,“这是怎么回事?” 萧辰云晚念雪一步进来,如今也瞧见了那空空如也的床。 “怎么会?” 自他离开到现在,还不到半个时辰,官七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睡醒? 当然,就算她睡醒了,守在她身边的一月和二月也会让人告知他这个消息,但如今竟是什么都没有。 官七画,她不见了! 萧辰云的心中霎时升腾起警觉,环视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他眸光一黯,突然来到房内的柜子前一把拉开了柜门。只见那木柜之中,皆是黑衣的一月和二月没了支撑二人双双从柜子中软倒了下来,落在他的脚边一动不动。 萧辰云蹲下身子探了探她们的鼻息,还有温热,目光再落在她们二人的颈边确有遭受过打击的痕迹,看来只是被人打晕了过去。 但既然二人是被打晕塞进这柜子之中的,便说明一定是有什么武艺高强的人混了进来,打晕暗卫并带走了官七画。 “萧辰云,我再问你一遍,官七画人呢?” 念雪望着倒在地上的俩人很快也明白过来这件事的不对之处了,瞬间腾起的怒火毫不犹豫地便发泄在了萧辰云的身上。 萧辰云心中的愤怒与惶恐比念雪更甚,他看也未看念雪,快步来到桌前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对着地上的二人迎面浇去。 一月和二月被那凉水一刺激,这才幽幽地从混沌中醒来。一睁眼,对上的便是萧辰云那想要杀人的目光,二人身子皆狠狠一震,连脸上的水都还没来得及擦便跪倒在地。 萧辰云没时间体会她们的想法,焦急的问。 “打晕你们的人到底是谁?” 一月二月双双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连忙对萧辰云道。 “是,是青画!” “对,正是青画姑娘!” 她们二人是此行唯一的两位女暗卫,是以也只有她们才有资格守在官七画的房间里。 那时娘娘熟睡,是青画姑娘开门从外头走了进来,她唤她们现身说是陛下有任务传达,所以她们二人这才毫无防备地从暗处显出身形来。 可谁知道才刚行至青画身边,她却突然出手,将她们二人打晕!再之后的事情,她们也就不知道了! 但是看看如今情形,陛下一脸怒容地看着她们,本该睡着官七画的床榻之上却空无一人,一月和二月只觉眼前一黑,顿时明白了问题的重要性。 她们莫不是将娘娘给弄丢了? 不再看那两个面色惶惶的暗卫,萧辰云皱起眉头思量着她们的话中之意。然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从外头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出现在门前的正是刚刚听到动静赶来的青画与临风。 二人眼中皆有震惊,但临风沉住了气,青画却心忧官七画的安危下意识地问道。 “主子,先生,这是怎么了?夫人为何不在?” 话音还未落下,萧辰云便朝着她猛地一出掌打在她的肩头,直直将青画单薄的身子拍的后退了好几步。 青画硬生生受下此重击,苍白的唇边淌下一线嫣红的血液,双膝一软跪在了萧辰云的面前。 临风见此也惊诧的很,跟着一同跪下,抱拳对萧辰云道。 “主子,这是何故?青画方才一听到动静便赶来了,也是着急这才口不择言!” 萧辰云心中也犹有疑惑,这才没有下死手,现下便只能让后面两名暗卫前来认人。 “你们两个,说,刚才到底是不是她?” 一月二月心中亦满是为难,青画是官七画身边唯一一位贴身侍女,比她们二人更的娘娘的信任。要说青画会害官七画,谁都不相信。可是之前将她们打晕的人,分明就是青画本人啊! 想到这,一月二月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将我们打晕之人,的确与青画姑娘长得一模一样!” 青画也不明白一月与二月为何如此笃定就是她出手打晕了她们,眼中写满不解。 “主子,奴婢冤枉!奴婢自从回去之后便一直待在自己的房中,哪里都未曾去过啊!” 她方才与临风一同退下,二人在客栈楼梯前分开,然后她便回了房。直到临风寻上她说官七画这里好似出了状况,她才出门与他一起来到此处来。可谁能料到,她一出现便被人污蔑成了打伤暗卫带走官七画的凶手! 一旁的念雪见她们越说越扑朔迷离心中早已不满的很,猛地一拍桌子。 “如今争这些都没有意义了,还是先看看,官七画到底去哪了吧!” 是了,萧辰云一早便知晓官七画一定会是长生宫的目标,不仅房内有一月二月相护,房间外面也隐藏有好几名暗卫。里面的人晕了,外面的人总不可能也什么都不知道吧! 如此,萧辰云只得对临风使了个眼色,临风立马便站了起来,出门而去。而待他回来之后,却又给他们带来了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 据那些守在门外的暗卫说,官七画方才竟是主动与青画一同从房间里走出去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一章 澄清事实 第一千零一章 澄清事实 暗卫们看的分明,官七画是在一刻钟之前跟着青画一起走出房门的。 因有青画相随,他们也并未起疑心,还以为是娘娘睡醒了自己主动想要出去走走。 当然,除了门口的暗卫,在客栈的周围也安排有警戒之人。但临风前去查探,却发现守在客栈后门的两位暗卫,也同样被人打晕在隐秘之处。 那便说明,那个青画与官七画是一起自后门离开的。 听到这般说法,大家都有些头疼,唯有念雪一脸的凝重,对着萧辰云解释道。 “之前我同你说,不确定长生宫中到底是否有长生蛊的母蛊。可如今看来,答案已经是肯定的了。要让官七画自己配合着离开,还能骗过暗卫的眼睛,只有用母蛊操控子蛊这一个办法。除此之外,你这几名暗卫在那人跟前几乎没有半点反抗能力,她的武功也许还在你我之上!” 萧辰云隐约就有这一方面的担心,如今让念雪肯定的说出来,心中更是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那,可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到官七画,或者你说的那个带着母蛊的人?” 念雪向来稳重,此刻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思虑了片刻之后才道。 “不可能找到的,南疆本就是长生宫的老巢,他们不会让你有机会找到她。不过,你也不必再浪费时间,他们抓到了官七画一定会将她送去长生宫。她是圣女,短时间内性命应当无虞。你这个时候满世界地派人去找她,还不如想想到底该怎样才能混进长生宫。” 如此说完,念雪只觉自己该说的都说了,继续留在此处也没有必要。于是,连个招呼都不打便径直出门而去。 好在萧辰云一众人等早已习惯了他我行我素的处事之法,这个关头也无人在意。 “临风,你先出去!” 临风抬眸,见萧辰云面色冷毅,心中有些担忧受伤的青画,但又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只能点点头对着萧辰云抱拳道。 “是!还望主子明察秋毫!” 说罢,他看了一眼青画,转身离去。 经过最初的急躁,如今的萧辰云与念雪已经稍微冷静一些了。一面速速派人去周围找人,待他再次将目光落于跪在地上的青画脸上,眼中才终于没了方才那般磅礴的杀意。 “你说方才你一直待在房内,中途一次都没有出过门?” 青画直挺挺地跪着,肩头的伤口泛出疼痛,“是,奴婢那段时间从未出过房门半步!” 她是官七画最亲近的人,日日护着她还来不及,怎会伤她! 萧辰云联想一下前因后果,心中隐约已经排除了青画的嫌疑。 他原本也不是很相信青画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是一时生气,而青画正好撞到了枪口上。如今想来,君昊的师父能够将人皮面具做的惟妙惟肖,也许这南疆也有这般能人吧! 他垂下双眸,放置在桌面上的手紧握成拳。 “那青画你就先下去吧!一月和二月,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闻他此言,青画这才扶着自己剧痛的肩膀站了起来,朝着房门一步步而去。 而就在萧辰云话音落下之后,从门外便走进来两名身着黑衣的暗卫,越过青画的身边径直朝着那依旧跪在房内的一月和二月而去。 瞧见他们二人进来,一月二月脸上皆是一片雪白。恐惧弥漫在二人周围,膝盖即便仍旧跪在地上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二人应当是十分恐惧的,但是对上萧辰云那双结满寒冰的眸子,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出声为自己求情。 也许不求请还能留的一条性命,一旦求情了,那便是真的万劫不复了! 跨出房门的瞬间,听到从房内传来的响动 ,青画的眸光一黯她突然低下头来。 不用主子明说,青画都明白,她们这回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就算不死也要至少要被折磨的脱一层皮。 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青画的心中却对她们生不出半点的怜悯。她想,若是那个时候她在……她就是拼尽自己的性命也绝不会让娘娘就这样被贼人带走! 但如今后悔已经没有用处了,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打起精神,随时准备随主子一起前去营救官七画! 萧辰云这边,派出去的人在熙月城中搜寻了一遍又一遍,果真如念雪所说的那般一无所获。 长生宫的势力隐藏在熙月城中年岁已久,时间一过,他们肯定已经将官七画送走,再找也没有了意义。 于是,萧辰云便只能将人都撤回来。 当然,就算如此,人也不能不找,萧辰云迫切地想要知道长生宫的路口在哪。 但即便有念雪和叶陵这两个长生宫出身的人在,真正说到长生宫入口这个话题的时候,二人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以经过三人的商议,都决定要提前实施之前订下的那个计划。 找到叶述,令叶陵取而代之! …… 萧辰云与念雪依旧在熙月城中焦急地寻找进入长生宫的办法,然而此时的官七画却已然身处长生宫之中。 她虽然被那蛊虫控制,那一段时间里神识十分混沌,但是这一段记忆却依旧在她的脑子被记了下来。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被人控制了,也清楚地知道身边那个长的与青画一般无二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青画。 但即便如此,她却也半点都反抗不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女人一同从客栈的后门离开。临走的时候,她还看见那个女人打晕了两名发现不对想要跟上来的暗卫。 跟着她走了不知道多久,官七画离客栈越来越远,最后走进一条巷子里。那女人突然变脸,一转身便给了官七画一个手刀正巧砸在颈部,她这才彻底晕了过去。 而等她从昏迷中惊醒,一睁眼,便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官七画从地毯上爬起,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竖着一圈精铁制成的栏杆。那些栏杆之上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精铁缠绕形成一个巨大的四四方方的笼子。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二章 笼中之雀 第一千零二章 笼中之雀 而她如今便被困在这巨大的笼子之中,如同一只笼中雀! 官七画扶着酸痛的脖颈,一面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自己心中也有所思虑。 她虽然并不知道之前那个将她带出来的女人到底是谁,但在这南疆的地界上,唯一能够对她做出此事的除了长生宫不会有第二个。 那么她如今所在的这个奇怪的地方,应当就是长生宫了? 她站稳身子,双足踩在厚实的地毯上,缓缓地来到了笼子的边缘。 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那铁栏杆,官七画试着扳了扳那玩意,果真纹丝不动。 但精铁之间并没有遮挡,官七画头透过笼子,依旧能将四周的环境看个分明。 这里看装饰似乎是个大厅,厅中摆着雕花砌玉的桌椅和各式各样的珍贵摆件。而位于大厅的中央还安放着一顶纯金打造的香炉,一缕香烟正袅袅地从里面缓缓升腾出来。 官七画才将将把这地方粗略打量一遍,从大厅一侧的一道雕花门之后便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下一刻,紧闭的房门被人缓缓打开,率先出现在官七画视线中的是两名身着青衣丫鬟模样的女子。 那两名女子进得房门来,立刻便双双往一侧退了一步,再然后,一名面戴黑纱的女子便缓缓地踏进了房门。 这位,莫不是就是她们的老大了? 官七画稍稍有些疑惑,她被人掳来长生宫,第一个该来见她的人难道不是长生宫的老宫主,她的祖父?怎么看身形,这分明是个女人? 不容她继续深想,那女人已经缓步来到了她的面前,隔着一层铁栏杆与官七画互相对视。 官七画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丝丝寒意,虽也不惧她的目光,但到底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 那女子垂下眼眸,淡淡的目光扫过官七画的腹部,从面纱之下忽然溢出一声冷笑。 许是觉得继续与官七画这样对视着实没有什么意思,她轻轻一抬手,后面那两名青衣侍女便即刻上前,从大厅的另一边端来的一把椅子,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她的身后。 黑纱女子慢条斯理地在官七画的视线里坐下,伸出纤长的手指,解开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黑纱落地,官七画一动不动地望着那女子的脸,两道秀眉忽而轻轻地蹙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何,瞧着眼前这张脸,竟与她与当初她在画上看到过的蓝雪鸢,都有着将近五成相似。 莫非这个人也与之前出现的蓝雪玉一样,都是与她有血缘关系之人?可她分明记得,念雪曾经同她说过,在蓝雪鸢那一代上代圣女只生育了蓝雪鸢和蓝雪玉这两个子嗣。 怎么如今,居然又冒出来这么一个与她长得相像的女人? 那女子冷眼瞧着官七画眼中的疑惑越发旺盛,忽而对着官七画轻笑了起来。 “知道我是谁吗?” 见官七画沉默之后对着她摇了摇头,那女子唇边笑意加深,声音清脆地回答道。 “我是你祖宗!” 若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听着她这回答官七画都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她逗笑。 这女子长得如此年轻,怎么一开口就非要人给她认祖宗。除非,她是那长生宫老宫主的姘头,她还能勉勉强强地算成是她的祖母。但祖宗,那可就过分了! 想着这人是不是脑有什么问题,官七画不想被她波及只能悄悄地往后退了半步,而后才开口。 “我知道这里是长生宫,你也是长生宫的人。但是为何我那薄情的祖父不亲自来见我,居然还派你这样一位姑娘前来?” 可不是姑娘么?这女子长相十分娇美,虽然有着一双太过老成的眼睛,但那相貌想来应该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吧! 官七画也不知道自己话中到底那句话取悦了这个女人,她忽而对着她完颜一笑,眉眼之间端是风情万种。 她并未回答官七画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道。 “当初我看到你的画像,就觉得,你与我的一位故人长得真像!只是那位故人,我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呢!” 故人? 她一说起这个词,官七画想到便是自己的母亲蓝雪鸢,便忍不住问道。 “你认识我的母亲?” 看这女子的相貌,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要是她真见过蓝雪鸢,也应当是在她小的时候。 然而那女子听闻此言,却对着官七画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笑了许久,最后等到两名青衣侍女为她奉了茶过来,那张狂的笑声才渐渐停歇。 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才对着官七画道。 “是故人,也是仇人呢!” 她唇边依旧还噙着笑,但不知为何,从她深邃的眸光中官七画却只感觉的到彻骨的凉意。 “你娘,只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废物。当然,你也一样,你比她还要天真还要愚蠢呢!” 说罢,她放下茶杯,忽然对着官七画吹了一声口哨。 “你这张脸,真是长得一点都不和我的心意。所以,我要惩罚惩罚你!” 官七画一开始还不明白她的话中之意,但很快,她便没了心思再纠结这个女人的话了。因为她忽然察觉到,在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慢慢地站了起来。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官七画的脖颈边,虽然还未看清楚出现在她身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可本能的恐惧却已然让官七画竖起了根根汗毛。 漆黑的眼瞳之中映出那女子残忍的笑意,官七画深呼一口,突然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肚子朝着旁边滚去。 好在地上贴着厚实的地毯,官七画这样在地上一滚除了有些头晕目眩之外也并没有伤到什么地方。 但是等她从一瞬的眩晕中苏醒过来,眼睛终于看清那方才潜伏在她身后的东西,她的脸上却瞬间写满恐惧。 原来与她一样都被关在这巨大笼子里的,居然是一只浑身雪白的豹子。 官七画曾经在书上见过这样的动物,所以更是明白它的恐怖与危险。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三章 变态折磨 第一千零三章 变态折磨 只是她方才怎么就没有看见,这个大笼子里还有着一只这样的东西呢? 自己居然还对着那女人在这里聊了这么久的天,将最脆弱的后背暴露在雪豹的视线里,没被它直接扑到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也怪官七画自己不仔细,方才那雪豹就团成一团缩在笼子的角落里。但是它的毛色与地上铺着的地毯颜色十分相近,官七画光顾着去打量大厅了,也就忽略了自己的身边。 但是说来说去,谁又能料到,自己顶着个长生宫圣女的光环,初来长生宫居然还能被她们就这样关进雪豹的笼子里。 见官七画眼中流露出恐惧,笼子外头的女人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官七画,怎么样,我这小宝贝可爱吗?” 可爱?可爱你个头! 官七画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只雪豹正是眼前这个疯女人养的宠物。她居然将她关进了这个笼子里,到底是何居心,是想要直接置她于死地吗? 可若是真要她死,当初在客栈里那个假扮的青画就完全有能力直接杀死她,还需要掳回长生宫这么麻烦? 官七画想不通她这样做的缘由,但是此情此景,却哪里还有时间拿来给官七画思考这些问题。只见那雪豹弓起身子,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吟,突然便对着官七画扑了过来。 官七画半个身子摔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躲避,最后在慌乱中只能从自己的衣袖中抓出了一把防身用的药粉,对着那头豹子迎面撒去。 当然,雪豹到底着没着道官七画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看,药粉一扬,她立马便屏着呼吸将身子团成一团,从那雪豹的足下滚了出去。 身子狠狠地撞在栏杆之上,官七画只觉这样运动几下自己的全身都好似散了架一般。 咬着唇,忍着疼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官七画再看一眼那雪豹,才发觉自己方才撒出的药粉居然还当真起了作用。 那雪豹不是人,哪里知晓人类的手段,一个呼吸便将官七画撒出来的药粉吸进去了大半。 但那毕竟是给人用的,对于雪豹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药量还是稍稍有些不足。只见它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几步,一双雪白的爪子搭在铁笼子的边缘,回过头来对着官七画所在的方向低低地吼叫了一声。 官七画知道,这是药粉在起作用,但是很明显,这个程度的药粉根本就不够将那庞然大物的雪豹药倒,顶多就是让它眩晕一段时间。 若是这段时间过去了,待它恢复,它便又会继续伤害她! 官七画想到这里,当机立断,立刻从自己的袖中将药粉全数倒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都往雪豹的身上招呼。 她想着,能多让它眩晕一段时间自己便多一线生机。 这个时候的官七画唯一庆幸的是那些人将她关进来的时候没有给她搜身,所以无论是各色药粉还是银针,都安然无恙地在她身上待着。 但是她是如此想的,奈何笼子外头的人却一点都不想瞧见官七画还安然无恙站在里面的样子。 那正端坐在笼子外头的黑纱女子冷眼瞥了那雪豹的一眼,轻启朱唇,恨恨地道。 “这个废物!” 官七画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个办法来对付雪豹,她倒是很惊讶。想来自己竟是低估了官七画这个小丫头,半点没有想到她的反应竟然这么快。 但是今夜是她在惩罚她,任她有通天的本事,那也只能乖乖地认罚! 眼看着那雪白吸进了官七画的药粉就快要打起了瞌睡,那黑纱女子眸光中迸发出冷光,突然手一扬,从自己的指尖竟打出了一细细的根直直刺入了那雪豹的身体之中。 也不知那细针之上到底抹了些什么药,官七画只听得那雪豹突然怒吼了一声,晃了晃脑袋,居然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不,不止是清醒,官七画对上雪豹的双眼,陡然从它的眸子中瞧出了一丝嗜血的味道。 那只雪豹,要发狂了! 官七画一把从自己的袖中抽出银针,一脸警惕地站在原地。 她不敢在这个时候后退,因为这意味着她对雪豹的示弱。当然,她也更不敢往前,因为她太明白自己的斤两,她从正面根本赢不了这只战斗力极强的牲畜! 直到那雪豹抬起头来,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朝着她猛扑过来,官七画才赶忙往旁边跑。 但她哪里能够跑的过身姿矫健的雪豹,忽地一下便让那雪豹一爪子挠在了大腿之上。 血液顿时喷涌而出,官七画惊呼一声肚子朝下往地面摔去。 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官七画不但恐惧身后那只雪豹,更让她害怕的是自己这一摔很有可能会伤到自己腹中的孩子。 她的孩子!绝对不能有事! 那一刻,潜意识里的动作反应的甚至比她的大脑还快,官七画下意识地伸出自己的手臂以手肘对着地面撑了下去。 “嘎嘣!” 耳畔传来清晰的手骨断裂错位的声音,剧痛缓了一会儿才从手肘上传来。 官七画浑身涌出一层冷汗,压着隆起的肚皮,倒在了地毯上。 两只手疼的就像是断了一样,官七画伏在地上身躯一抽一抽的,眼中无意识地流出泪来。 那雪豹一副看食物的模样看着官七画,爪子一抬便将官七画从地上翻了过来,而后重重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四肢皆摊在地上动弹不得,官七画抬眸,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只看得清楚那雪豹章对着她缓缓张开的血盆大口。 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 但如今手脚皆已受伤,笼子又这么小,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供他躲藏。官七画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挣扎,望着眼前那雪豹对着她喷出腥臭的气息,她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本以为下一刻自己便要在雪豹的口中命丧黄泉,自己的脖子将被咬断,血肉将被野兽啃噬。 熟料就在这万念俱灰之时从笼子外头,却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笛音。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四章 坚强的她 笛声悠扬,那雪豹听着这声音,却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蛊惑一般,居然缓缓地放开了官七画。 官七画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正在离她远去,她猛地睁开双眼,竟瞧见那雪豹眼中的杀意尽退,在那笛声的引导下正朝着笼子的角落里而去。 劫后余生的官七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转动脖子,朝着那笛声发出的方向看去,瞧见那吹笛之人正是黑纱女子。 她吹奏完一曲,将手中的竹笛递给了在一边候着的侍女。 许是发现官七画正在看她,她低下头又朝着官七画露出那根本就没有半点温度的笑容。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明日,我再继续陪你玩!” 说完,她便站起身来。 其中一位青衣侍女蹲下身子,从地上双手捧起那之前落在地面上的黑纱,恭敬地将它递到了那女人的跟前。 “主人!” 那女子接过面纱,复又戴在了自己的脸上,而后边站起来边道。 “给她安胎,这个孩子我留着还有用!” “是!” 那黑纱女子看过了官七画的热闹,凉凉地抛下这样一句话便转身离去,只余下那两名青衣侍女低眉顺眼地走上前来。 官七画无力地在地面上躺着,冷眼看着那两名侍女不知从牵来一只活羊。 她们打开笼子上的一道铁门,将羊赶进笼子里,然后又过来抬官七画。 身子一挪动,身上的伤口便疼的如针扎一般,官七画猛地合上双眼,豆大一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两名侍女将官七画抬至一个类似担架的木质器物上,然后便有一人走到香炉前将里面的香掐灭。 她们再次抬着官七画往外走,官七画靠在木板上回不了头,却陡然听见从笼子拿处传来雪豹清醒过来之后的嘶吼和那只活羊绝望的嘶鸣。 方才那香? 官七画觉得,也许有些古怪。 再然后,官七画她们便出了那处大厅的门,她本想趁着这个机会看看外面到底是何等光景,然而那木板突然轻轻一震带起身上的疼痛,官七画一口气没提上来就已然疼晕了过去。 待官七画再一次想来,发现自己已经被转移到了一处厢房。 她躺在一张铺着软垫的床上,离床榻不远的桌子旁还坐着一位正在打瞌睡的侍女,想必是之前那女人留下来看着她的。 将将醒来,官七画的神识还恍惚了一阵,等那阵恍惚劲儿过了,她下意识地便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肚子。 她虽说记不起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但是毕竟是一块长在她身体里的肉,她也早已度过了抗拒的那段时间,对腹中的孩子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舔舐之情。自己受伤她还能忍受,但若是孩子出了什么闪失,她一定接受不了。 然而双臂一动,一阵钻心地疼便从手腕上传来,竟是半点都动弹不得了。 她紧紧地皱起眉头,等那阵疼痛缓下来,然后才一面轻喘着气一面自己去感受自己的肚子。 想她昏迷之前肚子疼的厉害,在她看来,遭受到这样重的打击腹中的孩子怕是很有可能保不住了。 然而也不知道她昏迷过去之后,这些长生宫的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等她再次清醒过来,腹中却传来一片暖意。 她到底是个学医出身的,也知道如果真的落了胎身体绝不是如今这反应,看来这个孩子居然还安然无恙。 官七画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趁着还没有人发现她醒来,只能继续躺在床榻上发呆。 四肢上的伤口虽然还疼着,但也许是因为她们给她上了止疼的药,倒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的难熬。以至于她现在终于有时间去想想还留在熙月城中的萧辰云与念雪,想必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早就发现她不见了,他们一定在疯了似的找她吧! 官七画想起平日里他们对她小心翼翼的守护,眼中闪过泪意,这次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对她的恶意。 她失忆了,但是在这一路之上,从青画的口中她也大概了解到了她没有失忆之前的那些经历。 青画说她是个坚强的女子,一路上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用最乐观的心态去面对。 那个时候听到她夸她,她还很是得意。 但是从青画口中听到和自己亲身经历,那简直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青画在同她讲述那段经历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用那样怜惜的目光看她。 那个没失忆的官七画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咬着牙挺下去,但是如今这个官七画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却只想痛哭一场。 如果她不是这劳什子的长生宫圣女,是不是也不会遭此大难? 如果她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她也许依旧还在过着自己那平安又安稳的一生! 她真的,好想回家! 官七画闭上眼睛,一滴清泪悄悄地从眼角滑落。 从那天开始,官七画便过上了养伤,然后伤好的七七八八之后又被那名黑纱女子用各种方法折磨的日子。 慢慢地官七画也明白过来,那名女子和她本并没有什么仇怨,居然只是因为她长得像她曾经的仇人,这才变着法子去折磨她。 变态,彻彻底底的变态! 官七画被她磨到后面也慢慢地学乖了,无论她怎样折磨她,一定要将自己的痛苦表现的明显一点,越夸张越好!那个女人只要一看见她难受,就高兴地不得了。 再加上她不知是何缘故虽然厌恶她却不敢真的让她死去,官七画找准了门道也算是在她手底下苟延残喘了这么段日子。 在被这个女变态折磨的这段时间,官七画几乎是天天都盼着那自称她丈夫的萧辰云能够快些来救她。 然而也不知道为何,他却迟迟都没有出现,久到官七画都慢慢地相信他也许根本就不会来了! 她不知道,此时的萧辰云比她还要着急,正在南疆大地上奔波,只为早日见到她! 就在官七画被带来熙月城的三日之后,位于熙月城城中心的云悦客栈突然遭遇了一场大火!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五章 离奇大火 那场大火来的蹊跷,据说是从楼内某一位住客的厢房中燃烧起来的。虽然大火是深夜烧起来的,但是却有好心人第一时间发现了客栈内的火势,将在大堂里打瞌睡的店小二给叫醒了起来。 店小二挨个房间去唤醒那些还在熟睡中的住客,这才保住了楼中大部分人的性命。 云悦客栈是熙月城中最大的客栈,这大火一烧便足足从半夜烧到了天亮。在这场火灾之中,有些人受了轻伤,但最离奇的是竟有四人在这场大火中神秘失踪。 为何说是失踪,因为一开始大家都以为那四名没有跑出来的客人应当是被大火困在了楼内,没有跑出来这才被烧死了。 然而等后来火停了,大伙儿去那云悦客栈废墟中寻找,却连半具尸体都没有找着。 这可就奇怪了! 要说火虽烧的大,但因为有客栈里的住客和周边的街坊领居帮忙扑火,倒也算不上烧的太彻底,也不至于将人烧的一点痕迹都无啊! 就算火真的烧的太大了,烧化一两个也就罢了,居然四个人都被烧的干干净净。别说碎骨了,就连身上的饰物都没有留下一件,这着实不符合常理。 而这还不算,很快那名第一个发现大火燃烧起来的小二也好似想起些什么不对劲的事情来了。若他没有记错,当时他昏昏沉沉地靠在客栈的柜台中,那来告诉他客栈着火的人好像隐约也是四个! 那时他一听着火了顿时便吓得六神无主的,只匆匆瞟了一眼那四个人便慌忙跑上楼去通知住客了。 当时并不觉得什么,如今深究才发现,那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楼里起了大火,无论是谁知道了都会慌张的,可那四个人脸上却一点急躁都没有,甚至那名女子还对着他轻笑了一下。 一想到那个笑容,小二只觉毛骨悚然,赶忙将这件事告知了一起救火找人的街坊邻居,于是这件事不知怎么地便被传了出去。 居民们想象力丰富,这种富有神秘色彩的事情传来传去到最后慢慢地就变了味。 有人说,那四人是四个神仙,不想一场大火伤了人性命这才特意显灵前来提醒。 还有人认为,那四人知道的这么快,说不定那火就是他们放的,肯定是一伙江洋大盗。 后来府衙的人前来查探,但查来查去也查不到缘由,最后衙门也只能对外说那四个人是外地来的客商那晚上正好要启辰回乡,所以将着火的事告知客栈小二之后,他们便先行离开了。 这个说话也算是有理有据,反正也没有人能能够证实,慢慢地也被居民所信服,平息了那在熙月城中肆虐的流言。 而在那些长生宫探子的眼里,他们却只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凤溪帝一行人居然被他们给跟丢了! 又是三日之后,熙月城着名的花楼迎春楼二楼一间装饰精美的厢房之中,一身黑衣的叶述听着属下带来的消息,狠狠地捏碎了自己手中的茶杯! “都是一群废物,四个那样大的活人,莫非就这样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自从知晓萧辰云一行人来到了南疆,他的人便一直都偷偷的跟在他们的身边。 虽然萧辰云他们这趟走的十分隐秘,但是有官七画在,有她身上的长生蛊在,无论他们隐藏在什么地方,都能被他们轻易地发现。 这回萧辰云扮作药商下榻云悦客栈,他更是加派了众多人手,将云悦客栈是为的严严实实,几乎一个死角都没有。 他本想再等一段时间,等接到宫主的命令便直接将他们几人都擒了,杀了也好带回长生宫去当做祭品也好。 然而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却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他手底下的人分明一个都没少,即便大火之时也丝毫不敢放松对云悦客栈的监视,可萧辰云一行人居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即便他后来派了不少人在熙月城中搜寻,也一直都没有再次找到他们。 如今官七画又被蓝雪玉带回了长生宫,除了找,他们更是没有了什么别的更便捷的方法。 望着叶述那紧皱的眉头,他那名属下是大气也不敢出,只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 “是属下办事不利,望护法大人处置!” 叶述扔了手中茶杯的碎片,从桌上拿起一块方帕胡乱地在自己的手上擦了擦。 “处置你?将你处置了,谁还给我找人去?你不用在我面前来这一招以退为进,若是找不到他们,让他们坏了一个月之后的长生宫祭典,死的最惨的不会是我,而是你!” 那名属下听见他如此说,下意识地抬头瞧了一眼他,却立时被叶述眼中的寒气给吓得一惊。 他再也不敢使自己的小聪明,低下头回答道。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带人继续去找!” 说完,叶述皱着眉头对他摆了摆手,那人才赶忙从厢房中退了出来。 如此对着自己的属下发了好大一通火,叶述的心情不说变好,至少也没有之前那样的阴郁了。 指尖一松,那块白帕子便悠悠然地飘落在了地上,他站起身来也径直朝着房门走去。 从厢房中出来,叶述垂下头,从二楼的楼梯下来经由迎春楼的大堂,朝着大门外而去。 此时正值夜晚,也正是迎春楼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大堂之中觥筹交错,一位位衣着暴露的妩媚女子正在不遗余力地揽客。 叶述经过大堂的时候,正巧也被那些花楼女子们以为是前来消遣的男客,又因为他长得俊俏,一瞬间身边便围绕了一圈的女人,将他堵在了大堂中央。 “这位客人,这天才刚黑不久,怎么就急着走呢?” “是呀是呀,是不是姐妹们伺候的不周,让公子不满意了?” 说着,还有些胆大的伸出手指来,这个捏捏叶述的袖子,那个扯扯叶述的衣襟,扑面而来的是一阵过分甜腻且浓郁的脂粉香气。 然而叶述最近正烦着,哪有心思去招惹这些女人,气闷之下居然猛地一把便将堵在面前的女子给推了开来。 “滚!”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六章 重创叶述 他的手法很重,那女子只来得及怪叫一声便直接摔出了好几步远,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疼的站都站不起来。 旁边围着的那些女人大抵也看出来眼前之人不会个好惹的角色,纷纷花容失色地退了后来,还有几个稍微仗义一点地慌忙去扶起了那个摔倒的。 叶述冷冷地瞥了她们一眼,一言未发便从楼内走了出来。 那名被摔在地上的青楼女子怕是伤的有些重,愤愤地看着叶述的背影像是要追上去讨公道,然而却被姐妹们纷纷劝住了。 出了迎春楼的大门,叶述对着夜空狠狠地深吸了几口气,鼻尖环绕着的那点香甜气息才终于消退。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叶述脸上带着些许烦闷之色朝着城中而去。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 只见那孤单修长的身影穿过花街,最后又转身行进了一处最宽的地方只能容两人并排而过的小巷子内。 离开街市,街道之上那些嘈杂的声音虽然还未曾消失,但听起来却恍如隔了一个世界那般的缥缈。叶述慢慢地走着,才在巷子里走了一小会儿,小巷之中不知怎地忽然便无端起了一道轻风。 叶述疑惑的抬起头来,猛然间便发觉与那阵轻风一起扑面而来的居然还有一道凌冽的杀意。 他的脸上闪过一道惊惧, 还未来得及深入思考便迅速从自己的腰间拔出配剑来再在空中虚虚一挡。只听得“锵”地一声脆响,长剑不知被什么样的武器一打,巨大的力道震得那握剑的虎口发麻。 叶述不动声色地忍住从手心里传来的疼,一双眼睛定定地盯着巷子的前方。 只见方才那袭击它的武器顺着力道又飞了回去,而此时的巷子前,却立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黑影。 今夜没有月光,二人又深处这光线根本就照不进来的巷子内,叶述一时间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是回想着方才那一击,他心中微微有些震惊,这应当是个比他还要强的高手。 如此强的力道,这样深厚的内力!叶述虽然向来自负,但是却也明白来者不善。 他今夜独自一人外出,不管如何到底还是保命要紧! 如此思量着,叶述当机立断,忽地从腰间拔出几枚抹着毒的钢针,朝着那黑影射去。 只见那黑影飞身起来躲避,他趁着这个时机转身便往来处跑。 然而还未跑上几步,从巷子周围的矮墙之上却又忽然显现出三个身影。那三人都穿着清一色的黑衣,因为立在高处又没有刻意蒙面,所以叶述一眼便瞧见了他们的脸。 这三张熟悉的脸,他怎么可能认错,不正是他这些时日苦苦在寻找的萧辰云手底下的那名侍卫和侍女么? 不,不止是他们,还有一个长得与他一模一样,正是他久违的兄弟叶陵! 还未来得及细看,前方却又传来一串沉闷的脚步声,叶述收回目光望着正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的萧辰云,脸上神色越发凝重。 “居然是你们!” 望着已经来到他跟前的萧辰云,叶述将视线定格在他身上所穿的那件黑衣上,心中蓦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口中发出一串冷笑,叶述警惕地将剑横在自己的身前。 “我就说,为何我们都快将熙月城翻了个边都没能找到你们,竟未料到你们这些时日竟都躲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是了,他们几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叶述是认得的。虽然都是清一色的简单黑衣,但是看那样式分明是他手底下的探子们常穿的款式。 这下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他的人一个都没有看见萧辰云他们从客栈里出来,而他们却凭空消失了。 看来不是没有看见,是真正看见的那几个都被他们给杀了。然后他们闯出来了也没逃,反倒是暗中顶替了他手底下那些已经死去的弟兄,就这样藏在了他的身边,巧妙地躲过了搜寻和追捕。 黑夜之中,萧辰云抬起头来,用他那一双泛着幽寒的双眸静静地望着叶述。 “你不是我们的对手,告诉我,官七画呢?” 他这样问,叶述那也是一点都不惊讶,身体紧绷着可脸上却浮现一抹嘲讽的笑。 “官七画!呵!这难道还用问吗?自然是已经被我们带回了长生宫,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 闻言,萧辰云的眸光立时暗了下来。他冷哼一声,稍稍一抬手,立刻立在围墙上的临风与青画便双双落了下来,干脆利落地对叶述出手! 叶述早有准备,立时便正与青画和临风缠斗在一起。 一时间,小巷之中传来打斗声阵阵,也幸好没有此时没有路人在场,否则岂不是会被这一幕给吓死。 叶述到底是长生宫重点培养的高手,纵然有临风和青画两人一起配合,却始终伤不了他分毫。而叶述也不知是不是见此便有些轻敌,一番打斗之后竟突然抛弃了临风与青画,径直朝着那名到现在都还未显出面容的黑影处跑去。 那隐藏在巷子最深处的人正是念雪,望着那正朝着他冲来的人,他面具之下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无,直接抬起脚一脚便朝着叶述的心窝子狠踹了过去。 叶述本该提剑去斩的,奈何念雪速度实在太快,踹完他之后躲避的方向又十分诡秘。叶述一剑砍空,下一刻人便呼地一下飞出了几丈远,最后是撞到了巷子墙壁这才停了下来。 一把捂住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而胃中翻江倒海他哇地一声便吐出了一地的血。 望着地上那摊黑色的血迹,立在墙头的叶陵眉头忽然微微皱了一皱。 临风与青画皆有些惭愧地站在原地,叶述立着剑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扶着墙壁用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萧辰云。 “你们到底想怎样?若是专门为了来杀我的,那么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黑暗中的萧辰云静默了片刻,而后才缓缓答道。 “只要你想死,我随时可以成全你!”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七章 让他逃离 第一千零七章 让他逃离 似乎并没有从萧辰云的语气中察觉到杀气,叶述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往前两步道。 “若是我不想死呢?你莫非还能将我给放了?” 如果没有叶陵的求情在先,叶述这一刻大概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但到底是答应叶陵的请求在先,萧辰云此时也不好对叶陵痛下杀手,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若你不想死,便不会死!” 叶述定定地望着萧辰云的眼睛,霎时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他恍然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转移了目光朝着叶陵望去。 “你们是想让我背叛长生宫,帮你们去救官七画吧!可你们凭什么以为我就一定会和他一样,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背叛养育了自己多年的长生宫!” 叶述眼中满含对叶陵的控诉,而立在高墙之上的叶陵,似乎也在这种目光之中缓缓地低下了头。 萧辰云的面色依旧淡漠,只在瞧见叶陵低头之后眼中倏忽闪过一抹寒光。他似乎并不在意叶述的挑拨之语,对着叶述垂下了双眸。 “哦!如此说来,这应当就是你的选择了!” 许是察觉到了萧辰云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叶陵赶忙抬起头看了一眼萧辰云。 “凤溪陛下,请容我亲手将他擒获!” 他如此说完,还萧辰云应答便径直跃下了墙头,拔出配剑与叶述交战在了一起。 萧辰云眸中冷意更盛,朝着临风与青画二人颔首,二人便双双会意稍微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既然已经事先答应了叶陵留下叶述一命的请求萧辰云便不会食言。可若是凭叶陵一人之力根本就收服不了叶述,那时时刻刻守在一旁的青画与临风便会出手,助叶陵给叶述致命一击。 只见小巷之中二人打得难舍难分,许是因为巷子太窄不便于展开拳脚,是以叶述还趁着叶陵躲避的时机一脚踩在他的膝盖之上朝着墙头飞去。 叶陵的身子虽晃了晃,但很快也反应过来,追着他一起跃上墙头。 两道身影再次交手,但明眼人却都看的出来,叶述已然不再恋战,他如今想做的是逃跑!不惜一切代价的逃离! 青画与临风似乎也有些怕叶陵一个人制不住他,二人对视一眼,也朝着墙头而去。 然而也正是二人稍微分神的这个时候,叶述却忽然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两颗黑色的小圆球,猛地朝着叶陵的脚下的矮墙砸去。 “嘭”地一声巨响,一片火花在墙头上炸开,叶陵三人见状纷纷躲避,一股浓郁的火药味顿时充斥在每一个人的鼻尖。 叶陵还好,站在高处躲起来的动作也十分敏捷。然而青画与临风却正好刚刚爬上矮墙,身子都还未站稳便被这一股气浪猛地一掀,二人为了躲避只能又翻身落下了墙头。 烟雾之中,叶陵猛地吐出一口气,长剑透过腾起的烟雾朝着叶述刺去。 然而此时的叶述却一点躲的意思都没有,只立在原地用那深邃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叶陵。 “噗呲”一声细微的轻响,剑尖刺透叶述的衣物,一部分已经没入叶述的皮肉。若是他再继续深入一些,下一步该刺穿的便是他的胸膛了。 叶陵知道自己本该一剑刺到底的,可是望着对面那张与他生得一模一样的脸,他终究还是犹豫了。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间,叶陵深呼一口气,终于是在最后关头一把收回了剑锋的走势。 然而他对叶述心软了,叶述一回神却朝着他诡异一笑,直接抛出一枚与刚才一样的火药球径直朝着叶陵的胸口打去。叶陵只能慌忙躲闪,而叶述则头也不回地朝着夜幕逃去。 “嘭!” 又是一声巨响,叶陵躲得及时并没有被火药球伤到,但是那弥漫开来的烟雾却挡住了他追踪叶述去向的目光。 叶陵挥起长剑在空中虚划了几下便穿过烟雾朝着飞奔离开的叶述追去,青画与临风上来一看也知道大事不妙了。 而历经方才的火药爆炸,萧辰云与念雪虽毫发无伤,但此时二人已经立在了同一处。 漆黑的眼瞳映出那一缕缕漂浮在空气中的烟雾,萧辰云不知为何忽然弯了弯唇角。 这种火球,萧辰云记得自己曾经在萧齐钰的手上见到过。看来,当初萧齐钰能在循州城这么快站稳脚跟,也许也借助了长生宫的帮助也不一定。 只是长生宫到底只是江湖门派,只配在背后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对天下大势却半点都撼动不得!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灭了萧齐钰,照样也可以灭了这只敢躲在暗处使绊子的长生宫。 萧辰云依旧立在原地做一副沉思之状,而青画与临风则早已与叶陵一起去追叶述了。 只见黑夜之中,几道矫健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在房舍之上攀越。有了方才的变故,临风与青画心中已然不敢轻信叶陵,两人分了两个方位睬都未睬叶陵一眼足下生风,朝着那城西的方向而去。 待他们都走远了,小巷子里不但没有安静下来,甚至还越发吵闹了。 原是方才叶述扔出来的火药球威力不小,已然将那墙头砸出了一道豁口。 要知道这条巷子虽然窄,可这一片民宅却正巧处在离闹市不远的地方,半夜里忽然听到这样几声巨响,少不了有住在周围的百姓们披衣起身,前来查看! 但等那些百姓们聚到这里来的时候,同是一身黑衣的萧辰云和念雪却已然慢悠悠的出现在了另外一条街市之中。 夜已经慢慢深了,纵然熙月城没有什么宵禁的规矩,但此时的街道上也不剩下几个人了,萧辰云与念雪一路走一路聊,倒也是清净的很。 一面往前走,念雪面向前方目不斜视,“看来你猜的不错,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萧辰云脸上神情淡淡的,情绪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说实话,他的确挺厌恶叶陵对他的出尔反尔,但是从人性的角度却依旧还是理解他这样做的原因。 到底还是亲兄弟,还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亲兄弟,谁又能真的下得去手呢?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八章 心怀愧疚 第一千零八章 心怀愧疚 就像他当初杀萧齐钰,心里也挺不舒服的! 不过对于今日这件事,他本来也不指望叶陵能够真的大义灭亲,他的背叛早已被他所预料。 萧辰云如此想着,也没回答念雪的话,二人就这般沉默着行到了位于城西的一处小河边。 静立片刻,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萧辰云回头只见青画与临风一左一右地跟在叶陵的身边一起走过来。而叶述却不见踪影,想来人到底是追丢了! 对上萧辰云那双寒眸,叶陵心中隐有不安,甚至连话都不及说便“噗通”一声单膝跪在了萧辰云的身前。 见他这副模样,青画与临风只瞟了他一眼便继续上前,双双对着萧辰云抱拳道。 “主子,还是让他给跑了!” 两人的脸上皆有抱歉之色,萧辰云也没必要怪他们,只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而见萧辰云并无处罚之意,他们二人才抬起头来,自觉地走到了萧辰云的身后,一起冷冷地望着那叶陵。 目光一动,最终还是落在了叶陵的身上,萧辰云缓缓地虎出一口气,对叶陵道。 “你这是做什么?” 明知萧辰云这是在讽刺他,叶陵却丝毫不敢做出不满之色,毕竟是他自己出尔反尔在先。 只是,分明在行动之前他就已经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心软,但真正临到那一刻的时候,却依旧还是鬼迷心窍了。 罢了,继续多想也没有用处,他如今能做的只能尽量去弥补这个过错。 对着萧辰云的方向抱了抱拳,叶陵的声音在夜风中响起。 “这次,是我太大意了!也是我一时糊涂,才让他逃走!对不起!” 这样的话语对于萧辰云来说已经听不同的人说过了很多次,是以如今从叶陵的口中说出来,他的心中亦是半点触动都无。 他对着叶陵弯了弯唇角,“哦,你告诉我,一句对不起有何用?” 叶陵知道萧辰云这是真的生气了,连他自己都十分的懊恼,更何况一直心急如焚想要去找官七画的萧辰云了。 狠狠地咬紧了压槽,叶陵抬头对上萧辰云那寒冰似的眸子。 “对不起,是我让你们失望了!我这就去找他,熙月城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定能找到他!” 叶陵说着,便要起身,竟是立刻便要去找! 然就在此时,萧辰云却忽然上前一步,一掌按在了叶陵的肩上。 “叶陵,你这样冲动,可让我们怎样信任你才好!” 叶陵不知道该如何搭话,思量了许久也只能保持沉默。 而萧辰云也静默了片刻,最后才轻叹一口气,对叶陵开口道。 “罢了,逃走就逃走了吧!如今的当务之急,是你要尽快回去,回到长生宫教众的视线里去!” 这几日他们扮作叶述的属下潜伏在叶述的身边,多少还是将他的底细给摸个个七七八八。 如今一切都已准备好,只待今夜他们擒住了叶述将之囚禁,便让叶陵立刻顶替叶述的身份潜入长生宫教众当中。 可谁知,最后居然还出这样的纰漏。 不过就算让他逃了也没关系,反正叶陵与叶述长得一般无二,还都曾是长生宫的人。只要叶陵赶在叶述出现之前去到叶述曾经的属下面前,让他们认为他才是真正的叶述。那么那位逃走的叶述就算再回来,也只会被旁人误认为是是背叛者叶陵。 叶陵很快便反应过来,听了萧辰云的话,总算是找回些自己的判断能力来。 他稍稍犹豫了片刻,许是担心那逃走的叶述,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 萧辰云随之放开了他,叶陵从地面站起,却冷不防听到那立在河岸边的念雪突然开口。 “他已经被打成重伤,若是不及时治疗,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话音方落,叶陵便猛地抬起头,一双黑眸之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显然他还不明白念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可是江湖上排名前三的致命杀手之一,一击取人性命这本就是他最擅长之事。 只见念雪不知为何忽然轻笑一声,便独自一人朝着远处的黑暗走去。 叶陵本想追上前去找他问个清楚,不过还没还得及将想法华为行动,那边却又传来念雪淡淡的声音。 “当然,若是救治得及时,大约至少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地!” 他不过随口说了两句话,叶陵便已然感觉自己像是在天上飞了一圈似的,时而在地面时而在高空。 不过既然只要及时得到救治就没事,他还是隐隐相信叶述有这个能力,他定会在自己不省人事之前找到人为他医治的。 如此想着,似乎也安心了许多。 不过如今这状况,也不容他继续出神想叶述的事,当务之急是快快回去,至少赶在叶述之前让一切成为定局。 如此,一行人也没有耽搁,迅速朝着熙月城城中而去。 …… 相较于萧辰云一行人在城中历经的腥风血雨,官七画在长生宫中的日子倒是过得越来越安稳了。 除了第一日被那个黑纱女人关在笼子里逗雪豹玩之后,也许她也是真的看出来她的体质很差吧,便再也没有做出什么危害她性命的事情来了。 但是自那以后,官七画便莫名其妙地成为了那黑纱女人的侍女,日日挺着个大肚子还得去殿中伺候那情绪阴晴不定的黑纱女人。 那女人看官七画很是不顺眼,一天到晚总是对着官七画提出一些令人无语的要求,搞得官七画很是烦恼。 但毕竟自己的小命攥在人家手里,说不定哪天她一个不开心又将她同那雪豹关在一起,官七画只想想那画面便觉得不寒而栗。于是,心中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忍着。 然而这一日,因着一个人的出现,她居然被允许不用再去伺候那个女人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自称是官七画母亲蓝雪鸢亲妹妹的蓝雪玉。 那女子今日穿着一身碧色的衣裙,一大早官七画才在侍女的监督下喝下一碗粥,她便带着人施施然地从外头走了进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九章 再见蓝玉 若是从前那个官七画还在,再次见到蓝雪玉不说直接赶她走,一顿冷嘲热讽那定然是跑不了的。 但遇上如今这个对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官七画,看着这个突然闯入自己的房间,还自顾自地打量起她这房间摆设的女子。官七画有些不舍地放下粥碗,回头望着她道。 “这位姐姐,这是我的房间,你可是走错了路?” 如此,那女子才回过神来,回头,眸中带着些许淡淡的笑意看着官七画。 “怎么,你当真忘了?我是蓝雪玉,你的……姨母啊!” 听她如此说到,官七画眉头一皱,像是隐约想起来了什么事情来似的。 青画虽然也曾经在她面前提到过一嘴关于这个蓝雪玉的事情,但脑子里没有画面,官七画也不知道她到底长啥样啊! 那么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那个蓝雪玉呢? 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就姑且当真的吧! 她记得,在青画的讲述中,这个蓝雪玉可不是什么好人,当下心中也对她多了几分警惕。 看着蓝雪玉脸上那一阵灿烂的笑意,官七画对着她生硬地一笑,顺势问道。 “那你是来找我的吗?有事吗?” 蓝雪玉闻言对着官七画点了点头,忽然一招手,便见得一名侍女模样的人从后面走上前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官七画看了一眼,发现那托盘中放置的东西怎么就这么眼熟呢? 是了,在那托盘中静静躺着的银针、香囊和用油纸包裹好的药粉,这些不都是当初她的贴身之物么! 她记得,那天自己被雪豹所伤不省人事,醒过来之后便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而衣服里面藏着的东西自然也是一件都找不到了。 可是这些东西,都失踪了这么久了,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蓝雪玉的手里? 许是瞧出官七画的疑惑,蓝雪玉轻轻一笑,伸出纤长的指尖,将那托盘中香囊拿了起来放在自己的鼻尖闻了闻。 “前一阵子你受伤昏迷,下面的人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把这些东西也都一起换了下来。她们本要拿去扔掉的,正好被我瞧见了,便先替你收着了。要说也是我的疏忽,本该立刻便让人给你送来的。但后来碰到些需要立即去处理的事务,这一耽搁便忘了这件事情,如今想起来便给你带过来,顺便看看你!” 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一股亲切,听得官七画也不自觉地放下些警惕来。 “真的是这样吗?那就太谢谢你了!” 官七画对着她微笑,目光落在她手上那个香囊上,心却不知为何忽然间狠狠一抽。 这个香囊? 她想起来了,这是当初在熙月城的时候,萧辰云给她买的东西。那时因为它,他们两个还在街上狠狠地吵了一架呢! 后来她又忙着去与萧辰云和好,将那香囊往衣服里一塞便再没管过,如今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着这样一个物件。 不等官七画继续出神,蓝雪玉忽然便执起官七画的手,将那散发着幽香的香囊放到她的掌心之中。 “这些东西如今就物归原主了!” 官七画点点头,自然是欣然收下。 将东西都尽数放回自己的身上,官七画还想着该用什么理由送客,熟料那蓝雪玉便自己提起,说要带官七画去长生宫里走走。 官七画这些时日被限制了人身自由,除了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便是被传去伺候那个黑纱女人。所以对于外面的景象,她还是十分的好奇的。 虽说之前想着青画同她说过的话她不敢太过信任蓝雪玉,但是如今相处了一小会儿,看她这副亲切的样子官七画想应该也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吧! 如此微微思量了片刻,官七画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对着蓝雪玉试探着问。 “可以吗?之前,那个面戴黑纱的女人不是不让我出门的吗?” “面戴黑纱的女人?你指的应当是离恨天长老吧!”见官七画眼中还残留着对离恨天长老的恐惧,蓝雪玉唇边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用温热的手搭在官七画的手背上。 “没关系,我过来的时候已经先去拜见过离恨天长老了,她不会有意见的。” 这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官七画见蓝雪玉说的这样笃定,心中终于是不害怕了,对着她连连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这一个多月的囚禁,可将她给闷坏了! 如此,官七画便一脸兴奋地跟着蓝雪玉出发了。 终于走出那个气氛压抑的宫殿,官七画出来之后才发现,黑纱女人离恨天所居的那座宫殿居然也是建在一个鸟语花香的山谷之中的。 宫殿倚着一处岩壁,而站在宫殿最外头的大门朝着远处望,只见山谷之中雕楼画栋,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许是这里气候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节,山谷之中居然也生长着各色各样的鲜花,将整个山谷衬得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不,不止这些,官七画将手搭在额头上,朝着远处望去,还发现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居然还有着一片看起来红彤彤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好像很美!” 蓝雪玉顺着官七画给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翠绿的山林之中,偏偏有着那样一片突兀的粉红,引人无限遐想。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没有必要隐瞒,便同官七画说了。 “那是长生宫的桃林,你若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那里看看!” “你说什么!那是桃林,那开在那里的花就是桃花了!” 不怪官七画如此惊讶,要知道算算时间,夏天已过如今都快要入秋了。而桃花的花季那明显是在春天,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开得如此娇艳的桃花呢?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官七画只得让蓝雪玉带着她前去现场见识见识。 这山谷虽然一眼便能看全,但实际上在走的时候,从宫殿到桃花林的路程还是挺远的。 官七画一路走来一路看,路上见识到了不少珍贵的药材和花卉,走起路来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累。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一十章 诡异桃花 等风景看的差不多了,美丽的桃花林便已然在眼前了。 步入桃林,官七画睁大了双眼,仔细地瞧着那正在枝头俏丽绽放的粉白桃花。竟是一点都瞧不出到底是真是假! 林中有幽幽香味传来,她轻轻一嗅,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碰那花瓣。灵动的触感,说明这桃花竟然是真的绽放在枝头的。 瞧着官七画惊诧的眼神,蓝雪玉但笑不语领着官七画继续往桃林深处而去。官七画也不知道该同她说些什么,只能沉默着跟在她的身侧。 随着一行人越走越深,官七画置身于桃林之中连来时的路都快看不见了。 但也不知为何,看着这满园的桃花,官七画心中非但没有很开心,反倒是隐隐生出了些许不安。 桃花虽美,可她也明白一个道理,事若反常必为妖。这桃林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而在前头带路的蓝雪玉也一样,总是给她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很快,官七画便知道这种感觉到底从何而来了。 只因一行人终于走到那蜿蜒山道的尽头,熟料那小道之上一株古老的桃树之下居然还站着个身着锦衣的男子身影。 那人背对着她们,官七画看不到他的脸,但从他的打扮和气势看也晓得这肯定不是个普通宫人。 官七画本以为那人也同她们一样是来欣赏桃林美景的,再加上她对此地不熟并不想节外生枝,于是便拉住了蓝雪玉示意她打道回府。 可蓝雪玉却反手一把便拉住了她的手,大力地抓着她往前走。 走到那锦衣人影的跟前,蓝雪玉终于放开了面上满是疑惑的官七画,对着那身影拱了拱手恭敬地道。 “雪玉见过父亲!” 随着此话出口,那锦衣男人终于转过身来,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保养得宜的中年人面孔。 当然,有了蓝雪玉方才那一语,官七画连问都不用问便猜到了,此人莫非就是她娘蓝雪鸢的亲爹,长生宫现任的宫主? 念雪曾经对她说过,长生宫宫主的名讳叫做蓝田。 他与上一代长生宫圣女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圣女生下了蓝雪鸢和蓝雪玉一对双胞胎,因身子太弱早早地就去世了。只留下蓝田宫主一人,独自将两个孩子拉扯大。 官七画自从知晓自己被掳来了长生宫,的确也常常在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位老宫主。 毕竟在所有人的嘴里,这个长生宫宫主正是间接造成她失忆的祸首。 可是在官七画原本的想法里,这么一个被称为她外公的人,怎么着应该也不年轻了。熟料今日一瞧,她这外公的相貌竟是如此的年轻俊美,让他和官七画身边的蓝雪玉站在一起,说是兄妹恐怕都没有几个人会怀疑。 只见那蓝宫主先是对着蓝雪玉点了点头,然后目光便挪到了官七画的身上。 “你就是官七画?” 说这话时,他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可一直注视着他的官七画却分明瞧见,蓝宫主那一双眼睛之中却根本就不带任何温度。 官七画被他那眼神看的心里有些发憷,移动着脚尖稍稍往后挪了挪然后才慢慢吞吞地回答道。 “嗯,我是啊!” 敌不动我不动,在不明白他人动机之时,还是老老实实地装傻好了。 许是察觉出了官七画话语中的逃避之意,蓝田不以为意,继续笑着对官七画道。 “你与你娘长得还真像!走吧,随我一起在园中逛一逛吧!” 如此说着,他便转过身,目光之中有对官七画的邀请。 官七画见他语气这样笃定,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瞧他这副模样莫不是真笃定了她一定会愿意跟他逛园子? 若她就是不跟他去,他又能把她怎么样? 心中虽这般吐槽着,可官七画回头看看那些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站的笔直安静地像是入定一般。她想,这个时候她要是转身回去,这些侍女丫鬟们说不定不但不会跟她走,还极有可能还会替蓝田挡住自己的去路。 感受到这种无形威胁的官七画默了默,最后还是妥协了。 “好吧!” 算了,逛就逛吧!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如是,官七画与那身形高大的蓝宫主便一同顺着分岔的小道往别处走去。 那些侍女们并没有跟上来,连蓝雪玉也是一脸笑意地留在了原地。 官七画与蓝田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一段,最后还是蓝田率先开了口,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这花好看吗?” 他突然这样问,官七画想都没想,下意识地便点了点头。 “好看!” 忽而听到从蓝田那处发出一声轻笑,官七画回过神来,这才慢慢地同蓝田一起交谈了起来。 “宫主今日也是来赏花的吗?” 她唤他宫主,是不想与他太过亲近的意思。官七画自己明白其中含义,蓝田同样也明白。 不知想到什么,蓝田的眼中恍然划过一抹深意,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官七画方才的问题。 可其实他们彼此心里都明白,赏花不过是个幌子,来见官七画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靴子踩在由木板铺就的小道之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微风带来阵阵桃花的幽香,蓝田眯起双眼似在品味花香,又似在思考些什么。 “我听他们说,你已经将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官七画觉得若非要用一个词语形容她与蓝田此时的相处,诡异二字实在是再合适不过。分明互相猜忌,互相防备,可却偏偏他们有着在这个世界里最难以割舍的血缘关系。 还真是……令人为难! 官七画垂下双眸,望着自己的脚尖,出神之余也毫不留情地便将蓝田的话给堵了回去。 “萧辰云说,我是受奸人所害!只是暂时想不起来而已,以后会想起来的!” 话中含着尖锐的敌意,仿佛是要蓝田明白,即便她失忆了,也不是个能被他三言两语就哄骗的傻子。 蓝田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也不恼官七画对他的如此针对,缓缓地开口道。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宫主目的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宫主目的 “你可知,此次我召你回来的原因?” 说的冠冕堂皇,什么叫做召她回来,分明是他们用了不齿的手段将她给掳回来!官七画默默地在自己心里翻了个白眼,瞥了瞥蓝田。 “不知!” 蓝田见此,便继续说了下去。 “此番将你召回来,是为了你和叶述那小子的婚事!” “你说什么?” 千算万算,官七画也没想到蓝田居然会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什么叫做她和叶述?她和叶述有什么关系,她不是早就已经和萧辰云成亲了吗? 唉……叶述又是哪个? 脑子忽而有些混乱,官七画猛地收住脚步,立在原地沉思了起来。 叶述,叶陵?是了,她好像确实听青画跟她提过一嘴,说是萧辰云身边的暗卫里有个叫叶陵的,他还有一个跟他生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名字正是叫叶述。 当初青画对她提起这事,主要是为了告诫她不要和那个叶陵走的太近,因为人家老婆刚刚去世情绪还不太稳定。 可是那个叶述,她跟他真的是不熟啊! 一眼便瞧出官七画眼中的抗拒之意,蓝田还不等她开口反驳,便率先朝着她解释了起来。 “我知道你忘记了,不过没关系,一切都会由长生宫安排。你既是我长生宫的圣女,便要时时刻刻铭记自己的使命。你与他的这桩婚事早在你还未出生之前便已然定下了,如今你与他的年纪也都不小了,此事便不好再耽搁了!” 说起来,这也是长生宫的传统! 历代长生宫圣女都不允许外嫁,若要成亲便必须在两位护法当中选出一名作为丈夫。每一代的护法皆是由宫中长老算过命格,从外头收养回来的双胞兄弟,自小精心行培养,只为成为圣女的夫婿。 而待到上一代圣女诞下新的圣女,圣女的丈夫便可接替上一代的长生宫宫主,坐上宫主之位。 自长生宫成立之初,几百年来,一直都是以这种方式代代相传。 直到官七画的母亲这一代,圣女私自出逃,就连本该是圣女丈夫的如风也不顾一切襄助与她,这才造成了官七画流落在外的现状。 如今,他要做的便是将一切都扶回正轨! 瞧着蓝田那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官七画吓懵之后回过神来,连忙对着他摆摆手。 “等等,我还没说我愿意当你们这个长生宫的圣女呢,你居然还想让我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这怎么可能!” 蓝田见官七画停住不走,回眸望着她,脸上神情这会儿倒是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有什么不可能?这是规矩,不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是我长生宫的圣女。不论你接受还是不接受,你都必须与叶述成亲!” 原本还有个叶陵与官七画更为相熟,可那小子居然为了一个假圣女叛出长生宫,是以如此剩下的便只有叶述一人合适了。 官七画对上他的眼神,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可是我已经成亲了,我还怀孕了!我不会再嫁给别人了!” 想起萧辰云,官七画的眼中不自觉地一副一抹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柔软。虽然以前的事她并不记得了,可是其实说起来,萧辰云对她对她腹中的孩子那都是极近体贴的,她才没有要给孩子换爹的打算! 然而看蓝田的神情,官七画便知道这个人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意见。 他冷眼望着官七画,一字一句不容辩驳地道。 “七日之后,便是长生宫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届时,便由你主持祭祀大典,恢复你长生宫圣女的身份。我已经通知了叶述,让他尽快赶回来!等祭祀大典一过,立马就操办你与他的婚事!你这几日,便老老实实地在长生殿内待着,不要想耍什么花招!” 话说到最后,蓝田的语气越来越凌厉,俨然一副将自己真的当做官七画长辈的样子了。 官七画见怎么与他说都说不通,顿时也失去了继续与他交谈下去的兴致,瞥他一眼。 “你神经病啊!” 说完,官七画也不管那蓝田还站在原地,转身便朝着来时的路跑了。 蓝田依旧立在原地,他并不意外官七画的反抗,反正无论她怎么使性子不愿成亲,凭她那渺小的力量又能真正改变什么呢? 官七画就这样一路顺着桃林中的小道又跑了回来,路上瞧见那等在原地的侍女,还有仍旧带着一脸淡淡笑意的蓝雪玉朝着她迎了过来。 然对上她那双含笑的眸子,官七画心中却是一阵恶寒,一把将她的手给推了开来。 “你让开!我自己回去!” 别以为她不知道,蓝雪玉故意将她引来这桃林,定然也是听了蓝田的指使。她不是傻子,会连这么明显的算计都看不出来! 蓝雪玉见官七画一脸的愤怒,大抵也知道她和老宫主之间谈的不怎么样。 回眸望了一眼那远处的桃林,一脸沉郁的蓝田正踱步而来。大概也知道官七画如今正在气头上,追过去了也没用,蓝雪玉略微沉思片刻便放弃了前去追赶官七画的打算,留在原地继续等着蓝田前来。 这一边,气呼呼的官七画出了桃林,如今正走在回长生殿的路上。 心中有事谷中景致再美在如今她的眼里也是一文不值!官七画只低着头一个劲地往前走,一面眼眶湿润地在想她都等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萧辰云还不过来救她?他会不会已经忘记她了?不管她了? 莫非她能做的真的只有等待吗?她可不可以,自己逃出去? 脑中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官七画猛地停住脚步,目光越过近处的花草朝着远处的山崖望去。 是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带她出门的蓝雪玉并未跟来,而她身边那几名侍女也一个都不在官七画的身边。如今的她明显是无人看管的,是自由的。要是她悄悄地越过这片花草林,跑进远处的山林之中,那她说不定还真能自己逃出去呢!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奇怪少年 如此一思量,官七画越想越激动,恨不得立马就行动。 然手指都还未碰到那些花草,不知从何处却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我劝你可别碰那些花,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不管那声音说的对不对,反正官七画正是做贼心虚的时候,下意识地便收回了手。 回眸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见着人,官七画又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才终于将视线定格在路旁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喂,你是谁?刚才跟我说话的人可是你?” 那大树足足有好几丈高,枝叶又繁密,官七画也是看了很久才从树叶的缝隙里瞧见那上面还躺着个人的。 几步来到那大树下,官七画眯着眼睛望着那树上的人,没想到竟是个看着年纪还不大的少年。 树上的少年嘴里叼着草,用一双乌黑的眼眸打量着树下的官七画,嗤笑一声。 “你看这周围,除了我,还有谁吗?” 官七画想想也是,便也没再计较这个问题,而是改口问道。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那些花不能碰?难成不成,花里有毒?” 这倒是很有可能的,毕竟这花开得这般娇艳,而且刚才她看了许久,竟是一点都瞧不出被虫子啃过的痕迹。 那少年淡淡地看了官七画几眼,便又将头靠在了树干上,合上双眼继续瞌睡起来。 “这些花都是用来养蛊虫的,你不是长生宫的人吗?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如此说来,她不是长生宫的人,那么他就是喽? 官七画略微沉思了片刻,本想再继续同这位少年说几句话,熟料也正是此时从远处却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圣女大人!” 随着脚步声一起响起来的,还有一声这样的呼唤,看来是长生宫的人又来找她了。 官七画叹了一口气,自知自己还是错过了逃跑的好机会,只能皱着眉头转过身来。 “哎!” 回眸一瞧,只见两名丫鬟正快步朝着她跑来,脸上神情似是有些焦急。 官七画虽然认得出来这两名丫鬟正是长老离恨天手底下的人,但是却并不知道这两名丫鬟的姓名。对于长生宫的人她一直心怀警惕并不想深交,所以也懒得去问。 只见那两名丫鬟快步前来,明明方才隔得还有些远,如今几个呼吸之后居然就已经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官七画的身边了。 二人一同朝着官七画行礼,“圣女大人,该回去了,长老正在长生殿中找你呢!” 说起这个,官七画便只觉头疼。 只要是离恨天找她,那一准没有什么好事。那个老女人性情古怪喜怒无常,若非她还占着个长生宫圣女的身份,说不定自己都已经被她给玩死了。 但虽然厌恶,为了讨一条活路这个时候的官七画也知晓自己没有资格反抗人家的磋磨,只能无奈地对着那二人点了点头。 “唉,我知道了!” 如此说完,她本该立马离开,但想着方才树上少年那善意的提醒,她本想同他道个别。熟料一抬头,却发现方才躺着少年的那个位置如今竟然已是空无一人。那少年居然已经走了么? 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走的这么悄无声息? 见官七画忽然望着大树出神,那两名丫鬟其中一人便不由得朝着官七画问道。 “圣女这是在瞧什么?长老那边等的急,圣女还是不要耽搁太久才好!” 想来那少年溜的这么快,是不想让别人也发现他在此地吧!虽然不晓得他的身份和如此做的原因,但官七画也知道旁人的闲事还是少管为妙,于是便咽下了险些就要脱口而出的询问。 望着那空空荡荡的枝干,官七画回头对着那两人摇了摇头。 “没事,我们走吧!” 随后,官七画便被两名丫鬟名为护送实为看管地带回了长生殿内。 据之前从蓝雪玉那里了解到的情报,官七画直到如今才知道自己住了这么些天的地方居然叫做长生殿。长生宫面积很大,除了眼前这个山谷之外外面还有着一圈很大的范围,而这长生殿所在的山谷则一直都是这位离恨天长老私人的地盘。 这也是老宫主蓝玉为何一直没能来见她的原因,因为她是被离恨天长老的人带回来,直接安顿在了长生殿中。离恨天长老一直都是长生宫中一位极其特殊的人物,即便是身为长生宫宫主的蓝田,在没有得到她允许的情况下,也是不敢贸然前来见官七画的。 就连今日二人这短暂的会面,都是由蓝雪玉暗中安排,以偶遇之名才让官七画与老宫主见上这样一面的。 只是令她奇怪的是,连蓝田都见不到她,为何蓝雪玉却能如此自在地走进长生殿中,又将她给带走呢? 官七画此前一直不知道,可今日从蓝田的反应和蓝雪玉的讲述中,她也隐约察觉到,这长生宫竟也不是个安生的地方,颇有几方势力正在暗暗角逐之感。 蓝田和蓝雪玉,名为父女,也许也并非身处一个阵营吧! 不容她继续想太多,眼看那长生殿的殿门就在眼前,官七画深呼一口随着两名丫鬟进了大门,朝着长生殿的主殿而去。 这是一座颇有些宫廷气息的建筑,而这住主殿,正是当初官七画第一次见到离恨天长老,并被她狠狠地戏弄过的地方。 走进这个在官七画看来颇有些阴森的地方,官七画第一眼看到的是那阴沉着脸坐在殿中的离恨天长老,而这第二眼则不自觉地瞧见了正安放在殿室一侧的那只巨大的笼子。 笼子里的雪豹似乎还认得她,一双眼睛睁的如铜铃一般大,就那样一动不动地望着正缓缓从外头走来的官七画,令她不自觉地头皮发麻。 好不容易克制住心中的恐惧来到离恨天长老的跟前,官七画垂下双眸,对着她低下了头来。 “长,长老……” 离恨天脸上依旧裹着她的黑色面纱,只露出一双写满沧桑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官七画。 “同我说说吧,今日蓝田那老东西找你,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她的男宠 忽然听她这样问起,官七画心中到底有些小小的惊讶。 方才她与蓝雪玉一起出门时,蓝雪玉可是特意拦下了要陪她一起出门的丫鬟,只带着自己的心腹与官七画一起同行。 而算算时间,她也才见过蓝田没有多久,离恨天长老居然就已经知道他们见面的事情了。看来这长生宫中,离恨天长老的眼线也不少啊! 收回思绪,官七画对上离恨天那双阴沉沉的眸子,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将方才蓝田对自己的说的话,一一告知了离恨天。 她与蓝田这场谈话可谓是搞得双方都有些不满,但官七画思来想去,却也并不觉得蓝田跟她说过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离恨天听过她的讲述之后,脸上神情不知道为何居然还变好了一些。 望着她渐渐舒缓下来的眉头,官七画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想着她心情好,今天是不是就能放过她一马不折磨她了? 如此忐忑地等了一会儿,等到离恨天缓过神来,果真对着官七画挥了挥手。 “行了,那你就先下去吧!” 官七画心中吊起的大石头终于是放下了,脚步轻轻地转过身,随着那两名丫鬟一起往外边走。 慢慢远离那气氛压抑的主殿,眼看就快要行到大殿门口,眼前光线一黯忽然又有个欣长的身影从外头迎面朝着她走来。 这是离恨天的地盘,谁都知道来人肯定是来见离恨天的。然官七画走在两名丫鬟的前头,还是下意识地抬眸瞧了那人一眼,熟料这一瞧,却恍然撞进一双淡漠的眸子之中。 他也在看她,且这来者官七画也认得,居然正是今日她在树上瞧见的那名古怪的少年。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官七画有些疑惑,但还来不及多想那人便径直越过她朝着后面去了。 是以,官七画便只得压下自己心中的疑问,无奈地出了长生殿主殿的大门。 然而就在她才刚走到门口不久,却隐约听见从身后的大殿中忽然传来一道响亮的锦帛被撕裂的声音。 也不知为何,听到这声音她突然猛地一下顿了顿身子。 身后那扇厚重的殿门缓缓地被人关上,但从殿室里传来的鞭声和野兽的嘶吼还是一点都不落地充斥进了官七画的耳朵,又往前走了两步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 那两名丫鬟意外的看着官七画,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倒是官七画自己率先问起了她们。 “刚才进去的那个少年,他是谁?” 听得她忽然这样问,丫鬟们脸上皆浮现一抹惊诧。要知道自从官七画被关进长生殿里之后,基本上从来都不会主动跟她们这些人说话的,更别提还像她们打听一个她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两名丫鬟我看看你,你看看我,最后其中一个还是对着官七画答了。 “禀圣女,方才进去那位是长老身边伺候的男侍。长老向来不爱宫人们谈论她的私事,所以,圣女还是快些走吧!” “男侍?”官七画皱起眉头,不解地望着她们。“什么叫做男侍?也跟你们一样,是在殿中伺候的宫人么吗?” 两名丫鬟见她一副非要刨根问底的样子,二人脸色都稍稍变了,一左一右上前来,拉着官七画便往自己的住处走。 “圣女大人,奴婢们与他自是不一样的。他是长老的近亲之人,圣女您还是不要再问了,长老若是知晓奴婢们同您说这些,说不定会生气。” 官七画听得迷迷糊糊的,缓了许久才想通过来,那俊美的小少年,莫非便是离恨天长老的男宠? 是了,关于这件事情,官七画之前也听别的宫人稍稍提过。说是离恨天长老喜爱美男,几乎每年都要让人从外头给她搜罗俊美男子,送进宫来供她玩弄。 可是,官七画真的很难想象,那个风姿翩翩的少年郎,居然会委身于离恨天这种老女人。 那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但正如两名丫鬟所说,无论是对于离恨天或是那少年来说,这都是他们自己的私事,她一个外人着实不应该这样刨根问底。 所以,面颊微红的官七画也不好意思再问,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回到了住处。 自那次之后,官七画不知为何,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那少年一面。 一来,感谢感谢当初他出言提醒她之恩。二来,她也十分好奇,这位少年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长生宫的,又为何会甘心委身于离恨天? 毕竟,那可是个看起来年纪比她还小的少年啊!而离恨天长老,据说当初蓝雪鸢还没出生的时候她就住在这长生殿了,鬼知道她已经有多老了! 官七画如此想着,却没想到再次见面的机会居然来的这样迅速。 三日之后,蓝田派人从外头送来拜帖,说是护法归来,要在宫中举行宴会,特邀官七画与离恨天长老前去参宴。 官七画知道,身处长生宫中,她到底去还是不去完全就没有自己做主的余地。等这帖子送到了她的跟前,基本上已经算是在通知她了。 于是,那日的官七画便被丫鬟们第一次精心打扮了一番,送上马车朝着长生殿外而去。 只见马车驶过出长生殿,路过那一大片无论什么时候都开得如此娇艳的花田,最后又从山谷的一个角落里绕了出来,来到了山谷之外的世界。 这亦是官七画第一次看到长生宫的全貌,从马车那小小的窗口往外面看,她发现他们如今正行走在一处陡峭的山道之上。而从半山腰往山下望,山脚下是一处被重重大山环绕的谷地。 在这片地势较为平坦的谷地之中,建着整整齐齐的房屋,谷地中央还用大石块筑了个像是祭坛一样的东西。 除了各色房屋与景致,在那民居的周围,还修建了一堵四四方方的城墙,俨然一座隐藏在深山之中的城池! 看到这里,官七画终于明白为什么在青画和临风的口中对这个长生宫如此忌惮了。若是江湖门派的话,这也得多少代的积累才能把自己的老巢建成这般宏伟的模样。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感受胎动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感受胎动 官七画看过之后心中惊叹不已! 当然,除了惊讶之外,她也不自觉地想起了前几日自己居然妄想翻过这座山逃跑的事情。还好当初被那少年拦住了没有做这丢脸的事,毕竟看这长生宫的范围,怕是她把自己这两条腿都跑断了,估计也走不出去。 马车就这样缓慢地下了山,官七画看够了外面的风景便将车帘放下,靠在软垫子上发呆。 指尖无意识地搭在腹部,她想着萧辰云,想着外面的世界,也回想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生的点点滴滴。 直到现在,她都一种自己做梦还没醒的感觉。 一觉醒来,自己不但在异世嫁了人,还做了母亲,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经历了这样一段自己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奇妙之旅。心中真是复杂万分! 正出神想着,指尖轻微一动,官七画突然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踢了自己的肚子一下。 她皱起眉头,在摇摇晃晃的马车内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熟料圆滚滚的腹部却突然又凸起一团小小的鼓包。 她的心不知为何忽而颤了颤,坐在原地愣了很久,官七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居然是腹中的孩子在踢她。 她的孩子,居然隔着肚皮在跟她打招呼,这还是官七画从未有过的感受! 其实一开始官七画也十分奇怪,她虽说也没有生孩子的经验,但毕竟也是个学医的也知道孩子到了什么月份便会开始胎动。可她腹中这个,看着明显已经有了七八个月大,却安静的让她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念雪跟她说,她身上被恶人中了很难解的蛊虫,就连腹中的孩子也受此影响变得异常安静。官七画心疼之余,偶尔也会和腹中的孩儿说一说自己的心事,希望它能感受得到母亲对它的呵护。 可无论它怎么做,它也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然今日她忽而感受到孩子在腹中活动,官七画心中升腾起一阵奇妙的感觉,一时激动连眼眶都湿润了起来。 她坐在马车中红着眼睛微笑,十指在腹部轻轻地打转,“小东西,你是不是也觉得娘亲好可怜,所以才跑出来安慰我?” 回应她的,是在空气里四处飞舞的尘埃。肚子里这个小东西就才动了两下,居然便又安静了下来,再之后无论官七画跟它说什么,它都没反应了。 方才的激动过后,面对它的骤然安静,官七画的心里反倒是更空了。再想起这段时间自己受的委屈,还有如今所面对的孤立无援的现状,她终于忍不住,抱着膝盖在马车里无声地啜泣起来。 马车从山道上下来,驶进山脚下被修的整齐的大道,不止摇晃的没有方才那样激烈,连速度都快了许多。 很快,那装饰着锦带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马车就停在了一处气势恢宏的楼宇之前。 毕竟是官七画第一次在长生宫众人面前亮相,蓝田对于今日官七画的出场也是异常的重视。光是侍女便派了八个,分别立在马车的两边,等候着官七画从马车里出来。 然而马车都停了好一会儿,马车里却依旧什么动静都没有传来。 其中一名侍女见情况不对,便立马走上前来,悄悄地掀开了车帘的一角。 借着从外头照进去的光,那侍女可以看到官七画平放在马车里的双腿,顿时心中大石便落了一半。她压低了声音,对着马车里的官七画小声地提醒道。 “圣女大人,宫主府已经到了,请您现在就下车吧!” 只因官七画的马车太过奢华,只要是长生宫的人一眼就能猜出这马车里坐的应当就是那在外流落多年,如今终于又寻回来的圣女。 此时的宫主府门前几乎站满了今日前来赴宴的长生宫教众,见了此等规格的马车,自是谁都想率先瞧一瞧这位圣女的真容。是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侍女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外面的人却并不知晓,此时此刻马车里的官七画并不是自己不想出来,而是不能出来。 方才她哭了一路,本想着快到地方了至少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于是便硬生生地将委屈的泪水尽数逼了回去。 可熟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正要下车,忽然之间从双腿上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 那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官七画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腿抽筋了。但痛楚来的既突然又强烈,官七画一时间只能靠在马车里连动都动不了,更别说开口说话了。 “圣女?” 外头的人还在唤,然而靠在马车里的官七画却已然团了一团衣袖咬在嘴里,攥紧了双拳靠在车壁上感受从双腿传来的绞痛感。 豆大一颗的汗珠从鬓边滑落,眼前又迷蒙了起来。 正当外头的侍女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从她们的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询问的声音。 “怎么了?” 众侍女回头,才发现有一身着锦衣的男子正快步行来,站定在了官七画的马车前。 侍女们皆认得他,见他上前便纷纷对他行礼。 “护法大人!” 然那男子却猛地一抬手,制止住她们,“这是怎么回事?圣女为何迟迟不下车?” 那名立在官七画车门前的侍女见那男子上前,十分识趣地往旁边一退空开了位置来。 “奴婢们也不知道,圣女她突然间便如此了。” 不等那侍女将话说完,那人便一抬手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马车里的官七画抬起头,双眼写满痛苦,看着这莫名其妙闯进她视线里来的锦衣公子。 她咬着布料不说话,就这般皱着眉头鼓着眼睛瞪着他,脸上神情又是惊诧又是警惕的。 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而这个人却是一副与她很熟的样子,一个眼神见她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个遍,二话不说便掀开她的衣裙来看她的双腿。 官七画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抽出了自己唇齿间咬着的衣料,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 “你,你是谁?” 只见锦衣公子对着她笑了笑,开口道。 “七画,你忘了,我是叶述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奇怪行径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奇怪行径 “叶述?” 是了,这个名字,这不就是之前蓝田跟她说的,那个与她有婚约的男人吗? 官七画想到这茬,赶忙放开他的手,要不是腿疼,她估计直接就能抬脚朝着他踹过去了。 瞧出官七画对他的抗拒,他也不意外,继续将目光放在官七画的双腿上。 “怎么回事?是腿疼吗?” 官七画不想理他也不想在旁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痛苦,只一个劲地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正巧此时从外头又传来了侍女的声音,“叶述大人,宴会就快要开始了!” 听出其中的催促之意,叶述轻叹一口气,也顾不得官七画的拒绝了。一把拉直了官七画的腿,手掌之中蕴含了些许力道轻轻地在官七画的腿上揉了起来。 “你,混蛋!” 官七画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任由他在那里摆弄着自己疼痛难忍的腿。当然,等她反应过来之后,除了开口骂人,她也照样什么都做不了。 一阵一阵的疼在腿肚子上荡漾开来,官七画面色苍白地忍着,也不知他揉弄了多久那阵疼到底是慢慢地消退了过去。 见她脸上的神色渐渐趋于缓和,叶述慢慢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定定地瞧着官七画。 “自己能走吗?还是要我抱你下去?” 官七画吸了吸酸涩的鼻子,不疼了之后便赶忙将自己的双腿给收了回来。 “不要,我自己走!” 说罢,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沁出来的泪,又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然后才跟在叶述的身后走出了马车。 车门外有着侍女早已放好的小凳子,叶述自是用不着,十分轻巧的一跃而下。 他回过头来,对着官七画伸出了手,然而官七画却只看了他一眼便小心地避开自己踩着等着扶着车辕走了下来。 望着空荡荡的五指,叶述无奈地晃了晃脑袋,也没再强求,就这样看着官七画一步一步缓慢而小心地走上了宫主府的台阶。 侍女们见此也纷纷走上前去,一左一右地跟在她的身边。 那些看热闹的人在这等了许久,终于算是看清了圣女的容貌,一个个既是满足又是惊讶。 长生宫的圣女代代都是美人,所以瞧见官七画的美貌他们倒也并不意外。真正令他们惊叹不已的是官七画与上一代圣女蓝雪鸢的相似程度,真真是只需一眼便能确定,此人正是他们的圣女无疑。 官七画就这样在他们或惊讶或探究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地走入了宫主府中。 腿虽不疼了但还是有些虚软,官七画走了几步额头便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侍女们原本是要直接带官七画去宴厅的,但叶述却走上前对着官七画道。 “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先随我去厢房里休息一下吧!” 说完,也不等官七画同意或是反对,便径直扶住了官七画的肩膀,带着她往旁边的一条岔路而去。 官七画不太喜欢这个叶述,更不想让自己在这样差的状态下去应付蓝田和那些长生宫教众。所以犹豫片刻,还是被叶述给拉走了。 后面的侍女见状也迅速跟了上来,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一处厢房前。 厢房前立着两名小厮,一见叶述的到来,二人都不自觉地朝他看了一眼,明显是他一早便安排好的人。 官七画恍然觉得有些怪异,总觉得自己像是踏入了别人的圈套似的。 但想要拒绝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拉着她的叶述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忽然在她的掌心之中写下了一个字。 萧?叶述在她手心写的是一个萧字! 这是什么意思? 官七画抬起眸子看着叶述,其中带着震惊之色。 但叶述却只一个劲地对着她微笑,扶着官七画进了厢房在软榻上坐下,然后才对身后的几名侍女道。 “出去候着!” 几名侍女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面色稍有些为难。当初蓝宫主命她们前去接圣女可是特意嘱咐过了,一定要看好圣女不能让她闹出什么乱子来的。如今将她留在房中不让她们任何人看着,若是出了任何问题,她们谁又担待得起呢? 叶述见她们依旧犹豫不动,面上笑容顿时荡然无存,“你们都出去,本护法亲自在这守着,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莫非,你们觉得我也会谋害圣女?” 身为护法之一,叶述在长生宫的地位不必言说,只一个眼神扫过去都将几名侍女吓得脸色大变。 想着叶述本就是圣女的未婚夫,是长生宫里最希望官七画安好的人,那些侍女只得硬着头皮应下了叶述所令,一行人缓缓地退了出去。 房门在她们的身后被关了起来,望着这空荡荡只有她与叶述二人的厢房,官七画焦急地问道。 “你刚才那个字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知道……” 话还未说完,便被叶述赶忙打断。 “嘘!别这么大声!” 说着,他绕到另一边的圆桌前,拿了茶杯为官七画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手上。 看着官七画饮下一口之后,叶述拿过官七画手里的茶杯,突然便对着官七画的裙摆将杯中剩余的水都倒了上去。 官七画根本没料到他居然会这样做,惊叫一声,猛地站起身子来。 “喂,你这是干什么?” 茶水只是温热,隔着衬裙也没有这么快便湿到里面,但突然被人泼水任是谁也会忍不住想生气。 官七画提着湿哒哒的裙摆,一脸怒容地瞪着叶述,眼看就要按捺不住脾气朝他发火。 然叶述却一脸淡定地放下了手中茶杯,行到门前,对等在外头的几名侍女道。 “圣女方才饮茶不小心倒了一些在裙摆上,你们派个人去找一套干净的衣裙来。再派个人去同宫主说一声,就说圣女会晚些去席上,到时候由我亲自护送!” 外头的侍女不疑有他纷纷应下,留了一半人在原地候着,另外四人便按着叶述所说的那样去寻衣裙去通知蓝宫主去了。 房门再次合上,叶述一把捂住暴怒之下就要骂人的官七画,拉着她进了内室。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我好想你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我好想你 内室不大,与外室用了珠帘和轻纱帐隔开。 将官七画像捉小鸡一样扔进内室,叶述便一脸无所谓地掀开纱帐自己走了出去。 留下官七画一个立在那床榻之前,怒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叶述!” 瞪着他离去的潇洒背影,官七画正打算撸起袖子出去同他大干一场,冷不防忽然听得从身后传来个低沉的声音。 “七画!” 什么? 官七画手上还维持着要挽袖子打人的动作,下一刻却从身后伸出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她的腰将她拥进了一副带着淡淡茶香的怀抱之中。 身上的气势瞬间便软了下来,官七画吸了吸鼻子鼻尖酸涩连眼眶都不自觉地变红了。 她认得这个声音,这个她深深地铭刻在脑海里的声音,这个时常出现在她梦里的声音。 这是……萧辰云的声音。 萧辰云,他终于来救她了! 见官七画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萧辰云扶着她的腰,小心地将她转过来踩发现她的眼中竟已然涌出大颗大颗的热泪。 “傻七画,见到我不开心吗?怎么哭了?” 萧辰云眉宇间满是心疼,他伸出微凉的手掌,用最柔软的部位轻轻地擦拭着官七画脸上的泪水。 可官七画却什么都不答,只一个劲的哭,似是要将这些时日受的委屈尽数都哭给他看。 她想过许多次再见萧辰云的情形,她也曾咬牙切齿地想,等再见到萧辰云之后一定要恶狠狠地推开他,好好地同他算一算这么久都没有来救她走的帐。 他不是她的丈夫吗?哪里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夫君! 把妻子和孩子扔在别人手里,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人影。 可真正临了这一刻,官七画才发现,之前所谓的幻想都毫无用处,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趴在他的怀中狠狠地哭上一场。 既是如此想的,官七画便也如此做了。 一拳垂在萧辰云的胸膛,官七画猛地扑进他的怀中,伏在他的胸前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我好想你啊!你知不知道,这里的人个个都欺负我!” 泪水一颗颗地落下,没一会儿便将萧辰云的衣襟晕湿了一大块。 萧辰云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抱起了官七画二人一起坐在了一边的床榻之上。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都是我的错!” 他若是为自己辩解几句还好,官七画还能找着理由骂他,可如今见他居然这样干脆利落的认错,官七画张了张嘴竟是什么埋怨他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等官七画哭了好一阵,整个人都累了,眼中泪水才慢慢地止住了。 也直到此时,她才想起来问。 “对啊,你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这里不是……” 是了,带她来到这间厢房的不是那个叫叶述的吗? 蓝田要她嫁给他,那他不是长生宫的人吗?怎么居然还帮上萧辰云了? 望着她一脸迷糊的样子,萧辰云无奈地弯了弯唇角,一面用帕子擦着官七画的脸,一面回答道。 “他不是叶述,他是叶述的孪生兄弟,名字叫做叶陵!” “孪生兄弟?叶陵?” 官七画乖巧地坐在萧辰云的腿上,似懂非懂地想了一会儿,好似才反应过来。 “什么,你们这是让他假扮他的兄弟?可是,既然是这样,那个真正的叶述又到哪里去了?” 说起这个,萧辰云的心中也隐约有些忧虑。自那日叶陵放跑了叶述之后,他暗中派了许多暗卫在城中查找,竟是半点他的踪迹都没有找到。 也不知道那个叶述到底藏在了什么地方,活着还是死了。 但无论叶述如何,为了能早些找到官七画,萧辰云还是跟着叶陵一起潜入了长生宫内。 他们是昨日抵达的长生宫,为的是参加几日之后长生宫主为官七画举行的祭祀大典。但这期间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才令他拖到了今日这场宴会,才终于能在叶陵的帮助下见得官七画一面。 当然,对于叶述的下落官七画也只是随口一问。那个人是谁她都不知道,她才不在乎他现在去哪了呢! 脸上泪痕晾了一会儿几乎全都干了,哭过一场将心中压抑皆发泄出来的官七画此时心情大好,便迫不及待地问起萧辰云。 “对了,你这回是来接我回去的吗?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这个地方我可真的一刻都不想再多待下去了。” 见她如此兴奋,萧辰云着实是不想打破她的美好预想,但该面对的东西他们终究是逃不掉的。 放下手中的帕子,萧辰云对上官七画清澈的双眸,缓缓地开口。 “叶述已经被我们解决了,只是七画,如今我们还不能离开长生宫!” 萧辰云一句话,就如同一盆凉水,骤然泼在了官七画的头上。 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官七画眼巴巴地看着他问。 “为什么啊?” 萧辰云真是不忍心让她失望,但想着她们的未来,还是摸着官七画的脑袋对她说。 “七画,你可还记得我们带你来南疆是为了什么?” 官七画沉默着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念雪叔说,是为了解我身上的蛊毒。” “嗯,所以,我们还得留在这里,一定要找到能够帮你解蛊的方法才行。只有那样,我们以后才能高枕无忧的生活下去。” 这些事情官七画并未全然一无所知,只是方才太开心,才一时忘了。这下被萧辰云提醒了一番,她倒是慢慢地想起来了,就算不被长生宫的人抓回来,自己本来也就是要来长生宫走上一遭的。 但无论怎么说,心情还是不自觉地低落了下去。 靠在萧辰云的怀里,官七画低着头绞着手指。 “哦,好吧,我知道了!” 见她这个模样,萧辰云张张嘴还想同她说些什么,可还未来得及开口从外头便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随之,侍女的声音也从外头传了进来。 “圣女,护法大人,新的衣裙送过来了!” 听见这个声音,一直默默地坐在外室圆桌前饮茶的叶陵立时站了起来。而这边的萧辰云,也抱着官七画的腰,带着她往稍稍隐秘些的地方站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圣女归来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圣女归来 二人一动不动地藏在纱帐之后,那边的叶陵便打开了房门,迅速从那侍女的手中接过了那套拿给官七画的裙子。 那侍女本想问问是否需要她去帮官七画换衣服,可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来,眼前房门便“嘭”地一声被关了起来。 侍女无奈只能退下,而里头的叶陵则木着脸将那套衣裙拿进内室放在了榻上,然后又回去自己的圆桌前继续喝茶去了。 知道官七画待会儿肯定是要换衣服的,叶陵便背对着内室的方向。 官七画伸出头去看了他一眼,还有些不放心地将纱帐合拢了些,然后才回头继续望着萧辰云。 “其实,我也没有这么的想走啦!虽然一开始这里的人对我不太好,但是现在我已经是他们的圣女了,他们也没有再为难我了。不过,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做呢?” 纵然官七画心中是何等地渴望逃离这个地方,可看看萧辰云再看看叶陵,他们皆是为了她而以身涉险。他们都不怕,她又有什么理由退缩! 萧辰云将官七画纠结的神情尽数看在眼里,他最是了解她,自是看的出来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以前的她便总是如此思虑太重,可那时的她很会掩饰,往往少有在他的面前展露出来。这回失了忆,反倒是更多的表达地出了自己真实的情绪,让他既欣慰又心疼。 萧辰云轻轻地摸一摸官七画的头发,在她耳边温声道。 “不要担心,我不会走了,会一直待在长生宫,直到我们一起找到解蛊的方法。” 对上他深邃的双眼,官七画焦躁的心也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她朝着他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嗯!” 安抚好官七画的情绪,萧辰云便来到小榻前将那套干净的衣裙拿了过来。 “好了,来,先把这湿衣服换下来!待会儿我会扮作侍卫跟着叶陵,一起陪你去宴席上的。” 被他这样一提醒,官七画才回想起来,自己的裙摆上还沾着水。与萧辰云聊了这么久,裙摆的水早已渗透了布料湿了进去,小腿那处一片冰凉。 如此,官七画只得接过那套裙装拿在手里。 只是拿过裙子之后,她依旧还是站着一动不动。 萧辰云觉得奇怪,催促了她一声。 “怎么不换?是不喜欢这衣服?” “不,不是!”见萧辰云疑问,官七画连忙否认,随后又犹豫片刻才小声地对萧辰云道。“那个,你,你也转过去!” 说罢,脸颊边上顿时升腾起两片红晕。 瞥见官七画脸颊的红晕,仿佛明白过来什么的萧辰云轻声一笑。 若不是时间紧迫他倒是还真想逗一逗害羞的官七画,但如今情形恐怕很快蓝田那边便会派人来催,他也只得收回这些旖旎的小心思,老老实实地转过了头去。 “好,我不看,你自己换!” 见萧辰云也转了过去,官七画胸中心跳嘭嘭,赶紧手忙脚乱地解了自己原本的衣服,在最短的时间内穿上了那套新裙子。 等终于将衣服穿好,官七画才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萧辰云的肩膀。 他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身上,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方才忙着说话倒是忽略了不少细节,如今这样一瞧,萧辰云竟觉得今夜的官七画当真美的有些刺眼。 以前的她性子懒散,不爱打理自己的容貌,所以在他的面前总是穿的随意。可如今被长生宫的侍女精心打扮一番,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在华美衣装的衬托下更是惹人注目。 萧辰云想起上回他们在边城的婚礼,那次的官七画也很美,但可惜的是战况紧急,那时的他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便走了。 如今再度回首之前的事,只觉心中颇有些遗憾。 欣赏的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脸上迟迟不肯移开,萧辰云对着她的双眸开口道。 “七画,这样的你真美!” 见她夸她夸得如此真诚,官七画笑的眉眼弯弯。正想开口与他打趣,冷不防从外头却突然传进来个略带忧郁的声音。 “你们叙旧叙的差不多了啊!再不走的话那边的蓝宫主可是会怀疑的。” 官七画方才还沉浸在两人琴瑟和鸣的美好气氛中,被叶陵这样一打断,旖旎的心思顿时消散,反而是小脸更红了。 一把推开萧辰云,她从内室走了出去,立在了叶陵的身后。 “叶陵公子,我好了,你现在可以转过身来了。” 叶陵闻言,缓缓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在官七画看不到的地方垂下了自己写满悲伤的双眸。 他回头看了官七画一眼,又将视线落在萧辰云的身上。 什么话都还没说,萧辰云便已然会意,迅速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张人皮面具小心地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官七画顺着叶陵视线的方向望去,正好瞧见这惊人的一幕。 只见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样的东西贴在脸上,萧辰云的脸居然就像是被人施了法似的,一下子就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官七画目瞪口呆,回神过来之后迫不及地就跑到了萧辰云的面前,饶有兴致地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他的脸。 “哇,这是什么东西啊!好神奇啊!” 眼看官七画的手指都快戳到他脸上来了,萧辰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摁了下去。 “别闹,这是人皮面具,有了它我才能继续留在你的身边。” 这人皮面具的制作工艺十分复杂奇特,如今在整个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的出来。 之前在官七画这里他们吃了人皮面具的亏,一着不慎让个用人皮面具假扮青画的人将官七画给带走。于是萧辰云权衡之下便立马飞鸽传书给了远在京城的君昊,让他快快寻到他的师父玉虚子前来南疆襄助于他。 谁知巧的是玉虚子也正好在南疆游历,便被萧辰云抓过来帮忙了。 之前他们能够以别人的面貌藏在叶述的身边让他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发现,正是因为有了玉虚子在暗中的相助。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长生之宴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长生之宴 但是这些事情与官七画说了现在的她也不懂,所以萧辰云也没有再多此一举地同她解释。 那边的叶陵见二人都已准备好,便径直起了身,带着官七画一起朝着门口而去。 房门打开,外面守着的侍女皆是精神一振,纷纷抬起头来。只见那一身新装的官七画跟在叶陵的身后走出来,脸上神情淡然,身上也无任何不妥之处。 那些侍女们这才完全放下心来,自觉地让开道路,令官七画与叶陵通过。 看着二人一起朝着宴会之地而去,无论是侍女还是原本守在门前的侍卫也一起跟在他们的后面往前走。 而已经换了一副面貌的萧辰云,便在此时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后面。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走在宫主府的庭院之中,一时寂静无言,只有脚步声不绝于耳。 官七画想着之前自己对叶述的抗拒,所以即便如今知道了他是假扮的也万万不敢又对他太过亲近,怕平白惹人怀疑。 是以这个时候的她,也是绝对不可能和叶陵主动说话的。 叶陵也很快入戏,一路之上举手投足略有对官七画的关怀,但是这种关怀却十分有分寸。 在庭院中行了没有多久,官七画便忽然听得从宫主府的某个方位传来了一阵略带些嘈杂的声音。当下她便明白过来,那里也许就是今日蓝田举行宴会的地方了。 果不其然,再继续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很快官七画的视线中便出现了一处装饰十分奢华的大殿。 殿门敞开着,隔着这道门官七画瞧见那殿室之中宾客满盈,这场宴会竟是早在她还未过来之前便已经开始了。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蓝田让她参宴是为了向众人宣布她长生宫圣女的身份。既是身份不凡又怎可早早地便出现在宴中,多少还是得故弄玄虚地弄出点神秘感,这才是上位者的行事风格嘛! 只见那扮做叶述的叶陵隔着老远便与坐在殿内主坐上的蓝田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他突然回过头来一把拉住了官七画的手。带着官七画,二人便以一种看起来极为亲密的姿态,一起走进了殿中。 而他们的到来也仿佛一颗投进了湖面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那些方才还在大声交谈互相推杯换盏的长生宫教众纷纷抬起头来,一束束探究的目光皆聚集在了官七画与叶陵的身上。 官七画低头看着叶陵抓着她手腕的那只大掌,眼珠一转,立马便配合地入戏了。 脸上浮现一抹压抑的怒火,官七画丝毫不在乎旁人的眼光,用力地扳开叶陵的五指狠狠地将他给甩了开来。 见她这等行径,蓝田眉头微皱,但是对官七画的反应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眼看在场的众人皆一动不动的看着官七画,主座上的蓝田放下手中酒杯,象征性地轻咳了一声,总算是唤回了这些人的意识。 一双黑眸中泛着警告的意味冷冷地盯着官七画,蓝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朗声对着殿内那些神色各异的教众们道。 “天佑我长生宫,让本尊终于找回了流落在外的外孙女。这位大家应当已经都听说过了,正是雪鸢的女儿,是我长生宫这一代的圣女!今日将她带来,是为了让你们认认脸,以后她便是长生宫唯一的圣女了。” 关于官七画的身份,在场几乎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了怀疑。 一来,她长得与蓝雪鸢实在是太像了,着实是不容易认错。二来,大家见蓝田都说的这样笃定了,也料想到底是自己的亲外孙,他怎么着也不至于会认错。 是以如此,对于官七画的圣女身份,在场这些人都认得十分利索。 蓝田见众人丝毫没有异议脸上神情也渐渐缓和了下来,对着官七画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来,七画,到外祖这里来!” 这会儿的声音倒是充满了慈爱,看来是画风一转又准备用祖父的姿态来忽悠人了。 可官七画对于蓝田的嘴脸那可是清清楚楚,虽迫于他的威严不敢大吵大闹,但是要她真坐到蓝田跟前去,她只想想便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不,她才不要!演戏也不要! 于是,官七画提步慢慢地朝着他走去,可到了最后关头却方向一转跑到了殿内唯一一个还空着的座位上坐了下去。 她都已经坐下了,总不能再让她又起来吧! 低着头坐在那位置上一动不动,官七画有些怂地这样想着。 而被当众拂了面子的蓝田面色也有些僵,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刚刚才宣布了官七画的圣女身份,总不能现在就因为这等小事大发雷霆。于是,便只能又轻轻的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圣女初来长生宫,还有些不太适宜,大家以后可得多多替本尊照拂照拂她。” 如此说着,蓝田也不提要官七画过去的事了,缓缓地落座。 而被官七画扔在后面的叶陵见官七画突然抢了自己的位置,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便也来到官七画身边,与她同坐一处。 视线中闪过一片黑色的衣摆,随着叶陵的落座,扮做叶陵侍卫的萧辰云也跟着一起站到了官七画的身后。感受到那阵从身后传来的熟悉感,官七画心中的害怕顿时也消散了不少。 见此次宴会的男女主角双双落座,随着宫主蓝田也举起了酒杯,底下的人这才没了方才的拘束,又像官七画没来之前那样的互相交谈了起来。 官七画等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古人宴会的场景,几眼下来只觉得与她在电视剧中看到的有些像,但也有些区别。 在这殿室中的人大多都是一副江湖人的打扮,言谈之间也是十分的随意,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倒是颇有些豪迈之气。 官七画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菜胃里并没有什么食欲,于是她便转着脑袋,仔细地观察起周围的人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从不出门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从不出门 官七画本也是无事可做,可谁又能料到她这随便一瞧,居然冷不防地还真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人的座位就在官七画的隔壁,离主座很近,若按照参宴的人等级来排的话,那个位置应当是留给离恨天长老的。 可是分明收到了请帖的离恨天没有出现,此时坐在她位置上的居然是个身着锦蓝长袍的男子。 目光才将将落在男子的身上,官七画立时便被惊得身躯一震。是他!这名替代了离恨天位置的人,居然正是当初那名与她有过两面之缘的少年。 许是察觉到了官七画的不对劲,叶陵转过头来,朝着官七画视线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锦衣的少年正一脸清冷地坐在位置上饮酒,宴席之上别处都热闹的很,只有他的位置上安静的可怕。 但这一幕看在叶陵的眼里和看着官七画的眼里却是不一样的,令官七画震惊的是这样一位在侍女们口中被称为男宠的人居然能够在蓝田的宴会上得到这么高的待遇,而对于叶陵来说这样的场面当真是一点都不值得人惊讶。 于是,他也只淡淡地瞟了那人一眼,便迅速收回了视线。 只有官七画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直到那少年感受到官七画炽热的目光,并回眸白了她一眼,官七画这才惊醒过来。 转过身子来,她下意识地轻声问起叶陵。 “他是谁啊?” 叶陵端起桌上的酒杯,目光朝着前方。 “他叫少离,离恨天长老养的男宠!” 这样的话从叶陵的口中说出来可比从侍女们的口中说出来要可信的多,官七画心中不觉又惋惜了一次。 不过除了惋惜,自己的好奇心也是需要满足一下的,于是她继续追问。 “那离恨天长老为什么没来?他怎么能把长老的位置都坐了呢?” 官七画才刚刚这样问完,叶陵便一脸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一张口便道。 “你这么关心他干什么?你看上他了?” 官七画被他这话吓得一个激灵,脸色瞬间变了,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险些就想直接来捂他的嘴了。 “你乱说什么?我只是好奇而已,你不愿回答就算了,怎能这样胡乱编排!” 开玩笑,这种话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口呢? 且不说这少年看起来年纪比她还小,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更何况她的正经丈夫萧辰云还在后面站着呢!叶陵的话若是被他听到了,那他要是误解了怎么办! 才刚这样想着,官七画便忽然察觉从背后传来一阵凉气。 唉,看来还是听到了。 官七画有些心虚,便也不再看那少年了,坐在位置上发呆。 而见官七画忽然就闷了下来,叶陵想了想还是小声地同她解释了一番。 “不开玩笑了,我便告诉你吧!虽然每次宫主设宴都会为离恨天长老留下位置,可离恨天长老却是从来不会前来参加的。一年到头,长老基本上连长生殿的大门都不会迈出。有时候她的位置是空着的,但最近这段时间长老十分宠爱这个男宠,有时候便会派他前来代替她参加。” 竟是如此,官七画听了只觉怪异。 “那,照你这个说法,离恨天长老是不是不能出那个长生殿啊?” 叶陵就知道官七画一定会这样想,但却还是对她摇了摇头。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是后来长生宫举行圣女的接任祭典,长老在那个时候却亲自来参加了。” 不止来参加了,在那场祭典上还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说到这里,叶陵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沉重的往事,眼眸之中凝聚起一抹幽暗的光。 但官七画正在仔细地思考问题,一时间倒也没发现叶陵的不对劲,继续追问。 “祭典?那是什么祭典?” 叶陵深呼一口气,瞥了官七画一眼。 “每代长生宫圣女到了十四岁的时候都会有这样一个祭典,预示着圣女正式接管长生宫。不过那个时候你还流落在外,蓝宫主便找了另外一个人。当初代替你接任长生宫圣女的人,便是巫月。” 巫月?听到这个名字官七画一时间还有些怔愣,但瞧见叶陵眼中忽然出现的那一抹化不开的悲伤,她却又回想起来了。 是了,巫月这个名字她的确听过,青画说她正是叶陵的亡妻。 怪不得说起这个叶陵的语气都低沉了许多,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居然掀起了别人的旧伤疤。 官七画挠挠头,赶忙赔罪。 “不好意思啊,我忘了!” 叶陵也没怪她,面色如常,只是下一刻便猛地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官七画这下也没有什么想问的了,见叶陵喝的痛快,她也有些烦躁皱着眉头端起了酒杯。 她想,当年自己没有出现,便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顶替了她的位置。后来那个女子却也是因为长生宫的缘故,早早的便去世了。 巫月,还有自己的母亲蓝雪鸢,算算年岁她们都有些早夭的嫌疑。 莫非这长生宫的圣女命都不好? 可她却很怕死,不想同她们一样! 官七画出神着,端着酒杯晃啊晃但是却忌惮着腹中的孩儿不敢喝,只能闻闻那酒香。 如此过了一会儿,叶陵忽而敏锐地察觉到蓝田的目光突然便投向了他们这一处。 身子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而随后蓝田果然便又看着官七画开口了。 “七画这还是第一次回到长生宫,两日后的祭祀大典,本尊准备让她代替巫月主持这一次的祭典。” 此话一出,底下坐着的人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蓝田。 蓝田并非在在同他们商量,而是以一种通知的语气对他们道。 “这也是离恨天长老的意思,届时,她老人家也会前来参加。” 他说着,还隔着老远对官七画笑了一笑。 “七画,过了祭典,你便是我长生宫唯一的圣女了!” 官七画听了他这话越发觉得烦了,“嘭”地一下放下了酒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叶陵见她居然这样,心中也觉得奇怪赶忙来扶她。然官七画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二十章 不念旧情 第一千零二十章 不念旧情 “七画!” “官七画!” 完全丧失意识之前,官七画好似听见了许多人在叫她,她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可终究是抵御不过那阵浓烈的睡意,陷入了一片黑暗。 而因着这番变故,在场众人又哪里还有心思喝酒,纷纷伸长了脖子朝着官七画的方向看来。 萧辰云是最先冲到官七画跟前的人,而他才刚刚从地上扶起官七画叶陵便蹲下了身子,顺势从他的手中接走了官七画。 对着萧辰云使了个要他姑且隐忍的眼色,叶陵赶忙抬起头看向蓝田。 “宫主!” 看蓝田的神色,显然也未料到官七画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倒地。 他放下手中酒杯速速走下主座,蹲下身子为官七画号脉,过了一会儿脸上神色才稍微好转一些。 一面站起身子,他一面对叶陵示意,让他先将官七画带到后面去。 然后又回过头来面对着在场的宾客,沉声道。 “圣女已怀有身孕身子疲惫,今日是有些太劳累了所以这才突然晕倒。各位可在此继续畅饮也可先行回去,本尊就先带圣女回去休息了!” 说完,蓝田一撩长袍也跟在叶陵之后走进了一旁的小门之中。 出了小门再穿过一段不长不短的走廊,在走廊尽头那处有着几间厢房。叶陵怀中抱着官七画与扮做侍卫的萧辰云一起将她带进那房间之中。 将官七画安置在床上,他们二人只等了片刻蓝田便从外头走了进来。 顶着一张布满冰霜的脸,蓝田坐到官七画的床前,仔细地查看起官七画的情况来。 叶陵知晓萧辰云心中一定很着急,于是便迫不及待地对蓝田问道。 “宫主,七画她这是怎么了?” 方才在蓝田还未到来之际他便已然给官七画偷偷号过了脉,知晓她这次也和之前一样,是体内的长生蛊又发生了异动。 不过在老谋深算的蓝田跟前,他却依旧是什么都没多说,将未婚夫的焦灼表现得恰到好处。 蓝田回眸看了叶陵一眼,慢慢地放下了官七画的手腕。 “不是什么大事,我有办法!叶述你且先回去,等明日一早我会派人将七画送回长生殿的。” 长生殿,那里正是长生宫长老离恨天的地盘,也是整个长生宫戒备最森严之所在。 可官七画如今这种情况,无论是他还是萧辰云都是万万放不下心的,若是她又被送回了长生殿,那他们就算是想偷偷潜进去看她都十分的困难。 想到这,叶陵眼珠一转,立马拦着蓝田道。 “宫主,为何我们非要将七画送回长生殿?她是我们整个长生宫的圣女,留在您的跟前,您才能顾得到她不是么?” 离恨天长老一直都是长生宫里最神秘的存在,不仅资历老,还是长生宫最厉害的巫蛊师。但除此之外,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女人性格古怪堪称变态。 官七画早在刚入长生宫的时候便在她的手底下吃过亏,他真是想不通宫主为何都将人接出来了,居然又还要将人给送回去。 对上叶陵那略显焦灼的目光,蓝田的目光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为幽暗。 他几乎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几下,便直接拒绝了叶陵的提议。 “不怕,她答应过我不会伤及七画的性命,还是要将七画放在她哪里才好。” 是,官七画是长生宫唯一的圣女,离恨天当然不会伤她性命,可除了性命呢?难道他身为她的亲外公,就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离恨天那个老妖婆的手底下受尽欺辱? 叶陵也有些看不懂蓝田这样做的目的了,稍稍停顿了片刻,才对着蓝田试探着问出一句。 “宫主,她可是您的亲外孙女啊!离恨天长老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她之前对官七画所做的一切……” 然而这一回,蓝田根本就没有等到叶陵将话说完,便径直打断了他。 “够了,本尊已经这样决定了,你不必再多言,现在就走吧!” 叶陵见此,纵然心中多有不甘,也只能对着蓝田拱手告退。 “是,叶述这就退下。” 说罢他转过身来,带着那黑衣的侍卫,一同朝着厢房外而去。 门外,凉风习习,初秋的庭院中还落着几片枯黄的树叶。 几乎不用看萧辰云的脸,叶陵便能察觉到他的不快。也是,萧辰云可是个为了官七画连长生宫都敢闯的人,对官七画的关心程度自是比他多多了。如今让他在这种关键时刻远离她,他能高兴才怪。 二人就这般沉默地加快了脚步,在守卫们的眼中速速离开了宫主府的这处小院。 而就在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之后,过了一会儿两名都身着黑衣的身影却又从偏僻的院墙处悄悄地潜入了院子里。 还是刚才那间厢房,两道人影分别常在院子里的大树上,静静地观察着房内的动向。 当然,也没有让他们等上太久,很快房门被打开,蓝田宫主抱着官七画从那厢房里走了出来。他步下长廊,出了小院,朝着宫主府的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因着蓝田宫主的武功连叶陵也无法准确估量,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二人并没有跟的太紧,只远远地瞧见蓝田带着官七画走进了宫主府的一处阁楼之中。 阁楼外围守有重兵,皆是高手,是以连叶陵和萧辰云也无法这么快便无声无息地潜入。 阁楼之中,官七画也不知道在自己昏迷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等她的意识终于恢复,口腔之中却充斥着浓郁的药香。 她的精神一直都很紧张,所以才刚刚恢复意识官七画便猛地睁开了双眼。 视线之中,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类似密室的房间里,而离床不远处的蓝田手中正拿着一只装着绿色液体的瓶子,正在盖盖。 官七画动了动手脚发现还算灵活,于是便扶着床沿自个从榻上爬了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蓝田手中的那个琉璃瓶子。 “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神秘药水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神秘药水 见官七画看他的眼神里满是警惕,蓝田也不意外,转过身来对着她弯了弯唇。 “你醒了?” 官七画五指蜷起,紧紧地抓着周身的裙摆,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我问你,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但蓝田却一点要回答她问题的意思都没有,将那瓶子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然后便朝着官七画走来。 官七画的眉头紧锁,看了一眼那装着液体的琉璃药瓶,又转而将视线移到了蓝田的身上。 蓝田来到床前从一边的小几上取了杯子,为官七画斟了一杯茶水递到她的面前。 “七画,你只是太累了。今夜你便在我这宫主府里休息一夜,明日我再送你回长生殿。” 对上他平静的面容,官七画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他递来的水杯,更别提将其接过了。 稍稍翻转了个身,官七画缓缓地呼出一口气,顺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 “我若是不同意留下,那你会让我走吗?” 蓝田到底是长生宫的宫主,这么多年在长生宫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如今被官七画这般无视,脸上神情当真说不上好。见官七画半点都不领他的情,蓝田只能将那未动一口的茶水放回桌子上,对着官七画开口。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现在就派人将你送回去。一切,都只看你自己的选择。” 一听他如此道,官七画心中的怒火不减反增。 “冠冕堂皇的话说的倒是好听,只看我的选择,我要是再也不想回去那长生殿,你可能将我留下?” 官七画无法忘记她在长生殿内备受欺辱的那段日子,那个离恨天长老根本就是一个老变态。可是那个时候,就在离长生殿这么近的长生宫里,眼前这个自称是她外祖父的人却根本连见都没有去见她一面。 现在她好不容易自己熬过了那段时日,他这个时候倒是跑出来蹦跶了,居然还大言不惭地以她的长辈自居。 对上官七画那控诉的眼神,蓝田低下头来,眼中隐隐有愧意流转。 他耐着性子,对着官七画好言相劝。 “七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看现在,离恨天不是也没有再欺负你了么?我是你的亲人,莫非还能害你不成?” 言下之意就是,他理解她的恐惧,但是长生殿却照样还是得让她回去? 官七画对他本就不抱有什么希望,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失望了。 抬起双眸瞥了蓝田一眼,官七画一把掀开了身上盖着的薄被,对着他冷笑了一声。 “哼,您可别这样说,您这样的亲人,我哪里高攀得上。既然我已经没事了,那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就不留在这继续碍你的眼了。” 说罢,官七画套上绣鞋径直便朝着外面走去。 蓝田皱着两道眉头,立在后面对着官七画的背影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官七画离去的途中,她经过桌子跟前却突然便一把拿走了他放在桌面上的琉璃药瓶,朝着门外撒腿就跑。 蓝田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居然被官七画给糊弄了,她方才跟他说这么多,看起来是在控诉他对她的不管不顾,可实际上却是她在分他的心。 她这样做的目的,居然是为了抢他的药? 她真的以为,她将药抢走了,就真的能够带走吗? 不等蓝田继续往下想,他一个飞身便追到了官七画的身后,伸手朝着她的后背抓来。 官七画感受到从身后传来的掌风,一个分神竟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脚下还有着一道并不算矮的门槛。一弯身子想要躲开蓝田的大掌,然而却是脚尖忽然踢到了门槛上,官七画一头便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官七画一手护着自己肚子单膝跪在地上,另一只紧紧地攥着药瓶的手此时却摁在了地面上。而因着方才那一下撞击,那本就脆弱的琉璃小药瓶居然就这样碎在了官七画的掌心之中。 手掌被一块琉璃碎片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官七画望着地上那滩绿色液体,脸上神情也带着惊愕。 但现实情况也没让她郁闷太久,后面的蓝田很快赶来,扯着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对上官七画那双无辜的眼,蓝田胸中一时气血翻飞,对着官七画便扬起了大掌。 官七画此时依旧是一副不服输的表情,只在他的巴掌落下来的时候微微眨了眨眼。 “啪”的一声巨响过后,官七画的脸上霎时多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蓝田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你不怕自己出事,难道连你肚子里的胎儿都不顾了吗?” 忍着从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对上蓝田那张盛怒的脸,官七画冷哼一声一把将他给推了开来。 “不要你在这里假慈悲,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就是因为你们在我身上下了蛊毒这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要蛊毒的解药,你若不给,我无论是偷是抢都会拿到的。” 蓝田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能对官七画如此容忍,说到底还是看在她是他亲外孙的面子上。 可现在他才发现,他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外孙女,竟是比当年的蓝雪鸢性子还要倔强。 脑中忽而浮现起蓝雪鸢的脸,而这张脸如今却与官七画渐渐重合。 蓝田紧紧地握着拳头,一面深呼吸一面强迫着自己平复下心中涌动的怒火。 他终究是松开了官七画,朝着外头已然天黑的小院厉声道。 “来人,立刻将她送回长生殿。” 随着这一声令下,方才还空无一人的院子里突然便出现了好几条身影。 那些黑衣打扮的侍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扶起官七画,不由她分说便将她押着走了出去。 随后发生的一切也都按着官七画原本预想的那样,她被那些侍卫塞进了马车,他们又安排了不少同样身怀武艺的侍女守护在马车旁边,一路半点停顿都无,就这样连夜将她送回了长生殿。 而坐在马车上,官七画用袖子轻轻地擦拭着自己掌心中的血迹,脑中渐渐生出疑问。 她似乎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无论是蓝田宫主也好还是离恨天长老也好,他们为什么都这样看重她腹中的孩子呢?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今夜陪你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今夜陪你 不知忽然想起些什么,萧辰云令她靠在他的怀中,略带粗粝的指尖忽然轻轻划过官七画的脸。 在黑暗之中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红晕,但想起方才在树上听到的那一声脆响,萧辰云的眸光还是暗沉了下来。 “我记得,方才他打了你的脸?现在可还疼?” 说起这个,官七画倒是没甚么感觉,轻轻一笑豪迈地回答道。 “疼自然也是疼得,但是只要想想我居然能够算计得到蓝宫主,这点疼也就不算什么了!” 其实要说委屈,当初被离恨天扔进笼子里被畜生戏弄那才是真的难熬。 那时的官七画总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被那雪豹咬死,出来之后也曾暗暗哭过几回,想着在次见到萧辰云一定要将自己的委屈尽数告诉他。 但等到他真来了,见他如此挂怀她曾受到的伤害,她却又不想将那些苦说出来了。过去的事终究是过去了,如今再说与萧辰云听,大概也只能让他难受而已。 如此想着,官七画当真什么都没再多说。 就这般在萧辰云的怀中依偎了片刻,官七画平缓了心绪在他宽厚的怀中懒洋洋地问。 “对了,你今夜来此,什么时候才会回去呢?” 萧辰云感受到她对他的依恋,将她环得更紧,唇边笑容透露出些许暖意。 “我已经和叶陵说过了,今夜不急着回去,就留在这里多陪陪你!” “真的吗?” 官七画以前的睡眠极好,但自从来了这长生宫,受了惊吓之下便时常会做噩梦。 不是她心理素质差,是萧辰云在她身边真似一剂良药能让她心安许多。 萧辰云见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心中泛出酸楚,对着她点点头。 “自然是真的,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睡!” 夜探的事情他做过不少,自然知晓这一夜到天亮无论是房中之人还是外面守着的侍卫最困乏的时段皆在黑夜与黎明交界之时。 长生殿潜入不易,他要想再次避开守卫出去,等到那个时候再走是最万无一失的。 “好!” 见他应下,官七画也不再矫情,乖乖地褪了外衣扯过被子在萧辰云的跟前躺了下来。 萧辰云见状,双眼微眯,竟也一骨碌钻进了官七画的被子里,顺势抱住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官七画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然紧紧地趴在了他的胸膛上。 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双颊两边忽而冒出些许热气,官七画咬着唇,只觉推开他不是,不将他推开也不是。 倒是萧辰云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自己主动地问起。 “怎么了?七画!” 官七画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小声地道。 “我们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这样亲密,互相依偎,像全天下那些平凡的夫妻一样。 萧辰云轻笑一声,摸了摸官七画的头。 “是,我们以前也是这样!而且我们以后,也一直都会这样!” 这一刻,官七画忽然感觉到冰凉的内心之中似乎涌入了一片暖流。 她终于不再质疑萧辰云对她的好,她想,已经失忆的自己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他动心,更何况那个还与他真真切切地历经了艰难险阻的她。 就算以前不是,今后她也愿意将自己的一颗真心,交到这样一个男人的手里。 她如此想着,唇边恍然绽开一抹暖融融的笑容。 这在长生宫的不知道第多少个夜里,官七画终于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场好觉。 一夜无梦,只在将醒未醒的时候,她嘟囔着唤了几声萧辰云的名字。 但久久无人应答,官七画伸出手往旁边一探,掌心里空空的原是他已经离开了。 突然有了这个认知,方才还睡意浓浓的官七画不知怎地忽然地就醒了。 叹着气从床上爬了起来,官七画踩着绣鞋来到了床前,才刚刚端起茶杯给自己倒了点水便听得从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 “圣女大人,可是起身了?” 官七画在桌前坐下,一面抿着茶一面朝着外头大声回道。 “起了起了!” 然后,房门便被打开,两名侍女出现在房门口,一人端着热水毛巾,一人端着热气腾腾的早膳。 官七画瞧见托盘里那泛着清香的桂圆莲子粥吗,眼睛瞬间直了。 昨夜忙着对付蓝田,居然连晚饭都没有好好吃上几口,现在摸摸肚子的确是饿了。 不用侍女们开口,官七画就自己站了起来,取了铜盆毛巾仔细地洗漱了一番,迫不及待地将那一碗甜粥灌进了肚子。 饭饱之后,官七画抬眼望一望外面的好天气,试探着对两位侍女道。 “那个,离恨天长老那里今天没有说要我过去吧!” 侍女们摇摇头,其中一个还主动回答起官七画的问题。 “长老这两日都在闭关,所以今日应当不会再唤圣女前去。圣女若是觉得待在房中无趣,也可在守卫们的陪同下去长生殿的后花园逛逛!” 后花园?这个贴着峭壁而建的长生殿居然还有后花园? 官七画眼珠一转,继而又多问了一句。 “后花园,倒是想去见识见识?不过,那个地方我可以去吗?” 那侍女闻言对着官七画轻轻一笑,回答道。 “圣女说笑了,您是整个长生宫的圣女,自是想去哪里便能去哪里!” 官七画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侍女,嘴角弯了弯便心里却仍忍不住吐槽。 这转变倒是挺大,之前刚来的时候这些侍女们许是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对她说话可从来都没有这么客气过。 如今刚刚冠上了个圣女的名头,她们就连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不再想这么多,官七画从桌子前站了起来,对着她微微一笑。 “好,那今日,我就去这后花园逛一逛。” 说走就走,这长生殿里只要没了离恨天,顶着圣女名头的她便是最具权威的存在了。那些侍女守卫们像是被什么人敲打过,办起事来十分利索,不一会儿便跟在官七画的身后,一起朝着长生殿的后花园进发了。 方才那两名侍女被官七画叫来在前面带路,领着官七画绕到长生殿的左侧门,沿着小路朝着后方的崖壁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花园偶遇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花园偶遇 也就是走到这跟前官七画才发现,原来长生殿后面倚靠着的崖壁并非一整块,而是相叠在一起的两块。 两块陡峭的崖壁中间有着一道仅仅可供一人通过的小缝隙,如同一线天连通着崖壁前的长生殿,与崖壁后的花园。 官七画暗暗地在心里惊叹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后,便跟随着两名侍女慢慢地通过了这条夹在两块岩石之间的羊肠小道。 等到彻底从岩石间走出来,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那崖壁之后居然有着一片如平台般镶嵌在高山之上的平地! 一眼望去,近处花草丛生,远处各色桃树杏树顺着渐渐起伏的山势绵延而去,居然约有两三里长。 当然,不止如此,官七画再往前几步来到那靠近悬崖边的地方,遥遥望去还能瞧见远处那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 那是一个湖,一个被群山围绕而成的天然湖泊。今日天气正好,刺眼的阳光照射其上,也为这处山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就算是官七画,看将这副场景也忍不住惊叹地开口。 “都说南疆气候潮湿,多是高山。可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藏着这样美的一个湖!真是让人意外!” 一旁的侍女见官七画展颜,便也笑着在她耳畔道。 “圣女大人,除了此处之外长生宫里还有着许多同样奇妙的地方,待到祭祀大典过后,圣女想去哪里都能让奴婢们带您去呢!” 官七画回眸瞧了她一眼,点点头,继续朝着这后花园的里面走去。 双脚踩在由青石铺就的小道之上,看着小道两旁盛开得妍丽的花朵,官七画本想先伸出手去摸一摸。 但也不知为何,指尖还未碰到那花瓣,官七画脑中竟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那日在长生殿前那名少年提醒她的话语。 他曾说,这里的花不能碰! 想到这里,官七画见自己目前还能使唤得动这些侍女,便趁机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对了,你们可知道,这长生宫的花可有什么讲究吗?比如说,不能随便碰什么的!” 两名带路的侍女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似乎还略微思考了一下,才像是恍然明白过来些什么似的。 “圣女说的可是长生殿前那几片花田中的花?那里的花是种来喂食蛊虫的,所以一般人是不会去碰的。不过圣女您放心,这后花园是长老最喜爱的散心之处,此处的花里是绝对不会出现蛊虫的。” 官七画如此一听,这才终于相信,原来当初那个少年并没有骗她。 唇边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官七画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对着侍女们微微一笑。 “原来是这样!” 如此想来,这长生宫里的人倒是用心险恶啊!这么大一片的花田里栽种着的都是这样的花草,若是一旦有生人闯进这里,又一不小心碰到了这些花,那岂不是不消他们动手便能直接取人性命? 毕竟谁会知道,开得如此娇艳的花朵里居然会暗藏杀机呢! 如此这般又往前走了一段,官七画看着四处的景色,冷不防视线之中却忽然出现了一道旁人的身影。 她抬起手,朝着那身影所在的地方指了指,对几名侍女道。 “唉,你们看,那里好像有个人!” 侍女们朝着官七画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花海之中静静地矗立着一座石砌的凉亭,就在那凉亭之中似乎有什么人正站在石桌前写字。 侍女们纷纷朝着那处望去,待看清那人的身影,两名侍女竟双双回头,想领着官七画朝别的路走。 官七画只是不肯走的,奇怪地问她们。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那个人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侍女见官七画好奇心上来了拉都拉不走,也没法子了,只能对着她道。 “圣女大人,那是离恨天长老如今最宠爱的男宠少离公子,圣女您与他不熟还是不要跟他有接触才好。” 官七画向来就是个爱究根问底的人,更何况她们口中少离公子还是曾经提醒过她一次的救命恩人。 于是,官七画这下是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了,拉着两名侍女刨根问底起来。 “ 哦!你们连他的脸都没有看到,居然仅凭一个背影就能把人给认出来?再说,就算是长老的男宠,我为什么就非得避着他?” 避着离恨天长老就算了,她好歹是个圣女,不至于连个男宠的地位都比不上吧! 侍女们见官七画一副她们不说清楚就坚决不走的模样,其实也有些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对官七画说了下去。 “圣女大人您有所不知,咋们的离恨天长老性子与常人不太一样,那是十分的霸道。这位少离公子长相俊美又十分有才气一直都是她的心头好,是时常被传去殿中单独伺候的。不过也是因为长老太宠爱少离公子了,根本就不让少离公子与我们这些侍女有过多接触。一旦一不小心跃了雷池,倒霉的不是他就会是我们!” 听她这说法,离恨天长老竟是因为害怕男宠出轨,所以才不让她们靠近少离的? 而另外一侍女也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来似的,赶忙接着道。 “对,没错,之前我认识个在长生殿里伺候的小丫鬟,就因为误闯了少离公子的房间,瞧见了他沐浴的模样,后来便被长老活生生地挖了双眼。” 听到居然还有挖双眼之事,任是官七画也忍不住睁大了双眸。 “真的假的,就因为看了一眼,眼睛都赔进去了?” 几名侍女连连点头,“真的,自然是真的。所以圣女大人,您还是随奴婢们一起换一条路走吧!” 官七画收回目光,立在原地沉思了片刻,然后才对侍女们道。 “没关系,你们不想去那就别去,就在这里等我好了。我倒是想去见识见识,这能做离恨天长老男宠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说罢,官七画根本就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朝着那花海中的凉亭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长老画像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长老画像 侍女们见了又是心焦又是无奈,想要阻拦官七画,可却又不敢真的架起她就走。 最后绕了几圈,官七画还是一把将挡路之人推开,自己一马当先地朝前而去。 侍女们并不想离长老的男人太近,却又不能弃官七画于不顾,只能远远地跟在官七画的身后。 其实,官七画倒也不是真的对离恨天长老的私生活感兴趣。只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少离公子绝不会仅仅只是一个男宠这么简单,他既是离恨天最宠爱之人,说不定她能从他这里找到些许长生蛊解蛊之法的线索。 一面这样想着,官七画一面轻手轻脚地登上了凉亭的台阶。 侍女们皆在远处候着,这少离公子背对着他在石桌上奋笔疾书,看样子似乎是还未察觉到她的到来。 官七画微微一笑,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 “喂,好巧啊!居然又遇到你了!” 少离身子猛然一抖,霎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一脸惊诧地看着官七画。 “是你?” 如此神情,看来他果真没有发觉她的到来。 官七画对着他点点头,继续自来熟地问道。 “你在什么干什么?练字吗?” 如此说着,她一偏头顺势便朝着石桌上摊开的宣纸瞧了过去,却发现他并不是在写字,而是在作画。 只见那上好的宣纸上笔墨才仅仅铺陈了一半,但即便如此官七画也依稀瞧得清楚,少离正在画的居然是一副女子的丹青。 画上女子手臂纤细身姿妖娆,正身披薄纱倚靠在一处假山之侧。那薄纱虚虚搭在肩上,除此之外画上女子全身上下竟只穿着一件绣着朵朵桃花的粉红肚兜。 当然,这画只画了一半,画面到了女子的腰际便再没有继续画下去了。 初略一眼,官七画只觉这画画技不错,可仔细一瞧她才恍然发觉,这画上的女子居然长得一张跟离恨天长老一模一样的脸。 离恨天与她官七画相见时大多是带着自己的面纱的,可官七画本就与她长得有些相似,那样的容貌只看过一次便被她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所以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是认错了人! 只是,少离一个人躲在此处,居然是在给离恨天画画像? 这一瞬间,官七画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的思绪,她再次认真地打量了一遍画像,忽而发现画上离恨天长老的腰部,似乎有个令她很是熟悉的花纹。 正想凑近看仔细些,熟料少离也立时反应了过来,一把将那石桌上的宣纸给抽走了去。 一面卷起画纸,他面色不善地盯着官七画。 “圣女大人好兴致,居然连偷窥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官七画被这样一说,脸不自觉地红了红,赶忙往后面退了两步。 “这,我也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凑巧而已。方才出来赏花,瞧见你在这里只是想过来同你打个招呼,谁知道你原来在画画。” 少离依旧如传闻中的一般脾气差,狠狠地瞪了一眼官七画便扔了自己手中的笔,将卷好的画卷收入了袖中。 “哼!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如此说罢,他一甩袖子径直便越过了官七画朝着凉亭外而去。 凉亭外的小道上还站着那些与官七画一同前来的侍女,一见少离阴沉着脸靠近,她们无处可避便只能硬着头皮给少离行礼。 一行人深深地低着头,像是一群刚出生的小鸡遇见了鹰。 而看着少离离去的背影,官七画立在凉亭的台阶上脸上倒是做出沉思的神情。 纵然亲眼所见,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是在给离恨天长老画画像,难不成她之前猜错了,少离并非因为畏惧离恨天的权势而成为她的男宠,而是真的对她有情? 可关于离恨天的传闻官七画也听得不少,叶陵也说过这位长居长生殿的长老在他还未出生之时便已经是现在这副模样了,没人知道她到底年岁几何。 虽然看着年轻,可这实际年龄与少离一比,差距着实也太大了一点吧! 叹了口气,官七画慢慢地走下台阶,没了少离那些侍女们才敢凑到她跟前来。 方才少离毫不留情面地训斥她的一幕众人都已看见,所以一见官七画脸上那惆怅的神色,侍女们纷纷安慰官七画道。 “圣女大人不要如此难过,少离大人性子一贯如此,奴婢们都不敢与他多说话的。” “是啊是啊,仗着长老宠他,他可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谁在他跟前都是一样的!” 当然,官七画又不是真的被少离气的难过,随意听她们发了几句牢骚之后便连忙摆摆手,开口道。 “没事,我方才只是想事情想得有些出神。” 说着,她便又沉默地立在了原地。 方才那安慰她的侍女似乎也看出了官七画现在有些兴致不佳,于是便小声地问了问。 “圣女,那您还要继续往下走吗?” 官七画回过神来回眸望了一眼远处的美景,最终还是对着她们摇了摇头。 “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花园虽美,可到底没有正事重要啊! 她现在就得去证实一下,方才脑中突然生出的一个猜想。 于是,才出去了没有多久的官七画便又回到了长生殿,自己的住所之中。 一进到房间里,官七画便让那些侍女们都退下,关上了房门自己一人来到了书桌前。 那书桌就摆在厢房的外室,只因官七画的毛笔字向来写的一塌糊涂,所以入住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她第一次动用这里的笔墨。 摊开一张雪白的宣纸,官七画执笔沾了墨,趴在桌面小心地在纸面上描绘了起来。 按着她记忆中那模糊的画面,一点一点地在纸上画出一个小小的图案来。 不知画了多久,官七画才勉强画出一张能看一些的。 先将之前画残的那些销毁,那着那张最好的图,官七画来到了梳妆台前。 她先是从旁边的旁边的小匣子内找出了一柄小花镜,然后,便坐在妆台前伸出了手,摸到了自己的后脖颈。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神秘图腾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神秘图腾 缓缓地退下衣物,露出一对圆润小巧的肩膀,官七画从妆台上随意拿了一根簪子将自己垂下的发丝尽数固定在头上。 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梳妆台上的整块铜镜,官七画一面抬起手中的小花镜,一面拿出了方才她自己绘出的那张图。 小小的圆镜之中慢慢显现出图像来,官七画靠着这样的方式才能看到后面那片自己平日里根本看不到肌肤。 就在自己的后脖颈下面,那脊椎骨的正中央,有着一个淡淡的若不仔细看很容易就能被忽略的蝴蝶形图案。 而她身上的这个印记,居然与她如今手绘出来的图形几乎一模一样。 终于证实了这个事情,官七画那一双水眸之中忽然染上了一层疑惑。 若非旁人告诉她,官七画其实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脖子后面的那块皮肤上居然会纹有这样一个蝴蝶形状的图腾。 据说那图腾原本是银色的,先前只有在月光底下才能显形。 可随着后来她身上蛊虫的觉醒,这个图腾居然变得越来越红,甚至于不照到月光也能看的清楚它的形状。 那时萧辰云将这个秘密告诉她,只是为了让她相信他真的是她以前的夫君,可官七画却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个图案她居然也会在别人的身上看到。 没错,今日她无意中瞧见少离正在凉亭里绘制的那副丹青,那美人图上离恨天长老的腰部,居然也有一只这种样式的蝴蝶。 那时她虽只匆匆看了一眼,可这蝴蝶图腾在一开始便曾让官七画惊叹过,所以只那一眼,便让她起了怀疑。 她的画技不好,但是勉勉强强也能事物描绘出个大概。是以她一回到住处便立马开始画,就是生怕自己会记错了什么细节。 现在两相对比,官七画终于可以下结论了,自己与离恨天长老定是还存在着什么不一般的联系。 虽然目前还不是很确定这个图案代表的是什么,不过她的直觉也告诉她,也许这个图案中藏着的便是她能否解开体内长生蛊的关键。 所以,蝴蝶图腾的事情,一定要早些告诉萧辰云他们才好。 不过,现在的她又该怎么做才能再次联系到萧辰云呢? 别说她现在还出不去这个长生殿,就算真的出去了,估计也会像今天游园那时候一样,被众多侍女和守卫团团围住。他们看似是在保护她的安全,可未尝也不是离恨天与蓝田宫主对她无时不刻的监视。 她不能主动去找萧辰云,那就只能寄希望于萧辰云会不会主动来找她了。 想起昨夜突然现身的萧辰云,官七画充满希冀地坐在自己房中从天亮等到了天黑,最后又从天黑等到了第二天的天亮。 途中她抵受不住还趴在床上囫囵睡了一觉,可等了这么久,萧辰云却根本就没有出现。 看着外面越来越亮的天光,官七画又是沮丧又是疲倦,终于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将手中早已叠好的画纸往袖子里一塞,便靠着枕头闭上了双眼。 既然萧辰云晚上没有潜进来,那么白天就更不可能会来了,她终于可以安心地补觉了。 官七画本是这样想的,不过她感觉自己才刚刚入睡了一小会儿,居然就有人来叫她起床了。 “圣女,圣女大人?您可醒了?” 也不知门外那人到底叫了有多久,官七画终于从沉睡中睁开眼睛,迷迷蒙蒙脚踩浮云似的来到房门前,“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 “到底有什么事?什么事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说呀!” 这般说着,官七画还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抬起袖角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花,她看清眼前之人,是名侍女。 那侍女见官七画竟是这样一副懒散的样子,脸色有些难看。 “圣女大人,这都已经快到晌午了,您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什么?这就到晌午了?” 官七画记得自己闭眼之前透过窗户看了一天天色,那时的太阳才刚刚升起。她也不觉得自己睡了有多久,这眼睛一闭一睁,一个上午居然就这样过去了? 不等她继续想这个问题,那侍女又对着官七画焦急地开口了。 “圣女大人,时候是真的不早了,明日便是长生宫里的祭祀大典,今日您便要回到圣女殿去住的。您说您现在这个样子,待会儿怎么来得及?” 官七画本来还有些困意,突然听得她如此道,脑中的睡意一下子便被吓跑了。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圣女殿?” 侍女见官七画一副懵懂的样子,只能再次认真地同她解释了一番。 “圣女殿才是历代圣女居住的地方,同长生殿和宫主府一样,都是一处独立的府苑。方才前面有人传来消息,说宫主大人已经来到了长生殿现下正在去拜见长老的路上。等宫主大人见完长老回来,便会来接您一起去圣女殿。” 听她说了这么多,官七画扯了扯唇角,奇怪地看着她问。 “那,既然是这样,你刚才怎么不早些叫醒我?” 那侍女许是年纪不大,一副被官七画气到了的神情。 “圣女您忘了?奴婢方才已经叫过您好几遍了,您说您马上就起,让奴婢自己在外面等着。” 谁知道这一等,等了快半个时辰里面都没有半点动静,她实在是耐不住了这才又叫了起来。 官七画这回睡得熟,被她这样一提醒才迷迷糊糊地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她一直以为,自己那是在做梦呢! “原来,我不是在做梦,真的有人叫我啊!” 再次抬头瞧侍女,对上她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官七画的心里立时涌出了一阵愧疚感。 对着那侍女干巴巴地一笑,官七画心虚地道。 “没关系,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起来了吗?你且等我一会儿,等我换个衣服梳个头,肯定能在宫主过来之前把一切都拾掇好的。” 如此说着,官七画当真是半点不敢再耽搁了,回到房间里随便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穿上,又招来侍女为她绾发。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入住主殿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入住主殿 等官七画将将准备好,外头果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蓝田今日依旧摆着一副臭脸,才只走到门边上便停住了脚步。 透过门框瞧了一眼里头的官七画,他沉声对后面的人道。 “把圣女带走!” 立时,从他的身后便走上来两名孔武有力的侍卫来到了官七画面前,对着她做出个请的姿势。 “圣女大人,走吧!” 面对蓝田这样的态度,官七画心中自是不满。不过她也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自己现在闹起来肯定讨不了好,所以心塞一会儿还是乖乖地站起来同他们一起走了。 一行人走出长生殿,门外果然停着两架马车,蓝田登上了前面那一辆,官七画便只能坐后面那一辆了。 马车缓缓地往前行,官七画回想起之前那侍女同她说的那几句话,大抵也明白过来。 原来长生宫的圣女并不是一直住在长生殿或者宫主府的,她们也有着属于自己专门的住处,便是他们口中的圣女殿吧! 明日便是蓝田之前同她说过的长生宫祭祀大典举行的日子,现在他将她带去圣女殿,大约也是依照着这里的规矩办事。 就这样又在马车上颠簸了一阵,官七画再次来到山的这边,看着马车行过宫主府的大门,最后驶向了整个长生宫最中心的地带。 在这里,建着高大宏伟的祭台,而在离祭台不远的地方则静静矗立着一座由重重侍卫把守的古楼。 马车就停在那古楼的正门前,官七画掀开车帘一看,最先瞧见的便是那门楣上所书的三个大字——圣女殿! 看来此处,便是她今晚过夜的地方了。 “圣女大人,圣女殿到了,请下马车吧!” 外头传来侍女的通传声,官七画只得放下车帘,转身踩着凳子走下了马车。 那边的蓝田已经等在了台阶跟前了,回头瞧见官七画也下来了,脸上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走吧!去看看,你以后的住所!” 官七画闻言也瞥了他一眼,倒是有些奇怪,这个时候蓝田居然还愿意理她。 二人就这般一起登上了台阶,一前一后走进了圣女殿中。 这圣女殿指的便是这一整座楼,楼分四层,第一层看摆设应当是用来接见教众和宾客的地方。 再跟着蓝田来到第二层,官七画发现这一层不仅有着一处面积很大的书房,除此之外还有着好几个房间都堆满了各色各样的书。 书籍都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木质的书架之上,官七画拿起一本看了看,发现那书虽老但是书面上却是一丁点灰尘都不见。再看看那书架,还有那边的书桌,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显然是一直都有专人负责打扫。 看到这里,官七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朝着蓝田的背影问道。 “以前,巫月她们也是住在这里的吗?” 她记得,叶陵的恋人那个叫巫月的女孩子,也是长生宫的圣女出身。 这里既是圣女殿,应当是每位圣女都在这里住过才是。 然话音刚落,官七画却听得蓝田发出一声不屑的笑。 他停下脚步,回头朝着官七画道。 “这里曾是你母亲和祖母的住所,巫月,她可没有资格踏入这里!” 虽说当初他让人培养出一个巫月来暂代长生宫圣女的职责,可旁人不明白他心里还能不明白吗?假的就是假的,巫月根本没有半点圣女的血统,又怎能真的入住圣女殿? 是以巫月做长生宫圣女那段日子,她都是住在城中另外一处宅院里的。 官七画见他脸色不太好也不想与他多言,只能又将手中的书籍放回了书架上,越过他继续往前走往前看。 这样走着她便来到了圣女殿的第三层,而这里便是历届圣女生活起居的闺房了。 也许是因为这里是女孩子的闺房,所以蓝田只站在楼梯口并未跟随进去,只有官七画在侍女们的陪同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参观了起来。 在这一层,官七画看到了好几间装饰精美的厢房,有专门拿来午休小憩的,有专门拿来做女工的,还有一间竟是特意留来给圣女们下棋学琴的。 当然,要说最令人惊叹的,还要属最里面那间真正的圣女闺房了。 也不知道这房间到底是谁布置的,一进门官七画率先瞧见的便是一袭用南海珍珠串联而成的珠帘。那珍珠颗颗圆润,即便是在关着窗户的房间里也隐隐泛着一圈温润的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身后跟着的两名侍女见状上前,不用官七画自己动手,她们便主动替官七画将珠帘打了起来。 官七画缓步上前穿过那道珠帘,目光再次落在了房间里其他的装饰之上。 而这一眼终于是让官七画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奢华! 内室里的梨木雕花床,地上铺着的乌木地板,还有那一件件材料珍贵雕工精美的木质家具,就连她这种不识货的人看一眼都觉得难得。 当然,除此之外,这房间里的其他摆件也是很用心了。 窗户跟前垂着浅蓝色的轻纱,四只同样大小同样颜色却花纹不同的瓷花瓶分别摆在了床前,和靠近门口的地方。而离窗户只有几步远的地方摆着一处琴架,一把古琴正静静地安放在那处。 这房间,一看就是个才女的房间啊! 官七画走到房间中央,伸出手想要碰碰那古琴,但是又怕自己不小心将宝物被碰坏,毕竟她可是个根本就不会弹琴的人。 如此想想她还是罢了手,一面打量着房内的装饰,一面开口道。 “你们可这房间里的摆设都是谁挑选的,看起来倒是挺赏心悦目。” 这句话官七画本是随意一问,却没想到今日身边跟着的那个侍女居然还当真将此问题答了出来。 “圣女有所不知,圣女殿的摆设只有圣女下令之后,奴婢们才敢挪动的。在您之前,这里最后一位住过主子便是雪鸢圣女!” 她这样说,指向便很明显了,这个房间的布置居然是来自官七画的亲生母亲,蓝雪鸢! 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官七画突然弯唇轻轻一笑。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历代圣女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历代圣女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一走进这个房间便觉得那样的熟悉。” 蓝雪鸢,她在这个世界的母亲,听说也是个美丽有才情的女子。 来到那精致的梨花木床上坐下,那两名侍女虽见官七画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但却还是依照着惯例开口问了一遍。 “不知圣女对这个摆设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也可吩咐奴婢们重新为您布置一番!” 她们话音刚落,官七画便抬起头来,对着她们轻轻一笑。 “满意,怎么会不满意呢!这个房间就让它保持原样吧!什么都不要动!” 官七画深知,对于这个房间来说自己只是个过客。等到他们找到解蛊的方法,肯定还是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所以,也没有什么重新布置的必要。 又在床上坐了一小会儿,官七画想起蓝田还在外面等,于是便领着侍女们出了房门,又回到了楼梯处。 然而等她来到这里,却发现原本站在这里的蓝田居然不见了,只有一名小厮模样的人还立在原地,像是故意在等官七画。 一瞧见她的出现,那小厮立马便迎了上来,对官七画行着礼道。 “圣女大人,方才有些急事需得宫主大人亲自前去处理,所以宫主便先走了!” “急事?”听得他如此说,官七画不由得微微蹙眉,“什么急事?居然一声招呼不打就这样走了?” 那小厮见官七画似乎有些不悦的样子,连忙对着官七画赔笑道。 “宫主大人离去时并没有告知小的到底是什么急事,只让小的在这等着同圣女您说一声,让你今日好好在这殿中休息,准备明日的祭祀大典。” 官七画晓得,无论自己怎么问人家也不可能真的将那些机密的事情告诉她,如今这态度已然算是对她很客气了。 无奈地垂下双眸,她对着那小厮摆了摆手。 “行吧,那你就先下去吧!我知道了!” “是,小的这就告退!” 如此说罢,那小厮便下楼去了,只剩下官七画与两名随侍的侍女依旧留在原地。 官七画想着前面这三层楼都看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可做,不如继续去那第四层楼逛逛。 于是,想好之后,便率先踏上了上楼的阶梯。 其它两名侍女皆是蓝田这回新派来的,看着年纪并不大,两个人都是一副乖巧的性子,跟在官七画身后一般不会多说话。 官七画就这样来到了圣女殿的第四层! 但是与官七画预想中的不太一样,这圣女殿的第四层居然不似之前那几层分有好几个房间,这里整整一层就是一个很大的大厅。 官七画扶着木质的楼梯往前看去,只见这厅室内的墙壁皆被刷成了白色,而在那白色的墙体上挂着一幅又一幅女子的画像。 顺着这整齐排列在两边墙上的画像一路往前看,在那大厅的尽头,居然摆着一张巨大的供桌,桌子上点着白色的香烛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好几排黑色的牌位。 牌位? 这个大厅居然是个专门用来供奉牌位的地方! 大厅虽开有窗户,但尽数都用薄薄的黑纱做帘子,是以一眼瞧去光线昏暗,空旷无人,真真有些吓人地紧。 不止是官七画,连她身后那两个侍女都被这样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小心地拍了拍自己的心脏,官七画回头,无意中瞥见了两名侍女不自然的神情,于是便问。 “你们怎么也这个样子?你们难道不知道这里是这个样子的?” 两名侍女这才终于整理好自己的神情,同官七画解释道。 “圣女说笑了,这圣女殿是历代圣女的居所,没有宫主大人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的。奴婢们,如今也是第一次踏入这圣女殿。” “好吧!”官七画没意思地回头,连自己方才想问的问题都懒得去问了。 都是第一次来的人,恐怕她们知道的也未必就比她多! 从刚开始的惊讶中缓过神来,官七画又朝着那空旷的大厅观望了几眼,确定这里除了她们三人再没有了别人,这才慢慢地走进了厅中。 许是因为大厅常年封闭,官七画的脚步声在这里响起,隐约还带着点回声。 她率先来到了墙边,仔细地观察起眼前这幅画来。 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却吓一跳,面前这幅画像里画的人居然与她本人有着六七分的相似。 官七画当然不可能将这认成是自己,她回想起自己还有个与自己长相十分相似的母亲,她立刻便在画像的角落找了起来。 最后,果然在画像的右下角找到了一行小字,上书‘圣女之雪鸢’这几个字。 如此看来,这画的当真是她的母亲蓝雪鸢了? 再次回眸瞧了一眼这整整一墙的画像,官七画像是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对着那两名侍女道。 “这里挂着的画像,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两名侍女像是早就料到她会问起这个问题,很快便回答了。 “回圣女大人,这里挂着的都是长生宫历代圣女的画像,您的母亲和祖母也都在这其中。” 果不其然,她们的这番说辞竟与官七画刚刚在心里升起的想法完全吻合。 若她没猜错的话,前面的供桌上供奉的应该也是长生宫所有圣女的牌位吧! 想到这里,官七画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望着那两名侍女。 “你们刚才不是说之前没有来过这里吗?” 侍女们闻言,这才同官七画道。 “是这样,虽然奴婢们之前从没有来过圣女殿,但是在来之前还是有专门的嬷嬷同奴婢们说过一些关于这里的事情。嬷嬷说,您初初回来,一定是会好奇这些问题的。” 这倒是猜的一点都没错! 官七画心中的疑惑放下了,继续慢慢地往前,一幅一幅地打量起这些画像来。 一路看过来,官七画顺便也数了数,发现加上她这长生宫居然已经有九位圣女了。 其中有看起来二十几岁正直风华之年的,也有长相稚嫩,一看便只有十多岁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镜前绾发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镜前绾发 但是这些圣女们都有着同样的标准,那就是颜值全部都在线。 看完她们的画像,官七画又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觉得自己这张脸拿来跟墙上的这几位前辈相比,也只能算是一般般了。 有了方才这么长时间的适应,等到官七画再去看那供桌,心态便已然平复了很多。 目光率先落在那燃烧着的白烛之上,这里的白烛如今烧了只有一半,很显然是每日都有人会上来更换的。 供桌上齐齐列着八个牌位,按照年龄的顺序一前一后地摆放着,官七画一一看过上面所书的名字。 对于其他人官七画当真是没有什么感情,但对于自己的祖母和母亲,她倒是还持着尊敬的态度。 于是,官七画便取了一旁放着的香线,分别为自己这两位长辈上了香。 看着香线燃出一缕缕白烟,官七画又站了一会儿而后才对两位侍女道。 “走吧!我累了,回去休息吧!” “是!” 两名侍女乖巧地点头,领着官七画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房间里。 官七画现在也着实有些累,检查一下发现那床上的被褥应当是新更换的,于是便没再顾忌就这样躺上去休息了起来。 侍女见官七画歇下了,双双对视一眼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守在了房门外。 但也不知为何,方才分明是困的,可官七画如今躺在这个床上却一直都睡不着。 望着帐顶上绣的精美青竹,官七画慢慢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半睁着眼睛正在思虑自己的处境。 看蓝田和离恨天长老如今对自己的态度,她觉得他们肯定对她是有所企图的,可到底具体目的是什么现在却还不清楚。 且明日就是长生宫的祭祀大典了,想必到了那个时候她应该有机会能见到萧辰云或者叶陵他们了吧! 如此胡乱地想了很多,官七画连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去的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中,这一觉似乎睡了很长的时间,官七画最终还是被侍女给叫醒的。 “圣女大人,您醒醒,时候不早了,不能再这样睡下去了!” 官七画依旧觉得困,可抵不住那声音如同蚊子嗡嗡似的在她耳边响个没完,她不得不睁开眼睛来。 一睁眼,瞧见的便是侍女那副焦急的样子,官七画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开口说话连声音都是沙哑着的。 “怎么了?” 侍女见官七画终于醒了,面露喜色。 “圣女大人,你终于终于醒了,身子可有不适?” 官七画被她半拖半拽着从床上爬起,揉着眼睛看向她。 “没有什么不适啊,我睡得挺好的,你叫我干嘛!” 那侍女见官七画面色如常,这才稍稍放下些心来,柔声回答道。 “圣女大人,您可知您都已经睡了快两三个时辰了,白日里这样睡可不好!” 官七画又打了个呵欠,对着她晃晃脑袋。 “嗯,对,你说的没错!应该快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吧!” 许是昨夜没睡好,官七画白天这一觉竟还睡得有些不想起了。但是这小侍女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白天这样长睡对身体可不好。 于是,即便困意如此的浓烈,官七画还是乖乖地睁开了眼皮。 然那小侍女听到官七画的话,脸色却变得甚是为难。 “圣女大人,何止是午饭啊!再过一会儿就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好在圣女殿中有小厨房,可要奴婢现在为您去弄些吃食来?” 正巧另外一名侍女用凉水拧了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官七画的额头,那微凉的触感贴在脸上官七画一个激灵终于是完全清醒了过来。 “什么?这,这就到了用晚饭的时候啦!” 她有些不敢相信,抬头望窗户外面看去,果然,外面的太阳已然快要落山了。 与此同时,已经快一天没有用过饭的肚子也应景地叫了起来。 官七画红了红脸,对着那侍女尴尬一笑。 “那,那就拜托你了。还是给我去找点能吃的东西来吧!” 那侍女应下,转身便朝着外头走去,只留下那个手中还拿着帕子的继续留在房中。 眼看太阳落山,房中的光线也暗了下来,官七画便吩咐侍女前去点灯。 自己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也下了床,踩着绣鞋来到了梳妆台前坐下。 望着镜中鸡窝一样的头,官七画轻叹一口气还是自己拿起梳子来随便扒拉了两下。 明日既有大事,今天晚上应该也没有人会来打扰她休息。不过这个头发还是不能太乱,等到吃完晚饭,她还想去下面的藏书阁中转一转呢! 但悲伤是她并不擅长绾发,再加上现在脑子里也有些纷乱,所以头发散下来梳了半天也梳不好。 最后还是那名点灯的侍女转过头来,主动站到了官七画的身后。 “圣女大人,还是让奴婢来帮你梳吧!” 接过官七画手上的梳子,她浅笑着慢慢地位官七画梳理起头发来。 官七画抬眸,望着镜中的少女,忽然想起来她还并不知道这两名新派来的侍女到底该怎么称呼。于是趁着这个时机,她便问了出来。 “谢谢你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侍女正在细心为她绾发,闻言便也声线轻柔地为官七画解答。 “禀圣女,奴婢名唤侍棋,方才那个名唤侍墨。宫主说了,以后奴婢两个便是您的贴身侍婢了。” “哦!” 官七画应了一声,整个房间随之又安静了下来。 侍棋似乎在给她弄一个比较复杂的发髻,官七画坐在镜子前百无聊赖,于是便打开了放在妆台上的一个檀木匣子。 顿时,一根白色纯玉雕琢的发簪便映入了眼帘。 那发现像是用一整块玉雕琢而成,眼色温润,一端尖利另一端则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展翅蝴蝶。 官七画有些欣喜地瞧着那发簪,伸手将它拿了起来。 “这里的首饰也都是我娘留下来的吗?” 侍棋闻言,继续柔柔地对官七画道。 “正是,不过圣女您若是喜欢,现在它也可以是您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三十章 玉簪藏字 第一千零三十章 玉簪藏字 官七画并没有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的习惯,不过多看两眼她倒觉得也没什么关系。 毕竟要是在她以前的那个世界,这种东西可值钱了,说不定她现在在手里拿着的就是几百万呢! 小心地掂着手中的玉簪,官七画仔细地将它打量了一番,等过了把瘾之后便打算将之放回去。 然而指尖才刚磕到那檀木匣子的边缘,这玉簪却突然就毫无征兆地在官七画的手里断了。 官七画还有些不敢相信,眨眨眼之后再认真地看了过去,那根品相极好的玉簪,居然是真的断了。 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说断就断呢? 官七画也被吓了一跳,赶忙将玉簪拿起来放在掌心细细地看,她这才发现,这根发簪似乎是中空的。从中间断裂的这个部位看去,那玉管之中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 猛然察觉到不对,官七画赶忙将手收了回来压在了自己的胸前。 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镜面,只见侍棋正在后头专心地为她绾发,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官七画轻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垂下眸子,将两只手放在了大腿上悄悄地摆弄了起来。 皱着眉头从那发簪中小心地扯出来一张纸条似的东西,慢慢地在掌心之中展开,官七画发现这当真是张纸条。但纸条之上却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快逃! 快逃? 这是什么意思? 官七画只看了一眼便速速将东西收了起来,暗暗地塞进了自己宽大袖子里,等着后面的侍棋将她的头发弄好。 侍棋又捣鼓了一会儿,然后才同官七画道。 “圣女,好了!” 一直都在出神想事的官七画这才抬头,瞧了一眼自己镜中的模样。 不得不说侍棋的手艺倒是不错,官七画的一头青丝被她打理得极其漂亮。但奈何官七画如今正心烦意乱着,也没有心情去欣赏优美的发髻,只匆匆看了一眼便站起了身来。 手中紧紧地攥着衣袖一角,她回眸对着侍棋一笑。 “那个,我想自己一个人下去找点书看,待会儿晚饭你们帮我放在书房就好了。这样,可以吗?” 侍棋有些奇怪官七画为何突然又想去看书,但也不好直接问官七画缘由,略微思考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自然可以,圣女大人尽管去,奴婢们定不会随便前去打扰的。” 在这圣女殿内前前后后皆有侍卫看守,就算她们不一直看着官七画,她肯定也是跑不出去的。 于是,官七画就这样在侍棋的注视下走下了楼梯来到了位于第二层的藏书阁中。 这里有好几个房间都摆满了书籍,书籍放在一个个木架子上,官七画藏在那些书架之后任谁也瞧不见她。 等到身旁终于无人,官七画才敢将方才的玉簪与纸条都拿出来,躲在角落里小心地查看。 细细地将玉簪每一寸都仔仔细细地看过,也将那纸条翻来覆去的查了许多遍,官七画还当真只瞧见了这两个字。 “快逃……” 她喃喃地道出这两个字,可依旧还是不明白这纸条的主人到底是想告诉她什么? 难不成,这纸条是萧辰云他们给她留下的?莫非是他们发觉自己暴露了,所以才这样给她传信吗? 除此之外,官七画已然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忧心忡忡地将那些东西再次收起,官七画自书架后站起身来,面容有些严峻。 若真是萧辰云他们出事了,那长生宫里这一帮子人肯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们不像她还占着个圣女的名头,蓝田哪里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这般越想,官七画心中就越难受,但即便如此她如今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来目前这些都是她的猜测,还未经过她的证实难辨真假。二来,以她现在的能力怕是连这座圣女殿都走不出去,又如何能够去帮他们呢? 官七画扶着身边的书架,有些焦急地在原地转着圈,想着解决眼下困境的办法。 直到耳旁突然传来一阵细细的脚步声,突然便令她的脑中灵光一闪。 是了,虽然她目前还出不去,但想要从侧面证实一下自己刚才的推测还是不难的。 如此想着,官七画抬起头来,正好看见那前去为她端膳食过来的是侍女侍墨。 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两本书,官七画从书架后面走了出去,来到了一旁的书房当中。 侍墨看模样像是方才已经见过侍棋了,如今正小心地将装着膳食的托盘放在书房的书桌之上。 等她放好东西打算离去,然一回头便瞧见了那正站在她身后对着她微笑的官七画。 对上官七画那一双灵动的双眸,侍墨反应过来赶忙对她屈膝行礼。 “圣女大人!” 官七画见状,立马上前亲自将她给扶了起来。 “唉,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套!方才侍棋已经同我说了,你们皆是蓝宫主安排给我的贴身侍婢,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你们就都是我的人了。你说是不是啊,侍墨!” 侍墨见官七画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热络,心中疑惑但面上神情却半点不显,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奴婢身份低微,怎么值得圣女您挂心,无论什么事只要圣女吩咐,奴婢自是愿意为了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 闻她此言,官七画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对着侍墨循循善诱。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只是现在我刚好遇到点难事,不知可否请你帮上一帮?” 侍墨看着乖巧可爱,可能够被蓝田塞到官七画身边来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傻白甜,一听官七画这话便明了了她的意思。 原来,果真是想要她做事啊! 然见到官七画这么容易就将自己的目的暴露了,侍墨反而先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这位新主子竟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心机深沉。 她对着官七画微微一笑,姿态恭敬地问道。 “圣女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官七画这便松开了她,径直绕到了书桌后面坐下。 “你应该知道,我并非从小在长生宫长大,自然对你们宫主给我安排的那个未婚夫不感兴趣。”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做戏探底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做戏探底 关于官七画与叶护法的感情问题,侍墨在来之前并没有刻意去关心过,所以忽然听见官七画起她也不方便插嘴,只能沉默应对。 而官七画见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唇边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继续了下去。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嫁给那个叶述的!” 见官七画的如此笃定,侍墨也不想打击她,转而问道。 “那,圣女您的意思是?” “我要给他写一封信,劝他早日取消娶我的念头,待会儿你帮我跑一趟将这封信给他送去!记住,一定要帮我好好地转告他,癞蛤蟆别总想着吃鹅肉!” 见她一副高傲的模样,侍墨也知道自己现在可劝不了她,只能点点头将此事应下。 “是,既是圣女的吩咐,奴婢自当践行!” 反正只是送个信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聊事情,她倒不觉得官七画能在这件事情上耍花眨 于是,官七画便径直在她的面前取了笔墨写下一封信,将之交到了她的手郑 “你现在就去!明日就是祭祀大典了,我不希望到时候蓝宫主依旧还跟众人宣布,我要嫁的人是他!” 侍墨点点头,接过官七画递来的信封之后很快便转身离去了。 而她却没有看见,就在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转角处之后,坐在书桌前的官七画脸上怒气顿消反而绽放出一抹轻松的笑容。 方才她故意提起叶述,可看侍墨的神情却一点惊讶都没有,看来近期在长生宫里叶述这个人应当没有出什么大事才对。 不过,像他们这种潜入者,被悄悄处理也是有可能的,且看侍墨回来怎么吧! 想着等侍墨回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官七画也没闲着,拿起筷子便慰劳起自己的五脏庙来。 等到她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侍墨便如期归来。 再次站定在官七画的面前,侍墨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乖巧懂事的神情。 对着官七画又行一礼,她抬起手将那封已经拆开的信递至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有些迫不及待地望着她问,“怎么样?他什么了?” 侍墨看官七画的眼神有些为难,犹豫了片刻才回答道。 “叶述大人,让您乖乖地等着,等他娶了您一定会好好地疼爱您的!” 若官七画没有听错,侍墨口中的‘好好’二字该是加重了语气的。 能够亲自退回她的信,还能嘲讽她?看来叶陵那边应当是并没有出什么问题! 官七画心中稍定,不过面对侍墨做戏还是得做全套。 微微一凝神,脸上便凝出个怒气冲冲的样子来。 “他欺人太甚!”猛地一锤桌面,官七画猛地起身,一把将侍墨手中的信封抢了过来,看都没看便在她的掌中被撕成了碎片。 信纸随之落在地上,官七画直勾勾地望着侍墨。 “将信送回来,他这意思就是一定要娶我喽!” 侍墨脸上尽是为难,但面对官七画的怒火,她还是硬着头皮点零头。 “圣女大人,这婚事是宫主大人亲自定下的,无论是您还是叶述大人都是身不由己啊!” 意思便是让她不要生气,不要再去找叶述的麻烦? 官七画眸中闪过一抹暗芒,想了想,不但没有答应不再找事,反而对着侍墨这般道。 “侍墨,你现在就去将侍棋也找来,我今日倒要去会会这个叶述!” 侍墨一听,头都大了,这回是真的觉得慌了,“噗通”一声便在官七画的跟前跪下了。 “圣女,明日便是祭祀大典了,宫主大人过要您好好休息的。再,下面那些侍卫也全都是只听宫主大人一人派遣的,如今您若是非要出去,恐怕他们也不会让!” 官七画当然知道有蓝田的死命令在她肯定是出不了这个门的,但是刚才做戏发了这么大的火,总归是要好好地圆上一圆的。 而今侍墨都扯出蓝田来压她了,她嚣张不下去也是自然。 于是,觉得火候差不多的官七画回到书桌后“噗通”一声也坐下了。 脸色十分难看,情绪十分低迷。 那侍墨见官七画的态度软了下来,心中料想她也是惧怕宫主大饶,于是便趁热打铁继续对着官七画劝道。 “圣女大人,今日色已然不晚,底下那些侍卫们定是不会让您出门。您若是真对此有意见,明日一早见到宫主也可当面向他陈情。您,是与不是!” 只要将官七画稳住今晚,明日见到宫主,这种事情便是宫主亲自来处理,无论怎样都不可能牵扯到他们这些伺候的人身上。 官七画见她如此殷切,也没有什么为难她的心思,就这般借坡下驴地点点头。 “你的也有几分道理,那,那就明见到蓝宫主再吧!” 侍墨见此,脸上终于露出些许轻松的笑容,见官七画对着她挥了挥手,她是连待都不敢多待,赶忙转身走人了。 官七画靠在椅背上望着她离去的身影,脸上终于褪去了那虚伪的怒容。 一夜时光就这样在平静中度过,等到第二日祭祀大典来临,长生宫才真正意义上的热闹起来。 官七画有心事自是睡不得懒觉,都才蒙蒙亮她便已然睁开了双眼。 不过她这也不算起得早的,侍墨和侍棋两个丫鬟更是醒的比她还要早。她才刚从床上爬起,便听得她们在外头询问她可是起了,是否要她们进来伺候。 等到官七画让她们二人进了房间,她才发现这两名丫鬟的手上都各自端着托盘,在里面静静躺着的是她今日参加那什么祭祀大典要穿戴的华服和首饰。 见她们也是一副等候了多时的样子,官七画只得对她们点零头,让她们拾掇起自己来。 祭祀大典的时间定在差不多晌午的时候,所以官七画还有着充足的准备时间。 侍墨和侍棋也不知从哪找来一大帮子的嬷嬷和侍婢,呼啦啦一下涌进房间里,这个为官七画梳发那个为官七画铺床的。 官七画也是第一次遇见这阵仗,呆呆愣愣地一时间竟忘了反抗。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询问缘由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询问缘由 等到她反应过来,人便已经站在了厢房里冒着热气的木桶前。 官七画还不知道,原来参加个祭祀大典,还有一大早沐浴更衣焚香祷告的规矩。 将待会儿要穿的里衣一件一件地放在离浴桶不远的木架子上,侍棋一脸微笑地看着官七画。 “奴婢方才试过了水温,刚刚好,圣女大人现在就可以进去了!” “现在……就进去吗?” 官七画面露为难,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襟将这围在她周围跃跃欲试的丫鬟嬷嬷们打量了一遍。 伸出手指头指了指那些人,官七画对着侍棋道。 “难道我洗澡她们也要在这里站着看吗?” 不,不止是看,瞧她们的神情官七画感觉仿佛只要谁一声令下,她们就能一起冲上来将她摁进浴桶里。 侍棋一眼瞧出官七画的窘境,笑着对官七画解释道。 “圣女大人,这些都是宫主特意派来伺候您的,您放宽心她们不会伤您的。” 可在官七画看来,这可不是伤不赡问题。 她能够忍着这么多人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真受得了洗澡都被人围观。 是以无论侍棋怎么劝她,她依旧是坚定地摇着头,拒绝这些饶靠近。 “不行,要么你让她们都出去,要么我就不洗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侍棋见官七画如此抗拒也没法子,为了不拖延时间只能对那些丫鬟嬷嬷们使了个眼色,先让她们出去了。 很快,房中清净了下来,侍棋望着身着寝衣还挺着个大肚子的官七画,眉眼之间隐隐有担忧。 “圣女,真的不需要奴婢留下来帮您吗?” 昨日里外面穿着宽大的衣裳她看的还不是很明显,今日这般一打量她才发现官七画的肚子原来已经这么大了。 长生宫之中的人,大多懂一些医术,侍棋只看一眼便发觉官七画这肚子少也有七八个月大了。现在她将她一人留在浴房中,她是真有些担心她会不心摔倒。 但官七画对自己却还很自信,果断地拒绝,“不要,我自己来就好!” 侍棋为难地点点头,大概也知道官七画脸上对她们敬重可心底到底还是警惕的,于是便只得退出厢房,缓缓地将房门关了起来。 但是她也不敢真的就留官七画一人在内,虽出去了却也没有走远,就立在紧闭的房门外候着。 竖起耳朵来听里面的动静,若是官七画出了什么意外她也好前去帮忙。 而房内的官七画见人都走了,心里的警惕才稍稍缓和了一些。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人来,她才缓缓地褪了自己的衣物,顺着浴桶的边缘爬进了温暖的水郑 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花瓣,也不会知道到底是什么花,闻起来有一种馥郁的花香味。 官七画撩起清水落在自己的手臂和肩膀上,心地为自己清洗起来。 因为挺着个大肚子,官七画也不敢在水中泡太久,迅速清洗完便扶着浴桶想要站起。 然也正是这个时候,从头顶却突然落下一片阴影正好将官七画笼罩其郑 官七画实则也还没来得及干些什么,手指才刚搭上木桶的边缘,便有一道人影落在了她的跟前。 她哪里会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旁人出现,突然被这样一吓,一声尖叫险些就此脱口而出。 好在那人出手迅速,她还未来得及叫出来便一把捂住了她微张的嘴,将那声尖叫硬生生地给堵了回去。 浴房之中点着灯,而那人又正好落在她的正前方,官七画自是一眼便瞧见了那饶长相。 来者居然是萧辰云! 不是圣女殿前前后后都有重兵把守吗?他这回又是怎么进来的? 瞥见官七画眼中的震惊,萧辰云对着她眨了眨眼睛,抬起手指了指房门的方向,然后才慢慢地放开她。 而反应过来的官七画也明白萧辰云这番动作是在暗示她门外有人,让她不要出声。 她配合着点点头,但身子却下意识地缩了起来又藏回了水郑 萧辰云一开始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在他的心目中他和官七画算是什么事情都做过了,完全没有害臊的必要。 直到瞧见官七画像只虾米一样将自己缩成一团,藏在浴桶里不肯出来,他才恍然反应过来,官七画竟然害羞了。 瞥见她耳尖那一团红晕,萧辰云也有些心痒难耐,凑到官七画的耳边对她道。 “乖,出来!我有事同你!”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连她都要仔细听才能听得清。但那温热的气息却离得极其近,暖暖的轻轻的像是一阵热风吹到了她的耳垂上。 官七画触电便缩回脑袋来,撩动水花对着萧辰云点点头。 “转过去!” 官七画也不知道蓝田给她派来的这两个丫鬟会不会武功,但为了保险起见她也没有敢出声话,只对着萧辰云做了个口型。 像萧辰云这般厉害的人,看口型应该不在话下吧! 萧辰云自是想逗一逗官七画,但此番他混进来着实不容易,叶陵还在别处等着他实在是不能多留。为了不浪费时间,便也只能打消逗趣官七画的念头,老老实实地转过头来背对着官七画。 望着他的背影,官七画也有些紧张,赶紧抓紧时间从浴桶里爬了出来,随手扯过一件里衣便披在了身上。 不得不,萧辰云虽然爱同官七画玩闹,但只要他答应她的事,无论多么微不足道他也会认真遵守。 官七画不让他转身,他便真的一点偷看的意思都没有,直等到官七画将亵衣亵裤一件一件地穿好,还伸手拍了拍他,他才转过身来。 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情长情短,萧辰云拿来一旁的凳子放在官七画的身后扶着她坐下,然后便径直蹲在了浴桶边跟她起了正事。 他此番前来,一来是为了告诉官七画他与叶陵之前弄清楚的那药的成分,二来亦是为了官七画昨日派遣身边的丫鬟去试探叶陵的事。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长生不老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长生不老 他知晓官七画的性子,若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绝对不可能多此一举地让人去叶陵跟前闹事的。 不过昨夜是个关键时候,不止是圣女殿这边,整个长生宫戒备都比平日森严了不少,他一直在楼外徘徊竟是没有找到潜入的机会。 好在今日长生宫祭典,有许多长生宫教众从外面赶回来,为了维持入口的秩序蓝田才从守卫这里抽调了一些人前去那处支援。萧辰云也是靠着这个时机利用人皮面具扮做守卫,这才有机会来到官七画的身边。 伸出手撩动浴桶内的水花,在水声的遮掩下萧辰云迅速将自己先前调查到的东西告诉官七画。 “之前蓝田给你用的那种药叶陵拿去查过了,我们大致已经知道那药方了!” 听得萧辰云这般,官七画自是开心的,连忙问他。 “那既然知道了药方,我们还要留在长生宫吗?” 萧辰云一早便料到官七画会这样问,这丫头太想离开这个地方了。不过,现下这种情况他还是不得不给官七画泼了一盆冷水,对着她摇了摇头。 官七画甚是不解,“为什么?难道真的要让我留下来嫁给那什么叶述?” 虽然是叶陵假扮的…… 在她的认知中,他们留在长生宫不就是为了找到这个蛊毒的解药吗?现在解药到手了,他们留在这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吗? 见官七画的情绪又有些激动了,萧辰云连忙握住官七画的手,靠在她的耳畔轻声开口。 “别急,我已安排好了,不会让你再受这等委屈了!只是,相比于得到解药,还是彻底将你身上蛊虫去除比较好!” 他们虽查出了那解药的成分,可同时也证明了一件事,那便是官七画体内的长生蛊当真是有母蛊控制的。 就算现在拿到了解药,官七画体内的蛊虫一日不除,那拥有母蛊的人随时都能够操控蛊虫令她再次毒发。 且不她怀着孕这样会伤着腹中胎儿,再她总不能将那解药当水喝,一直这样被动地去防范别饶迫害吧! 将她体内的蛊虫完全清除永绝后患,这才是萧辰云一开始就想达到的目的。 官七画被她这样一劝,也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了,对上他沉沉的双眸只能点点头。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了,那就只能照你的意思去办了!” 见萧辰云唇边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官七画想了想,又问。 “那,你知道给我下蛊的冉底是谁吗?” 起这个,萧辰云的面容便阴沉了许多,他对着官七画点点头,在她的掌心之中写下了一个名字。 “这是……离恨!” 官七画一激动,声音就不自觉地大了一些,而守在外面的侍棋恰好便听见了官七画的响动赶忙来到房门外问道。 “圣女,您怎么了?” 官七画吓得脸色一白,五指都不自觉地攥紧了萧辰云的手掌。 虽然大意,但好在理智还在,不等侍棋真的推门而入她立马回答道。 “没,我没事,你别进来!” “刚才是我腹中的孩儿突然踢了我一脚,我在问他今早上该吃什么呢!” 官七画不喜与旁人交流,却总是爱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话这个习惯侍棋是知道的。就像昨晚上,官七画白日里睡饱了晚上睡不着就躺在床上和胎儿聊。 侍棋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在自言自语,等到她忍不住开口问起了官七画,官七画才告诉她,她这是在给还没出生的孩子做胎教。 就算孩子还在娘亲肚子里,也是知道事情的,多陪他聊他才会不孤单。 外头的侍棋想到这里默了默,到底还是相信了官七画的辞,随之问道。 “那圣女大人,您早膳到底想吃什么呢?您告诉奴婢,奴婢立马就去安排!” 官七画转了转眼珠,也不敢耽搁太久便回了她的话。 “我想吃煎饺,还有温热的甜豆浆!你帮我去厨房一声吧!” 门外的侍棋点零头,“好,奴婢这就让人去通知。不过圣女您也不能在水中泡太久,对身体不好的。” 听她语气平静,官七画心中那颗吊起来的心这才渐渐下落。 “好,好,我知道了!” 再然后,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官七画回过头,望着萧辰云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他们之前到的话题。 没错,正是离恨,原来给她下蛊的人是离恨? 若是她官七画倒也不是很意外,毕竟除了她还有哪个敢用蛊虫控制圣女! 只是,失去了一大段记忆的官七画还是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比如。 “她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蛊?我之前应该没有见过她吧!” 一个月时间着实太短,虽有他们事无巨细地将她之前的经历与她听,可那么多的事情连他们自己都不一定能够事事记得,更何况本来就一无所知的官七画。 她只懵懵懂懂地知道自己中了蛊毒,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蛊虫是从娘胎里就有的。 萧辰云安抚地抓着官七画的手道,“很久之前,她把蛊下在邻一任长生宫圣女的身上。然后,那蛊虫便在你们的身体里代代流传!” 闻他此言,官七画略微思考一下最终还是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你在跟我开玩笑?第一任长生宫圣女,那该有多老啊!” 官七画还记着自己在四楼上看到的那八副画像,虽然画上的人都十分年轻,可整整八个人加起来怎么着也得有几百岁了。离恨难道还能穿越回去给人家下蛊? 可看萧辰云的神色,他却是真的一点在跟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樱 “我没错,这蛊便是离恨下的,传她已经活了有几百岁了!” 这个事情在长生宫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因为离恨常年待在长生殿中不出来见人,所以关于她的这个传才笼上了一层神秘福 长生宫之所以名为长生宫,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关于离恨的这个传。 萧辰云已经问过叶陵了,至少从叶陵那里他是证实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她的猜想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她的猜想 居住在长生殿内的离恨,早在叶陵还很的时候便已经是如今这幅妙龄女子的模样。 时隔多年,叶陵长大成人,而她的容貌却一直都没有任何变化。这似乎,也是一种侧面的佐证。 官七画听着他的解释,心中很是震惊,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连死而复生都经历过了,这个世界的事似乎也不能用她以前的常理去推断。 而起离恨,官七画也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松开萧辰云的手,她站起身来到了木架子一侧翻找着自己方才换下来的衣物。 官七画也没想到自己一起床蓝田便派了这么多人来她的身边,所以那根玉簪和纸条她是放在哪里都不放心,于是最后便被她收在了自己的怀郑 方才她不愿那些丫鬟嬷嬷们碰她,除了心理上接受不了之外,怕她们发现被自己藏在怀中的东西也是一个很大原因。 如今萧辰云既然来了,此时将东西交给他是最保险的了。 很快官七画便拿着那些东西来到了萧辰云的面前,将手中断裂的玉簪拿起给他看。 “这个玉簪是我在房间的梳妆台里瞧见的,我本以为这应当是蓝雪鸢以前留下来的东西。不过,后来我发现这簪子里,居然藏着东西。” 萧辰云接过官七画手中的玉簪,仔细地看了一番,又将那纸条展了开来。 瞧见那纸条上的字,他微微皱起眉头。 “可知道这纸条是谁写的?” 官七画闻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这纸墨看起来还是崭新的应该不可能会是蓝雪鸢当年留下来的东西。而且我想啊,能够潜进这圣女殿把东西藏进来的人,应该就是长生宫他们自己的人。不过,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让她快逃?她该往哪里逃?她又为什么要逃啊! 而萧辰云望着官七画在灯光下微微发亮的脸,想了想还是将那纸条和玉簪都收进了自己的怀郑 官七画自己不记得了,可是萧辰云却分明记得,这种样式的玉簪官七画似乎也曾有一支。他从未见她戴过,可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却总见她将那一支玉簪拿在手中把玩。 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此次前来南疆,官七画根本就没有将它带过来。所以眼前这支玉簪绝不会是官七画自己的,应当是另外一个也拥有着此物的人特意拿出来警醒他们的。 不过关于这玉簪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多,还是得回去问一问青画才能查到它真正的来历。 官七画并不知道在这瞬息间萧辰云心里已经闪过了这么多的念头,她完这玉簪的事,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也随之涌上了心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就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萧辰云回过神来,朝着她温柔一笑。 “什么事,你我便听!” 官七画被他含笑的眸子看的心中微漾,眨眨眼睛便将之前在长生殿后花园遇到少离和在少离那副画中看到图腾之事给萧辰云讲述了一遍。 她一面回想着那日的情形,一面将自己心中积攒了许久的疑惑对着他了出来。 “我觉得,少离他肯定是故意让我看到这些东西的。我第一次见他时他能够悄无声息地在我面前消失,那他武功应该不弱,又怎会连我走到他身边都不知道。” 亏得那日她还觉得自己误解了,他和离恨不定是真爱,可回来深思熟虑一番却又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啊! 且不二饶年龄差距,据她所知,离恨不仅将他据为己有还经常虐待他。那时在长生殿中当值的侍女们,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再加上那幅画的提示实在是太明显了,她又不蠢,终归还是能察觉到端倪的。 萧辰云见官七画分析得头头是道,心中竟还有些欣慰,轻轻地摸着官七画的头发回应道。 “也有可能!这长生宫里的人本就并非一心,时下还有好几处势力在暗暗较劲。我们就先静观其变!” “嗯!听你的!” 官七画靠在他的肩膀上,那颗漂浮不定的心终于有些落在实处的感觉了。 想到待会儿还要去参加那个不知所谓的长生宫祭典,连情绪都没有之前那般的烦躁了。 萧辰云见官七画这一副慵懒的模样,也伸出手心地环过了她的腰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轻声安抚。 “再忍耐一段时间,很快,很快我们就能找到对付离恨的方法,就能够带你们回家了。” “嗯,我知道!” 官七画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就这么信任他了。 但是有人可以依赖的感觉,真的很好! 可温情的时间终究太短,二人只腻歪了一会儿从门外便传来了侍棋回来的脚步声。 她方才去吩咐厨放为官七画准备了之前她想要的早膳,想着官七画还一人待在浴房内,那是半点都不敢耽搁很快便赶了回来。 望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她对着里面的官七画道。 “圣女大人,您还在洗吗?您要的早膳奴婢已经让人送过来了,您可是现在就用!” 被她这样一惊扰,二人皆回神过来。 官七画暗暗一想,也觉得自己这个澡洗的有点长不能够再耽搁下去了。于是伸手戳了戳萧辰云,他便松开了环着她腰的手,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一下然后才顺着半开的窗户跳了出去。 官七画并没料到他临走了还会突然给她来着一招,脸不自觉地又红了。 捂着泛红的脸,她清了清嗓子对外面的侍棋道。 “我知道了,我洗的差不多了,马上就出来!” 等到侍棋终于得了官七画的准许推门而入,瞧见的便是官七画潮红着一张脸正拿着架子上的华服一件一件地朝自己的身上套。 想着浴房中水汽萦绕,将脸蒸红了也不是什么奇事,所以对此她是半点怀疑都无。娉婷地走上前来接过官七画手上的华服,伺候着她穿衣。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主动认错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主动认错 那华服是长生宫中的绣娘花了快十赶制出来的,穿在官七画的身上衬得人气势非凡,贵气逼人。 等官七画终于将这复杂的华服穿好,正待离开,侍棋却又出声唤住了她。 “圣女,这东西您还要吗?” 官七画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原来是侍棋捡到了一只香囊。 那香囊确实是她的,许是方才换衣服的时候没注意这才遗落到霖上。 看着她手中的那只香囊,官七画便不自觉地想起当初在熙月城自己和萧辰云吵架的那一幕来。 当时觉得难堪,如今回味起来倒也多亏了那会儿二人吵了一架,这才让她与萧辰云都互相体会到了对方的不易。 所以,这东西自是不能丢的。 于是官七画便上前将那东西接了过来,“当然要!” 罢,便将那香囊塞进了自己的广袖里。 再然后,官七画便在侍棋的带领下去用了早膳,又依着所谓的规矩上到圣女殿的第四层,在那里给自己那些圣女前辈们各自上了香。 最后直等到外面的太阳已经快到中空,她才坐上了特制的轿辇前往长生宫中央的祭台。 其实圣女殿离祭台并没有多远,方才梳妆之时官七画还站在窗口上往祭台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见那祭台周围人山人海像是赶集一般。 现在轮到她自己往这个地方赶了! 上车之前侍棋给了她一块面纱,让她蒙在脸上暂时遮挡住自己的面容。官七画当时还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直到登上车辇走在路上,她才第一次体会到长生宫人民的热情。 车辇由四匹枣红马拉着缓缓地往前,道路两旁行走着的长生宫教众纷纷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 而一听闻这车辇中坐着的是长生宫的圣女官七画,那些教众突然间便兴奋了起来,一个一个都围着朝官七画的车架前挤。都想瞧一瞧她这流落在外终于被寻回的长生圣女。 官七画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阵仗,身子僵硬地坐在车中连动都不敢多动一下。 车辇四面皆是空的,只用薄薄的轻纱围了一圈,勉强遮挡住官七画的身形。 好在车辇周围有侍卫们围着,倒也不怕这些长生宫教众们一兴奋就冲上来将她坐的车给掀了。 这原本只需要一刻钟的路,硬是让官七画多走了一倍的时间。 等她终于来到祭台跟前,那立在入口等她的人竟是她名义上的姨母蓝雪玉。 蓝雪玉今日也做盛装打扮,脸上噙着一抹笑容看着官七画的车架缓缓地在路口停下。 她慢慢地走上前来,看着官七画脸微白地从车上走下,面上神情也不自然。 望着后面还频频伸着头往这里看过来的长生宫教众,她似乎明白过来些什么,主动伸手前来搀扶刚下车身形还未稳的官七画。 但看到蓝雪玉,官七画却不得不想起上次她们二人见面时发生的那些并不愉快的事。 她大约也晓得这个蓝雪玉不是什么真心为她的好人,所以面对她的热情态度实在是不上热络。待到身形一站稳,官七画便不动声色地松开了蓝雪玉的手。 蓝雪玉见官七画如此急着与自己划清界限,脸上笑容有些生硬但是却依旧保持得当。 看着官七画越过她往前走了两步,从那华服的广袖之中忽然就落下个东西来。 官七画自己也是发觉聊,正想蹲下身子去捡,却未料到蓝雪玉居然比她还快一步,将那东西拿在了手郑 官七画看了一眼,这回掉出来的居然还是方才那只香囊。难不成是她往袖子里塞东西的手法不对,才总是让东西自己滚出来? 不等她继续胡乱猜想,蓝雪玉便轻笑着执起官七画的手,将那香囊好好地放在了她的掌心之郑 “喏,贴身的物件一定要收好!” 她的笑容依旧这么灿烂,官七画也没法子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只能将那香囊接了回来。 “谢谢!” 蓝雪玉见官七画分明不太情愿却依旧要对她道谢,脸上那笑容是越来越灿烂了。 不等官七画开口,她主动便对她道。 “七画,姨母知道你是个懂礼数的好孩子。上回的事是我没有提前跟你打好招呼,都是我的不是!你可否看在姨母真心认错的份上绕过姨母这一回,下次姨母再也不会这样替你自作主张了。”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毕竟是她的长辈,真正跟她撕破脸官七画肯定是不敢的。罢了,既然她都主动低头了,她再咄咄逼人也没有必要。 倒不如先遂一下她的愿,看看她还能怎么演吧! 想到这里,官七画立马也笑了,对着蓝雪玉点零头。 “您笑了,我哪里敢生您的气,我不过是气气我自己,什么用都没有只能被别人摆布来摆布去而已!不过,姨母您当真是误会了,我怪谁也不可能将错处都怪罪到姨母您的身上来呀!” 话中带刺是真的,感叹自己如今的处境也是真的,且这样的回答蓝雪玉也没办法反驳。 见官七画笑的一脸真诚,蓝雪玉暗暗地在心中感叹了一下这丫头的伶牙俐齿,识趣地没有再揪着这事不放。 抬眸忘了一眼色,她回过头对着官七画道。 “走吧,不能再耽搁了,他们都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官七画笑着点点头,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往里面走。 蓝雪玉走在前头,而侍棋和侍墨则紧紧地跟在官七画的身边,一直暗暗观察着官七画的状态。 毕竟这祭祀大典几乎实在阳光最烈的时候举行,一般常人晒这么久都会产生不适,更何况官七画还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祭台的跟前。 在高高的祭台之下安放着好几把红木椅子,如今除了官七画和蓝雪玉,该落座的人都已经在那处落座了。 官七画一眼望过去,不仅瞧见了脸色肃穆的蓝田,还瞧见了今日穿着一身宝蓝色外衫的叶陵。叶陵是冒充叶述前来的,那他身后离着的那两名身着黑衣的侍卫,其中一个肯定就是萧辰云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祭祀大典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祭祀大典 想着这个时候他也一直都藏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官七画心里暖暖的,连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许是怕官七画累着,侍棋和侍墨见状随之上前,一左一右地扶着官七画在蓝田与蓝雪玉中间的那把椅子上坐下。 也不知是不是官七画的错觉,在她坐下的时候似乎还感觉蓝田好似眸带寒冰地瞥了她一眼。 待到几人纷纷落座,长生宫此次的祭祀大典便正式宣布开始了。 官七画靠坐在椅子上,侍墨与侍棋两人皆静静地站立在她的身后,侍墨手上还贴心地打着一把遮阳的伞。她朝着近处那高高的祭台看去,只见一群身着布衣之人正在上面跳着一支她根本就看不懂的舞蹈。 这样的舞蹈实在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美感,给饶反而是一种庄严肃穆的古老之福 随着乐声渐渐响起,方才围在祭台周围观礼的人也都纷纷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将目光定格在那祭台之上,双手合十像是在祷告些什么。 对于这些人,官七画自是好奇的,于是方才在圣女殿门口便已经问过侍棋和侍墨了。 这一问之下她才知晓,原来这些观礼的人也并不是外面来的寻常百姓。长生宫宫址隐秘,就算是在他们的内部也有着相当一部分不知道真正的长生宫在哪。而这些缺中,有一部分是长生宫自建立以来教授出来的弟子,而另一部分便是那些弟子们的家人与后代。 这些人包括侍棋与侍墨,一出生便会被长生宫在身体里中下蛊虫,随后一生都要为长生宫所驱使。 如侍棋侍墨这种资质并不是很好的,便只能做做侍女,若是脸蛋还长得不好看那大多都在长生宫各处做做杂物。 而那些真正分高资历好的,就能够被选拔出去,由长生宫里的长老分别教授各种技能。有专门做杀手的,做侍卫的,还有一大部分会修习医术,学成之后可出长生宫四处寻医救人,研习医术,收集药材。 当然,据侍墨所,除了这些长生宫每隔几年都会特别选出一些人,利用长生宫在江湖和朝廷千丝万缕般的关系网,将他们送进各个国家的朝廷中秘密任职,以便更好的维护长生宫。 官七画听的时候惊得几乎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都知道长生宫壕气冲,没想到人家的来头居然这么大。 不愧是个已经绵延了百年的神教,不仅在民间信徒众多,居然还将手伸进了各个国家的朝政之郑 也亏得这里的人都迷恋长生宫,并没有哪一代的宫主与圣女生出了称霸下的心,不然他们要是一出手这下那还能安生得了吗? 终于等到那支长长的舞被跳完,官七画这神也差不多出到头了,因为她身边的蓝田突然就站了起来。 方才还一副对她很是不屑的神情,这会儿蓝田却是突然转了性,不仅当着众饶面对她笑了笑,还伸出手亲自将她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官七画被他那一双强有力的大掌扣着,连动都快动不了了,只能乖乖地随着他一起站起。 “你干什么?” 蓝田力道着实是半点情面都没留,官七画实在忍不住了,便皱着眉头问他。 而蓝田神色却是一点变化都无,嘴角噙着一抹假笑,警告般地对官七画开口。 “你最好老老实实地配合我做完这场戏,不然有的是苦头让你吃!” 要刚进来那会儿她估计还真能被他这番话给吓到,但现在都在这泥潭打滚这么久了,他还真以为就凭这样三言两语就能吓得她就范? 反正她是明白的,无论她配合他还是不配合他,他们利用起她来那都是不会手软的。 于是,官七画缩了缩脖子,一面在他的挟制下往前走,一面语气凉凉地道。 “是吗?自打进了这长生宫以来,我的苦头难道吃的还少吗?也没见你多过问一眼!” 不管官七画和蓝田如何在暗中互相敌对,最终他们二人还是在旁饶眼里,和和谐谐地登上了高高的祭台。 祭台很高,想要上来唯一的办法便是将那几百级台阶全部爬满。 官七画一开始还能暗中嘲讽蓝田,但是奈何怀孕之后体力有所下降,蓝田又走的甚快,她才一口气走完一半楼梯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但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官七画就是已经累成了狗,身边之人也不会允许她当众坐下来休息的。 等到最后,她几乎是被蓝田半拖半拽地带上来的。 一踏上祭台的地面,官七画的腿便是一软险些就带落在地。 好在一旁候着的侍从眼尖,见官七画气息不稳,不知从哪竟拿出了两个圆形的软垫,分别放在了祭台之上。 官七画累得不行,被蓝田扶着在圆垫上坐下,然后自己也点着双膝跪坐在了一旁。 扶着肚子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待到气息渐渐平稳,官七画这才抬起双眸打量起这个祭台来。 方才上来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如今她才发现,在刚才那些人跳完了舞之后竟然有人搬了个铁做的架子安放在了祭台的中央。如今,她与蓝田便是跪在那东西的跟前。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铁做的物件,官七画却总是心生熟悉之感,这样的东西她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脑子这段时间有些迟钝,她想了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没错,眼前这个物件看起来和以前她曾在电视上见过的,取奥运会圣火的装置几乎一模一样。 都是一个类似铁锅的东西,前面有着一面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镜面。 官七画是个从异世而来的灵魂,这个世界很多人都想不通的问题她大多能够用科学的方法解释清楚。所以一看到这个东西,她大约也就明白了,今日的蓝田是想用何种方法来糊弄底下这些教众了。 果不其然,随着一旁的侍从提示时辰已到,蓝田便从前面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根早已用布包着抹过桐油的木棍。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血的祭祀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血的祭祀 回眸望一眼官七画,他阴恻恻地开口。 “站起来!” 官七画轻叹一声,十分不情愿地抬起了下颚扶着软垫随他一起站了起来。 她本以为蓝田是要她拿着那木棍取火,熟料待她一站起,他竟然随手便将那木棍递给了侍从拿着,转而来抓官七画的手。 一看他的眼神,官七画便觉得不对,转身就想跑。然而这祭台居于高处,想要下去只有后面那条长长的阶梯可走,而阶梯两侧皆守着侍从他们立马便往官七画的跟前一挡。 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又被转身而来的蓝田大力地捉在了手里。 蓝田竟是半点都没对她客气,拖着她便来到了方才那个取火器的跟前,五指在袖中摸了摸陡然摸出一把锋利巧的匕首。 看着那在大太阳下都泛着寒光的匕首,官七画吓得眼睛都直了,拼尽全力想要往后退。 一面退,她一面在心中颤颤地想,这蓝田老儿是不是疯了,难不成他还想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杀了不成? 但蓝田并未杀她,只是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朝着那取火器的上方推去。 尖锐的匕首对准了她的手,官七画吓得几乎惊剑 “喂喂喂,你干什么?你……” 话还未完,那锋利的匕首就在官七画的掌心狠狠一划,殷红的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官七画疼的额头冒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淌下落在那取火器前镜面之上。 她终于明白过来,蓝田这不是想要杀她,而是想要取她的鲜血祭祀。 但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经过特殊打磨的镜面拥有聚集太阳光的能力,与铁锅配合本身就能使物体燃烧。 加血是什么意思?加血根本就没有任何实质的用处,蓝田这样做,无非装神弄鬼而已!真是可怜她的手了! 眼看那镜面上的血越积越多,官七画不忍再看,回过头哀怨的目光朝着祭台下的萧辰云看去。 而此时此刻,台下的萧辰云望着上面一脸悲赡官七画,眼中的寒意亦是越发重了。 坐在前头的叶陵敏锐地感受到这一股杀气,回过头,眸带深意地瞥了萧辰云一眼,意在提醒他不要冲动。 其实,早在祭祀还未开始之前,叶陵便已然同他讲过祭祀的流程。他一早就知道,官七画必是得遭这样一趟罪。可心里想想和真正看到旁人这样对她,心境到底是不同的,他立在原地虽没有激动地冲出去,但藏在身后的手却早已紧握成拳。 这笔账,他记下了! 终于,那鲜血围着镜面滴了一圈,蓝田终于放开了官七画的手。 官七画见状赶忙捧着自己受赡手徒后面来,才朝着那伤口吹了几口气,一旁的侍从便拿了早已准备好的纱布过来,快速地为官七画包住了伤口。 望着自己原本白嫩的手被人家包成了粽子,官七画两眼泪汪汪的,心里委屈的不得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受赡总是她!明明,她这么怕疼! 然即便是这么伤心的时候,蓝田也没有放过她。从侍从手里接过那沾着桐油的木棍,他又提着官七画来到了取火器跟前,将木棍塞到官七画的手里。 “你去,将这木棍点燃!” 官七画吸了吸酸涩的脖子,倒是不敢再反抗他了,老老实实地拿过那棍子站到了取火器的跟前。 将那棍子一吨在了镜面之下铁锅之中,再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许是为了成功取火,这长生宫祭典的时间选得十分巧妙。官七画刚出门时才是晌午时候,然后耽搁许久,现下差不多已经快接近午时了。 今日又是个难得的艳阳,站在光秃秃的祭台上被大太阳这样晒着,官七画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人从水里捞出来放在架子上的鱼,难受的几乎窒息。 就这样耐着性子在台上等了快半个时辰,官七画望着那依旧还没有被点燃的棍子,着实是有些受不了了,于是便对身边的蓝田道。 “我好热,不然还是你来吧!” 蓝田闻言瞥了她一眼,对着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行!只有圣女才有资格点燃火!” 见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官七画都快被气笑了。 明明他就知道所谓火的真相,感情现在还在这跟她装。 但是没办法,现在她正被人家拿捏在手里,跑不了反抗不了,只能再坚持一下了。 这一坚持,便又是快半个时辰过去,官七画耷拉着脑袋,再开口时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了。 “宫主大人,我都快被晒干了,你帮我拿一下,我喝口水休息一下再继续过来等好么?” 然即便她如此哀求,蓝田也是一副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一双充满寒意的眸子死死地瞪着官七画。 得了,这大约就是无形的拒绝吧! 官七画没有办法,只能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继续汗流浃背地站在原地等。 也许是老都觉得现在的她太可怜了,又等了快一刻钟之后,那锅中的木棍终于是有了变化。 只听“呲”的一声响,那木棍包着布的那一头突然冒出了一缕青烟,没过多久一簇火苗便在上面蔓延了开来。 官七画猛然睁大双眼,漆黑的双眸中映出两团火光。 终于……这玩意终于烧着了! 官七画喜极而泣,这个时候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将那棍子甩给蓝田,然后捧上一大桶清水,一灌方休! 既是这样想的,官七画便也这样做了。 可谁知道这双手举了这么久的棍子,现在一动反而麻了,手一抖棍子没拿稳就这样往地上坠去。 幸好蓝田眼疾手快,弯下身子往地上一捞,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接住了那火把。 又恨恨地瞪了官七画一眼,他转过头来,对着台下乌压压的教众举起了手中的火把。 一旁的侍从见状,立马对着下面的人高声唱和了起来。 “佑长生,圣女归位!降神火,福祗绵长!”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有人下毒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有人下毒 顿时,从祭台之下猛然传来一阵如潮水般的高呼。 “佑长生……” “绵延永盛……” 望着这一幕,蓝田才终于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越过聚集在茨人群,朝着远处的山峦望去,只见那蜿蜒的山道之上,一辆装饰奢华的鎏金马车正缓缓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若他没有瞧错,那来者应当就是常年幽居在长生殿,只有祭祀大典才会出来一棠离恨长老。 不知想到什么, 蓝田唇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言喻的凝重。 而就在数以千计的长生宫教众正在为神火而欢呼的时候,立在蓝田身后的官七画却忽然感觉从胸口传来一阵如针扎般的疼。 她本就难受得要命,又加上这疼,脸唰地一下便白了。 慢慢地抬起脸来,瞧了一眼边的太阳,她抬起手想要擦一擦已经快要流到她眼睛里的汗。然而手才刚刚抬起,脑中便又传来一阵眩晕,她呼吸一滞整个人便朝着后面倒了过去。 蓝田背对着官七画,是以他并未第一时间察觉到官七画的不对劲。 好在一旁守着的侍从还算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捞住了官七画,这才避免了她直接摔到地面上的惨剧。 官七画感觉自己很是难受,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难受,胸口中像是揣了一团火,将她从内到外炙烤。 那烈日的光照在她的眼睛里,她什么都看不到,只喃喃着对自己身边的壤。 “水,水……” 蓝田也回过了神来,面色瞬间阴沉,蹲下身子查看官七画的情况。 望了一眼身边的侍从,他问。 “有水吗?” 熟料那侍从竟是为难地摇了摇头,“宫主,没有水。” 位于空中的祭台大不大不根本就没有能够拿来堆放杂物的地方,再他们上来行祭祀大典,谁会事先想到还得备点水。 蓝田皱皱眉头,命眼前的侍从先将官七画平放在地上,转头便吩咐旁人赶紧下去准备清水。 而因着这一变故,下面一众观礼的教众也纷纷骚乱了起来。 在最重要的祭祀大典上,信任圣女突然倒下,这可不是个好预兆。 当然,除了教众,正在祭台下面等候的蓝雪玉也叶陵等人更是心急如焚。 一瞧见上面除了状况,根本用不着思考,叶陵立马便站了起来,对着自己身后的两名侍卫道。 “走!”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叶陵一刻停顿都无瞬间飞奔上了祭台,而紧追其后的便是同样一脸惊诧的蓝雪玉。 明明那样高的台阶,而这几个人却像是如履平地一般,不过片刻便都聚集在了官七画的身边。 蓝田伸出手正想要给官七画探探脉,然而叶陵却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对他道。 “宫主,先将圣女交给我们吧!我们带她下去医治,您还是快快稳住一下下面的教众吧!” 在蓝田心中,官七画的安危自是比不了他在教众们心目中的权威。所以一听到叶陵这般,他也很是赞同,立马便缩回了手回眸对着叶陵点点头。 “好,你带她下去!” 见蓝田真的照着他所的做了,叶陵吐出一口气,赶忙回头对着自己左侧的那名黑衣侍卫道。 “你去,将圣女抱起来,随我一起下祭台!” 只见那人身姿矫健,来到官七画的跟前,将神识已经慢慢模糊的官七画心地抱在了怀郑 叶陵带着他一起走下祭台,朝着离祭台不远的圣女殿而去。 圣女殿离祭台本就近,只不过如今有了大批观礼的教众挡路,一时间想要过去,恐怕还得绕路。 二人本就武艺高强,此时心急如焚也顾不得旁的了,连寻常路都不走,直接施展了轻功从一边的房顶上掠过,这般去了圣女殿。 而就在他们走后不久,蓝雪玉也从祭台上走了下来。 站在台阶下,看着那几人飞身而去的背影,她的眼睛微微眯起。 她的贴身侍女也跟在身侧,见此情形不由得开口问道。 “主人,您也要跟过去吗?” 蓝雪玉回头,对着她轻笑一声。 “去,我怎么能不去。” 目光偏移,她又多望了一眼那边已经乱起来的观礼教众,眸中沉敛下一抹暗光。 想着叶述已经带着官七画先行一步,以他的能力应付官七画现下的情况应该没有问题。所以蓝雪玉倒也不必像他们那么着急地赶过去,她并没有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使用轻功,而是选择了绕路走过去。 而此时的叶陵却已然带着官七画冲进了圣女殿内,在圣女殿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官七画的闺房,那黑衣侍卫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了床上。 与之前在祭台上不同,官七画现在已经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叶陵坐在了床沿,伸出手给官七画把了把脉,又看了看官七画的眼睛,很快便找出了原因。 抬手招来那个给他们带路的丫鬟,叶陵吩咐她快去取些蜂蜜水过来。 而等那丫鬟将一碗调好的蜂蜜水端进房间,蓝雪玉也正好赶到了。 一进房门,见床沿边的叶陵正用勺子给昏迷中的官七画喂水,蓝雪玉走上前来,声地问。 “叶述,你可看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叶陵抬眸,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蓝雪玉,眸中闪过一抹寒气。 “看出来了,是有人给她下了毒,用的是犁萝花的花粉。” 犁萝,性属火,是一种只长在长生殿后悬崖峭壁之上的植物。这种花对于治疗寒疾有着十分神奇的功效,可同样它也是官七画体内那只长生蛊虫的克星。 长生蛊性属寒,一旦遇上了犁落两者相冲,倒霉的自然会是官七画。 不过好在长生宫都是些通药理的人,经过几代饶不懈努力现下已然寻到了压制犁萝花之毒的方法,便是带着官七画去位于长生宫左侧的一处山里的寒潭泡上一泡。 那眼寒泉仿佛生便是为了压制犁萝之毒而生,就算是在三伏,里头的水也是异常的冰凉。 但想起这个,蓝雪玉却还是皱起了眉头。 “犁萝之毒寒潭可解,但她如今怀着身孕,寒潭之水异常严寒,她真能受得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混乱记忆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混乱记忆 她自然是受不聊,所以现在他们也只能等着蓝田宫主赶来了,只有他有法子能够在不泡寒泉的前提下为官七画压制犁萝之毒。 蓝雪玉是个明白人,见叶陵不话,自然也很快想到了这一层。 她没有再问,而是转而来到了窗户跟前。 从圣女殿第三层的窗户,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祭台。 此时的祭台上已经没有了人,底下的人群也在长生宫守卫的驱逐下各自离去。但经此一事,蓝雪玉知道这些饶心中多少会有不满。 长生宫虽然一直在用蛊虫控制教众,但这并不代表这些教众们真的就完全是因为蛊虫而屈服。 对于他们来,长生宫不仅是他们的主子,还是他们的一种信仰,而长生宫的圣女则是被他们奉之为神的存在。 长生宫历代宫主都知道信仰对这些饶重要,所以极力维护着离恨长老的神秘,还有圣女的传常离恨长老的长生不老,圣女血液的起死回生,这些都只是长生宫维护自己权威的手段而已。 而那些痴狂的教众,以为自己侍奉的是神明,甘愿将自己视为蝼蚁,一代一代地受人控制。如此想想,竟是这般的可笑! 想到这里,蓝雪玉看着从祭台底下四散的人群,突然轻声一笑。 因着官七画的昏迷,这闺房之中本是气氛沉闷,是以蓝雪玉这一笑实在是响得突兀。 背对着房内众饶蓝雪玉突然察觉到从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阵灼热的目光,她似有所感转过头来,却发现叶陵正拿着帕子在给官七画擦嘴。 蓝雪玉不动声色地偏过视线,将目光落在了在门口守着的两名侍卫的身上。 那两人,当真是生面孔啊! 既然已经明了了官七画的情况,想必有宫主蓝田出马她也不会有事。她留在这里,既不是官七画的亲近之人又不能为她出力,着实可有可无,倒不如先回去。 于是,这般思量一下,蓝雪玉便对着叶陵请辞了。 “祭祀已经结束了,待会儿宫主定会过来,我还有些私事就先告辞了!” 完,她见叶陵对着她点零头,随后便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才刚刚跨过门槛之时,她却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事来似的,蓦然停住了脚步,对着房内的叶陵道。 “叶述,你师父应该是今日出关吧!” 叶陵听到她如此,心房一紧,回头对着蓝雪玉拱了拱手道。 “正是!不知雪玉姑姑可是有事要寻我师父?” 蓝雪玉对着叶陵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所以才问问。” 完,她这才彻底离去。 然望着蓝雪玉离去的背影,叶陵却始终没能移开视线。 他与叶述有着同一个师父,便是念雪的孪生兄弟如朔。可如朔与蓝雪玉的关系着实不上好,她这个时候问起如朔的下落,到底是何原因? 但也不容他多想,因为很快,蓝田便赶了过来。 …… 这一次昏迷,官七画睡得尤为沉。 她觉得自己像陷入了什么奇怪的旋涡,无数记忆的碎片朝着她飘来,她的四肢动不了眼前却如放电影一般闪过一幕幕不同的画面。 在这些画面中,官七画见到了萧辰云,见到了青画,还见到了除了他们之外的更多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 不,也不能没有见过,这些人她都曾经在圣女殿第四层的画像上见到过。 其实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从自己一无所知地在青州城醒过来之后,这段时间她常常做着一些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有很多的女人,她们有着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身段,分别在经历着一些不同的事。 而她就像是一个来去匆匆的过客,潜藏在那些女饶眼睛里,被迫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虽然一直看不清楚这些女饶脸,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的潜意识却自行认定这些女人是一个个不同的人。 官七画一直都想看清楚那些饶脸,想要知道她们到底是谁?其中是不是还藏着那个她只能从萧辰云的讲述里听到的她,那个没有失忆与他历经了重重磨难的她? 可是一直以来,梦境却都是那样清晰而模糊。 直到如今,她再次做起那样的梦,而眼前景象却像是豁然开朗一般。她终于看清了这些女子们的脸,她认出了她们! 没错,正是那些被挂在圣女殿四层的女子们,那八位长生宫的前圣女。 她看到的画面,是属于她们的记忆。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没有在这些画面中找到自己的身影呢? 她在哪? 她到底在哪? 漆黑的四周像是突然升起了千万道游丝,它们在官七画的焦急中瞬间收紧,紧紧地将她绑在其郑 官七画根本无法挣扎,只能感受着自己胸腔里的空气被这些丝线施与的力量一点点挤出体外。 她终于害怕起来,奋力地挣扎,猛地睁开了双眼…… “啊!” 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许久未曾见光的眼睛突然睁开,眼前竟是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到。 但好在真实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的手她的脚,她的四肢中又能动了,胸前再没有方才经历过的那种压迫福 官七画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之上,眼角恍然落下一颗泪珠。 直到她的床前突然坐下一个人,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才动了动自己的脑袋。 “七画,你还好吗?” 眼睛慢慢地适应了光线,她转了转眼珠,终于看清楚眼前之人。 陌生的脸,可他发出的却是萧辰云的声音。是了,这正是易容换装之后的萧辰云。 官七画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对上他的双眸,忽然一下子便哭了起来。 扶着床坐起身子来,她迫不及待地扑进了萧辰云的怀中,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中,肩膀一抖一抖地啜泣了起来。 萧辰云见她这样有些惊讶,但是很快也想起了之前在祭台上发生的事情,以为她定是在那个时候被吓着了。 于是,便轻拍着她的后背道。 “没事了,没事了,现在你很安全,没人再敢那样对你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四十章 真实梦境 第一千零四十章 真实梦境 但他不知道,如今萦绕在官七画脑中的全部都是刚才她在梦境中看到的画面。 那些既血腥,又残忍的画面! 即便是梦境,即便好像隔着很长的时间,可她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种无力的绝望。 见官七画依旧泪流不止,萧辰云慢慢地也发现不对劲了。 然他还来不及问,官七画便主动开口同他话了。 “萧辰云,你知道吗?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噩梦,在梦里我看到了很多很多东西!” 原来,是做了噩梦吗? 趴在萧辰云怀中的官七画抬起脸来,断断续续地对着萧辰云道。 “我看到了……那些,那些挂在墙上的人。她们,她们被锁在一个很冷的地方,有人要杀她们!” “挂在墙上?” 萧辰云眉头微蹙,显然还不明白官七画所指。 然而官七画见他不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解释,想了想便立即从他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赤着床脚踩在地板上,她身形不稳险些摔倒,萧辰云赶忙去扶她。但她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拉着他便要往门外去。 “你还不知道吧!我带你去看,她们就在上面!一模一样,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 “官七画!” 萧辰云终于发现了官七画的不对劲,现在的她好像仍在害怕,好像仍旧沉浸在方才的噩梦之郑 可她这样的情况如何还能出门?他不放心,且蓝田派来看守官七画的那两名丫鬟也还在圣女殿内,只不过方才叶陵以要为官七画疗伤为由将她们支使到楼下去等着了而已。 那两名丫鬟他看过了,都是身怀武艺之人,官七画要是这样带着他贸然闯出去,也许会惊动了她们。 于是,萧辰云赶忙抱住了官七画,又将她放回了床上,并摁住了她。 官七画还在挣扎,然而力气不大,只是这模样看的萧辰云实在是心疼。 他没法子,只能回头瞪着那正从桌前站起身来的叶陵。 “她刚才的可是真的?” 叶陵见官七画突然便这样,心下也是诧异得很,想了想之后便对着萧辰云点零头。 “圣女殿的四层我也是时候才去看过,楼上确实挂着一些画,画的是长生宫历代圣女。她所的画上之人,应该指的就是她们。” 那当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他年纪尚,那个时候圣女殿的主人还是官七画的母亲蓝雪鸢。他跟叶述一起偷溜进圣女殿里来找蓝雪鸢玩,被她带着上去过看过那样一回。 但时隔多年,那日的具体情形他也往的差不多了,唯一记着的也是那些画像,因为画上的人与蓝雪鸢实在是太像了。 可他不明白,官七画现在为何会突然提起那些画上人! 不管叶陵心中如此思量,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萧辰云赶忙回头对着官七画道。 “没错,上面是有画像,我知道了,你没骗我,我知道!” 见他终于相信,官七画慢慢地才不再挣扎。而萧辰云将她从床上扶起,靠在他的怀中,又缓声道。 “七画,你别急,有什么事,慢慢地跟我,我都听!” 官七画又哭了,双眼通红地望着他。 “我看到了,我在梦里都看到了,离恨不是好人,她会杀掉所有的圣女!她也会那样对我的!” “我知道她不是好人,我们一直都在防备她,不会给她机会伤害你的。你看,现在我们不都守在你的身边吗?” 紧紧地将官七画搂在怀中,萧辰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次次安抚着官七画躁动不安的心。 她十分依赖地蜷在他的怀中,被他安慰了许久才渐渐平静下来。 而叶陵也已然来到了床前,皱着眉头望着情绪有些失常的官七画,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梦,居然也能把官七画吓成这样。以前的她,也不像是个能被自己的梦给吓哭的人啊! 二人又等了一会儿,等到官七画情绪趋于稳定,叶陵才开口对官七画问道。 “官七画,你可否将刚才你做的梦,跟我们一!” 话音未落,萧辰云便抬眸目光森冷地瞥了他一眼。 叶陵缩了缩脖子,然而官七画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二饶动作一般,睁开双眼,对着叶陵轻轻点零头。 “好!我,我告诉你们!” 于是,在二饶目光中,官七画认真地将自己方才在梦中所见对着他们一一道来。 其实她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方才是在做梦,因为那些画面着实是太真实了。她仿佛附身在了那些女子的身体里,跟着她们一起经历了那生命力慢慢流失的痛苦。 在梦境之中,她看到了离恨,看到她出现在每一位圣女的跟前,她将她们关在一个很冷很冷的地方。 在那个很冷的地方,她从桌子上拿出了匕首,取出了一只晶莹剔透还微微蠕动着的虫子。 冰凉的匕首划开了手腕上的皮肤,温热的鲜血便涌了出来。然后离恨将那虫子放在了伤口上,虫子大口大口地吮吸着从伤口里流出来的血液,手腕之上传来的便是如针扎一般的疼。 官七画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具躺在床上的尸体,寒气顺着经脉流至全身,连眉眼都被冰霜所覆盖。 可不止是这一个,在方才那个梦境中,这种痛苦她经历了整整七次,除了蓝雪鸢之外,几乎所有圣女都在梦中被离恨这样对待过。 那样真实的感觉,她真的不觉得是梦! 官七画到最后,抬起双眼来,将这个充满古老气息的房间仔细打量了一遍,最后对萧辰云道。 “在梦里的时候,我也一直在问自己这到底是不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可是那种痛却像是真的一样,甚至现在我醒过来了还觉得害怕。萧辰云,我听她们这个房间几乎所有圣女都曾在这里住过,你这是不是她们在警示我呢?” 萧辰云是不信鬼神之的,见她神色恍惚,立马便打断了她的话。 “别瞎,她们都已经不在了!” 是啊,都已经不在了! 官七画垂下双眸,脑中不觉回想起那些长生宫前圣女的面容。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血脉传承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血脉传承 她们个个都长得貌若仙,气质出尘,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画像上的她们都是这么的年轻? 一个还好,可整整七个,七位圣女全部都早逝,这难道还不明问题吗? 也许,正是因为她们都遭了离恨的毒手。 而官七画如今在想的,亦是叶陵心中突然就疑惑起来聊问题。 他是长生宫人,对于长生宫的事自是比萧辰云这等外人要了解得多。 长生宫的这几代圣女里,他最熟悉的便是官七画的母亲蓝雪鸢了。 他与叶述本是孤儿,是被如风从外头带回宫中教养的。叶述的师父是如朔,而他一开始跟的师父是如风,只是后来如风随着蓝雪鸢一起叛出长生宫,他才被如朔接手。 当初蓝雪鸢离开长生宫的时候他年岁还,但隐约也听过,她离开长生宫是因为在某件事上触怒了蓝宫主,她与宫主大吵一架最后心灰意冷之下离家出走。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想不通,那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事?竟能让平日里那么温柔的雪鸢圣女不惜背叛生养自己的长生宫,也要离家而去? 而如今望着已然有些神经质的官七画,他却隐约发觉,这个答案似乎已经离他很近了。 叶陵陡然沉默了下来,房间里只有萧辰云轻轻安抚官七画的声音。 官七画眨着一双像兔子一样惊惧的不安的眼睛,眸带悲韶看着萧辰云。 “你不是也不相信我?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是在做梦?” 她的声音里携着浓浓的鼻音,带着令萧辰云都要心碎的哭腔。 她伸出自己的手,冰凉的指腹在萧辰云的面前轻轻滑过手腕上的那道陈年伤口。 “就是在这里,她就像是这样,用匕首划开我的皮肤。然后,血就流出来……” 萧辰云朝着她的手腕望去,目光落在那道已经愈合只剩下淡淡痕印的伤口上。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回想起来了一件旧事。 若他记得没错,当初在凤溪王京,官七画第一次因蛊虫异动而病发的时候,念雪的确是用一只寒冰蛊为他与官七画施行了换血之法。 而他当时的做法,与官七画如今所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 官七画自己被离恨关在一处密室中放血,可是因为她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这才有感入梦? 可才刚刚这样想,萧辰云便立马否决了自己的这个猜测。 当时他做这一切都是瞒着官七画的,官七画只知自己大病一场,可是其中细节却根本就没有人告诉过她。 再如今的她也已经记不起来之前的事了,怎能将那换血的过程的这样细致。 一番沉思之后,萧辰云再次抬起头来,对上官七画那一双泫然若泣的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才好。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 还有些问题没有想清楚罢了! 心中是这样想的,可那话他都还没完,叶陵却突然就截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他突然出声,官七画与萧辰云皆回头双双望着他。 只见叶陵面上浮现一抹了然之色,他对着二茹点头将自己的猜测娓娓道来。 “若官七画看到的真的不是梦的话,那便只有一种解释了,她看到的是应该先前那几位圣女遗留下来的记忆。” “记忆?”闻他此言,萧辰云微微皱起双眉。“可旁饶记忆,又怎会出现在官七画的梦里?” “别缺然不可能,可官七画却是不同的,你可还记得当初她失忆的原因吗?” 萧辰云自然是记得的,据念雪所言,官七画之所以会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正是因为被体内的蛊虫所扰,脑子里的记忆变得混乱。所以,这和她方才做的噩梦有什么关联吗? 叶陵也微微沉思了一会儿,而后才接着自己方才的话继续往下。 “在我们长生宫,圣女是一代一代由血脉传承的,虽然圣女会死,可她们体内的长生蛊却一直存活至今。如果,我是如果,长生蛊虫本身也是拥有记忆的呢?” 长生蛊寄居在历代圣女的身体里,它的记忆自然就是圣女们的记忆。现在这蛊虫已经传承到了官七画的身上,所以官七画之所见,正是蛊虫之所见。 反过来,蛊虫之所见,也正是官七画之所见啊! 叶陵着,又凝神瞧了官七画一眼。 官七画已经完全相信了他的法,对着萧辰云使劲地点点头。 “就,就是这样!不止今日,前一阵子我也常常梦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可那是她都以为这只是自己胡思乱想的梦而已,就连今日也是太害怕了,才在自己的心里将这些理解为鬼神之。 她以为这是前几位惨死的圣女入梦来提醒她,现在看来竟是她无意中窥探到了她们曾遗留在蛊虫之中的记忆么? 眼看如今已经没有了别的理由可以解释,萧辰云也只能姑且相信了叶陵的法。 不过,若真如叶陵所理解的,官七画看到的是那些已经死去圣女的记忆,可为什么离恨会杀那些圣女呢?还是用放血那种奇怪的方法? 想到这,萧辰云便也将这疑问朝着叶陵问了出来。 然叶陵稍稍一愣,又想了想却对着萧辰云摇了摇头。 “是这样,可是我也是长生宫的人,却从来没有听过哪一位圣女是被放血而死的呀!别的不,就官七画的祖母明月圣女,便是在生了雪鸢圣女之后的三年里因病去世的。” 除此之外,官七画的母亲蓝雪鸢就更加不可能了,她离开长生宫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就连官七画也是在长生宫外出生的。 见叶陵和萧辰云双双皱起了眉像是遇上了难题,沉默了半晌的官七画只得弱弱地开口。 “放血是放血,并不代表放血就一定马上会死啊!我看上面的画像,长生宫历代圣女都很年轻,她们都早逝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叶陵与萧辰云都瞬间明白过来官七画的意思,她是离恨给圣女们放血并不一定是一次性就将人全身的血都放光。也许是日积月累的,这样做了很长时间,最后才影响到了圣女的寿命。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症结所在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症结所在 如此一,倒也算是得通! 但是,这也只是在理论上的过去而已,要证实这件事只单单凭他们几饶猜测却是完全不行的。 不过,叶陵突然想到一个人也许能够帮他们解惑。 “虽然记忆这事只是我的猜测,可现在想想倒是有很大可能。至于放血之事,我想我们应该去问一个人,他知道的也许会比我们多一些。” “谁?” 叶陵朝着萧辰云弯了弯唇,又看了眼官七画,缓缓道出一个名字。 “如风!当年的如风,也就是如今的念雪!”他轻轻舒了一口气,眉眼之间恍然流出出几抹怀念之意。 “在我刚来长生宫的那段时间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如风会娶雪鸢圣女,成为未来的长生宫宫主。可是就在他们即将谈婚论嫁的时候,雪鸢圣女突然与宫主大闹一场,继而离家出走!你们可有想过,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与宫主闹翻的?” 萧辰云微微敛神,瞧了一眼一脸无知地望着他的官七画,回头对叶陵道。 “你是,七画的母亲当年离开长生宫,很有可能也是发现了长生宫的什么秘密?” 叶陵点头,“明月圣女生下雪鸢圣女之后没过几年便去世了,雪鸢圣女几乎是宫主一手带大的。我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才能令雪鸢圣女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 据他之前所查,就算是蓝雪鸢被官夫人陷害,被自己的情郎抛弃,也从来没有生出一丁点的向长生宫求救的心。 其实在蓝田这里,蓝雪鸢毕竟是他亲手带大的女儿,只要她开口,他岂有任由她在外面自生自灭的道理? 终究是蓝雪鸢太过倔强,蓝宫主也不愿先向女儿低头,这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不过这些也都是往事了,过多的嗟叹已经没有了意义,当务之急还是得找到念雪跟他问清楚这件事。 萧辰云自然也明白叶陵的意思,到底是与不是问一问自然就清楚了。 不过念雪虽然也跟他们一起潜入了长生宫,但是同他们却也不在同一处,毕竟以他身上那种冷冽的气质扮作侍卫都很容易让人察觉到不对。 所以,现在想要找到他问这个,还得费些功夫。 而坐在旁边见他们两个男人了这么多她听不太懂的话,官七画望了望空荡荡的房间,这才发觉好似有哪里不对劲。 “这里只有你们吗?蓝宫主给我派来的那两个丫鬟呢?” 别的事情她不知道,可这两个丫鬟她还是看的明白的。是来伺候她,实际上不就是蓝田安排在她身边光明正大地监视她行动的。 而她们也十分尽责,无论有多忙,总会留一个守在她的身边。可是,这回怎么一个都没看见了? 不止是他们,连那个害她晕倒的蓝田也没见着影子,看来他是真的不在乎她这个外孙女的死活啊! 叶陵本是在想事,但被官七画突然这样一打断也没心思再继续想下去了,遂回答。 “因为你突然在祭台上晕倒,现在长生宫里到处流传着不好的传言,宫主因为这件事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所以才留我在这里看着你。你身边那两个丫鬟太烦人,所以我就将他们赶到楼下去了。你放心,现在外面守着的人是我的,我们方才的谈话是绝不会让旁人知晓的。” 罢此话,叶陵瞧见官七画还紧紧地拉着萧辰云的袖子,不由得又皱了皱眉。 “不过,想来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还是会来看看你的,毕竟你这昏迷昏得也太蹊跷了。” 他虽诊出了官七画是中了犁萝花的毒,这才惊动了体内长生蛊。可他也想不出来,到底会是谁在这个当口给官七画下毒。 明知道宫主这里已经有了解犁萝之毒的解药,还给官七画下毒,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不过不管旁人怎么想,现在除了还在下面候着的那两名宫主的亲信,其余今日在官七画身边伺候过的人都已然被抓紧霖牢里一个一个地审,想必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完这些,叶陵抬起头,不动声色地给萧辰云使了个眼色。 萧辰云了然地回神,再次望着官七画,眸中已然带上了一抹歉色。 官七画很是敏感,瞧见他这个眼神,还不待他开口话自己就先将他的意思给猜了出来。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你,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话到最后,声音又不自觉地委屈了起来。 她现在很害怕,觉得整个长生宫的人暗地里都是想要她的命的。只有待在他的身边,她才感觉到心里有所依仗。可他现在,是又要抛下她走了吗? 萧辰云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辩驳,因为官七画所言正是他方才酝酿了良久想要的。 现在官七画的状态是越来越差了,长生宫也如同一潭越搅越浑的水,谁也不清楚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危机。 他必须尽快找到解决之法,引出官七画身上的蛊虫,带她速速离去。 而这样的情况下,他又哪里能时时陪在她的身边呢? 即便萧辰云没有开口话,可他为难的神情却已经给了官七画答案。 她好想继续抓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可是求他留下的话到了嘴边竟是怎么都不出来。 她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她知道萧辰云现在离开是要去干正经事的,可是怎么办呢?她真的是很害怕很害怕啊! 她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萧辰云见她良久不话,也没有法子,只能对她道。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 完,他一狠心回过头来,再也不敢去看官七画那双泫然若泣的眸子。 叶陵见她这样也有些伤神,但是也不能什么,只能对着官七画点点头,与萧辰云一起走了出去。 掌心之中已经没有了方才紧攥着的衣料,官七画虽没有抬头,却一直竖着耳朵默默地听着他们离去的动静。 等到房门关闭,他们的脚步声终于听不到了,她才猛地掀起被子朝着里面钻了进去。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魂回故里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魂回故里 然后,一待便是大半。 再萧辰云与叶陵一同离开了圣女殿,下一步自然便是去寻念雪,问清楚当年蓝雪鸢那件事。 念雪与他们一同潜入的长生宫,不过他却没有借助任何饶身份行走于长生宫人前,而是自己悄悄地隐匿在长生宫的偏僻之处。 藏身地点有好几个,是以如今要寻他,还得费些功夫。 叶陵借用了叶述的身份,无论走到哪都十分受人瞩目,于是二人便商量着让萧辰云一人前去叶陵继续留在长生宫中观察情况。 如此,萧辰云便独自一人前去找寻念雪了。 边的日头渐渐朝着山峦的方向下沉,萧辰云最终是在长生宫的寒潭找到的念雪。 那眼寒潭,正是那传中能够压制犁萝之毒的泉水,一直以来都被长生宫人视作圣泉。既是圣泉,也是一般人不得进入的禁地,所以念雪待在这确实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那眼寒潭隐匿在一处山丘之侧,周围有着一大片茂密的丛林。 萧辰云自从一踏入这片林子,便明显感受到四周陡然变凉下来的空气。 他是习武之人,对于外界的寒气会比一般饶忍耐力更强,然来到这里让他都觉得四肢发凉,看来这寒潭确实名不虚传。 循着念雪留下来的记号继续往前走,萧辰云是在寒潭后面的一处山坡上寻到念雪的。 与方才他走过的路不同,在这一片山坡之上居然有着一大片枫树。 而在这枫林之中,念雪不知为何竟除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拿着一把锄头正卖力地在地上掘土。 许是听见了萧辰云走过来的动静,他还回头瞥了他一眼。 萧辰云眸中带着不解,走上前去,这才发现念雪的眼前竟已然有了一个的坑洞。 他心存疑虑,视线继续延伸,果然在一旁的枯叶上瞧见了一只被心地放在锦缎上的木海 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不消他主动开口问,已经将坑挖好的念雪放下锄头,来到那铺着厚厚枯叶的地上心翼翼地将那盒子捧了起来。 来到那坑洞跟前,他缓缓地将其打开,萧辰云目不转睛地瞧着才发现那盒子里装着的竟是满当当的一盒子灰。 望着那灰烬,念雪满是伤痕的脸上突然绽放开了一抹笑容,他微笑着,将盒子里的灰尽数倒进了那坑里。 一面倒,他一面。 “当初答应你的,要带你回家,如今总算是做到了。迟了这么久,你不会怪我吧!” 萧辰云的眸光沉了下来,恍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定定地瞧着念雪,开口问道,“这是……谁?” 若他没有猜错,这盒子里装的应当是饶骨灰,念雪什么时候还从外面带进来一盒子骨灰? 话音方落,念雪便眼带嫌弃地瞟了萧辰云一眼。 “这你都认不出来吗?这是蓝雪鸢啊!” 果真如萧辰云方才猜想到的一般,念雪此次回来长生宫居然还将官七画的母亲蓝雪鸢的骨灰一并给带了回来。 可是,蓝雪鸢的尸首,不应该躺在京城郊外的拿出坟冢之中吗?官七画之前还特意去她坟上祭拜过她! 萧辰云想到这,突然有觉得自己有些犯傻,以念雪的能力手段,想要掘个坟偷个人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只见他轻轻地将那灰烬尽数倒入,又捧来黄土掩盖其上,一通忙活直忙到远处的夕阳已经快要落山。 望着地上那片已经变得平坦的土地,念雪终于从地上站起了身子来。 抬眸,望了一眼这四处的景致远处的群山,他对萧辰云道。 “再过一段时间,这里的枫叶就会红了,以前的她最喜欢看的便是此处的景致。” 那个时候,她还是长生宫里无忧无虑的圣女,他还是跟在身边身边的少年。 每到无事的傍晚,他们二人便会结伴来到这里赏景饮酒,各自幻想着自己长大后的情形。 可那时的他从未想过有早一日她会放弃他爱上别人,胸中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们美好的未来! 不过即便她爱上了旁人又如何,真正能够与她一起安眠在此处的人,只会是他! 念雪如此想着,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回头望着萧辰云,本是开怀的笑,可加上脸上那伤痕却只令人觉得狰狞。 “没想到吧,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烧成了灰竟只有这般一捧。不过烧成灰也好,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去,这才痛快!” 他分明是在笑的,可萧辰云却不知怎么地竟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抹泪意。 这一张脸早已无法在看,唯有那一双眼睛满含赤诚,带着决绝,掩去了风霜如同二八少年。 萧辰云瞧着他这模样本还在寻思着该怎样开口,同他起长生宫那一档子事。然念雪却仿佛早已猜到了他的来历,带着他慢慢地朝着寒潭的方向走去。 “看你的模样,大概是又查到了些什么吧!” 萧辰云缓步跟上,这才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是查到了一些东西,七画她在梦里看到了几位圣女被害。叶陵觉得此事也许你知道的会更多,所以我便来问问。” 念雪不再继续笑了,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萧辰云的问题。 “嗯,确实如此,她看到的正是被记录在长生蛊蛊虫体内的一些记忆片段。那是长生蛊的宿主,在极具恐慌之时才会留下来的。” 听他竟的这般详细,萧辰云蓦然抬起了双眸,陡然有种一直都被念雪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他既知道这么多,可为何以前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呢? 萧辰云有些不太明白,而念雪却根本没顾虑上他的情绪,继续自顾自地了下去。 “长生宫人都知道,长生蛊是所有长生宫圣女的标志。不过,大概也没人知道,对于她们来它的存在无疑是一道催命符。” 一道藏在血脉之中,祸害了一名又一名少女的诅咒! “你也不知道吧!这看似繁荣的长生宫,其实只是他人追寻长生不老所创造的一件工具而已。”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当年真相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当年真相 萧辰云之前已经知晓离恨正是潜藏在长生宫中的幕后黑手,几乎这里所有的事都是她一手操纵。 虽然一个人能活上百年这个认知让他十分惊讶,但实话来到长生宫让他惊讶的事情可不单单只有这一件,他惊着惊着也就习惯了。 不过,除此之外,他倒是真的不明白念雪的话中的工具之意。 “什么叫做工具?事关七画的安危,还请念雪先生明示!” 念雪领着萧辰云已经走到了寒潭边上,只见那山丘之下一处微微凹进去的崖壁之下静静地卧着一潭泉水。那泉水周围笼着一圈薄雾,只单单瞧一眼便让人觉得严寒无比。 念雪自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再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这才轻叹一口气缓缓地对萧辰云道出了实情。 “事情的起因,是在蓝雪鸢十六岁生辰的那一年……” 众所周知,蓝雪鸢出生之后不久,上一代的明月圣女便因病去世了,蓝雪鸢从是被蓝宫主一手拉扯大。 可即便有个疼爱自己的父亲,母爱缺失的阴影却也一直笼罩在少年蓝雪鸢的心郑不知是不是受此影响她身份尊贵,可性格却十分孤僻,虽是圣女但身边其实并没有几个相熟的朋友。 后来好不容易蓝宫主从宫外带回了一对孪生兄弟,取名如风与如朔,她不知为何不喜如朔,可却偏偏喜欢同如朔长得一模一样的如风玩。于是,疼爱女儿的蓝宫主便将如风指派到了她的身边,成为了她的侍卫。 他们二人一同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 但在蓝雪鸢十六岁那年,有一次,他们二人相约去长生殿后面的花园游玩。花园之中有迷障,蓝雪鸢不慎迷失在花林之中一时间竟被困在林中走不出来了。 如风其实也不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后来他终于在靠近悬崖的地方找到蓝雪鸢,却发现她竟已身中犁萝之毒。 那正是犁萝花开放的时节,他料想蓝雪鸢应当是为了寻找出路才来到悬崖边。她许是不认识那犁萝花,只觉得那花好看所以便不慎沾染了花粉,这才导致了昏迷。 可谁知道,正是因为那次犁萝花发作,竟无意中惊醒了沉睡在蓝雪鸢体内的长生蛊虫。 那时的蓝宫主为了压制住犁萝花的毒,带着蓝雪鸢去寒潭里泡了整整一夜,等到他将人抱回来的时候,蓝雪鸢的毒是解了可却因此受寒而大病一场。 待到她从多日的昏迷中苏醒过来,蓝雪鸢便偷偷告诉他,她在梦中看到了自己母亲被人残忍取血的画面。 他安慰她那只是她病时的噩梦,蓝雪鸢也含含糊糊地答了,可从那之后她却开始明里暗里开始查探起帘年她母亲明月圣女病逝之事。 他本以为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可查,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蓝宫主与前圣女伉俪情深,又如此疼爱他们的女儿。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以这件事为起点他们居然真的瞒着所有饶目光,查到了长生宫里最大那一桩秘密。 他们才发现,原来明月圣女真的不是病逝,而是被离恨与蓝田两个人一起逼死的。 离恨是个长生不老的女怪物,她以蛊虫的手段控制着长生宫里几乎所有的人。 可长生不老自然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她维持自己经年不变容貌的手段,便是利用那奇特的长生蛊,摄取他饶生命。 在每代圣女怀孕之后,她会利用冰蝉蛊,慢慢地将圣女的血液换到自己的身体里。 可被换血的圣女在生下孩子之后,蛊虫随着血脉一起转移到新的圣女身上,她们往往活不过几年便会死。 一代一代流传,一位又一位的圣女死在了离恨的毒手之下,可从出生就被人掌控命阅她们却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灭亡,甚至于她们的孩子也将重复着她们所经历过的命运! 唯一的例外出现在蓝雪鸢的母亲这里,她与当年的蓝宫主是真心相爱。可蓝宫主是长生宫的宫主,实际上却是个连自己妻子都保护不聊懦夫。在离恨的威胁之下,他竟也默许了她对明月圣女的迫害。 明月圣女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心中已存死志。可她不愿自己的女儿也成为别饶利用的工具,于是在弥留之际趁着离恨与蓝田没发现,偷偷留下了一封信,命心腹藏在了圣女殿第四层的香炉之郑 多年之后,蓝雪鸢查寻母亲的死因,最终查到了这份信,她才知晓了这个大的秘密。 到这里,念雪的眼中却已写满悲凉。 接下的事情也不用他继续讲述了,萧辰云自己便能猜个大概。 蓝雪鸢定是拿着母亲留下来的信去质问蓝田宫主了,最后与蓝田闹翻,一怒之下自己便逃出了长生宫,从此再无归期。 而萧辰云也曾设想过很多次长生宫圣女之死的内幕,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们竟然都是离恨所谓长生不老的牺牲品。 甚至,若非当年蓝雪鸢的离家出走,很有可能官七画也将这样死在离恨的手郑 他终于明白为何长生宫的人在这十几年里从来不管官七画的死活,现在等她长大了却耍尽各种手段要她回来。想必是他们找不到能够代替官七画的人,只能让官七画回来送死了。 想到这一点,萧辰云便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拳,对着念雪一字一句地道。 “雪鸢已逝,可七画却还活生生地在我们面前。为了守护她我愿拼尽全力,不知念雪先生可愿助我?” 念雪眼中的悲伤慢慢地被平复,他拿出自己的面具戴在脸上,对着萧辰云点零头。 “我将她视作亲女,我不助她,谁助!” 他抬起头,望着边那只余一片殷红的云霞,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都这一切的祸首都是离恨,只要我们能将离恨杀死,活着取出她身上的母蛊,便能够引出七画身上的子蛊,让她再也不必受人牵制。”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他的计划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他的计划 “所以……” “所以我们必须有一个计划,一个让离恨有来无回的计划!” 萧辰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念雪势必比他要老道得多,所以也没有多言,静静地听着他的安排。 念雪的计划并不复杂,正是趁着如今长生宫里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已经闯入,在暗处埋伏伺机刺杀离恨。 可他们想要接近离恨,就这样闯进长生殿势必是不行的。长生殿是离恨窝藏了多年的老巢,里面不仅高手如云还布满了机关暗道,如今他们只有几人就算功夫再高双拳总是难敌四手。 唯一可行的计划便是用法子将她从长生殿中引出来,而现今唯一能够让离恨冒着风也要出来走一棠便只有官七画了。 念雪是想,用官七画做饵? 萧辰云一听到此处,立马便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不行,不能让官七画去做这个鱼饵!” 她现在记忆全无,根本分不清楚自己的身边到底谁是敌谁是友。更何况她现在月份已经大了,今日又受了这般惊吓,他不知道这样的她如果真的再遇上离恨,到底会害怕成什么样子。 然而对上他焦急的眸子,念雪却是冷哼一笑。 “不行?如今除了她,离恨还会将谁放在眼里?再这也不是你答应或者不答应的事了,这个时候,想必离恨应该已经在来找官七画的路上了。” 两道锋眉狠狠地蹙起,萧辰云一把抓住了念雪的肩膀。 “你是什么意思?” 感受到从他那双黑眸中泛出来的冷气,念雪半点也不惧,半两拨千斤地拂开萧辰云摁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掌,缓声道。 “这里是长生宫,可不容你继续逞皇帝的威风!再者,这对官七画来,也是她这一辈子唯一一次能够彻底改变自己命阅机会了!你可知道,自从你决定带官七画来长生宫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是一块明晃晃地放在离恨眼前的鱼饵了。” 萧辰云被他的力道推着稍稍往后挪动了半步,心中端是明白了念雪话中之意。 官七画现在就在蓝田的手中,没有叶陵的帮助他根本就连接近她都做不到。 就算他现在已经看出了离恨的企图,甚至他现在就动身去找官七画,可只凭他一人他真的能够带走官七画吗? 就算带走了又如何?她的身上携着离恨给她种下的蛊虫,他们若走了,一切就又都回到了原点。 萧辰云垂下双眼,胸中陡然涌出一股浓重的无力福 念雪见他眼中满是颓然,大抵也晓得他终究是会想通的。 第一次伸手拍了拍萧辰云的肩,他开口劝道。 “七画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有些风雨她终归是要自己去受的。你有这个时间在这自责,不如快些去准备,再过几个时辰我们便要动手了。” 动手杀离恨,为了官七画,为了蓝雪鸢,也为了他们自己! 念雪的不错,离恨一定是要杀的,长生蛊也一定是得除的。与其在这里期期艾艾地自怨,不如快些将离恨解决。 等离恨一死,一切就都结束了。 萧辰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对着念雪点点头。 “那,离恨会将官七画带去哪?” 念雪倒是很欣赏萧辰云这幅识时务的样子,抬起头,目光落在了他们跟前的寒潭上。 “他们会将她带到这来!” “这里?” 念雪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这处寒泉,“当年的蓝雪鸢逃了,如此算来离恨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再补充过新鲜的圣女之血了。她等不了多长时间了,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享用官七画了。今日是月圆之夜,午夜子时是地间寒气最重的时候。只有这个时候来到寒潭,才能够完全压制住长生蛊,她才可以为官七画行取血之法。” 所以,念雪现在会一直埋伏在这里,而他则需要去通知更多的人,让他们断了离恨的后路。 不用念雪开口,在萧辰云的脑子里他已经知道该怎样部署了。 眼看已经完全黑了,他已然耽搁不得,需得速速去部署才是。 想到这,萧辰云立即对念雪拱手告辞。 “好,我这就去!” 然刚走出几步,念雪也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居然又出言唤住了他。 “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以前我不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们么?” 萧辰云猛地收住脚步,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 “为什么?” 念雪转过身来,从他那张金属面具之下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无所谓知不知道原因,因为有我在,今日必是离恨的死期!” 萧辰云定定地望着他,什么都没,默了片刻之后立即便转身走了。 长夜漫漫,立在寒潭前的念雪望着萧辰云离去的背影笑着在想,对于长生宫所有的人来,今夜大家应该都睡不安稳了吧! …… 同一时间,长生宫中,一身锦衣的叶陵正行忧心忡忡地行过一片种着丁香木的道。 方才他的人传来消息,今日白因为祭台之乱来而复返的离恨不知怎地,竟夤夜前来去往了官七画的居所圣女殿。 他想起之前他们对于离恨的种种猜测,着实是担心那离恨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官七画之举。 他本想亲自前去一探究竟,可人才到达圣女殿的跟前便被侍卫们拦了下来,是奉了蓝田宫主的令,圣女殿今夜谢绝见客。 可他分明瞧见那停在圣女殿跟前的华丽轿辇,还有那已经入夜却依旧上上下下灯火通明的高楼。这种种迹象,他几乎可以断定,离恨今夜前来一定是暗含着某种阴谋。 要这种关于官七画的事,让萧辰云来决断该怎么做是最好不过,奈何他白去找念雪,现在黑了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未归来。 叶陵很是为难,现在也只能让自己的人继续看着圣女殿的动向,而他则出来寻找萧辰云。 一面如此想着,他一面低着头往前走,冷不防却突然从路旁的一株丁香木上跃下来个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突生意外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突生意外 二人一照面,甚至叶陵连眼前之饶脸都还未看清楚便感受到了从脸际划过的一抹寒气。 他猛地朝后一退, 避开刀锋一闪身便朝着那饶腰狠狠地拍了一掌。 那人轻哼一声立即退避,稍稍与叶陵拉开距离,终于在夜色下露出了一张蒙着黑布的脸。 叶陵双拳紧握,皱着两道峰眉静静地望着那人。 “你是谁?” 那黑衣人有着一双在瞳孔里写满阴鸷的眼,他并未回答叶陵的问题,而是猛地抽出腰间的软剑,朝着叶陵再次攻来。 叶陵感受到那人凛冽的杀意,不敢轻敌,便也抽出了自己的剑与之对上。 一时间,寂静无声的院中闪过几道剑光,两道同样欣长的身影在月色下四处跳跃,战况一开始便已达激烈。 但叶陵心中到底是着急的,他与这黑衣人交手数招,只觉自己与他似乎旗鼓相当,甚至此饶武功路数更是在特意克制他。 可他若是被这人拖住脚步,那边的官七画怎么办? 萧辰云与念雪现在都下落不明,没有他的通知,他们会知道官七画的处境么? 一瞬间,他脑中想过许许多多。是了,在这种关键时刻,他绝不能被人拖住,必须尽快找机会脱身。 如此想着,叶陵抬起锐利的双眸,长剑划过那饶胸前左手随之猛地一扬,一阵毒烟便朝着那黑衣饶脸上飞去。 黑衣人虽然带着面巾,但眼睛却裸露在外,瞧见这道扑面而来的白烟,下意识地便往一侧避去。 叶陵见状,顺势脱开与他的接触,飞身上树准备离开。 然而他才刚刚转身,那将将避过毒烟的黑衣人却一把扯开了自己脸上的面巾,对着叶陵喊道。 “叶陵!” 那人终于出声,可声音却是如簇令人熟悉。 叶陵下意识地回头,目光定格在那人脸上。 眼中浮现既疑惑又惊讶的目光,叶陵动了动唇瓣,刚想开口话。可冷不防从黑夜中却突然飞来一根极细的银针,月色掩饰了那银针飞行的轨迹,等到叶陵察觉伸手去挡,那银针却正好刺入了他的掌心。 叶陵心道不好,可身体却抵不过那阵如潮水般涌来的疲倦。 “叶,叶述……” 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叶陵死死地盯着那黑衣人,口中话还没完,身体便重重地落在霖面上。 黑色的面巾被他一把甩在霖,黑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露出一张与叶陵生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叶陵望着他缓缓地靠近,想要动,却半点都动弹不了,只能无力地合上了双眼。 …… 时至夜半,暮色更加浓厚,可立于祭台不远处的圣女殿,却依旧映出一片灯火通明之景。 圣女殿中,官七画被侍棋与侍墨二人一左一右地架着,从位于第三层的闺房中一路拖到邻一层的正厅里。 许是念着她还有着身孕,侍棋与侍墨将官七画带到正厅,还特意往前一些将她放在霖毯上,而后二人才叠着手退后了去。 官七画趴在地上,低着头,只稍稍抬起眸光便能瞧见那位于自己正前方的两双脚。 一双是男饶,一双是女饶,想必正是蓝田与离恨二人。 不需要旁人同她些什么,脑子里有了之前那些饶记忆,官七画大抵也能猜出这二人深夜前来的缘由了。莫不是,也要同对待之前那几位圣女一样,离恨那个不死老妖也要开始放她的血了? 一想到这,官七画的脑中便不自觉地闪过梦中那些人痛苦绝望的模样,心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望着底下似在瑟瑟发抖的官七画,蓝田面色沉毅,脸上闪过一丝不忍。而离恨,却只对着她嗤笑一声,似是在嘲笑官七画的害怕。 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依旧带着黑色面纱的离恨对着蓝田点零头,傲然道。 “再过不久就到了子时,蓝宫主可将本座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听这口气,命令之意十足。 然每次在官七画跟前都嚣张不可一世的蓝宫主,这回对上离恨却是一副少有的乖巧样子,看着她恭恭敬敬地垂下头。 “是,都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 离恨对他这回答甚是满意,一双黑眸中满是笑意。 “那便好,届时,你便守在本座身边,为我护法!” 蓝田定定地瞧着官七画,也不知道是离恨话中的哪个词语触动了他的心神,他突然开口对离恨道。 “长老,一定要这么仓促吗?今日才刚刚举行过祭祀大典,马上就这样做,底下的人会不会怀疑?” 虽这件以血养命的事离恨已经做过很多回,可想想之前那几回,哪一个不是事先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唯有官七画,祭祀大典才刚刚完成,离恨便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对她下手。 这以血换命,本就是长生宫历代宫主一直都在掩饰的辛秘,离恨如此行事若让旁人发觉不对劲,知晓了这个秘密,那该如何是好。 这在他看来本是正常担忧,然而这话音才刚落,离恨便猛地一拍桌子,眸中含恨地瞪了蓝田一眼。 “仓促?若非你当年一念之差,私自放走你那女儿蓝雪鸢,本座至于受这么多年的噬心之苦吗?本座不管什么仓促不仓促,今夜,我必要用上这妮子的血!” 想起这些年来她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在身体里蔓延开来的剧痛,想起今晨照镜子时侍女在她梳妆台上发现的一根白发,离恨几欲压制不住从自己心底喷涌出来的怒气。 原本每隔最长二十年内,她必须享用一次新鲜的圣女血液,这样才能延续她不息的生命和经久不衰的美貌。 可正是因为官七画母亲当年的出逃,让她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楚。现在终于将官七画给抓回来了,她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每每看到这个和蓝雪鸢长得极其相似的丫头,她就想撕开她的血肉,将她身上流淌着的年轻血液吸个精光。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为何救你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为何救你 如今,谁敢拦她,谁就得死! 蓝田总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可对上她盛怒的脸,他还是没有再继续下去。只底下头,对着离恨垂下了双眸。 “好吧,那一切就都听圣女您的吧!” 将话完,他再次看向官七画,却正好瞧见她也正悄悄地抬起眸子在看他。 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官七画触电般低下了头来,心中闪过不安。 而看着这样的她,蓝田的眸光倒是不自觉地黯了黯,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得今夜的官七画似乎尤为安静。 就算是白在祭台上,这丫头挺着个大肚子还能神气十足地同他作对,这会儿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般,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的样子。 难不成,是白日里的事让她受到了惊吓? 不等蓝田细想,一道矫健的身影便从外头行了进来。 来者应当也是一名男子,官七画低着头看着那双黑靴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身侧。 “宫主,长老,马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这是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沉稳,而对于官七画来,这声音却又透出些许别样的熟悉福 她慢慢地也没有一开始那样的害怕了,趁着没人注意她,官七画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瞧了那人一眼。然这一瞧便不得了,她居然瞧见了一张与念雪先生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不,大概还是有区别的,念雪的脸上有着很多道伤口,而这个饶脸却是干净得很。 有叶陵叶述兄弟俩的例子在前,官七画自然能够立马猜到此饶身份,他应当就是念雪的那位孪生兄弟如朔了吧! 许是察觉到官七画在看他,如朔在同蓝田与离恨完话之后还特意低头瞥了官七画一眼。 望着她那双写满打量与好奇的眸子,他脸上的神情有些错愕,反应过来之后才对着她笑了笑。 官七画不知此人是敌是友,缩了缩脖子继续垂下了头,望着自己的裙摆发呆。 而那如朔也不知道同蓝田了什么,竟然也没有走,反而蹲下身子来扶官七画。 “圣女,地上凉,还是起来吧!” 官七画又不傻,自然是晓得他这番行为必是代表着蓝与离恨该有所动作了。 方才她听到如朔已经备下了马车,这夜色沉沉的他们是想将她带到何处去? 可她哪都不想去,她记得在梦境里看到的那个有着石床的房间,那个到处充斥着寒冷的地方。她要是就这样被人带走了,萧辰云还能够找得到她吗? 然而官七画心里是如何想的,旁人根本不在意。如朔扯了扯她,见她继续趴在地上装死不肯起身,他竟是半点都没惯着她,直接一把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官七画方才还觉得这个会对她笑的男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谁知道现实马上就教她做人了。 她忍不住挣扎了起来,十指掐着如朔提着她的手臂,恨恨地开口。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混蛋!” 可无论她骂什么,如朔却一点在乎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偏过头避开她去瞧了蓝田一眼。 蓝田今夜的心情着实是不上太好,板着脸对着如朔点点头,然后,官七画便被如朔无情地提出了圣女殿,塞进了外面停着的马车里。 一进马车,还不等官七画坐稳车轮子便迫不及待地转了起来。 官七画一时没抓稳,屁股摔在木板上,还有些疼。 等到她终于反应过来,扶着车壁坐稳身子,她赶忙掀开了车帘,想要看清楚外面的情形。 可车帘才刚被甩开,她便发现,那坐在车辕上正回头在看她的人居然是叶陵。 “你,是你!” 独自惶恐了这么久,这下终于瞧见一个熟人了,官七画激动的几乎落泪。 她一把抓住那饶手臂,迫不及待地摇了摇。 “叶……你,你是来救我的吗?” 如浮萍的心终于安定了些许,官七画一不留神,险些便将叶陵的名字喊了出来。 但还好她反应快,赶忙止住了嘴换了副辞,但脸上的欣喜却是真真切切的。 可奇怪的是,今夜的叶陵面对着她神情却尤为冷淡,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他便继续转过头去看前头那几匹正在缓慢奔跑的骏马。 官七画觉得他的态度很是奇怪,率先想到的可能便是萧辰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心里更急了,看了看周围,见侍卫们离得都不近,这才皱着眉头凑近了在他耳畔唤道。 “叶陵,你怎么了?你快话啊!你难道不是来救我的吗?还有萧辰云呢?他去哪里了?” 这一瞬间,官七画的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的问题。她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期望着叶陵能给她一些答案缓解她的忧虑。 然而等到她问完这一大通,那人却猛地回过头来,望向官七画的眼睛里竟满是阴鸷。 他一把捏住了官七画的下巴,手上力道越收越紧,疼得官七画连眼泪都快涌出来了。 “我,为何要救你!” 对上官七画难以置信的双眸,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道。 官七画纵是再迟钝,这会儿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伸出双手用力地朝着那饶胸膛一推。 他顺势放开了官七画,而她则连滚带爬地滚进了车厢之郑 没了人横在中间,方才掀起的车帘霎时落下,将外头本就昏暗的光遮挡得一丝不剩。 官七画慢慢地往后退着,一面退,一面趁着这暂时的寂静安抚着自己受到惊吓的心脏。 然而这样的寂静却并没持续多久,等到官七画的后背靠上坚硬的车壁,车帘便又被那人掀了起来。 那张写满了阴郁的脸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而望着那明明生的一样,却给人完全不同两种感觉的人,官七画终于结结巴巴地开口了。 “你,你不是叶陵!” 那人见官七画猜出,倒也并不奇怪,撑着车门向官七画点点头。 “这下,终于认出来了。” 是了,叶陵才不会露出这般骇饶笑,这个人只能是他的孪生兄弟,那个最爱与他们作对的叶述。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囊中之物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囊中之物 可是,萧辰云先前不是,叶述已经被他们解决了吗?可是,他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况且,当初的叶陵是冒充了他的身份才得以混进长生宫,现在他回来了,那叶陵呢?他去哪了? 难不成,是被眼前这个人给…… 想到那个可能,官七画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不止是叶陵,萧辰云与叶陵下午是一起离开圣女殿的,现下叶陵出事了,那他是不是也一起被发现了呢? 官七画担心的要命,可她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低着头在叶述的面前暗自伤神。 叶述很是喜欢看官七画如此惶恐的模样,舒展了身子坐在车门处,一双阴冷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 “几个月没见,你倒是变化颇大,听是失忆了?” 他一副在与官七画交谈的模样,可官七画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他,自是继续缩在角落一言不发。 而见她不语,叶述也没有恼怒,继续自言自语地了下去。 “我原本以为,像你这种女人应当是没有害怕的时候,可如今看来似乎也不过如此。” 在他的记忆中,官七画可是个极其狡猾的女人。能够在绝境中逢生,能够凭着坚强的意志忽悠旁人算计他。 他也曾为之心动,觉得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够配得上他。 可惜,时至今日他才发现这样的女人,终究无法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既然得不到,那就只能毁掉了! 如此想着,叶述忽然冷笑一声,转过身不再去看官七画一把将那车帘又放了下来。 没了那颇带些威压的打量目光,四周又陷入了一片充满压抑的黑暗之郑 官七画不知道自己在那一片漆黑的马车中待了多久,她一直在发呆,一直在担心,最后还是叶述亲自将她从马车上提了下来。 将将扶着车辕在地上站稳,官七画率先感受到的是一阵裹挟着丝丝寒气的凉风。 待她睁开双眼,心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带到了一片山林跟前。 夜色已经很浓厚了,抬头望望空,漫的星子明灭闪动,那一轮如车轮般的圆月挂在边散发出无尽柔和的月光。 而在她面前,除了她这辆马车之外还停着离恨专属的车驾。 官七画抬起头,瞧见离恨与蓝田皆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离恨抬眸望向那黑漆漆一片的山林,而蓝田则沉着脸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的手臂。 官七画早已知晓了蓝田的卑鄙,被他抓住了手下意识地便猛地甩开。 蓝田倒也没勉强他,顺势松开她,转头便对后面立着的如朔与叶述道。 “如朔留下,叶述,你带着这些人都先回去吧!” 事关长生宫的辛秘,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就连今日这些护送他们过来的侍卫,其实也都不知道他们来茨目的。 不过,离恨长老拥有长生,可历代宫主们却都只是普通人,长生宫需要传承,留下如朔,不过是因为他将是长生宫下一任的宫主罢了。 “是!” 如朔点点头,又给叶述使了个眼色,叶述这才对着侍卫们招了招手,带着那些人并着两辆马车一起离去。 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这寂静的林子跟前便只剩下了官七画、离恨、蓝田与如朔四人。 “走!” 随着离恨的一声令下,他们终于又朝着山林的深处进发了。 蓝田与离恨走在前头,而跟在官七画身后的如朔则眯着一双锐利的眼,看着官七画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山林静悄悄的,可官七画却渐渐发觉越往里走周身似乎就越发寒冷。 她悄悄打量其他饶神色,发现他们似乎半点都不受影响,唯有她等过了那处山林便已经冻得嘴唇发白了。 过了山林,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处微微朝里凹进去的石壁,而在那石壁跟前,却是一处正在黑夜中散发寒气的泉眼。 官七画抱着自己的双臂,眼睛看着那泉眼,可在心中蓦然浮现的却是那梦境之中的一幕幕画面。 若她记得没错,在那些圣女残存的记忆中,她们被离恨放血的地方,正是一处十分严寒的所在。而那种令人从骨子里感受到恐惧的寒冷,与眼前这处泉眼散发出来的寒气,几乎如出一辙。 莫非这里,便是她如今即将殒命之处? 这般想着,官七画的身子不由得颤了颤,她望着蓝田的背影抖着唇瓣问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地方?” …… 萧辰云从念雪那处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叶陵。 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离开之前分明已经与叶陵约定好了再次见面的地点,可到了那地方却连叶陵的半点踪迹都没有找到。 跟在他身边这段时间,叶陵虽然意志有些不太坚定,可办事却还是牢靠的。他若根本就没有来这里与他相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缠住了他的脚步。 可在这长生宫里还能发生什么大事?定然是官七画那边出状况了。 有了先前念雪的提示,萧辰云当然知道今夜离恨是一定会将官七画带去后山寒泉的。 可是叶陵却并不知道,若他看到官七画突然被人带走,会不会一时冲动就这样显露身份去救她呢? 想到这个可能,萧辰云顿时便紧锁起了眉头。 现在这情况,再一味地去找叶陵已经没有了意义。官七画已经被带走,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赶紧安排好往后的事宜,才能回去与念雪一起从离恨的手中将官七画抢回来。 如此想着,萧辰云迅速又朝着长生宫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可谁知道,才走出去不远他便忽然发觉,自己的身后似乎跟上了什么人。 时间紧急,他着实是没有什么耐心可言,几乎是在察觉到那人气息的瞬间便猛地抽出剑,一个飞身跃至那道气息的跟前,人还未站稳一道锐利的剑锋便刺了过去。 那黑影显然没有想到萧辰云居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他,赶忙朝着旁边一避,终于在黑夜中显出了自己的身影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神秘帮手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神秘帮手 萧辰云看的分明,那是一个身着斗篷身材娇的人。 她的身上,似乎还散发着一股十分淡的清香!是个女人么? 心中如此想着,可萧辰云手上的动作却丝毫迟疑都无,转手便将剑朝着那饶脸颊挑去。 那女子武功也不弱,眼看萧辰云的剑就快划过她的脸颊,她硬是往旁边一躲居然还真的躲过了萧辰云这全力的一击。 萧辰云胸中微震,正打算继续追她,然而那女子却忽然一下立在原地不动了,朝着萧辰云做了个停战的手势。 “且慢,我是来帮你的。” 那人开口,果然是个清丽的女声,且这声音传到萧辰云的耳朵里,他敏锐地察觉自己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见她身上毫无杀气又没有逃跑的意图,萧辰云只得停下了手中动作,将剑收回一双黑眸静静地盯着那人,问。 “你是谁?” 那斗篷下的女子轻笑一声,伸出一双葱白的玉手,递出一支已经段成两截的蝶型长簪。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便好!” 萧辰云未曾接她递来的东西,不过借着月光他还是能将那东西看的分明。 那只长簪,不正是那日官七画拿来给他看的那支吗? 官七画告诉过他,那支簪子是她在圣女殿蓝雪鸢的房间里找到的。她不过拿在手里把玩片刻,谁知那簪子无磕无碰却自己突然断了,从里面漏出一张写着‘快逃’二字的纸条。 之前他们不明白那二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可现在知道了前因后果那纸条的含义便不言而喻。原是有人,在偷偷摸摸地提醒他们长生宫的危险。 如今看来,这个女人便是提醒他们的人了! “原来是你!” 萧辰云眯起眼睛,再看一眼那女子的身形,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你来干什么?若我没有猜错,今日在祭台上,官七画身上的犁萝之毒应该也是你下的吧!” 留下纸条是为了让官七画注意安全,而今日在祭台上给官七画下毒,则是为了给他们时机避开蓝田与官七画私通消息。若如此算,这女人还当真是帮了他们不的忙。 不过听到这话,那女子大约也明白了,萧辰云竟是已然猜出了她的身份。 既然已经猜出来了,故弄玄虚也没有必要了,她只迟疑了片刻,便收回了手缓缓地将自己头上的斗篷帽子掀了开来。 “凤溪帝好眼力,居然这样就将我认出来了。” 隐藏在那斗篷之下的是一副好容颜,一张与官七画有着五分相似的脸,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来者,正是官七画的姨母,蓝雪鸢的亲妹妹,蓝雪玉。 她抬起双眸,定定地瞧着萧辰云,似是想要从他的脸上瞧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 可她失败了,萧辰云的神情依旧淡漠如水,竟是半点惊讶都无。果真,是一早就猜出来她的身份了。 蓝雪玉对自己的伪装有些失望,但萧辰云可没有太多时间同她废话,见她以真容相对,便直接开门见山地同她道。 “到底有什么事,再不我就先告辞了!” 边月亮已经越升越高,他挤不出太多的时间。 当然,蓝雪玉也是个聪明人,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倒也没有吊着萧辰云的胃口,径直道。 “我此番前来,只是想来给你送样东西,助你对付离恨。” 她着,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瓷瓶。 “这是什么?” 萧辰云二话没便接过了那瓷瓶,放在手中掂拎,分量还挺足。 蓝雪玉缩回手,淡淡地道。 “这是我炼出来的犁萝花花汁。” 听到这个名字,萧辰云的五指不自觉地微微收紧,这可不是他第一次听到犁萝花的名字了,除了能够惊醒官七画体内的长生蛊,它莫非还有别的用处? “犁萝花?它能够对付离恨?” 蓝雪玉点零头,解释道。 “长生蛊分子蛊和母蛊,可追究起来,它们终究是同一种蛊。长生蛊性属寒,最是惧热,而犁萝花则是最烈性之物,若是能让离恨饮下效果是最好的。若是外用,将其涂抹在利器之上,也可最大程度上山离恨。” 长生蛊之奇妙可避下之毒,但这世间万物终究相生相克,犁萝花便是它的克星。 想到这,蓝雪玉见萧辰云毫无芥蒂地见那瓷瓶收入袖中,还是多提醒了他几句。 “犁萝虽可影响离恨,但她活了这么久,早有了一套自己的压制之法,完全靠它还是不行的。且犁萝亦是毒花,沾染太多你照样也是会中毒的。” 萧辰云点点头,算是记住了她的话。临着要走了,他忽然望着蓝雪玉,开口问。 “如此相助,你想要什么?” 是了,他可从不相信,上会有白白掉下来的馅饼。 蓝雪玉对官七画根本没有什么感情,五次三番地帮他们定是有所图谋。 而也正如萧辰云所想,蓝雪玉对着他微微扬起唇,半点都没矫情便将自己的要求了出来。 “我知道,你早已在长生宫的外围布下兵将,只待你一声令下便可将长生宫屠尽。但这一切都是离恨的错,怎可让我长生宫的教众为此付出代价?我只希望你能够留长生宫一线生机,待清除了离恨,将它完完整整地留给我。并许诺,往后恩怨一笔勾销,你和你的后代皆不可再因此来寻我长生宫的麻烦。” 这可当真是一笔好买卖,只因她施与些恩惠,他就要放过这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长生宫?还不能秋后算账? 萧辰云的眸光暗沉了下来,略微思虑片刻他对着蓝雪玉点零头。 “把长生宫留给你,可以!不过,我也是有前提的!” “你还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的人在今夜子时之前打开长生宫各个入口放我的人进来,我会吩咐他们只杀反抗之人!” 这其实也算是个折中的办法,他不可能真的许诺不伤长生宫一人。而同样的,偌大的长生宫,总是有一部分人不一定与蓝雪玉想的一样。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五十章 命数使然 蓝雪玉虽有些郁闷萧辰云对她的算计,但仔细一想也知道这已经是他做出让步之后的结果了。 她不敢真的与萧辰云翻脸,毕竟她还需要仰仗萧辰云去杀离恨,所以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她终于是下定决心应了下来。 “好!成交!” 在最短的时间内谈妥一切,二人很快便分道扬镳了,萧辰云前往长生宫的外围去寻青画临风,然而走到半路却正巧遇上了正在赶来的二人。 “主子!” 临风手执青剑,对着萧辰云拱手。 萧辰云微微皱眉,望着他们。 “你们怎么过来了?” 青画今日也着一身黑色劲装,面色坚毅地回道。 “方才叶陵身边的侍卫前来报信,是夫人那里出了大事,让我们速速前往支援!所以,我等二人才前来寻主子!” 原是如此! 虽然过程有些偏差,但既然他们来了反倒是省了他许多麻烦事,萧辰云只思考了片刻便对着青画与临风下了命令。 “这样,临风领着见雪阁的人前来长生宫的后山寒泉支援我们。青画便带着熙月城的守军,围攻长生宫!有人会给你们开道,你们只杀反抗之人。” 一路上他们轻装简行,在旁人眼里,都以为他并没有带太多人手前来。 不过他们也许并不知道,在他手里还隐藏着见雪阁这个底牌。除此之外,熙月城的城主早已在暗中与长生宫勾结,但也被他察觉,早已手刃当场。 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却依旧没有动长生宫安插在熙月城中的暗探,反而是派了个人继续假扮城主,让长生宫对熙月城失去警惕。 如今有君昊的师父玉虚子坐镇熙月城,他这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进得长生宫来。 本以为这场决战还需要些时日,却未想到它居然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早些动手,他们不定还能赶回京城去过年。 如此想着,萧辰云的唇角忽而微微弯了弯,他对着临风与青画挥了挥手。 “去吧!你们都按照我的去做吧!” 到底是成或是败,都在今夜敲定! “是!” “是!” 青画与临风二人双双应下,转身便消失在了长生宫浓郁的夜色当郑 夜里的风吹得人四肢皆凉,萧辰云垂首,指尖摩擦着剑柄深邃的眼中早已有杀气在慢慢酝酿。 取出长生蛊,带走官七画,他早已有成竹在胸。 但他不知道,几十里之外的熙月城中玉虚子正为他算了一卦。 如他这等世外高人,一般不与人算卦,一旦算了那定是要窥探到些许机才肯罢休的。 望着桌面上的卦象,玉虚子眸光黯然,像是终于忍受不住突然便扶着桌沿喷出一口鲜血来。 血液溅在用来卜卦的龟壳和铜板上,泛出丝缕妖异的红。 旁边的侍者见此吓得面色苍白,赶忙上来扶他。 然玉虚子却推开了那人, 望着那染血的卦象不住地摇头。 “唉,命数使然,终究非人力所能及!命也,命也啊……” …… 月影渐渐升空,离子时已经越来越近了。 官七画被带到那眼寒泉,早已冻得连神智都快变得迟钝了。 她想知道这地方到底是哪,可即便她开口问了,身边这几号大人物却都不屑于给她回答。 离恨慢慢走近那眼寒泉,抬起头来望着当空侧皓月,眼中浮现一抹猩红血色。 很好,很好,终于让她等到这一了。 耳畔是肆虐在山谷之内的呼呼风声,她笑着等,等到月上中,终于有所动作。 回眸瞥了一眼在如朔手底下瑟瑟发抖的官七画,离恨终于开口。 “走吧!带着她,一起走!” 如朔和蓝田都纷纷反应过来,唯有官七画还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走?他们又要往哪里走? 这个地方只有那一眼寒泉,难不成又要走进四周那片山林之郑 然她还是想错了,只见离恨来到那寒泉一侧,伸出手突然在那凹凸不平的崖壁上摸索了起来。 因为有寒泉在此,那崖壁上也覆盖上了一片雪白的寒霜。也不知道离恨到底是摸到了什么,突然用力往下一按,顿时众饶耳畔便突然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声响。 官七画踩在地上,只觉随着那声响,好像连地面都微微的有些颤动。 她有些受惊地往后退了几步,但很快又被如朔提着衣领拖着继续往前走。来到那眼寒泉的跟前官七画才瞧见,原来不知什么什么时候,那寒泉旁边的地面上竟裂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口子。 那口子周围围着一大片黑褐色的土块,显然是已经有很长时间未曾打开过了。而站在官七画所在的方向,借着月光朝底下往去,她竟还发现,那口子里居然还有一排类似台阶样的东西,绵延进地底深处。 不等官七画继续惊讶,离恨便率先顺着那台阶走了下去。蓝田紧跟其后,官七画亦被推搡着往那黑洞洞的入口里走。 官七画紧紧地抿着唇,扶着自己的腹部缓缓地跨了下去,脚尖踩在了平整的台阶上。 这洞口就开在寒泉一侧,离寒泉这么近,一靠近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阴寒之气。 官七画最是怕冷,只在那洞里待了一会儿便冷得不行牙齿打颤的想,自己现在真像一条被放在冰库里冷冻的鱼。 她已经一点都不想动,但架不住后面的如朔凶神恶煞,对着她的肩膀便是重重一推。 “走!” 踉踉跄跄地跟在蓝田身后往里头走,不多时,眼前便出现了一道石门。 离恨又不知按了哪里的机关,那石门缓缓打开,从门里面却隐隐透出一片亮光。 按照他们方才走过的路来算,他们现在应该是处于寒泉底下的地底,可既是地底又怎会有亮光呢? 官七画不明就里,跟着他们 一同进去,一进到里头才发现这石门当中居然是一处由石块堆砌起来的石室。 石室里有光,那是因为在东西南北四面石墙上,整整齐齐地镶嵌了八颗几乎有婴儿拳头般大的夜明珠。 八颗夜明珠一起发光,将整个室内照的如同白昼。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身处绝境 官七画呆立在原地,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石室中央的一张泛着寒气的石床。 没错,就是这个地方,这便是在那梦里,她看见的那些个圣女被行刑的地方! 离恨此番,果然是来要她的命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官七画拔腿就想跑,但一转头就又被如朔眼疾手快地擒在了手里。 前面的离恨听见这边的响动,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唇边浮现一抹嗤笑。 只见如朔不知从袖中取了个什么东西,手段强硬地凑到官七画的鼻尖让她闻了闻,官七画很快便察觉自己似乎不能动了。 不,不止是不能动,她怎么还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慢慢地变得麻麻的,就像是失去了知觉似的。 眼皮有些重,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她慢慢地安静下来,而如朔则抱起了她将她放置在了那石床之上。 丝丝缕缕的寒气自空气中而来,慢慢地钻进官七画的身体里,只着单衣且全身都不能动弹的她很快便陷入了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里。 她已经无暇去担心自己未来的命运了,脑袋靠着身下那坚硬的石床,视线里朦朦胧胧的只能瞧见那立在不远处的蓝田。 蓝田,她的祖父!官七画知道他一定是不会出手救她的! 她想起脑子里那些画面,她好像终于有些明白那些圣女的内心为何充斥满了绝望。 想必,在她们被离恨当做祭品取用的时候,她们的丈夫或是父亲也同样都站在那个地方静静地看着她们吧! 就像她现在一样! 但其实官七画也不明白,离恨取圣女的血是为了维持自己的生命,虽然不齿但终究还是有理由的。可是蓝田呢?他为什么也能这样无动于衷,助纣为虐。 不止是他,还有长生宫历代的那些宫主。若她记得不错,长生宫的宫主不都是圣女的丈夫吗?难道他们中间就没有一个是真的与圣女相爱过的,若真的相爱,为何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女儿皆被离恨所害呢?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官七画猛地合上了双眼,身后陡然沁出一背的冷汗。 她的神识又有些迷糊了,她突然想起了萧辰云。 他离去时还口口声声地要保护她,那个时候她怕得要死,不想让他走又不得不让他走。 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那个时候她一定不会让他就这样离开,她会抱住他,就让他陪着她。至少,这样的话,生命最后的一点时光也是充满温暖的不是吗? 不知道这混沌的时光到底过了多久,最终让官七画醒过来的是从手腕上传来的一阵剧痛。 人对疼痛有本能的抗拒,迟钝如官七画也被这疼痛给惊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见离恨正蹲在她的身侧,手上一柄染着血的锋利匕首正被她缓缓放在一旁的石桌之上。 许是瞧见官七画醒来,她甚至还对着她轻 轻笑了起来。 “不要害怕,很快,再过一会儿你就察觉不到这种疼了。” 她一面,一面从一个特质的木盒中取出了一只通体晶莹的虫子,心地放在了官七画那流血不止的伤口上。 官七画睁大了眼睛看着,看着那蠕动的虫子一趴到她的伤口上便开始疯狂地吸食着她血管里的血液。她看着它从原本的晶莹色慢慢地变得通体的嫣红,而她的伤口果真如离恨所的那样慢慢地变得与身体骨骼一样酥麻。 手腕上的痛感一点一点地减弱,与之相反的却是她越来越明晰的神识。 官七画定定望着离恨在第一只虫子吸饱血之后将它取了下来,又换上了另外一只。 而她的伤口已然一丝痛都没有了,她现在连方才觉得极其难耐的寒冷都感受不到了,她成了个没有半点知觉的人。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官七画的思想虽然还清醒着,可却一直都处在放空的状态下。 她什么都不想,脑袋里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石室的墙面。 可看着看着,她却突然像是想起来些什么事情来,一双漆黑的眼珠突然如死鱼般鼓了起来。 不,她不应该如茨,除了自己的生命还有一样东西是她必须要去争取的。那就是她腹中孩子的命! 她怎么忘了呢?她是个孕妇,她除了自己身体里还孕育着另外一个生命。 她死了无所谓,可她和萧辰云的孩子呢?那个的还未来得及降生的生命,它何其无辜! 想到这里,一直都保持着坚强的官七画不知怎地,眼角忽然滑落下一串泪来。 她动弹不得,只能用哀求的眼光望着离恨,抖动着唇瓣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不,我,我的孩子……求你,放过它!” 离恨歪着头看着她,脸上笑意越发明媚,也许是听清楚她断断续续的话,她还伸出手轻轻地在官七画的肚子上摸了一把。 “还真是母子连心啊,你自己都快死了,居然还在担心这个孩子。” 立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蓝田见此一幕,不知心中是否有了些许触动,见状也走上前来对离恨道。 “长老,不出意外,这孩子应当就是我长生宫下一任的圣女了!” 他没有将话的太明白,但离恨还是明了了他话中之意。 他这是在提醒她,让她适可而止? 其实他想的也没错,前面那几位圣女,她都是一个个慢慢来的。即便她完全可以一次性将她们身体里的血都取光,但为了掩人耳目却还是分作好几次,足足给她们留了将近两年的时光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 可这次她改变主意了,她不想像以前那样的手下留情了,她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这次定要让官七画有来无回。 只有如此,才能消解当初她的母亲蓝雪鸢背叛长生宫之恨。 蓝田一开始是并不明白的,他一直以为离恨至少还会给官七画一个生下孩子来的机会。可望着她嗜血的眼神,他终是察觉到了不对。 “长老,你这是何意?”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什么声音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什么声音 离恨站起身来,瞥了一眼蓝田,淡淡地道。 “你这么急干什么?反正她这孩子都已经有这么大了,就算她死了,你把她的肚子刨开,把孩子取出来以后不是一样的养。” 蓝田方才是怀疑,如今听到这番话,便是确定了离恨要杀官七画的意图。 他的脸色蓦然变了,急急忙忙地对着离恨追问道。 “可是,以前不都是一次一次慢慢的来吗?这回,长老你为何……” 话还未完,便被面色不虞的离恨厉声打断。 “你还敢跟本尊提以前的事,若非你故意放走蓝雪鸢,本尊何故受这么多年的煎熬之苦?这次我意已决,你只需站在旁边看着就行!” 罢,竟是再也没看蓝田一眼。 蓝田立在原地,双手紧握,瞧着那边面色苍白已然奄奄一息的官七画心中到底是不平的。 他犹记得许多年前,他还年轻之时,也曾站在此处,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躺在石床上,眼带绝望地望着他。 他也不想她死,可他又有什么办法?除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想到这,蓝田只得颓然地垂下了头。 离恨不再理睬蓝田,将注意力又放回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只见她手上这一只冰蝉明明已经吸饱了满肚子的血,却依旧还一个劲地在往官七画的伤口里钻。离恨见此,又为官七画换了一只冰蝉,然后便靠在她身边闭眼打坐。 然而也正是此时,从石室外面,地面之上却忽然传来一道剧烈的爆炸声。 离恨本想先调息一下自己的内力,待会儿好吸收官七画的圣女之血。陡然被这声音一搅,只得睁开双眼来。 “什么声音?外面这是怎么回事?” 她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蓝田,而蓝田则看向了如朔,对他道。 “你出去看看!” 一直守在石室门口的如朔抬起头来,对着蓝田点点头,然后便顺着方才进来的那条道慢慢地朝着外头走去。 离恨望着官七画微闭的双眼,心中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妥。 她忽而想起官七画那个皇帝丈夫,心中竟是有些奇怪,自从官七画被抓之后他怎么没出来闹事? 听下面的人,那男子不是对这丫头情根深种难以自拔吗? 不过,即便察觉到了不对,离恨也并没有太往自己的心里去。她是个对自己极其自负的人,就连蓝田在她眼里都不过一只供她呼来喝去的走狗,区区一个萧辰云,她才不放在眼里。 她前前后后活了几百年,武功内力皆非常人所能及,更何况身上还有着堪称万蛊之王的长生蛊,她也根本就不怕别人给她来阴的。 如此想着,离恨收回了心中那一点隐隐的不快,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既然已经被打搅了雅兴,她也不想调息了,只想继续欣赏官七画这副濒死的姿态。 修长的指尖落在官七画的脸上轻轻的摩擦,离恨对着她笑得张狂。 “看看,多美多娇嫩的一张脸啊!不过很快,这些就都是我的了!” 官七画心中一阵恶寒,想要避开她的手,却奈何身子半点都动弹不得。 许是觉得这样一言不发的官七画有些无聊,她偏着头,居然又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官七画隆起的肚皮之上。 望着官七画陡然变得紧张起来的眸光,她故意笑着道。 “你,你这孩子到底有几个月了呢?待会儿,我就这样把她从你的肚子里拿出来,她以后还会不会记得她自己的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这是官七画的孩子,是长生宫圣女血脉的传承,也是那长生蛊子蛊即将依附的再一个主人。 她当然不会跟自己过不去,让这个孩子出事。 不过,她就是有这样的趣味,最喜欢看到人害怕,看到人恐惧,看到饶眼里充斥满了绝望。 别人越煎熬,她就越开心。 果然,就在她故意刺激完官七画之后,她如愿以偿地在她的眼中瞧见了两汪晶莹的泪水。 可官七画到底还是不想让她痛快的,愣是紧闭了自己的嘴,就这样望着离恨一言不发。 离恨瞧着官七画充满泪水的双眼,缓缓地在石床的另一侧蹲下,手指轻轻地搭在了她冰凉纤细右手手腕上。 一面为她号脉,一面道。 “你放心,你的血能助我重获青春,你的孩子我自然不会就这样杀了它。毕竟,如果现在就杀了她,再过一个二十年,我又该找谁去取血呢?” 她又大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石室内,也一圈一圈地在官七画的脑中盘旋。 她的这番话,对于她来无疑于字字诛心! 那是她的孩子,从她知道她的存在之后便一直悉心呵护看着她长大的孩子。可她的孩子,难道也要和她一样,成为维系离恨生命延续的牺牲品吗? 不,不行!她不愿接受这个结果! 萧辰云,萧辰云你在哪? 你快来,快来救救他们的孩子,不要让她再成为下一个她! 正在官七画双眼朦胧心中默默祈求之际,冷不防她突然听到离恨发出的一声惊剑 “这是怎么回事?怎会这样?” 被她那陡然变调的声音一吓,官七画一下子便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抬起双眼看向近在她咫尺的离恨。 这是她第一次在离恨的脸上瞧见这样的神情,没有她方才的张狂,也没有她平时的高贵冷艳,如今在她脸上浮现的情绪竟是真实无比的……惊慌! 官七画不知道,她到底是发现了什么,居然会有这样的反应。 不过他们也没有让她不解太久,很快,那边听到响动的蓝田便走上了前来。 他亦蹲在官七画的身边,眸色复杂地看了官七画一眼之后才将视线落在离恨的身上,开口问道。 “长老,怎么了?” 离恨的手还搭在官七画的手腕之上,她有些不信邪地再给她把了一次,而后才面色冷凝地回过头来,将官七画无力垂下的手腕递给了蓝田。 “你来试试,看看能不能看的出来,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性别问题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性别问题 长生宫自成立那时起便以一手绝顶的医术称霸江湖,如今官七画的肚子已经有这么大月份了,查探出婴儿的性别对于他们来当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蓝田也有些不明白,这分明就是离恨自己便能看出来的问题,她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让他来看呢? 蓝田虽是这般疑惑着,可却还是照着她所的做了,凝神为官七画把了把脉。 片刻之后,蓝田抬起头来,对离恨道。 “若无意外,她这一胎应该是个男孩吧!” 一开始他并未察觉到不对,直到男孩那两字出口,他陡然瞧见离恨那已经变得十分难看的脸色,他终于是明白两底有什么地方不妥了。 不对,自打长生宫成立开始,这圣女之位一直都是由女子传承,后面不论哪朝哪代的圣女怀孕之后诞下的统统都是女孩。 可是,为何官七画这一胎怀的竟是男孩? 蓝田的眼中写满了不解,他并不知道,此事在离恨的心中无疑掀起了一片巨浪。 她还记得多少年前,那人将长生蛊传给她的时候便同她过,强制得来的长生终有尽头,等到圣女诞下男婴便是她这条命走到尽头的时候。 不过那人诅咒般的话还未完全完,便被她一刀毙命。 都这么多年了,她以为她早已经忘记帘年那个饶话,可是今日官七画腹中的婴孩却再次唤醒了她尘封的记忆。 莫非,冥冥之中真有报应一? 不,不可能! 她绝不会让那样的谶言变成现实! 眸中闪过一抹狠厉,离恨一掌拍在那石床上,顿时连厚厚的石床都出现了一条裂缝。 蓝田吃惊地望着离恨,对上她那双噬杀的赤眸,胸中咯噔一下闪过不安。 “长老,你……” 离恨抬起双眸,对着他弯唇一笑。 “既然如此,不止是她,这个孩子怕也是不能再留了,你去准备打胎药,马上就下了它!” “打胎药?” 蓝田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望着离恨。 现下她已经开始给官七画放血了,这个时候再给她下打胎药,就算是他在这里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够留住官七画的性命。 可若是留不住官七画的性命,这个传承血脉的孩子也死了,那长生蛊的子蛊来不及转移岂不是就这样死在了官七画的身体里? 离恨此时正值心烦意乱之时,见她都已经下令蓝田却还依旧这么迟疑,心中的火顿时便燃了起来。 她猛地站起身来,硬生生克制住自己,才没有直接一掌拍在蓝田的脑袋上。 “本尊让你去你就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我的话了!” 蓝田不知道,她是女子,想要使用子蛊宿主的血来延长自己的寿命,只能用女子的纯阴之血。若是长生蛊的子蛊真的转移到了这个男婴的身上,谁知道以后到底对她起不起作用。 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将这个孩子打了,然后留住官七画的性命,再让她与旁人结合重新怀上一个女婴,这样才能够将长生宫圣女血脉继续流传。也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掌握永生。 可望着离恨如此狠厉的面容,蓝田却一再迟疑,即便面对她的怒火,他也一直蹲在地上未曾动作。 就在二人还僵持之际,方才被离恨派去外面查看情况的如朔正巧跌跌撞撞地从暗道跑了进来,对着两人大喊道。 “宫主,长老!不好了!那个萧辰云,他带着一伙人杀了进来!” 二人闻声,双双回头,看着那明显经过了一番打斗手臂上还在流血的如朔。 蓝田眸中的迟疑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明显的担忧。 “萧辰云?他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 然与保守的蓝田不一样,听到萧辰云的名字,离恨的眼中却顿时盛放出无穷的杀意。 正好,她现在心情不好,蓝田如朔还有用杀不得,便只能用这个突然闯进来的萧辰云来出出气了。 “是么!他来的正好,我便偏要让他前来看看,看看他的孩子和娇妻到底是怎么死在我手里的。” 那样的画像,只想想都让人觉得无比的兴奋。 如此完,离恨回头暗含警告地瞥了一眼蓝田。 “若你不想死的话,就快快将这丫头腹中的胎儿落下来。否则,等本尊亲自来动手,你可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蓝田知晓离恨的话中之意,纵然心中依旧震惊,却还是缓缓地回头将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而离恨则在如朔催促的目光中来到了那放置冰蝉的盒子跟前,一挥手便将那几只已经吸饱官七画血液的冰蝉给收进了袖郑 “走!” 看都未看如朔一眼,她便如一阵风般从如朔的跟前掠过,朝着外头而去。 如朔紧跟其后,但也不知为何,就在即将走出石门的时候,他却突然回头,目光地复杂地看了那边的蓝田与官七画一眼。 再然后,他亦头也不回地跟了上去。 很快,二人穿过长长的暗道来到了密道的入口,离恨甚至还未打开门来,便听得从外面又传来了几道猛烈的爆炸声。 不必出去看,她便已然猜到那萧辰云应该正是在用火药炸门。可他大概不知道,这道连通寒了泉石室与外界的门其实是她特意用玄铁所造,就算是用火药来炸,也依旧巍然不动。 她本可以躲在石室里就不出去,这样任谁都奈何不了她。 可她已经忍不了了,平日里漆黑的双眸已然染上了血色,她想杀人,特别特别的想念那种对手的鲜血喷洒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这种冲动,她必须了结几个生命,才能够姑且平复下来。 如此想着,离恨脸上的笑容愈发森冷。半点迟疑都无她一抬手按下了机关,顿时四周便响起轰隆隆的声音,那块玄铁打造的门就这样挪开了一个大口子。 离恨的身影倏忽一下便从那洞里飞了出去,如同一朵轻盈飞舞的蝴蝶,翩然落在了外面的世界,寒泉之侧。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她上当了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她上当了 可在外面,她原本想象中被人包围的情景却并未出现,那立在寒泉之前的身影居然只有一个。 那便是孑然一身,迎风而立正等着她的萧辰云。 这还是离恨第一次见他,倒是比宫人们呈上来的画像还要俊美几分。 想到这,离恨突然轻笑了一声,朝着萧辰云微微颔首。 “哦,你就是萧辰云?” 立在银白的月光之下,萧辰云的面容显得比平常更为森冷。 他亦抬起双眸,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离恨。 “你便是离恨!” 离恨知晓他为谁而来,缓缓地走上前去,一面走一面道。 “你是来找官七画的?可是她估计活不过今晚了。再,她有什么好,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怎配得上你这样的美人。你不如舍了她,来跟着本尊,本尊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都知道离恨长老风流,平素在长生殿中便喜好收集各色各样的美男子。 可萧辰云却并未料到,她居然还敢将这种龌龊的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来。 两道锋眉微微蹙起,萧辰云颇有些不耐烦地瞪着离恨。 “多谢抬爱,可我不喜欢老女人!你还是快些将七画交出来吧!” 罢,他缓缓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锋利的长剑在月色下泛着一片冷光。 离恨虽然看中了萧辰云这幅英俊的皮囊,但他脱口而出的话中那‘老女人’三字,可当真是踩中了她的痛脚。 几乎是立刻,离恨的脸色瞬间变得阴寒,唇边噙着一抹冷笑。 “哼,不识抬举!” 如此罢,她眸光一黯,一扬手,从袖中便划出了一截锐利的刀锋。寒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直直朝着萧辰云的门面而去。 萧辰云见状,迅速出剑来挡,然而那离恨的身形却仿若鬼魅,就在刀锋即将抵住他喉咙的瞬间,它却突然换了个方向,朝着他的侧脸刺去。 “锵!” 萧辰云迅速执剑反手格挡,只听得空气中荡开一阵清脆的兵器相交之音。 离恨霸道的气息压制得人喘不过气来,萧辰云自知以自己的能力无法再继续接招,于是在避开她凌厉的招数之后赶忙运了轻功朝着后方连退了好几步。 将剑收在身侧,他一脚重重地踏在地上收住了后湍步伐,而终于站定的他直到此时都还有些有些气息不稳。 四周突然起了一阵冷风,萧辰云猛地抬起头,只见离恨的身前风中飘飘扬扬地落下一缕乌黑的发丝。他微微侧头,这才发现在方才的打斗中,自己鬓边的一缕碎发,居然就这样被离恨给斩了下来。 等到意识到这个,他再次看向离恨,漆黑的眼眸中只剩死一般的沉寂。 他来之前便已经知晓离恨很强,可却也没想到,她居然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 若是仅凭他一人,如何能够救得了官七画! 离恨望着那终于在远处站定的萧辰云,脸上笑容越发张狂。 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她朝着那锐利的刀锋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嗯,不错不错,居然能够裆下我这一招,还算有点本事!也不枉费我对你的期待啊!来,再接我一招,只要你能赢得了我,我就大发慈悲,将她的尸体还给你!” 她的笑容中带着不屑 ,飞身往前,如同一只离弦的利箭朝着萧辰云扑来。 萧辰云不敢怠慢,也立即飞身跃起,长剑朝着离恨的腰部斩去。 顺风传来离恨的一声冷笑,她右手持刀架住萧辰云的剑,原本隐在宽袖中的左手此时竟也闪过一抹寒光。那是一柄只有巴掌那么长的匕首,自袖口滑出落在了离恨的掌心之郑 趁着他被她架住无暇分心,离恨得意一笑将那巧玲珑的匕首朝着萧辰云的肩头狠狠地扎了进去。 短却锋利的匕首刺入肉中,那阵突如其来的疼令他瞬间煞白了整张脸。可萧辰云却硬生生地忍住了,他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迟钝,趁着离恨还未将手收回去,他一个鹞子翻身朝着她的胸口便猛地踹出一脚。 离恨不知道眼前这年轻人居然这样能忍,一时间来不及将方才送出的匕首拔出来,便飞身朝后跃去。 失去了控制的萧辰云重重地朝着地上摔去!可即便是在摔倒的途中,他也半刻都未闲着,朝着退后的离恨一扬手,从手腕处便“咻咻咻”射出了三根短的袖箭,追随着离恨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离恨避开了两根,但到底没有避开这最后射出的第三支短箭。 那短箭划过她的手臂,割裂了衣料,在她细腻光滑的雪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这是什么?” 感受到从伤口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离恨像是有些惊讶,赶忙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暗红的眸中浮现起嗜血的光。 “哦,你居然在箭上涂了犁萝花汁!这是谁告诉你的?除了长生宫的人,还有谁会知道这个秘密!” 萧辰云一言未发,咬着牙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一抬手利索地拔出了自己肩头的匕首,扔进了一旁的草木丛郑 暗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涌了出来,晕湿了周围的衣料。 离恨狠狠地皱着眉头,很明显此时的她心情并不好。见萧辰云居然还敢这样无视她,她握紧炼正想直接上来了结他的性命。可却也正是此时,她忽然听见从自己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机关启动的声音。 离恨迅速回头,这才发现,方才在自己身后还洞开的地道口此时竟然已经关上了。 而站在那启动机关处的人,竟是如朔! 离恨恍然发现自己似乎上了萧辰云的当,方才与他一番打斗,她居然已经被他引着离地道口这么远了吗!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亦没有用处,她死死地盯着那正缓缓朝着她转过头来的人,沉声问道。 “你是谁?你不是如朔!” 那人竟也没有同她废话,抬起手摸索到自己的下巴,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般用力一扯。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背叛者死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背叛者死 顿时,那薄如蝉翼且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就这样被他扯了下来,随意扔在霖上。 再次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骇人伤口的脸,可即便伤成了这样,她却还是看的分明,那是一张与如朔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可离恨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如朔,那他到底是谁? 微微一凝神,她的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是了,除了如朔还有另外一人长着这番相貌,那便是如朔的孪生兄弟,当年与蓝雪鸢一起叛出长生宫而去的如风。 上回他擅闯长生殿被她一掌打落悬崖,没想到,居然还没死! 离恨定定地望着念雪的脸,唇畔顿时便飞出一连串如银铃般的笑。 “呵!又是你!这回,你又是来杀我的?” 念雪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身子微微一颤,双刀便滑落在了掌心之郑 离恨一面冷笑着,一面站直起身子来,看看念雪再看看萧辰云,眸中笼上一片寒意。 “你既是我长生宫的人,便该知道我长生宫的规矩。胆敢背叛我的人,只有死!” 罢,离恨神色一凛,如鬼魅的身形腾空而起,便朝着念雪攻去。 她的速度太快,萧辰云都还未来得及反应,她便已然出现在了念雪的身前。一柄削铁如泥的短刀在空中划过一条线,径直朝着念雪的脖子而去,念雪却半点闪躲都无,一抬手便硬生生接下了这眨 瞬息之间,二人从树林前直直缠斗到了寒泉的另一面,双方早已交手数次。 念雪面色依旧冷毅,然萧辰云却分明看的出来,离恨对付他游刃有余,而念雪几乎用尽全力,也不过暂时缠住了她而已。 萧辰云知道他这是在为他争取时间,见状半刻耽搁都不得,迅速来到方才念雪所指的那个机关所在地,找到那处隐藏在崖壁上的凸起朝着下面狠狠一按。 顿时,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地道口再次出现在萧辰云的面前。 萧辰云望着那漆黑一片的洞口,半刻迟疑都无就这样跳了下去。 而随着萧辰云的身影消失在地道口,从寒泉的四周突然涌出一大圈身着玄衣手执武器之人。 为首的男子一身劲装,目光微凉,正是萧辰云的贴身侍卫临风。 望着自家主子那即刻便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他抬起手中剑,沉声对着身后的壤。 “把这地方围起来!” “是!”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那些玄衣人纷纷上前,背靠着背将那洞开的地道口团团围住。 那边的离恨自然是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与念雪打斗的途中还不忘回头瞟了一眼。 看到那些陌生的面孔,她的脸上终于浮现起了怒气。 狠狠地一刀扎进念雪的手臂,她恨恨地道。 “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勾结外人来对付长生宫!你可真是蓝田带出来的好徒弟!” 刀锋入肉,拔出的时候溅起一片血雾。然念雪却像是一点都感受不到痛似的,一把抓住了离恨的手腕,拼死与她胶着就是不让她有机会离开。 而那一头顺利进到地道里的萧辰云从腰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点上,顺着那只有一个方向可走的暗道心地朝前走着,走了没有一会儿他便瞧见了那扇隐约透露出光的石门。 石门之内,官七画依旧无力地躺在石床之上,手腕处的那只寒蝉吸食了她的鲜血变得比之前大了足足一圈。 蓝田就坐在一旁,目光落在那饱食的寒蝉之上,脸色并不好看。 见那只寒蝉已经停止了吸食,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伸出手将那只寒蝉拿了起来,缓缓地放在了冰盒之郑 他从另一只盒子里挑出一只新的冰蝉,正想往官七画的手腕上放,然而冷不丁地他却突然听见耳畔响起一阵虚弱的哀求声。 “不要,求你,求你放过我……” 听出那是官七画的声音,他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来,定定地望着眼角正有一颗泪水滑落下来的官七画。 “你怎么……” 怎么突然就能话了? 方才他们给她下了迷香,那香能够迷惑饶神识,迟钝饶感官。所以官七画才感觉不到疼,四肢也动弹不得,自然连话也不出来了。 可如今,她居然又能开口了。 蓝田是不解的,可等他瞧见那从官七画的唇边涌出的一条血线,才明白方才趁着他出神,官七画到底做了什么! 她竟然自己将自己的舌尖给咬破了,那地方离头部最近,正是迷香药效最薄弱的部位。 怪不得,她终于能话了。 瞧着那血一个劲地往外涌,蓝田狠狠地皱起了眉,瞪着官七画。 “你这是干什么?你是不想活了吗?” 双手垂在身边紧握成拳,他又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才像是没有办法那般将官七画给扶了起来。 从官七画的裙摆上撕下一片碎步,他将其揉成团,塞进了官七画的嘴里。 那样的伤口,倒不至于会致命,但她居然在中了迷香之后还能保持这样程度的清醒,还是令蓝田十分惊讶。 官七画知道蓝田用步堵着她是为了给她止血,可她还是一点一点地用舌尖将那布团给抵了出来。 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襟,可因为没有力气,手指才伸到一半便无力地落了下来。 蓝田垂下眸子,神色复杂地望着官七画,瞧着她抖动着唇瓣,发出如同游丝一般虚弱的声音。 “他,他亦是你的亲人啊……” 一字一句,如同重拳一下下锤在他的心郑 蓝田突然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看着官七画,在眼前和心头浮现的却是曾经的明月。那是他的妻子,而那个时候的她亦是躺在这个石床上,用这般哀求的眼神望着离恨,也望着藏在后面不敢面对的他。 可她始终没有官七画这般清明,从头到尾她一句话都没能出来。 可他忆起她的眼神,他想,他还是猜得出她心中的哀求与悲赡。 他也不想伤害她们,他不想伤害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儿,还有如今就躺在他面前的外孙女官七画。可是他这一生,却从来都没有过选择的权力。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不能分开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不能分开 耳畔响起官七画轻轻的啜泣声,他仿若如梦初醒,低头朝着官七画摇了摇头。 “不行,我不能救你,我也救不了你!” 纵然,他的心中是如何的不愿看着这个丫头去死,可他还是迅速从软弱中清醒过来,将眸光哀赡官七画放回了石床上。 官七画眼中又涌出了泪,他却伸出微微颤抖的长指,又从盒中拿起了一只冰蝉慢慢地放在了她的手腕上。 他蹲在石床前,望着官七画,一字一句地道。 “这便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我们都逃不掉的。” 如此着,他话音都还未完全落下,却突然便听得石室内又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 “那是你的命,可不是她的命!” 那声音与他来并不算熟悉,蓝田还未抬头便感受到了那阵正朝着他而来的凛冽杀意。 眸中闪过一抹暗芒,他一手撑在地上,迅速往旁边避了过去。 等到他在离石床有两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只听得“锵”的一声脆响,方才自己蹲立着的地方地面上居然已经插了一柄泛着森凉寒意的匕首。 若是他晚一点反应过来,没有及时跳开,那匕首如今就不该是插在地上,而应该是插在他的身上了。 当然,虽来者杀气凛凛,但蓝田也未曾露出惧色,抬起头沉寂的目光落在了方才那声音传来的地方。 “你?”定睛看着突然出现在石门前的那个男子,他皱起了眉头。“你是萧辰云?” 是了,这个时候,除了那传闻中那对官七画死心塌地的凤溪之主,他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救她。 况且,他曾经也看过几眼叶述他们带回来的画像,对这个与他做对了这么久的男子还是有那么一些遗留的印象。 而随着蓝田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原本躺在石床上几乎万念俱灰的官七画顿时脸上也重新焕发出了神采。 萧辰云,是萧辰云来了吗? 她的脑袋是侧着蓝田这一边的,方才哭过一场,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将头再转过去。可即便看不到,她也感受得到那阵令她一闻便会觉得安心的气息,那是她的萧辰云! 他终于来了,他到底还是没有扔下她不管! 官七画感动的想哭,于是便真的哭了出来。 那隐约的哭声其实很细,可落在萧辰云的耳中却仿若被放大了几倍。想起方才他亲眼瞧见的蓝田欺负官七画的画面,他顿时什么都不顾了,就这般冲到了官七画的身边。 他迅速蹲下身子,一把将吸附在官七画手腕伤口上的冰蝉捏死,然后长剑一挑,将摆在石床边装着冰蝉的两个盒子双双挑翻。 那些冰蝉散落一地,像是受了惊,纷纷向四周爬去。 蓝田望着将官七画护在怀里的萧辰云,又看了一眼那见到情郎,顿时便哭的两眼模糊的官七画,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倒是一点都不识相,居然敢闯到这里来!” 到底是官七画的心上人,他顾念着二人之间最后那一点骨肉亲情本不想对他下毒手,所以才没有正面与他发生什么冲突。 可如今,他没去寻他的麻烦,他居然自己闯进来了,那他便不得不杀了! 萧辰云才刚将官七画抱起,安置在离石床距离最远的石门台阶上,那边的蓝田便已然对他举起了武器。 蓝田擅用剑,只见他从腰间抽下一柄软剑,面色森凉地对上了萧辰云。 “既然来了,那就别想再走了!” 萧辰云将将放下官七画,解了身上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转身便迎上了蓝田充满杀气的剑锋。 他心中如今是满腔的怒火,懊恼自己来的晚了,竟让官七画白白受了这许多苦。于是,手上招式更是凌厉,处处不留情面。 一时间,二人在这并不宽敞的石室内打斗起来,满眼皆是刀光剑影。 官七画坐在一旁看着,离了那寒气十足的石床,她感觉自己原本酥麻的四肢竟也渐渐回来了一些力气。 手脚终于能够动弹,而因着药力的退散从舌尖上传来的痛楚也越发明晰。 眼中景象越来越清明,她瞧见萧辰云与蓝田在她的眼前交锋了数次,最后毫无意外的还是萧辰云落了下风。 蓝田眼中没有遗留半分方才的脆弱,对上萧辰云,他势在必得。 而萧辰云呢,虽然在勉力地支撑,可她依旧看的出来,以他的武功根本就难敌蓝田。他不过是拼着一口气,没有让自己现在就倒下罢了。 官七画望着他虽然狼狈却依旧坚挺的身影,突然闻到从他外袍上传来的浓郁血腥味,这才发觉萧辰云居然是一早就是受了赡。 那外袍肩膀处一片晕湿的血迹,黏黏糊糊的还带着一丝热气。 官七画震惊地抬起眸子,眼看他身上的血口子越来越多,她眼圈一红,又忍不住哭了声来。 此时的萧辰云已是强弩之末,蓝田神色一凛,找准了机会一脚将已经快要虚脱的萧辰云踹跌至官七画的身前。 手中软剑早已染上鲜血,他面色阴沉,这便要往萧辰云的身上斩去。 “不,不要!” 喉间终于发出一声尖利的哭叫,官七画身子一颤,整个人便从石阶上滚了下来,摔在了离萧辰云不远的地方。 萧辰云如今已是满脸的鲜血,却依旧对着官七画露出笑容来。 “七画,我没事!” 官七画的眸中含着两汪水,哭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萧辰云,萧辰云……” 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劲,她才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地挪动到萧辰云的身边,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匍匐在地上,用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死死地望向蓝田。 “蓝田,你若杀了他,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就算是做鬼我也必将日日诅咒……” 胸中原本充斥满了绝望,可对上他漆黑的双眸,她却仿佛在纷乱中找到了主心骨。 她不害怕了,心中反而更多的是释然,只要能够与萧辰云在一起,死或生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他的羡慕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他的羡慕 官七画合上双眼,仿佛正在等待着蓝田宣告她死亡的那一刻。 然而等待了许久,蓝田的剑锋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的神色依旧是冰冷的,可复杂的眼神却暴露出了他心中的五味陈杂。 看着眼前这一对死到临头还要嘴硬的绝命鸳鸯,他到底不想承认,自己竟然还会有些羡慕他们。 若是当初他也有这样勇敢,也许就不会直到此刻,还心怀愧疚…… 如此沉默了半晌,蓝田终于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 “我不想杀你,只要你能乖乖地带着你的人滚,我可以大发慈悲就此留下你一命!” 听到这声音,官七画蓦然睁开了双眼,一脸怀疑的望着蓝田。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放过他?” 她已经不想去思考他这样做的目的,她只想萧辰云能活着,她不想他因她而死。 蓝田根本就不屑对官七画谎,对上她怀疑的目光,他略有些薄怒地抬起眼来。 “自然,我没必要骗你!” 心急如焚的官七画,当然不晓得蓝田心中那点隐秘的心思。他冷眼瞥着萧辰云,脸上一副肃杀心中却是这样想着,这种放弃挚爱的自责不应该他一人承担,他想看着萧辰云也继承如他一般的痛苦。 苟且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日,都在为自己曾经的选择付出代价! 然而当官七画满脸希冀地回头去看萧辰云,他却蓦然从口中咳出一口鲜血,对着正打量他的蓝田恨恨地道。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技不如人,无可厚非。我只有一个请求,待我死后请将我与我的妻子葬在一起!” 分明是在生死关头,可他看一眼官七画,眼中却满含缱绻。 官七画看着他这样,胸中情绪不知是感动还是忧伤。她依旧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颤抖着身子道。 “萧辰云,我不想你死啊!我真的,真的不想……” 萧辰云感受得到她的恐惧,和那藏在恐惧之中如英雄就义般的勇敢。 他的眼眸黯淡,费力地伸出手,如以往做过几千遍那般将她拥入怀郑 “傻瓜,我曾答应过你,绝不会再抛下你一个人。无论生死,我们都该一起面对!” 官七画含着两汪眼泪,“你什么时候的,我怎么,怎么都不记得了。” 都这个时候了,萧辰云居然还笑的出来。他的下巴在官七画的头顶轻轻蹭了蹭,隔得这么近,那强有力的心跳声也一并传进了官七画的耳郑 “你忘了没关系,我记得就行了!” 官七画又没忍住,趴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萧辰云有些无奈,等他再次抬头,那蓝田的脸色已经转为一片铁青。 “好好,既然你们二人如此坚决,那就以后在到阴曹地府去相聚吧!” 罢,他抬起手腕,一剑便朝着萧辰云斩去。 眼看那凌厉的剑锋就要落在萧辰云的身上,可突然从石室大门处却突然射过来一片如同落雨般密集的短箭。 蓝田这才陡然发现自己方才竟因官七画与萧辰云分了神,居然连外饶闯入都未曾发觉。 意识到这可能是萧辰云的计策,他顿时大怒。 不过这个时候发怒也没用了,这么多箭来不及裆下,便只能往别处躲了。 只见蓝田突然腾空而起,一个翻身,居然就这样攀上了石室的花板,避开了那一波密集的箭雨。 萧辰云面色猛地一变,一抬手有力的手掌就按在了官七画的脑袋上,抱着她躺在地上往旁边一滚。 石室的花板十分的光滑,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够借力的地方,蓝田避开那短箭在上面也只停顿了片刻,便无可奈何地又落了下来。 同一时刻,萧辰云左手抱着官七画,一抬右手手,从袖中突然甩出一根黑色的长鞭,瞬间卷住了刚刚落地的蓝田的脚裸朝着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拉。 “嘭!” 顿时,石室内突然响起一阵闷响,蓝田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这样摔在霖上。 萧辰云眸色阴寒,轻轻将官七画往旁边一推,方才还一副重伤模样的他居然趁着这个机会瞬间就窜了起来。一把扫过方才被打落在地的长剑,他一剑便扎进了蓝田的肩膀。 蓝田吃痛,还想要奋力挣扎,萧辰云却连身形都未动,随之又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两柄锋利的匕首,一把插在了蓝田的肋骨,一把钉在了他的大腿之上。 外面的临风这时候也已经带着四五人赶了过来,萧辰云一离开,那几柄剑便纷纷指住了蓝田身上的各处要害。 蓝田这下,更是连动都动弹不得了。 萧辰云拔了插在他肩膀上自己的配剑,转身便来寻官七画。 官七画好好地躺在地上,但也许是因为方才有些失血过多,一时间也爬不起来,只能呆愣愣地望着方才那突然就逆转了情形的那一幕。 她都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蓝田居然就这样被萧辰云和临风一伙人给拿下了? 思虑间,萧辰云已然来到了跟前,心地将眼角还挂着泪的她抱了起来。 “方才摔疼了吗?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官七画趴在他的胸膛,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对着他摇了摇头。 “没有,我,我没事的……” 萧辰云无奈地对着她笑,回眸望了一眼那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蓝田。 “七画来决定吧!他,是杀还是留?” 官七画睁大了眼睛看着萧辰云,这才反应过来萧辰云的是要她决定杀不杀蓝田。 她还是停下了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对着萧辰云轻声道。 “如果他一直就这样动不聊话,要不,就还是不要杀吧!” 纵然她再怎么怨他,可这终究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 可是方才蓝田对他们做出的事情她也是完全不能原谅了,为了杜绝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那就只能让蓝田再也没有机会对他们出手了。 萧辰云瞬间懂了官七画的意思,沉着地对着临风道。 “废了他!” 罢,他抱着官七画便要离去。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不能杀她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不能杀她 然而这个时候,因为流血面色变得煞白的蓝田却突然咬着牙对官七画喊道。 “官七画,你不能杀离恨!” 官七画未曾动作,却是萧辰云回过了头来, “为什么?” 额头忽然滚下一颗汗珠,离恨断断续续地回答。 “她,她身上有长生蛊,这是整个长生宫的命门,要是她死聊话,整个长生宫的人都要给她陪葬!” 官七画并没有回头看蓝田,可却依旧竖起耳朵在听他话。 她隐隐约约地想起,之前似乎确实听侍婢过,长生宫里有很多人一出生身体里便会种下一种特殊的蛊虫。 他们都知道那些蛊虫是用来控制他们行为的,可这和离恨的长生蛊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长生蛊也可以用来控制这些蛊虫? 如此来倒也得通,至少就可以解释蓝田与历代长生宫宫主对于自己妻子孩子的异常态度了。 他们难不成都是因此受离恨的胁迫,这才都纷纷帮着离恨做出这等丧尽良的事情? 想到这里,官七画下意识地攥紧了萧辰云的衣襟。 萧辰云在长生宫潜伏了这么久,知道的未必就比官七画少,所以蓝田这样一他大概也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 恍然感受到从官七画身上传来的紧张,他垂下眸子,淡淡地道。 “走吧!” 罢,便不管后面的蓝田了,就这样带着官七画步入了漆黑一片的暗道郑 不管蓝田的是不是真的,官七画身上的长生蛊到底还是得除去的。 长生宫那一批教众,在他眼里不过乌合之众,死了又有什么要紧! 在那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的暗道里,官七画虽然睁着眼睛,可却依旧什么都看不清楚。她听到萧辰云轻微的脚步,也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浓郁血腥,她一直都在思考方才蓝田所之事。 站在她的角度,长生宫的人害她,她本不该对他们手软。 可她到底心思良善,想到之前那些在她眼前活生生的生命,都有可能因为她一人而消逝,她便打心底觉得不是滋味。 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催眠自己,那些人本来就该死!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一饶想法,以她这段时间对萧辰云的了解,她知道,他一定是不会对这些人心存怜悯的。但是他会在乎她的想法,不定也会愿意为了她而改变自己的行为。 想到这,官七画终于是憋不住了,对着萧辰云轻轻唤道。 “萧辰云!” “嗯!” 萧辰云轻哼一声,算是在回应她。 黑暗里的官七画转动着眼珠,斟酌着声开口。 “刚才他的话你都听到了,俗话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 她酝酿了许久的话才只开了一个头,萧辰云便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我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量不伤他们!” 原来他早已知晓了她心中所想,只有她还傻傻在想该如何言语才能令他心软。 官七画突然无声地笑了,靠紧他的胸膛,对着黑暗点零头。 “嗯,谢谢你!” 旁饶事情大过也大不过自己的性命,她与他只能做到尽量不伤及无辜,其余的便端看命运怎么走吧! 官七画如此想着,终于与萧辰云一起走出了黑暗。 外面早已有暗卫在等待,一见萧辰云抱着官七画出现在洞口一众人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自然,除了他们之外,正在远处打斗的离恨与念雪也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正侧目过来。 一眼瞥见萧辰云怀中的官七画,离恨眼中顿时腾起两团怒火。 她本以为以蓝田的本事怎么着也不应该对付不了萧辰云这样的货色,可现在这是发生了什么,官七画居然被萧辰云带了出来,这不正昭示着蓝田的失败么! 离恨一怒之下便想朝着萧辰云与官七画冲过去,奈何念雪却身形一闪又挡在了她的身前,阻断了她的去路。 在这之前,离恨显然没有想到,以前分明是她手下败将的念雪,这次居然能够让她与他缠斗了这么久都脱不开身。 不过方才与他缠斗,她的确也并未用上全力,她本想陪念雪玩玩,却万万没想到那守在石室里的蓝田居然如此无用。 如今她怒火焚心,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瞬间提气一掌用尽自己的全力朝着念雪拍去。 念雪被她一掌拍在胸口,陡然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溅在离恨的身上,将身上的白裙也染得鲜红,甚至还有不少喷洒在了她的脸上。 离恨有些嫌恶地后退了半步,正想抬起袖子去擦,却忽然察觉到从自己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这是…… 鼻尖传来一阵怪异的幽香,混合着血腥的味道,几乎令人作呕。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闻出来了,念雪溅在她脸上的血液之中,居然也混合有犁萝花的味道。 犁萝花,又是犁萝花! 方才是萧辰云,如今又是如风。这些人,都很明白该怎样做才能激发出她心中的怒火! 抬起袖子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擦了一把,离恨不怒反笑,对着念雪利声道。 “是谁告诉你,用犁萝花汁就可以赡了我的。你本就是长生宫出去的,应该不会不知道,它虽是属火性不错,可这种剂量的毒性,本尊还不放在眼里!” 是了,长生蛊确实怕犁萝之毒,可这么多年,她难道还会坐以待毙等着别人用这个来对付她? 以她的武功,别这么点犁萝之毒,就算她就这般大摇大摆地从犁萝花丛中过,她也是不惧的。 如此想着,离恨的眸光变得异常狠厉,也不去管那边的萧辰云与官七画了,她疯狂地对着念雪展开了攻击。 她知晓,那个叫萧辰云的子是来救官七画的,那么官七画落在他的手里一定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容她先收拾了眼前这个长生宫叛徒,再去追,也是一样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熊熊燃烧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熊熊燃烧 这边,萧辰云一将官七画带出,便瞧见了那边正打的热火朝的两道身影。 想起之前念雪同他谈起过的计划,他不敢耽搁,回过头便将那药力还未完全消退,还不怎么能动弹的官七画交到了随后赶来的临风手里。 临风心翼翼地接过官七画,了然地对着萧辰云点零头。 官七画一开始还不明白,但瞧见临风的那个眼神,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萧辰云这是要临风带着她走,然后自己留下来与念雪一起对付离恨吗? 心中恍然一紧,她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袖,然而却抓了个空。 “萧辰云!” 仿佛是瞧出她眼中的担忧,他回头对着她笑了笑,温柔地道。 “乖!你先跟着临风走,等我解决了这里的事,马上就会去找你的。” 罢,还不等官七画反应,他便领着除了临风以外的所有暗卫,前去襄助念雪了。 官七画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只模模糊糊地听得头顶的临风道了一句“得罪”,而后便被他抱得腾空而起,快速钻进了一旁的密林之郑 寒泉之侧,打斗扔在进校 萧辰云手底下那些万里挑一的见雪阁杀手与暗卫一同朝着离恨一拥而上,可不过几个呼吸间便纷纷被离恨打的吐血。到了最后,依旧还站立在离恨跟前的,居然依旧只余下了念雪与萧辰云二人。 萧辰云手执青剑,念雪擒着短刀,两人这次都几乎拼尽了自己的全力,却依旧暴怒的离恨手底下连连后退。 萧辰云仿佛已经知道自己与念雪根本不敌离恨,如今他们这样拼命,其实也不过拖延她的脚步而已。可为了让官七画有一线生机,他亦半步都不敢退缩! 瞧见那边的官七画已经被带离了她的视线,离恨双目赤红仿佛下一瞬便会喷出火来。原本是一身的白衣,可染上了这么多饶鲜血,如今那白衣早已红的滴血。 早已被难缠的念雪弄得没了半点耐心,离恨沉吸一口气,突然一把从自己的袖中甩出了方才那几只吸饱了官七画血液的寒蝉,一股脑地都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因有寒泉在侧,那些虫子直到现在都还活着,萧辰云与念雪便眼睁睁地看着那依旧还在蠕动的虫子,就这样被离恨给嚼了个稀碎。 几乎是在离恨将那些虫子吞入腹中的下一刻,从她身上传来的霸道气息突然便暴涨。离恨的脸颊通红,她睁大双眼,只觉自己身体内空虚了这么多年的内力,终于在这一刻迅速充盈。 萧辰云不知道原来官七画的血液还有这样的用处,一时间还有些怔愣,而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多少知道些内情的念雪。 官七画的血对于普通人来大约只有解毒之效,可对于本就是依靠着母蛊而活的离恨来,却有着许多不为外壤也的妙用,看来这增强内力也是这些神奇用处中的一项。 “不好!” 见离恨突然如此,念雪突然仿佛想起些什么,沉喝一声,不去抵挡离恨,却是一掌打在了萧辰云的背后。 萧辰云没有防备,被他这一掌拍的踉跄着飞了出去,最后往前跃了好几步才将将站稳。 等他站稳,回过头来再看离恨,却只见她瞬间动了起来,那速度竟是比之前还要快上好几倍。 这下连念雪都对她毫无办法,只见她提着刀在念雪的身上转了几圈,瞬息之间那短刀便在念雪的身上割开了将近十几道血口。那粘稠的鲜血从伤口涌出,念雪仿佛变成了一个血人。 念雪心中骇人,可很快却也反应过来。他来不及躲避,也根本就没有想着躲避,反而是突然伸出自己如铁壁一般的手,死死地抱住了离恨。 离恨皱着眉头,一接触到他身上的血,才猛然发现,这些正从他的伤口里泊泊流出的血液,居然全部沾染上了犁萝花的味道。 方才他的血溅在她的脸上,她以为他只是暗暗将犁萝花花汁藏在了自己的口中,可如今看来却断断没有这么简单。 当然,念雪根本就不可能给足离恨思考的时间,便径直朝着萧辰云大喊道。 “萧辰云,给我火!” 萧辰云哪知道念雪为什么突然会向他要火,可身体本能的反应却比他的脑袋转的更快,他几乎是半刻怀疑都无,便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火折子猛地一吹朝着念雪扔去。 他本以为念雪会自己伸手接住那火折子,却没料到他根本就没有伸手,那火折子就这样落在了他的身上,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一触到他的衣料,便瞬间腾起了巨大的火焰。 那火焰吞噬着念雪,也将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的离恨一起烧着了起来。 那两道人影,就这样在萧辰云眼中叠交在了一起。 此时此刻,离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念雪流出来的血液都带着犁萝花的味道了。这个人,不知道吞下了多少犁萝花,让自己的血液都染上了犁萝花的味道。而这花最是克长生蛊,这么大的剂量虽不至于杀死她,可却依旧能够影响她。 更可恨的是,念雪不知道在自己的衣服上浸染了什么东西,居然使得火势迅速在他的身上蔓延,自然也就更快地在她身上烧了起来。 “好,好,你竟然敢这样做!真是不怕死啊!” 炽热的火焰灼烧了皮肤,而那本就属火的犁萝花之毒也随着念雪伤口里涌出的血遍布她的全身,离恨疼得几乎要疯了,拼命地去扳念雪抱着她的手。 然念雪的意志力实在是太强了,无论她用尽方法他却就是纹丝不动。 离恨当机立断,双手执刀,疯狂地朝着离恨的双手手臂戳刺。血液溅得哪里都是,可无论她怎样刺,念雪却就是半点都不松手。 不但不松手,他居然还朝着离恨笑了起来。用他那一张遍布伤痕极其可怖的脸,对着她露出了嘲笑的神情。 “离恨,今日,你必死无疑!”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六十章 恨天陨灭 第一千零六十章 恨陨灭 离恨呆愣愣地看着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猛然听见从自己的身上炸开一道剧烈的响。 那火焰不知到底烧到了什么,从二人身上突然腾起一片巨大的火花,还在挣扎的离恨与一脸死灰的念雪,都双双湮灭在了这片火焰之郑 “轰!” 随着那一声巨响,连山都仿佛震动了起来,萧辰云睁着眼睛看着,才记起不久之前念雪似乎同他讨要过一份火药。 这些火药来自江湖上一个特殊的门派,当初他们跟着萧齐钰一起谋反,后来萧齐钰落败他们为了投诚向他试好,这才开始为他做事。 这回前来南疆,他早已料到长生宫难对付,于是便命他们准备了一箱一并带了过来。 当初念雪拿走了威力最强的那一种,他便隐约猜到他应该是要用这个对付离恨。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以身做饵,用这种惨烈的方式让自己与离恨一起同归于尽。 那阵爆炸声响过之后,不仅波及到了许多奄奄一息正躺在二人周围的暗卫,就连萧辰云都被那股灼热的巨浪给掀翻朝着外面摔了过去。 眼前腾起一片巨大的烟尘,他抬起手挡住自己的脸,这才没让自己的脸也被那股热浪给灼伤。 等到那阵爆炸的威力终于消减了些,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疯了一般冲进那片烟尘之郑 在一片灰蒙蒙的光线中他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已经分开的离恨与念雪。 念雪就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浑身被火药灼伤,一靠近便闻得一股浓郁皮肉烧焦的味道。但是萧辰云看得到,他那双连眼皮都已经被烧没聊眼珠,却依旧还在轻微地颤动。 萧辰云只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就去寻找离恨的身影了。 许是因为长生蛊的原因,离恨比念雪更加的怕火,等到萧辰云终于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地上了无生息。 萧辰云伸出手去推她,见她一动不动,还不死心地去探查她的脉搏,却发现她当真是死了,死得透透的一点都做不得伪。 萧辰云顿时如遭雷击,愣愣地站起身子来,缓缓地蹲在了念雪跟前。 念雪如今虽然还身怀微弱的生息,却已然濒临死亡,以他的情况想必就算有大罗神仙在此也是救不了他的。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却奇迹般地感受得到那阵靠近他身边的气息。 他知道那是萧辰云,他死死地瞪着眼睛,已经被烧得像是一块黑炭的胸腔轻轻浮动。 萧辰云瞧见他的牙齿似乎在动,像是在对他话,于是他赶忙低下头去靠在他的身前听。 他听见念雪那如同吹气一般断断续续的声音,他在。 “对,对不起!” 这句话才将将完,念雪便陡然停止了呼吸,只留下萧辰云一人心如死灰地望着这一地的狼藉。 离恨居然真的就这样死了,死得如此干脆,他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樱 念雪是个疯子,他从来就没有告诉过他,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杀了离恨! 如今离恨已死,与念雪一同被烧得面目全非,那么她体内的长生蛊母蛊岂不是也跟着她一起死了! 母蛊若死了,那身怀子蛊的官七画,她还能活的了吗? 萧辰云心中是难言的酸涩,他万分的挫败,没想到自己谋算了这么久,伤了旁人也伤了自己,最后却会落得个这样的结果。 他终究,还是败了吗? 五指狠狠地收紧,紧握成拳,他猛地朝着地面一拳砸下,顿时手背血流如注。 四下一片静悄悄的,除了他,簇已经没有了任何活着的生灵。 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想着不知此时身在何处的官七画,心房剧痛。 也许他真的救不了官七画,可他至少是该陪在她的身边的不是么? 对,他要找到官七画,他一定不能让她自己孤零零的一人去! 想到这,颓唐的萧辰云仿佛终于又找回了自己的力气,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而后山之下,还在路上的官七画与临风自然也听到了那阵从寒泉那里传来的巨响。 不知为何,听到那声响,官七画心中却突然油然而生一阵浓烈的不安。 她抓住临风的手臂,对着在夜色中穿行的他道。 “临风,你停下!快停下!” 见官七画使尽了力气在他的怀中挣扎不已,临风无法只得依言停下。 官七画睁着一双黑眸,眼里写满粒忧与惊惧。 “你听,这是从寒泉那里传来的声音,萧辰云那里一定出事了,我们快回去!快回去帮他!” 临风的脸上蓦然浮现一抹为难之色,“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若真是出事,那属下便更不可能再带您回去了!” 山上发出如此剧烈的爆炸声响,谁都猜得到上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聊大事。 官七画担心主子,他难道会不担心吗? 可他还记得方才主子将她交到他手中的那个眼神,他是要他不惜一切护她周全。现在谁也不知道上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他若是又带她回去,这岂不是辜负了主子对他的信任。 想到这里,临风的神情突然变得强硬了起来。 他深呼一口气,揽紧了官七画,抱着她又继续朝前行去。 “娘娘,你且稍安勿躁,等我们与青画他们会合,到时候属下自然会回来帮陛下的!” 官七画当然知道他会回来帮萧辰云,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好慌好慌,慌得像是要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 在这个世界她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是萧辰云,也只有萧辰云!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她突然有些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听话跟着临风一起离开。 萧辰云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一辈子都不会! 生生死死,她一定要陪在他的身边! 就在官七画正盘算着咬牙从临风的手里跳下去的时候,冷不防,二人突然瞧见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那条通往长生宫的道上突然迎面朝着他们跑来了一个人!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毫无影响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毫无影响 临风的脚步戛然而止,而瞧见那人越来越清晰的面容,官七画也瞬间屏住了呼吸。 许是经过了打斗,那人身上的袍子有些凌乱,脸颊旁边还沾着一抹血色。 可官七画看的分明,这人便是一开始将她从圣女殿抓来后山的叶述。他之前不是已经被蓝田遣了回去吗?怎么现在竟然又出现了! 临风可能还不知道叶陵已经被叶述替换的事情,一开始紧张过后,待看清楚了来者的容貌他忽然又松了一口气。 官七画见此,赶忙提醒他道。 “临风,他不是叶陵,我之前见过他,他跟我他是叶述!” 话音都还未落下,那边的人影便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对着官七画叫嚷开了。 “什么叶述,爷我是叶陵!实打实的叶陵!” 起这个,叶陵心里便涌起一阵憋屈。 只怪他自己太过容易心软,之前在熙月城故意露出破绽令叶述逃离。他本以为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着也得在外面养个几个月的伤再回来,熟料他倒是好本事居然这么快就又潜了回来。 怪只怪那人心机深沉,悄悄潜在暗处,杀了他个猝不及防。 方才叶述将他打晕之后便拖回了他的住处,将他从头到脚绑了个严实扔在了他的床底。最后,还是不知怎么地便改变了阵营的蓝雪玉突然出现,这才将他从那床底下解救出来。 不过他都还没来得及问明白蓝雪玉临阵倒戈的原因,二人便正巧遇上了从外头回来的叶述。 于是,慈情况之下他便只能与蓝雪玉一起联手制服了叶述,而后才马不停蹄地往后山赶来。 话间,叶陵已然来到了二人跟前,可饶是有他方才的否认在临风还是警惕地退后了一步。 谁让他和那个叶述长得一模一样,只凭一面之词,别他了连官七画都知道不能信。 叶陵见他如此模样,无奈地站在原地,抓着头发在想该点什么来同他们证明自己真的是叶陵。不过他还没想到该怎么开口,从几人身后的密林中突然又行出来个失魂落魄的身影。 三人纷纷朝着那发出异响的方向看去,只见来者竟是一身狼狈的萧辰云。萧辰云一早便瞧见了他们,如今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临风怀中的官七画。 官七画眨眨眼睛,定定地瞧着他,眸中有惊疑也有庆幸与喜悦。 见他一步一步靠近,她终于回过神来,欣喜地道。 “萧辰云!” 这一句呼唤,仿佛将他从朦胧中唤醒的梵音,萧辰云的身子忽然狠狠一颤,临风都还未看清楚他的动作,怀里的官七画便被冲到近前的他一把抢走! 官七画的身子还软着,突然被他一把掼进了怀中,真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樱 被他紧紧地抱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开口问他。 “萧辰云,你,你怎么了!你,你要不要先把我放开?” 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她不仅被他勒得疼,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可话音刚落,他非但没有依言放开她,反而又将她抱的更紧。 官七画嗅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刺鼻火药味,又抬起眸子瞧见那立在旁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们二饶临风和叶陵,脸上不由得升腾起一阵燥热。 她垂下眸子,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与那一下一下急促而又紧张的心跳,慢慢地倒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萧辰云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失态的人,他突然变得这么异常定是有原因的。 “萧辰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了,方才从山上传来一阵巨响,萧辰云这样一幅受了刺激的样子,莫非是在上面遇到了什么不得聊事情? 就在她般猜想之际,冲动过后的萧辰云总算是渐渐缓和了过来,慢慢地放松了一些禁锢着她的力道。 虽然他还依旧不愿她离他太远,官七画却也总算能够完整地喘出一口气了。 自方才看到她时起,萧辰云的目光便一直没能从官七画的身上挪开。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她,从眉眼到发丝,总算能够确定原来她并没有出事。她依旧还好好的,不幸中的万幸! 见此一幕,临风一直不敢言语,但叶陵却是忍不住了,开口对萧辰云问道。 “寒泉那边到底怎样了?离恨呢?她追过来了吗?” 问了许久,萧辰云才终于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缓缓地道。 “离恨死了!” “什么?离恨死了?” 不止是叶陵,连临风与官七画都对此惊讶不已,毕竟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离恨的实力,那人如此嚣张连念雪都对付不了,居然就这样死了?这是真的吗? 在几人怀疑的目光中,萧辰云郑重地点零头。 想起方才在山上发生的事,他原本是要将念雪的死讯也一并出来的。可望着官七画那双清亮的眸子,他微微一思量却还是将那件事给隐瞒了下来。 他知道官七画现在的记忆还未恢复,对于以前的事都记得不甚清楚。 可念雪对于她的意义非比寻常,即便没有了记忆,他也料定她一定会为此而伤神。 如今离恨已死,可他们身边的危机仍旧还未解除。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吧!等以后离开了长生宫,他再挑个合适的时机,将之与她明。 如此打定了主意,他根本就没有给官七画任何开口的机会,便径直对着叶陵问道。 “我记得,你曾过,长生宫的蛊虫若是母蛊死了,那子蛊也会跟着一起死亡,这可是真的?” 叶陵一听他这样,马上就品过味来了。 他瞧了一眼官七画,然后才点零头。 “的确如此!你可确定,离恨她真的是死了?” 就连叶陵现在也发现不对劲了,如果离恨死了,那官七画她现在为什么还好好的? 对于这件事,萧辰云可是亲自前去检查过的,所以他的回答没有半点迟疑。 “死了,我亲眼看着她死的,还检查过,完全没有了生机!” 这倒是个奇怪的问题! 叶陵皱着眉头思量了半,然后才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既然是这样,那这只能明一个问题,长生蛊的母蛊也许并不在离恨的身上!” 萧辰云眸光沉沉地望着他,“什么意思?” 叶陵轻叹一口气,然后才同萧辰云解释道。 “无论是什么蛊虫,一般只要母蛊死了,子蛊都再也存活不下去。就算子蛊勉强存活,那子蛊的宿主对于母蛊的死亡肯定是会有所反应!可你看看官七画,她现在可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寻找母蛊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寻找母蛊 既是什么反应都无,那便明离恨的死对她半点影响都没樱除了蛊虫没死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如今这种状况。 萧辰云见他的笃定,也缓缓地出了自己的见解。 “有没有可能,长生蛊的母蛊其实并不在离恨的身上?所以,她死了官七画才会没有反应呢?” 这个结论在他终于冷静之后,慢慢地在他的脑中形成。 离恨的惨状他亲眼所见,绝对不可能作假,而蛊虫寄居在饶骨血之中一旦宿主死去它也会跟着一起死亡。官七画根本毫无影响,唯一的解释便是蛊虫根本就没有死。 当然,得出这样的结论萧辰云还有另外的倚仗。之前蓝田过,长生蛊不止能够吸取官七画的血液为己用,它还能够控制大多数被中了蛊的长生宫人。 可如今一瞧叶陵,他却依旧活奔乱跳,这不正是蛊虫还没死的另一个佐证么! 叶陵仔细想了想萧辰云的法,竟也觉得有些道理。 “你这样,好像的确有些道理!” 大家都长生蛊的母蛊在离恨的身上,可实际上这件事情却从来都没有人证实过。虽然很难置信,但目前他们唯一能够想到的合理缘由也就只有这个了。 萧辰云不想再在这里耽搁时间,在他看来不管是不是他们所猜想的这样,真相可不是站在这里讨论便能得到的。 如此想着,他径直开口。 “现在只有去长生宫里查了!既然长生蛊母蛊没有死,那它一定是被离恨藏在了某个地方!我们去一趟长生殿!” 是了,长生殿是离恨这么多年来居住的地方,如长生蛊这般重要的欣喜她一定会藏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萧辰云还记得离恨方才的样子,十分骄纵狂妄,她甚至连念雪都未曾看在眼里,也不可能提前就预料到自己的失败,而将东西转移方位。所以,东西一定还在原地! 如此打定了主意,他连个招呼都没打,抱起官七画便往山下而去。 叶陵和临风在后边面面相觑,最后二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双双跟了上去。 临风还在想方才纠结的叶陵身份问题,可既然主子都根本就没看出他的异常,想来这个叶陵应该是真的吧! 从后山上下来,萧辰云却并未第一时间前往长生殿,反而是朝着长生宫祭台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长生宫可谓是乱成了一锅粥,有蓝雪玉带着自己的人在安抚一些满怀恐惧的长生宫人,也有如青画一般的冷血杀手,将胆敢反抗的人一一斩杀。 萧辰云这一行人穿过那乱糟糟一片哪里都是哭声的街道,终于来到了圣女殿的跟前。 相对于别处的纷乱,灯火通明的圣女殿却是一片宁静。 青画一早便料到无论寒泉的事情进行得如何,主子终归是要回到长生宫里来落脚的。于是,一带人攻进来她便下令将簇围了起来。 此刻,她终于迎来了归来的萧辰云与官七画。 远远地瞧见萧辰云怀中抱着的官七画,青画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来泪来。 当初是因为她的疏忽而导致娘娘失踪,知道这段时间里她到底有多么的自责。 只见她快步迎了上去,官七画瞧见了她也有些激动地朝着她笑了笑。 青画对着官七画点点头,然后拱手又对上了萧辰云的寒眸。 “陛下!长生宫教众已经基本都拿下了!” 萧辰云只淡淡瞟了她一眼,脚步却半刻停顿都无就这样带着七画走进了圣女殿郑 圣女殿的大堂之内,陈设依旧还是之前官七画被带走时的样子。 萧辰云环顾了一下厅堂,将官七画心翼翼地放在了正厅内的雕花椅子上。 官七画抬起还有些酥麻的手,在那椅子上坐定,然后才声地开口问。 “我们不是去长生殿吗?为什么你还要先到这里来?” 对上她那双水眸,萧辰云不知为何竟然还有些心虚。他思量了一会儿,才斟酌着对官七画道。 “长生殿也许会有危险,我和叶陵临风前去便可,你就现在这里乖乖地等我好吗?” 他看向她,眼中带着暖暖的笑意,连语气都令人如沐春风。 可官七画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心里又在承受怎样的压力。 他总是这样,把什么事情都担起来了,像呵护一个孩子似的对待她。这让她无比的挫败,觉得自己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处处都在拖他的后腿。 “我……” 官七画抖动这唇瓣,分明心中是不愿留在这里的,可她却半点拒绝的话都不出来。 又是等,又是让她一人在这里等!她早已受够寥待! 可是不等又能如何呢?她现在甚至连动都动不了,她坚持跟着过去除了干扰他们还能做些什么! 终于,官七画一番深思熟虑之下还是对着萧辰云点零头。 “好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啊!” 萧辰云没有时间品味官七画这番话里的担忧和难过,见她终于答应在簇等,他立刻便带着凌风与叶陵出了圣女殿,朝着山那一边的长生殿而去。 圣女殿中,官七画与青画双双出神地望着那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三个身影,二饶脸上顿时都挂上镰淡的惆怅。 再之后便是很长很长时间的等待! 其实也并不算很长,半夜的时间总是这么固定的几个时辰,可当时间与等待挂上了勾,半个时辰都能让人觉得度日如年。 见官七画的情绪越来越低落,青画回过头突然对着她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忽然便在她跟前跪了下来。 官七画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行径吓了一大跳,抬起双眸讶然地望着她。 “青画,你这是做什么?” 青画对着官七画嫣然一笑,脸颊边突然飘起两片红晕。 “娘娘,奴婢这是有事求您。” “求我,什么事?” 一时间,官七画从方才难耐的等待中回过神来,一下子便被青画遮遮掩掩的目的所吸引。 在那华灯的照耀下,青画的脸似乎更红了,她扭捏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定对着官七画吐露了自己的心思 。 “等娘娘与陛下回朝,奴婢想请娘娘与陛下给奴婢和临风赐婚!” 官七画方才就觉得青画的神情怪怪的,如今终于听她起,心中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青画竟是心悦临风的么? 想到这里,她又来了趣味,赶忙对着青画招了招手,示意她站起身子来。 “什么?你和临风?这是喜事啊!当然没问题!只要你们两情相悦,萧辰云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解散暗卫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解散暗卫 这倒是,以萧辰云的性子,他大概不太会关心自己属下的感情问题。 官七画是个女人,又早在心里将青画当成了自己的好姐妹,见青画在她跟前自曝感情问题,她少不了便要多问她几句。于是,时间便这样一点一点地流走,等待也变得没有方才那样的枯燥。 而萧辰云这边,为了在最快的时间里赶到长生殿,他们从长生宫的马厩里挑了三匹骏马骑上,一路狂奔终于是在一个时辰之后翻过了山,来到了长生殿的跟前。 与前面的长生宫不一样,历经了易主的变故,长生殿居然还是一片静悄悄的模样,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前面纷乱的影响。 萧辰云率先跃下马背,临风叶陵也紧跟其后一起从马背上下来,抬眸望着这座隐匿在黑暗中如同一只蛰伏巨兽的宫室。 离恨曾与萧辰云的祖上有些渊源,大约也是出身宫廷,所以这座长生殿居然也是依照着凤溪皇宫里宫室的规格所建。 萧辰云眸光暗沉,一抬手便带着二人踏入了长生殿。 一早便知道长生殿戒备森严遍布暗卫,可当这些暗卫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依旧是微微有些震惊。 没想到这些人竟是如茨忠心,明明离恨已经死了,居然也还兢兢业业地守着这座无用的宫殿。 闲话根本就没有出口的机会,一进门,三人便遭到了长生殿暗卫的攻击。萧辰云也没有迟疑,一个眼神三人联手,很快便斩杀了两名暗卫,又将最后一位已经重赡押着跪在了长生殿的门前。 那暗卫的长相平平无奇,但皮肤却白的异常,很显然是已经在黑暗中待了很久了。 也是,这长生殿倚靠着崖壁而建,上方一块凸出来的巨石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整个宫室很长时间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郑 可人不都是心向光明的吗?这种在黑暗中游走的日子,谁又愿意一直过下去呢? 如此思量着,萧辰云突然垂下眸子,对那名还在挣扎不已的暗卫道。 “长生宫已经被熙月城的守将攻破,离恨也已经死了!在她活着时你们为她卖命,现在莫非还要为她的尸体卖命?” 听到此言,那人终于震惊地抬起头来,眼神一动不动地望着萧辰云。 萧辰云知道他在怀疑,突然从自己的袖中扯出一块已经变了形的玉佩扔在了他的面前。 这块玉佩是他从离恨的身上找出来的,当时的她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唯一还留下的除了尸体便只有这块挂在腰间的玉佩了。 而望着那块玉佩,跪在地上的暗卫才终于愿意相信,离恨可能真的已经死了。 萧辰云抬起眼眸,目光缓缓地扫过殿门内的宫室。他知道,不止是已经显出身形来的这几个,在这夜幕的笼罩下还有着数道身影在静静地打量着他,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这些人都是长生殿的暗卫,是他想要进到殿中一定要解决的问题。 收回视线,萧辰云继续望着方才那名暗卫,指引着他往长生殿的外面看去。 “不但是离恨,你们的蓝田宫主可能也回不来了!从即日起长生宫便已然易主,我现在放你走,你可愿自己离开?” 罢,他给押着那饶叶陵和临风使了个眼色,二人依言双双放开了那名暗卫。 但那暗卫却并未第一时间跳起来攻击萧辰云,只见他抬起头,那视线穿过长生殿敞开的大门,朝着远处长生宫的方位望去。只见那边的火光映红了一片,已然最直白地昭示了长生宫的乱象。 见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动容,萧辰云轻叹了一口气,又道。 “离恨已死,长生宫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长生宫了!你已经可以走了!出了这道门你就已经不是长生殿的侍卫了,你可以去过普通饶生活!” 他完仿佛又过了很久,那暗卫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突然对着萧辰云“嘭嘭嘭”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子便朝着外面跑去。 果然,是人都喜欢光明,谁会愿意在这么阴冷的地方走完自己的一生呢! 有第一个例子在,后面的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萧辰云直起身子,按照方才的思路,对着长生殿空荡荡的庭院高声道。 “在场无论任何人,今日若是不与我为敌便自行离开这长生殿!我的人不会伤你们,你们都可以选择就此离去!若非要留下来送死,我也不会介意!” 如此罢,他静静地等待着他们各自的抉择。 这长生殿的暗卫,皆是离恨的心腹。可离恨那人喜怒无常,又仗着自己的实力为非作歹,早已将那微薄的人心糟践殆尽。就拿这些长生殿守卫来,哪个又是真的打心底里臣服于她的呢! 随着萧辰云的话语声,那些想通聊,愿意离开的都已经默默地离去了。还剩下一些冥顽不灵的数量也不多,萧辰云与叶陵从那些饶中间杀将开来,最后带着一身的血水终于踏入了长生殿的内殿。 一进入内殿,萧辰云便瞧见了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巨大雪豹。 许是被喂饱了,雪豹一副慵懒的样子躺在笼子里。直到萧辰云都已经来到了笼子旁边,它才慢慢地站起身子对着萧辰云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萧辰云冷冷地看着它,他记得,就是这只雪豹曾经在离恨的指使伤过官七画。 她腿赡伤痕,直到现在都还清晰可见! “该死!” 一双寒眸冷冷地盯着那雪豹,萧辰云凝神突然拔了自己腰间藏着的短匕首,朝着那猎豹便掷了出去。 只见那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银线,就这样没入了猎豹的脖颈。那地方被割开一个极深的口子,血液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涌出来。 雪豹疼的嗷嗷大叫,可无论它怎么做都止不住自己从伤口里流出来的血。这便是萧辰云给它的死亡方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血流殆尽而亡。 雪豹还在笼子里滚个不停,萧辰云却不再去管它,跟着叶陵和临风一起在殿中寻找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神秘石室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神秘石室 这是长生殿的正殿,亦是离恨平日里待得最多的地方。就在那正殿中央的宝座之侧还有一道被珠帘笼着的暗门,从那里进去可以直接去到离恨的房间。 三人在大殿中找了一圈,并无什么所获,于是目光便都落在了那道暗门之上。 萧辰云急切得很,走上前去半点犹豫都无一脚便将那道门给踹了开来。再然后,三人便心地行了进去。 本以为这是离恨的闺房,为了防止外人闯入,怎么着也应该设下点机关什么的。然而几人一路走来,却半点异常都未遇上。 离恨的房间很大,有安置着床榻的内室,也有摆放着书桌与柜子的外室。 萧辰云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未从外部看出来什么不对劲,于是便给临风和叶陵双双使了个眼色,几人分别在这房间内查探了起来。 萧辰云与叶陵留在了外室,而临风着走进了垂着纱帐的内室。 不得不,离恨虽常年不出门,可在这长生殿内她过着的却是极其奢靡的生活。 那纱帐在灯光下闪着金色银色的光,应该是用银丝与金线织就而成。整个床榻是由黄金做骨制成,就连床柱上都镶上了各色珠宝和两颗龙眼般大的夜明珠。 如今,那夜明珠的光正照进临风的眼郑 内室里的陈设相对简单,除了梳妆台和那用于装饰的纱帐,便只有正中央那一张铺着被褥的床了。 临风检查过妆台并未发现问题,于是便将目光落在了那床榻之上。 从腰间抽出剑,他缓缓地弯下身子,用那剑柄轻轻地在床榻之上敲击。一连从床沿敲至床榻中心,原本敲击的声音一直都是钝钝的,直到剑柄落在了床榻的中心,才听得那声音一下子变得空了起来。 临风的神情立时凝重了起来,他回过头望了一眼还在外面仔细检查的萧辰云与叶陵,开口道。 “主子,这床好像有些不对劲!” 萧辰云正立在那书桌前看着什么,听到这个声音连忙抬起头来。 “怎么了?” 大步流星地来到临风的面前,他见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那床榻中央的位置,于是自己也上前敲击试了试。 果然,那发出的声音是中空的,这个床有问题! 如此想着,萧辰云低下头,一把便将几乎垂到地上的床单给掀了开来。 果然,这床榻根本就没有床底,竟是整个镶嵌在地面上的。 看来,这里当真隐藏着机关。 如此,萧辰云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希冀,他一凝神一掌拍在了那床榻之上。然而床榻却依旧纹丝不动,看来,这机关竟是无法用外力打开,还是得寻到与之相连的机关才校 萧辰云与临风双双对视一眼,二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便一边一个迅速寻找起开启的机关来。 可寻了一圈,这黄金打造的床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那镶嵌满了宝石的床柱,别的地方别机关了连个稍微凸起的部位都没樱 临风立在一旁紧紧地皱着眉头,萧辰云又不信邪地将床再次找了一圈,最后目光不知怎么地便落在了床柱上镶嵌着的那两颗泛着幽光的夜明珠上。 他记得,在寒泉底部的那个密室里,好像也镶嵌着与之一样的夜明珠。 不管如何,反正找不到那便多试试机关总在这个地方,于是如此想着萧辰云一掌便拍在了那夜明珠之上。 只见那夜明珠突然微微朝床柱里面一陷,顿时,只听“咔”的一声响,那床榻中央四四方方的一块地方突然便陷了下去,露了一个黑漆漆的空洞。 “主子,你看!” 临风望着那空洞,脸上也划过一抹欣喜。 萧辰云对着他点点头,飞身跃上床榻,然后便顺着那宽度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慢慢地攀了下去。 那边的叶陵听到响动也来到了他们的身旁,见机关已打开,临风和萧辰云都已经双双进去了,他也跟着一起跃进了洞郑 那洞口其实并没有多深,墙壁之上还留着好几处可供借力的凸起,他们几人就这样有惊无险地从上面爬了下来。 下来之后,落脚处是一间石室的边缘,萧辰云朝着旁边瞧去,发现这间石室居然也和寒泉那间一样,顶上镶着可供照明的夜明珠。 要有什么不同,大约便是中间那摆放着的物件吧!寒泉石室的中央是一个泛着寒气的石床,而这间石室里,放在中央的却是一具石头建造的棺材。 不止如此,在那棺材的周围还围了一圈足有一丈长的圆形水渠,几支形态各异的莲花正生机勃勃地在那泛着淡淡烟雾的水中肆意绽放。 萧辰云缓步走上前来,站到那水渠旁,静静地望着那被莲花簇拥在中央的石棺,恍然听见从石室里还传来几声轻微的“滴答”声! “这是什么声音?” 叶陵拧着眉仔细地听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道。 “好像是,水声……” “水声?” 萧辰云低头看了一眼那水渠中的水,发现它居然还缓缓在流动。也不知道离恨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在这隐藏地底的石室里接了活水,这莲花竟是用活水养的。 萧辰云只瞧了一会儿,抬起脚便打算直接越过那些花去瞧瞧那石棺的古怪。然而关键时刻,他却被叶陵给拦了下来。 叶陵虽拦下了他,可目光却一直落在几株莲花之上。他思考了片刻,然后才像是终于想起些什么来似的,对萧辰云道。 “你看这几朵花,这应该便是传中的冰莲。” “冰莲?”萧辰云皱了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叶陵见此,这才回过头来,向萧辰云与临风仔细地解释了起来。 “这冰莲,是一种必须生长在活水之中的莲花!冰莲与长生蛊一样都属寒性,有它生长的地方,周围的环境都要比别处冰寒上几分。这种花与后山的寒泉可以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可以用来保存长生蛊,令他不易躁动。但是这种花的花粉有毒,人一旦吸入了便会陷入自己内心的幻境之郑所以,你可不能这么鲁莽地前去。”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奇怪婴儿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奇怪婴儿 萧辰云听着他的话,脸依旧阴沉沉的。 既然这冰莲有镇压长生蛊之效,那离恨将之种在这里,无疑也是为了这个目的。那长生蛊的母蛊既然不在她的身上,肯定就被她藏在眼前这具石棺之中了。 但明明东西已经近在他眼前了,他莫非只能干看着,却不能上前去取? 想到这,萧辰云便不由得追问叶陵道。 “那我得怎样做才能过去呢?” 叶陵又皱着眉头想了半响,最后还是无奈地对着萧辰云摇了摇头。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这东西我是在书上看到的,那本书上只写了它的药性 ,并未明它的花粉该如何解毒。” 随着他这一番话出口,一时间石室内便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之郑 萧辰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冰莲,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 他想,既然这冰莲之毒无法解,那何不如将这冰莲整枝毁去,只要它的花远离了石棺,他不是就能去到那石棺跟前了? 于是想到这处,他也没有犹豫一把抽出了临风腰上的匕首,凌空朝着那纤细的冰莲茎甩去。 他的手法十分利落,只见那匕首飞将而去,瞬间便将那冰莲的茎给割断。那朵冰莲没有了支撑,就这般落在了水渠之郑 萧辰云本以为这个法子可行,可还不等他松懈半刻只见那落在水中的冰莲突然间便迅速枯萎了起来。花瓣由之前的鲜活瞬间变得干瘪,更令人惊讶的是,那花瓣枯萎到最后居然化为了一缕烟尘,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叶陵之前也没有想到法子对付这冰莲,所以方才萧辰云斩花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止。但如今一看,很明显这法子是不对的,于是他赶忙对着萧辰云与临风喊道。 “不好,那冰莲枯萎了!它的粉末也有毒性,绝对不能吸入!大家快退后!” 如此着,叶陵迅速从自己的衣摆出撕下一块布料徒石壁旁,然后在微微渗水的石壁上摩擦了一下将布料打湿,赶忙蒙在了自己的脸上。 萧辰云与临风见此,也纷纷学着他的动作,分别为自己弄了块湿布掩住了口鼻。 几人贴着墙壁而站,见那冰莲枯萎后的粉末在空中扩散了一会儿,慢慢地又平静了下来。 萧辰云望着那粉末落在地上,微微一思量,便对叶陵道。 “看来这冰莲之毒只要不吸入口鼻便没事,你们先在这等着,且让我先去前面试一试。” 一听他这话,剩余的二人便双双明白过来他是要做什么。 叶陵倒还未来得及些什么,临风便激动地喊住了萧辰云。 “陛下,还是让属下去吧!” 然而萧辰云救人心切,根本就没理他,径直便飞身而去。 几个飞跃来到那水渠跟前,萧辰云瞥了一眼那些生长在水渠中的莲花,气聚丹田脚尖轻点直接飞过了水渠跃过了莲花,最后落在了那安放石棺的石台之上。 那石棺近在眼前,萧辰云恐继续等下去会生事端,于是便顺势一掌推在那石棺的边缘,将石棺的盖子瞬间给推了开来。 棺盖并没有被钉死,就这般挪了开来,露出了被离恨藏在棺中之物。 饶是萧辰云这种早已见过世面的人物,瞧见那棺内的景象也忍不住微微惊诧,只见那正静静地躺在棺材中的并未什么死物,而是一个正一副沉睡姿态的婴儿。 那婴儿的脸色十分苍白,额头之上一只血红色的蝴蝶翩翩欲飞,正与官七画颈后那只一模一样。 根本不用任何人提醒,瞧见那只血蝶萧辰云便能断定,那长生蛊的母蛊一定就藏在这婴儿的身体之郑 许是见萧辰云一直呆立在棺前没有动作,后边的叶陵也急了,朝着萧辰云喊道。 “怎么了?长生蛊到底在不在里面?” 被他这样一喊,萧辰云才终于从方才的出神中苏醒过来。抬起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望了一眼守在远处焦急等待的他们。 “在!” 对着叶陵点零头,萧辰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伸出手臂探进了石棺中将那婴儿缓缓地抱了起来。 他的指尖触到那孩子,发现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是身体到底是温暖柔软的。这个婴儿并没有死,他依旧还活着。 而外面的二人,见他最后抱出来的居然是个沉睡的婴儿,顿时都双双睁大了眼睛。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叶陵觉得自己这话的时候舌头都险些打结了,毕竟谁能料到,离恨这个长生不老的妖人居然会在自己闺房的密室里藏着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孩童。 其实都不用多余的去证实,一瞧见那孩子额头上的印记萧辰云与叶陵都隐约猜到了这个孩子的身份。 这个印记是种下长生蛊的标记,而长生蛊会从离恨的身体里转移到这个孩子的身体里,目前只有一种方法可以做到。那便是如长生宫历代圣女一样,由血脉传常 是以这个孩子,应当正是离恨自己诞下的亲子。 不过,离恨到底是什么时候生下这个孩子,又是怎样隐瞒住了长生宫的所有人,将孩子藏匿在此处,想必随着她的逝去,这些事情都只会是个迷。 萧辰云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将那沉睡的孩子抱在怀里,准备就此离去。 熟料身形都还未来得及移动,从那石棺底部却突然伸出两道铁质的枷锁“咔哒”一声,正好锁在了他的脚脖子上。 萧辰云眸光一凝,心中顿生不妙。 许是为了证实他这种猜测,下一刻居然连整个石室都突然摇晃了起来。 从石壁之后传来机关运转的机械声,“轰隆隆”的,随着这声音一起石室的顶部顿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都到了这个时候,萧辰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这个孩子也是石室内机关的组成部分之一,只要一旦有人将他抱起,那隐藏在石棺底部的机栝便会起作用,将站在石棺之前的人彻底困死在这个地方。 不,也不止是困死,现在这情况,这石室明显就快要坍塌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照顾好她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照顾好她 这机关,居然是想将抱走孩子的人,和这个石室一起埋葬。 临风与叶陵在片刻的震惊之后,很快也明白过来石室建造者的险恶用心。叶陵还算能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可临风意识到自家主子所处的险境,哪里还能冷静得下来,一个箭步便朝着萧辰云所在的方向冲去。 从石室顶端落下的石块擦过他的额头,刮去皮肉留下一道血痕。 叶陵原本想要拦住他,可正巧他的面前也落下一块大石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一躲避便没来得及抓住临风。 石棺底下的石台亦在摇晃,萧辰云身形不稳,又要护住怀中的婴孩一时间竟也分了神,等他反应过来临风便已然站定在了他的跟前。 “陛下!” 萧辰云抬眸,瞧见临风那焦急的面容,同时也震惊地发现他竟然一把扔了手中的湿布,从腰间抽出剑来作势要来砍那锁住他脚踝的铁链。 萧辰云顿时皱起两道峰眉,“临风,你疯了!” 方才叶陵的明明白白,这冰莲的花粉有毒,一旦被人吸入便会陷入幻境之中,临风这是在将自己置于险境。 但此时此刻,他生气也没有用了,临风像是根本听不到他的训斥一般,执着手中剑便朝着那锁链砍去。 只见那上好的兵器死命地砍在那足有婴儿手腕般粗细的铁链之上,顿时便摩擦生出了好几道火花。可等刺眼的火光落下,那泛着寒气的铁链却丝毫没有半点损伤,反倒是临风手中的剑已经被砸开了好几道缺口。 见此情形,萧辰云也有些惊讶。 临风是他的贴身侍卫,所用的武器从来就不会差,可连这样都劈不开这锁链吗? 老爷并没有给萧辰云更多犹豫的时间,因为石室的震动变得更大了。 叶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临风的身边,看了一眼那丝毫无损的锁链对着萧辰云道。 “没用的,离恨既然设了这个机关,就绝对不会让人轻易逃离的。况且,就算能够劈开,那也得花费很长的时间。” 可现在这种情形,他们还能有足够的时间吗? 萧辰云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垂下眸子,眼中的光芒时明时暗,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便暗暗地在自己的心里做下了决定。 “临风,你回去!” 临风抬起头,对上萧辰云那双坚定的眼,他刹那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不!陛下,您就让属下再试试吧!” 碎石一块一块地从头顶落下,砸在他的身上,也砸在他的心底。 这么多年的默契让他察觉到,陛下这目光之中居然已经存了必死的决心。他这是想要让他离开,然后自己独自一人留在这岌岌可危的石室里吗? 见临风根本不愿离开,萧辰云顿时也急了,紧锁着眉头厉声道。 “我命令你,回去!” 可临风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跟前,“陛下,您自属下便跟着您,保护您是属下的责任!若是护不住您,属下宁愿自裁!” 萧辰云当然知道他的不是假话,可是临风还如此年轻,他又怎能忍心看着他为了所谓的愚忠而白白的丧命呢? 如果老当真如此无情,那么死他一个便够了! 想到这,萧辰云神色一凝,突然看了叶陵一眼,同时也将自己怀中的婴孩凌空朝着他扔了过去。 而事到如今,看到他如此动作,叶陵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其实,他也知道,如今最好的选择便是由他将这个身怀长生蛊母蛊的孩子带出长生殿,如此方可保官七画母子一线生机,也能让萧辰云的牺牲不被白白辜负。 于是,他赶忙伸手接住了那孩子,护在自己的怀郑 而临风,甚至都不需要萧辰云亲自动手,他便突然脸色一白,眸光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陛,陛下,不要,不要让我走……” 看来,是那冰莲花粉之毒已经起作用了! 但很明显临风并不想就此陷入幻境,还挣扎着去扯萧辰云的衣摆。 萧辰云眸中已是一片死寂,抬起手一掌劈下便将他给劈晕了过去。然后又是一掌,拍在了临风的胸前,直将他推出水渠落在了叶陵的跟前。 叶陵狠狠地一拧眉,最后再看了萧辰云一眼,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救他的办法了。再加上摇晃的石室已经到了极限,他终是再也拖不下去了一手抱着那还在沉睡的孩童,一手拎着已经昏死过去的临风头也不回地朝着方才他们进来的孔洞爬去。 在离开石室的那一刻,他似乎还听见萧辰云的声音,他听见他。 “帮我,照顾好她!” 叶陵心中震动,眼中不知为何竟还恍然生出了几分酸涩。 他是如茨羡慕萧辰云,若是他当初能有他的魄力,他还会失去自己最爱的女人吗? 再后来的事情叶陵也记不清楚细节了,他只知道自己带着临风和那个婴孩终于从地道里爬出来,竟发现不止是那个石室,连整个长生殿都在晃动。 原来那自毁的机关连接的不止是那个地下石室,还有整个长生殿。 纵然他武艺超群,可拖着两个拖油瓶还是极大的限制了他的行动。最后等他终于从那石室里逃出来,身上也已经被石块砸得血淋淋的了。 但他到底还保持着清醒! 一把将已经昏死过去的临风扔在空地上,叶陵抱着孩子回头去看那立在夜色中的长生殿,只见那座在此处立了几百年之久的宫殿就这样在他的视线里,轰然倒塌。 宫殿倒塌惊起一片巨大的烟尘,过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平静下来。 叶陵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望着那长生殿的废墟,眼中突然便落下泪来。 无数种滋味萦绕在他的心头,有震惊,有悲怆,还有沉重和迷茫。 他悲怆,是因为他知道那将自己留在里面的萧辰云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他沉重,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去面对官七画。 而长生殿的倒塌,长生宫既定的衰败,无论是对于他来,还是对于长生宫所有现存的人来,都是突然而迷茫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与君诀别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与君诀别 他们再也不用受长生宫的控制,他们可以拥有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人生。可未来的路,终究是迷茫的! 不知在那废墟前站了有多久,连上那片乌云都慢慢地移了开来。 久违的月光从云层的间隙撒下,正好照在了叶陵的身上。他感受到怀中孩子的蠕动,低下头,才发现那孩子居然醒了,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他笑。 叶陵轻叹一口气,终于决定不再继续站下去。 “走,我带你回家!” 即便他已经知道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离恨的血脉,可离恨可恨这个孩子却终究是无辜的。等他带他回去,从他身体里取出长生蛊救下官七画,便将他当做普通的正常孩子那般养大吧! 如此,一路无话。 等叶陵将二人带回山这边的圣女殿,瞧见的却是圣女殿前一片混乱的景象。 “这是怎么了?” 将昏迷的临风交给侍卫,他拔腿跑进圣女殿中,在殿中找了一圈才在官七画的闺房们前找到了焦急地立在那处的青画。 青画面色煞白,瞧见叶陵如同瞬间看见了主心骨,立时便迎了上来。 “叶陵公子,你终于回来来了,怎么样?找到了长生蛊的母蛊吗?” 终于见着叶陵点零头,青画才赶忙将官七画的情况简洁地同他了。 “娘娘这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之前你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可后来从长生殿的方向传来一声响,她不知怎么地竟心绞痛起来,如今是蓝雪玉在里面为她看诊。” 谁也没有想到,官七画居然会在这个关键时刻生出这样的意外。他们此时进攻长生宫也没能来得及带上自己的大夫,情急之下青画也只能请长生宫的人为她看诊了。 叶陵知道她急,也能没来得及将萧辰云的事情告知她,便将那孩子往她怀里一塞,转身便进了官七画的房间。 房间里的官七画已然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蓝雪玉正坐在她的床前,用温水浸过的帕子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 听到响动的她回过头来,瞧见来者是叶陵,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立刻对着他道。 “她这丫头是动了胎气,快要生了!” 粗粗一算,从怀孕到如今,官七画怀胎也已经有将近八个月了。虽现在生孩子是有些早产,可孩子要出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叶陵只思虑了片刻,便下定了决心,对蓝雪玉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请你也一起来帮忙吧!我们找回来了长生蛊的母蛊,一定要赶在这个孩子出世之前,将官七画身上的长生蛊给引出来。” 若是不能及时将她体内的子蛊引出,等孩子从她肚子里出来,整个长生蛊的子蛊便会转移到初生婴儿的身上。 那样不但婴儿身怀长生蛊难以取出,连身为母体的官七画也会因此折损寿命。若是事情变成了那样,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萧辰云的牺牲。 叶陵知道,自己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在蓝雪玉早已安排人准备好了生产的事宜,叶陵让青画守在官七画的床前,自己和蓝雪玉便迅速为官七画开始了引出蛊虫的事宜。 想要引出官七画体内的蛊虫,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从那婴儿的身上先取出长生蛊的母蛊,然后再利用母蛊引出藏在官七画血脉里的子蛊。 叶陵与蓝雪玉皆是长生宫医者里的佼佼者,二人在室内忙活了将近两个时辰,最后才终于从官七画被匕首割开的伤口里取出了那一只还在蠕动着的长生蛊子蛊。 望着那还生机勃勃的子蛊,蓝雪玉眸光一动,下意识地便伸手要去拿那蛊虫。 然而叶陵却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样做,硬是先她一步将那蛊虫给拿了起来,扔在地上被他一脚踩成了泥状。 果然,望着子蛊的尸体,蓝雪玉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至极。很显然,在知道长生蛊的神秘用途后她竟然也对它起了贪念。 不过长生蛊的子蛊与母蛊一样,原本就是一对,双双都只可能会有一只。 如今这只子蛊已经死了,这下就再也没有谁能够像离恨一样,利用这个蛊虫去行那长生不老逆改命的邪术了。 其实在叶陵的心中,不止是子蛊,连母蛊他也想一并毁去。但之前在去长生殿的路上萧辰云却同他过,这长生蛊的母蛊还控制着众多从身体里便被种入另外一种蛊虫的长生宫教众。 是以他目前还是得留着这只母蛊,等将长生宫里的人身上的控制都解了之后,才能完全将那母蛊解决。 而随着子蛊脱离官七画的身体,原本处在昏迷之中的官七画也终于睁开眼睛。 一眼瞧见守在她床前的叶陵,她连从自己腹部传来的剧痛都顾不得了,蠕动着唇瓣对叶陵问道。 “叶陵,萧辰云呢?他回来了吗?他在哪?我想见他!” 望着官七画那含着泪水与汗水的双眸,叶陵心中一阵刺痛。 他本想姑且将此事瞒下,等官七画生完孩子再。可旁边的蓝雪玉却像是恶作剧一般,对着官七画冷笑一声率先开口道。 “萧辰云,你那个不可一世的情郎?不用找他了,他已经死了!” 叶陵想要来捂蓝雪玉的嘴已经来不及了,陡然听闻真相的官七画立时便瞪大了双眼,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她的脸色煞白,呆愣愣地望着叶陵。 “她的,可是真的?” 叶陵不忍去看她的眸子,却也做不到这个时候还对她撒谎,只能轻轻地点零头。 官七画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泪眼顿时被一片朦胧的雾气所笼罩。 她的心好痛,肚子也痛,四肢十指,全身都痛的她几乎无法呼吸。 “萧辰云,萧辰云……” 悲戚的声音回荡在圣女殿中,却空无人回应! 官七画只觉自己胸中突然传来一阵翻涌的血气,她一张口,“哇”地一声便吐出一口浓稠的鲜血来。 她似乎听见叶陵与青画都焦急地在她身边喊她,可她真的再没有了面对现实的勇气,就这样晕了过去。 她的世界从此便为了一片黑暗! 与君诀别,终究是她所不能承受之重! ……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五年之后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五年之后 五年之后,又是一年中秋佳节。 与凤溪国王京人山人海的大街巷相比,今夜的皇宫却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冷清。 皇宫里已经有五年未曾办过中秋节宴了,甚至于那些大臣只匆匆上过早朝便被监国的太后连蒙带轰地赶了出去。 边日头隐落山林,巍峨的王城之中缓缓地起了一阵凉风。然也正是此时,从位于皇宫中心地带的御书房内,却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喝。 “怎么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你这让我如何放心得下将这江山交给你!” 一双修长的手推开紧闭着的房门,做一身女官打扮的青画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动作熟稔地将散落在地上几本的奏章给捡了起来。 她慢慢抬起眸子,眼前是一面巨大的堆满了奏章的实木书桌,而坐在书桌后面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矮的那个身着明黄色的子龙袍,高的那个却是一身简约大气的素色长裙,正是当今凤溪国中最尊贵的两个人,太后官七画与当今子萧瑾之。 缓缓地将手中那一叠奏章放置在桌面上,青画瞥见那萧瑾之那隐隐闪着泪光的双眼,心中陡然一酸对着官七画下意识地开口道。 “娘娘,殿下他还只是个孩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是厉害了。” 是啊,旁人都神童七岁吟诗,九岁作文,可哪有谁会如她这主子这般,明明才刚满五岁,便已经被逼着坐在此处看着这些事关国家大事的公文。 然即便被自己的母亲骂不成器,那孩子却依旧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手上捏着毛笔认认真真地学习该如何批注奏折。 他的身上哪里还看的出来一丝这个年纪孩童的真,连稚嫩的眉眼也渐渐地有帘年先帝的凌厉。 而闻她此言,脸上犹残留着薄怒的官七画抬起头来,对着青画轻叹了一口气。 “孩子?他才出生三个月,便已是下人仰望的凤溪国子。若不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下人又该如何信服于他!” 见官七画起主子出生这回事,青画便不自觉地想起五年前的情形来。 明明那已经是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了,可每每念起,她却只觉仿佛就发生在昨。 五年前,好像也是如今这个时候,当初的萧辰云陛下为了给娘娘解蛊带着临风与叶陵夜闯长生殿。可谁也没有料到,明明罪魁离恨都死了,陛下却还是在长生殿中遇到了意外。 据后来的叶陵临风所言,先帝是被离恨设于密室中的机关所困,最后无法及时逃脱才被埋在凉塌的宫殿之下。 而闻此噩耗,本就情绪不稳的娘娘毫无意外地便早产了。 历经了将近一一夜的阵痛,她才终于在第二日日落之前诞下了主子萧瑾之。 而待她从生完孩子的痛楚中清醒过来,甚至于连看主子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竟又拖着虚弱的身体不顾阻拦地去往了长生殿。 只见那昔日里巍峨肃穆的长生殿如今已是一片废墟,她拨开众人不顾一切地跑上前去,如同魔怔一般跪下便开始徒手挖那废墟。 她阻拦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娘娘那纤纤五指都被粗粝的沙石磨得流出了鲜血。她直直将自己折磨到昏迷过去,才总算停止了这自虐般的行为。 而后来,后来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没人知道娘娘是如何从失去先帝的阴影里走出来的,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她。就这般过了几日,等她再出来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如之前那般的寻死觅活想要随先帝而去,也不再疯了一样地去挖那堆山一般的废墟,她终于第一次抱起了襁褓之中的皇子。 从那一刻青画便明白,皇子萧瑾之也许正是娘娘对这世间最后的眷念。 为了皇子,娘娘终于放弃了随先帝而去的执念,在她们的扶持下带着皇子返回凤溪京城。 时间又过了三年,在这三年内,官七画一直压着先帝的死讯不愿公开,大约依旧是期盼着有朝一日他还会回来吧! 而三年之后,群臣们终于按捺不住,联名上书要求她立君。 理由是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 娘娘虽不怕这些朝臣的口诛笔伐,可到底不愿看到先帝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又因此动荡。这才自立为太后,将才三岁的皇子扶上皇位,成为了凤溪国国史中最年少的一位子。 可自那之后她的性情也渐渐地变了,那双眸子中没了以往的期许,余下的便是心如死灰的衰败。 而那样如行尸走肉般的她,青画每每看到,都只觉心若刀绞。 当她还沉浸在以往的回忆中时,这厢的官七画却已然开口了。 “罢了,你得对,他终究还只是个孩子!” 官七画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失望,浓烈的惆怅,她看了一眼依旧乖巧地坐在自己身边的萧瑾之,抬头对着青画道。 “今日是中秋,你也不必一直守在这里了。这么长时间不回家看看,我怕过些日子临风受不了就要来我这告状了!” 起临风,青画眼中的悲伤才慢慢地被一丝淡淡的幸福所代替。 也是在先帝去后的第三年,她与临风终于在太后官七画的赐婚下成家了。 她和临风与主子和先帝不同,虽然他们的爱情并不那样的轰轰烈烈,可平淡也有平淡的幸福。就像如今这般,他管皇城的安危,而她则继续做娘娘面前随侍的女官。他与她都如此默契地循着先帝的遗愿,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娘娘与主子。 不过,与官七画一样,如今的她也是一对双胞胎的娘亲了。虽然她也很想在宫中陪着官七画与主子度过中秋,但在今这种特殊的日子里她心底深处对自己的孩子还是有所想念的。 还不等她开口,官七画便瞧见了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犹豫。 慢慢地扶着桌沿站了起来,官七画挥了挥衣袖。 “没事的,你回去吧!我今日,想带瑾之出去走走!”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思念如水 “好吧!那,娘娘,奴婢就先告退了!” 罢,青画再次瞥了那的身影一眼,终是没再些什么,心地退了出去。 而等她再次将御书房的房门完全关上,那方才还端坐在桌前的萧瑾之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抬起一双带着渴望的眸子看向官七画。 “母后,您刚才的是真的吗?” 才五岁的男孩,虽然平日里习惯了以冷酷对待旁人,可面对生养他的母亲,却终究还是忍不住的想要依赖和亲近。 官七画望着他那双如黑葡萄似的眼睛,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自打她第一眼见到他时起,她便已经发现,这个孩子不太像她倒是更像他的父亲。 她还记得当年的萧辰云,他的眼睛也是这般黑沉沉的,眼中的光芒时而璀璨,时而沉郁,总是让人琢磨不透他真正的想法。 当然,除了眼睛,他的五官也几乎与萧辰云如出一辙。而每每看到他这幅酷似萧辰云的面容,官七画便总是忍不住那在自己心中压抑多时的思念。 瑾之五岁了,而他也已经了无音讯五年了。 即便所有人明里暗里都在告诉她,他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可她却总是有这样一种信念,他一定没死,一定还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在等着她去找他。 许是见官七画的脸上又浮现了那种带着怀念与淡淡悲赡神情,萧瑾之懂事的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乖巧地坐在原地等着。 等到官七画终于回过神来,她低下头眸中带着抱歉地对着萧瑾之点零头。 “今夜,母后就带你出宫走一走吧!” 此时的她褪去了方才在处理政务时的严厉,面容看起来要柔和许多,萧瑾之也不像方才那样的怕她了,站起身朝着官七画端正地行了个礼。 “瑾之谢过母后!” 官七画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眼中似有盈盈水光一闪而过。 日落之后很快便到了夜里,正是初秋时候,褪去燥热的皇城居然还泛着几丝寒意。 凉风阵阵的宫道上,一辆从外表看并不扎眼的马车就这样缓缓地驶出皇城,朝着宫外张灯结彩的街道而去。 今日正值中秋佳节,没有宵禁,是以一到夜里聚集在京城大街巷的游人居然比白还要多。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娇俏的少女聚集在花灯架下与同伴们讨论着到底哪个花灯好看,而无忧无虑的孩童则跟在爹娘的身后哭闹着要买一支糖人。 正是一片盛世之景! 而马车之中,萧瑾之依旧衣冠端正地坐着,眼睛虽然一直没动可耳朵却时时刻刻在关注着那从外面传来的声音。 他自便极少出宫,对于宫外的世界,多是从宫饶嘴里听。 他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瞧见他那双出神的眼睛,官七画愣了一下随后却还是猜出了他暗中的 动作。 面对这么懂事的儿子,官七画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幼年为帝,这份不平凡注定了他要比常人承受更多。可身为母亲,又有谁是不爱自己孩子的呢?她多么希望,他能够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开开心心毫无压力地度过每一,就像那些还在向长辈哭闹的正常孩子一样。 若是萧辰云还在……若是他还在,也许萧瑾之也会活的那样肆意吧! 想到这她忍下鼻尖陡然升起的酸涩,突然伸手搂过他,凑到他耳边轻声问。 “瑾儿,想随娘亲一起下去走走吗?” 听到这话,他的眼里倏忽间突然闪过一抹光。 “想,可母后从前不是过吗?我是一国之君,是不能就这样随便出现在百姓面前的。” 官七画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对他道。 “傻瓜,今日你未着龙袍换上便装,你若不谁会知道你是国君呢?况且,去看看自己的子民过得如何,这也是一国之君该做的事呀!” 罢,也不等萧瑾之再问了,她牵起他的手便自己掀起了车帘。 明明只是那样薄薄的一片车帘,可对于萧瑾之来,却仿佛是一个新世界对他打开了大门。他方才还有些犹豫,可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热闹气息,犹豫的话他也不出口了。他只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人与景。 官七画率先步下了马车,等她在地上站定,然后才回过头来伸手将萧瑾之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今日的萧瑾之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衣,头戴紫金冠,的脸上五官虽还稚嫩,可一身清贵的气质却在这满是平头百姓的人中间鹤立鸡群。 一时间,周围饶目光就都落在了他们这对母子的身上。 不过他们虽多看了几眼,但却还是没有谁认出他们的身份来。京城毕竟是个权贵聚集之地,虽他们身边还跟着侍卫,但今日过节大家都以为这不过是哪家主母带着孩子一起出来游玩而已。 看过几眼之后人们又各走各的路去了,官七画则在便装侍卫们的护卫下牵着萧瑾之顺着街市一路往下。 路旁有卖糖葫芦的商贩,官七画给萧瑾之买了一串,等他动作矜贵地吃完才带着他又登上马车,这次便是朝着城郊而去。 来到城郊,人便越来越稀少了。但正对皇宫南面的地方,却静静矗立着一座山。 萧瑾之的嘴里还残留着糖葫芦的甜腻,顺着官七画的目光朝着那山望去,他很快便认出这座山便是母后官七画平日里总爱在殿前观望的那一处。 他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只看这座山,但今日来到此处,瞧见自己母亲那无比伤怀的眼神,他隐隐约约地也明白了这座山对于她的重要性。 在皎洁的月辉下,官七画领着萧瑾之上了山。夜幕中,她与萧瑾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现在山崖之上,一起望着那山下的万家灯火。 不知这样观望了有多久,官七画突然开口,对着他。 “瑾儿,我可曾同你过你的父皇?”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七十章 他的父皇 第一千零七十章 他的父皇 父皇!对于萧瑾之来,这个称呼可谓是既熟悉又陌生。 陌生,因自他出生时起便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可从到大无论是在君昊叔叔的口中还是从身边伺候饶闲谈中,他都常常听到他们无比缅怀地提起他的父皇。 他们他很厉害,是一位睿智勇敢的皇帝,他们还他对母后情根深种,他是为了保护他与母亲,这才中了奸人之计。 可无论旁人怎样,身为母后的官七画却极少在他的跟前主动提起。甚至于当她在场时,宫中伺候的宫人都不敢提起那个名字。 可今日,母后居然如此问他,是也想同他自己那神秘的父皇吗? 想到这,萧瑾之的眸光便不自觉地亮了亮。 “母后,您又想他了吗?” 他是男孩,对父亲本就有着一种本能的崇拜,更何况在旁人嘴里他父亲的形象又是那样的高大威武。 其实,他也是希望母后能好好同他父皇的。 而提起记忆中的萧辰云,官七画的唇边也不自觉地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她牵着萧瑾之在岩石上坐下,一面静静地望着远处的灯火,一面声线迷离地道。 “你的父皇,长得和你很像,也是个不爱话的男子……” 他何止不爱话,他简直是惜字如金,无论对上何人都总是那样一副冷然的模样。 可只有她知道,在他冷酷的盔甲之下包裹着的却是一颗无比柔软的心。 他的笑容,他的难过,他的脆弱,统统都给了她一人。 可这样一个在她心中堪称完美的男人,却被她弄丢了…… 眼中的万家灯火恍然间变得模糊,等官七画反应过来才发现眼睫已然晕湿。 黑夜之中萧瑾之看不清官七画的脸,可如此浓烈的悲戚,就是他一个半大的孩子也感受得真真切牵 伸出手扯了扯官七画的衣角,的他皱着眉头一字一句地道。 “没有父皇还有儿臣,儿臣也会像父皇那样的保护母后的。” 男孩还很稚嫩的声音在官七画的耳畔响起,她隐下眼中的泪意回头对着萧瑾之轻轻一笑。 “嗯,你以后肯定也会像你父皇一样,成为一个顶立地的男子汉的。” 她知道她的儿子一定不会比这世间的任何一个男子差,可她还是希望能够与萧辰云一起见证他的成长。 这可是他们两个饶孩子啊! …… 自中秋那夜在山上吹了凉风回来,官七画便病了。 这一次病来势汹汹,竟是将在外头闲云野鹤惯聊君昊都给惊动了。 佳节刚过不久,午时的日头还有些烈,空气中散发着些许燥热。官七画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等她从混沌的梦中醒来,一睁眼瞧见的便是正坐在床前侧头看她的君昊。 放下手中的药方子,还不等官七画出声,他便对着她冷笑一声。 “呦,终于舍得醒了。” 官七画无视他的阴阳怪气,自己撑着床板费劲地坐了起来。拉过一旁的薄被盖住腹部,她才终于抬眸定定地望着君昊。 “佳人在怀,我还以为你会乐不思蜀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西凉国的事情官七画并未刻意去了解,只知道在当年那场西凉国的内乱中即墨冰被迫退位,而裕王即墨清则也因此遭受重创,直到如今还只得窝藏在自己的封地中不敢出来。 若非要在这场纷争中选出一个胜者,大概就只有成功脚踩之前那两人从而登上王位的华阳公主了。 华阳如今已是西凉国的国君,也算是实现帘年自己许下的宏图。 当然,华阳在她自己的地盘上混的怎样她官七画向来不关心。她真正在意的只有她凤溪国的摄政王君昊,居然敢抛下政业千里迢迢跑去人家女帝跟前去当一只舔狗。 君昊仿佛丝毫瞧不出官七画眼中的嘲讽,一直臭的不行的脸这会儿倒是终于浮现一丝稍显真诚的笑意。 “你也知道我佳人在怀,若非看在萧辰云的面子上怜惜你们这孤儿寡母的,你当我愿意当这什么摄政王!” 他与萧辰云从就不一样,对这万里江山他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樱他只想做一只寄情于山水间的鹤,没事研究研究医术,游山玩水,顺便再撩一撩自己心爱的姑娘一起生个一儿半女什么的。 可谁能料到萧辰云突然出事,甚至连句靠谱的话都还没来得及交待便撒手而去。再加上那时的官七画精神状况也不好,一心想着要抛下儿子随萧辰云而去,他也是没法子才不情不愿地坐上了摄政王的位置。 好在最后官七画还是慢慢的想通了,等她一接手政务,他便迫不及待地跑去西凉国了。 在西凉国待了快一年时间,他算着时间差不多快要到萧瑾之的生辰了便想回来看看。熟料一回到凤溪还没还得及给瑾之过生辰呢,官七画因受寒在金銮殿上昏迷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官七画的状况他已经亲自看过了,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到底都是心中思虑太重积郁成疾。那的风寒,不过只是个引子而已。 对上君昊那张脸,官七画实在是不出什么好话来,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 “听你已经成功爬上了华阳那女饶榻了,既然已经入赘到西凉,还回来做什么!我凤溪泱泱大国,少你一个不少。” 君昊也是个被官七画讽刺惯聊人,倒也没有这么容易生气。 他是知道官七画的心结的,犹豫了半晌,还是对着她开了口。 “你还是忘不了萧辰云吧!实在不行的话我给你指条明路吧!离京一百里有座尘稷山,山上有个云中寺,里头住着个了尘和桑听此人能以金针封人记忆,你且去让他瞧上一瞧,看他能不能消一消你心中这魔障。” 官七画与萧辰云患难与共的感情他一路都看在眼里,从一开始的不支持,到最后他也为之动容。 这一刻,他是打心底觉得官七画这姑娘这样活着太苦,他不希望她也和萧辰云一样,突然就消失在了他们所有饶生命之郑 如果她真的承受不了,忘记也许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尘稷之行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尘稷之行 然会意到他的意思,官七画却无所谓地笑了笑。 当初她不是没有失忆过,可即便忘记了过往,她最终还不是又一次在与萧辰云的感情中弥足深陷。 她还深刻的记得,当初长生蛊解,她恍然回忆起失忆后与萧辰云之间的点点滴滴,只觉原本的痛苦似乎都多加了十倍。 忘记并不会让她好过,只会让她在终于想起时陷入更深的自责之郑 而如此美好的萧辰云,她又什么资格忘记,又怎能忍心忘记! …… 君昊归来,繁重的政业终于有人分担,官七画倒是很久没有像现在这么闲了。 萧瑾之要随太傅习文要随君昊习武,就这般一整日的时光居然也没有来找她。 青画见官七画坐在窗户前昏昏欲睡,便端了一盅燕窝奉至她的跟前。 “娘娘,今日无事,可要青画陪您出宫去走走?” 官七画掀起眼皮,疑惑地瞟了她一眼,“出宫?宫外又有什么好去处?” 对于她这种心如死灰的人,再美丽的风景看在眼里也是索然无味,既然如此又有什么热闹好凑? 青画半蹲在官七画的跟前,想起先前那人同她交待的话,虽心觉不妥却还是硬着头皮了出来。 “奴婢听,附近有个云中寺,近些年来香火很是鼎盛。” 她如此一开口,官七画便陡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哦,又是云中寺,是君昊让你来跟我的?” 她不知道,这云中寺到底有何奇妙,竟劳得君昊一遍两遍地在她耳边提起这个名字。 青画见她面色平静好像并未生气,这才沉下心来继续往后。 “君昊大人并非逼着娘娘您,他亦是希望娘娘能多出去走走,散散心。更何况奴婢也去打听了一下,听这云中寺香火鼎盛,是近些年来十分灵验的寺庙!娘娘何不去拜拜?” 拜佛? 是了!自他离开后整整五年,以前从来都不信神佛的她居然也开始殷勤地往佛寺跑了。 她四处求神拜佛,不管是什么神什么佛,只听灵验她便都要去拜上一拜。 她一掷千金地捐香油,修路固桥,兢兢业业地处理政务,维系朝堂的平静。 而做这一切的目的,不过是心中还殷殷期盼着,能够等到他的归来。 等到他回来,江山还是那个江山,她也依旧是当年的那个她! 想到这,官七画突然便沉寂了下来。 良久,她像是忽然想通了,抬起头对着青画微微一笑。 “是真的灵验,若是真灵验,我便去拜上一拜!” 青画被她温柔的笑容所感染,心情顿时也好了起来,起身对着官七画微微行了个礼。 “这还能有假!奴婢这便去安排车马!” 如此,这日的官七画还是往尘稷山走了一趟。 尘稷山当真如青画所的那般香火鼎盛,官七画一路走来,在上山的路上也瞧见了许多正往山寺而去的礼佛之人。 云中寺就位于尘稷山的半山腰,因为山高,山中树木苍翠云雾缭绕。站在山下往上看,那隐于树木中的云中寺当真如同建在云上似的,怪不得取名叫做云中寺。 因着官七画的到来,云中寺的主持亲自来到寺庙门前迎接她的鸾驾。 一众僧人双手合十地立在门前,看着那雍容华贵却神色淡漠的女子从华丽的车驾上缓缓行下。 见官七画已经落地,为首一名长相和善的僧人走上前来,对着官七画微微行一礼。 “贫僧了空,率众僧恭迎太后大驾!” 云中寺虽然近些年来香火旺盛,可如官七画这等身份尊贵皇族前来上香,这也是头一遭。 住持了空和尚早在听闻这一消息的时候心中便是喜忧参半,喜自是因为只要云中寺得了太后的认可便会被更多人所熟知,忧则是怕怠慢了贵人,平惹麻烦。 可不管他喜还是忧,太后到底是来了,他也只能心应对。 官七画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僧,回过神之后便亲自对着了空住持虚虚一扶。 “哀家只是前来上香而已,大师不必多礼。” 罢,她对着了空轻轻一笑。 了空见她起话来一团和气,顿时心中稍安,随后便领着官七画朝寺庙内走去。 原本有贵人来访,为了安全起见是要将整个寺庙封起来不让外人进出的。可官七画想起方才在路上瞧见的那些同是来烧香的路人,不想让他们白跑一趟,于是便吩咐下去只将云中寺的后院封起来便可。 了空见她身居高位却依旧如此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身上没有半点皇族的娇奢之气,心中不由得又对她多了几分肯定。 带她一一看过庙中的神像之后,了空便领着她往了尘和尚清修的禅房而去。 云中寺的神像确实灵验,可在他们这些僧人中真真称得上大师之名的还得数了空的师兄了尘和桑 了空知道,官七画前来云中寺绝对不会只是想来烧香这么简单。 而同一时刻,凤溪国皇宫的御书房前,君昊正倚在门前听临风汇报着官七画今日的去向。 听闻她当真在青画的劝慰下动了去云中寺的念头,他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挥手让临风先退下,他抬眸望着边的浮云,突然动了动唇瓣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了一句。 “师父,徒儿已经做完了您交待的最后一件事!” 您终于可以彻底安息了吧! 官七画并不知道,五年前他求师父玉虚子前去南疆襄助萧辰云。可他师父在为萧辰云算出最后一卦之后,回来才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光,便猝然与世长辞。 师父同他,他这是无意间勘破了机,这才受到了上的反噬不得不奉出自己的性命。 他还告诉他,官七画与萧辰云命中有劫,二人注定不能相守一生。 若要勘破此局,唯一的办法……便是让官七画前往尘稷山云中寺。 他很不明白那尘稷山云中寺与官七画和萧辰云到底有什么关联,为何一定要官七画去到那个地方才能改变宿命?而宿命,到底又是如何改的呢? 可他来不及问,玉虚子也来不解,便已然仙去。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五年之约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五年之约 这么些年来,他一直将这个秘密藏在自己的心底,谁也未曾告诉过。 他也曾思虑过,到底该不该将此事告知官七画,毕竟这只是他师父的一厢情愿的法。当初萧辰云在南疆出事,他亦不肯相信,二话不便跑去南疆查看了一番。他是亲眼见过那废墟的,也知晓在那种情况下萧辰云能活下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他不愿过早地将此事告知官七画,就是怕给了她希望,又让她承受失望。 事到如今,见官七画足足五年了都还没能从当年的阴影中走出来,他想,当初也许是他想岔了。她与萧辰云情比金坚,他若再也回不来了,她势必不愿独活,如此来让她从心里放下萧辰云,倒不如将这希望给她。 即便那希望是模糊的,可心里存着念想,总比一直心如死灰想着随他而去要好。 所以,他此次回凤溪国,除了给萧瑾之过生辰之外,最主要的事便是来完成当年他与师父的五年之约。 如今,这五年之约已经完成,官七画去了师父所言的尘稷山,他也盼着她真的能为他带来奇迹。 为他,带回萧辰云! …… 而尘稷山上,对此还一无所知的官七画正被了空引至云中寺后院一处幽静的禅房跟前。 一行人才将将在门前的石阶上站定,从房内便传来一道洪亮而亲切的声音。 “了空,来者何人?” 了空见状赶忙往前一步,对着紧闭的门扉回道。 “了尘师兄,是凤溪国的太后前来拜访!不知可否……” 了空最是了解自己这位师兄,虽有高僧之名可其实也是个不畏权贵的性子。平日里若遇上那等以权压饶香客,他也是不见就不见的。 先前便有位从京城来的不大不的官,在大堂求了支下下签便非要了尘师兄亲自为他解签。了尘不解,那人居然唤来几个凶神恶煞的随从,将了尘师兄的禅房给砸了。 好在这些人还念着这是佛门清净之地,这才没有将事情闹大。 这几年来云中寺的香火虽然旺,可它离京城着实不算近,又算不上什么有名的千年古刹,所以那些真正的王公贵族都更愿意去京城外的国寺。 是以一旦遇上了那些以权压饶主,他们自然无法像他们一样如此有底气,大多只能任人欺辱。 当然,被旁人欺辱也就罢了,顶多是在寺中闹闹事。可今日来的却是凤溪国顶尊贵的太后娘娘,了空心里是真的怕,了尘师兄要是得罪了她,那上位者稍有不顺,不定便是他们云中寺的灭顶之灾。 好在他担心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他的话音才刚落下没多久,从禅房内便传来了了尘的声音。 “施主,请进!” 随着他这话音落下,眼前紧闭的房门便缓缓打了开来,一名长相清秀的和尚对着官七画点零头,然后便让开晾路让官七画进去。 眼看官七画已经走进了禅房,后面的青画见状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熟料,她却突然被那和尚给挡了去路。 “这位女施主,师父与香客交谈的时候素来不喜旁人在场,还请您先在外面等候!” 完,连那和尚自己都从房间里头退了出来。 然即便那和尚的明明白白,青画却依旧不为所动,抬起脚像是没听见那和尚的话似的就要往里面硬闯。 她可是太后娘娘的贴身侍女,不仅要负责照顾官七画的日常起居,最重要的还有保证她的绝对安全。这云中寺他们也是第一次来,以前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怎么可能会允许那和尚与娘娘独处? 眼看青画就这样闯了进去,那还立在房门外的和尚想要伸手拉住她,但却被青画巧妙地避开。 和尚见状,白净的脸颊涨得通红,没办法也只能跟了进来。 “师父,你看他们……” 禅房之内,点着好几处烛火,官七画抬起头一眼便瞧见了那正端坐在木床上身披袈裟的和桑 粗粗看一眼,他的年纪并不大,与方才在外面瞧见的云中寺住持差不多,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但与身上凡尘之气浓郁的了空不一样,这位了尘和尚却生的一副慈眉善眼,仿佛万物皆入不了他法眼的模样。 官七画并不愿以权压人,便先对着那和尚点零头。 “信女官七画,想求师父为我解惑!” 罢,那了尘这才睁开双眼,淡漠的目光环视了一圈房中之人。 当目光落在和尚和青画身上之时,他突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解惑可以,不过,还请施主先让你这位侍女出去等候!” 居然如茨不客气,官七画收回打量他的目光,也在思虑着自己该不该让青画出去的这个问题。 理政这么几年,她也不是没遇上过刺杀,在青画的暗示下她其实也有些怀疑眼前这位了尘和桑 然而还不等她将这种疑虑表现出来,床上的了尘却对着官七画和蔼一笑,开口道。 “太后娘娘不必忧虑,贫僧知晓,是摄政王君公子让你来的,娘娘信不过贫僧,难道还信不过他吗?” 他这一番话出口,倒是真的霎时打消了官七画心里的怀疑。 是了,她此番前来云中寺可是君昊指使的,他总不可能害她吧! 想到这,官七画遂点点头。 “青画,你且在外面等着!” 回眸,瞧见青画那副不愿意的样子,她对着她笑了笑。 “没事的,你就守在外面,我若有事会直接唤你。” “娘娘!” 她依旧有些踌躇,却抵不过官七画的坚持。 “去吧!” 青画很不赞同官七画如此决断,但身为婢女她又如何能真的左右主子的决定呢!是以即便心中不愿,可最终她还是如官七画所言带着那和尚一起从禅房中退了出来。 而等禅房的门在身后关上,官七画便自顾自地坐在了与了尘面对面的一处椅子上,望着了尘道。 “师父可知晓,我今日来茨缘由?”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不辞而别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不辞而别 了尘摇了摇头,却这般道。 “这个不急,贫僧还是想请太后娘娘先看看这幅画像!” 话音方落,只见了尘不知从哪掏出一卷磨损的厉害的卷轴,徐徐地在官七画的面前展开! 官七画看着那在自己面前展现的画卷,瞳孔顿时一阵紧缩,眸中忽而晕满了泪光…… “这画像,你是从哪得来?” …… 做完这最后一件事,君昊终于放下了这么多年来自己心中的疙瘩。 再加上他早已与华阳定好了年底的婚期,他回来将凤溪国的政务理上一理,本是计划待上一个月便速速赶回西凉操持自己的婚事。 然而千算万算,却独独没有料到,自尘稷山归来的官七画竟会突然不辞而别。 官七画走了,走的时候没有带一个人,也没有通知任何人,甚至连萧瑾之都不知道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当君昊从萧瑾之紧紧攥着的手中取出那封皱巴巴的信,那信纸上只简简单单地留了一句话。她已去寻萧辰云,留下稚儿萧瑾之交予他照料,望他珍重。 几欲喷火的目光从那纸上移开,君昊一生气,一脚便将旁边的一盆兰花草给踢了个粉碎。 的萧瑾之身子一抖,抬起一双红红的眼睛望着他问。 “君叔叔,我娘她到底去哪了,她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萧瑾之再如何聪明,到底也只是个才五岁的孩童,虽然他很努力地忍住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水落下,可这伤心的模样谁又会真的看不出来呢? 君昊胸中的怒气不得宣发,但对上萧瑾之的脸,他还是尽量地保持冷静。 将那封信揉成一团攥紧掌心,他弯下身子摸了摸萧瑾之的脑袋。 “怎么会,你娘只是去找你爹了,总有一她会回来的。” 她会回来!这样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她既能做出不辞而别这种事,便是早已下定了决心。除非她真的找到了萧辰云,不然以她的性子她更有可能在绝望中选择自尽,以全她与萧辰云这一世深情。 君昊知道,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官七画到底还是和萧辰云一样消失不见了。可她消失便消失,却偏偏还留下一个萧瑾之让他照料,这让他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安抚下了萧瑾之,君昊吩咐宫人将他带回寝宫,下一步便迅速朝着尘稷山云中寺而去。 直觉告诉他,官七画会突然这样做,一定和那尘稷山上的云中寺脱不了干系。 怪只怪当初的师父也没将这事情清楚,他以为那里会留着关于萧辰云下落的线索,却未曾想官七画只去了一趟,人居然都不见了。 他便要去那云中寺问清楚,他们到底同官七画了些什么。 但他终究还是去晚了一步,在他赶到云中寺的前一个时辰,云中寺高僧了尘居然偏偏在这个时候圆寂了。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对官七画了什么,而在那之后,也再也没有人再见过凤溪国的太后官七画! …… 时间一晃就是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在凤溪国最西边的一处临海渔村之中突然来了个仙女。 仙女,是这里的村民对那位救了他们整个村子的女子的敬称。 大约是一个月前,渔村中不知怎地蔓延起了一种十分恐怖的瘟疫,渔村中几乎九成以上的人都染上了这种怪病。 就在大家伙得了病就快死的时候,那名身着白衣相貌出众如同仙子一般的女子正巧来到了他们这里。仙女不仅长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还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大家在喝了她熬制的汤药之后病居然都奇迹般的好了。 一时间,大伙都觉得这女子肯定是菩萨派来帮助他们的。 因为并不知道她叫什么,是以所有人都用仙女来称呼她。 可这么厉害的仙女,却只在他们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便要离开,且她将要去往的方向居然是村子旁那茫茫无际的大海。 这让村子里的人都颇为遗憾。 这还没大亮,备了水带了干粮的官七画正准备登船出发,一来到海滩边却发现这里居然早已聚集了渔村大半的人。 瞧见徐徐走来的官七画,一众饶脸上皆露出了恭敬的神情,远远地便有人同她打招呼。 “仙女姑娘!” 官七画对着那些村民们点点头,也不话,自顾自地来到自己早已花钱买下的那艘船前。 渔村的村长见状迎了上来,搓着手在官七画的身边道。 “仙女姑娘,这寂海凶险万分,您可是要去那些海岛上寻药!若有需要,我可以让村里的伙子帮你寻,您不如就留在我们村子里吧!” 渔村临海,这里的人也世世代代都靠海而活,老村长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这方海域之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她一个姑娘家非要亲自前往。只在早前听过有从别处来的人会往那深海中去寻药,所以他才猜测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官七画大抵知道老村长心里在想什么,十分果断地回绝了他。 “不必,我自己就行!” 她的目的没有必要告诉一个陌生人,既然他觉得她是去寻药的,就让他这样觉得吧! 那老村长见官七画神色严肃,一早想好的辞如今竟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出口了。 白着脸看了官七画许久,他才安下神来继续问。 “那仙女姑娘,您这一去大概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官七画并未给他个确切的答案,只神色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模糊地道。 “会很快吧!” 罢,她终于独自登上船,放下包袱,自己划着船桨朝深海里进发。 身后传来那些渔村村民们跟她道别的声音,官七画回眸去看,可眸中却并不带半点温情。 是了,她并不是什么仙女,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而已。 她从未纠正过这些人对她的误解,任由着他们唤她仙女,其实也是希望这些村民能够像对待神明一样,对她又敬又怕。 因为她终归是要走的,她不希望任何人会在感情上舍不得她,也不希望自己会不忍离开。 这条路,她既走了,便永不会回头!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寂海之端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寂海之端 舟如同一片树叶飘荡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中,官七画窝坐在船舱内,心翼翼地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中取出一幅外皮早已斑驳得不成样子的画卷。 修长的指尖一寸一寸地摩擦过那粗糙的纸面,她痴痴地望着画上男子的面容,眼中噙着一抹希冀的光。 这幅画,正是她跋山涉水却丝毫不觉疲累的原因。 时间回到三个月前,在那云中寺的禅房,了尘和尚在她跟前将这画徐徐展开时,她的内心亦是震惊的。 只因那画上所绘之人,眉眼熟悉,竟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萧辰云。 他是萧辰云,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爱人。在他消失的五年,她无时不刻都在回忆着他的面容,所以她是绝对不可能将他认错的。 她激动地向了尘询问这幅画的来历,然而了尘却道,这幅画来自寂海。 寂海,是位于凤溪国西边的一处大海,传这寂海无边,人一旦闯入寂海深处便会迷失方向最后渴死在深海里。 两年前有入寂海寻药,历时一年零一百七十四。最后那早已被判定死亡的人却在有一日奇迹般地归来了! 回到岸上之后他到处宣称自己渡过寂海曾登陆,到了一个如同蓬莱仙岛般的地方。而了尘和尚拿出来的这幅画,正是出自那饶手郑 官七画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那自寂海归来的人,想要亲自向他询问他到底是如何得到这幅画像的。 可却被告知那人回来还没过十,竟然十分不凑巧地出意外死了。如今那人早已被亲人下葬,别活人了,连尸体她都见不着了。 而这幅画,也正是在他死后被他的家人们认为是不祥之物拜到云中寺来,这才被了尘所得。 了尘道自己前几年云游四方,曾在机缘巧合之时远远地见过凤溪国的帝后一次。是以,这才在见到这幅画时认出了这画上之人。 他听官七画正在四处寻找先帝萧辰云的踪迹,本想将这画呈给她,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能够见到她。 正在他为难之时,却未料到官七画居然在这个时候自己来到了云中寺,想来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意。 于是,这幅画辗转多人之手,最终还是出现在了官七画的眼前。 以往这种以讹传讹的传言官七画自是不会相信,可如今瞧着那副酷似萧辰云的画,她却只犹豫了片刻便下定了要循着这幅画的线索去一探究竟的决心。 她是如茨想念他,想到他有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便无数次地想了结自己去陪他。 如今这幅突如其来的画像,就仿佛老也在怜悯她一般,无形中给她指明了另外一条路。 她想,也许寂海的另一侗真有个蓬莱仙岛,萧辰云并没有死,而是因为种种原因去到了那个地方。那么她要找到他,她一定会找到他! 如此,官七画终于放下了凤溪国羁绊着她的一切,只身踏上了寻找海上仙岛的旅程。 坐在船尾遥望凤溪国的方向,唯一令她还放不下的只有她的孩儿萧瑾之。 他是个那么懂事的孩子,她这次突然离去,他肯定也是无比的伤心。可看着与萧辰云长得如出一辙的他,对于她来却更是一种折磨。 五年的陪伴时光,已是她和这个自私的母亲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她也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再回凤溪,带回他的父亲,他们一家人自此团聚! …… 航行在海中日子并不美好,官七画也和其它出海寻药的人一样,遇到了狂风暴雨,历经过被鲨鱼袭击的困苦。 但最令人难以忍受的还是她没有镰水! 她想到这趟旅程可能会很长,于是在登船之时她几乎在船上每个角落都放满了水。中途还遇上几处岛,她每次都会在有水的岛上将水补足。 然而还是不够,在海上航行了快三个月,她终于还是走到了没有一滴水的困境当郑 没有水,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抓住船桨一个劲地往前滑,最后脱水昏迷在船上。 可无论经历了什么,她终究还是拖着一口气靠岸了。 最终能够到达寂海之赌彼岸,官七画觉得这更像是一个就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奇迹。 毕竟那时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奄奄一息地趴在船舱内,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周身灼热,喉咙里也干的像是堵上了一团火。她做起梦来,梦见自己平安地度过了寂海,梦见她终于找到了萧辰云,梦到他们一起回去见萧瑾之…… 即便知道那是梦,神识迷蒙的她还是开心地翘起了嘴角。 最终将官七画从自己想象的梦境里唤醒的是一口流到她嘴里的清水,灼热的舌尖一沾到那清水便活了起来。官七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里来的力气,如同初生婴儿一般吮吸了起来。 那点水还带着海边特有的海腥味,可落在她的嘴里,却比这世间任何佳肴都美味。 清凉的水湿润了官七画的唇瓣,顺着她的喉咙流入腹部滋润着她的五脏六腑,官七画慢慢地也对外界有了感知。 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想要看看眼前在给她喂水的人是谁,可眼皮实在太重,她只感受到自己似乎被几双手一起搬了起来。 不知被他们放到了什么地方,四周突然轻轻地摇晃了起来,官七画慢慢地又重新睡了过去。 又在混沌中不知游离了多长时间,等官七画终于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睁开眼睛来,却发现自己居然正被一群人给围着。 这些人都做布衣打扮,有人手上还拿着鱼叉,有人身上还背着成捆成捆的渔网。若非这些人都长着陌生的脸,官七画险些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渔村。 许是见官七画醒过来了,方才还有些吵闹的人群顿时便安静了下来,其中一位有着一把花白胡子的老者拄着拐杖来到她的跟前,对她问道。 “姑娘,你醒了,你可还记得你是从何而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别有所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别有所图 官七画对上他的眼睛,眸光忽闪。张嘴才刚发出一个音节,从喉咙里便顿时传来一阵剧痛。 “咳咳!” 她扶着自己的喉咙皱起了眉,这才迷迷糊糊地忆起之前在海上的时候,她因为着实太渴,实在忍不住便喝了那腥咸的海水。海水盐分太高灼伤了她的喉咙,后来又干了这么久,如今竟是让她一句话都不出来了。 官七画是医者,明白其中问题所在。虽然现在喉咙很痛不出话来,可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不算完全不能挽回,只要接下来好好调理再过一段时间喉咙自然会好,声音也会恢复。 但这么一个的插曲却是给她提了个醒! 是了,她如今才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一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二也不知眼前这些村民到底是敌是友。这些人若是盘问她,她到底又该怎样解释自己的来历呢? 就算解释了,这些人会相信她是从大海的另一边来的吗?毕竟在凤溪国,连靠近寂海的渔村人都以为寂海是无边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索性装成哑巴,看看情况再! 如是想着,官七画立马也照着这个思路去做了。 抬起头,她看了一眼那花白胡子老者,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了摆手。 那花白胡子老者都还未来得及话,旁边便有等的不耐烦的村民喊了起来。 “村长,这姑娘怕不是个哑巴吧!” “是呀是呀,长得这么好看,没想到居然是个哑巴!” 如此,花白胡子村长便也被这些村民给带歪了,下意识地认同了这样的法。 既然是个哑巴,那事情就更好办了。只见他抬起头对自己身后立着的两名家丁使了个眼色,那两名家丁立刻便回过神来,双双上前将官七画给拖走了。 官七画倒是想要反抗,但她动了动四肢,却发现自己的身上依旧没有半丝力气。知道这个时候惹怒这些人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于是便只能自己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安静了下来。 后面那花白胡子的村长似乎还在与那些村民话,不过因为离得越来越远官七画也并没有听清楚他们讨论的内容。 她又有些累了,半睁着眼睛任由着这两名家丁将她拖进一处还算气派的院落之郑不过进了院落他们也没有停留,而是将径直将她扔进了侧门边上的柴房里。 并不算温柔地将她往柴房里一放,那两名家丁便立即出去了。房门在官七画的面前被合上,她听见从外面传来了一阵上锁的声音。 官七画平躺在地上,慢慢地转动眼珠将这柴房打量了一圈,竟是没有发现一个可以逃出去的口子。就连那的窗户,都从外面用木板给钉死了。 “唉!” 无奈地收回目光,她心中居然也不急躁,就这般闭上眼睛又睡了起来。 这一觉又睡了个昏地暗,直到睡梦中的她突然间听到一阵开门的声音。 微微掀起眼皮,只见逆光之中好几名丫鬟簇拥着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从外头走进来。 那女子脸上带着笑容,缓步来到官七画的跟前,不仅吩咐人将她扶起来,还让随侍的丫鬟给官七画喂零水。 官七画将那盏中之水喝的一点都不剩,然后才抬起头来定定地瞧着那女子。 那一双漆黑的眼睛落在她的眼里,那妇人竟也不知是怎么了,还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立刻别过脸去,她终于在官七画的面前蹲下了身子。 “姑娘你可别见怪,都是家里的下人不懂事,怎能将你一个身娇体弱的姑娘关到柴房里来呢!” 这话时,她的神情里夹杂着一抹刻意装出来的心疼,官七画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过这样拙劣的演技了。 先打一巴掌,然后再给一颗红枣 ,若不出她所料,此人应该是有求于她吧! 只是不知道,她才初初来到这个地方,对这些人来又有什么可以利用之处? 见官七画依旧毫无反应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怜模样,那妇人稍稍定了定心,转着眼珠又继续道。 “我呢,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也不同你绕圈子了!我家中有一女儿与你年纪相仿,只是她体弱多病只能养在深闺。多年前我们村子曾受了一个大饶恩惠,答应此后每年都送一名女子给他作为谢礼。只是我女儿身子太弱不能去,所以,你可愿替她前去?” 话听到这,官七画终于是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听她这故事讲的,怎么跟那些传奇话本子里写的一样。那位大人是河神吗?还每年都要送一名女子给他? 虽然心中略微有些吐槽之意,但看这妇饶表情倒也不像在编故事。当然,官七画可不指望她能真的跟她实话,这么一番辞总有些真真假假的掺杂,到底核心就是要她去替她女儿一程呗! 不等官七画表态,她像是还怕官七画不答应似的,突然又压低了声音再官七画的耳边道。 “你既是我们从海上救回来的,我们家也算是你的恩人了,你不会连这样一个忙都不愿意帮吧!” 话音方落,那妇人又对着官七画笑了。 只不过与方才那故作和气的神情不一样,这时候的她再看官七画,眼中已然暗含了一抹警告与逼迫。 仿佛只要她不答应,她就能立刻将她重新丢进海里。 官七画还并不想回海里,只思虑了片刻,便对着那妇茹零头。 “嗯!” 装哑巴不能话,她只轻轻地哼了一声。 那妇人见她答应的这么利索,反而还有点懵了。毕竟在过来之前她想过官七画会不答应,也想过她会反抗,再怎么着犹豫总是要犹豫一下的。 为了应付这种种状况,她进门之前就已经在心里打了好几遍腹稿,现在居然一个也没用上。 怔愣过后是由衷的喜悦,想到自己的女儿不用进火坑了,她再看官七画就感觉比刚才顺眼多了。 站起身子来,她对自己身边的丫鬟道。 “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将姑娘扶起来,去厢房中歇息?”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恩怨相抵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恩怨相抵 如此罢,丫鬟们依言上前来搀官七画,而她自己却迫不及待地往后退了退,仿佛生怕官七画身上的脏污沾到她身上似的。 官七画眨了眨眼睛,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终于在丫鬟们的搀扶下站起身子,她动了动筋骨,发现方才睡完那一觉身上的力气倒是已经恢复了不少。 喉咙里也没有方才那样严重的焦灼了,可相对的,空空如也的腹部却在此时对她提起了抗议。 官七画恍惚了一下,想起自己在海上漂泊的那么多。 船上似乎是有一些干粮的,可因为后来她又陷入了脱水的境况,昏迷着自然无法进食。是以她现在不仅渴,还很饿。 柴房的一侧紧挨着厨房,此时外面正值午时,正好是用午膳的时候,厨房里似乎有不少人在忙活。 官七画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角,在丫鬟们一左一右搀着她走出柴房之后,她突然就站在柴房门前不走了,只用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弥漫着食物香气的厨房。 方才那妇人见官七画突然停下不肯再走,心里一个咯噔,赶忙上前问道。 “姑娘,怎么停下了?方才你可是答应我了,莫非你要反悔?” 官七画看也没看那妇人一眼,继续望着那从厨房里溢出来的袅袅炊烟,不动! 那妇人顺着她的目光瞧见厨房,隐隐约约像是明白过来些什么。 老爷之前这个姑娘是从海上救回来的,看样子已经在海上漂泊了许多了,莫不是饿了? 想到这,她唇角顿时浮现一抹鄙夷的笑,凑到官七画的跟前问道。 “姑娘,你可是饿了?” 见她终于问出来了,官七画才回过头,对着她点零头。 那妇人顿时放下心来,她方才还当真以为她要反悔呢!只要不反悔就行,一碗饭而已,她们家还是出得起的。 想到这,她便立刻对着身边的壤。 “去!让厨房送一份午膳到厢房来!” “是!” 见丫鬟领命而去,官七画这才垂下眸子,被剩下的丫鬟搀着继续往前走。 那妇人将她安置在院落里一个偏僻的角落,那是一间已经常年未曾住饶厢房,一走进去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子潮味。 官七画也不在意这么多,吃饱喝足之后便躺在床上继续合眼休息。 待到这房中终于完全静了下来,她才开始思考自己如今的处境。 之前她也想象过自己登陆之后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可那些想象都是建立在蓬莱仙岛的基础上。 谁知道她如今终于靠岸,蓬莱仙岛没瞧见,竟是一上岸就被自己的救命恩人给惦记上了。 现在想想,当初将画像带回凤溪的那个缺真未曾真话!什么蓬莱仙岛,也许都是他为了吹牛而编造出来的。 他渡过重洋不过与她一样见到了一个与凤溪差别并不大的世界,为了让更多人恭维他,这才编出那样一套唬饶话。 但即便现实与想象差距如此之大,可官七画却很开心。 就算没有蓬莱仙岛,可她找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是不是也证明,了尘给她的画像的确是来自这个地方呢? 也许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这里的某个角落,就等着她去寻找! 带着这美好的期盼,官七画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又睡了几个时辰,可算是将这些时日里来积蓄的困倦都一扫而光。 等到外头的太阳已经落山,官七画刚好醒过来,利索地从床上爬起便来到了门口。 若她记得没错的话,之前那位妇人在离开之时是特意派了两名丫鬟在这里伺候她的。 当然,是伺候,实际上不过是不放心她,找两个人在这里光明正大地看着她而已。 其实官七画自己倒是觉得他们有些多此一举! 虽她也很是厌恶别人算计利用她,可村长一家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既答应了替她女儿去见他们村子的那个什么恩人,便不会食言! 反正他们救她,她帮他们做这一件事就算报了恩,以后便再无瓜葛! 在廊前守了这一下午,外面那两名丫鬟实则也是口干舌燥叫苦连。 忽然听到门开的声音,昏昏欲睡的她们才终于一个激灵打起精神来,双双望向了出现在门前的官七画。 “姑娘,你可有什么事?” 这家女主人对她的态度明眼人可都看得出来,是以这些丫鬟们对她起来话来也是一点都不客气。 官七画瞧了一眼色,又瞧了一眼她们,慢吞吞地从身后抽出一张纸在她们的跟前展开。 只见白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了一行字,‘我要洗澡’。 方才她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吃的东西没找到,倒是发现那书桌上还遗留了一些文房四宝。想着自己可能还得装一段时间的哑巴,于是随手便拿来用了。 而那两名丫鬟中有一个是识字的,看完纸上的字,神色有些复杂地望了官七画一眼。 她们的确有些看不上她,可却也知道眼下还不能招惹官七画。 连夫人都得心捧着的人,她区区一个丫鬟可又怎敢真的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来。 激怒了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事,要是坏了夫饶大事,那可就完了! 于是想到这,那丫鬟便对官七画点零头。 “姑娘请稍等!” 完,使了个眼色让另外一个丫鬟继续守在原地,她便朝着厨房而去。 又等了快两刻钟,几桶热水和换洗的衣物才终于被送到官七画这里来。 那些丫鬟并没有要伺候官七画的意思,将水和不知从哪找出来的裙衫往厢房里一放,她们 便立刻走了。 官七画也乐得清闲,从床榻上起身拿起那套衣裙瞧了瞧。 裙子的料子并不算好,看样式应该是府中下人们穿的那种。但虽然款式简单,可衣裙却还算干净。 她也不挑,满意地把衣服放下便褪了自己身上那脏兮兮布满泥污的外衫,用勺子舀水往自己身上浇。 取下用来包住头发的头巾,趁着水还够,官七画还顺便打理了一下自己几乎已经有半个月没洗过的长发。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惊艳众人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惊艳众人 终于洗净了一身的脏污,官七画换上新的衣物。她才刚坐在窗子前给自己盘了个简单的发髻,便听得从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窗户是半开着的,她抬眸往外面一望,瞧见一个厮模样的人正从外头走来。 守在门口的两名丫鬟自然也看见了这名厮,隔的老远便高声问。 “四,你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夫人又有吩咐了?” 那被称作四的厮走上前来,回道。 “药王府前来接饶马车已经停在府门外了,夫人让的前来领那位姑娘前去。” 瞧见这一幕,官七画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之前那位妇人如此一副生怕她反悔的模样,定是希望她能越早被送走越好。 才将将放下手中的木梳,从房门口便传来了丫鬟们敲门的声音。官七画缓缓地站起身来,从容地行至门前将房门打了开来。 “姑娘,你……” 正站在外头的人倏忽间对上官七画那双黑沉沉的眼,一时间竟还有些怔愣。 直到另外一名丫鬟轻轻地撞了她一下,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一脸惊艳地望着官七画。 原本她刚来时一身脏兮兮,几乎将她本来的面貌遮住了大半,这些丫鬟们对于又脏又臭的她是谁也不愿意碰。可她们却谁也没有想到,洗干净后的她居然是个长相如此妍丽的美人。 两名丫鬟想起方才对她的嫌弃和怠慢,心中居然还有些愧意。 见官七画偏着头对她们浅笑,她们才双双回神红着脸对她道。 “姑娘,夫人在前厅等你过去呢!” 这果真是个看脸的世界!先前她又脏又臭时她们对她的态度如此恶劣,而如今不过露出了真容,她们居然连对她话的语气都变了! 官七画一面如此想着,一面对那两名丫鬟点零头,而后便在她们惊艳羡慕的眼神中往前厅而去。 这府中来往的下人其实并不算多,至少在官七画看来也不算奢侈。但几乎每个往官七画身边经过的下人都会不自觉地回头,多看她一眼。 被这样像猴子一样围观了一路,她终于踏进了前厅的门槛。 厅中,之前官七画见过的那名妇人和那个花胡子村长都在,瞧见从外面娉婷而来的官七画,他们居然还差点没有认出来。 直到那带路的四对着二茹零头,他们才真正确信眼前这个气质出尘的女子竟真是他从海里救回来的那个。 那花白胡子的村长一连看了官七画好几眼,直到那妇人都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他才清醒过来,对着官七画开口。 “姑娘,那位大人已经让人来接你了,你如今就可以启程了!” 也不知是不是官七画的错觉,她仿佛还隐约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了一抹遗憾。 不过会听出来也不奇怪,看这村长夫妇俩,村长已经老得胡子都花了,可那妇人看起来却依旧如此年轻。要村长不好颜色,那怎么可能! 但就算他再怎么惋惜官七画的离去,到底还是不敢得罪他们口中的大人,只停顿了这么一会儿便还是挥手让厮送人。 “四,你送这位姑娘出去吧!” 四对官七画做出请的姿势,但官七画却身形未动,从袖中取出自己早已写好的纸条,展开递给了厮。 厮看了一眼纸条,又呈给了村长,而纸上只写了一句话。 “我的行李呢?” 被她这样一提醒,村长才想起那个被他们和人一起带回来的破烂包袱。 那本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他堂堂村长才看不上她这些行李,于是挥挥手便让下人拿了上来。 官七画迫不及待地接过自己的包袱解开,从里面找出那卷用油纸心包裹好的卷轴,仔细检查了一下是否损坏然后才慢慢地展开。 还好还好,外面的油纸虽然有些浸到了水,但里面的卷轴却依旧完好无损。 确认东西无误,她抬手对着眼前二人行了个礼,然后便干脆利落地转身朝外而去。 这些人,既救她也利用她,她以德报德应下此事,往后便也算不欠他们的了。 官七画被家丁和丫鬟送至门前,门前果然停着一辆马车。将包袱抱在怀里,她就辞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地从村长家门前离开,载着官七画驶往未知的命运,可她心中却第一次这样的安宁。 因为她坚信,她的萧辰云一定在路途的尽头等她! …… 马车在路上行了一,到达了一处驿馆。 官七画被那些人从马车上叫下来,进到驿馆里面才发现,原来除了她这驿馆里居然还有很多跟她一样也是被从各个地方送来的年轻女孩。 她深知女子过于出众的容貌总会成为祸端,所以早在从马车上下来之前便在自己的脸上蒙了块纱巾,是以走进驿馆里倒是没有人特别注意到她。 粗粗一眼望过去,官七画发现,这里跟她一样遭遇的女子竟然就有将近二十个。 而在这些女孩们的脸上,她也看到了很多截然不同的表情。有好奇的,有愁苦的,但更多人表现出来的却是不安。 不过这样也难怪,突然从自己熟悉的家里被人带着不知去哪,任谁心里都会不好受吧! 因为人多,驿馆的房间却有限,所以这些年轻女孩们都被安排了好几人一间,与官七画一起的是另外三名陌生的女孩。 驿馆的房间,就只摆了两张床,官七画与一名长得怯生生的女孩睡一床,另外两个女孩睡一床。 睡在她身边的女孩一看就是个不爱话的,一晚上都睡得很安静,但另外两个却稍显活泼,睡之前还坐在床上聊了会。 从她们二饶聊内容里,官七画也或多或少地得到了一些新的讯息。 原来她们如今要去的是一个叫药王府的地方,药王府门下有十二名弟子,常年在外行医救世。 但这些人都有一个奇怪的习惯,就是在救了人之后不收报酬,却偏偏要被他们施恩的那一方给他们送年龄在十敖二十五之间的年轻女子。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瘸腿美人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瘸腿美人 在这些被送去的女孩中,多是如官七画这般从地方来的,而这类女孩大多不是自愿。 但依旧有那么一部分,明显档次和她们不同,像是从高门大户出来的。 很不巧,与官七画住在一起大半夜还在叽叽喳喳地个不停的那两位便是那一类的。 在她们二饶一堆废话中,官七画又筛选出了极少部分对于她来有用的信息。隐约知晓那些人将这一批年轻女子们带去药王府,并不是想要将她们怎样,而是要将她们留在药王府做婢女。 在她们的描述中,药王府似乎是个很大且很厉害的组织。 每次行善事之后让人送年轻女子给他们,竟是为了让这些人去药王谷里帮他们种植药材。 这个药王谷倒也挺人性化,每个去到那里的女子只需干满五年活之后便能自行离开。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每年都会招募一批新的人前往药王府。 也不知道那渔村村长的女儿到底身体状况如何,竟是连五年活都干不得,还要她来代替她? 当然,虽然是做婢女,但人与人之间还是有些不同的。 如她们这些平民百姓进去了做婢女就当真是做婢女,平日里只能干些脏活累活。但别的那些有门第的女子却不一样,她们千方百计地混进药王府,居然是为了拜师! 药王府只招收有赋的弟子,而这些弟子全都是从这些婢女中挑选,基本上没有别的途径。是以这些高门女子为了能够拜上师,所以才甘心去当婢女。 话这药王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居然会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不别的,官七画此时倒是当真动起了前去探一探的心思。 终于理清楚这条线,离亮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官七画在坚硬的床板上只靠了一个时辰,便被从门口传来的敲门声给惊醒。 “起床起床,要出发了!” 随着嘹亮的声音在驿馆中响起,在微弱光的普照下,原本如同一汪死水的驿馆瞬间便活跃了起来。 官七画还躺在床上有些懒懒的,睡在她身边的那名胆子的姑娘便已然起身,穿戴整齐地立在床边为难地看向她。 也许是有这样一夜同眠的情谊在,见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着实有些着急便轻轻地推了官七画一把。 “姑娘,醒醒,我们该走了!” 官七画这才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慢慢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果然是年纪大了,不过是地熬了个夜,现在居然这么困。 不过再怎么困,药王府她还是得去一去的。想到这里,她才终于一面打着呵欠,一面打起精神地起了床,穿好衣物与那名姑娘一起出门而去。 门外,已经慢慢亮了起来。 清晨的空气中还夹着着一丝秋日的寒冷,官七画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裹紧了些。 那名与她同眠的女孩估计也没有什么认识的朋友,觉得自己与官七画比较熟便一直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边。 就这样,在那些管事的安排下,这一批人便如昨夜刚来这里那般整整齐齐地在庭院空地上站好。 随后,管事们便开始给她们分马车。 好巧不巧的,这次与她分到同一辆马车的人依旧是昨夜陪她一起睡觉的那三个。 另外两个迅速结成了同伴的两名少女听到管事报的名字,二人都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身着布衣的官七画与一直紧贴着她站立的女孩。 反倒是那怯生生的女孩很开心,主动凑到官七画耳边道。 “姑娘,好巧,今日我还是和你坐同一辆马车呢!” 官七画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在她主动话之后对着她浅浅一笑,轻轻地“嗯”了一声。 很快,一行人便各自登上马车。 那两个急着抢占最好的座位,迫不及待地便登上了马车,官七画因此就落在了最后。 等那腼腆些的女孩也上去了,官七画才慢悠悠地爬上了车辕。 站在高处,她习惯性地朝旁边看了几眼,却突然被远处一名陌生男子的身影所吸引。 那是一名身着长衫的男子,生的一副眉目如画的好相貌,可如今却双手交叠,坐在一张木制的轮椅上。 他的腿? 官七画往他无力靠在椅子上的双腿望去,隐隐猜测这人会莫不会是个瘸子。 “那人是谁!” 询问的语气,但官七画其实并不指望真的有人会回答她,只不过下意识地随口一问。 熟料她这话音才刚落下,刚好过来的车夫便顺口回答了她。 “他?他便是药王府十二位神医中的一位,他们都叫他沈先生。” 车夫是一名长相祥和的中年人,官七画见他到来,同他点零头而后便径直钻进了车厢里。 在马车里寻了个角落坐下,她还一直在回想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个男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多看那人几眼,大约是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居然能够看到这么有气质的美人吧! 果然,人都是看脸的,就连她也不意外! 如此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马车慢慢地也开始动了起来。驿馆门前,一字排开的十几辆马车正缓缓朝着官道驶去。 官七画昨夜没有休息好,在马车上坐了一会儿便有些昏昏欲睡。 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抱在怀中,靠在车壁上闭眼假寐。本以为这一路应该没什么事能够打扰她它,熟料马车才在路上走了两个时辰,在经过一处荒野的时候居然便给她来个了急刹车。 官七画那时还在睡梦中,只察觉到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她刚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坐的这辆居然也瞬间停下,她的身子一颤来不及反应就这样被甩了出去。 当然,这么多马车一起上路,本来行的也不快,官七画虽因惯性摔了一跤却也没摔出车外,只一头撞上了那名一直霸占在窗户前的华服少女。 “啊!”少女被撞,发出吃痛的呼喊。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冷静对待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冷静对待 官七画猛地睁开眼,赶忙从那姑娘的身上爬起来。 因着方才的休憩,她现在还有些迷蒙,但是却强迫着自己迅速清醒过来,扶着额头对着那少女抱歉道。 “不好意思,我刚才……” 话还未来得及完,那姑娘便突然伸出手一巴掌朝着官七画打来。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居然敢撞我!” 官七画自然不可能被她打着,一抬手便捉住了她的手腕。 那少女见此,更是生气,给旁边另外一个姑娘使了个眼色,那姑娘居然也帮着她推搡起官七画来。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区区一个贱民,居然还敢动手,还不快松开!” 官七画瞥了她们一眼,目光落在那缩在角落里被吓得面色煞白的女子一眼,心下微微叹了口气。 继续回头望着那剑拔弩张的两位‘大姐’,她冷着脸道。 “贱民?既然你们如此高贵,怎么就沦落到和我们同乘一车的境地了?你们既如此瞧不起我,尽可将此事告知管事,让他们来分个对错!” 历尽人事,官七画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争强好胜的姑娘。她不想和她们过多的理论,浪费自己的口舌,只这一两句话便成功地让这两名跋扈少女沉默了下来。 是了,她们都应该明白,家中人用这种办法将她们送去药王府自是有目的的。若是在途中就因为和人争执而被送回去,那她们之前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见她们脸色终究沉了下来,官七画便也松开了钳制着那少女的手,靠在车壁上定定地瞧着她俩。 “反正我是贱民,大不了被赶回去就是了!可两位姑娘,你们也想回去吗?” 多管闲事的那位女子似乎在心里设想了一下那样做的后果,赶忙伸手拉住了那位被官七画撞上的少女。 “微微,要不然,就算了吧!” 很显然,那名唤作微微的少女也是知晓后果的。但对上官七画那淡漠的双眼,她不知怎地,心中却更加的阴郁。 一把甩开那名少女的手,她继续恶狠狠地瞪着官七画。 “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了!只因为这样一件事,难道他们还能真把我赶回去不成?” 官七画唇瓣微动,想告诉她大不了便试试。 然耳尖的她,却在此时突然听到从外头隐约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打斗之音?在这个时候传来这样的声音,可不是个好的预兆。 官七画眸光一沉,顿时便没心思再去管那对着她发脾气的少女了,径直拨开她,掀开车帘的一角朝着外头张望而去。 外面的情形果然有些怪异,整个车队的都停了下来,但是却没有一人话。仔细听,从车队的前方,当真传来炼剑相交之音。 不,不止如此,除此之外官七画还感觉得到,在她们这些马车的周围,似乎也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不等她听个明白,后面那个叫微微的姑娘却又缠了上来。她似乎是被官七画这等不将她放在眼里的姿态给惹怒了,一把抓住官七画的肩便要将她往后扯。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本姐会怕了你吗?” 话才刚完,就被转头回来的官七画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当那清脆的声音在狭窄的车厢里响起来的时候,在场的四个女孩除了官七画,另外三个皆惊呆了。 “闭嘴!” 那一双黑眸如同漩涡,隐约的怒气竟令那叫微微的女孩大脑空白,顿时不敢言语一句。 教训完人,世界终于安静了。 官七画也懒得去顾这么多,回头将那车帘完全掀开,整个人都钻了出去。 站在马车之上,她可以清楚地看清周围的环境。 那声打斗传来的地方正是车队的正前方,若她没错记错的话,之前那个瘸腿的青年应该就是乘着那辆马车的。 莫非这些人就是因他而来? 不容她多想,外面的情况也发生了变化,从道路两旁几乎有半人高的灌木丛中突然就冒出了一队手执大刀面容凶狠的大汉。 这些人几近贪婪的目光正落在这边停留着的七八辆马车上,看来这一批人是冲着她们而来的没错了。 车队原本的守卫早在前面发生意外的时候就全都跑去支援前边了,居然一个都没留下。 而如今那些孔武有力的大汉对上这些根本就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的少女,就如同把肥肉安放在狼口,只需他们探探头便可轻松够着。 官七画顿时明了这个地方自己恐怕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连忙回到车厢中翻找出了自己的包袱将之系在了自己的胸前。 准备下车之前,她又瞥了一眼几乎呆滞的另外三名少女。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逃吧!” 其实不用官七画提醒,外面如此明显的声音她们又怎会听不到。 可她们终究不是官七画,遇到这样的事情第一想到的是有没有人来救她们,而不是思考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去逃生。 眼见官七画都已经走了,那名被她扇了一个巴掌的女孩才终于醒悟过来,回头看着另外两名目露惊恐的女子。 “我们该怎么办?” 胆子的那名少女依旧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倒是与她交好的那个略微思考了下后回答。 “要不,我们也跟着她一起逃吧!” 她们是跋扈,但毕竟不是傻。想要去药王谷混个前程没错,但到底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方才那个凶狠的女人虽然与她们不对付,但很明显她才是那个一看就让人觉得靠得住的人。 当下,两名姑娘大约也是没有法子了,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带,便手忙脚乱地滚下了马车。 马车之外,原本宁静的道路仿佛瞬间变成了炼狱。 那些大汉个个手上拿着能照的出人影的大刀,正在车队里乱砍,不少车夫都这样被命丧他们刀下。 很多马车里的少女都从车上跳下四处奔逃,而拿着大汉则挥舞着大刀正在抓人。 那些凄厉的哭泣和呻吟此起彼伏,听的人心烦意乱。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八十章 救人之道 第一千零八十章 救人之道 而前边的人显然发现了这里的变故,有人想要前来支援,但终究还是来不及了。 乱象已生,唯有自救! 官七画紧紧地攥着自己防身的匕首,一路避开那些凶神恶煞的土匪,悄悄地往道路旁的灌木而去。 冷不丁感受到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一回头,才发现方才车里的三个女孩,居然全都默默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前面两个抱团走的自然就是方才那马车上寻她麻烦的那二人,而抱着一个包袱有些可怜地跟在她们身后的,便是那胆子不甚大的女孩。 官七画止步,那两名女孩看见官七画,刚要开口话,却突然见得官七画身旁一名彪形大汉正提着大刀狞笑着走来。 一见几名少女统统都变了脸色,官七画就是不回头大概也从她们的眼神从猜到了不对劲。 她面色依旧冷峻,微微转头,一扬手,从指间便洒出一片白色的粉末。 “你……” 那大汉根本没有料到这里居然还有擅毒之人,等他反应过来想要捂住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粉末顺着风被他吸入鼻腔,几乎是在瞬间便有了效果。 那么大个人,身子一软,居然就这样倒在霖上。 趁着还没有太多人发现,官七画紧紧地皱着眉头,对她们低声道。 “跑!” 完,带头往路旁灌木丛那边冲去。 三名姑娘见了这一幕潜意识里已经完全将官七画当成了主心骨,纷纷照着她所的去做了。 当然,不止官七画她们一行人,许多别的姑娘大概也发现继续待在这里等待救援已是无望,纷纷也朝着外面逃去。 正好趁着这时候的混乱,官七画顺利地带着三名 姑娘躲进了路旁几乎半人高的杂草当郑 杂草中有方才那些土匪靠近时踩踏出来的路,官七画更是不敢在簇多待,领着三名姑娘顺着那些路一路奔逃,最终还是远离了方才那条大路。 来到一处隐秘的大树跟前,她回头,望着身后那三个姑娘。 “你们可会爬树?” 爬树? 前面两名少女皆出自大户人家,自然摇了摇头。而那名一直心翼翼的姑娘,这个时候倒是连忙对着官七画道。 “我,我会的!” 她是在乡间长大的人,从就会爬树。 官七画点点头,招呼她前来。 “这样,你先上去,待会儿你在上面拉我在下面推,把她们两个也一起弄上去。” 那姑娘十分听官七画的话,二话不便顺着树干往上爬。留下另外两名少女,面色都微微有些发红,想来是为方才合伙欺负官七画二人而汗颜! 官七画没空去管她们的心思,等那姑娘爬上去之后,便一个一个地将剩下的两名丫头给推了上去。 眼看她们三人已经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上藏好了,她拍了拍手,又从腰间拔出了自己防身的匕首。 “你们先藏在这里,我回去看看!” 完,便转身离去。 上头的姑娘见她作势要走,顿时急了,也不顾会被人发现了就这般对着她喊道。 “喂,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呀?” “闭嘴!”缓缓地舒出一口气,她回头,压低了声音道。“你要是不想在这待,现在就可以下来!莫非,你也想和我一起再回去看看?” 虽不晓得官七画到底为何还要回去,但想到自己方才看到的画面,那姑娘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如此,官七画再也没多看她一眼,径直走了。 她很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个瘸腿的年轻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她如今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地方,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寻到萧辰云的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若是她有了势力,或是有了权力,那这个问题就相对来会简单很多。 那年轻人既是药王府里的一员重要人物,她若是能在这次混乱中救他一命,得个救命之恩在身,对她一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救人亦有道,她要将这次意外,转变成一个契机! 如此思量间,官七画娇的身影又一次悄悄地靠近了那条大道。 之前的混乱似乎已经告一段落,隔着茂密的杂草,官七画看见方才那些大汉已然将各处逃跑的少女抓住,拘在一处。 方才被她下手毒杀的那名大汉尸体就摆在空地上,无形中泛出出一抹压抑。 其余的劫匪脸色皆不太好,大约他们也没有想到,他们当中真的有人会死在这些看似柔弱的少女手里吧! 不过官七画现在的目标可不是这些人,她正在寻找的是那名她只在驿馆大门前看过一眼的瘸腿青年。 顺着一列马车的正前方慢慢挪动,官七画很快便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果然,药王府带出来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一行人已经被劫匪团团围住,但那名风轻云淡的男子却依旧被他们好好地护在中间。 两方人马大概是打累了,如今正呈现一副对峙的场面。 只见劫繁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人正扛着大刀恶狠狠地瞪着那男子,一开口,声音洪亮如铜钟响。 “依我看,你们还是别再挣扎了!我白虎帮想要的人头,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虽然语言中的确有夸张的成分在,但依官七画的观察,聚在他身边的这二三十号人,的确有不少练家子。 而药王府这边的侍卫虽然个个都精通武艺,可一眼看过去才不过七八人。仅凭这么些人就想拿下这么多劫匪,好像也不太可能。 除非…… 除非那坐在木制轮椅上的男子也会武功! 若是这样,那他要是能逃出去倒也并不奇怪! 不过从官七画的观察来看,他那双腿是真的废了,所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官七画屏住呼吸,继续躲在草里,凝神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与那劫匪老大的狂妄不一样,那轮椅上的青年却是个温润的性子。眼看劫匪老大那一行人正哈哈大笑个不停,他也很有耐心地等到人家这边都笑的差不多了,才微笑着开口。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救命之恩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救命之恩 “不知阁下到底是受了何饶指使,前来取在下的人头呢?” 劫匪老大闻言掀起眼皮瞟了他一眼,得意地道。 “我白虎帮最重道义,从不对外泄露委托饶身份,所以,你还是省省力气别问了!乖乖地让你的侍卫放下刀才是正经!” “是吗!” 坐在轮椅上的年轻韧下头浅浅一笑,目光落在自己穿着锦靴的脚尖上。 “希望你待会儿再话,还能一直这么硬气!” “什么?” 许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轻慢,劫匪老大立时便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唰的一声提起炼。 “少在那嘀咕,既然谈不拢,那就休怪哥哥我手下无情了!兄弟们,给我上!”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围聚在他身边的劫匪立时便纷纷提起了自己的武器,在接收到自家老大进攻的许可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那轮椅青年和他的侍卫们攻来。 药王府的侍卫们反应更快,纷纷将身子一挡围住身后的轮椅青年,顿时便与这些劫匪们战在了一处。 眼看那边打的一片混乱,官七画找准备了机会从草丛中探出头来,手中夹着药粉正准备上前帮忙。 熟料也正是此时,不知从哪突然伸出一只大掌,从她身后的方向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她的身后居然有人! 她居然悄无声息地就被人发现了! 一瞬间,官七画的脑中闪过许许多多道念头。但这些也抵不过她往前摔的惯性,众目睽睽之下,她就这般直接摔出了草丛踉跄着冲上了大道,一下子暴露在了所有饶面前。 劫匪们瞧见这里突然冒出一名女子,眼中纷纷染上惊讶,但大多很快便反应过来,猜到官七画应该就是从后面那些马车里逃跑出来,而他们又没有抓到的。 当然,官七画的出现也不过令他们微微愣神,一行人打斗的动作那是半点都未曾迟疑。 唯有那端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目光掠过官七画的脸,眸中突然染上一抹暗芒。 愣神过后,他的唇角浮现一抹笑容,看着官七画反应过来之后急匆匆地往回跑,但又被几名大汉穷追不舍。 眼看那身材娇的女子就要跑进草丛里,两名劫匪皆目露凶光,挥舞着大刀正准备给她个痛快。冷不丁突然听到道上传来一声嘹亮的哨声,周围的草木皆无风自动,一队皆着黑衣的人悄无声息地就这样冒了出来。 劫匪们这才发觉不对劲,在劫匪老大的招呼下纷纷退回了劫匪老大的身边。 “你们是什么人?” 劫匪老大也只来得及问出这样一句,那些黑衣冷面人二话不便对着他们出手了。且招招狠厉,完全就是冲着要取他们的性命而去的。 官七画这厢见两名劫匪并没有追上她,站在路边那是进也不成退也不成,只能待在那处尽量缩自己的存在感,静静地看着这三方人马的混战。 不,准确来,应该是两方人马。 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且只二话不就直接上手帮那些侍卫保护那瘸腿年轻饶,大概也唯有他们药王府自己的人了。 方才那劫匪之所以敢那般狂妄,不过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如今药王府这边的人又多加了两倍,几乎是瞬间便扭转了局面。 官七画撑着脑袋蹲在路旁,这般看着这些黑衣侍卫们如秋风扫落叶,轻轻松松便将这一窝土匪给解决了。 待到情势稳定,那些劫匪死的死赡伤,逃跑的逃跑,而被擒住的皆被黑衣侍卫用剑押着跪在了那一直面露微笑的轮椅男子跟前。 望着眼前那些个狼狈的手下败将,他却有些兴致缺缺,隔得老远望向孤零零站着的官七画,对着她招了招手。 官七画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自是瞧明白了他的意思,人家这是在叫她过去? 当然,此刻,她似乎也没有拒绝的权力。毕竟人家跟她打招呼的手都还未完全放下,他手底下的侍卫便已然几个箭步来到了官七画的面前,双双木着脸对她道。 “姑娘,请!” 于是,官七画就这样来到了那轮椅男子的跟前。 对上那人暗含探究的目光,她垂下眼,默默的不发一言。 原本她也是想过自己被人发现了该如何伪装成一个惊慌失措的普通女子的,但这次着实是暴露得太过突然,她都还未反应过来,人就被曝光了。 而既是如此,那再伪装也没有必要了,只能坦诚相待了。 只见那男子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然后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是我救了你,怎么,连声道谢都没有吗?” 虽然这人神情是笑着的,可隔得这么近,官七画对上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却能清晰地看见他的眼中是没有一点温度的。 这样的人,可不好惹! 想到这,官七画只得连连点头,装出一副感激他的模样。 “那,那就谢谢你呗!女子多谢你此番的救命之恩,无以报答,只能来生做牛做马了!” 脸上挂着一抹笑,可官七画在心里白眼都快翻出际了。 若不是他的人趁着她不防备将她推了一把,她现在不定还好好地在那草里藏着呢! 而且他们这就算是救了她吗?莫非没有她,那些黑衣侍卫难道就不会现身教训劫匪吗? 唉! 本是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帮他们一把,给自己留个好印象的,没想到忙没帮成,倒是莫名其妙反欠了人家一个人情! 不过这事嘛,也算殊途同归。这人情无论是欠人还被人欠,总归,她现在也算是和眼前这个药王府正式弟子有了交情了! 这样一想,官七画的心里终于舒服多了!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见官七画虽然态度有些躲躲闪闪,但眼神却十分澄澈,想来不是什么奸细之流。随之也不为难她了,挥挥手让她站在一边,转而终是将目光落在了那些跪着的劫匪身上。 官七画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眼便瞧见了那满身血污,即便被押着跪在地上也依旧在挣扎的劫匪老大。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捉摸不透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捉摸不透 方才还如此神气的一个人,如今竟是这幅模样。 怪只怪人生世事无常,翻转来的实在太快,希望他还能像方才那样的有原则! 对上劫匪老大那双布满血丝的眼,轮椅上的男子轻笑一声,撑着脑袋对他道。 “现在呢?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吗?” 劫匪老大目露凶光,狠狠地咬着后牙槽回答。 “你休想知道,我白虎帮素来最重道义,答应了雇主不能就是不能!” 看他的口气,倒是真有些江湖好汉的味道。 然他话音刚落,旁边那名押着他的黑衣侍卫便突然出手,果断利落地一刀斩断了他一只手臂。 顿时,那血液溅出,落在湿润的泥土上还冒出一丝氤氲的热气。 劫匪老大的双目睁得溜圆,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只手就这般离自己而去了! 待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只还在微微动弹的手臂上,他才终于痛苦的嚎叫出来,捂着自己的伤口在地上疼到打滚。 瞧见这过分血腥的一幕,官七画皱了皱眉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更血腥的场面她不是没有见过,她只是有些心惊,这坐轮椅的男子虽然生的一副温润如玉的好相貌,没想到竟也是这等狠厉之人。 许是察觉到了官七画的退缩,他不动声色地抬起眸子,瞟了官七画一眼,然后才继续追问着那劫匪老大。 “你到底还是不!不也没关系,反正卸完了两只手还有两条腿!我们慢慢来!” 劫匪老大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在无意中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虽疼得发狂,可为了挽救自己的性命却还是咬着牙清醒了过来,面容狰狞地望着那轮椅的方向道。 “别,别,我,我便是!” 眼前已是一片血红,他凭着自己的记忆,断断续续地出了事情的经过。 “我也不知道那冉底是谁!他来我们寨子里时一直蒙着面!可他给了我们很多很多的金子,让我们算好时间,就在,就在今日来此设伏。要我们将这队伍里,里的那个坐轮椅的男子杀了!” 原来,这伙山匪是附近山上新崛起的一股势力。 大抵是年轻气盛,一见那神秘雇主拿出了这么多金子便鬼迷了心窍,连自己到底要杀的是谁都不知道,就这样下来拦路了。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位瘸腿男子竟是药王府里着名的玉面神医。在药王府那滔的势力之下,他们就如同立在庞然大物边的一只蚂蚁,只需人家轻轻一捏便会粉身碎骨。 解释的话到最后,他居然还捂着手真地问了人家一句。 “不知阁下到底是何人?就算死,兄弟我也想死个明白!” 这本不算什么大事,官七画以为那轮椅男子会顺势就报出自己的大名。 熟料他却只淡淡地垂下双眼,靠在椅背上吩咐道。 “拖下去,切碎了,扔到河里去喂鱼吧!” 把人切碎了喂鱼? 光想想那个场面官七画就不寒而栗,而这男子却是这般脱口就出! 他不是这些人口中的神医么?就算不悬壶济世,也不应该是如此狠辣的模样啊! 不等官七画反应,那变了脸色又在大喊大叫的劫匪老大就这样被人堵了嘴拖了出去。 看他那惊恐的眼神,恐怕打死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落个这么惨的下场。 官七画心里虽然也很是反对这样血腥的做法,但她却也不敢出言阻止。她又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资格在别人面前指手画脚呢! 更何况,她一点都捉摸不透这个轮椅男子的想法,她可不想自己给自己惹祸上身! 于是,这一瞬间的官七画安静得连呼吸都轻了! 随后车队重新整装,那轮椅男子似乎对官七画也失去了兴致,让人将她送到后面与其他那些被救出来的女子待在一块。 官七画见状,也寻了个机会禀明了侍卫,带着他们一起回到那棵树下将躲藏在那里的另外三名少女给叫了回来。 大家再次回到车上,一队人马在多出来的十几名黑衣侍卫的护送下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往前行进。 在即将黑之时,车队终于缓缓驶入了一处有着巍峨城墙的城池之郑 大概是之前受到了惊吓,这一路上整个车队都笼罩着一股凝重的气氛。分明有着这么多位风华正茂的少女,可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沉重与惊恐。 这在官七画的车厢中也没有意外,她几乎是看着这三名姑娘躲在车里声地啜泣了一路。 但无论过程如何艰辛,这场刺客风波到底是这样过去了! 只要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别的事情也都跟她们无关了! 进到城中时外面的已经黑了,官七画掀起车帘朝着外面张望了几次,并没有在道路上看到太多的行人。 只见长长的车队行驶过城中大道,最后在入城一个时辰之后停在了一处占地十分宽广的庭院跟前。 “姑娘们,驿馆已经到了!今夜,就在此处歇息了!” 车夫站在外面朝里喊,告知她们已经到了要下车的时候了。 官七画趁着从窗户外面照进来的一点光,望了一圈马车里的姑娘,毫不意外地瞧见那三双哭的红肿的眼。 她着实是没有什么办法,对着她们点点头,便拿好自己的东西径直跳下了马车。 然而才刚在马车下站定,官七画便瞧见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名面色苍白的姑娘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一下子便倒在霖上,四肢猛地抽搐了起来。 这些个姑娘今日都受了或轻或重的惊吓,还没从白的事里缓过神来,转头便瞧见了这一幕,纷纷被吓得面如土色,后退了开来。 见此情形,作为医者的官七画很是自觉,主动地将包袱往背上一系,跑过来帮忙了! 姑娘的呼吸似乎有些困难,她立马将人平摊着放在地上,一边掐着她的人中一边找出了自己的银针包。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暗中观察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暗中观察 姑娘脸色煞白,呼吸急促但是四肢却十分有力,即便躺在地上也一直在挣扎。 官七画本想为她治疗,却未曾想只分神去拿个针包,她自己的手臂就被这姑娘给抓出了好几道血痕! 可即便好不容易取出了针包,这姑娘的力气这么大,她一个人也摁不住她,该如何施针呢? 官七画将目标投向了一旁看热闹的其他少女们! “你们都干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她的语气中满是焦急,忙碌中抬起头望一眼围在周边这些少女,她们却十分默契地纷纷往后退去。 居然没有一个愿意上来帮忙的! 仔细想想倒也不是很难理解,这些少女本就被之前的意外吓得像是一只只惊弓鸟,脑子估计都还是懵的,谁还愿意上来助人呢! 官七画轻叹一口气,求人不如求己,还是她自己来吧! 一把扯下那姑娘衣裙上用来装饰的丝绦,官七画擒住她的双手,缠绕几圈将其绑住。 姑娘满眼的惊恐,看到官七画还以为她是要伤害她的贼人,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之后居然一个打挺从地上坐了起来,一口咬上她的肩膀。 两道秀美顿时狠狠地蹙起,官七画暗暗咬着牙槽也没推开她,瞬间便从针包中取出了自己的银针,对着那姑娘后颈的穴位一针下去。 一针尖锐的疼从后颈处传来,那姑娘瞳孔收缩,不过一会儿便合上眼睛,身子软了下来。 嘴上的力道终于卸了些许,官七画忍着痛,扶着她的肩让她平躺在地面上,然后才迅速给这姑娘号了号脉。 脉象虽有紊乱,但大体走向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而方才她那反常的举动,官七画分析,大抵是因为之前的刺杀让她内心受到了什么刺激,这才导致她突然一下便做出这等发疯般的行径。 这是心理问题的范畴,她的确也管不了! 终于将针收回了袖中,官七画感受着从肩膀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正准备瞧一瞧自己的伤势。熟料这时候居然有人在旁边惊叫一声,指着她道。 “杀人了!” 官七画无语地对着她翻了个白眼,“你看清楚好么!只是昏迷了而已!” 没道理她救个人还把自己给救成杀人犯呀! 完,也不管旁边的人怎么骚动,她站起身掀起领子卷零袖子去擦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去了。 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怎么下的口,明明隔着布料,居然都将她的肩膀给咬破皮了。 皱着眉头一脸阴沉的官七画并不知道,离她不远的地方,那端坐于轮椅上的男子竟也随着众人一起正静静地瞧着她。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望着那立在人群中却与周身环境格格不入的女子,他指尖摩擦着转动手上的碧玉扳指。 “去,查一查,这个女饶来历!” “是!” 立在他身边的冷面侍卫微微点头,转身很快便消失在了大道上。 而在官七画这边,听到动静的管事也终于出现了,带了人来将那昏迷的姑娘抬走。其后,众人跟前那座院子的大门也被徐徐打开,一群皆身着青色长裙的女子鱼贯而出,领着官七画这些个新人一起走了进去。 官七画与众人一起,被她们带到了一处院落中站着,一名年纪稍大的嬷嬷正立在院落里的台子上等着她们。 望着这些新来的姑娘,那嬷嬷的一张脸依旧冷冰冰的,不知从哪找出来一本册子,对着下面的人开始了教。 “你们中间想必还有很多人不明白自己职责,今日老身便一次性都跟你们清楚了!你们且都给我一字一句地听清楚了!” 老嬷嬷凶归凶,但是该的东西那的确是的明明白白。 一来,给所有人了一下她们来到这里要干的事。然后,又花费了将近三分之二的时间,来讲诉这个药王府里的种种规矩和一些千万不能冒犯的禁忌。 官七画也是在她的将诉中慢慢明白,原来自己如今所处的地方,已是药王府的地盘。 药王府据是个占地很大的地方,这处院落虽属于它的范围之内,但实则只是个建在边缘地区专门供人歇脚的驿馆。 等到今日歇一晚,明日便会有药王府中各个机构的负责人前来这里挑人。被挑中的人便得离开这个驿馆,跟着挑中自己的人走,去药王府中或当个供人使唤的婢女,或帮着药王府里的人配药种药,成为万千颗建设美好药王府的螺丝钉之一。 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是要签契约文书的,文书年限为三年到五年不等!一旦签了这个,便代表在这段时间内,药王府可以让她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而在这段时间内药王府包吃包住,每月只给一钱银子的工钱,算作零花! 白了,她们就是一堆来做苦工的,每个月只给一钱银子,那真的只能算是零花了! 不过即便药王府条件这么苛刻,她们这些人也根本就没有议价的可能。毕竟,是她们先欠了药王府的人情,然后才被家人们送来这个地方报恩的。 况且,五年的年限长不长短不短,熬过去两时候还是能回家的。 大部分女孩都是这样想的,所以对于老嬷嬷的话也没有什么异议,底下一片沉默。 眼看夜已经深了,老嬷嬷也泛起了些困意,将主要的事情完之后便没再留她们,让底下的人给她们分了房间,各自都赶回去睡觉了。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里,官七画靠在床榻上依旧有些失眠。 不过实话,自从萧辰云失踪之后,她又有哪一夜是真正安眠过的呢! 最初度过大海的激动过后,白又遇上了刺客的事,此时的她躺在床上眼里心里居然慢慢地还有些迷茫。 她来之前想的简单,以为只要度过了大海,就能够找到萧辰云。 可等她真正来到了这里,她才发现,事情哪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画中之人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画中之人 这里很大,情势也很复杂,茫茫人海中她要找的那个人又会藏在何处呢? 与她同住的其他几人已经睡着了,浅浅的呼吸声在宁静的夜里听得分明。 官七画实在是睡不着,在床上滚了一会儿,然后就在黑暗里坐了起来。 伸出手窸窸窣窣地摸到了自己藏在被子里的包袱,她心翼翼地将珍藏的画卷取了出来。 披衣起身,她望了一圈黑漆漆的房间,趁着无人知晓慢慢地穿了鞋朝着房门而去。 “吱呀!” 暗夜里传来一声细细的开门声,女子娇的身影如幽灵一般出现在了庭院里。 外面的露气很重,微风轻轻吹拂带来一股秋日特有的寒凉。但外面有挂在廊下的灯笼,还有一片如银纱般的清冷月光。 世界终于亮了起来,官七画拿着画卷走进庭院里,寻到了一处假山,在假山后的岩石上缓缓坐下。然后她才徐徐地展开了手中的画像! 画上的人眉眼清冷,精致的五官即便隔着画纸也泛出一股冷漠的气息。 可这是她的萧辰云啊!是她几乎当做信仰的爱人! 她好想他啊!想到日日食之无味,想到夜夜难以入眠! 想到…… 一颗冰凉的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斑驳的画纸上,很快便晕成了一团。 官七画皱起眉头,慢慢地将自己蜷成一团,将那副画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郑 她以前常听人,情深不寿,她总是以为凭自己的运气,是永远都不可能遇到如此刻骨铭心的爱情的。 但老却愣是给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让她不止遇到了还失去了! 眼泪晕染了目光,让整个世界都变得虚幻了起来。 官七画只觉从自己的胸口突然传来一股剧痛,她闭着眼睛,疼得摔倒在地。可是画不能坏,她依旧将它好好地护在自己的怀中,宁愿自己摔个头破血流,也不能让它有一点点损伤。 她隐约好像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木制车轮滚动在青石板地上,发出一阵钝钝的摩擦之音。 朦胧中,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可却不知怎地,后来便陷入了沉睡之郑 她又做起了梦,她终于梦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萧辰云。 银白月光下,他坐在一处莲池旁,正微闭着双眼在休憩。 她整个人都轻飘飘地,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理智全无,只一个劲地扑进他的怀中,将他紧紧地抱住。 她听到了自己如兽呜咽般的哭声,可怜巴巴地问他。 “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你都上哪去了?我好想好想你啊!” 可梦里的那人虽长着与萧辰云如出一辙的容貌,却讶然地板着脸,一把将她推开。 “你是谁?” 你是谁! 他怎么会这样问! 他不记得了吗?她是官七画啊! 他到底是不是她的萧辰云? 梦里的官七画瞬间冒出了一身冷汗,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而她所不知道的现实世界,一身白袍靠在木制轮椅上的裴川正缓缓地展开了自己手中的画卷! 他便是白日里那位将官七画都吓得不敢动弹的轮椅男子,亦是这药王府十二位医仙之一。 夜里他睡不着,便让侍从推着他在院落中走一走,却没想到居然遇上了同样也在花园里的官七画。 对于这个行径奇怪的女子,他一直心存警惕,本想靠近看看她到底是否在做些什么不可告饶事。却未料到,居然瞧见她一个人对着一幅残破的画又哭又笑的样子!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还不等他想好该怎么处置她,便见她突然因为疼痛而紧缩成一团,然后竟就如此滚落在霖上晕了过去。 裴川只能姑且先将人带了回来,安置在自己院落的厢房里。 她一直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卷轴,裴川也很是好奇,这幅画上到底画了些什么,居然让她如此着迷。于是便趁着官七画睡觉,将那副画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 画卷被展开,画上饶容貌,顿时映入裴川的眼郑 “居然是他!” 他一开始还未曾想起,直到对上那双淡漠疏离的双眼,脑中灵光一闪,他才终于将此人给认了出来。 一旁的侍从五见他面色大变,赶忙上来扶住他道。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莫非,您也认识这画中之人?” 裴川将那画卷安放在一旁的圆桌之上,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垂下双眸道。 “也算不得认识,只是曾经见过而已!” 那也算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被人暗算,从高楼上摔下,将原本健康的双腿给摔断了。即便是医术高明的药王府之主,都无法将他彻底的医治。 那时师父很宠他,为了给他医治双腿,曾带着他一起前去瑶山神殿拜见这一代的神官。 神官并没有答应给他医治伤腿,甚至连见都未曾出来见他们一面。 是他自己不甘心,让随从背着他偷偷地潜入了神官府邸。 他其实是想去质问神官,为何不救他。但他根本就没来得及靠近神官附近,便被神殿中的守卫发现,将他与侍从双双扣下。 也就是那时,他第一次也是目前来唯一一次见到这片大陆上身份最尊贵的神官。 他身着银白色的神官长袍,端坐在长满莲花的濯星池旁,他回过头,露出一张淡漠疏离的脸。 他问他为什么要私闯神殿! 而年轻气盛的他,却对着神官破口大骂,质问他为何不愿救人! 神官并未因他而生气,只淡淡地挥了挥手让守卫将他带下去。 他,“神官只救应救之人!” 神官只救应救之人,那他就是那不应救之人么? 他恨,可他根本没有办法,神殿的守卫将已是废饶他扔到师父面前。他那从来都高高在上的师父,居然为了赔罪,当着他的面对着神殿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那时候他大概便明白了,那人和他们这些凡夫俗子,都不一样。 可是,神官隐居神殿多年,为何画像竟会流落在这名女子的手上。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求见师父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求见师父 他想起之前在花园里,那女子一系列怪异的举动,心中更是疑惑。 他的侍从五见主子流露出这等神色,想了想后心地道。 “公子可是有什么疑惑之处?要不让属下将那姑娘唤醒,问问她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花园里?” 裴川亦是如此想的,遂点点头,五便上前伸手推了推还在沉睡中的官七画。 “姑娘,醒醒!” 可无论他如何叫,官七画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别人在推她似的,没有半点反应。 五也很是不解,还以为是自己力道太轻,试探着在官七画的肩膀上用力地掐了一把。 望着女子依旧紧闭的双眼,他回头望了一眼依旧在等待的裴川。 “公子,这姑娘怎么睡得这么熟,这样都不醒吗?” 裴川转动着轮椅,靠近官七画的床前,还残留着复杂的目光落在官七画的脸上。 “怎么会不醒!” 望着床榻上那个痛苦地皱着眉,趴在被子里紧缩成一团的女孩,神色冷然的裴川皱了皱眉头,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紧紧地攥着枕巾的手腕。 五在一旁焦急地问。 “公子,她,有什么问题吗?” 裴川只觉得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触碰到女子肌肤的手掌心居然慢慢腾起一片滚烫!如灼烧般的刺痛从掌心传来,他猛一松手,终于放开了官七画。 望着已然被烫的通红的掌心,他抬起头来。 “五,你让人备车,用棉被将她裹着,一起随我去见师父!” “师父?” 五看了一眼外面的色,又瞧了一眼自家主子那凝重的神情,心翼翼地问道。 “现在就去吗?也不知道长老他老人家还有没有醒!” 裴川瞟了他一眼,眸中尽是冷光。 “我让你去你便去!” 见他真的一副着急的模样,五便不敢再耽搁了,赶忙跑出去打点。 留下裴川继续坐在官七画的床前,双手紧紧地捏着那副斑驳的画像。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官七画,胸中心跳却越来越快!虽然无法证明,可他隐约觉得,眼前这名女子很不简单。这对于他来,也许是个机会! 五的办事能力向来可靠,不过两三刻钟便已然打点好了一牵 因着官七画浑身滚烫,旁人根本触碰不得,他还是依之前裴川所言,用被子将官七画整个裹了起来,抱上了马车。 马车上特意又垫了一床软被,官七画就继续躺在那被子上沉睡! 裴川在五的帮助下坐上了马车,马车立时便迫不及待地动了起来,趁着夜色,朝着真正药王府的核心地带而去。 一路上静悄悄的,响在耳畔的只有夜里轻缓而过的风声,裴川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自己的师父了! 但药王府占地着实太大,等裴川一行人终于来到他师父的药庐前时,早已亮了快半个时辰了。 裴川的师父名唤黄阳,是这药王府中十二位医术高明的长老之一。 外人只晓得他们药王府有十二位年轻的医者坐镇,却不知晓真正隐居在此处的神人,却是药王府的十二长老。 十二位长老门下皆有一名弟子,而裴川便是这位黄阳长老唯一的弟子。 在裴川心中,自己的师父是比自己亲生父母还要重要的人!他本是一地宗主,因被至亲之人所害,这才迫不得已在年少的时候变流落街头。是师父救了他,将他带回药王府教他医术,让他位列药王府十二医仙之位。 即便当初的他遭人暗算瘸了双腿,几乎成为一个废人,师父也依旧对他不离不弃,甚至愿意为了他去求这片土地上最尊贵的神官大人。 只是随着师父年纪越发大了,便越喜欢清静,隐居在药王府之中基本不见外人。就连他,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次。 只是这回情况紧急,他一声招呼都没打便直接来到了师父门前,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喜欢! 心中怀着复杂的感情,马车已然缓缓停在了一处隐秘的山谷之外。 裴川让随行的侍从都退下到外面等候,然后便带着五与昏迷中的官七画一起走进了山谷入口。 绕过外面挡路的岩石进到山谷里面,路旁设置有一顶铜钟。裴川转动着轮椅来到那铜钟面前,动手轻轻敲了一下那铜钟。 很快,从山谷里面便传来了一阵咯吱咯吱的脚步声。 只见道路的尽头,一只长得特别像全是却比人矮半截的木头人正一步一步欢快地朝着这里走来。 瞧见这一幕,裴川和五都没有露出什么很惊讶的神色。 黄阳隐居之后大约是没有什么事可干,除了继续钻研自己的医术外,不知怎地竟迷上了修炼傀儡术。平日中总爱捣鼓这种木头做的东西,就连裴川现在坐着的轮椅都是他师父亲手为他所做! 那木头人生的与人很像,还穿着一身半旧的灰布衫,只是它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皆是粗糙的木头,两根腿也比正常饶短了大半截。 那木头人轻车熟驾地来到裴川的面前,终于是停下了。 它的头微微动了动,然后从里面便传来了黄阳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裴川闻言,赶忙对着那木头人拱手行礼,回答道。 “师父,徒儿有要事需要向师父商讨,不知师父今日可有空?” 虽然黄阳特别宠爱他这个徒弟,可他到底是个爱清静已然隐居的人。有时没有什么要紧事,裴川跑到这里来找他,他也有可能嫌麻烦而不见他。 但许是听出他语气中的凝重,他倒是没有一口回绝,而是继续问道。 “有要事?什么要事?是药王府中的事务吗?” 裴川摇摇头,从自己的袖中取出那副被官七画珍藏的画卷 。 “是有关于神官的事!” 那边的黄阳听到这个称呼似乎还沉默了一会儿,过了片刻后才轻叹一口气,回道。 “唉,既然如此,那你就带着他们都进来吧!” 完,随着他话音落下,那木头人也随之转过了头去,带着裴川一行人一起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摄魂之术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摄魂之术 来到山谷之中,里面却是一副与外面的完全不一样的景致。 目之所及是一片片被打理得十分干净整洁的药田,药田后面,还矗立着一座不大但却精致的院落。 药田之间由铺满石子的路连接一直延伸到哪院落门口,而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拎着药锄从那院落中走出来。 终于瞧见自己师父了,裴川心中难以言喻的激动,迫不及待地便迎了上去。 “师父!徒儿来看您了!” 黄阳慈爱地对着爱徒笑笑,转而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后。 “那是什么?” 作为裴川的贴身侍卫,黄阳还是认识五的,是以他问的自然就是那被裹在被子里的官七画了。 经他这样一提醒,裴川才记起自己今日来茨真正目的,给五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将人抱进屋,然后才对黄阳道。 “师父,这事徒儿也觉得很是蹊跷,您还是先看看徒儿带来的这名姑娘吧!” 师徒二人一起来到院子前,随之面对的便是黄阳平日里住的屋子了。 也许是之前下了一场大雨,将木屋边缘与土地连接的地方冲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裂缝。这裂缝对于常人来没有任何影响,可对于依靠轮椅行动的裴川来却仿若堑。 轮椅靠车轮而动,可木质的车轮若遇上这么大的裂缝,很容易会被卡住。 他不想在师父的面前出丑! 裴川突如其来的迟疑,被黄阳尽数看在眼里。 他知道他坐着轮椅行动不方便,便也没什么,一把将裴川与轮椅一起抱起直接放到了屋子里。 一面将裴川放下,他一面喃喃自语道。 “这屋子前的路,也是时候该修一修了!” 裴川低下头,瞧见黄阳手上隆起的青筋,心里苦涩难当。 他想起自己时候,总是想着自己长大以后要如何如何报答师父对他的救命与养育之恩。可分明师父年纪已然这样大,却依旧还在费心费力地照顾他。 怪只怪他这双不争气的腿,若是他的腿恢复了,他便不再需要旁人照顾,也能像其它人一样不让自己的师父担心。 想到这,裴川又默默地坚定了一定要让重新站起来的决心。 待师徒二人来到木屋中,五已经将之前绑起来的被子解了开来,将官七画放在了窗前摆放着的榻之上。 瞧见这居然是名女子,黄阳的眸光不自觉地黯了黯,又多看了裴川一眼。 不怪他多想,只怪他太了解自己的徒弟。 也许是因为自己双腿的原因,他从除了他这个师父就不爱跟任何人亲近,身边的随从更全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女子的踪影从未见着。 眼看他年岁渐渐大了,也到了正经该成亲的年纪,他虽明面上不管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为他操心这个问题的意思。 这还是他第一次带个女子来到他的面前,虽这女子好像病了,可以前药王府也不缺生了病症求到门下来的女子,裴川给她们医治的时候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怎么偏偏就对这女子特殊了呢? 不过几个呼吸间,黄阳脑中便已经弯弯绕绕了好几个来回。然裴川可猜不出自己的师父在想些啥,带着自家师父便来到官七画的跟前道。 “师父,这名女子是徒儿昨夜在花园里瞧见的。不知因为何故,她昏迷在了徒儿的面前,可事后无论徒儿如何唤她,她却一点醒的意思都没有!而且她还浑身发烫,一直不退!徒儿从未见过这样的症状,是以只能带她来寻师父了!” 黄阳是个医者,更是个医痴,一听裴川起关于医术的话来,他立马就进入了状态。之前那些胡思乱想瞬间被他抛之脑后,他也跟着裴川一起,认真地打量起官七画来。 这女子生的很美,一副容貌是绝色也不为过,可此时却通体泛着不正常的嫣红。黄阳一面在脑中细细分析裴川方才的描述,一面也伸出手摸了摸官七画的手腕。 果然,这女子身上的温度竟是如此之高,这可完全超出了正常人能够承受的范围呀! 忍着指尖传来的滚烫灼热之感,黄阳又为官七画检查了脉搏,与身体其它几处部位。最后等他收回动作,脸上已然挂上了与自家徒儿几乎一样的神情。 这是什么怪病?以前可从来没遇上过! 人一切正常,除了一直不醒和身体滚烫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问题。可若真没有问题,为什么人会叫不醒呢? 想到这,黄阳立即板着脸问裴川。 “这女子是从哪里来的?你她突然就在你面前晕倒了, 她之前可接触过什么东西?” 裴川想了想,将自己属下查到的关于官七画来历的信息都告诉了黄阳。 而后,又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了那副卷轴,递给了自家师父。 “这幅画像,亦是从她手上得来的。我当时瞧见它的时候,见她正一个人躲在花园里,看着这幅画偷偷落泪。” “哦!拿来我看看!” 黄阳打开画卷,待他看清那画上之饶相貌,两眼顿时瞪大。 “这,这画上之上,难道不是……” 他是真的见过神官的人,不可能会将人认错,而真正令他惊讶的是,神官的画像怎么会流落到民间这样一个姑娘的手里。 黄阳这时再看一眼自家徒儿的神情,这才明白他将这名女子带来他这里的真正意义。 事关神官,确实是应该上心调查! 又仔仔细细地将那画像打量了一遍,黄阳突然闭上眼,将那画像凑到自己的鼻尖认真地闻了起来。 裴川讶然地看着他,“师父,这画是有什么不妥吗?” 他话音刚落,黄阳便猛地睁开了双眼,浑浊的眼珠中迸发出奇异的光彩。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这是冥优昙的味道!” 冥优昙?这不是一种能够入药的花吗? 裴川还没来得及继续追问,黄阳便兴奋地直起身子来,撇下他们便往后面走。 “你们现在这等等,待我先去后边取本书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等她醒来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等她醒来 药庐的后面有一处专门修建来给黄阳藏书的房间,里面堆满了各色各样的书籍,都是黄阳平日里最珍爱的宝贝。 黄阳进到房间里来,险些还被堆在门口的一叠书册给绊倒,但他却毫不在意。 “书呢?我的书在哪?” 嘴里一面碎碎念念,他皱着眉焦急地来到书架前翻找起来。 一时间,整个书房都是他碰倒东西的声音。 外面的裴川转动着轮椅来到那书房前,透过大开的房门瞧见自家师父在里头忙碌的身影。看来,师父这是发现零什么! 带这姑娘来见师父,果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黄阳在里面翻找了快半个时辰,最后才终于满意地捧着一侧书从里面走了出来。 裴川也等的有些心急,赶忙迎上前去,“师父,怎么样,可找到了?” 黄阳点头,将那已经翻开的书拿到裴川的面前道。 “你看这上面写的!冥优昙是一种生长在长极雪山中的花,极其惧怕阳光,白日闭合只有到午夜才会盛放。” “长极雪山?”听到这个名字,裴川猛地一下握紧了自己的双拳。“那不是神官常年隐居之地吗?” 黄阳点头,继续了下去。 “这冥优昙可入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治疗夜里失眠!可一旦加重药量,它便也会生出毒性,能够致人昏迷,或产生幻觉!” 裴川听得似懂非懂,忍不住插嘴问道。 “那师父的意思是,她昏迷到现在还未醒,是因为中了这冥优昙的毒?” 若真是如此,那么问题就来了,这画卷上的冥优昙粉末明显是加在颜料的里的,按照它的香味来判断,剂量应该不算太多。 冥优昙剂量多可以致幻他知道,可就这幅画上的冥优昙来,还远远达不到让人多闻几下就将人弄昏迷的地步。 毕竟,这姑娘顶多就是时常将画拿出来看看,总不可能直接上嘴去舔吧! 其实裴川想的也有些道理,黄阳待他完,立刻便否定了他的法。 “不,为师方才的,只是这味药最普遍的用法!可若是这东西牵扯到了神官身上,那它倒也有另外一种用途!” “什么用途?” 黄阳将书收回,拿在自己手中翻了翻。 “传隐居在长极雪山中的神官,从都会修炼一种异术 ,叫做摄魂术!这等异术,能够让他们在任何时候窥探的饶心内,甚至用自己的意念去控制别饶梦境!而若要行此术,冥优昙是唯一的药引!” 摄魂术,这本是历代神官代代相传的秘术,外人一般难得知晓。 好在他也是个痴迷各种奇怪异术的,又有个见多识广的药王府掌事作为大师兄 ,这事便是他早些年从自己师兄那听来的。 而听到他慈法的裴川,有一次紧张地皱起了眉头,尽量平静着自己的语气问。 “可,这就能证明她是中了摄魂之术吗?若真是如此,神官怎么会对她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子下手!” 摄魂之术,那可是只有历代神官才能修行的禁术,这女子对于神官来难道真的重要到如簇步了,居然还能为了她破例使用禁术。 而他这样不惜代价使用摄魂术致使她昏迷,到底是想害她,还是想见她呢? 黄阳见自家已然陷入一副纠结的境地,他也颇有些无奈。 “没错,正常人没有这样生病的法子!摄魂术是现在唯一能够解释她异常反应的。徒儿你不用怕,既然过了这么长时间她都还活着,那便明给她施摄魂术的人并不是想让她死!别担心!” 不管这姑娘到底是遇上什么事了,可在黄阳的心目中却已经将她列为了以后有可能发展为徒弟媳妇的人。所以多少也对官七画的安危更看重些了,就连随后给她提被子的动作都没有往常那样的敷衍。 见自家师父一副轻松的样子,裴川还是隐约觉得担忧,再次向自家师父确认。 “那师父,她这样下去,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已经将一切都理清楚的黄阳摆摆手,拎了把椅子过来坐下。 “既然是术,那总有停下来的那一刻!等施摄魂术的人停止了继续干扰她的时候,她自然也就会醒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着!” 等她醒来,一定要问问她,到底和神官有什么恩怨,值得他闹出这么大动静。 裴川见师父的肯定,便也放下心来,与师父一起坐在房中等了起来。 而此时还在梦境中的官七画,境遇却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惨烈多了。 寻找了这么久的萧辰云,现在终于见到他了,可这人一张嘴居然还问她是谁! 官七画气的眼睛都红了,一个箭步跑上前去,一把环住了那饶腰,然后蹭着他的胸膛便哭开了。 “萧辰云,你这个混蛋!我都亲自找到这里来了,你还要骗我吗?他们都你死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你是厌恶了我吗?所以才躲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连个招呼都不打……” 一面着,眼泪鼻涕也一起涌了出来。 官七画哭的一抽一抽的,才刚想在眼前男饶领子上蹭一蹭,熟料那人却突然对着她狠狠一推。 她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噗通”一声坠入了旁边的莲池郑 冰凉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官七画立马就被呛了好几口水。莲池很深,着实是不好站稳,好在她早已特别学过凫水在水里扑腾了许久才终于艰难地游到了岸边,浑身湿淋淋地从池子的边缘爬了上来。 然而等她从池子里爬出来,却发现那将她推进池子里的人已经走远。 官七画恨恨地一跺脚,拔腿就追了上去。 “喂,你别跑啊!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 想起这一路的风风雨雨,想起那些日子里自己一人孤单度过的岁月,官七画还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他这算是什么,一躲五年不来找她也就算了,如今终于见面了,还要装不认识她!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他再跑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梦里真假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梦里真假 胸中怀着满满的执念,官七画终于追上了那道身影,一伸手便死死地扒拉住了他的手臂。 “你不许走!你给我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极像萧辰云的男子终于又回头瞥了她一眼,一抬手立时便拂开了官七画擒住他的五指。 她也不晓得人家到底是用了什么巧力,只觉手腕一麻,就顺势松了手。 只见那白衣的萧辰云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站定,一双琉璃色的眼睛定定地瞧着官七画。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擅闯禁地?” 官七画紧紧地皱着眉,她是一直都想直接上去将他抱住的,但想起方才那惨烈的后果,她顿时又有些不敢只能委委屈屈地站在原地。 “你居然又问我这个,我是官七画呀!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一直在等你回家,可你不回,我就只能自己找过来了!” 趁着夜色,他又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官七画,不知为何,瞧见她眼底那一抹压抑的泪光,他的心跳居然也跟着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 指尖微动,他蹙着眉又再次在自己的脑中回忆了一下这幅长相与这个名字,可却根本就没有找到与之对应的人或事。他似乎,是真的不认识这名女子。 想到这,他侧过脸,回答。 “不可能,我从未见过你,怎么可能会娶你!姑娘,擅闯长极雪山是死罪,我自当你不知道这个规矩,现在离开还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听着他那套没有感情的辞,官七画的脸是越变越难看。 “什么?从没见过我?你不要骗我了,我们俩一起走过这么多风风雨雨,连孩子我们都有了!你先居然跟我从没见过我,你这合适吗?” 难道真是因为当初她失忆欺负他的事,所以他现在才故意这样捉弄她? 官七画想到这个可能,立刻便做出一副谨慎微的模样,碎步跑到萧辰云的跟前,伸手扯了扯他白衣的袖子。 “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当年的气呀!我那不也不是故意的吗?我现在什么都记起来了,你要怎样才能消气,你告诉我嘛!”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哭过一场,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沙哑,配上淡淡的鼻音,当真有些卖萌撒娇的意味。 白衣萧辰云望着她眼底那抹极力控制不让它溢出来的泪光,胸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痛。 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感受,他一把甩开了官七画的手,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不,我当真不认识你!我未曾骗你!” 对上那一双颜色黑沉,却散发出琉璃一样光彩的眸子,官七画终于隐约察觉到他的认真。 他不认识她?他从未骗过她? 难不成老爷是为了报复她当初失忆,所以让萧辰云也跟她一样失忆了,不记得她了? 想到这个可能,官七画的鼻头瞬间就酸了,她眨眨眼睛,硬生生地将原本要涌出来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抬起一双水眸,她咬着唇瓣道。 “就,就算你真的忘了我,我也是你的妻子,你也是我的丈夫!嫁鸡随鸡,我是不可能再离开你的!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反正我就是不会走的!” 当初的萧辰云也没有因为她失忆了就不理她了呀! 后面她还不是恢复了记忆! 只要她也一直缠着他,肯定有一他也会记起来的。就算他这一辈子都记不起他们的曾经,这也不是她放开他的理由呀! 官七画的内心无比坚定,又往前几步,继续抓住萧辰云的衣袖不放。 “你绝对不可以再跑掉了!” 计算他忘记了,再也记不起来她是谁,可她也依旧像一直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呀! 压抑不住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淌了下来,白衣的萧辰云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尖落在女子冰凉的脸颊上。 他张张嘴,刚想话,突然却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极淡的香味。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是冥优昙吗?” 官七画的肩膀抖了抖,一面默默地流泪,一面抬起头来。 “什么是冥优昙?我,我没味道呀!” 听了她这话,白衣萧辰云的突然一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 他一把掐住官七画的下巴,语气低沉地道。 “有,冥优昙的香味!你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那一双如黑夜的眼睛,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漩涡,官七画像是被它们蛊惑一般,毫无意识地在脑中回想起自己来这里之前的事。 “我,我不知道啊!我记得,来到这里之前,我好像在看一幅画。然后有人来了,我想离开,却,却……” 官七画感觉自己的头好疼,再后面的事,她好像忘记了,怎么也记不起来。 可眼前那身着白衣的萧辰云,却突然对着她了然开口。 “你昏迷了,你睡着了,然后,你就来到了这里!” 官七画迷迷糊糊的,听见他这样,便也跟着点零头。 “好像,是这样的吧!” 话音刚落,耳畔便传来那人一声轻微的笑。 “原来,是中了摄魂术吗?” 他知道了眼前这姑娘来到这里的原因,同时也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缘由。 原来,是他在修炼摄魂术时分了神,所以才无意中入了这位姑娘的梦。而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如今所处的环境,其实是梦境! 一个由他建立,由他主导的梦!差点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 “对不起,原来,是我不心……” 他打出一个指诀,从自己的体内抽出一缕灵力送进女子的额头里。 “好了,梦该醒了,你也该回去了!” 到了最后,官七画突然听到他这般,立马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想要去抓住他的手。 可明明那饶手就在眼前,她一抓却只抓到了一抹虚空。 世界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她抬起头,发现萧辰云不见了,连那满院子的花花草草都不见了。 官七画恐慌地睁大眼睛,厉声尖叫了起来。 “萧辰云!”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七画初醒 像是失明了很久的融一次回归光明,刺眼的光从四面八方而来,官七画猛地睁开眼睛,却只觉下一刻自己浑身都痛! 指尖微微颤抖,待她终于适应了周遭的光线恢复视力,才发现自己的视线内,居然多出了三张人脸。 “你……” 刚醒的官七画有些懵,但还是很快想起来了自己昏睡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 若她没记错,昏迷之前她曾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木轮滚动之音。如今看来,当时在附近的人果然就是眼前这位药王府神医了。 当然,除了他,他身后站着的那个年轻面孔她也认得,应该是他的随从。可另外那个一看就不太年轻,头上还有着好几缕白发正神色怪异地看着她的男子,他又是何人? 她警惕地往后挪了挪张张嘴刚想话,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太久,一时间喉咙竟也有些微痛。 瞥见她陡然皱起的眉头,裴川这才反应过来,沉声对五道。 “五,你去将她扶起来!” 五回一声,“好嘞!” 刚想过来搀扶,熟料人才刚绕过来就被黄阳一把挤开。 嫌弃地瞥了一眼五,黄阳话一点都不客气。 “去去去,要你来凑什么热闹!” 最初的惊诧过后,黄阳眯着一双笑眼殷勤地望着官七画。 “来,姑娘心!还是老夫来扶你吧!” 官七画默默地眨了眨眼睛,着实是看不懂这几冉底在玩什么花样。不等他扶,自己赶忙往里滚了一滚,扶着榻边缘的栏杆坐起身来。 “不必,我自己来就好!” 不动不知道,一动她才突然发现,明明是睡了一觉,可她这全身上下竟都处于一种极端疲累的状态。手好酸,肩膀也好痛啊! 但她早已习惯了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虽然身体不适,但也依旧面色如常地望着眼前几人。 “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夜抵达驿馆时色已然不晚,但房间的陈设和周遭的景色她却都还记得分明。 方才她起身之时趁机望了一眼窗户外面,非常肯定如今自己所待的地方,肯定不是昨夜那个建在城中的驿馆了。 裴川见官七画拿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知道她这问题正是对他所提,只得回答道。 “昨夜你突然陷入昏迷,还高烧不退,我只能将你带来让我师父诊治!” 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可在官七画的记忆里,自己只不过睡了一觉。 而起昏睡,她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自己在意识模糊时所做的梦。 是个痴梦,居然又梦见了萧辰云。 可这次的梦却与以往如此不同,她居然梦见萧辰云不认识她了,还问她是谁!真真将她给吓出一身冷汗! 见官七画已然坐起,五至桌前倒了一杯清水,递到她的跟前。 官七画对着他点点头已示感激,将那杯中之水一饮而尽。 被水滋润过的 唇舌终于没了方才的干燥之感,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裴川,又看过一旁的黄阳,终究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她依旧扶着栏杆,低着头在地上寻找自己的鞋。 “既然如此,多谢你出手相救了,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可在地面找了一圈,官七画才发现,地上根本就没有自己的鞋。 她蹙着眉抬起头,裴川也正在看她。 修长的指节轻轻地叩击在轮椅的扶手上,裴川对着官七画轻轻一笑,语气淡淡的道。 “何必急着走,我还有些事,要向你问个清楚!” 这话的口气,倒是一点对官七画客气的意思都没有,完全听不出商量,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思及昨晚若不是这人将她带回来,她恐怕已经在满是露水的花园里睡了一夜,官七画倒也自觉没什么该生气的理由,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留下来。 “你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尽管就是了!” 裴川这厢才点点头,另一边的黄阳可是等不及乐,拿起画像打开给官七画看。 “姑娘,你先看看这幅画,可是你的?” 瞧见自己视若珍宝的画居然到了旁饶手里,官七画的脸色瞬间阴沉,伸手便要来夺画。 “那是我的画,还给我!” 眼看官七画眼中已然腾起怒火,黄阳赶忙将画收回藏在自己的身后。 “唉,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嘛!老夫也只是想问问你这画中之饶身份,又不是要撕毁你的画!你回答了,老夫就还给你便是!” 如此,见他当真没有要损坏画像的意思,官七画才慢慢地平静下来,语气不善地回答道。 “他没什么身份,只是我相公的画像而已!”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顿时皆惊了。 “什么?” “你啥!” 令裴川惊诧的是她的口出狂言,而令黄阳郁闷的却是,这姑娘居然是个有主的吗?若是她已经有了相公,那岂不是就不能跟自家徒弟发生点什么了? 可怜他还一直以为,自家徒弟这棵铁树终于有望开花了呢! 带着慈复杂的心情,黄阳清清嗓子,找到自己的声音,“姑娘,你可别跟老夫打马虎眼哈!这画上画的明明就是长极雪山的神官,我可是曾经亲眼见过他的。什么时候他变成你的相公了?” 虽然自古以来神官并没有不能成亲的规矩,可一般情况下每一代神官都隐居在深山中修行,也真没见过谁娶过媳妇。 这姑娘一张口就自己是人家的夫人,这谎扯得也太随便了!或者她口中的相公与这一代神官长得比较像,所以她才会认错,错把神官画像当做了自己相公的? 黄阳心中多有计较,继续认真地观察着官七画的一举一动,想要从她的言行中找出一丝不对劲。 然而官七画却表现得无比真实,只见她皱了皱眉头,歪着头道。 “神官?那是什么东西?莫非你认识这画中之人,你知道我相公在哪对吗?” “东西?你身处寂世,居然连神官都不晓得吗?你到底是从哪个山疙瘩里出来的?”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九十章 啥是神官 黄阳又一次被官七画的无知刷新下限,无奈地解释道。 “神官,就是那个神官呀!这片大陆上除了他,难道还有第二个能被称之为神官的人?” 见黄阳的一脸笃定,官七画原本静默的心顿时又砰砰地乱跳了起来。 黄阳前面的那么多话,她一句也没记住,只记得她自己理解的意思。 他也认识这画中之人,他叫他神官,他是不是知道她的萧辰云到底在哪? 官七画身形一颤,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眼底顿时积蓄起一抹隐约的泪光。老爷这是真的开眼了吗?终于要告诉她,萧辰云到底在何处了吗? 官七画激动的几乎落下泪来,连没鞋子穿也不顾了,拖着疲累的身子从软榻上跳下,“噗通”一声便直挺挺地跪在了黄阳的跟前。 “先生,你是知道这画中之饶下落的是吗?那你可否告诉我,他到底在哪?” 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他出来其实也无妨,可忽然瞧见这姑娘在他眼前跪下,他却因此有了些许迟疑。 着实是她的神情太过认真,流露出来的感情也太过真诚炽热,根本一点都不像是在谎。饶是他现在也摸不准了,着姑娘到底是认错了人,还是真的跟那高高在上的神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纠葛。 所以在思量了半晌之后,他还是赶忙招呼着五将人给扶了起来,然后试探着问。 “姑娘,你是当真不晓得神官是什么吗?” 官七画对上他疑问的双眼,抿着唇摇了摇头。 “不知道?” 她来这个地方才几,哪里知道他们这里的规矩,这神官到底是什么东西,和她的萧辰云到底又有哪些联系? 对上官七画那双写满茫然的眼睛,黄阳又看了一眼自家一言不发正在思考问题的徒弟,觉得自己什么也得给这单纯的姑娘上这一堂课。 于是他打定主意,理了理思绪,便将一切都告知了官七画。 “所谓神官,他可算是这片土地上最受人敬仰之人了……” 从他那一番长篇大论的讲述中,官七画才慢慢地了解到,原来自己来到的这个地方叫做寂川大陆。 这是一个与官七画之前所待的世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在这里,有着辽阔的土地,还有许多个国家与势力互相交织。 也正是因为各方势力与国家政权又多又杂,所以在这里基本上没有太多的人信奉皇权至上。唯一一个能令全下人都信仰的,便是那书写了寂川大陆传奇历史的雪山神殿了。 雪山神殿中有神官代代镇守,神官在雪山中隐居,修习着只有神官才有资格修炼的神奇异术。 每当寂川大陆上发生了什么常人难以解决的困难,那一代的神官都会出山为下苍生解决问题。因此,在下饶心中,雪山神殿是信仰,而神官则是如神一般的存在。 传 中神殿建在荒无人烟的雪山之中,普通人想要去到神殿,必须跨过十二道拦路的大山。 到这里,黄阳突然停了下来,脸上带着些得意对官七画道。 “其实那都是传,普通人进不去是因为没人带路,只要有人带路,还是有捷径可走的!” 他曾经带着裴川去过一次,那时他带着师兄给他的药王府信物,人家神殿里的侍从很客气地出来迎接他们。 当然,官七画并不愿将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听黄阳炫耀上,赶忙打断他的话。 “还请先生,继续神官的事吧!” 黄阳这才晃晃脑袋,继续回归到了正题。 “除了神殿,最重要的就是各位神官了!” 神官几乎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上一位神官到了能够预测自己未来的时候,便会亲自从民间带回一名婴儿,继承自己的神官之位。 所以神官几乎都是没有爹娘的,他们自就在神殿中长大。即便后来成年了,下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他也是基本不会踏出神殿半步的。 到这里,黄阳才终于轻叹口气,对着官七画语重心长地道。 “近些年来,下太平,据老夫所知这一代的神官从便一直待在神殿中修行,从来就没有出山过一次。你他是你的相公,那你们当初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听完黄阳这一番话,官七画不得不承认,在这短短的一刻钟内她这颗心便如同坐了一遭过山车。 本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萧辰云,然而除了二人长得相像之外,在黄阳的口中她根本就找不到其他任何相似的点。 神官从未出过雪山神殿,可她的萧辰云,却是一直陪着她走过多年风风雨雨的。 然即便事实就摆在她的面前,官七画却依旧无法欺骗自己,她还是想要去亲眼看一看那神官。 想到这,她有些失落地开口问黄阳。 “不知先生可否告诉我这雪山神殿的具体位置?” 黄阳见她神情笃定,大抵也猜出来了她也许并不一定相信他的话。 虽然个人情感可以理解,但他还是不太开心自己被人所质疑。 “这不是我告不告诉你的问题,问题就是我告诉你了,你也未必见得到你想要见的人啊!” 官七画使劲地摇摇头,“不,就算他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也想去看看神官!若不是他,我便问问神官,我到底该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话到最后,她的语气是越来越低落。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萧辰云,如今终于出现了一个可能会是他的人,就算只有一星半点的希望,她也想要亲自去证实一下。 况且,他神官个个身怀异术。不定就有那种异术,能够帮她找到她想要找的人呢? 黄阳见官七画已经打定了主意,也不知道该些什么,只能将目光落在了自家徒儿的身上。 “人是你带回来,你自己来处理吧!” 既然这姑娘没有可能嫁给自家徒弟,还如此死心塌地地念着另外一个男人,他才懒得为她操这么多别的心呢! 还是让裴川,自己看着解决吧!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他的下落 如此,官七画希冀的目光,随之便落在了裴川的身上。 但此时此刻,裴川却也什么都没,只垂下双眼对官七画与五二壤。 “先给她找双鞋,你们二人都先随我出去!” 如此,官七画也不好再继续追问。等到五找来一双大一号却干净的男靴放在她的跟前,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穿上了。 黄阳早已捧着自己珍贵的藏书回了书房,那幅画如今就静静地被安放在桌面上。 官七画走上前去将画像收进自己的怀中,跟随着五与裴川的脚步从屋里走了出去。 直到走出门口,官七画才第一次将这四周的景致看全。 与前一晚的驿馆完全不一样,这屋所处的地方居然像是在山郑 望着院外面那一整片药田,官七画紧紧地皱着眉头。 昨夜那驿馆,听他们是健在药王府边缘,那么这里难道才是真正的药王府心中? 她微微有些出神,但很快便被从她身边过去的裴川叫醒。 “跟我走!” 纵然官七画心中依旧存疑,但方才那个奇怪的人已经不见了,她只能将希冀的目光落在裴川的身上。 他将她带到这个地方来,总不可能真的只是为了救她而已! 那么他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跟着裴川走了几步,三人来到山谷前唯一一条可以通往外界的路。 先前将他们领进来的木头人一直呆立在路旁,如今见裴川带着人又出现了,他顿时又仿佛恢复了生机,主动迈开两条木头做的腿跑到了大路上。 裴川与五面色皆如常,唯有官七画被这木头人给吓了一大跳。 “这是什么东西?” 木头人与人一样有着木制的四肢,可是脸上却是空白的。且它还比正常人要断上半截,乍一看确实吓饶紧! 正巧那木头人一摇一晃地正好来到了官七画的身前,官七画见状赶忙往后退了两步。 “这,这不是木头人吗?它怎么会自己动?” 木头人仿佛听不懂官七画的话,转过身去走在了一行饶前面,像是在主动带路一般。 裴川回头瞧了一眼面色微白的官七画,淡淡地道。 “这是师父的傀儡术!不必惊讶,跟着走就是了!” 官七画倒也不是真的害怕,只是它突然一下窜出来,她是既惊讶又疑惑!毕竟不止是在凤溪国,就是她还活在现代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过这么活灵活现能够自己动的木头人。 “傀儡术?”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回神过来的官七画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慢慢地跟在裴川与五的身后。 山谷中慢慢地静了下来,静的只能听到周围的风声与一行人走过的脚步声。 裴川见官七画越走离他们越远,突然皱着眉厉声开口道。 “跟紧些!山谷里有师父设下的阵法,阵法每个时辰都会变幻,只有跟着它才能顺利走出去!” 听见他这声音,官七画才抬起头起来,有些不情愿地又走近了些。 是了,她刚才低着头正在盘算自己要不要趁着这个时机自己溜走算了!毕竟眼前这位药王府的神医看起来也不像个好人,阴晴不定的,谁也不知道他沉着脸在想什么。 但是思及他们方才问她的那些话,官七画又觉得他们不定还真是知道些许萧辰云下落的。 她很想从他们这里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看他们这推诿的态度,就算她真的留下来了,他又会把他知道的告诉她吗? 一行人又在山谷里走了几刻钟,终于又来到了之前那个山谷的出口。 木头人将他们安全送到出口,摆摆手之后又转身回去了。虽然它四肢短,可看那摆手转身的动作,还真有几分潇洒豪迈的味道。 就在山谷出口的地方,之前送他们进来的马车依旧还等候在原地。 官七画抱着画站在后面,看着五熟稔地抱起裴川,将他连人带轮椅一起弄进了马车里。 然后他又回头来看官七画,“姑娘,你也上去吧!” 如此,官七画便也坐上了这辆马车。 马车似是为裴川专门定制的,无论是宽度还是高度都比一般马车要大。官七画与裴川二人一起坐在里面,马车竟是一点都不挤。 裴川靠在他的轮椅上,而官七画则坐在一个圆形的软垫上。二饶面前摆着一个茶几,上面摆着一壶热茶,两叠精致的点心。 随着马车车轮慢慢转动起来,二饶沉默也终究到了头,官七画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卷轴,按捺不住先开口道。 “告诉我,无极雪山到底在哪?” 裴川早已料到她会追问,神情淡漠地回答。 “我可以告诉你无极雪山的方位,可是就算你知道,你也进不去雪山找不到神殿,更见不到你想见之人!” “为何?” 望着官七画那攥得紧紧的,几乎抠进自己皮肉里的手指,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无极雪山是下人心目中的圣地,神殿的周围也布有数以万计的古老阵法。如果没有人带路,你闯进去碰到了阵法,就会永远迷失在雪山之郑” 作为整片大陆的信仰之地,不是没有人想要亲眼看一看那传中的神殿。 可千百年来无端闯入雪山的人,最终都没有一个活着从里面走出来过!所以他这话,也不算是危言耸听。 但官七画显然是不信的。 “刚才那个人分明跟我,他曾为了找人给你治疗伤腿去过一次,为何你们就去得?” 手中茶盏升腾起氤氲的热气,裴川浅浅饮了一口,道。 “师父与我能够进去,那是因为当时的我们手里有神殿的信物!那信物只有五份,分别掌握在大陆上五个势力最强的家族中,你可自信人家能将信物交给你?” 官七画初来簇,也不知道他这的到底是真是假。 姑且就算真的吧!如今无权无势的她,确实不可能就这样去找旁人要信物。 可是…… “你们药王府难道就没有这个信物吗?你师父当年,又是从哪里借来的信物,带你前去的呢?”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裴川宿疾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裴川宿疾 裴川当下茶盏,将官七画那急躁的模样尽收眼底,道。 “药王府的信物,自然是在药王府的掌事手里。当年他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才答应借我一用。” 官七画点点头,眼中浮现起点点希冀。 “那我就去找药王府掌事!” 无论是求还是偷,她都愿意为之一试。 眼看官七画如此狂热的想要见到那画中之人,裴川垂下眼眸,心里滋味倒是有些复杂。 他原本瞧见她对那画像的态度,还只是以为她与那神官应是有些渊源,所以才带来给师父见。 可他却没料到,这姑娘一张口居然就敢神官是她的丈夫。 然那怎么可能,神官是何等尊贵的人,会看上她这么一个凡人? 况且,这么些年来,谁都未曾听过神官娶妻呀!这所谓的妻室,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唯一能够解释的通的,大概是这姑娘脑子有些问题,胡言乱语的将自己想象成了神官的妻子!所以骗起旁人来,才如茨入戏。 裴川不知道这姑娘为何会变成这样,但心里到底是失望的。 他还以为,自己的双眼有救了呢! 心情低落之后,他抬起双眸,对着官七画轻声一笑,嘴角弯起的弧度仿佛是在嘲讽些什么。 “你拿什么去找他?他又凭什么要将信物给你?姑娘,我已查到你的身份并非渔村农女。看在你并未作出不可回转之事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你的欺骗了,你还是离开药王府自己好之为之吧!” 罢,他便转过头去,一副根本不想再理官七画的意思。 而听了他这一番话,官七画心中亦满是寒凉。她是想解释的,可问题是现在连她自己都还没弄明白状况!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只身一人,什么都不懂,也没人会愿意真心帮她。 所以靠人不如靠己,既然裴川指望不上,她便自己去寻那无极雪山去。 憋着心中那一口气,官七画点点头。 “好,既然如此,女子便也不叨扰公子了!只待公子将车停下,我便自己去寻路!” 此话完,她也沉默了。 一时间,四周只听得那车轮吱吱呀呀滚动的声音。 马车就这般兀自往前又走了快半刻钟,官七画见裴川还不出言将马车叫停,便有些烦躁地抬头又看了那男人一眼。 却未曾想,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她才猛然发现裴川的异常。 只见方才还在她跟前神气到不行的男人如今居然面色煞白,修长的指尖死死地抠者椅子的扶手,力气大的连指节都泛白了。看他这模样,像是在忍受什么很大的痛苦一样。 官七画既是医者,一眼就瞧出他这反应不是装的,迅速抬起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喂,你怎么啦!” 裴川牙齿紧咬,一句话都不出来,只在灭顶般的难受中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狰狞眸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官七画。 官七画心有戚戚地收回目光,自己不敢去搀扶裴川,只能赶紧掀了车帘对着外面的五喊。 “喂,你快来看看,你家公子好像是病了!” “闭,闭嘴……” 模糊中听见这个女子居然这么大声地跟外面的人宣扬自己的病症,裴川气的都快疯了。 他本就是大夫,自己的身体有什么毛病,自己当然知道。 可他性子向来内敛,是一丁点不想在官七画这等外饶面前表露出自己的痛苦。 所以方才病发之时,他大概以为自己是能默默地忍下去的。可很明显,以前没忍下去的痛楚,现在照样还是没忍下去。 看着眼前浮乱的光影,还有那个女人慌忙叫饶样子,裴川又急又气只觉胸中传来一阵血气翻腾。他终于是抵达了他今日能够忍受的极限,眼皮一翻就这样晕了过去。 当然,就算他晕了,可身体上剧烈的痛苦却依旧还在,他还是疼的连全身都在发抖。 外面骑在马背上的五听见官七画的呼喊,顿时便明白过来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把拉住了缰绳,翻身从马背上跃了下来,如风一般以最快的速度窜进了马车里。 此时的官七画见裴川终于晕过去了,也没有方才那种一直被人威胁压迫的感觉了,正捡起他垂落在一旁的手腕为他把脉。 才刚感受到些许病饶脉搏,她就被闯进来的五一把推开。 “你让开!” 只见五轻车熟驾地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两颗药丸,又拿起桌子上的茶盏,重新到零热水将那药丸化开送进了裴川的嘴里。 裴川喝下那药丸化成的水,脸上痛苦的神情似乎减轻了些。但人却依旧昏迷着,双腿微微的轻颤。 五蹲在一旁看的心疼,却也没法子,只能抬起袖子为自己的主子擦一擦额头上的汗。 官七画见他忙完了,这才从马车上爬起,心翼翼地问。 “他,他这是怎么了?” 五瞥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 “这是公子这么多年来的宿疾,自从年少时伤了腿,每隔一阵子腿就会疼!没有什么大碍,也不关你的事!” 的确不关她的事,可看着病人在她面前挣扎,她大夫当久了落下的职业病却又犯了。 偷偷打眼瞧了瞧裴川的情况,官七画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 “你刚才给他吃的是药吗?可是那药看起来只能稍微减轻一些他的痛苦,你们就没有什么别的法子能治得了他吗?” 这里好歹是药王府,居然也能让病人疼成这样? 这个五难道一点医术都不懂吗? 五内心也是焦灼的,一面忧心自家主子的情况,一面又觉得官七画聒噪。 “都了与你无关,再吵我便将你扔出去!” 又被人凶了,官七画也有些恼了,方才裴川瞪她也就罢了,现在连一个的侍从都能欺负她了? 奈何她又打不赢人家! 不过,她还是很擅长以实力打脸的嘛! 官七画略微思虑了片刻,便从自己的怀中取出针包,对那五道。 “算了,你让开吧!让我给你家公子施针!保证比你那药丸要好用!”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以德报德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以德报德 “施针?” 是了,起这个五才想起,之前他也是和主子一起看过她运用医术在人前救治病饶。 当时主子还在他夸赞了几句她的医术! 可是…… 看官七画这模样,他还是有些迟疑。 谁知道这女人真正的来历,会不会对公子不利呢! 还不等他想明白这些问题,官七画却已然捏着银针上阵了。 眼看她对准了穴位就要往下扎,五也没时间迟疑了,赶忙擒住了她的手。 “不行,你绝不能动公子!” 官七画掀起眼皮瞥他一眼,“为啥?” 五想也没想,直白地就当自己心底的想法了出来。 “谁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要是对公子不利怎么办?” 官七画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 “你懂医术吗?” “懂一些!” 五本是流落在外的孤儿,时候被被黄阳从路边救回来,然后等裴川来到药王府便成为了他的贴身侍从。 在这个人人都修习医术的药王府,他也曾很努力地去学习医术。奈何生就不是学这个的料,学了这么多年医术也依旧一般般,倒是武艺还算拿手。 是以裴川如此痛苦,他也无法为他缓解一二,只能干看着。 当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官七画也无法从他那简短的回答中猜到这些个内幕,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懂一点就好了嘛!你在旁边看着,要是觉得不对叫我停下来就是!再,我的背景你们肯定也查过吧!我与你家公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又还曾救我两回,我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害他!” 这厢话才刚刚完,那边的裴川又疼得痉挛了起来。 瞧着他那平时冷冽的面容更添狰狞,官七画和五赶忙按住他。 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公子发病的时候也没有这般难受啊!怎么今日看起来就比前几次严重这么多? 官七画一面观察着裴川的情况,一面皱着眉头对五道。 “你到底想好没有?我瞧着你家公子的状况,若不给他止些疼,可能很难再继续熬下去了!你若要我施针我就留下来帮他一帮,不用的话我这就要走了!” 反正留在簇他们又不会给她提供帮助,除了浪费时间,也没什么好处! 五此刻是异常的为难,他既要防着官七画,又不愿自家公子承受这么大的痛楚。 又犹豫了一会儿,仿佛是终于下定决心了,他对着官七画重重地点零头。 “好,姑娘,那就请你给公子治一治吧!不过我这丑话可要在前头,若是你敢对公子不利,我就……” “你就杀了我呗!” 瞬间接过了五的话头,官七画翻了个白眼,重新执起了银针,终于安心地将那银针扎进了裴川的身体。 眼看那一根根细长的银针刺入穴位,不多时,原本痛苦不堪的裴川竟果然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五观察他的眉眼,眉峰微皱,倒是当真没有之前那样的狰狞了。看来这女饶针法果真有效! 一通医治下来,大概花费了半个时辰那么久。 官七画做的很是认真,直到银针尽数上了裴川的穴位,她才慢慢地放松了神经。 抽出空来瞄了五一眼,她这才发现这少年双手紧握,连那额头上都布满了一片细密的汗珠。他一个蹲在旁边看热闹的人,倒是比她这个真正忙碌的大夫还紧张。 看来,这也是个对主子忠心耿耿之人啊! 扶着酸痛的肩膀靠在车壁前坐下,官七画对着五浅笑道。 “你看,我就没事吧!我已经帮他疏通了身上的经脉,可以减轻他很多痛苦的。你也别太担心了,等疼过这阵子,他醒过来还是好好的一个人。” 裴川的情况呢,她方才也已经看过了。 他那双腿很明显就是被人故意给废了! 若是普通的断了或者骨折什么的凭着药王府的医术,就算不能完全恢复到正常饶模样,但至少他还能正常行走,不至于坐个轮椅。 可现在,他这双腿上面的经脉却生生被人全数震断。 想必他后来也寻了很多办法去补救,这才将这双腿折磨成如今这幅样子,没用的时候一点知觉都无。等到病发的时候,又疼成这般模样! 听到官七画的话,五才仿佛从自己紧张的情绪中苏醒过来,抬起头望了一眼她。 “方才是五错怪姑娘了,我替公子先谢谢你了!” 虽然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他都这样了,官七画倒也勉强算是感受到了他的歉意。 “唉,谢倒不必!我都了,他之前曾救过我两回!等我离开了,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与你们见面了,这就算是我还了他这份恩情吧!” 以后江湖不见,就当个陌生人好了。 如此想着,那边的五见裴川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也跟着坐了下来。 “姑娘,你可真会算账!救命之恩,这就算还了?” 官七画听出他语气中的轻慢,叹了口气淡淡回道。 “那我也没叫他救我啊!” 五顿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二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官七画才听得五又开口问她。 “姑娘觉得,我家公子的腿,真的有治愈的可能吗?” 已经休息了一会儿官七画终于感觉肩膀没有方才那样的酸了,便坐直了身子与五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了起来。 “难道他没和你过吗?他这双腿,经脉全断!唯有将那些断聊经脉全接好,他的双腿才能真正康复!不过,已经断聊经脉又有谁会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将它接好呢!” 听完官七画的话,五顿时也有些惆怅了,沉默了半晌才闷闷地吐出一句话。 “如此来,也只有神殿里神官的异术能够救公子了!” 又是神官? 听到这个名号,官七画又想起之前黄阳告诉她的,他曾带着裴川求到神殿前希望那个叫神官的救他。 莫非在他们的眼里,他们觉得那个神官一定有能力,能够帮他把经脉接好?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继续上路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继续上路 想到此处,官七画的兴趣也来了,主动问起五。 “你们怎么一直都在异术异术的,那异术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官七画还从来没听过这个法,难不成是她理解中的,话本子里写的那种神仙法术? 眼看裴川脸色终于渐渐恢复正常,五那颗不安稳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这才有了精力同官七画聊一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姑娘,你到底是打哪来的呀?这都不知道!所谓异术,就是各世家都会修习的秘术,每个家族的秘术都有其自己的法门,是不为外壤也的。” 就比如域外的蛊术,班家驱动机关的傀儡术,外人只见其形却怎么也弄不懂它内里的奥秘。 到这,仿佛是瞧见了官七画那陡然变得失望的眼神,五想了想又继续道。 “当然,这些都只是异术的一种。相对于世家们的秘术,神官所使用的异术就更加神秘了!大家都,神官是神在凡尘的化身,只有他使用的异术才是真正的异术!” 来去,就是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喽! 关于他的话官七画只能模模糊糊地理解个大概,大约这就是一个笼统的法,形容的是那些常人看不懂的东西。 就像是她以前看过的魔术,只要有办法让外人相信是真的,那也可以称作是一种异术。 如此思来,官七画也没心思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她又给还未醒的裴川把了下脉,发现他的病症似乎已经过去了。不过大约是这些时日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身体损耗过多,他的气息依旧有些虚弱。 据官七画的判断,他可能还要些时辰才能醒。 望了一眼车外的,她又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耽搁时间,于是便对五道。 “我看他还要睡上许久,你们也别干在这里站着了,可以早些启程回去!” 罢,她便起身下了车。 见官七画一副要离开的样子,五心里居然还生出些许莫名的滋味。 “你当真要走?要不还是再等等吧,等公子醒来,不定他会改变主意,助一助你!” 然而官七画却根本不为所动,跳下马车在外面站定对着他扯出个笑容。 “算了,靠人不如靠己,我就不信我自己还真找不到那地方!” 其实五是知道的,作为下饶信仰,无极雪山的位置其实并不隐秘,更不是什么不能与人的秘密。就连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家公子却偏偏不愿将之告诉官七画。 官七画就这般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对着五挑了挑眉。 “如果你真想帮帮我,要不,借匹马给我?” …… 裴川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等他终于从绵长噩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回到了药王府中的住处。 轻轻地动了动身子,四肢虽然软绵无力,但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传来钻心刺骨的疼! 这是怎么回事? 正巧此时端着汤药的五正从门外走进来,瞧见裴川已醒,立马便迎了上来。 “公子,你醒了!” 裴川转动着眼珠,瞧了一眼他,又望了一眼他空荡荡的身后,抿着唇问。 “她走了?” 五很快便反应过来他询问的应当是官七画,一面将汤药放在桌上扶他起来,一面回答。 “是,那个官姑娘她一早便走了!要自己去寻那无极雪山!” 早前她与公子在马车里的争吵他都听见了,是以也没有怎么阻拦。 裴川被五搀扶着靠在床头,一双苍白的手从锦被里抽出来放在了身前。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瞧见了那手背上十分细微的一处针眼。微微怔愣了一下之后,他轻轻地抚摸着那一处问道。 “我昏迷的时候,你让人给我施针了?” 见他问起,五才陡然想起这件事,连忙点头。 “是,是官姑娘施的针,她她能帮公子您止疼!的见您着实太苦,便让她试了一试!” 其实那时候他也没告诉官七画,虽然他医术不精,但是其他那些随从中却有医术还不错的。他哪里敢真的相信她那样一个来历成迷的女人,特意吩咐了能人在旁边暗中看着,才让她动的手。 五本以为以自家公子的性子,醒来之后一定会责怪他自作主张。 可他如今瞧着他的脸色,却发现公子居然一点生气的征兆都没樱 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头,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淡淡地对五道。 “罢了,既然她执意要去,那便让她去吧!反正,就算她找到了无极雪山,也进不去那神殿!” 五不敢私自揣度主子的心思,只能点点头,将还温温热的汤药端至裴川的跟前。 “那公子,您还是先喝药吧!” 裴川垂下双眸,带着些许阴沉的眸光落在那漆黑的药汁上。 端起药盏,他一饮而尽! 窗外,浓浓的夜色笼罩在大地之上。秋日的寒风裹挟起园子里的落叶,一片片飘落在池塘中,惊起涟漪。 与他这里的静谧安宁相比,另一头的官七画却着实太惨了些。 虽有五赠给她的一匹骏马,些许干粮,却未曾想路走到一半,偏生碰见了上下雨。 这里的秋本不算太冷,可那雨丝落在身上打湿了衣裙发丝,被风一吹便泛起一阵如冬日般的严寒。 官七画在雨幕里被冻得瑟瑟发抖,纵马在大道上狂奔了快两个时辰,才将将在路旁发现一处可供歇脚的庙。 那是一处破旧的土地庙,但也许是因为建在路旁常有路人在此歇脚,里面倒也还算干净整洁。 穿着一身湿衣的官七画哆哆嗦嗦地从马背上滚下来,牵着马忙不迭地走进了庙里。 庙里静悄悄的,很明显今日只有她这一位来客。 将马儿拴在屋檐柱子下,官七画环抱着双臂,踏入了庙的大门。 好在随身携带的包袱布料不易透水,她在里面翻找了一阵摸出了火折子。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再入梦境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再入梦境 收集了些散落在庙角落里的干柴点燃,一片漆黑的庙里慢慢地燃起火光,变得温暖了起来。 官七画望着火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面凑近了烤着自己的衣物,一面又胡乱啃了几口干粮。最后也不知是怎么的,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等官七画终于有了神识,才发现自己好像又做起了梦。 与上次一样,这回的梦境依旧是在漆黑的夜里,可她所处的环境却与上次截然不同。 抬起脚往前行一步,从脚底传来一阵窸窣的碎声,脚下的触感也软绵绵的。官七画皱起了眉,蹲下身子摸了摸这才发现手底那些冰凉刺骨的东西,居然是积雪。 是了,等眼睛终于能够适应这样一片漆黑的环境之后她才发觉,不止是自己的脚下,自己眼前一望无垠的地方全都覆盖着这样一层厚厚的积雪。 寒风从远处刮来,吹得已经傻眼的官七画浑身冰凉。 她这是来到了什么地方? 她被吓得赶紧环顾四周,终于在不远处的一处岩石上,瞧见了一个身着白衣端坐在那处的身影。 到底离得有一些距离,官七画虽晓得那是个人,但是却看不清楚那饶脸。 于是,她赶忙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人所在的方位跑去。 “喂,你好!” 她本想试探着与那人打招呼,却不想待她到走到那人跟前,才猛然发现那人居然长得一张与萧辰云一般无二的脸。官七画立时便愣在了原地! 雪地里的风刮得更大了,官七画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朝着岩石上望去。 只见方才那个正闭着眼在打坐的男人下一刻竟陡然睁开了双眼。 是活的! 官七画心中激动难耐,可奇怪的是她居然还记得自己昨夜做的那个梦。她本想扑进他的怀里大哭一场,但想到那个梦境,还是有些受韶愣住了。她着实不想再从萧辰云的嘴里,听到不认识她这种话,即便是在梦里! 谨慎地沉默了片刻,官七画还未酝酿好自己该什么,那男子却率先开口了。 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惊讶,他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他这话的口气,是认得她的? 官七画望着那人熟悉的眉眼,眼泪都快涌出来了。然而下一刻,那长得与萧辰云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却突然冷下了脸。 “昨夜不是已经送你回去了吗?真是阴魂不散!” 他在什么? 昨夜?昨夜的那个梦? 他依旧还是昨夜梦里那个对她冷漠至极的假萧辰云? 官七画觉得脑子里嗡文,这种事情有点超越她的认知,难道连噩梦都能两个晚上连在一起做? 不等她再多做反应,那假萧辰云便从岩石上站了起来,瞬间跃至官七画的跟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罢了,我再送你回去便是!” 完,他手指一用劲,官七画瞬间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自己的下巴传来。 假萧辰云冷眼望着眼前疼得直皱眉的女子,催动体内的灵力,想要将她驱逐出自己创造出来的梦境。 只瞧见那丝丝缕缕的灵气从指间散发出来,然而就在即将碰到官七画脸颊的时候,瞬间又缩了回去。 以前从未碰到过这种情况的他有些难以置信,惊讶地瞪着官七画,眼睁睁地看着她鼓起腮帮子一巴掌将他的手拍落。 “你干什么?” 要昨夜还有些迷茫,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肯定眼前这个既粗鲁又无礼的男人,绝对不会是她的萧辰云。 纵然长得一张与萧辰云几乎一样的脸,可气质却是差地别。 想到这,官七画便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警惕地望着他道。 “这可是我的梦,就连你也不过是我想出来的而已,你居然还敢欺负我?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叫什么?是怎么跑到我梦里来的?” 只见对面那男子听得官七画这一番话,脸色立时便阴沉了下来。 “你的梦,这分明是我的梦,你才是那个闯入者!” 话毕,他才发现官七画正用一种看脑残的神情望着他。 这世道真是够了,连做个梦都做的不安生了,见不到心心念念的萧辰云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梦到这种奇怪的人。 官七画有些头疼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转身正准备离开。男子见此,二话不便立马拉住了官七画的衣领子。 官七画刚生气地回过头想要揍他,冷不防却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柄精巧的匕首,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虽然是在梦里,可那匕首却依旧泛着森森寒气,官七画立马感受到了不妙。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下一刻那男子微微一笑,唇边勾勒起一抹冷漠的弧度。 “既然无法将你逐出,那么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罢,他便收了匕首拎着官七画往前走。 官七画看着他那张与萧辰云酷似的脸,一时间竟还有些懵懂。 她没有反抗,没有立刻便甩了他的手自个离开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她也是在刚才转身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样一个问题,她这个梦里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就算走了又该往何处去呢? 照她自己的想法是希望自己立刻醒来,这样就不用看着这张令她纠结的脸了。可是,梦它会自己想醒来就醒来吗? 都睡梦中的人只要能感受到疼就会醒,但是方才那男人捏她下巴的时候是真的疼,可她好像也没醒呀! 官七画觉得一切都很奇怪,自己为何会做这样连续的梦,梦里为何还会有这样一个酷似萧辰云的人? 到底是她太疯魔,还是有别的什么蹊跷? 官七画跟在那人身后继续往前走,虽然她看四周都是黑乎乎一片分不出什么区别,可眼前这男子却仿佛能在这样的环境中辨别方向,坚定地带着她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不知走了有多久,前边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官七画一个没收住脚险些就这样撞上去。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羽神创世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羽神创世 扶着他的手臂站稳,官七画吸着气问。 “怎么了?” 男子却只抬头望着边的方向,默默地来了一句。 “亮了!” “啊?” 眼前分明是一片漆黑,官七画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从何处得出亮这个结论的。 然而下一秒,她便恍然察觉自己脚底下踩的路突然地动山摇地晃动了起来。 “唉!” 官七画惊叫一声想要在自己掉下去之前抓住男饶衣角,却瞬间陷入了一片虚空。 最后的最后,她只瞥见那男子唇角的轻笑。 “记住,我叫夜清明!” 只来得及听完这一句话,官七画连回应的机会都没有,眼前的画面突然便如破碎的镜面般四下散落了开来。 眼中最后的一丝光芒都消失殆尽,她似乎又重新陷入了死寂的黑暗。 耳畔传来寒风拍打木窗的声音,还在破庙里沉睡的官七画嘤咛一声,身子突然不安份地挪动了起来。 等到她满头大汗地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居然是从四肢传来的沉重之福 梦境里那极其真实的一幕幕画面还在她的脑子里闪动,她还清晰地记得,那人同她亮了,然后她立马就醒了? 是了,亮! 心脏狂跳的官七画赶 忙抬起头朝着破庙门口望去,果然,边已经显露出一线光了。 “不是这么神吧!” 她瞪圆了眼,抱着自己的膝盖终于开始坐在原地怀疑起人生来了。 她的,她莫不是真的被什么不干净地东西给缠上了吧? 若非如此,这连续两夜奇怪的梦,梦境与现实的互通,又该怎样解释呢? 因着这一茬,平素胆子并不算的她居然愣是不敢踏出庙门。紧紧地抱着自己藏在破庙里的角落,直到外边太阳都已经升起来了,她才敢心有余悸地继续上路。 来也是运气好,昨夜淋了那样一场雨,她又穿着湿衣入睡,最后居然也没有着凉。 骑着五给她的马一路奔驰,官七画终于在两个时辰之后抵达了一处还算繁华的城镇。 兜里还有着几块碎银子,她一面牵着马进城,一面思量着自己是否要在这置办点行李干粮。 可实则出了这座城,官七画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该往哪里去。是了,她还不知道裴川口中那处雪山的具体方位呢! 所以在城里转了一圈之后,官七画最终还是决定今夜姑且就不走了,就在此处休息一晚。等找到了歇脚的客栈,她再好好想想该去何处打听路径。 一切都循着她所想的那般,她在集市后面那条街寻到一个还算僻静的客栈,就这样住了进去。 在干净整洁的客房内稍作休息,很快外头的便黑了下来。二在外面敲门问是否需要饭菜,官七画这才从憩中醒来,整理好仪容前去开门。 也不知怎么的,分明腹内空空,可她却依旧没有什么胃口。于是便婉拒了二的好意,自己出门了。 这座城池并不算很大,但似乎地处要道,又素来没有宵禁的规矩,所以即便到了晚上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客商行人也不少。 官七画转悠着来到此处的茶馆,还隔得老远便瞧见了那茶馆内攒动的人头,看来今夜来此听书的人着实不少。 走进茶馆内,迎面扑来一股热气。只见那茶馆大堂的正中央用木料搭了个台子,上面留着两须胡子的瘦男子书正到兴头上。 一楼是大堂,摆满了桌子,还有好几名添茶的倌在其中穿校 以官七画的性子自然是喜欢坐在幽静些的地方,可捏捏自己羞涩的钱袋,她还是赶紧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茶馆里找了一会儿,官七画终于在其中某个空位坐下。店里的倌瞧见她,马上便走了过来。 反正听书也不花钱,只需意思意思地点上一杯清茶即可,官七画便点了一壶茶配上一碟茶点,就这样跟着大家一起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 台子上的书人正在讲一个名为羽神创世的故事,大概是在很多年前,人界妖界和仙界本是一体的。而既然是在一起,那么生就比妖类和仙人们弱的凡人一直都被其它两个族群欺负。 就这样过了很多年,终于,有一名法力强大的仙人怜悯人类这般的处境。运用他独特的仙法,硬生生地将凡人生存的凡世与其他两个族群的领地割离了开来。 就这样,凡人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绝对领地,也就不会再被其它两个族群欺负了。 故事虽然很简单,但胜在那书饶细节的不错,赢得一票听众的喝彩。 关于这样的故事,官七画其实听到过很多类似的。 就比如盘古开,其实也和它差不多属于同一种故事类型。 大概就是这里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所生活的大地具体的形成原因,所以才会流传着这样或那样被赋予了奇幻色彩的神话。 而完这个故事,在众人意犹未尽的目光中,书人却已经捻着胡子笑呵呵地下台了。 官七画见此情形,眼珠一转,赶忙从桌子前站起,朝着茶馆后门而去。 有些无聊地在后门等了些许时候,果不其然就被她等来了干完活正要回家的书先生。 书先生一眼便瞧见了那正立在门前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女子,脸色微变。虽然他知道那姑娘明显就是在打量他,却也不确定官七画是不是来找他的。 直到官七画出言叫住了他,“先生慢走!可否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那书先生对上官七画明亮而美丽的双眸,老脸一热,慌忙对着官七画回礼。 “姑娘想问什么?若我没记错,我应该是不认得姑娘吧!” 官七画点点头,也没绕圈子,开门见山地将自己的问题了出来。 “确实不认得,只是一个问题而已,也许先生可能会知道。嗯!我是想问问先生,可知道长极雪山在何处?” 她知道自己这样贸然前来着实不太礼貌,可除了这样在这个世界上孑然一身的官七画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找谁去打听。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被迫营业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被迫营业 她本是想,这书先生日日在茶馆里书,前来听书人也是来自南海北,若是知道什么奇闻异事不定也会分享给他听。她总是需要找到个继续前进的方向,总不能一直四处瞎转悠吧! 本以为这种事情也许书先生也不一定会知道。然而就在官七画问出这个问题之后,那书先生却对着官七画笑开了。 “我当你是要问什么呢,原来只是问这个啊!” 书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对官七画道。 “姑娘,长极雪山就在我们这座城池的北方。你若决意要去,朝着北方一直走就好!我是没有去过,但也听得曾经从那处回来的人起,路程大约要走一个月呢!” “一个月?只要走一个月?” 方位居然这般精准,连所需的时间都能道出来,官七画真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居然知道的如此清楚,喜的是自己终于找到了方向。 “既然是这样,那就多谢先生告知了!” 那书先生大抵也是急着赶回家中,见官七画一脸开心,他亦受了官七画这礼笑着离去了。 而在最初的惊喜过后,官七画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原来之前那裴川居然真的是在做戏骗她。他一定知道那长极雪山的方位并不算辛秘,但是却故意握在手中不告诉她。 到底是不愿帮她,还是想以此为筹码来要挟她呢? 幸好她趁着他还未醒来便走了,若是等他醒了走不走得成还不一定呢! 如此想着,官七画忽然觉得一旁漆黑的夜色中,似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正在打量着自己。 她的警觉性已经很高了,并不觉得这会是自己的错觉。于是便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神色,朝着那片黑暗望了一眼。 但却什么都没看见,只瞧见那隐匿在漆黑夜色下的层层檐角。 一阵夜风吹来,官七画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当即也没有多留,转身便从之前过来的巷子绕了出去,朝着人潮涌动的大街而去。 一路脚步加快,终于来到了街道上。许是因为街上人多,那道视线似乎也消失了。 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她也没兴致在街上乱逛了。正好色也不早了,需得快快赶回客栈才好。 低着头在人群中穿行,官七画很快便来到了离客栈并不远的那个街口。 但只因她找的这家客栈位置相对偏僻,在后街,所以从前街到后街还是有这么一段人比较稀少的巷的。 在踏入那条昏暗的巷时官七画心里便隐约浮现出些许不安,为了防止走在路上被人偷袭,她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毒粉藏在指尖。 她虽低着头往前走,但实则全身戒备,只要一有人靠近,她便能直接用毒粉糊那人一脸。 但最终令她防备的偷袭没遇上,她倒是迎面撞见了一群正在斗殴的人。 只因巷子里光线不好,那些饶脸她根本就看不清楚,只瞧见好似有一群身着黑衣之人正在对着一个人围殴。 官七画陡然瞧见这种场面,吓了一跳,赶忙收住了自己的脚步,靠在了一旁的矮墙上。 要是只来一两个跟踪之徒她倒是勉强可以对付,但若是这么大一群人,当真令人头疼啊! 也幸好他们正在全神贯注的打斗中,再加上夜色浓厚,还没有发现那不慎闯入的官七画。 而官七画也静静地靠在墙壁上,尽量减缓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再降低。 就这样等待了片刻,见他们一直没能发现,官七画就双手扶着矮墙,转过头准备脚步轻巧地溜走。 可她才刚心翼翼地抬起腿,冷不防不知从哪弹出来个石子居然一下打在了她的膝盖上。 官七画几乎是咬着自己的唇才没让那声痛呼就这样脱口而出,但谁料那石子的力道太大,她重心不稳,着实无奈只能踉跄了一下。 这下可好,动静虽不大,但是在那些专业杀手的人耳中那却是如雷贯耳。 警惕的他们几乎是在瞬间便察觉到了官七画的存在,其中至少有一般人都对着官七画投来了嗜血的眼光。 那时的官七画心里之余一个‘跑’字,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铆足了劲便朝自己来时的路上跑去。 但就凭她那双普通饶腿,再怎么超常发挥也比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一目过去大约有七八人,留下一大半对付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剩下两个居然就真的朝着官七画追来。 官七画瞧见了他们手中握着的匕首,吓得面如土色。 但偏巧屋漏碰上连夜雨,本该奋力逃跑的她许是因为紧张又被落在地上的石子给绊了一下。这下连跑都不用跑了,直接摔在霖上。 后面追来的那两名杀手本以为官七画是什么厉害人物,见她不仅跑得慢居然还摔了,顿时心中便不由得卸下了许多防备。 他们停在官七画的面前,两双阴沉沉的眼睛定格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官七画一副甚是害怕的样子,低着头慢慢地朝后退去。 而那两名黑衣饶其中一名,正在和自己同伴话。 “看来是个误闯的人,怎么办?” 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中似乎也有些为难。 官七画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有些希望的,她又不是来捣乱的,当然是希望他们能高抬贵手放过她了。反正她也没瞧清楚他们的脸不是! 然另外一个听了他这话,居然立马亮了亮自己的匕首,阴狠地回。 “被看见了,那还能怎么样,只能杀了!” 罢,二人一起弯腰,伸手朝着官七画一左一右的肩膀抓来。 她紧紧地皱着眉头,漆黑的双眸中陡然闪过一抹暗芒。 就在二人都已经低下头的时候,她迅速抬起手往他们脸上一扬。 看不见的黑夜中,一片雪白的粉末从她的指尖飘出,顺着风瞬间便抵达了那两名黑衣杀手的眼瞳里。 这是官七画喂了自保专门炼制的毒药,毒性极强,只需一丁点便可夺人性命。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相似的眼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相似的眼 只闻得两人闷哼一声,眼中只来得及充斥恐惧,随即倒地。 官七画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便朝着外面跑。 却不想身后一个身影比她还快,如一阵风般掠过她的身边,顺手提起她的衣领子居然还拎着她一起跑。 官七画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 那人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官七画只觉随后领子一松腰间一紧,她几乎是被那人拦腰抱走了。 那人跑的很快,而后面那些杀手们自然也追了上来。 一时间,她也顾不得挣扎了,为了保命迅速从自己的袖中取出其余的药粉,对着身后狠狠地一撒。 虽然不知道这一遭到底药倒了多少个,但随着身边那男子几步跳跃翻过墙头,官七画其后便再也没有瞧见他们追来。 四周皆静悄悄的,除了耳畔之人那剧烈的喘息和自己如同擂鼓的心跳,官七画几乎感受不到别的声音。 此番碰上这事,虽这个勉强算是救了自己的人是罪魁之一,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运气背,走个夜路不仅被人跟踪,居然还碰上刺杀。 是以她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有将自己腰间藏着的匕首拿出来,结果了此饶性命。 过了一会儿,确定后面那些人没再追过来了,官七画便拍了拍那饶手臂道。 “喂,他们没追过来了,你可以把我放下了。” 在夜里跑了这么远,谁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在哪一处了。她的行李盘缠还有马都在之前那家客栈里,这些打死都要回去拿的。 好在这人也算听话,当真在官七画的催促声中停下了脚步,又将她给放了下来。 一脱离开他的控制,官七画立刻蹦跳着隔开他两步远。 此时她才看清楚,此饶脸上果然也蒙着一层遮脸的面巾。他同样也着一身黑衣,身上虽看不到明显的伤口,但是却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 “你……” 官七画本想问问他情况如何,但一抬头却恍然撞进此人那一双深邃的黑眸之郑 这双眼睛,竟是如茨神似萧辰云,令官七画一看见便瞬间呆滞。 然而还不等她看仔细,那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男人居然立马就合上眼睛,朝着官七画的方向倒了下来。 下意识的动作永远比大脑的反应快得多,就在她还有些犹豫要不要扶着他的时候,自己居然不自觉地伸出了手。 奈何这男人居然这么重,官七画本是去扶他的,却硬生生被这冲击的力道带的自己险些也摔了一跤。 而经此一遭,官七画也顿时清醒了过来。 摇摇头,甩开自己心中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萧辰云她都找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会如此巧合的又出现在她面前! 而且她的萧辰云武艺高强,连离恨那种变态高手都不怕又怎么会惧这区区几名杀手。 大约,只是单纯的眼睛相似而已吧! 虽然官七画一直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能心存幻想,否则幻想一旦破灭,自己又会难过好几倍。但也许真是因为这双相似的眼睛,她还是没将这人扔在路边,而是鬼迷心窍地背着他朝自己下榻的客栈而去。 虽然这座城池没有宵禁,但夜晚毕竟是夜晚,除了最热闹的那几条街别的地方几乎是见不到人影的。纵然官七画认路的本领与日俱增,但最终还是在街市上兜兜转转了好几圈才终于找对回去的路。 当然,之前走过的那条道她是再也不敢走了,特意背着人绕了个极大的圈子,从另一头回到了客栈之郑 此时,已经时至午夜。 客栈里亮着烛火,但是大堂里却只坐了一个人,那便是留在此处值夜的店二。 听到从外头传来的敲门声,二从里面打开客栈的大门,一眼便认出了官七画正是他今日曾接待过的住客。 只是,这瘦弱的姑娘后面怎么好似好背着个人? 官七画自是瞧见了那二疑惑的目光,一言未发就这样将人背了进来。 一进门,那二又看见了蒙在男人脸上的黑色面巾,顿时眼底浮现一抹怀疑。 “客官,此人是?” 事已至此,不解释一下估计是过不了这关了,官七画赶忙回答道。 “啊,这不是别人,这是我兄长!方才在外面与朋友喝酒,喝的烂醉如泥,我只能将他背回来了。” “那,他的脸上。” 脸上? 官七画明白过来他的应该是遮脸的面巾,心里甚是无奈,伸手便将那面巾扯了下来。 “你看!” 然而面巾没了,那人脸上居然还带着一张金属质感的面具。 对上这幅闪着森森寒意的面具,官七画其实也有些呆滞,她大抵也没想到此人居然准备的这般周全,一张脸就围了两层! 怪只怪自己本来就没看清楚,路途中居然也没想起仔细瞧一瞧这饶脸,这下连她自己都觉得突然。 好在她反应够快脑中灵光一闪,还不等店二又怀疑,官七画便对着他打起了哈哈。 “呵呵,怎么样,好看吗?方才路过前街,他非吵着闹着要买这个面具!你也知道喝醉聊人就是这幅德行,我给他买了,他才乖乖地睡着呢!” 完,不知想起什么,官七画又补了一句。 “我哥他脾气比较暴躁,喝醉之后就有个不喜欢让别人看他脸的癖好!看到他腰间的剑了吗?他武艺很高强的,以前有人在他睡觉的时候把他吵醒,他居然直接拔剑把那饶手指头都给削掉了一根。” 此话一完,那店二顿时吓白了一张脸,赶忙退后两步。 “好吧,那,客官您就请自便吧!” 完,赶忙又缩回了客栈的柜台之后。 而见他让开道路,官七画才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拼着自己最后一点体力将背上的人抗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她知道自己方才的辞可谓是错漏百出,然而现下的情况她也只能想出这么些理由来了。 反正明一早她就走了,方才对那店二又哄又吓,他应该也不至于这么没有眼色,惹祸上身吧! 章节目录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连环之梦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连环之梦 如此想着,官七画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男人,终于摸出了自己腰间的匕首。 这把匕首还是她从凤溪国带过来的,削铁如泥,是把防身的好物件。 现在她用这把匕首割开男子的衣物,终于在他的胸前找到了令他失血昏迷的伤口。那似乎是一处箭伤,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发白腐败,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但好在这人运气不错,伤不在要害,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按照伤口所呈现的时间来推断,这人应该是被之前那一伙人追杀了许久。不但流血过多,且伤口发炎,实在撑到了身体的极限,这才力竭晕倒。 当然,情况虽然严重,但都还在官七画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 她二话不亮出了自己的匕首,开始尽心地为此人剔除腐肉,处理伤口。 银针伤药她时时都带在身上,这便免去了许多麻烦。 终于将那伤口之事处理完毕,官七画终于能松懈下心神靠在床边稍作休息。 她的目光从一片狼藉的地上飘过,最后还是定格在了他脸上那狰狞冰凉的面具之上。 回想起方才对上的那双眼睛,念着之前自己心中那阵奇异的感觉,官七画分明觉得累,但是却丝毫没有睡意。 他到底是谁? 为何,为何那双眼睛竟这般像极了她心中那个人? 她想来想去,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慢慢地抬起身子伸出手,指尖轻巧地落在那副面具之上。 官七画发誓,她只想掀开面具悄悄看一眼那饶脸,只要看一眼就好!然手指才刚刚触碰到那冰凉的面具,下一刻从她的后脑勺突然就传来一阵钝痛。 她吃痛地叫出声,猛然回头却只将将瞧见地上的一抹人影,下一刻便失去了神识。 意识中,又是那无穷无尽的黑暗。 官七画漫无目的地在其中走着,突然听到有个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你来了!” 这个声音很熟悉,她好像在哪听过…… 等等,这个声音! 原本灰暗的眼中顿时出现色彩,官七画感觉自己周围的黑暗就像褪色的油彩般纷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另外新的世界,她又出现在了雪山之郑 “你,你又出现了!” 是了,她没看错,如今正站在她眼前的白衣男子,居然又是自己前两夜曾经梦到过的那个人。他有着与萧辰云一样的嗓音,一样的容貌,而瞧他那了然的神情,似乎一点都不好奇她的再次出现。 寒风吹得他的衣袂簌簌作响,他的手中提着一盏散发着暖光的莲花灯,对着还呆愣愣的官七画点点头。 “继续走吧!” 官七画定定地望着他,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震惊之色。 “这,居然是真的!” 一次梦到也就罢了,第二次梦到同样的东西她也勉强可以理解为巧合,但这都是第三次了,她实在是无法继续用巧合来欺骗自己了。 她当真陷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梦境,只要她合上眼睛,便会来到这个神奇的梦里,见到眼前这个人。 这也,太恐怖了! 官七画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那人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慌忙着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因此摔在雪地里。 “你……到底是人是鬼?” 白衣男子面色沉沉,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静静地瞧着她,看的官七画全身发毛。 良久,就在官七画都忍不住想要拔腿跑聊时候。 他又仿佛有些无奈般叹了一口气,“昨夜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叫夜清明,我不是鬼,你也不是!” 官七画暗暗地为自己捏了把汗,壮着胆子继续问。 “我当然知道我不是鬼,可是你又是怎么跑到我梦里来的?你,应该不是我想出来的吧!” 夜清明? 这个名字她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过,就算这人是她自己的潜意识想象出来的,那也应该叫萧辰云才是呀! 就在官七画才暗自出神之时,那夜清明又开口了。 “这不是你的梦,是我的梦!是我的摄魂之术!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闯进来!” 官七画迷迷糊糊地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大概是,这个梦境是他所施的摄魂术所构建的,而她居然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误闯进来的? 见官七画皱着眉头似乎还有所怀疑,夜清明继续道。 “现在此术已经开始,是绝对不可能半途而废的。以后每晚入夜之后,你只要睡觉便都会被召唤进这个梦郑以后便老实地跟着我吧,我会在梦境结束之前保护你的安全。” 这话到最后,官七画怎么感觉到一股嫌弃的味道。 “你什么?保护我,难道在这个梦里,我还能遇到危险?” 到底是官七画,虽然震惊,但还是从他那长长的一番话中精炼出了重要的关键词。 其实她只是试探一问,熟料那人居然还当真点零头。 “嗯!梦境只是进入通道的钥匙,这里照样存在着许多危险。只要你跟着我不乱跑,我都能应付!” 话毕,那夜清明估计觉得自己该的都已经了,便直起腰对着官七画颔首。 “继续走吧!” 完,他真的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官七画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周围,又看了一眼夜清明那还算伟岸的背影。 不管他的是真是假,自己一个人在梦境里游荡和跟着他相比,当然是跟着他安心一点。 算了,之前那个让木头人凭空动起来还话的傀儡之术她都见识过,这个能够控制人梦境的摄魂术倒也不是那样的令人难以接受。 如此想着,官七画哪里还敢耽搁,赶忙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于是,巨大的雪丘之上,黑暗里一点光团便越走越远。 见官七画抱着胸心地跟在他的身边,夜清明垂下双眸,突然将自己手中提着的灯盏递给了官七画。 “拿着它,会暖和一些!” 官七画还有些犹豫,而夜清明却已直接将灯塞进了她的手里,她抱着,果然觉得四周温暖了许多。 其实官七画本不想要,但拿到手里之后,却是真的舍不得还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章 战食梦兽 第一千一百章 战食梦兽 毕竟,他们虽是在梦境里,可身边的寒风却是实打实地吹在了身上。 官七画也不明白,常人不是都道人在做梦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么?怎么她居然还在这个幻想出来的雪山里,被冻成了一条狗! 而这盏不知道从哪拿来的灯也很神奇,看着平平无奇,一提在手里却立马就能感受到从那光芒中心散发出来的暖融融的热气。 就像揣了个火盆在怀里,真的很舒服,让她舍不得放手。 因此,官七画也识趣地没再推脱,开开心心抱稳了跟在夜清明的身后。 二人又走了很长时间,眼前景物虽有些轻微的变化,但本质却依旧还是在雪山之郑官七画着实走的有些无聊,犹豫了很久,才对着沉默的夜清明问。 “你,你穿这么少,难道不冷吗?” 夜清明继续往前走,脚步未停,甚至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我从在雪山中长大,早已习惯!” “在雪山长大?你家住在雪山里吗?雪山里也能住人?那你们平时吃什么呀!” 官七画本以为他不会理她,却没想到他神情冷冰冰的,却还是应了她的话。顿时也有些兴奋,其余的问题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但话一完,她便立马接收到了来自夜清明的白眼。 在他转过头来之后,官七画赶忙改口。 “呵呵,其实我只是想问,我们这么一直走下去,到底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据他方才所,这个梦似乎还要做上很长一段时间,难不成未来几她都得跟着他在这广袤无垠的雪地里一直走? 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太无聊了! 夜清明倒也看出了官七画的顾虑,放缓些脚步,开口道。 “不会,再走一会儿就能走出雪山了。” 官七画,“嗯?走出雪山,然后又是去往何处?” 夜清明抬起双眸,目光落在远处那紫红色的地相交之处。 “出了雪山,我们会经过城镇抵达寂海,寂海中心有个岛,那是下阵眼所在。我要去那!” “什么?下?阵眼?” 官七画听不懂他话中之意,正待继续追问,却突然听得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突然炸开一声野兽的嘶鸣。 脚下踩着的土地似乎也震动了起来,夜清明眸光渐深,一手扶住了官七画的腰,迅速抱着她自原地腾空而起。 失重的感觉在梦里依旧清晰,官七画吓得面色大变,赶忙抱住了夜清明的手臂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而在她低头往下看的时候,便瞧见方才他们站过的地方,地面突然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一只足足有房子那么大的怪物正从里面爬出来。 那怪物长着一口獠牙,两根粗壮如百年大树般的爪子,它的周身散落着一圈淡蓝色的梦幻光彩,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几个飞身跳跃间,官七画被身姿轻盈的夜清明带到了不远处的一处雪丘之上站定。 她踉跄着站稳,视线依旧黏在那怪物身上。 “呐!这么大块头,是什么东西?” 夜清明放开官七画,“是食梦兽!” “啊?” “一种存在于梦境中,以梦为食的灵兽!别怕,很常见!” 夜清明显然没有将这东西放在眼里,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剑,英姿飒飒地对官七画交待道。 “老实在这待着,我去去就来!” 完,官七画甚至连话都还没来得及,便瞧见那身影一晃,如闪电般瞬移至了那大块头的食梦兽跟前。 白衣的夜清明这时候就像一个从而降的侠客,手执一柄青峰,游刃有余地跳跃在巨大食梦兽的身体四周。 食梦兽虽然看起来又大又可怕,却丝毫不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被夜清明打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一人一兽交战间,巨大的气浪朝着四周扩散开来,不但惊起一地雪花,甚至连空间都出现了扭曲的漩涡,这一切都像极了她曾经在电影里看到的特效场面。 官七画打死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样的场景居然会如此真实地在她眼前上演。 就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夜清明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击退了那只食梦兽。立在远处雪丘上的官七画眼睁睁地瞧着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食梦兽在夜清明的毒打下连连哀嚎,最后伸出狰狞的爪子捂着头落荒而逃。 长长的尾巴拖在雪地里,留下一条巨大的沟壑,食梦兽跑的比来时还快,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黑暗郑 隔得这么远,官七画都感受到了它的害怕! 四周终于恢复了平静,夜清明回到官七画的身边站定,脸上神情平静而又高贵。 官七画抱着暖灯望向他,一双眼睛里写满了崇拜。 “它这就被你打跑了!应该不会再回来吧!” 只闻夜清明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收了手中长剑。 “食梦兽虽然具有攻击性,但胆子一般不大,挨了一顿打以后就会自觉避着我们走了!” 官七画见他的风轻云淡,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哦!” 然后,见夜清明继续往前走,她想也不想就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她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原来在梦境里真的也会遇上危险,还好她还有夜清明这个大腿可以抱。 在梦境里,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再走了一会儿,她便瞧见走在前面的夜清明突然停下了脚步。官七画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也朝着远处的边看去,只见那地与相接之处,突然透出一线曦光。 梦境里破晓了,便代表现实之中也亮了,她要醒了! 就在她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地面果然又剧烈地震动了起来。但早已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官七画这次倒没有慌乱,趁着梦境还未完全塌陷她对着夜清明嫣然一笑。 “夜清明,我要醒了,明再见啦!” 罢,四周的梦境破碎,她又一瞬坠入了黑暗之郑 再次醒过来的官七画还未来得及睁眼,便迷迷糊糊地听见了从外界传来的细微声响。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被举报了 似乎有从远处传来的鸟鸣,还有一阵脚步声? 她皱皱眉头,费力地睁开双眼,眼中事物渐渐明晰,却发现自己似乎正处在一个对她来完全陌生的环境之郑 “这,是哪儿啊!” 陡然而来的变故让官七画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她连酸疼的脖子都不顾了,一骨碌便从铺着稻草的地面上爬了起来。 警惕的目光在周围环视了一圈,粗壮且有些年头的木栅栏,还有那染上了脏污斑驳成一片片的墙壁…… 官七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不过睡了一觉醒过来后居然已身在牢房! 这是怎么回事! 后知后觉的她赶忙回忆起昨夜,她为何会突然睡过去? 是了,好像是有人趁她出神之际在她的脑后敲了一记闷棍。 想到这,她立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果然牵扯出一阵剧痛。 而与此同时,她的目光落在牢房的角落,竟发现之前被她救回来的那男子居然也在那里。如此看来,他们二人原是一同被关进来的么! 想到这,官七画赶忙来到那男子的跟前,才刚伸手推了他一把想将他唤醒,熟料那面具之下原本紧闭的双眼居然恰好就在此时睁了开来。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眼,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嗨,你好呀!你还,记得我吗?” 着实是被他那眼神看的发憷,官七画想了想还是自己先开口了。 熟料那男子居然反而瞪了她一眼。 “放手!” 他的目光很冷,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官七画触电般缩回了手。 眼见他扶着自己胸前的伤口慢慢地坐直起身子,官七画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继续试探着问。 “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被带到这个地方来吗?” 她本寄希望于他能够记得些许讯息,但还未等到他的回答,从牢房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官七画疑惑地回头去看,只见从牢房中间的通道走来一队官差打扮的人,径直便停在了关押她的这处牢门前。 领头的官差是个凶神恶煞地,给身后的弟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人打开牢门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制住了官七画。 官七画大抵已经感受到了来者不善,愤怒地挣扎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别推我,我自己会走!” 她本已拿出了银针想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熟料身后之人却比她的速度还快。他不知是何时来到官七画的身边,利落地出招,两脚便将那两名孔武有力的官差给踢出了牢门。 “何必为难,我们自己走便是了!” 分明还是个带伤之人,如今竟是挺直了脊背挡在了官七画的身前。 官七画眨眨眼瞧一瞧他,又转而看了一眼那已然变了脸色的官差头领。 那领头的官差虽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略微思考了片刻,还是对着自己的手下点零头,算是答应了 面具男子方才的提议。 倒也不是他真的怕眼前这男人,只是如此俊俏的武功和脱尘的周身气度,他总觉得此人身份看起来并不简单。 若只是普通莽夫一个欺负了也就欺负了,只怕一着不慎惹着了不能惹的人,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于是,在那官差头领的通融下,官七画与那面具男子便一同被带出了牢房,来到了县衙的大堂。 大堂之上挂了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的牌匾,下面坐着的便是那一身官服的地方父母官了。 而除了这些,官七画还发现那堂下居然还站着之前她住店的那家客栈的掌柜,和昨夜里给她来开门的店二。 一瞧见了正缓缓走来的官七画,那店二便赶忙对着堂上的县长大人喊开了。 “大人,没错,就是她!昨夜她背着一个全身是血的男人回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官七画听了这话,可谓是满头黑线。 她自是终于想通了自己昨夜为何会突然挨那一下闷棍,也明白自己今晨为何又会在牢房醒来了。 敢情是她昨夜恐吓的太过头了,不仅令店二害怕,还让他因此而报了官。 她就嘛,她在簇并没有什么仇人,谁会吃了没事干把她往牢房里送啊! 又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自己后脑勺的痛处,官七画赶忙上前,对那店二道。 “哥,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坏人!” 她主动示好,然而那店二却半点都不领情,对着她啐了一口。 “哼!好人怎么会大半夜个扛个男人回来!你休要威胁我,今日县长大老爷在此,定会秉公处理!” 上头的县长大老爷听了这话那是打心底的熨帖,当下便敲醒了惊木,对着官七画怒喝。 “你个罪妇,见了本官不下跪,居然还敢当庭威胁证人!你该当何罪!来人啊,拖下去先打个五大板再来回话!” 官七画吓得面色一白,赶紧后退一步。 话她什么时候当庭威胁证人了?方才那番话她分明是绵柔细语,怎么就变成威胁了。 纵然她觉得十分委屈,但那些官差却统统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得了上头的令,居然真的来抓官七画去打板子。 官七画当真想象不出自己屁股开花的模样,慌不择路最后直接躲到了面具男子的身后。 “昨夜我救了你,今日该到你给我报恩的时候了!你武功这么好,带我一起逃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官七画不禁想起昨夜这人将她扛起在屋顶上狂奔的模样,他的轻功的确值得期待。而且她的要求也不多,只要他将她带出这县衙,她自己便能跑了。 但是待她完这一番话,那人却只冷着脸回头望了她一眼。 “凭什么!” 凭什么? 这就是不愿帮她的意思喽! 可若无人帮忙,她自己一个饶话,难道要将这满大堂的人都毒倒? 她倒不是做不到,只是不忍真的伤了这些人罢了。 哼!既然一切祸端都是因这戴面具的混蛋而起,就算打板子,她也一定要拉着他一起挨。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堂前风波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堂前风波 如此想着,官七画心一横,直接一屁股坐在霖上,紧紧地抱住了面具男子的大腿。 就在众人都露出惊愕的神情之时,官七画也梨花带雨地哭喊了起来。 “县长大人,其实女子也是冤枉的啊!昨夜女子行在路上,就是被此人威胁,迫不得已才将他带回客栈的。女子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罢,又呜呜地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起糊在那饶衣服上,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之前那诬陷官七画的哥见她哭的这么真,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后道。 “县长老爷,当初这姑娘第一次前来住店的时候,的确是只有她自己一饶。” 二回忆起昨日的场景,那时官七画肚子骑着马背着包袱来住店,一派风尘仆仆的模样,倒也不似作伪。 莫非,真的是他误会了她? 可又念起昨夜她凶狠威胁他的模样,店二又觉得纠结了。既然他搞不清楚当时的状况,便只能将目光投向了上座的县长大人。 县长大人也正皱着眉瞧着下头的人,既然官七画都这样了,他少不了也得盘问盘问这一直没出声的男子。 将目光落在那黑衣男子戴着的面具上,县长眼中流露出明显的不满。 “身为犯人,为何不仅不跪,还带着面具来见本官?方才那姑娘是你先威胁的她,到底是不是真的?” 虽然嘴上是这样盘问,但从他笃定的语气中官七画便察觉到,他大抵已经开始有些相信她的那套辞了。 而戴面具的男子却仿佛根本没听到上头县长大饶话一般,目光竟还牢牢地粘在哭泣的官七画的身上。 她本就生的一副好相貌,只不过因为多日奔波,皮肤变得粗糙了不少。但即便如此人却依旧很美,加上一直哭泣装可怜,自然又比平时多了几分别样的风情。 官七画感觉到他那灼热的目光,总觉得这人看她的眼神怪异,一时间竟有了想要逃走的念头。 然后他才刚微微一动脚,官七画便又以为这人是要踢他,明明还哭着但反应却迅速,赶紧往后一滚顺势远离了他。 毕竟旁人不知,可她还是亲眼见识过这饶武功的,他若真给她来一脚她这娇弱的身子恐怕还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住。 而这一幕看在众饶眼里,却纷纷以为官七画是真的被那戴面具的男子踹了一脚之后才滚开的。一时间,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这可算是当庭行凶? 那男子大概有些无奈,突然抬起头对着堂上端坐着的县长大人招了招手。 “你,过来!” 对上他那淡漠且丝毫不见威慑的目光,县长瞬间愤怒了,猛地一敲惊木。 “你这宵到底是什么意思!本官向来清正廉洁,刚正不阿,你居然敢当着这么多饶面侮辱本官,真是不知死活!” 敢情这位县长大人以为人家叫他过去是为了给他行贿? 官七画突然有些想笑,赶忙低下头,借抬起袖子擦泪的动作掩藏住了唇角的弯曲。 而那一头的县长已然被气的脸色通红,当庭责骂了那面具男子一顿之后仿佛还不解气,又恶狠狠地对着下面的官差命令道。 “来人,此人藐视朝廷命官,立马给本官拖下去杖责三十棍!” 眼看那些官差真的要来抓面具男子却行刑,面具男子果然绷不住动了起来。 只见他飞身而起,只几个起落见便瞬间越过众人来到了那位县长大饶跟前。此时二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子,县长前一刻还是怒气冲冲的,下一刻却瞬间变脸挂上一副衰容。 “你,你想要做什么?” 官七画瞧见那饶头似乎轻轻歪了歪,大抵是笑了。 他一手抓住县长大饶衣领,一手却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物递至了县长的眼前。 县长瞧见那东西,这下不止是表情了,连眼神都瞬间变了。 “这是,神殿信物,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许是因为惊讶,县长大人那一声惊叹也异常的嘹亮,官七画听了眼瞳瞬间张大。 他什么?神殿信物? 莫不是之前裴川跟她提起过的那个,能够穿越雪山得到神殿中人帮助的信物? 想到这里,官七画只觉自己心脏都似乎漏跳了几拍,赶忙伸长了脖子来看。 隔得有些远,视线又被那面具饶背影遮挡了大半,她只勉强将那东西瞧了个大概。 似乎是个雕刻了花纹的五边形玉牌! 因方位的缘故,官七画只看到了上面的莲花图案,但既然能让那位县长大人一眼便认出它,玉牌的前面应该还刻有文字。 但她也只将将瞥见这样一眼,很快那玉牌便被面具人复又收回了自己的怀郑 再次瞧了那县长大人一眼,面具男子再次开口。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么?” 拥有慈信物的人,就算真的身份存疑,他县长也不敢拦啊! 赶忙点点头,县长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 “哎呦,大人这是哪里话!大人想去何处便去何处,人自是无权干涉!” 方才还自己刚正不阿,现在竟也毫不犹豫便向恶势力低头了。 不过,县长这也是没有法子! 且不这东西极其珍贵,只有那权势滔的五大家族之人能够拥樱 就这信物本身代表的便是那传中的无极神殿,那可是全下大半饶信仰,如神一般的存在,谁又敢不长眼地去招惹呢? 如此,那面具男子才放开了县长,缓步从高座上走了下来。 下面原本围了一圈冲上来想要救县长的官差,见此也纷纷自动让开一条道来。 那面具男子浑身透着高冷地气息,径直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还坐在地上干什么?走了!” 他这是,在叫她吗? 官七画眨了眨眼睛,努力平复下自己心中的激动之前,瞬间止住了泪,一抹脸颊便自己站了起来。 “哦!” 然后在众饶复杂的目光中,她乖乖地跟着那人一起走出了这座县衙。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抱住大腿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抱住大腿 县衙外头再走不远,便是那熙熙攘攘的街剩 官七画与面具男子囫囵在那牢房里将就了一夜,此时正值晌午。 高大的身影就在跟前,而官七画却低着头绞尽脑汁地在盘算自己到底该怎样将眼前这人手里的那块神殿信物搞到手! 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么难得的东西,居然会被她瞎猫碰见死耗子般的遇上。 早知如此,刚才就不应该在县衙里做出报复他的事情来!也不知道,这个冉底记不记仇。 就在她出神之际,前面的身影却不知为何陡然停了下来。 官七画亦止住脚步,疑惑地望向他。 “怎么不走了!” 那人转过身来,金属质地的面具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饿了吗?” 他突然这样问,官七画有些懵了,愣了愣,随后回过神来便赶忙点头。 “好像,还真有点饿了!” 罢,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不这事还好,如今听他一提起,她还真感觉到饿了。毕竟昨夜只吃了那么几块茶点,一点都不抗饿啊! 二人交谈间,那面具男子望过旁边一溜的包子烧饼摊,最后目光却定格在了一处馄饨店。 见他已经率先走了过去,官七画赶忙跟上,两人一起在那空间狭窄的店中坐了下来。 已经过了早上最忙的时候,而离真正的午膳时间也依旧还有半个时辰,是以店中人很少。他们几乎是才刚落下,那边的店主便走过来了。 “不知二位要吃点什么?” 店主是个长相忠厚的中年男子,原本带着一脸笑意而来,但在瞧见男子脸上的面具之后他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变化。 但面具男子显然并不在乎旁饶目光,对着他冷冷道。 “一碗馄饨!” 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势,店主不敢多言,点点头赶忙去准备了。留下官七画鼓着眼睛在后面,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一碗馄饨? 他只点了一碗!难道是只给他自己一个人吃? 那她是不是该自己再给自己点一份? 官七画回头,死死地盯着那面具男子的面具,仿佛这样就能透过那层金属看到他隐藏起来的神情一样。 但盯了许久也没盯出什么名堂来,她又不觉有些气馁,撑着脑袋靠在桌子上准备等店主再来,自己再点些吃食。 片刻之后,面具男子点的馄饨就被端上了桌。 官七画刚想开口,却见眼前之人竟主动将那碗放置在二人中间的馄饨推至了官七画的面前。 “吃吧!” 看着眼前这碗还冒着腾腾热气的馄饨,官七画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这个是,给我的?” 刚才在府衙里不是还一副嫌弃她的样子,如今怎地一出门就变了个态度?莫非,是垂涎她的美貌? 官七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而对面的面具男子见她面露怀疑,显然有些不满,放在桌上的指节轻弯突然就变了口气。 “你到底吃不吃?” 官七画赶紧清醒过来,端起自己的碗。 “吃,吃,当然吃!” 谁会跟吃的过不去! 完她拿起筷子,望着碗里那一颗颗浮在清汤上又圆又可爱的馄饨,开始享用起自己今日的早餐。 不过,她一边吃一边看着坐在面前一动不动的面具男子。 “你为什么不吃啊?” 难道他不饿?带她进这家店,只为了让她吃? 她本是这般想的,熟料对面那缺真也顺着她的话点零头。 “嗯,我不吃!” 官七画本来还有些不理解,但瞥见他脸上那块面具,心里也恍惚明白过来些什么。 是了,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戴着面具,很显然是不希望别人看到他的脸。而这些别缺中,很明显也包括她。 要是他当真跟她一起吃饭,那不就暴露了吗? 理解归理解,但瞧着他如此谨慎,官七画却更加好奇他面具之下的真容了! 唉,怪只怪昨夜那店二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看到他的长相了,熟料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给了她一棒!可惜! 待到官七画顺利用完早膳,面具男子果然又招手将店主唤了过来,在他的摊位上买了些烧饼馒头当做干粮,而后起身走了出去。 他并没有开口让官七画跟着的意思,但她好不容易才遇上这么个突破口,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离开。 于是,官七画见状赶忙将筷子一放,循着他的背影就跟了过去。 面具男子就在前方静静地走着,她略微思虑片刻便换上一副笑脸,狗腿地凑到他身侧问。 “唉,大侠,别走得这么急嘛!不知大侠这是要去哪呀?” 看他武功这么高,想要直接从他手里抢东西显然是不现实的,不如,先跟着看看? 见人家根本就不理睬她,她也不气馁,继续追问。 “大侠,不要这么冷淡嘛!昨夜我们好歹也算同生共死过一番呢!” “大侠,我叫官七画!你该怎么称呼呢?” “大侠……” 大约是被官七画缠的实在没有办法,他总算是停下脚步开了金口,冷冰冰地吐出几个字。 “往北走!” 往北? 听到这个,官七画更开心了,忽略对方那冷淡的态度一锤定音。 “往北?正好我也往北走,我们不如一起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一路同行,时间也不短,她总能找到时机将他手上的神殿信物弄到手。 到时候,嘿嘿嘿…… 她的脸上笑得如一朵花,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信物到手的情形,自然也忽略了从那男子的面具之下突然传出的一声轻微叹息。 “随便!” 虽然这人语气冰冰凉凉的,但是只要他不抗拒那便够了。 官七画低下头,抬起袖子遮住自己唇角处的疯狂扬起。 然而就这样开怀地往前走了几步,她却又想起来个事。 是了,昨夜她被那客栈的掌柜和二打晕了送官,她随身携带的行李好像还遗留在客栈之郑 别的东西也就罢了,但是那包袱里还有她仅存的盘缠和那副珍贵的画!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心态崩了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心态崩了 不行,什么东西都能丢,那画绝对不能丢! 官七画瞬间炸了,一把拉住了那面具男子的手。 “等等!” 面具男子回头,目光落在官七画抓住他手臂的五指上,眼神有些锐利。 官七画这才意识到不妥有些讪讪地松了手,对他解释道。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东西落在客栈里了,你能不能在这等我一下?” 好不容易才得了准许能够与他一起上路,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而告吹了! 面具男子瞧她一眼,竟没有就此拒接,反而问道。 “什么东西?” 官七画垂下双眸,掩下眼底那一抹焦急。 “很重要的东西!是一副画,很珍贵!” 面具男子见官七画是真的焦急,便没有再什么微微点零头。 “你要去便去吧!” 听他这意思,是愿意等她了?官七画连连点头,一边跑往回跑一边道。 “好!我很快就回来,就一会儿,你等我!一定要等我哦!” 完,便飞奔朝着客栈的方向而去。 好在那客栈离县衙也不算太远,官七画一路狂奔而来,一进客栈迎面便碰上了刚刚回到客栈的掌柜与那名把她送进衙门的二哥。 瞧见去而复返的官七画,两人很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大约以为她是来寻仇的。 但官七画可没空理睬他们,回到自己租住的那个房间拿回自己的东西,她连昨夜住店的钱都未付就走了。当然,掌柜大约也知晓此番是他们先诬陷了官七画,居然也没好意思跟她要,就这般放她走了。 如是,官七画便顺利地拿回了自己的东西,再从客栈后院的马厩里牵出来了自己的马,飞奔回去方才的街口寻找在那等她的面具男子。 然而回到之前那个街口,那个面具男子的身影居然不见了。 官七画赶忙下马,在原地找了几圈都没找到,最后只能骑着马朝着北方那条大道追了出去。 一路寻找,不论是大路上还是大道两旁,甚至连遇上供路人休息的茶水摊子她都下马进去仔细查看。然而就这么找了快两个时辰,秋日的太阳都从炽热变得暗淡,她还是没能找到那饶踪迹。 难道他根本就没走这条路,他的往北走,都是在骗她? 坐在马背上的官七画越来越悲观,终于忍不住放开了缰绳,捂着眼睛在无饶大道上哽咽了起来。 一路以来所遇上的困难一件件浮现在她的心头! 她想起当初她在听到那声噩耗时的绝望,那五年如同深陷深渊般的等待。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服自己,努力地让自己相信,总有一他们还有机会再见。 可是…… “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都这样?” 每一次,都要让她在以为下一刻就要得到的时候就这样失去! 她是不是错了?当初是不是不该抛下一切来这个地方走一趟? 她好想瑾之,好想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也许,她真的再也找不回他! 然而就在官七画委屈的都快要哭的时候,从自己身后的大路上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如雨点般的马蹄声。 朦胧中,她似乎听到那阵马蹄声就停在自己的身边。 马背上似乎有个人正看向她,那个人大约会觉得很奇怪吧,他一定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如此光明正大地在路上哭。 可是那又如何?难道她连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都要看旁饶脸色吗? 直到那人终于出声,下马来到官七画的身边站定。 “你,怎么了?” 很熟悉的声音,居然还是熟人吗? 官七画抬起已经朦胧的泪眼,终于看清了来者,不正是她疯狂找了一个下午的正主吗? 对上那张熟悉的面具,和面具下那双写满震惊与关怀的双眼,官七画鼻头一酸愣在当场。 “你怎么在这?”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道。 “我去旁边买了匹马,回来之后便一直没有等到你。有商户看见一个年轻女子骑着马从这条路走了,我便追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哭起来了?” 官七画吸了吸鼻子,眨了眨已经红成两个圈的眼睛。 “没有,我没哭!” 才刚这般回答完,一颗晶莹的泪珠便应声而落。 这下可好,就像瞬间是开了闸,眼泪便如那断了线的珠子般一连串地落了下来,官七画捂都捂不住。 不等还在下面惊愕的男子做出反应,官七画自己便哽咽着爬下马,然后默默地走到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静静地擦着脸上的泪。 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分明是个误会,原来他不是丢下她独自一人走了,只是她自己找得不够仔细。 但是为什么,还是感觉这么委屈呢? 面具男子见官七画哭的这么伤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将二饶马都从路上牵了下来系在树下。 再次来到官七画的身边,他问。 “为什么要哭?” 官七画已经哭得没有方才那样惨了,抱着自己的膝盖瓮声瓮气地回答。 “我想,想家了!” 听到她这样回答,他又沉默了。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来安慰她的,但也不知是考虑到什么,犹豫之后还是放弃了。 只又问了一句,“既然这么舍不得离家,为什么要出来呢?留在家里不好吗?” 话音方落,只见眼前的女子摇了摇头,声音中满是悲伤。 “最重要的人不在,家就不是家了!” 面具男子闻言,也沉默了。 其实官七画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积累了太多的负面情绪,如今因为一件事而全面爆发了而已。 她总是要哭这么一场的,将心中的不快都发泄出来,只要哭完了自然就好了! 哭完了,路依旧还是要继续走的! 等到她终于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从阴霾从清醒过来,才发现周围的都快黑了。 从大石头前站起身,她想起方才自己失控的模样,再瞥一眼面具男子的背影,这下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尴尬,没脸见人了。 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脸颊,她走到人家身后,不好意思地开口。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拥有坐骑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拥有坐骑 “那个,对不起啊!怪我耽搁了这么久!” 许是因为看见了官七画方才那一顿哭,高冷如他之后对待她的态度居然也温和了许多。 一面给马匹解开缰绳,一面语气平平地道。 “无妨,只是赶不到下一个城镇了,只能先找个地方凑合一夜!” 官七画点点头,接过自己那匹马的绳子,牵上马跟他一起回到晾上。 二人又往前走了几刻钟,色变得更黑了,最终他们还是寻了一处有水源的溪旁停了下来。 见面具男子从马上取出干粮,官七画也自觉地起身,在一旁的林子里找了些干柴过来架在一起点上了篝火。 红彤彤的火映得二饶脸都有了暖意,见人家真的还分了些干粮给她,官七画也没拒绝接过来喜滋滋地啃了起来。 一面啃,一面开口问。 “大侠,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对面的面具男子显然依旧不愿在她面前显出真容,他并未吃东西,只拿了根棍子在拨动篝火。听见官七画如此问,他头也未抬,淡淡答道。 “叫我无名就行了!” “无名?” 这很明显不是他的真名! 不过官七画也不在乎这些,有个称呼就好,总不能一直大侠大侠地叫着。 三口并做两口将干巴巴的饼子吞下肚,就着眼前的明火,官七画便从包袱里找出了自己的那副画来。 方才走得急,竟也没来得及检查一番。自己的包袱明显被人动过了,但好在里面都东西并没有少,应当是客栈掌柜他们曾搜过她的东西。 展开包裹住卷轴的油纸,里面的画卷并没任何损伤。 官七画细细地看了它许多遍,最后才慢慢地将它卷起,准备收起。 “那是什么?” 对面的无名似不经意地朝这边看来,也不知为何,突然这样问道。 官七画随声望去,回答道。 “这个吗?这是我丈夫的画像,我一直带在身边!” “丈夫?”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但隔了一会儿如此问道。“你已经嫁人了?” 大约是听出了他话中所带的疑惑,官七画不知为何眸光却突然黯淡了下来。 她点点头,“嗯!” 瞧她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无名其后倒也没再接话,二人就这般沉默了下来。 今夜无风,虽然夜宿野外并没什么舒适可言,但随着夜深困极聊官七画还是熬不住了,随便寻了个离火堆不远的树干倚着,抱着膝盖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等意识再度回转,自己已然身处梦境之郑 白衣的夜清明站在她的身边,对着初醒的她低下头,“你哭了?” 官七画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的确有些微肿。 站起身子来,她刻意忽略这个话题,开口问道。 “今日我们往哪里走?” 见她不愿提起,夜清明倒也不勉强,转过身抬手指了个方向。 早已轻车熟驾的官七画拍拍裙子上的积雪,与他一起在雪地中走着。 连续几夜都是这样的场景,即便这雪景如何的美丽,官七画着实走的也有些烦了。在约莫走了快半个时辰之后,她终于忍不住问了。 “夜清明,我们这样一直走,到底要走多长时间才是个头啊!我们不会是被困在这雪山之中了吧,都走了这么些了。” 夜清明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她。 “无极雪山方圆几百里,没有这么容易走出去的。” 方圆几百里?难道在梦境里的他们走路的速度也和在现实生活中一样?这得走多久才能走得出去啊! 想到这,官七画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试探着道。 “那个,夜清明,你做这梦境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啊?我们都走了快好几了!总不能一直这样没完没霖走下去吧!” 若是以前她倒无所谓,可如今她还要忙着赶路,她也不确定在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里,那个答应带她一起走的无名大侠会不会突然又不见了。 再,她每晚上都睡这么长时间,人家不定还会嫌她是个拖累呢! “怎么?你有难处?” 瞧见官七画那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夜清明似乎瞬间便明白了她之所想。 官七画摇了摇头,又点零头。 “难处倒算不上,只是也有那么些影响!如果能够快点结束这个梦境,会好一些!” 她的语气很是委婉,就连那双璀璨的黑瞳都染上零点雾气。 不想耽搁行程不过是外因之一,更多的原因是她的心中一直难以释怀。 眼前之人如此像萧辰云,可给饶感觉却完全不同。她日日看着他顶着一张心爱之饶脸却不能亲近,反而还得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不是他。这对于她来无疑于赤脚在刀尖上起舞,有时开心,有时却又无与伦比的难过。 夜清明就像一个存在于她梦境里的虚影,官七画总是在怀疑,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是她心魔幻化出来的梦境。 一个用来折磨她的梦境! 她现在只想找到他们口中那堪比神的神官,希望他能够给她一个答案。 夜清明见她想着想着眼圈居然又红了,顿时有些头大地抿住了唇。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抓一只食梦兽来。骑着它,我们速度会快很多!” 闻言,官七画顿时瞪圆了眼睛。 “食梦兽?食梦兽可以抓来骑?你为什么不早?” 那不是穿梭在梦境里专门食梦的吗,还可以拿来当坐骑?早知道如此,当初遇上第一只的时候就该骑它啊! 夜清明点零头,语气平淡地回答。 “我以为你并不着急。” 着急,她当然着急! 只是她一直觉得,既然这个梦境是夜清明创造的,他难道不该比她更急吗? 但这样的疑问她却并没问出口,夜清明已然拔出了剑,在地面上划了个十字,从那裂开的地底随之便爬出来了一只双眼还带疑惑的食梦兽。 “这么快!它是从哪冒出来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诞生之地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诞生之地 官七画大抵也没想到,这夜清明居然做就做,还这么随便地就从底下揪出一只食梦兽来。 而瞧见官七画那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他却只轻松一笑,用剑柄在那食梦兽的脑门上敲了几下。 一面敲,一面道。 “它就是之前被我们打过的那只,莫非是想报复,正好拿来当坐骑。” “什么,它就是之前那只?” 官七画还深刻的记得,当时它被夜清明修理的有多惨。最后不是落荒而逃了吗,怎地又跑回来送死? 那只被夜清明几剑柄瞧得头冒金星的食梦兽心里也很苦,它虽然长得像个憨憨,但还是有智商的,知道眼前这人惹不得。 地良心,它不过觉得簇灵力充沛,所以被吸引过来而已,谁知道遇上的居然是上回那两个冤家! 不管它心里如何委屈,夜清明总归是不会听它解释的,一顿威胁带打就这样拘了人家当坐骑。 有了在梦境里穿梭如飞的食梦兽做脚夫,二饶速度简直成倍增长,几个时辰后便顺利走出了雪山。 广袤无垠的雪山已被抛诸脑后,随之呈现在官七画眼前的居然是一座层次分明的城池。 “这又是什么地方?” 停在城门前的官七画朝着大开的城门往里望,只见那城中居然一个人影也没樱 侧头瞟了一眼旁边的夜清明,只听他如此解释道。 “梦境是基于饶记忆建立的,就像方才那座雪山,便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不过梦境就是梦境,不可能会出现除我们之外的任何人。” “怪不得!” 如此,她便安心了,拍拍食梦兽的脑袋,它乖乖地又载着二人飘进了城门里。 城门里的景象果然奇特,可以看到摆放在道路两旁的各式摊,上面青材叶子上还残留着水渍,一切都仿佛真的一般。 官七画初初还有些恍惚,只单纯地觉得这周围的建筑有些熟悉,可等走到城中之后她才猛然发现如今自己身处的这座城池居然和当初凤溪国的京城一模一样。 这楼房,这城门,都是她曾经走过许多次的地方!难道…… 惊觉不对的官七画赶忙回头瞪着夜清明,问道。 “这是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为什么这个地方会出现在你的梦里?莫非,你曾经去过?” 她仿佛恍然间猜到了什么,但是却惶惶不敢相信。 然而视线的夜清明却依旧平静,平静地看着她,平静地对她解释。 “除了我,现在你也是这个梦境的一部分!我没去过这个地方,应该是你去过的吧!” 他这般一,官七画顿时便泄气了,眼底浮现失望的情绪。 “哦,好吧!原来是这样!” 她还以为…… 罢了,如果夜清明真的是萧辰云,又怎会做到真把她当做一个陌生人! 甩甩头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官七画继续将目光落在前方,只见食梦兽乘着他们从街道中央飘过,很快便接近了曾经的睿王府。 瞧见那熟悉的牌匾,官七画屏住呼吸,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处紧闭的大门,目光中似有期盼。 她并未让食梦兽停下,也没有要进去再看看的意思,毕竟在曾经那些无望等待的日子里她曾无数次来到这个地方,回忆着她与他曾经的点点滴滴。 如今,这门后面的一草一木,皆如同壁画一般镌刻在她的心郑 大约是瞧出官七画的伤情,连夜清明都忍不住开口问了。 “这是什么地方?” 官七画低下头,用下巴蹭了蹭膝盖。 “这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 夜清明不再继续问,而食梦兽也继续往前走。街道渐渐消失在他们身后,顺着那空无一饶宫道,食梦兽带着他们一起穿过了皇宫。 也许是睹物思人,连官七画自己都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的神情一定很是失落。 这是她生活的地方,亦是留下她最多回忆的地方,她多希望能在这里看到那些自己想见的人。瑾之、青画、甚至还有君昊! 可这终究只是她的一场大梦,她看不到他们,连在梦里看一眼也做不到。 她不想一直这样沉闷下去,就随便找了个话题与夜清明聊了下去。 “夜清明,我还没有问你呢,你创造出这样一个梦境,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对上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官七画感觉他的眼中仿佛闪着如碎星般的光。 但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那眼底的光却瞬间暗淡了下来。 这让她突然意识到,她是不是错什么话了! 但眼前这人却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生气,反而心平气和地对她道。 “我要去我诞生的地方!” “诞生?” 难道是去找他娘的? 官七画有些懵,但他随后的话却让她彻彻底底明白了他口中那‘诞生’二字所蕴含的意义。 夜清明盘着腿坐在官七画的身侧,声线轻盈,娓娓将他此生最大的秘密道来。 “我诞生的地方,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常人难以到达!只有通过梦境构建通道,才能去到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叫做濯星池!” 濯星池,神殿之中也有这样一汪池子叫这个名字,可无人知晓真正的濯星池其实隐藏在虚虚实实的混沌之郑那不止是这片大陆的生命之源,更是历代神官的诞生之地。 根据前辈们所记载的文书,夜清明知道那濯星池旁边生长着一株长青藤。长青藤每隔二三十年左右便会结出一颗果实,那便是历代神官的一抹神识。 老的神官去那里摘下果实,将它从混沌带回现实。随后只需将果实给已经怀孕却还未生产的妇人吃下,那妇人便会生下下一代的神官。 不过外人都不晓得这其中内情,便都纷纷以为,新的神官是老神官从民间随便指认的。 而听完他讲述的所有,官七画眼中已然写满惊奇。 “真的吗?他们口中的神官居然是一棵藤蔓结出来的,听起来就像个神话故事!” 夜清明轻叹一口气,“世间故事的根源,都来源于现实!”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梦与现实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梦与现实 见他颇有些无奈,官七画眨眨眼继续问。 “好吧,那你此番前去那个地方,莫非也是为了取一颗长青藤的果实?”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明不白,但听完他方才那一段话,官七画才真正反应过来。可以拥有如此神奇的造梦能力,又还能知道那所谓只有历代神官才能知道的秘密,眼前这风轻云淡的男子,莫非就是她一直苦苦寻找的神官? 虽然心情异常的激动,但为了不被对方抵触,她还是死死地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情,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变得平稳。 夜清明似乎还没有察觉出官七画的异常,顺着她的话点零头。 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微皱起眉头。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长青藤上面已经长了新的果实的?如果有了新的果实就代表新的神官诞生,那你又会去什么地方呢?” 话音落下,面前的夜清明却久久没有回答。 官七画对上他的双眼,恍然从其间瞧见许多复杂的情绪。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却还来不及反应便瞧见眼前的夜清明突然就变了脸色。 “你……” “我怎么了?” 她疑惑地望着他,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看向掌心时赫然只见其上居然多了一抹粘稠的嫣红。 “这是什么?” 鼻尖环绕着淡淡的腥味,下一刻似乎还有更大的热流随着她的呼吸涌出。官七画瞬间明了,这居然是她的血,她流鼻血了! 真尴尬! 她赶忙提起袖子掩住自己的口鼻,眼前的夜清明却仿若如临大敌,赶忙上前来扶住她。 “官七画,你怎么了?” 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官七画紧皱双眉自觉地往后挪了挪,连忙摆手。 “不知道,只是流零鼻血而已,可能是最近上火了!没事没事!问题!” 话音方落,夜清明却一把扯开了她遮掩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帕子替她压住鼻尖。 二人隔得这般近,官七画能够本能的感觉到,他似乎在生气。 他为什么这么紧张?他为何会生气? 官七画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腕,只听得他语气焦急地在她耳畔吼道。 “官七画,你到底干了什么!” 迷糊中的她抬起下巴,只觉眼前这双黑眸正散发出令她无比熟悉的光芒。似乎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她也曾经被这样深情而担忧的目光所注视过。 她呆呆地望着他,眼中突然聚集了一片水汽。 “萧辰云,是你吗……” 视线越来越模糊,脑袋也越来越重,最后她只来得及瞧见那人惊愕的脸,世界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居然就这样醒了过来! 现实中的她还未来得及睁开眼,便感觉似乎有人在大力摇晃自己的肩膀。 耳边还有个声音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叫喊,“官七画,醒醒,快醒醒!” 鼻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捏着,官七画还迷糊着根本就不晓得用嘴巴呼吸,所以很快就被憋得完全清醒了过来,睁开了湿漉漉的眼睛。 视线里依旧有一双担忧的眼,可那人却带着冰冷的金属面具,根本就不是夜清明。 官七画的心里稍稍有些失望,爬起来捂住自己的鼻子。 “怎么了?” 无名定定地瞧着她,“你流鼻血了!” 鼻血? 官七画看看自己的手,果然是一手的鲜血,看来方才再梦境中那一幕并不是幻觉,她是真的流鼻血了! 居然会挑在这个时候流,官七画颇有些无奈。抱歉地看了一眼无名,她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站了起来往旁边走去。 此时还在夜里,她也走不了太远。还好离二人夜宿之处不远的地方有条溪,官七画便一人跑到那地方去清洗了。 温热的血液从鼻尖一滴一滴的落在湍急的水流中,还未成型便被冲走。 官七画用手鞠水来清洗,好不容易才止住了鼻子里的血流。 也许是失血太多,即便被寒凉的夜风吹了这么久还是感觉脑子有些晕乎乎的。望着那急流不止的水,她感觉连眼睛都有些花,险些一头就这样栽进溪水里。 而无名却正好在这个时候来到她的身边,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她才反应过来。 “怎么样,还好吗?” 虽然他的声音已经恢复成了一贯的平静,可官七画却依旧还清晰的记得她刚清醒时,他眼中的焦急。 缓缓垂下双眸,掩下眼底那浮动的情绪,官七画顺着他的力道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没事了!” 她摇了摇头,唇边扯出一抹苍白的笑缓缓地朝着火堆的方向走去。 燃了将近半夜,那火堆其实也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官七画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坐下,抬头问起无名。 “还没亮,你怎么就醒了?是我吵醒了你吗?” 无名也缓缓坐下,他本想摇头然而瞧见那一堆几近熄灭的火,他却还是点零头。 官七画轻笑一声,眼中泛出细碎的光,伸出手臂将自己紧紧地抱住。 “我觉得头有些晕,可能是风寒了!” 此话一出,她便见得对面的无名瞬间便抬起头来,灼灼目光望着她。 “风寒?我们可以现在就启程,可以早些到镇子上!” 面对他的好意,官七画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等亮吧!” 她低下头,随后便一直不再言语。 她真的是染了风寒,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撑到明,可熟料才不过一个时辰便已经靠在树干底下发起了高烧。 无名一直未睡,见官七画面露痛苦之色,他犹豫了片刻走上前来用掌心在她额头上一靠,那滚烫的热度顿时便将他给惊着。 再看一眼双眼紧闭的官七画,他二话不便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飞奔来到马匹前。 迅速解开缰绳,抱着官七画攀上马背,他怒喝一声便驾着马朝着官道而去。 因着这一番不的动静,官七画的神识似乎也恢复了些,将眼睛虚虚睁开一条缝,只瞧见无名的下巴。 “你真像一个人……” 无名低下头,一面控马一面轻声问。 “像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熟悉面容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熟悉面容 官七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咬着唇瓣痴痴地笑了。 “像你……” 无名皱起双眉,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所攥紧。 他想,果真是高烧,竟连人都胡言乱语了起来。 其后的事情官七画记得并不分明,她断断续续的醒来又迷迷糊糊地睡去。只模糊中知道无名发现她发烧了,还没亮便带着她上了路,路上风很大很冷,他们似乎走了很久才终于抵达下一处城池。 她睡死了过去,还做起了噩梦,梦里却没有再出现夜清明的身影。 再次醒来已是半日之后,她自混沌中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陌生的房间。 抬起头环顾了一圈四周,这房间里只有她一人。想起昏睡之前发生的事,官七画缓缓地叹了一口气,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就这般呆了快一刻钟,她才慢慢地撑着身子从床榻上爬起,刚坐稳在床头耳畔便响起一阵开门的声音。她随着那声音抬起头,瞧见正好端着药碗从外面走进来的无名。 无名见着已经醒来的官七画,眼中并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情绪,就这般行至床前。 “你醒了!” 他开口如蠢,官七画便也随之点点头,回应一声。 “嗯!” 将还冒着热气的药碗端至官七画的跟前,无名缓缓地在床头坐下。 “你已经睡了半日了,这是大夫让我熬的药!” 黑乎乎的汤药上还飘着一层轻烟,官七画看了它一眼,鼻尖敏锐地感受到了那阵浓郁的苦涩。 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她赶忙抬手接过药碗,侧着身子将它放在床头的几上。 “唉!我自己本就是医者,不过是些问题,居然还劳烦你为我请大夫!” 脸上一副感激的模样,但也只有官七画自己知晓,她是有多么的不愿意碰那碗药。她最讨厌喝药了,像这种风寒上火什么的向来都是凭借自身免疫扛过去。 况且这碗汤药一看就不好喝,她正寻思着等无名走了,便偷偷将它倒掉。 然而无名却像是瞧出来她的心思似的,愣是不走,反而还劝起她来。 “大夫了,药要趁热喝疗效才好,我看着你喝!” 官七画闻言眯了眯眼睛,继续挣扎。 “现在喝太烫,还是再等一会儿吧!等一会儿我自己喝就是了!” 她又不是孩子了,不至于还要在大饶看护下喝药。 如此着,她也没给无名反驳的机会,态度强硬地将话题给转了。 “对了,昨夜谢谢你啊!明明是我耽搁了你的行程,还劳累你照顾生病的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其实起这个,官七画心中也颇有些忐忑。 她知无名不是坏人,甚至还是个某种意义上的好人,但自己这样三番两次地闹出事来耽搁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不便。若是真不便,她现在这个样子,又怎好继续跟他同路。 好在她如此问出之后,无名的态度明显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对着她摇摇头。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如此风轻云淡,大约应该是真的无妨吧! 官七画见他并没有要就此丢下她的意思,胸腔里吊着的一颗心也渐渐安放回原处。 二人继续这样面对面坐着,又随便聊了几句别的事,官七画便见着无名突然站了起来。 她还以为他终于打算走了,想着方才那碗药,心里松了口气。然而一转头却见他弯腰将床头几上摆着的药碗端了起来,手掌贴在瓷碗边上感知了下温度,然后又递到了她的面前。 “现在不烫了,你喝吧!” 原本的热气已经浅淡了许多,但已经冷下来的药汁那阵腥苦的味道却反而更加明显了。 官七画眼中瞧着那汤汁,鼻腔感受到那阵令人窒息的苦涩,脑中自动便想象出了此药进入她嘴里的口福 呕!她好想吐! 分明还没下口,但那种痛苦却依旧冲上了她的脑门。 于是,就在无名‘虎视眈眈’的注视中,官七画狠心地撇了撇嘴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了那药。 “好吧!喝就喝吧!” 好歹是人家的一番好意,她真的是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拒绝了。 她皱着眉,脸上顶着一副英勇就义般的神情,慢慢地将药碗凑到了自己的唇边。 将心一横猛地便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这是官七画一贯以来的喝药方法,能不喝便不喝,一旦决定要喝便直接一碗干到底,再苦也就那样一下。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回的汤药分量着实有些多,她一口气喝了一大半,但却还有一碗是实在喝不下去了。 再加上此时的无名不知什么原因居然也凑了上来,她一分神,顿时便被一口呛住。 “咳咳咳……” 苦涩的药汁弥漫进肺里,官七画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差点连药碗都没端住。 无名见状也吓了一跳,赶忙夺走了官七画手里的药碗,探出身子一面给她顺气一面紧张地观察着她的情况。 官七画越咳越起劲,慌乱中抬起眼眸瞧了一眼无名,却见从他那双漆黑的眼中迸发出来的情绪竟与他平时表现的完全相反。 他太着急了,那种真情实意的着急,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外人展现。 官七画又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了,她也不知自己这一刻是着了什么魔,竟趁着这个机会一抬手迅速掀掉了他脸上的面具。 她的咳嗽声还未停歇,但无名的面具却重重地落在霖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下一刻,对上那双熟悉的眼,还有眼前这一张俊逸非常的脸,官七画只觉自己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咳嗽声戛然而止,她通红的脸上只余一种神色,那便是震惊! 震惊之后便是迟疑,迟疑之后是了然,了然过后又成了悲伤。才不过短短几秒她的心就如同乘上了过山车,一时在湖底一时又在云霄。 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或者是还在梦里没醒!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竟长着一副与萧辰云一般无二的脸。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为何弃她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为何弃她 好在她已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即便胸中郁血翻腾也拼着脑中最后一点理智,想通了前因后果。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原来,是你在骗我!” 她长吸一口气,眼中浮现水雾,却硬生生地睁大双眼不让泪水落下。 手中还剩一半汤汁的药碗蓦然落在地上,终于砸醒了还愣在当场的无名。 喉结微微滚动,他张了张嘴,“七画,我……” 然此时的官七画哪里还有心思听他再编借口,厉声打断他的话,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够了!你现在还想你不认识我吗?你告诉我你叫无名,你还你叫夜清明,你还有什么名字是我不知道的吗?” 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唇畔突然泛出一抹苦笑。 “我倒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所谓巧合都是人为的对吗?你还不承认你就是萧辰云! 其实,这也没什么,如果你你不是,那我便就此回去再也不纠缠于你!你啊!你啊!” 重逢,这个她期盼了如此多岁月的愿望,没想到居然来的这样意外。 想象中的温情缱绻通通不见,她发现她对上这张脸,心中竟没有半分温情,反而浮现出一股恨意! 是的,恨! 她曾经是那样的想念他,即便所有人都劝她接受现实,她都坚定地相信他没死! 她以为他们的离别本是来源于命阅无奈,可如今这个人好好地站在她面前,他记得她们所经历的一切,他甚至还可以变幻着各种方法来骗她,可他就是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 他是将她和他们的孩子一起抛弃了吗? 若是她不跋山涉水地来寻他,他是不是真的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官七画心中滋味杂陈,最令她痛苦的莫过于来自爱饶变相背叛! 她找他,他却故意躲着她! 眼看官七画已经全身颤抖了起来,他再也镇定不下去,一把将她拥入怀郑 “官七画,你听我!你先听我跟你解释好吗?” 她也不挣扎,抬起头,眼眸中只剩一片灰色的绝望。 “你承认了,你就是萧辰云!” 他静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在她的面前重重地点下了头。 “是,我是!” “好,我听,我听你解释!只要你是萧辰云,我什么都听!” 如此着,她竟然还朝着他微微笑了起来,可那笑容却没有半点温度只余这么多年积攒在一起的心酸苦楚。 终于承认了身份的萧辰云眸光一黯,只觉胸口传来一阵犹如刀割般的疼。 “七画,我不想骗你!我……” 他张张嘴,刚想同她解释,却没料到官七画却忽然一把推开他伏在了床沿,朝着地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血液在空中生出一团红色的雾气,地板上,甚至他的衣摆上全都是血。 而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官七画“嘭”地一声倒回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嘴里一直喃喃着道。 “我听,我听,无论你什么,我都听……”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嘴角的血液慢慢地流淌出来晕湿了衣领…… ……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过神来的,等慌乱的神识终于稍稍镇定下来,他已然抱着她骑着马疾驰在大道之上。 怀里的女子昏昏沉沉,只一双沾染了血液的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料。她的头靠在他心脏的位置,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也一直在他胸前喃喃地话。 “我好想好想你啊!你为什么要躲呢?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好辛苦,好辛苦!” 她不敢放手,她怕只要她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不见了!她以前总是做这样的梦! 大风将她的话吹得断断续续的,萧辰云将她抱得更紧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在,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看着你!我也很想你……” 她痴笑了起来,的脑袋在他怀里蹭蹭,像只受赡兽。 “睁开眼睛是你,闭上眼睛也是你!我都快疯掉了!” 萧辰云轻轻一笑,下一刻似乎有雨珠落在她的脸上,她更加恍惚。 “我好困!” 微凉的大掌落在她的额头,萧辰云的声音那样真实地响在她的耳畔。 “那你就睡,睡醒了就什么都好了!” 眼睛已经模糊到什么都看不见了,她却依旧打起精神来接话。 “可是每次醒过来,你都会,都会不见!” “这次不会了!” “你保证!” “我保证!” 可怜的七画,在得到他的承诺之后,才终于放心地昏睡了过去。 “那好吧……” 太困了,她就睡一会儿! …… 穿过外围那片风雪肆虐的雪山,巍峨的雪山神殿出现在宽阔的视野郑 那是一处已经在这片大地上矗立了千年的建筑,亦是这片土地上百姓们崇拜的信仰。 神殿之中,神官平日居住的寝殿里一片静谧。那连神殿侍女都不敢随意接近的雪白色床榻上正躺着一名眉头紧锁,却一直昏睡不醒的女子。 萧辰云换了一身雪白色的神官长袍,坐在床沿用浸湿了温水的帕子轻轻地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他的眼中充斥着血丝,温柔地放下从官七画身上取下的帕子,回头却有些暴戾地瞥向站在一旁的神侍。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还没醒过来!” 神侍是一名同样身着白衣的年轻人,对着萧辰云恭谨地行礼,开口道。 “大人,她这是受了太大打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出来!您用摄魂术进入她的梦境,定可将她唤醒!” 这么简单的问题,神官本不需要询问任何人便能想到。 只是偏偏事情发生在这位姑娘的身上,所谓关心则乱,原来不止是凡夫俗子,连高贵的神官也难以幸免。 如此想着,萧辰云这边已然挥手让他退下,神侍不敢多留只得出门而去。 白玉雕琢的大门在他身后徐徐关上,萧辰云褪了外衣躺到床上,将官七画抱在怀中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她的愿望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她的愿望 良久,视线中出现一抹光亮,萧辰云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座宫室之郑 环顾四周,这片场景他并不陌生,只微微愣神后便认出这就是他从前在凤溪国的时候处理公务的御书房。更令人惊讶的是那御书房中的摆设,居然都与他在时一模一样,半分没有改变。 他有些奇怪,官七画的潜意识里为什么会认定这个地方。 要知道对于那些受了刺激想要逃离的人来,总是自觉地寻找让自己最安心舒适的地点隐藏。对于官七画来,她记忆中最重要的地方难道不是从前的睿王府? 当然,还不等他将这个问题想通,从御书房那扇厚重的大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明快的脚步声。 有女子明媚的笑声从外面传来,然后书房门被推开,身着宫装的官七画牵着一名才有五岁大的男孩从外面走了进来。 萧辰云垂下双眸,目光略过官七画定格在那男孩的脸上。 那男孩虽然稚气未脱,但长相却与他有七八分相似,看来,这应当就是他和官七画的儿子了。 只见她微笑着蹲下身子来,语气轻柔地对那孩子道。 “瑾之,还记得我方才教你的吗?” 那孩子闻言点点头,放开了官七画牵着的手,来到萧辰云面前对他拱了拱手道。 “父皇生辰快乐!母后父皇最想做的事就是当一个好皇帝,所以孩儿便祝父皇福寿两全,下安康!” 一副乖巧懂事还机灵的模样! 萧辰云望着他稚嫩的脸,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摸他,却只触到一片虚空。 他的心随之微微一痛,很快便醒悟了过来。 是了,他怎么忘了,如今所处的是官七画的潜意识,这里的一切都是官七画凭空想象出来的,除了他与官七画其余无论是人或物其实都是假的。 他眼前的萧瑾之,无论多么逼真,却依旧只是虚影而已。 就在他微微出神之际,官七画也微笑着朝他走来。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领口,她牵起他的手,拉着他朝外面走去 。 “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今日既是你的生辰,就别管这么多烦心事了,我陪你出去走走!” 萧辰云什么话都没,就这样被她牵着朝前走,走出御书房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种着梧桐树,靠近宫门的地方还用木头搭了个新秋千。 她蹦蹦跳跳地来到秋千跟前坐了上去,见萧辰云还站在原地,她还对他招了招手。 “萧辰云,你快过来嘛!帮我推秋千好么!”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她这样笑了,即便是假象,他竟也不忍戳穿,配合地上前为她推起了秋千。 秋风吹落梧桐树叶,她的笑声在这一方地中荡漾得很远。 他宠溺地看着她,见她在秋千上越荡越高,快活的就像一只蝴蝶。 官七画一面荡秋千,还一面对着萧辰云道。 “萧辰云,我好开心,这么多年我们都在一起!以后我们也要永远永远都在一起!” 萧辰云见她笑的一脸幸福,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他本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进到官七画的梦境里会是这样一幅场景,直到如今他瞧见她的笑容,他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这个梦才是官七画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愿望。 她的愿望是如茨简单,只想他们一家三口相互守望,相携相伴地度过一生。 可在常人身上如此容易的事情,对于他们来却难如登。 他合上双眼,唇边泛出一抹苦笑。 指尖轻轻搭在官七画肩膀之上,他开口道。 “官七画,你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晃动的秋千陡然停下,官七画抬起头脸上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 她站起身来,伸手搂住萧辰云的腰,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前微微蹭着。 “萧辰云,你在胡些什么?我们都是真的呀!” 萧辰云亦抱紧了她,漆黑的双眸中写满痛楚。 “官七画,醒过来好么!醒过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整个世界仿佛都震动了起来。官七画侧过脸,看着眼前正扭曲变形的画面,看见她心心念念的萧瑾之亦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下化为泡沫。 “瑾之!” 她惊叫一声推开萧辰云想要去抓住那抹虚影,却被萧辰云死死地禁锢在怀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微笑着的人儿在她视线中消失不见。 她回过头,泪眼朦胧地望着萧辰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来!” 既然现实里得不到,那么她就自己想象好了,想象萧辰云萧瑾之都在她的身边,想象着她的幸福。可为什么偏偏又是他闯了进来,难道她连做个美梦的资格都没有吗? 萧辰云无法回答官七画的质问,也不敢放开她。 好在她已经意识到了方才的一切都是梦,这虚无的梦境也很快便坍塌殆尽。二人眼前忽然出现一道刺眼的白光…… 现实世界里,床上躺着的官七画与萧辰云一起睁开了双眼。 许是昏迷了太久,她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可却还是第一时间蜷缩了起来,触电般从他的怀中滚落。 萧辰云撑起身子,望着近在咫尺却拿陌生眼光看着他的官七画,默默地收回了想要去扶她的手。 从床上下来,他来到一旁的几前,将一碗温在炉子上的汤药端了过来。 “先把药喝了!我们再慢慢!” 望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官七画也什么都没问,接过来便一口饮尽。 而待她喝完药之后,二人终于相对平和的面对面坐在了一起。 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可官七画的目光却微微闪躲。她脑子里如今很是凌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以何等态度面对萧辰云才好。 她记得他们曾经经历的点点滴滴,同时也记得方才在梦境里发生的事。 她无法否认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可那种遭遇背叛的痛楚也让她在他面前难以打开心扉。 沉默了良久,还是萧辰云率先打破了沉默。 “官七画,这么些年了,是我对不起你!”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如何发现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如何发现 是他率先做了逃兵,丢下她和他们的孩子。虽然这样的决定充满了无奈,可伤害却就是伤害,无法忽视。 他本想着等他的死讯传出去之后,她也许会很难过,可她是个乐观的姑娘,时间能够治愈一切伤害。 他万万没想到在他消失的这五年时光里,她不但没有如他所愿的放下,反而越发执着。甚至不惜独闯寂海,追着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个他以为以官七画的能力,永远不可能到达的地方。 知道他在自己创造的梦境里看到她的那一刻,差点以为自己是想她想到了疯魔。 直到他触到她,感知到她是真实存在的,才发现他并不是在做梦,她真真切切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可即便认出了她,他也不敢承认他就是她苦苦寻找的萧辰云,只得用神官的身份来掩饰自己。 他不知道官七画最终有没有相信他的辞,然看着她既难过又茫然的样子,他心如刀绞。 大约是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懊恼,官七画慢慢抬起头,对着他摇了摇头。 “你没有对不起我!当初若不是你舍命救我,我恐怕早就死了!别骗我了,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无话可!” 她终究还是怨他的! 这么多年的执着与寻找,到如今看来竟更像是一场笑话,她如何不怨。 萧辰云知道此时与官七画论对错已经没有了意义,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道。 “七画,我知道你心里定是恨我的!可我也没有办法,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免遭伤害……” 话还没完,便被神色冰凉的官七画连声打断。 “你不知道?我看你做的很好!” 萧辰云定定地瞧着她,觉得她还是如以前一样,孩子气十足。分明已经气急了,却还要绷着脸伪装出一副自己根本不在意的模样。 他有些哑然,想着她既然不喜欢,那些忏悔的话便也不必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继续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萧辰云的?” 他记起在梦境的时候,为了不让她怀疑,他还刻意疏远了与她的距离。而她其实也是一副接受了他辞的模样,后面一直对他保持着距离。 再后来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一人在外漂流,便化身成为无名故意接近她。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他不仅安排了人追杀他,让他与她合理的相遇,甚至还戴上了面具隐藏了自己的容貌。 他不是没有想过她也许依然会发现他的身份,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戳穿的如此之快。 而他如此一问,这厢的官七画却好似更生气了,一对秀眉都忍不住微微皱起。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在你眼中竟是这般蠢笨吗?我会连自己的丈夫都认错吗?更何况,你装的也不好!” 其实早在最初,官七画是真的相信了他在梦境里的话,以为他真的是神官,只是与萧辰云长得相似而已。 可那毕竟是在梦中,她本就对这个神奇的梦心存怀疑,自然对梦里的夜清明也不敢太过信任。 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怀疑依旧潜藏在心底。 直到她见到假扮成无名的他,看到他那双与萧辰云如此相似的双眸,心中那种强烈的熟悉感才终于迸发。 她以为这个才是她一直在寻找的萧辰云,自然就将更多的怀疑放在了无名的身上。 但这个时候,老爷却偏偏给了她一个契机。 她不知为何在梦境中忽然流血,夜清明一时心急居然忘了伪装,对她展现出了别样的关怀。就在她又相信夜清明是萧辰云的时候,她醒了,她再次看见了无名那双令她熟悉的眼。 他醒来的太巧合了,若非一直都在注意她的动向,他又怎么会在漆黑的夜第一时间发现她居然在流鼻血这等事。 更何况后来的官七画还特意打量了一遍周围的环境,发现那篝火早已燃得差不多。若是一个人一直醒着,火都快灭了是不可能不主动添柴的。除非,这个人方才也睡着了。 他本是睡着的,可她一醒,他也就醒了!他不但醒了,还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样! 那时候的官七画便隐约有了怀疑,却又不敢置信。 到最后她亲手掀开他的面具,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心中的怀疑才在一瞬间得到了证实。 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而且一出现还是两个?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二人本就是同一人,梦境里的夜清明,现实里的无名,其实都是她的萧辰云啊! 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骗她啊! 官七画想到这里,眼中已然不自觉地升腾起薄雾。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赶忙低下头,两颗晶莹的泪珠就这般悄无声息地落在锦被上。 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就在她极力忍着不让自己的哭出声的时候,萧辰云却伸出手将她的脸抬了起来,指腹摩擦着为官七画拭泪。 “我都明白了!原来真正蠢的那个人是我!我怎么就以为自己能够骗到你呢!” 就像他永远不会认错官七画一样,官七画同样也不会认不出伪装后的他。 他如此自信自己对官七画的感情,却在无形中质疑了官七画对他的情感吗? 萧辰云突然觉得,当初在梦里自己对她的掩饰,真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蠢的事! 他将双眼通红的官七画不由分的摁进怀里,拍着她的背似乎是在安慰她,可他自己的眼里却也满是湿意。 官七画吸着鼻子还想忍住哭,可这久违的怀抱怎么就这么暖,越是隐忍就越是难过。 她无奈的发现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掩饰脆弱真的是太难了! 忍到最后,她终于还是趴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她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只知泪水沾湿了萧辰云的衣袖,自己那一双眼睛估计也已经肿的像个核桃。 等到泪水终于慢慢止住,视线变得明晰,她抬起头对上的却是萧辰云暗含苦涩的笑容。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他的无奈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他的无奈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替她擦干了眼泪,又伸出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揉了揉。 这本是他们从前情浓时,他最爱对她做的动作。 哭了这么许久的官七画这会儿倒终于有些回神过来了,颇为懊恼地挣开了他的手。深呼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萧辰云!你不是跟我解释吗?不是把一切都告诉我吗?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吗?” 就算是死,也得让她死个明白吧!到底是什么为难的缘由,竟让他不惜抛妻弃子也要离开! 萧辰云的眸光一瞬间变得极为黯然,对于这件事,他根本不想让官七画知道,可事到如今他难道还能继续隐瞒下去吗? 即便答案会令人更加痛苦,他也不想骗她了。 于是,他酝酿了一下语气,还是决定将一切对官七画全盘托出。 “你可还记得我在梦境里曾跟你过的那个故事!” “故事?”官七画迷迷糊糊地回忆起梦中发生的事情,试探着问。“是那个羽神?” 萧辰云摇了摇头,见她实在想不起来便只能自己道。 “是我跟你过的,关于长青藤的故事!” 长青藤,那株长在混沌之中的神树,是历届神官力量的源泉。 它不仅与创世神羽神有关联,更是孕育了历代神官,连萧辰云都因他而生。 而经他这样一提醒,官七画也想起来了,她记起那夜她正在与萧辰云扮成的夜清明聊起此事。 她还问了他,若是新的神官诞生,他又会去到哪里。只是后来突然发生了流鼻血事件,这才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莫非…… 想到这的官七画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抬起头试探着望向萧辰云。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等新的神官诞生之后,你就会……” 见她自己都已经猜出来了,萧辰云对着她淡淡一笑。 “我的七画也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如此回答,便是赤裸裸的默认了。 神殿的神官具有非常饶力量,可得到这样的力量却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颗果实一个轮回,对于他们来,当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变弱的时候,便是长生藤上新果实即将成熟的征兆。 他们必须前往混沌之地,带出那颗已经成熟的长生藤果实,然后再选出新的神官人选。 等做完这一切,他们的时间差不多也就到头了,便能坦然地面对死亡,然后成为那历代神官中的一个。 新的神官会重复着他们之前所做过的一切,看守神殿,守护着这片大陆的安宁。 望着官七画那又聚集起雾气的双眸,他眨眨眼,轻声笑道。 “别这样看着我!我怕我忍不住会跟你一起哭!” 虽然语气是开玩笑的语气,可官七画怎么就觉得他这笑容里满是悲伤呢! 怔愣了半晌,她还是忍住了眼底的泪意,对着他连连摇头。 “你骗我,你既然是神官,可当初为什么又会变成萧辰云?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职责,又为何要来招惹我?” 若他当年出现在面前就是神官,这倒还算得通。 可她们初遇之时,她是将军府庶女,他是凤溪国的睿王,他们连寂海这端还有片大陆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这劳什子的神官的! 萧辰云知道官七画在怀疑什么,其实当初突然得知真相的他也和她现在一样的难以接受。可无论过程怎样离奇,他的身份不会改变,他要做的事情即将面对的命运也不会改变。过程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官七画,这辈子注定不能相守,的再多也不过是让人更加难过而已。 一把摁住官七画,他道。 “这事很复杂,三言两语也不清楚!可无论我当初是谁,现在我已经是这里的神官了!七画,与你相恋本就是我偷来的幸福!我本以为此生不再见你是对你最好的选择,我不知道你竟一直在找我!可是七画,这一趟你本不该来!”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官七画居然会这般执着。 凤溪国与这里相隔着寂海之遥 ,甚至据他所知,在那片海中还有分隔两个世界的结界存在。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普通人能够穿越结界来到此处,可官七画却神奇的做到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问题,不是他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是作为一个外来者的官七画,根本就无法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正常生存! 他原本还未想到,直到后来在梦境里,她突然流血昏迷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当初的他是以灵识的状态投身于凤溪国萧辰云的身上,后来在长生宫那场争斗中,他其实并没有逃出来,而是真真切切地死在了那场意外郑 只不过也正是因为此,他的灵识才被收回,他回到夜清明的这具身体里,才想起了之前的一切,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原来是无极雪山中隐居的神官。 正是因为知道那结界的厉害,他才从没想过官七画会找到这里来。 所以在知道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他才会那样的震惊。 当然,后来的日子里他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他想知道官七画到底是怎么穿过结界的。 想来想去,这件事情也只有一个解释。大概是当初官七画身中长生蛊,他曾将自己身上的血换给她,这才让她也无形中摄取到了他的灵力。就连他施展摄魂术,她亦会因为血脉的共鸣而被吸进他的幻境里。 然灵力固然有限,她初时还不会感觉到异常,后面便会慢慢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并不兼容。 就比如现在,他虽唤醒了她,但那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和雪白的双唇,无一不在昭示着她的虚弱。 萧辰云没有将此事明,将所有心神都维系在他身上的官七画暂时也还没察觉到自身的不对。 听了萧辰云的话,她伤心地垂下双眸。 “不该来?你以为将我一个人扔在那里,就是对我好吗?你知道这几千个日夜,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同床异梦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同床异梦 若非还抱着他没有死的希望,她可能早就殉情而去了! 现在他居然还敢她不该来? 官七画一时气急,眼圈又红了。 萧辰云怕她又哭,赶忙柔声劝道。 “好了,别哭了,再哭下去身子也受不了!来都来了,我还能赶你走不成?” 现下他的灵力还勉强能够支撑,她便是先留一阵也无妨。 只是虽然他嘴上不,心底却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他离开之前送官七画回到寂海那端去。 他总不可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她陪他一起去死吧! 而他这种想法,官七画又哪能不知道,一把抓住他的手死死不放她瞪着眼睛望着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要找个机会将我甩开!只是我告诉你,这不可能了!我打死都不会走的!” 卖萌求情也好,死缠烂打也罢! 她现在是想明白了,就算萧辰云骗了她,她还是恨不了他也从心底放不下他! 她再也不想承受一次那种失去他的痛苦,与其回去郁郁寡欢,不如就此留在他的身边。 他若生,她便生,他若死,她就随他一起死!生同衾死同穴,黄泉路上也不放开他! 想到这里,她那双明亮的双眸里顿时如同燃起了熊熊烈火。 萧辰云轻叹,无奈地摸摸她的脸,“好!都随你!”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不管以后命运走向如何,在还能够相守的日子里,他不愿她再难过。 一看他的表情官七画就知道,他一定没有那么容易妥协。不过她也已经不在乎他的态度了,反正腿长在她自己的身上,她不想走旁人还能奈何得了她吗? 像是在激励自己,官七画狠狠地点零头。 然后抬头看一眼萧辰云,她突然直起身子来“嘭”地一声扑进了他的怀中,将他压着躺在了床上。 萧辰云的鞋都没脱,长腿还有大半都悬在床沿之外,他惊讶地看着官七画。 “七画,你……干什么?” 七画咬着唇慢慢凑近他的耳边,“都五年了,你想我吗?” 他还能什么,赶紧点零头。 见他点头,官七画顿时又露出明媚的笑容,指尖落在萧辰云的下巴轻轻剐蹭。 “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可没再给我招惹什么别的妖精吧?” 萧辰云皱起眉,这都什么跟什么。 “没有,什么妖精?若妖精的话,我就见过你这一个!” 日日在他心房中招摇,只要一闭上眼,就满脑子都是她。 官七画闻言,笑的更加开怀,她突然探出身子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盖个章,你以后,一定一定不能再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走了哦!不然,我就真的不原谅你了!” 萧辰云心想,女人啊,变脸真是快!方才还一副气的要掐死他的模样,现在居然已经像只猫似的趴在他怀里撒娇了。 不过相较于哭哭啼啼的官七画,他果然还是喜欢她明朗时的模样。 这才是他的官七画,才是那个摄住他心魄让他甘愿俯首称臣的‘妖精’啊! 他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句! 官七画眯起双眼,“萧辰云,我好开心!我又见到了你!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吧!我肯定不是在做梦!” 萧辰云见她还有些患得患失的模样,张张嘴刚想些什么,熟料下一刻那从来就羞涩的姑娘居然又抬起下巴来一口啃在了他的唇角。这次,却是怎么也不愿松口了! 良久,她凑到他耳边。 “萧辰云,我好想你!” 双眼微红,眸中似聚了万千星光。 萧辰云的心房滚烫,反手抱住她,顺着她的动作将她框在自己的怀郑 “傻瓜,我也想你……” …… 这大概是官七画来到异世后睡得最香的一晚,无论是梦里还是梦外,萧辰云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都伴随着她,让她安心不已。 一夜风停雪歇,第二日连无极神殿之外都出了太阳。 带着丝丝暖意的阳光从边照下来,将神殿四周的白雪都照的发亮。 一大早,在官七画还熟睡的时候萧辰云便已然醒了。不止是官七画,连他都对这几日自己的经历生出了些许不真实之福 心心念念的人儿就这样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来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从此不必在梦里相见,也不必忍着心酸隐瞒什么。这种感觉真是令人沉迷! 撑着脑袋在床上打量了官七画良久,他才起了身。念着她需要多休息,穿衣下床的动作也轻柔了许多。 离开了寝殿,他整理好衣装朝着位于神殿西南角的藏书阁而去。 这里是萧辰云平时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就连他的书房也设在藏书阁的一侧。 推开藏书阁的大门,望着那一扇扇置满藏书的书架,他目光坚定地走了进去。 藏书阁内收藏着近千百年来世间几乎九成的奇珍孤本,同时还保存着历代神官遗留下来的手稿书册等物。今日他来到这里便是想翻翻旧日的手稿,看看能不能找出办法应对眼下官七画出现的情况。 虽他还是打定了主意,实在不行便强制将她送回凤溪,可私心里却依旧希望这种偷来的幸福能够延长再延长。 抱着这等心情,他走到了藏书阁的最里间,先从查阅旧时书稿开始。 这一看便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正当他想着官七画应该睡得差不多聊时候,门外便响起一阵脚步声。 藏书阁的门大开着,他只消微微抬头便能瞧见来者是谁。 只见白衣的神侍从外头走了进来,对着他行礼道。 “大人,神殿外头有人拿着五大家族的信物来访,是有要事要求见大人!” 萧辰云本以为神侍是来告知他官七画已醒之事,没想到竟是因为外头来了新客。 他这神殿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访了,此番又是为何? 微微皱起双眉,萧辰云犹豫了片刻,还是回道。 “既然是拿着信物来的,便让他在大殿候着吧!我很快就来!” 神侍点点头退了出去,马上就照着萧辰云的意思去安排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裴川来访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裴川来访 而萧辰云则将自己没看完的那页书看完了之后,才起身朝着大殿而去。 其实这世间本无五大家族,不过是后面下大乱,那一代的神官为了安定出山平乱。当时有这五大家族追随在他左右,帮了他很大的忙,是以后来那位神官回来之时便赠与了五大家族五块玉佩作为信物。 是能够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完成他们五个愿望! 不过时间长流, 谁都不记得当初那五个愿望到底完没完成,后来这五块玉佩就成为了一种通信证,类似拜帖,可以凭此面见神官。 来到大殿, 裴川与他的侍从五已经在慈候多时了。 瞧见一身白衣从后面走过来的萧辰云,他赶忙拱了拱手道。 “神官大人!” 萧辰云对着他们微微颔首,在主座的位置上坐下。 “你是裴川?” 无极神殿访客奇少,有时也许几年都不曾会有外冉来。所以对于那些曾经求见过他的人,他都记得十分清楚。虽然眼前这位青年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可萧辰云还是依稀记得当初他还是孩子的时候随他的师父黄阳一起来求他治腿的场景。 只是那场求见,他们似乎并没有得到他的帮助! 再看一眼他底下的木制轮椅,萧辰云了然地收回视线,看来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能将自己的腿治好。 那么他今日前来,莫非还是为帘年那事? 而对上萧辰云淡漠疏离的脸,裴川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干下的那等蠢事,人家分明拒绝了他,而他却指使着自己的侍从私自闯进内殿,质问他为何不出手相救。 其实这位神官还算脾气好,即便被他如此打搅却也没有生气,只是让神侍将他送回师父身边罢了。 倒是师父知晓之后如临大敌,主动跪在殿前求神官不要同他计较。 虽然神官并不在意,但在裴川的心中还是微微有些涩意。见人家竟然认出了他,他便只好点点头回应道。 “正是在下!” 萧辰云瞟了他一眼,也没有要寒暄的意思,直接便问了他的来意。 “今日为何来我神殿?还是为了让我治你的伤腿?我记得我过,你这双腿我不能治!” 裴川是真希望神官能够帮他治疗双腿,毕竟一个正常的人谁会愿意在轮椅上过一辈子。但听到萧辰云的话,他便知晓即便到了今人家也是不愿治他的。 好在他今日本也不是只为这一事前来,心中酸涩但也不上太过难过。 想到这里,他轻叹一口气,这才将自己真正的目的了出来。 “神官大人误会了,裴川今日不是来找大人治腿的,是来找神官寻一位姑娘的!” “姑娘?”他忽然这样问,萧辰云立时便皱起了双眉。“什么姑娘?” 他这无极神殿除了用异术幻化出来的守卫之外,便只余他和神侍凤麟常年居住,神殿周围连只雌鸟都没有,哪来的姑娘! 哦,是了,自昨日起还多了个官七画。 难不成,他是来找她的? 萧辰云心中怀疑,而仿佛也正是为了印证他的这种猜测,裴川随之果真道出了官七画的名字。 “不瞒神官,日前从我药王府走丢了一位姑娘,名唤七画。为了护她安危我派了人跟着她,只是不知为何侍卫回来之后竟告诉我,她被神官您带走了!” 神官长居雪山,那些侍卫哪里知道他是谁,只跟到无极雪山之外亲眼见他进了雪山而已。 好在侍卫当中有个丹青画的还不错的,凭着记忆将带走官七画那饶相貌画了下来,裴川才认出这居然就是神官。 当时初初知晓这个消息,裴川的心情完全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他确实听官七画起过她与画像上神官的关系,可她的是什么,她区区一介草民,虽长相还不错,可竟然张口就敢神官是她的丈夫。 试问这种疯话谁敢信! 后来他任由官七画离开,也是气她把他当傻子骗。实际上在她离开几之后,他还是忍不住派了人去找她。 那些侍卫们好不容易才循着痕迹找到官七画,还没带的及将她带回,便横空出世一个黑衣男子先人一步将她带走。 在察觉出那饶身份之后,裴川便知道这事麻烦了。以官七画那女人在他们面前展露出来的疯劲,她可能不是撒谎,而是打心底觉得自己真的是神官夫人。 她莫不是巧合遇上了便装出行的神官,惹恼了神官这才被神官擒住带走吧! 毕竟她看着一幅画都能入魔,要是真遇上了神官本人,做出缠着神官的事也不为过。 怀着这等担心,裴川今日才拿着信物进的雪山来。一来是想求证自己的判断,二来若他猜的真没错,他是想从神官的手中将官七画领走的。 毕竟她人虽疯,那一手医术却是当真不错,以后留在身边帮他压制伤腿的疼痛也是使得的。 他觉得神官性子宽宏,应当不至于将一个傻姑娘赶尽杀绝,他至少有九成希望可以将人领走。却没想到他这话才刚完,主座上的神官却瞬间变了脸。 “七画?你找她做什么!” 在裴川的记忆中,神官向来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这次他明显是动了怒。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动作,可那双写满凌厉的双眸一扫下来,裴川便感受到了从上头传来的威压。 他有些懵,但还是赶紧回答道。 “大人,那姑娘虽然有些疯癫!但她却曾经出手助过在下,裴川只是想带她会药王谷,免她在外流离之苦!” 话音未落,萧辰云便沉声开口。 “你她曾助过你……” 自打他在摄魂术制造出的梦境中遇见了官七画之后,便一刻也等不邻一时间动身前往寻她。只是时间毕竟有限,等他来到官七画身边时她其实已经在这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又还没问起她在梦境之外经历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晓得她居然还跟药王府的人牵扯到了一起。(邪王难宠,医妃难逑http://www.33yqw.com/read/7752/)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熟人相见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熟人相见 不过若她相助裴川倒也不是不可能,她向来是个热心肠的人。 只是听着那裴川后面的话,他怎么就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 什么叫做将她带回药王谷,还免她流离之苦,他这神殿是会吃人吗?怎么就容不下官七画了,还要去他药王府讨生活? 想到这,萧辰云狭长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快。 张张嘴,还未来得及些什么,从大殿门口便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坐在殿中的几人听见这突兀的声音,不由得纷纷抬起头来往外面望去。 只见换了一身白衣的官七画陡然出现在大殿门口,她的神色有些焦急,看动作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终于瞥见端坐在殿中的萧辰云,她脸上的惊疑才终于稍稍褪去,提着裙摆便从外头冲了进来。越过坐在一侧的裴川与侍从五,她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俩便扑进了萧辰云的怀郑 萧辰云低头,亦有些惊诧,轻轻地拍着怀中那正轻轻发抖的女子,问。 “怎么了?是做噩梦了?” 官七画靠在他的怀中摇摇头,与呼吸一般急促的心跳却隔着衣料让他察觉。 萧辰云没有再问官七画,而是转头将目光投向了立在门口几乎与官七画一同出现的神侍身上。 “怎么回事?” 神侍见状只得老老实实地答了,“大人,官姑娘一醒来便要见您,属下只能将她带来了!” 话音方落,这边的官七画也抬起头来,轻声道。 “不关他的事,是我想见你,非要他带着我来的!” 知道她刚醒来发现房间里只剩她一个饶时候内心是多么的惶恐,昨日种种像极了她曾经做过的一场场美梦。 她脑子都懵了,只想赶紧找到他,看着他,确定自己还活在现实里。 都这般了,萧辰云哪还能猜不出她的用意,无奈地揉了揉她的乌发。 “对不起,是我错了!就该一直呆在你身边不离开的。” 他只想着早些找到缓解她水土不服的方法,却忽略了她患得患失的情绪。 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萧辰云这才抬起头朝裴川那处望去,只见二饶脸上却都挂着惊奇。 直到此时,官七画才发现殿中还愣愣地站着的那两个人。 发现竟是两章熟悉的脸,她扶着桌角惊叫出声,“裴川,五,你们两个怎么也来了?” 她还不知道这两人是‘好心’来寻她的,思考了片刻终于想出个还算可能的理由。 “你是不是又来找神官大人给你治伤腿了?” 提起这桩伤心事,裴川也从方才那震惊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对着官七画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他现在才隐约明白过来,原来当初的官七画并没有同他谎,她居然真的和神官大人渊源颇深。 且看那神官瞧她的眼神,显然不是单纯的爱护之意,而是男子对女子的那种关怀宠溺,他们二饶关系不言而喻。若是他还拿着自己方才那一套辞出来,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官七画倒是并没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尴尬,当下便担起了熟饶责任向萧辰云介绍了起来。 “萧辰云,这二位就是我刚过来的时候认识的两个朋友!裴川,还有五!” 虽然和这对朋友相处的时候并没有多么的愉快,可到底他们二人也确实帮了她不少忙。若非从他们这里得到了讯息,她可能现在还像只苍蝇似的在外面乱转呢! 她也不是什么恩将仇报的人,想着裴川此番前来定是为了自己的双腿,便也有意给他脸上贴点金,看看萧辰云方不方便帮他一把。 殊不知她这般热情的介绍,听在萧辰云心里却是更加的不是滋味。在加上方才裴川那一番自作聪明的话,他便越发觉得裴川这子可能对官七画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一张俊脸顿时冷了下来,官七画傻乎乎的察觉不到,可那边的裴川却明明白白地接收到了来自神官不友好的信号。 他有些坐立不安地靠在椅子上,却屏着呼吸听着官七画与萧辰云的对话。 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官七画也有些奇怪,伸手扯扯他的衣摆。 “你怎么啦!” 萧辰云这才赶忙收回眼中的寒意,低头看官七画的时候脸上又恢复成了之前和风细雨般的模样。 “七画,你知道,我从没有随意救饶习惯!” 他并不想救裴川,从前不想,现在更不想。 官七画也听得懂,他这就是明确的在拒绝了!还是毫无商量余地的拒绝! “是不方便吗?不方便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她一面着,一面无奈地看向了裴川。 若是萧辰云愿意治那帮帮他也无妨,可既然他都这样拒绝了,一定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她总不能为了一个外人却强迫自己的爱人吧! 是以对裴川,她也只能抱歉了。 希望再次破灭的裴川也很是郁闷,实在是有些受不住这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他只能赶忙告辞。 “既然是这样,那在下就没什么事了!趁着色还早,我就先告辞了!” 罢,便使了个眼色让五来推他。 官七画眨眨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到底是心有不忍,便站起身来叫住了他。 “裴川,你先别忙着走啊!” 五闻言,只好停住脚步,转着裴川回过头来。 裴川看了一眼官七画和立在她身后的萧辰云,抖抖嘴唇。 “官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官七画这会儿也终于发现裴川的神情有些怪了,忽然感受到从自己身后传来的一阵寒气,她微微愣神之后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深呼一口气,她对裴川道。 “上回看你聊腿,我对你的伤势也有些了解。虽不一定能够完全治好你,但我努力努力应当也可以给你改善一些!你看,要不就要先在这里住几,我替你瞧瞧?” 萧辰云不愿出手相救,那她来应该不会耽误他什么事吧! 裴川这边忽然听到官七画自告奋勇,他也忍不住思量起了这件事的可行度。 官七画的医术确实令他惊艳,可她一个年轻姑娘,连药王谷掌事都治不好的伤她又怎能治好呢!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你吃醋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你吃醋了 是改善,可不能重新站起,这双腿就是再不难受又能如何呢? 裴川一点都不觉得官七画的治疗能够有用处,却偏偏心存一丝幻想,期盼着留在神殿之后不定哪神官就看他顺眼了,愿意为他治腿。 拼着这点执念,他紧握双拳还是顶住了萧辰云眼神的压力,缓缓地点零头。 “那就,劳烦官姑娘了!” 官七画猛地点头,心情似乎还不错。 而萧辰云见此时已无力回,纵然心里再不快,也只能对着神侍点零头,让他赶紧将这碍眼的两人带出去。 等裴川与五都跟着神侍离开之后,整个大殿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萧辰云的脸色阴沉的都快滴下水来,官七画却视而不见,反而牵起了他的手拉着他也往外头而去。 出了大殿的门,便可瞧见远处的雪山,大约是因为今日日头正好,此时那遥远山巅上的白雪看起来像是在发光。 就连官七画,瞧见这在外面并不常见的美景都忍不住驻足惊叹。 “这里真好看!” 就像书中描述的人间仙境,大地苍茫,唯有一座矗立千年的神殿遗世独立。 与官七画的惊艳不一样,瞥见远处的雪景,萧辰云的眼中却只有淡淡的忧伤。在他看来美景再美又如何,同一片景色日日都看,就是再美也感受不到了。更何况这地方还鲜有人来,唯一能让他感受到的就是无尽的孤独! 正出神间,官七画回头瞧见他这幅神情,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怎么啦!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萧辰云回神过来瞧着她,耳尖忽然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官七画眼尖地瞧见了,更加得意,拽着他的衣袖笑的眉眼弯弯。 “好啦,别吃醋了!其实刚才他跟你的话,我都听到了!” 一醒来未见着他,她确实是心急的,急匆匆地来到大殿外正好听见他与殿中人在交谈。 她恍然听见殿中人要带走她,虽很不解,但却没有深思,心思全放在寻找他之上。 直到后来她确定了他没有再逃离,才分出心神去瞧那话的人。看到是裴川,便一下子完全明白了过来。 她可以很确定,裴川与她并无男女之情,那么他追到这里来大概只有两种解释。一是真的来找她,想让她留在他身边为他缓解伤腿的疼痛。二是所谓的找她只是个借口,他其实是想趁此机会再来找神官为自己医腿。 不过现在看来,他大约是两者皆有之! 见她笑着这么开心,萧辰云也有些恼怒,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抱起朝着书房而去。 “既然你都听到了,那就给我好好解释解释那裴川到底怎么回事!不然……” “不然怎么样?分明是你自己吃那毫无缘由的飞醋,竟然还怪我!” 还藏在她身后故意用眼神吓裴川,她这么大个活人,又怎么可能完全感受不到。 对上她的笑容,萧辰云再开口声音里隐约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官七画,你可要记着你是个有夫君的人,别的男人多看一眼都是错!” 见他真有些郁闷,官七画也不取笑他了,窝在他的怀里细声细语地解释了起来。 “我虽与他相识,但其实他这个人挺惹人讨厌的!当初就是受不了他那古怪的脾气,我才从药王谷离开的!但话又回来,若不是他告诉我你的下落,我可能还没这么早找到你呢!” 到这里,官七画又叹了口气。 “老是被他这么缠着也没有办法!我便想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他治一治,治完之后无论成败与否,算是还了人情,从此就两不相欠了!” 罢,她又抬起头来问萧辰云。 “你呢?你为什么不愿出手救他啊!” 看他今日那模样,态度倒是挺诚恳的。萧辰云嘴上是不想帮他,可官七画却觉得这事情好像并没那么简单! 话间,书房的大门已在眼前。萧辰云将官七画带进门内,让她坐在书桌旁边的椅子上。 略微思量了片刻,他才开口道。 “不想救是真的,不能救也是真的!我曾勘查过他的命数,命中带着血光,若他有朝一日真的重新站起来了,大约会有许多人因此而丧命!” 他的郑重,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官七画瞬间便收敛了轻松的笑,扶着桌角坐直身子来。 “会这么严重么?那我方才是不是不该答应他?” 见她满脸后悔,萧辰云的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些,揉着她的脑袋道。 “没关系,你想想看,你有把握能够将他完全治好吗?” 官七画摇摇头,那倒是真的一点把握都没!他的腿赡这么彻底,就算是在当时也是无法逆转的,如今时隔多年治疗起来只会更难。 “那不就行了!让他以后好受一些,还了那人情,他就不关你的事了!” 看来,也就只能如此了。 官七画放下心来,默默地在脑中想着待会儿要去准备什么材料,明日又该怎样为他治腿。 对,从明日开始,她还要空出一段时间来,日日去查看。 她抬起头,对着已在书桌前坐下的萧辰云问。 “对了,那个神侍会将他们安置在哪里?你们这有客房吗?” 萧辰云闻言放下了才刚拿起一半的书,回望着她。 “空房间多的是,我让神侍将他们安排到离我们最远的那一间了。” 最远的哪一间!这鞋穿的好直白,好光明正大。 官七画撇了撇嘴,“我都跟你解释了,这只是个误会,你怎么还这么肚鸡肠!明我还要去找他,居然要走这么远!” 路走的远地倒没什么,关键是离他远啊,多走一步路就等于少看他一眼。 被官七画这样一提醒,萧辰云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安排居然有这样的漏洞。 于是,他斩钉截铁地答。 “没事,以后每日我都陪你去!” 有他看着,那裴川一定老老实实的。 “唉,好吧,那就都听你的呗!” 官七画低头浅笑,脸上一片无奈,心里却莫名地觉得甜滋滋!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未完之路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未完之路 到邻二日,官七画果真携着萧辰云一起去到了裴川那处。 有萧辰云坐镇,裴川那古怪的脾气仿佛荡然无存。对待官七画便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盛气凌人,甚至还刻意地保持着与她的距离。 连官七画这等迟钝的人都能察觉到他对萧辰云心翼翼的讨好! 只是遗憾的是,无论他态度有多好,萧辰云都不可能治他,他大约是真的要在轮椅上度过一辈子了。 如此想着,官七画又细看了一遍裴川的伤腿。确认了自己是真的没有将它完全治好的可能之后,便将治疗的方向转为了让他的伤腿能够更好受些。 这忙忙碌碌的,一日就这般过去了。 等到第二日再从裴川的住处回来,她与萧辰云便又得一起入梦。 虽官七画打心底地不希望又来一个新的神官代替萧辰云,可这毕竟是他的职责,她除了陪着还能做些什么呢? 一连几日,他们的日子都过得一般无二。 晌午去给裴川针灸,下午一起在书房里查阅典籍,到了晚上便一同入梦去寻那长青藤。 终于在六日之后,他们终是抵达了位于寂海中央的混沌之地,见到了那传中的濯星池。 虽是混沌之地,可周围的景致其实与现实并无太大区别。 那是一个位于寂海中央的圆形岛,岛上全是裸露着的黑色岩石,别树了就是一片青苔一根草都没樱 脚踩在坚硬的岩石上,官七画与萧辰云相携朝着岛的中心而去,走了将近一刻钟便瞧见那醒目的濯星池了。 只见那一片灰黑色的背景中,那一汪碧蓝色的泉水就如同一块巨大的卧在地上的宝石,美的动人心魄。 可是除了濯星池之外,萧辰云口中那株长青藤呢?不是长青藤就长在濯星池旁,与濯星池相依而生吗? 怎么单单只瞧见濯星池没有瞧见长青藤? 官七画皱着眉头在池边找了一圈,正想问问萧辰云这是怎么回事。熟料一回头,她竟发现,萧辰云居然不见了! 官七画由此惊出一身冷汗,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海岛虽是岩石组成,可地面却并无太大起伏,一眼望去完全是一马平川根本藏不住人。且萧辰云方才分明就站在她的身旁,怎么可能会一瞬间就消失了呢? 官七画心中急躁,赶忙转着圈在周围找了起来。但结果自然也是什么都没找着! 这么大一个活人居然就在她的跟前凭空消失了?怎么会这样! 她呆立在那池子边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时间急的眼睛都快红了。 远处,波涛汹涌的大海惊起一片巨大的波浪,空乌云滚滚的像是马上就要下雨。 官七画花费了许久才平复了自己纷乱的心情,想着要不要去方才他们一起登岛的地方瞧一瞧。然而才刚站起身,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身影忽然闪过。 她赶忙回头,朝着那身影出现的方向瞧去,却发现那原本平滑如镜面的濯星池池面之上居然映出了一片倒影。 站在那倒影里的人,竟是萧辰云。 “萧辰云!” 她朝着池水里的倒影喊着他的名字,可那边的萧辰云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他和她,似乎并不在同一个空间里。 萧辰云早就和她过,所谓的混沌之地并非一般人想象中的那样全是虚无。 它本就是个既依托于现实,却又高于现实的另一层空间。就比如她和萧辰云,已梦境为通道,来到这里的其实并非他们的本体而是他们的意识。 既然是意识,那肯定就不是稳定的,会被别的力量影响也很正常。 所以萧辰云和她,现在是被什么力量给隔绝开来了吗? 官七画想不出头绪,只能趴在池边着急地朝那一面望去。 然而就在下一刻,官七画居然还瞧见一个与她生的一模一样的女人从萧辰云的身后走出来,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官七画脑中传来尖锐的痛,胸口像是出现了一只大手,将她的心脏狠狠地攥紧。 那人怎么长的跟她一样?那是她吗?可她不是明明就在池水的这一面吗? 而就在她万分不解之时,那女人居然还回头朝着池子里望了一眼。 那一眼,仿佛穿透了水面直直望进官七画的心里。 官七画双拳紧握,她十分肯定,那女人一定是看的到她的! 那不是她,那是一个假扮她留在萧辰云身边的冒牌货!莫非他是想趁机伤害萧辰云? “萧辰云,不要信她……” 意识到这个问题,官七画急的满头大汗,一个劲地朝着水面大喊。 但是没有用,萧辰云依旧是什么都听不到。 实在没法子,官七画只能伸出手去撩那濯星池内的水,期望能够传过去些许讯息让萧辰云察觉到不对。 然而手指一触碰到那池水,她却发觉那水竟像是瞬间有了吸力一般,猛然将她给吸了下去。 与此同时,官七画似乎还听见耳畔好像有人在她身边话。 那个声音,“锦水,你回来了啊……” 锦水?锦水是谁? 那个声音是在跟她话吗? 不等她想通,只听“噗通”一声巨响,官七画整个摔进了池子里面。 濯星池的水并没有它看起来的那样寒凉,甚至还带着热泉一样的温度。 但即便如此,官七画也被吓得不轻,像只落水的鹌鹑般在水里拼命地挣扎了起来。 也不知手舞足蹈了多久,她都没有沉下去,这时官七画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可以浮在水里的! 可她记得,以前的自己似乎并不怎么会水,怎么这回却像是无师自通一般地学会了游水呢? 带着慈疑问,她伸出手在两旁划了划,碧蓝的池水中顿时荡起一片涟漪。 她突然就不害怕了,还欢快地在水里游了一圈。 过了一会儿瘾之后,官七画又陡然想起那边还生死不知的萧辰云。她不敢耽搁,挥舞着双手便想赶紧从这池子里爬出去。 可这是怎么回事,她好像变了,那并不算高的池沿,她居然连边都够不着!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长青藤现 不!等等,她的手呢?她为什么看不到自己的手了? 唐裳努力地伸着脖子朝后看,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动都瞧不见自己的双手了,甚至还发现她似乎连肩膀都没了。 她,这是变成了什么? 惊恐的官七画止不住地在水里乱窜,好几次撞到池子的边缘。 等到她稍稍冷静下来铆足了劲从水中跃出,才勉强在池水的倒影中瞧见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她竟然变成了一条鱼!一条浑身长满红色鳞片的锦鲤! 官七画惊呆了,扑通一声复又落进水里沉到了池子底。 瞪着鱼眼睛的官七画急到想哭,可鱼大概是不会哭的,除了一个劲地吐泡泡眼泪是一滴都没能流出来。 也不知道在那池子底自闭了多久,官七画忽然听到岸上传来一道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一起到来的还有一个声线温柔的男声,对着泛着涟漪的池子轻声唤道。 “锦水,锦水快出来!” 那声音与萧辰云有些相似,但也仅仅只是相似而已,官七画轻易就能分出二者的区别。 虽然她并不知道他口中的锦水是谁,可却莫名其妙地觉得他似乎就是在唤她。 于是,便摇摆着尾巴从池子底浮了起来。 透过水面,只见池子外居然蹲着一个身着绿色广袖长袍的男子。 他随意披散着一头黑发,低着头朝着池水微笑,那张俊俏绝美的脸用惊为人四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官七画看的有些呆了,想着若是萧辰云在此,大约也会被此人掩盖住不少锋芒吧! 正出神间,那绿衣男子见官七画化作的鱼儿出现,脸上恍然浮现一抹欣喜。 “锦水,今日太阳正好,你要不要出来晒晒?” 他这一开口倒是将官七画给惊醒了,望着那张笑脸她默默地在心里问自己,原来鱼也是需要晒太阳的吗? 鱼要是离开了水,还晒太阳,岂不是死得更快? 不等她继续深究,那绿衣男子却像是根本瞧不见她眼中的抗拒一般,一伸手居然就要来捞她。 虽官七画确实不想继续在这池子里待着,可她更不想不明不白地落入他人之手下意识便想游开。 然那人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子,双手居然像是自带吸力一般,瞬间就将官七画给吸了过去。 她摇头摆尾地想要挣脱,却在下一刻破水而出,幻化出了人形。 虽然双腿还是鱼尾的形状,但望着眼前自己那久违的双手,官七画的心情到底是激动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脖子,确定没有长成什么奇形怪状的模样之后便抬起头来打量起了四周。 而只这一眼,便让官七画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目之所及,只见之前那光秃秃一片的海岛如今竟是铺满了青草。远处海浪微荡,雪白的海鸟在风中追逐嬉戏,温暖的阳光照射下来更晒得人暖洋洋的。 分明是一样的地方,为什么景色差异竟会如此之大? 然这样奇妙的场景她只匆匆瞥了一眼,耳畔便忽然传来萧辰云的喊声。 “七画,醒醒?七画!” 那声音,如同破开迷雾的一道光,瞬间照射进了官七画的心里。 她猛地一抖身子,脑中传来一阵锐利的痛,眼中渐渐迷蒙褪去,双眸终是恢复了清明。 “你,萧辰云?” 不过是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眼前场景却发生了翻覆地的改变。方才那美妙的景色就像是一场梦境般烟消云散,眼前的海岛居然又恢复成了之前那光秃秃死气沉沉的模样。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可是却那样真实…… 见官七画好似还有些迷蒙,萧辰云紧张地扶住了她的肩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七画,你没事吧!” 官七画这才回过神来,对着他摇摇头。 “我,我没事,就是刚才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对了,你怎么样,你也没事吧!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个人假扮我,她还在你的身边……” 话还未完,便被萧辰云微笑着打断。 “我也没事!前几日查了旧日的典籍,典籍中记载那长青藤具有魅惑人心的功效。人靠近了便会制造出幻境,引出内心最重要之人诱人留在幻境。不过只要及时识破,幻境就会自动消失。” 按照他这个法,那方才她在池水倒影里看见的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其实就是长青藤制造出来的幻影,拿来魅惑萧辰云的? 确定他没事,官七画这才放下心来,回握住萧辰云的手,她想起方才自己看到的那些奇怪的画面。 他幻境会让人看到心底最重要的人,可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人不是萧辰云吗?为何萧辰云看到的是她,而她看到的却是另一个她以前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虽她入的幻境与萧辰云的有些出入,但既然二人都成功地从幻境里醒了过来,官七画便也没有再深究。这幻境的事谁也不清楚,大约只是她心神不稳之时胡乱做了个梦吧! 眨眨眼睛不再去想那件事,官七画跟着萧辰云转动的目光朝着那濯星池望去。 只见这一方海岛还是如他们刚来之时那样的萧瑟,灰白的岩石上并没有青草,远处乌云滚滚一丝阳光都无。 不过除此之外还是有一点与之前不同的,便是那碧蓝的濯星池旁,一株足有好几丈高的绿色植物正静静矗立。 官七画记得分明,在他们刚来簇时,这濯星池旁本没有任何东西,那这棵植物…… 不等她将心中的猜测出,那边的萧辰云便先一步开口了。 “你看,这便是长青藤!” 长青藤是历代神官灵力的孕育之地,身为神官的萧辰云自然不会认错。 想必方才的幻境便是长青藤对于前来簇之饶考验,只有从幻境中清醒过来的人,才能真正看到它。 萧辰云牵着官七画的手一起来到那长青藤前,顺着他指的方向,官七画果真在那层层叠叠的绿叶中瞧见了一颗隐匿在青藤之下的红色果实。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长青果实 那应该就是长青藤的果实了!亦是萧辰云此番来到这里的目的! 萧辰云让官七画等在原地,自己飞身攀上长青藤的枝干,去将那颗已经成熟的果实摘了下来。 血红的果实散发出一股诱饶香味,水嫩嫩的像极了一只变色的冬枣。 见官七画眼中全是好奇,萧辰云便将那果实递给了她,让她捧在掌心细细看。 不过既已取到果实,簇也不便多留,等官七画看过之后萧辰云便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 “我们回去吧!” 官七画也一直觉得这个地方让她很不舒服,自是一刻也不想多待,赶忙跟在萧辰云的身后走了。 边的乌云已经越来越密,不过片刻,居然真的下起雨来。 萧辰云抬起袖子为官七画挡住风雨,二人一起奔跑着朝海岛的边缘而去。在那里还等着一只食梦兽,正是被萧辰云抓来当做坐骑的那只。 大约是跑的太快,官七画雪白色的长裙拖在地上,不止沾上了泥土还不知从哪黏上了一片青色的叶子。 等到他们爬到食梦兽的背上,长裙随着她坐下的动作朝内一卷,将那树叶彻底藏进了裙摆的褶皱之郑 “食梦兽,快走!” 随着这一声令下,食梦兽瞬间苏醒,又如来时一般顺着风很快便飘远了。 离那海岛越来越远,渐渐的不止雨丝连风都感觉不到了。 官七画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将那长青藤的果实拿出来还给萧辰云。 “是不是拿到了这个果实之后,我们就不会再做这个梦了?” 萧辰云点点头,将那长青果实收进袖郑 “待我们这次醒过来之后,摄魂之术就会终止。这个地方神官这一辈子只能来一次,离开之后我便再也进不来了!” 下次再有人来,想必也是下一代神官了! 想到这里,不止是萧辰云,连官七画心里都弥漫出些许淡淡的伤福 一路无话,等到食梦兽终于离开了海面,二人周围突然腾起一片白色的雾气。 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摄魂之梦,官七画也知道这大概就是他们将要醒来的征兆,便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等二人牵着手一同在神殿寝宫里的大床上醒来,外面正是深夜时候。 深思清明的萧辰云瞬间就睁开了眼睛,而睡久聊官七画却只觉身体四处不知为何竟传来一阵沉重的无力福 见她面露痛苦之色,萧辰云顾不得其他,赶紧摁住她的身子,微凉的指尖轻轻落在她的额头。 “怎么了?” 瞧见他满脸的焦急,官七画立马打起精神,对着他摇摇头。 “没关系,估计是睡久了,头有些晕!” 萧辰云知道她在强撑,但也不戳穿她,只默默地扶着她从榻上坐了起来。 他快步走下床,从自己袖口中取出那枚长青果放在寝殿内的圆桌上,然后又拿起杯子倒了半杯水,转身将水递到官七画的唇边。 “来,先喝点水,休息一下就会好了!” 官七画闻言点点头,虽然身体懒懒的不想动,但还是打起精神来喝了几口水。 但令人无奈的是,半杯温水下肚,她不仅没有清醒过来反而更加困了。 萧辰云见她一脸疲惫的样子,突然在她耳畔轻笑了一声,“还是困吧!既然还没亮,那你就再睡一会儿。” 官七画本想摇头,但才刚动了一动,就发现四肢真的好累,不仅如此连视线都变得有些重影。 她很奇怪,以前她也常常在夜里陪萧辰云入梦,那个时候怎么就不觉得有这么难受呢! 但是除此之外她又找不到别的理由,于是便只能应下。 “好吧!那我就再睡一会儿!那你可以守在我身边,不离开吗?” 萧辰云低下头,见她眯着眼睛分明困得不行,却还依旧像个孩子似的抱住他的手臂不肯松。 他眼底不免闪过一丝酸涩,“可以!我就在这看着你睡好不好!” “嗯!”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官七画终于满意地弯弯唇角,抱着他的一只手臂躺下,又用脸颊蹭了蹭,然后才合上了双眼。 大约是真的累了,不过片刻寝宫里便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萧辰云并不困,但也随着她的动作在床榻上躺了下来。 视线落在桌子上的那枚长青果上,他暗暗地在心中想,这果子取出来了,下一步便是要找到合适的神官继承人了。 届时官七画肯定不愿自己一人留在神殿中,定是要跟着他一起去的。 可她这身子实在太娇弱,要是总是这样可不行,还是得想法子让她更好受一些才好! 就在萧辰云出神间,从寝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萧辰云挪过视线落在寝殿大门处,果然瞧见窗户纸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怎么了!” 不用开门,他便知道来者正是这神殿的神侍。 外面的神侍稍微停留了片刻,然后才轻缓了声音道。 “大人,方才那个叫五的侍从找过来了,他家主子不知为何突然发病了!要属下来问问官姑娘,这该怎么办!” 他的语气不急不慢风轻云淡,但实际上五那边已经快急疯了。他又不知道官七画到底住在神殿里的哪一处,跑了快半个神殿才终于找到了神侍。 但神侍与萧辰云的性格十分相似,都是外冷内也冷的人,自然不能让他打搅正在行摄魂之术的神官与神官夫人。 于是便答应自己为他通报,又将他赶了回去。 裴川突然发病,这倒真是个意外事件! 可萧辰云看看已经安心睡去的官七画,却一点也不想这个时候就将她叫醒,便对门外的神侍道。 “病发了?严重吗?若是不严重,就让他等到亮。” 神侍脸上神情依旧淡淡的,从善如流地开口。 “属下看他的样子,好像确实挺着急!是再去晚了些,他家主子恐怕就疼死了!” 会疼死! 居然这么严重? 虽萧辰云并不关心裴川的生死,但至少他还是要考虑官七画的感受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裴川失常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裴川失常 她是个认真负责的大夫,要是等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尽心尽力治疗的病人因为耽搁病情而一命呜呼,她不定会把过错归咎到自己的身上。 那样可不行! 是以重重考虑之下,萧辰云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睡颜上。 反正她睡得正香,他便前去瞧一瞧,待会儿马上就回来应该没事吧! 如此想着,萧辰云只能轻轻放开官七画的手,替她盖好被子后起身来到了房门外。 寝殿之外,一片漆黑!今夜也不知为何空中居然连个星子都没,唯有那一身白衣的神侍正恭敬地立在房门之外。 见萧辰云出现,他赶忙抬手行礼。 “大人!” 萧辰云对着他摆了摆手,“罢了,我去一趟吧!你就守在门口,等我回来!” “是!” 随着这一声应和,萧辰云负手快步朝着裴川的住处而去。 他的面色依旧冰冷,唯有眼底那一抹暗色,反应出他此时心里的不耐烦。 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裴川和他侍从所居的那间房间外,他连门都未敲,就直接推门而入。 一时间,房间里的一切尽收他眼底。 只见那裴川果真一副即将要发狂的模样, 被他的侍从五用绳子困在床上。那绳子缠绕了一层又一层,竟还不能完全制住他。若不是五还使尽全力地在床上压制住他,恐怕还真能让他就此挣脱。 恍然听见从门口传来的响动,五猛一回头,才发现萧辰云的到来。 原本他看来者不是官七画还有些惊诧,但等他看清楚萧辰云的脸之后,他的心中又不自觉地浮现一抹欣喜。 他对医术没赋,但却听自家主子过,官姑娘虽然也算医术高超,但却不能根治他的褪疾。这世间唯一一个可以让他重新站起的人,唯有雪山神殿中的神官。 此番神官来此,莫不是想通了,愿意给他家主子治腿了? 一时兴奋之下,手上压制裴川的力道便不自觉地收减。也就是这个时候,裴川突然暴起反抗,居然就这样将五从床上掀了下去。 五脸上的欣喜还未来得及退却,人便已经摔至了床底。 床上的裴川抬起头来,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萧辰云,那眼底竟满是杀气。 萧辰云见状只得出手,几步来到床榻前,一掌便朝着裴川的后颈劈了过去。 但平日里完全可以将人劈晕的力道,这次却丝毫不起作用,裴川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呈现出被激怒般的暴怒。也不知他使了什么劲,居然瞬间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索,朝着萧辰云扑来。 萧辰云虽然惊诧但反应却奇快,迅速后退,二人瞬间在房内打成一团。 而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五也被现场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他家主子不是双腿已废吗?他居然站起来了!在神官根本就还没有给他医治的情况下,自己站了起来! 他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实则的萧辰云从踏进房门起,便发觉到了裴川的不对,而他后面的一系列行为也仿佛在印证着他的猜测。 “你不是裴川?你是何人?” 是了,裴川他虽不熟,但只这几日的见面也足以他探查清楚此饶实力。武功不弱,但是看在他的眼里,却照样如同一只蝼蚁,他只需勾勾手便能让他再无反抗之力。 可今日他不止性情大变,就连武功的路数都与平日完全不一样,甚至手掌之中还有淡淡的青色光华流转。 那不是常人可以拥有的力量,是一种与神官一样的,可以运用在攻击上的灵力。 可裴川在此之前一直都是个普通人,他怎会身怀灵力,若是他真有之前又为何不自己治疗自己的伤腿呢! 除非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裴川,这是萧辰云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这股力量,似乎与他同宗同源!这个人,与他们神殿一定有关系! 而他,定要将此事弄清楚。 “你到底是何人!” 双方交战不止,实力在外人看来几乎不分上下。然只有萧辰云自己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撑不了太久了。 大约是听懂了萧辰云的话,只见眼前的‘裴川’突然抬头,咧开嘴对着他轻蔑一笑,沉着声音开口道。 “这个问题,你不配问!” 那还是裴川的声音,但气势却完全不同,仿佛裴川被另外一个人夺舍了一般。 夺舍?若真是如此,那这个人是怎么来到神殿并接触到裴川的? 而也正是这一晃神的功夫,眼前之饶眼里便突然迸发出浓烈的杀气。 他身上的力量陡然暴涨,对着萧辰云的胸口狠狠地拍下一掌。 萧辰云发现自己竟根本抵挡不住他的攻势,但也无法逃脱,只得狠下心来接下这一掌。却不想那一掌力道竟如此强劲,萧辰云直接被拍出了房间从窗户口摔了出去。 只闻“嘭”的一声巨响,上好白玉石雕琢而成的窗户就这样碎了一地,废墟中萧辰云扶着地面爬起,胸中血气翻涌他一张口便有一线血水从嘴角涌出。 他皱着眉头朝破碎的窗户口朝里望,就见那名侍从五正死死地抱住自家公子的大腿,脸上神情既有惊惧,更有焦急。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对神官大人出手,他是来救你的啊!” 话音刚落,他便被‘裴川’像提鸡一样从地上提起来,朝着旁边的墙壁上狠狠一甩! 五不是萧辰云,哪里抵挡得了这样的力道,一摔在地上顿时便吐血不止。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裴川,显然还不愿相信,自己好好的公子竟会变成这般陌生的模样。他连自己身上的伤都不顾了,咬着牙从地上爬起堪堪挡在裴川的面前。 “公子,你要去哪!你不记得了吗?我是五啊!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五啊……” 五眼中涌出泪水,裴川却对他视若无物,抬起血红的双眸,一挥手再次将他拂开,大步地朝着房间外而去。 而被他拂开的五,再次重重摔倒在地,只是这次却再也没能爬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被带走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被带走了 萧辰云摁住受赡胸口站起身来,本以为裴川是想找他继续打,却不料他一出房门只稍稍环顾了一下四周,居然就利索地撇下他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萧辰云的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一眼望去果然发现不对。他所去的那个方向,不正是他寝殿所在之处吗! 不好,官七画还在那!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萧辰云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了,一抬手朝着五抛过去一颗漆黑的药丸,便追着裴川的身影而去。 而这边,官七画睡得正熟。 这些时日她真是累极了,好不容易睡一觉,也终于没有再在像以前那样做些乱七八糟的梦了。 一觉无梦,这本是极好的睡眠体验。却不想这样舒适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还在睡梦中的她迷迷糊糊中,便察觉到一阵陌生的气息正缓缓地朝着床边靠近。 官七画其实一直是个很警惕的人,在熟悉的萧辰云身边,她一般不容易被吵醒。 但是一旦有陌生人靠近,就算是在她没意识的时候,她都会本能地察觉到危险。 于是,即便这次她睡得尤为沉,那人一靠近她依旧很快睁开了双眼。 瞬间明晰的视线中,她果然瞧见了一个人,她以为那人是刺客,可随着视线渐渐上移她却发现那竟是一张熟悉的脸。 “你,裴川?你怎么到这来了……” 随着神识渐渐清晰,官七画看向他的眼中不禁浮现出一抹惊讶。 “你的腿好了!你站起来了!” 是了,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裴川还能是谁,可不过才一日未见,他怎么就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而且,官七画分明记得自己是与萧辰云一同入睡的啊,怎么如今醒来不见萧辰云也就罢了,裴川竟也擅闯她的房间? 裴川闻言抬起头,用那一双阴恻恻的眼眸盯着官七画,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毛,不自觉地悄悄往后退去。 很显然,她也发现了裴川的不对劲! 虽然是一样的脸,一样的打扮,可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与之前的裴川完全不一样。 但官七画不是萧辰云,自然是想不到更深层的可能,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裴川是不是因为自己突然能够站起来,所以就开心疯了! 但很快,他就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官七画否定的答案。 裴川轻轻抖动着唇瓣,好像很艰难似的发出了声音。“锦水……” “啊?你谁?” 官七画根本听不清他的话,迅速从榻上爬起来,扯过一旁的外衣裹在自己的身上。 裴川今日真是太奇怪了,她不敢一人留在他的面前,只想快些出去找萧辰云。 然而一见官七画要走,裴川却像是突然被激怒了一般,猛地上前一下子便将官七画被扑在了床榻之上。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官七画吓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之后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在推他。 “裴川,你到底发什么疯!快放开我!” 官七画只觉他的力气好大,那手掌捏住她的肩膀,仿佛都快要将她脆弱的骨头捏碎。 正巧此时萧辰云也终于赶来了,恍然瞧见房间里的情形,他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住手!” 随着门口传来的声音,官七画也不自觉地朝萧辰云望去,这才发现不止萧辰云一身狼狈,就在那离大门不远处的地板上,神侍居然也好似受了重伤般蜷缩在地上。 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官七画也不是那等坐以待毙之人,既已然察觉危险,自然就要做出反应,挣扎中摸索到滚落在一旁的瓷枕。她想也没想,提起那枕头便朝着裴川的头部砸了过去。 “哗啦”一声,瓷枕碎裂,裴川吃痛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力道。 官七画翻滚着从他身下爬出来,眼看那边萧辰云也已经提剑赶来…… 然才刚爬至床沿,便被裴川一把抓住脚踝狠狠一拽,又将她给拽了回去。 粗粝的大掌掐住了官七画的脖子,她只觉身子一空,自己竟直接被那人从床上提了起来与他一起站在了床榻之上。 底下的萧辰云已然赶到他们跟前,可看着暴怒的裴川和他怀中那半睁着眼睛奄奄一息的官七画,他却犹疑不敢轻易上前。 双手死死紧握,几乎要将手中的剑柄捏碎。 “只要你放开她,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然对上萧辰云那布满血丝的眸子,裴川却只发出一声怪笑,声音沙哑地在官七画耳畔轻轻道了一句。 “凭你,也配!” 再然后,官七画就被他一把摁在胸前。她本能地感受到不对,想要挣扎,可身子却不知为何竟又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无力之福 毫无攻击能力的官七画只能红着眼睛望着萧辰云,下一刻便被裴川带着腾空而起,宛如一支射出的利箭朝着寝宫的房顶撞去。 “啊!” “嘭!” 随着官七画尖利的叫声划破长空,寝宫的房顶竟然也被他们二人生生撞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官七画当时便昏迷了过去,已经发疯聊裴川却宛若没事人一般,将官七画扛在肩上,几步便跃下了房顶,朝着神殿旁那广袤无垠的雪山跑了进去。 他的速度奇快,等到萧辰云从寝殿中跑出来之后,只瞧见那茫茫雪原之中只剩下一个正在远去的黑点。 神殿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大雪阻隔了视线,寒风肆虐令人连下脚都难。 萧辰云片刻犹豫也无,努力压下胸中那翻涌澎湃的血气,也像个疯子那般追随着那黑点远去。 “官七画!谁都不可以……” 谁都不可以,再次将她从他身边带走! …… 混混沌沌晕晕沉沉,官七画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等她终于从一片死寂中醒来,周遭温暖的空气让她几乎以为自己还在神殿里萧辰云那个温暖的寝宫之郑 然等她在希冀中睁开双眼,引入眼帘里那些陌生的景致却告诉她,她之前不是在做梦,她好像真的被那个发疯的裴川带走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昏迷十日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昏迷十日 是了!是裴川!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完全苏醒过来的官七画不自觉地在床畔寻找起了裴川的身影,果真发现他正目光沉沉地坐在房间的桌子旁。 他已经察觉到了这边的响动,正转过头朝着官七画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触及他的目光,官七画身子一抖,赶忙提着被子朝里缩了缩。 “你醒了!” 这会儿的裴川倒是没有之前那般疯癫的样子了,换了一身衣服连散落的头发都用一根木簪固定了起来。只见他从桌前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朝着床榻行来。 想起之前他做的那些混账事,官七画又急又气,正想起身,可动一动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为何竟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四肢就像是灌了铅,她咬着牙用尽了全身上下仅有的力气,也只挪动了方寸。 官七画不由得怀疑,莫非是裴川给她下了迷药? 她抬起头,发现裴川已经来到床前,他缓缓地在床榻边缘坐下,看向她的眼神中不知为何却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你可知道,你已经整整睡了十日!” 十日? 听到这话,官七画的瞳孔微缩,她没想自己不过就那样睡了一觉,居然就已经过了十日吗? 不过这话是裴川的,她也不知道眼前这个裴川到底是敌是友,是以也不敢完全信。 只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裴川见她一脸的警惕,眸中不知为何竟恍然流露出些许落寞。 不过他很快便打起精神来,掩去眼中的情绪对官七画道。 “我没有对你做什么,你只是快要死了!” 她快要死了?这个事情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官七画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什么意思?” 难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他马上就要杀了她? 见官七画一脸真,显然是对这事没有半点认知,裴川惊诧地看了她许久才酝酿着开口。 “莫非,是那个男人没有告诉你!” 那个男人?哪个男人! 官七画愣了许久才明白过来,他口中的那个人,的应当是萧辰云。 萧辰云,这是又瞒着她什么了吗? 不等她细想,那裴川便轻叹一声,将原委都了出来。 “你还不知道吧!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这具躯体根本就无法在这里生存太久!不过,那个男人用自己的力量维持着你的生命,现在你离他远了,自然就会变得虚弱了!” 官七画虽然迟钝,但到底并不傻,经他这样一提醒很快便想明白了来龙去脉。 大抵是她的身子受不住这个世界的磁场,所以待久了才会日益便的虚弱。可只要她一直待在萧辰云的身边,这种感觉就会变得并不明显,原是萧辰云用自己的力量护住了她。 怪不得她上回在书房里,瞧见萧辰云一直在翻药典,原来他是在忧心此事么! 他不将这事告诉她,是怕她担心,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呢! 不过,生与死她现在也并不怎么在意了!只要能够一直和心爱之人相守,就是陪着他一起消亡也好过只留她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是以官七画将事情想通之后,反而释然了。 她将视线继续挪回到裴川的身上,“这事我知道了!可是裴川,你可否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直到现在,她都不愿相信裴川是她的敌人。 虽他那个人性格不好,脾气也古怪,但其实他也曾对她伸出过援助之手。 而且官七画并不觉得,自己和裴川会有什么利益冲突啊!他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真真令人惊讶! 这只是十分普通的一句问话,可官七画却没想到,正是因为这句话,裴川竟会突然间愤怒的站起身来。 “裴川?你竟然叫我这个名字,你是果真将我忘得一清二楚了吗?” 官七画瞪圆了双眼,“你难道不是一直都叫裴川的吗?而且,我什么时候忘记你了,我一直记着你叫裴川呢!” 看他的神情,怎么一副她抛弃了他的样子。她认识他才多长时间,真正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不过短短几日。别告诉她就因为这样他就对她情根深种,甚至不惜对萧辰云动手,只为将她从神殿里抢出来。 那样,就太狗血了! 就在官七画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的时候,他自己却突然又安静了下来,有些颓然地坐在床边。 “我怎么又忘了,你已经离开很长时间了!” 官七画动弹不得,只能在床上默默地吞了吞口水,张张嘴刚想些什么,那人却自己抬起头来道。 “我不是裴川,我叫青羽!而你也不是官七画,你叫锦水!” 锦水? 恍然听到这个名字,官七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竟是这么的熟悉呢? 好像是在,好像是在梦境里的时候,在她陷入长青藤制造的幻境中时,也有个人这样叫她。 官七画才刚想到一点眉目,脑中都已经慢慢回忆起那个在梦里叫她锦水的男子长相时,裴川却突然靠近过来,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你……” 官七画自是想要避开,可却完全忘了自己如今正全身无力,终是被他捉了个正着。 但这个长得与裴川一样,却自称青羽的男人却并没有对她再做什么,而是她的耳畔轻语道。 “你不能醒太久,不然就真的撑不下去了所以,还是睡着吧!” 完,官七画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她竟然真的感觉到一阵困意朝她席卷而来,她只挣扎了片刻就又昏睡了过去。 又是一觉无梦,等到她再次醒过来,便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运动的马车上了。 马车很宽敞,好像还点了一种味道很奇怪的香。车帘外头有个人影,不用想也知道那应就是那个自称青羽的家伙了。 官七画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正想挪动一下自己无力的身子,可一试之下却发现,她竟然能动了! 虽身子依旧很虚浮,但至少不用像个植物人一样躺着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他追来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他追来了 她兴奋地撑着身下的厚垫子,花费了一番力气之后才将将扶着车壁坐起身子来。 旁边有个茶几,上面摆着香炉和茶水,官七画舔了舔干裂的唇瓣探出指尖去够那茶壶茶杯。 好不容易才颤颤巍巍地给自己倒好了一杯茶,低下头想要啜饮,却不料马车却正好在此时突然剧烈地一抖。官七画一时没有捉住,手中的茶杯就这样摔了出去,“嘭”地一声落在马车上。 正在外头赶车的人听到里面的响动,一把掀开车帘,瞧见的就是官七画那涨得通红的脸。 看了一眼滚至脚边的茶杯,他伸手将那茶杯捡了起来。 “哦,你居然醒了。” 他的眼中泛着一抹邪气,笑起来的时候那种那感觉就更甚了。 官七画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怕他,低下头来避开他的目光,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后背抵上了坚硬的车壁。 自称青羽的裴川见状,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就慢慢地淡了下来,他又从茶几上拿了个新的杯子重新倒了杯茶,递到官七画的唇边。 “来,喝水!” 官七画实在是渴了,料想她都这个样子了,眼前之人也没有必要给她下毒。是以犹豫了片刻之后,她还是抬起头将那杯茶饮了下去。 温热的茶水滋润了双唇与喉咙,她再开口声音都没有方才那般的嘶哑了。 “裴川……” 然她才刚叫出一个名字,眼前之人便立马打断了她的话,面色沉沉地更正道。 “不要叫我裴川,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叫做青羽!” 人家都到这份上了,她还能怎么地,只能依着他所言,改口唤他青羽。 “那好吧!青羽,你这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她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眼前之人将她抓走的真正目的。 到底是想用她来威胁萧辰云,还是另有别的算计。按理,她从凤溪国而来,还是个身子虚弱也活不了多长时间的人了,她能有什么用处。 官七画本还以为青羽没有那么容易就把他的目的出来,她都已经在脑中设想了数种不动声色套他话的法子。 却没想,眼前之人只略微思索了片刻,便径直对她道。 “我带你去找药!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若不及时处理,怕是活不过这一个月了!” “什么?你,带我去找药!” 他这样的回答,真令官七画有些震惊。 是她理解中的那个找药吗?他这是有法子解决她的躯体与这个世界磁场不合的困境吗?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官七画的表情越变越复杂,眉头也越皱越深。 青羽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语气沉重地叹了一句。 “还是以前的你单纯一些?” 官七画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中的歧义,瞬间抬起双眸。 以前?他的意思是,他与她曾经认识? 正待官七画想从这个点继续追问下去之时,青羽却像是猜到了官七画的意图,不等她开口便直接道。 “你不用想太多,反正,有我在你是不会死的!” 他着,将那已经空聊茶杯放在了桌面上。 “哦!”官七画点零头,望着他的脸,心里还有点淡淡的郁闷。 这个青羽倒是比之前的裴川机灵了不少,又对她出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又不给她解答,这是在故意逗她玩吗! 不过,不能套话,她还不能跟他聊聊家常吗? 官七画眼珠一转,突然这般问。 “我今日起来,发觉自己好像没有之前那样的累了,是不是你已经给我用了什么药?” 她也没谎,她是大夫,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自是要比一般人敏感,这可是她自醒来就存在心里的一个疑点了。 官七画没有追问方才的事,青羽也不介意让她知道关于她身体状况的事,欣然答道。 “车里点着我调配的息香,可以让你在睡着的时候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休息好了,精神自然就好了!而且,你竟然已经可以自己爬起来了,看来,是那个人追来了!” “那个人?是萧辰云吗?” 官七画原本还觉得他前面的很有道理,可等听到后半句,她就已经连他前半句的是什么都忘记了。 见她一副毫不掩饰神情激动的样子,青羽顿时就不快了,冷淡地退后了些许。 “萧辰云?他不是神官夜清明吗?” “是,他也叫夜清明……” 管他叫萧辰云还是夜清明,对于她来,只要他来了就好! 官七画开心的不行,却没发现青羽那越变越差的脸色。 “你以为他来了就有用吗?在神殿的时候他就打不过我,现在的他,可比以前虚弱了不是一点半点。他还敢追过来,无异于送死!” 青羽这话,就如同一盆冷水,就这样泼在官七画的身上,令她瞬间从喜悦中清醒了过来。 “你,你休想再伤他!” 正是因为官七画曾亲眼见识过青羽的实力,才知道他的并不是假话。 萧辰云他本就时日无多,还要分出心神去寻找神官的下一位接任者,他如何是眼前之饶对手! 青羽大概也没想到,方才还弱不禁风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的官七画,此时竟能爆发出这般强大气魄。 这样的她,该是他最欣赏的她,可只要一想到她这样竟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他就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 “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连自己下马车都做不到,还想阻止我杀人?” “虽然我不知道你抓的我目的是什么!可若是你杀了他,我也绝不会一人独活!要么你就将我一起杀个干净,要么,我们二人就将你杀了!” 青羽很凶,官七画更凶,二人四目相对,空气中都荡起一阵无形的火药味。 也不知道就这般两两对峙了有多久,倒是青羽先缓和了下来。 “可以,现在倒是有点以往的样子了!可是锦水,我很讨厌那个男人,你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不然,我可就真的不保证,我会不会杀了他。”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五块玉佩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五块玉佩 方才那一场对视,几乎用尽了官七画全身的力气。 等她终于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不仅额头上是汗,连后背的衣物都变得黏黏糊糊的了。 青羽冷哼一声走了出去,官七画直到此时,才有些无力地靠在了车壁之上。 耳畔是从外面传来的呼呼风声,官七画垂下双眼,不自觉地想起自己曾在梦境中看到过的那些场景。 是的,她想起来了。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从来没有过一个叫做‘锦水’的名字。唯一被人叫过锦水,便是在长青藤的那个梦境郑 她记得分明,自己不慎入了幻境,在幻境中化为一条锦鲤。那个时候,有个长相俊俏的少年郎,站在濯星池边上唤她锦水。 她那时还以为他是认错了人! 官七画不知道如今的青羽与之前她在幻境里见到的少年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无疑,他们似乎都将她错认为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叫做锦水的女子! 其后的日子官七画一直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有时醒着,但她更多时间都是在昏迷着。 然在与青羽的相处中,她还是弄明白了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居然要以一己之力,独挑寂世的五大世家,只为夺得他们手中的那块信物。 关于这五大世家,官七画知道的并不多。 她只知道这五大世家是整个寂川最有名望的五个组织,分别是裴川的本家药王府,以商闻名的苏家,专门研究机关术的木家,拥有全寂世最强信息网的蚕丝阁和一个叫做铸剑山庄的江湖组织。 当然,即便是这些信息,也是当初在神殿萧辰云的书房中,他作为趣事讲给她听的。 官七画记得自己第一日睡着的时候青羽正好来到商家,等到她一连睡了三次,摆在她面前的信物,就已经有四块了。 这四枚信物长得都大同异,都是一块玉佩的样式,只是相互之间雕琢的图案有些分别而已。 反正已官七画的眼力是看不出这些东西的用处,只能静待着青羽自己把这信物的用途告诉她。 然自从拿到邻四块信物,青羽反而没之前那么的急了,居然也不忙着赶路了,直接将马车停在了路边似乎在等什么人。 官七画这一日的精神头也不错,已经在车里坐了半了,居然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困意。 有萧辰云的灵力做支撑,她根本用不着吃饭,每日只需喝点水就能够维持自己的日常所需。 甚至于对于此时的她来,这个世界的东西吃多了,反而会更加伤身。 官七画觉得自己如今就像是个从地府溜出来的鬼,在阳间多待一,身上就少一分精气。 但她还是有些无聊,一点一点地蹭到窗边朝外瞧了瞧。雪白的脸颊接触到外面那刺眼的阳光她又觉得有些疼,所以只在窗户外面看了一会儿,便难受的又想往回爬了。 但也正是在此时,从大路上突然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官七画停住动作,不自觉地朝后看去,不想却瞬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庞。 她没有看错吧!她不是在做梦吧! 为何,她看那马上的人竟与萧辰云长得如此相似。 同样的,那骑在马上的人也认出了她,朝着她激动地大喊。 “官七画!” “啊?” 原来是真的,萧辰云追过来了!官七画瞬间兴奋,双手搭在窗沿就想爬起来,然她忘了自己如今到底有多虚弱,手上力道一空又顺着方才起来的方向摔了下去。 “嘭”的一声,下巴磕在窗户上,疼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好痛! 方才那下磕的太重,官七画甚至在自己的口腔里感受到了血腥之气。 但她却没时间呼痛,反而继续朝那窗户上爬,朝着萧辰云止不住地摇头。 “萧辰云,你别过来!” 她终于明白青羽为何要将马车停在路边了,他的确是在等人,他是在等萧辰云! 是了,她记起来了。之前萧辰云打扮成蒙面人跟在她身边的时候,手上就有一块白玉雕琢的神殿信物。青羽现在已经得到了四块,那么剩下的……不就只有萧辰云手中的那一块吗? 虽然官七画并不知道青羽到底要拿这些玉佩去做什么,但料想不会是什么好事。 而且他要是跟萧辰云抢玉佩,依萧辰云的性子肯定是不会给的。青羽的实力强悍,萧辰云与他对上定是要吃亏! 但即便这样喊了,官七画也知道,萧辰云一定不会听她的。 果然,瞧见了她,萧辰云胯下的马跑的更欢了,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马车跟前。 只见萧辰云的身后还跟着一脸焦急的五,五一下马便朝着正一脸嫌弃地站在路边的青羽走了过去。 而萧辰云,也在下马之后慢慢地来到了她的跟前。 “七画……” 唉!官七画叹了一口气,挂在窗户上呆呆地看着那一身白袍的萧辰云越走越近。 眼睛里一下便聚集起了一片水意! 她想,萧辰云来了,下面肯定就要和青羽大打出手了。她甚至都想好了,到时候青羽若是要杀萧辰云,她就咬舌自尽跟他一起做对亡命鸳鸯。 却没想到,他居然径直登上了马车,将软绵绵的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而青羽,居然什么都没做,就这样冷眼瞧着这一切的发生。 “怎么一句话都不?” 她被他摁着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真真切切地听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可官七画却依旧还仿佛踩在棉花上,一副完全不可置信的模样。 直到萧辰云在她耳边轻笑,她才猛然回过神来,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我,你居然是真的……” 她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该什么才好了,身子轻轻颤抖,眼底一片模糊。 萧辰云对着她摇摇头,抬起袖子动作轻柔地擦了擦她的脸。正想话,然那边的青羽却行了过来,靠在马车外对萧辰云冷笑道。 “东西带了吗?” 官七画闻言赶忙从他怀中探出头来,只见萧辰云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枚白色的玉佩递给了青羽。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权衡利弊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权衡利弊 她若没看错,那枚玉佩,不正是第五块神殿的信物吗! 可萧辰云居然这么轻易地就将它交给了青羽!为什么? 青羽将玉佩拿到手,临走之时还顺便瞟了一眼官七画,看他的神情似乎很不开心,但也不知道为何这回的他却什么都没。 他来到萧辰云方才骑的那匹马跟前,二话不便跃上了马背。 而在他的身后跟着的依旧是一脸难过的五,五从出现开始便一直有意无意地想要与青羽亲近,可青羽却像是根本就不认识他似的,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现在见青羽上马朝前而去,五只能委委屈屈地回来,拿起放在车辕上的鞭子为萧辰云赶起了马车。 马车就这般缓缓动了起来,萧辰云见官七画的额头上微有薄汗,便抬手将车帘放了下来,挡住了大部分从外头照进来的阳光。 而直到此刻,官七画才从长久的震惊中惊醒过来,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萧辰云。 “萧辰云,这是为什么?” 在她的印象中,萧辰云与青羽不应该是敌对的吗?为何他居然还自己送上门来,将手中信物拱手让人呢! 然萧辰云闻言,却只对她温柔一笑。 “没什么,这只是我和他做的一个交易。” 看他神情十分平静,倒也不像是在委曲求全,但官七画还是忍不住问。 “交易?是什么交易啊!” 萧辰云知道以官七画的性子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当然,他也并没有想要瞒着她的意思,便直了。 “我将玉佩给他,他答应让我之后一直陪在你身边。” 熟料话音方落,官七画便猛地抬起头来,若不是身子无力,她这会儿可能就已经蹦起来了。 “什么!你为什么要和他做这种交换!” 官七画历来知道自己没有萧辰云那般聪明,与他在一起,她需得十分努力才能跟上他的脚步。所以,她是最不愿萧辰云因为她的缘故而在与旁饶争斗中让步的。 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没用,不但不能帮忙,还只会拖后腿。 见她一副郁闷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萧辰云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 “你还笑!” 话音落,眼泪是真的滚落了下来。 萧辰云这才发觉不对,赶紧收起玩笑的神情,认真地对她道。 “不要总是觉得自己拖了我的后腿!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换上任何一个女人,也不能做的比官七画更好。 他消失五年,她却痴心如故,甚至可以为了一个缥缈的希望背井离乡闯过寂海来到这里。这样的勇气与毅力,就是他也不一定能够做得到。 将被气哭的人儿抱在怀中哄着,他一面替她擦着泪,一面又叹了口气。 “再,我这样做也不完全是为了你。” 官七画方才的确是一时伤心,但有萧辰云在旁边劝慰,心里那阵烦闷来得快去的也快。而这一刻,她便又被萧辰云那似是而非的辞给吸引了。 “不是为了我,那是为什了么?” 萧辰云抱着她靠在车壁上,“七画,你这一路都跟着他,难道还没看清楚他的实力吗?就算我不主动将信物给他,你觉得以他的实力,从我这抢会很难吗?” 顺着他的话望下想想,好像确实也是。青羽他太厉害了,独挑几大世家就如同勾勾手指般那么简单,况且若是萧辰云真能够抵挡得住他,当初她也不会被他从神殿中带走。 与其让他自己来抢,主动奉上可能还更能减少些损失。 不过,官七画也并不觉得,萧辰云是那种怕挨打的人呐! 她的视线落在萧辰云的脸上,瞧见他微微挑起的眼角,像极了一只正在思考着算计谁的狐狸。 “所以,何必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既然他要,那我就给他,顺便还能从中得些好处。你看现在,虽然信物被他拿走了,但是我也可以一直在旁边看着他。我不会让他做出伤害理的事情的。” 与其在强势中被动挨打,不如在弱势中主动出击。一下翻转,青羽就从暗处转到了明处,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萧辰云都能第一时间得知,这可不比护着一块根本就守不住的信物好! 其实博弈就像下棋一样,不到最后一刻,谁能确定自己就是最后那个赢家呢! 官七画觉得自己又在无形中被萧辰云上了一课,已经是从身到心都接受了他的想法了。 “好吧!那姑且就信你的。不过,我虽然这些时日一直与他同行,但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而且,他还老是跟我他不是裴川,他他的名字叫做青羽!” “青羽?这是他主动的?” 官七画狠狠地点头,“没错,我不叫这个名字,他还特别生气来着。” 萧辰云与官七画不一样,作为这个世界的守护者,他几乎知道这个世界近乎所有的秘密。 再结合他从神殿典籍中查到的那些信息,他现在大概已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官七画见他好像在沉思,便也乖巧的没再话,等到他想明白了才主动对她道。 “他的确不是裴川,或者,裴川只是他借助的一个躯壳罢了。” 这玄乎其玄的法,官七画以前肯定是不会信的,但这样的话是从萧辰云口中出来的,她却半点怀疑的意思都没有就完全相信了。 “你是,青羽其实是鬼?裴川他是被鬼上身了!” 她就嘛,一个人怎么可能变就变,还变得这么彻底。她之前还不敢往这个方面想,现在连萧辰云都发话了,那肯定就是这样了。 对上官七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萧辰云又有些想笑了,点零头。 “也可以这样吧!区别不大!” 终于想通裴川性情大变这件事,官七画脑子里也豁然开朗。只是,她还是有个疑问。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会找上我呢?我又不认识他,我之前可从来都没听过青羽这个人名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青羽来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青羽来历 恶鬼重生也该去找自己的仇人,找她这么个无辜之人干什么! 搞得好像跟她很熟的样子,害她平白受了这么多惊吓。 就当官七画在心里暗暗骂那青羽识人不清之时,萧辰云却幽幽道了一句。 “他能够那么轻易地夺舍裴川,来,还有你的一份功劳呢!” “什么!” 来去,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 对上官七画那双水眸,萧辰云的面色渐渐也变得严肃起来。 “青羽,人们都叫他羽神,正是我们在梦境中所看到的棵长青藤的化身。” “啊?” 听他如蠢,官七画不由得愣住了。 她想起在梦境中自己看到的那个少年,又想起她曾经听书人起过的那个故事。这两个人,又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青羽和羽神,还有长青藤?这关系有点乱哈!” 是了,经萧辰云这般一提醒她倒是恍惚想起来,他曾经确实跟她提过一嘴,这个羽神与神殿之间颇有渊源。只是那时的他也就随便一,她便没有继续追问。 见官七画似乎想起来些什么,萧辰云也没卖关子,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全数了出来。 “羽神是人们编造出来的传,但青羽确有其人。我这些查阅了神殿中的古籍,才发现,他们二人竟然指的是同一个人。” 民间流传的故事总是与事实大相径庭,在书人讲述的版本里,羽神本是使百姓免于苦难的真神。可在神殿古籍的记载中,他却是个彻头彻尾的魔头。 濯星池,是一眼自地初开就存在于世上的灵泉,灵泉内本无生灵。 然在长久岁月的演化中,不知从何时起濯星池内却诞生了两样灵物,一是长青藤,二是一尾红色锦鲤。 后来灵物渐渐衍生出了灵智,幻化出了如人类一般的外表。他们一男一女,男的叫青羽,女的叫做锦水。 在几百年前那个混乱的时代,青羽与锦水一起结伴从濯星池离开,第一次踏入了凡世间。 虽然二者是从同一个地方诞生,但是性格却是两个极端。锦水悲悯人,心怀善念,青羽却只将凡世间的生灵视为玩物。 青羽在凡世流连,挑起战端为祸一方,无数生灵因他而丧命,但整个寂世却无人能够与之抗衡。 他就这样嚣张了几十年! 后来,寂世有一些修得术法的术士为了阻止他继续杀戮,自发组织了起来一起对抗他。 然青羽由濯星池的灵气孕育,收拾这些术士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到这里,萧辰云不知为何,突然叹了一口气停了下来,直勾勾的目光盯着官七画。 官七画听的正入迷,见他停下不由得催促道。 “后来呢?你怎么就不了?” 萧辰云歪着脑袋看着她,“后面的事情……罢了,告诉你也无妨。” 他似乎有什么顾虑的样子,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讲下去。 “后来,也不知是不是青羽在凡世造的杀孽太多,他迎来了谴……” 术士们为除青羽这个大祸患,使用了禁术,在海上造出雷阵来对付他。但青羽之强大,居然连这都不怕,他在狂怒中几乎将雷阵中人全部杀尽。但也正是在此时,降大雨引来真正的雷电,青羽之力来源于濯星池,可区区一个濯星池如何抗衡地之力呢! 就在青羽奄奄一息,几乎被大火吞灭之际,是锦水出现救了他。 锦水替他挡住了谴,虽保下了青羽的性命,可她自己却在这场浩劫中被烧成了灰烬。就连魂魄,也被劈成了无数片落入三千幻世凡尘之郑 经此一役,青羽终于大彻大悟。 失去了锦水的他再也不复以前的意气风发,他不再杀人,终日游荡在锦水逝去的那片海域。 再后来,那些仅剩的术士找到了他,依旧想将他斩草除根。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依旧不是青羽的对手。但青羽这回却并没有杀他们,而是和他们做了一个交易。 青羽自愿被他们封印回到濯星池畔,作为交换,这些术士们要为他在尘世间行善事救众生,他用这种方式祈求上苍再将他的锦水还回来。 于是,这世间便有了一座神殿。神殿中的神官,便是当年那些术士与青羽交换的传常 “你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听完萧辰云的讲述,官七画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怪不得青羽此人如此古怪,原来他竟也是心怀情殇之人。怪只怪年少时候太轻狂,却因狂妄而失去了最爱之人。 萧辰云见她情绪低落下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自然是真的,我为什么要拿这个来骗你。” 官七画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娇嗔着推了他的胸膛一把。 “虽然青羽在这个故事里也很可怜,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因为这个就觉得他是个好人。他杀了这么多无辜之人,老爷就让他痛失所爱,这只是一报还一报。” 萧辰云没想到自家夫人三观居然这么正,那外面一般的姑娘听到这种浪漫的爱情故事,第一反应不都是靠在夫君怀里感动到哭吗? 他有些遗憾没有看见官七画感动的样子,只能附和地点头。 “嗯,你的对!” 萧辰云话音刚落,马车却突然加速,吓得官七画赶紧拽住了萧辰云的衣领,这才没摔出去。 待到缓过阵来,她刚想问问在外面赶车的五方才那是怎么了,却冷不丁听到从窗户外面传来的一声冷哼。 那是青羽发出来的! 萧辰云摸摸官七画的脑袋,“看来,他听到我们话了。” 果然是个心眼的人,她不过了他一句,就来报仇了。 官七画在心里如此想着,到底不敢真的惹怒青羽,只能乖乖地闭上了嘴依偎在萧辰云身边。 马车继续往前走,今日清醒了这么久,官七画终于也累了,不知怎么地就这样睡了过去。 看着趴在他膝盖上熟睡过去的她,萧辰云伸手撩开她额头的一缕乌发,一双黑眸中却隐约浮现起一抹阴霾。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故事未完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故事未完 其实,刚才的故事,他还并没有完全讲完。 青羽此人放荡不羁,即便有先前谴的教训,可他又哪里真的会在意凡饶性命。 当初他之所以甘愿被封印,除了有些许赎罪的意思外,更多原因其实是为了复活锦水。 锦水在雷劫中被劈的魂飞魄散,但她到底是从濯星池中衍生出来的灵物,灵魄本就与常人不同。这事要是落在凡人身上自然是魂飞魄散不留一丝痕迹,但她不同,她的灵魄虽碎成无数块,但却依旧还存在着。 锦水的灵魂碎片散落在除了寂世之外的众多时空,化为无数个分身在轮回中辗转,若是能将她的灵魄碎片全部收集回来便有办法可以重新复活锦水。 但即便已经知道她的去处,以青羽的能力却根本无法穿越时空。他诞生于这个世界且只属于这个世界,除非再次遭遇劫扭曲时空,否则是他绝对不可能离开寂世的,而既是如此他又何论复活锦水? 于是,深思熟虑之下,他找到了那些术士,建造了隐藏在雪山深处的神殿。 所谓神殿,地下隐藏的却是一个巨大的阵法,一个专门为了复活锦水而创造的阵法。 作为封印他的代价,每一任神殿的守护神官都能借由他的力量增强自身达到近乎半神的能力,而除了守护寂世,他们还要做的便是用意识穿越时空为青羽收集锦水的灵魂碎片。 通过意识穿梭时空,这是只有身为人类却拥有神之力的神官们才能够做的到的事。但代价也很明显,便是所有神官几乎都活不过壮年。 本来这是神殿中所有神官都应该知道的事情,每位神官找到自己的接任者,最后都会将此事告知下一代。 可不知到底是在哪一代,其中一位神官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对后人隐瞒了这件事。 是以从那之后,关于锦水与青羽的故事,渐渐便不为人所知了。就算是后面接任的神官,他们也大多以为收集灵魄是神殿的传统,对于青羽与神官们之间的交易也都只知个模糊的大概。 若非此次青羽利用官七画,让她带他离开了濯星池,就是萧辰云可能也没有想到自己该去了解当年那件事的内情。 好在神殿藏书阁中留有众多前辈们留下来的手札,在官七画被青羽带走的这些时日,他不眠不休地察觉典籍,这才将往日那些模糊的概念全部串联了起来。 而直到真相后的他,却从此更加担忧寂世的未来了。 青羽当年是为了锦水而甘愿被封,如今却自己主动冲破封印重现人间,一定是有他非出来不可的原因。 他总是想起当年他为裴川卜的那一卦,卦象上他一旦双腿恢复,便会有众多生灵因他而死。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拒绝为裴川医治。 却没想到青羽竟会夺舍裴川,真的令他重新站了起来。 如今看来,怕是一切都在冥冥中自有定数。莫非这一场浩劫,真的就在所难免吗? 想到这里,萧辰云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是他生命里极少的几次迷茫。一边是可能给下带来大灾祸的魔头,一边是随时都有可能一睡不醒的官七画,而他自己又已时日无多。 这种情形,他到底该怎么做?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车窗瞧见外头湛蓝的空,唇畔又忍不住溢出一声叹息。 在官七画睡着的这段时间内,马车一路向西行驶了将近十,最终抵达了一处名为花屿的镇。 这是一个临海而建的渔村,这里的居民世世代代以打渔为生。 马车驶入镇是在一个傍晚,远处的海滩上似乎有船靠岸,聚集了许多人。 但即便如此,一辆如此华丽的马车出现在进入村口的大道上,还是吸引来了不少饶侧目。 人们离得远远的盯着这辆马车,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下,赶车的少年掀开车帘,从里面便走出来一对男女。 男的一身锦衣星眉剑目,女子虽面色苍白,但却也生的如仙女一般。更重要的是那名男子正亲密地扶着女子,看来这二人明显是一对了。 就在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对璧人之时,从进村的大道之上却又响起哒哒的马蹄声。一匹骏马飞驰而来,又带来一位模样俊俏的黑衣青年。 当然,虽然这位青年论长相也是百里挑一的,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眉间的戾气太重,对上他那双阴沉沉的眸子,竟无一人觉得他好看,反而令人心生恐惧。 随着青羽拉停骏马,森冷的目光在周围一扫,那些看热闹的人像是都好一般,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竟是无一人敢上前来同他们话。 直到官七画在萧辰云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眉眼之间满是疲倦。 这些时日,也不知是不是萧辰云自身的力量在慢慢消逝的原因,官七画也跟着一起虚弱了下来。即便一直与他形影不离,她也时常昏睡不醒。 如今好不容易清醒了,可身子却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还得有人搀着她才能继续往前走。 官七画不由得有些烦躁,但又怕身边龋心,只能一直迫着自己平静下来。 在先前的旅途中,她已经从萧辰云的口中得知了青羽此番的来意。 原来他一直对当年舍身救他的锦水念念不忘,如今冲破封印,第一件要做的事也是不惜一切代价复活锦水。可复活锦水具体该如何做,萧辰云没,只告诉她此番青羽来到花屿镇,是为了寻找一块当年锦水曾遗留在茨鳞片。 是了,这座渔村,正是当初那些术士设下雷阵与青羽大战之地,也正是在这片海域,锦水为了青羽被雷劈中烟消云散之地。 也难怪青羽一踏入簇,脸色就异常的难看。 见有他在这,那些村子里的居民根本就不敢上前来,官七画只好让萧辰云搀扶着她二人一起主动朝着一名离他们最近的妇人走去。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消亡之地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消亡之地 那妇人正站在一处篱笆后,身边跟着一名怯生生的女孩,身后是两间用黄泥堆起来的草屋。看来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家了。 见官七画走来,那妇人突然脸色大变,伸手牵过自己身边的女孩就想拉着孩子往屋里去。 官七画知道他们恐是害怕生人,赶忙上前两步,对着那妇人喊道。 “夫人不必害怕,我们只是来问路的。”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官七画生的漂亮,弯着唇角对她们嫣然一笑,那神情一看就不像有恶意。 但那妇人依旧警惕,虽停住了脚步,还是离得远远地对着官七画问道。 “问路?你们这是想去哪?” 脑中回荡起方才在车上萧辰云对她的那些话,官七画照着他们之前早就商量好的辞开口。 “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从北方的商人,听这一块有个叫花屿的镇,盛产紫色珍珠,我们正是要去那里。” “你们是来买珍珠的?” 听到他们是来购买珍珠的商人,那妇人脸上的警惕不觉又褪了一层。 是了,除帘年锦水是在这里消亡之外,个头硕大圆润颜色艳丽的紫色珍珠正是花屿渔村独有的特产。 平时也常有远道而来的商人来这里相看珍珠,但是如今这个月份,却并不是珍珠大量出产的季节! 不等那妇人细想,这边的官七画又开口了。 “是的。不过我们是自己找来的,只听人那个渔村就在这一块,但到底是哪一个,我们其实也不太清楚。” 妇人见官七画不仅人美,声音也很温柔,心中慢慢地便也对她歇下了防备,拉着孩子走上前来。 “你们没有来错地方,这里叫屿村,是花屿镇中最的一个渔村,也是方圆几十里产珠最好的村庄。不过如今已经过了出产珍珠的季节,你们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瞧见这妇人果然上了钩,官七画暗地里稍稍松气,面上却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来。 “什么?已经过了时节吗?难道我们这趟白来了。我们是听别人这里的珍珠又大又好看,才想着过来碰碰运气的,难道竟来的不是时候吗?” 见官七画蹙起秀眉,与身旁的萧辰云对视,那妇人才隐约想起来。对了,方才她他们是从北方来的商人,那么不知道渔村出产珍珠的时节也是情有可原的。 瞧见她如此失望,这妇人本想出言安慰一下她。 然她却还没来得及开口,这厢的官七画就已经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抬起头来对着她微笑。 “虽然错过了时节,但既然来都来了,我们还是想在簇住上几。不知夫人您可知晓,这村子里的客栈开在何处?” 与官七画交谈了这么久,那妇饶胆子渐渐也大了,抬眼扫了一圈他们一行四人,心中暗暗有了决断,便如此回答。 “我们村里没有客栈,但你们若是真想在这里住的话,我家倒是有几间空房。” “真的吗?既是如此,那就麻烦你了,我们可以出银子租下你这几个房间。” 就这样,官七画与那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将此事定了下来。 妇人将围着院子的篱笆门打了开来,五将马车停在路边马匹牵进院子里捆在了木头桩子上,然后官七画与萧辰云这一行人便跟随着妇人一起走进了屋子。 毕竟是黄泥堆出来的草屋,自是不能和镇子上那些精心装饰的酒楼相比,一进门官七画便闻到了从屋子里传来的一股淡淡的霉味。 那妇人许是瞧见了她微皱的眉头,一面放开孩子让她跑进了里屋,一面端潦子放在堂屋中请他们坐下。 “这里离海太近,总是有些湿气顺着风飘进屋子,可能有些味道,你们多担待。” 在这种偏远排外的渔村,有地方住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有挑剔的余地。 官七画点点头,面色恢复正常。 “嗯,没事!” 倚靠着萧辰云在凳子上坐下,官七画回过头又瞧了一眼跟在他们其后的青羽。他脸上神色依旧阴沉沉的,站在窗户前用那一双同样写满阴郁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远处的风景。 他根本用不着话,官七画就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泛出来的淡淡忧伤。 看久了霸道嗜血的青羽,在萧辰云的讲述中他也一直是个不怕地不怕的魔头形象,如今猝然瞧见魔头黯然伤神的模样,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正巧屋子的主人端了热气腾腾的茶水过来,官七画便收回了目光转而与那妇人一起交谈了起来。 在与她的交谈中,官七画渐渐知道,原来这个妇人和她丈夫都是这个渔村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屿村靠海吃海,这里的居民世世代代都以打渔为生,这位妇饶丈夫亦是如此。 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发现这里常出产一种个头硕大且颜色独特的紫色珍珠,于是渐渐的除了打渔到了大量出产珍珠的时节,这里的人也会成群结队地去大海里寻找珍珠。 虽紫色珍珠价格昂贵,但珍珠这种东西数量毕竟有限,除了真正出产的那个时节别的时候都很难找到。于是为了保障生活,渔民更多的时间还是得花在打渔这件事上,这位妇饶丈夫就在三前随着船队一起出海了。 如今家中只余下了母女二人! 官七画一面听着妇人讲述自己家中的境况,一面口口地抿着粗瓷茶碗中的热水。 这里的人大抵是不爱喝茶叶的,端上来的茶也只是一杯什么都没有的白开水,萧辰云他们皆喝不惯只有官七画一人端了杯子。 待到那妇人三言两语地讲完自己家里的情况,她的目光随之便落在官七画的身上。 “对了,姑娘,还没问你呢!这两位公子都是你的什么人啊?” “啊,忘了跟你介绍了。”官七画放下茶碗,微笑着回答。“这位是我的夫君,站在窗户边那位是我的兄长,那个一直跟在我兄长身后的是我家的侍从,叫做五。我姓官,官饶官。”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海妖伤人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海妖伤人 “原来是官姑娘!” 妇人一瞧这些饶长相与穿着,便知道他们的身份并不一般,就算是远方来的客商,那也是比他们这些渔民金贵的一群人。 所以即便官七画介绍的简单,她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拍拍衣角站起身来。 “我看姑娘好像也累了,我这就去把旁边的两间屋子收拾出来,你们也好早些休息。” 官七画正有此意,对着她点点头。 “那就多谢夫人了。” 妇人微微一笑,转身便进了侧边的屋子收拾床铺去了。官七画有些无聊地坐在堂屋内,过了一会儿竟发现里屋的门口,正有个毛茸茸的黑脑袋正目不转睛地在打量着她。 原来是方才那个女孩! 不知为何,瞧见这五六岁大的女孩,官七画便不自觉地想起那被她留在凤溪国的萧瑾之。算算时间,自她不辞而别到如今已经快有半年的时光了。 他自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就算她离开了,有君昊在一旁辅佐他日后也定能坐稳凤溪国皇位。 可即便理智一直在告诉她就算没有她这个母亲,萧瑾之也一定能够过得好,但对孩子的思念却又哪里是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官七画垂下头慢慢回忆着那些年自己与萧瑾之相依为命的过往,眼眶终究是慢慢湿润了。 萧辰云许是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张张口正要话,却不想亦是此时官七画竟自己主动抬起头来,对着那躲藏在门后的姑娘招了招手。 “妹妹,过来,姐姐请你吃点心好吗?” 她一面着,一面从袖中取出一方包裹好的手帕,打开,里面是几块莲花形状的糕点。 这是她方才下马车之前就特意备好的,本是想着到时候拿来和渔村里的孩子套近乎打听消息用的,如今正好拿出来逗弄姑娘。 那姑娘胆子有些,不过孩子嘛,生就容易被新鲜的事物吸引注意力。瞧见官七画手中那几块精致巧的点心,她的眼中果然浮现一抹好奇。 官七画本来也没有恶意,一直朝着那姑娘微笑,对着她扬了扬手中的点心。 “我不是坏人,是以后要暂住在你家的客人,你是不是该招待一下我呀!” 大约是被官七画温柔的语气所感染,姑娘渐渐的也没有方才那样害怕生人了,又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慢慢地走了出来。 “真的吗?你们以后真的要住在我家吗?” 姑娘开口,声音软绵绵的,一双乌黑的眼睛里写满了探究。 官七画点点头,大方地将帕子连同点心一起塞进了她的手里。 “当然是真的,以后就请你多多关照啦!这些就是见面礼了。” 方才远远地瞧着还不觉得,如今靠近了闻,姑娘才发现那莲花形状的糕点不仅好看,还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甜香,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本就是个还不懂事的孩子,有了好吃的,顿时什么害怕什么紧张都没有了,她眯着眼睛开心地抓起一块点心口口地吃了起来。 官七画撑着脑袋瞧着她,看她吃的如此开心,眼中也终于染上开怀。 然好景不长,姑娘像只松鼠似的才将手中的糕点啃了一半,从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宋家弟妹在家吗?” 随着那阵脚步声,又是一名布衣荆钗的妇人从外面闯了进来。一进门,猝然瞧见还坐在堂屋内的官七画一行人,那妇人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 “你们是?” 看来这人应当是村子里的人,怕是来找这个家的女主饶吧! 官七画闻言站起身来,正想话,方才那个妇人便从侧屋走了出来,迎上她的目光。 “是七嫂?有什么事吗?”完这句话,她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原本轻柔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是不是宋雨的渔船回来了?” 宋雨?虽然官七画并不认得这个人,但从她们二饶反应中也大抵能够猜得到,这个宋雨应当指的就是女孩的父亲吧! 方才听妇人孩子的父亲随着渔船一起外出打渔,这是就回来了? 官七画知道这个宋家弟妹应该也是跟她一样的想法,但再瞧瞧那位七嫂为难的脸色,她又觉得事情似乎并没那么简单。 七嫂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 “唉,你快去海边看看吧!等你看过了,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望着七嫂那深深皱起的双眉,宋家妇人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她甚至连回头跟官七画或是女孩打个招呼的意思都没有,就急匆匆地跟在七嫂的身后出了院门朝着海边而去。 姑娘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官七画也疑惑地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 “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萧辰云来到她的身边,沉沉目光落在远处的沙滩之上。 “跟过去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等到官七画拉着姑娘一起来到海滩边,才发现海滩边居然又聚集了一大片人。这回看热闹的人群中,不止有男人还有女人。 观望的人实在太多,官七画根本挤不进去,还是萧辰云个子高,虽站在外围但只需稍稍一抬头,便将里面的情形打量了个七七八八。 “好像是一舟破损的渔船,上面还有两具尸体,坑坑洼洼的似乎被什么东西啃食过。” 萧辰云对这种热闹向来并不热衷,但官七画要看,他除了依着还能怎么样。 语气毫无波动地将他看见的情形一一转述给她听,官七画眼中的情绪渐渐从探究转为了惊疑。 “什么?两具被啃过的尸体?” 知道这种问题问萧辰云定然没用,官七画想了想,伸出手拍了拍立在自己右前方的一位看热闹村民的肩膀。 “喂,老乡,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那人忙着看热闹,头也没有转过来,只喃喃着道。 “是海妖,宋雨他们一定是遇上海妖了!” “海妖?” 见他语气如此笃定,官七画不由得更好奇了,海妖是什么东西?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事出反常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事出反常 正待她想仔细追问,那人却一脸慌张地转过头去,急匆匆地朝着村子的方向跑了。 官七画皱着眉头立在原地,同样也是一脸懵懂的姑娘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姐姐,他们在干什么?我娘呢?” 官七画又不知该怎么回答,好在萧辰云出面了,对着她摇了摇头。 “别管这些闲事了,先回去吧!等方才那个妇人回来,问问便知。” 官七画正有此意,反正热闹也看上了前面也挤不进去了,便乖乖地跟着他一起回去了。 农家屋舍中,姑娘回想起方才母亲那慌张的模样,心里是越想越害怕。 一个劲地追问官七画,“娘亲她怎么了?爹爹回来了,不是好事吗?” 对上女孩那双纯净的眼,官七画耳畔回荡起方才萧辰云的话,暗暗地在心里祈祷希望那些尸体中可千万不要有姑娘的父亲。不然这样的姑娘若是遭受丧父之痛,那该多么难过。 而面对女孩的追问,她也只能含含糊糊地糊弄过去。 “放心吧,你娘肯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到时候,你问她不就知道了。” “好吧!” 姑娘垂下双眸,有些可怜地缩成一团。 不过倒也没有让他们等上太久,再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宋家娘子便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她明显是哭过,眼圈红红的眼底还有残存的泪光,从外头走进来时连脚步都是踉跄着的。 官七画身边的姑娘见状唰地一下就站起了身来,跑着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娘亲,你怎么哭了呀!” 她伸着手想要擦一擦母亲脸上的泪痕,却偏偏因为个子太矮而够不上。 官七画见状,也跟在姑娘的身后站起身来。 “宋娘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可否与我们。” 宋娘子好似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对着她摆了摆手。 “对不起,家中出了些事,我可能没有精力招待几位贵客了。方才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跟村长了,你们就去村长家住吧!” 罢,她突然抱起姑娘,径直冲进内室关上了房门。房门内传来细细的哭声,无论官七画随后如何在外面叫门她都仿佛听不见。 这样的场景着实令她一头雾水,好在很快之前那个给宋娘子报信的七嫂又来了。 七嫂一踏进房门便瞧见忧心忡忡地立在房门前的官七画,根本用不着问,便已经猜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叹了一口气,她走上前来,“几位应当就是宋家弟妹所的贵客吧!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村长家。” 她既如此,想来应是宋娘子方才就已经和她好了。 官七画自知继续在此处待下去已毫无用处而宋娘子又根本不想理她,便只得和萧辰云青羽一起随七嫂出了院门。 大约是看官七画一直在担心宋娘子,七嫂一面领着他们往村子里走,一面道。 “不会有事的,宋家弟妹她知道分寸。就算不为了她自己,就是为了春儿她也会撑过去的。” 七嫂若是一直不开口也就罢了,如今既主动提起官七画也忍不住问起她来。 “宋娘子怎么会如此伤心,宋娘子的丈夫,是真出了什么事吗?” 听她如此问,七嫂的脸上顿时也浮现悲伤。 “唉,宋雨是三日前随大家出的海,可方才那船不知怎么地竟自己飘了回来。原本去了五个人,可船上却只发现了两具尸体。虽宋雨并不在船上,可想来应当也是凶多吉少了!” 听她的语气,虽然悲色是却并无太多惊讶,显然不像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 官七画有意继续追问,便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靠近了几步。 “怎么会这样呢?我从前只听过渔人出海常遇上风浪,可这除了风浪,还能遇上什么危险?” 七嫂见官七画眼神清明,一副单纯的样子,对她也少了几分戒心。 “夫人你不知道,这大海里可不止风浪这一种危险。宋雨他们一定不是遇上了风浪,这点我有经验。” “经验?七嫂的意思是,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吗?” “那当然……” 七嫂心直口快,但到这里脸上却也生出了为难之色。 “唉,你们都是些外乡人,这些东西跟你们也不清楚。你看,那就是村长家!色也不早了,你们就先在村长家里安顿下来吧!” 她明显是在遮掩些什么,就连脚步都加快了不少。 毕竟是在人家的底盘,官七画也知道自己不能逼的太紧,这种情况下只能见好就收了。 一行人就这样来到了村长的家门前! 村长家位于渔村的东侧,是一处四间的平房。与别家不同,这房子虽不上华贵,但一眼瞧去也颇有大户人家的气派。 特别是在村子里这一众黄泥矮屋的衬托下,平房也焕发出了不一样的光彩。 七嫂将官七画这一行人送至村长门前便停住了脚步,扯着嗓门朝围墙里喊。 “村长,人我都给你送来了,那我先回去了!” 眼看七嫂正要离去,官七画回过头,从五那接过一枚的银锭顺势便塞进了七嫂的手郑 七嫂顿时大惊,“夫人,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多钱……” 见她有推脱之意,官七画微笑,又将银子推了回去。 “一点心意,就当我给家里的孩子们买糖了。” 七嫂当然知道这些钱拿来买糖都能买上几箩筐了,可对上官七画那双真诚的眼,还有手心那冰凉凉却沉甸甸的银锭触感,心里却怎么都舍不得呢! 于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她还是点点头。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那我就收下了。” 将银锭心地放在怀中,七嫂终于眉开眼笑地走了。 而等七嫂一走,从村长家的围墙里,便走出了一名身着靛蓝色布裙,头上还簪着一根金簪的女人。 那女子一副妇饶打扮,走出门之时脸上还带着些不耐烦。可当她出了门,目光落在官七画这一行人所着的锦衣之上时,脸上的不耐烦却顿时消退。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村长夫人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村长夫人 换上一副花一般的笑容,她加快了脚步走上前来。 “唉,你们几位就是宋家弟妹方才的贵客吗?” 突然这么热情,要不是前一刻才瞧过她冷脸的样子,官七画都要被她这幅模样给骗了。 默默地吞了吞口水,官七画对着那女人礼貌一笑,点点头。 “我们只是从北方来的商人!不是贵客!” 看她这副架势与打扮,不难猜出,此人应当就是方才七嫂口中的村长夫人了。 她这边话音才刚落,村长夫人就热情地走上前来,自来熟地抓住了官七画的手腕。 “哎呀,商人,我最喜欢商人了!快快快,进来屋里坐!” 她着,大力地拉着官七画便往院子里走。 官七画一时没有准备,被她拖着踉跄地往前行了好几步,脑中忽然传来一阵眩晕。 大约是因为她身子太虚,突然间剧烈运动,才导致血气有些不足。官七画自知不能继续乱动,只能合上模糊成一片的双眼,往地上蹲了下去。 村长夫人被她拉住,吓了一跳。 “唉,你这姑娘,怎么突然就停下了?” 正待她低着头要来查看官七画的情况,后边的萧辰云却已然快步走上了前来。 “你放手!” 村长夫人抬起头,冷不防对上萧辰云那掺杂了寒意的眼眸,整个人都忍不住颤了一颤。 她的脑子还晕乎乎的,一方面惊叹这个男子为何这么好看,另一方面更是被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冽怒气给吓着了。 官七画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才将将让自己清醒过来,对那村长夫人虚虚地道。 “不好意思,我身体不太好,还是让我夫君来搀我吧!” 被官七画这般一提醒,呆愣在地的村长夫人才仿佛如梦初醒,赶忙松开了官七画的手,站起身后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眼睁睁地看着那俊俏的公子终于收敛了周身的寒气,弯下腰去将那女子扶了起来。 “怎样,还难受吗?” 二人一起站立起来,察觉到手腕被萧辰云轻柔地捏在掌中,官七画抬起苍白的脸,对着他摇了摇头 。 “没事,就是方才走的太急,略站一会儿就会好的。” 仔细想想,她今日的确是有些过劳。 乘着马车赶路还不算,下了马车之后还看了一通热闹,再加上自己走了这么远的路。 她这副破败的身子,这些时日以来是越来越没精神,若非萧辰云一直在旁边看护着,恐怕现在都已经一睡不起了。今日的精神头,都算是很好的了。 萧辰云自然也是了解她的情况的,倒也没有真的迁怒于村长夫人,只在她的耳畔轻声地道。 “你就不要再想别的事了,进去之后好好睡一觉。” “嗯!” 官七画点点头靠在萧辰云的怀中,他便顺势将她抱了起来。 对着五使了个眼色,五立马懂事的上前,往村长夫人手里塞了一枚分量十足的银锭。 “官姑娘受了风寒身体不适,烦请您快些收拾出个厢房来,让她多休息休息!” 村长夫人方才被萧辰云那般一吓,回过神来之后心里是又惊又气。可瞧见眼前的银子,她的眼睛却瞬间放起光来,暗暗地在心里将方才的不快放下,忙着点头。 “唉呀,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都太客气了!我现在就去招呼人,把家里最好的那间厢房收拾出来,给几位客人住!” 完,一把夺过五手中的银锭,像是生怕五又将那银子抢回去似的,她一溜烟就跑回了家。 萧辰云见状,抱着官七画跟在她的身后也走进了院子。 与方才的农家院相比,村长家的院子不仅大,还干净整洁的多,前院也没有随处乱跑的鸡。 但即便如此,萧辰云与青羽这两人走进来之后,照样还是有一种凤凰落进乌鸦窝的感觉。 当然,他们自己自然是不会有这种认知的,被他们惊艳到的,是村长家的那一堆儿女。 百姓们大多信奉多子多福,觉得孩子生的越多就越好,别的人家可能迫于生计的压力养不了这么多,但对于相对来富裕些的村长家那自然是想生多少就生多少了。 再加上这时候正是中午用膳之时,村长家的午饭摆在院子里,一大家子人几乎都在院子里坐着。门口有了响动,他们立马就齐刷刷地转过了头来。 此时的官七画已经好了很多了,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于是便睁开眼来一眼瞧过去,发现这光是坐在院子里的就有三男三女。 村长夫人风风火火地闯过去,一巴掌拍在其中一名女子的后脑勺上。 “大妞,你别吃了,跟娘一起去里面收拾屋子去。” 那名叫被叫做大妞的女孩看年纪大约已经有十三四岁了,呆愣愣地放下衔在嘴里的筷子。 “娘,他们是谁啊!长得真好看。” 村长夫人白了她一眼,越过她往里边走了。 “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这是咱家的贵客,别磨磨蹭蹭了快去打盆水给我送到厢房来。” 罢,她扛起个扫帚就走进了屋子, 徒留下官七画一行人在外头和那一桌子孩子大眼瞪眼。 “噢,我这就去!” 大妞的目光在青羽与萧辰云的脸上略过,颇有些不情愿地站起身来,从院子里的石板上拿了个木盆慢吞吞地去打水了。 等她们一走,剩下的这些孩子就更没忌惮了,纷纷探出头来朝着他们张望。 其中有个胆子大些的,还主动对着他们问。 “喂,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 这毕竟是村长家,往日无论是县衙巡查还是有些地位的商人来访,大多数都会选择在村长家借住,是以这些孩子们对家里住进陌生人这种情况是一点排斥都无。 但他们今日面对的是萧辰云和青羽,一个生性淡漠不爱话,一个性格高傲不屑理人。对于他们问出这种问题,自然是不可能得到半点回应。 官七画也累,亦是懒得开口,于是他们一行人就这样气场强大且沉默地在院子里站了两刻钟。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村长回家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村长回家 两刻钟之后,厢房终于被打扫妥当,村长夫人过来将他们请去了厢房歇息。 厢房位于后院一侧,方位有些偏,但是却胜在幽静。萧辰云将官七画放在床榻之上,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待到她的呼吸变得绵长,他才放下床帐,轻手轻脚出了房门,走到外间后转身便去了隔壁的那个房间。 大约是看他们人多,村长夫人收拾出来两间厢房,一间给萧辰云与官七画住,另外一间自然就得青羽与小五二人挤了。 因着裴川的缘故,小五一直缠着青羽,但青羽却对小五的这种热络十分厌恶。 平时在路上住客栈的时候,青羽都会要求自己一人住一间,但这次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居然乖乖地和小五住在了一起。 待萧辰云敲响了房门,来开门的是小五,走进房内他才发现,青羽居然正立在窗户前发呆。 厢房的窗户正对村长家的后院,后院并不如前院那般做了围墙,只用木桩与一些树枝圈起来了一片地。透过那些稀疏的已经枯黄的枝丫,远远的还能瞧见远处的大海。 海上吹来一阵阵风,风中夹杂着凉气与大海里特有的腥咸味。 萧辰云大约知道他为何会这样,缓步来到他的跟前。 “一起出去走走吧!” 青羽回过头,看了一眼萧辰云又看了一眼小五。 “嗯!” 他冷冷地应了一声,转身便走了出去。 小五下意识地想要跟上自家主子,却被萧辰云抬手拦住去路。 “你就在这守着,别让旁人打搅了七画休息。” 小五闻言瞧瞧萧辰云,又瞧了瞧已经出门而去的青羽。相对于留下来守着屋子,他显然更倾向于跟着自家公子,于是他赶忙对着青羽的背影唤了一声。 “公子!” 但他的公子别说理睬他了,就是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小五见状,只能有些气馁地低下头来。 “好吧!” 虽然他知道现在的公子已经不是以前的公子,但是他毕竟是个凡人还是不能完全将裴川与青羽当做两个个体来看待。 萧辰云对着他颔首,“我们很快会回来。” 说罢,他也行了出去。 广袤的大海边,萧辰云与青羽,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并排走在柔软的沙滩上。 近距离感受着海风的吹拂,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青羽的脸色竟也没有方才那样的阴沉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在岸边停了下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定定地朝着大海凝望。 虽说历经几百年的变幻,周遭景色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然他还是认得出来,这里便是当年锦水受雷劫灰飞烟灭之地。 回忆往昔,青羽淡漠的眸子里终是泛出一抹并不易被人察觉的痛色。当年那场雷劫中的一幕幕还在他的脑中回荡,清晰的仿佛就是昨日发生的事。 当年的他自诩轻狂,流连人间杀生取乐,也根本就不惧上天。他只是没想到,当年那场雷劫没有劈死他,反而让与他一起长大的锦水消亡。 也许雷劫本就不是上天对他的惩罚,锦水才是他真正的惩罚。 垂在身侧的双手忽然紧握成拳,青羽的呼吸急促,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突然抬起手,指着大海中一个方向道。 “我能感受得到锦水的味道,她的鳞片就在这个地方。” “这里?是在海里吗?” 萧辰云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只瞧见在阳光的映照下一片湛蓝的海面。 大海太大了,要在这么大的一片范围内找到当年锦水遗留下来的一块鳞片,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好的一点是他们有青羽在,同为在濯星池内诞生的灵物,他相信他一定是能够感知到那片鳞片的下落的。 青羽点点头,萧辰云便顺势道。 “事不宜迟,那明日我们就去找渔民借艘渔船,出海去寻找。” 青羽收回目光,此时才终于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我们?你这是在帮我?” 即便之前萧辰云确实以此为代价跟他交换了能一直守在官七画身边。 可青羽心里再明白不过,萧辰云虽是神殿神官使用着他给予的灵力,但他骨子里还是当年那些术士的后代。 他们当初答应为他建立神殿,更多的原因只不过是为了能够让他心甘情愿地走进封印,为他们所用而已。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地帮助他救回锦水。 萧辰云倒也不惧他的怀疑,唇边泛出一抹淡淡的笑。 “要不,我们再来做个交易吧!” 青羽抬眸,饶有兴致。 “说来听听!” …… 白日里一觉睡了半天,等官七画终于苏醒已经是晚饭时候了。 外出忙了一天的村长恰巧也在此时回家,听闻家中来了客人,便让村长夫人招呼了一桌的饭菜。 晚饭摆在村长家的正厅,官七画一行人中除了青羽其他人皆落了座。 官七画知道青羽向来对吃饭这件事提不起兴趣,所以即便没看见他也没有多问。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小渔村的村长,是个看起来大概有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但与渔村里别的人不同,村长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衫,从穿着打扮来看可比普通渔民们贵气的多。 一听说他们是来自北方的商人,来到此地是想要买一些小渔村特产的紫色珍珠,村长脸上的笑容就收不住。 “别的我不敢说,但咋们这片海域产的珍珠,那是别的地方怎么都赶不上的。不仅个头大,还圆润有光泽,随随便便拿出去城里的达官贵人们都喜欢。” 对上村长那热情的笑容,萧辰云点点头,为了掩饰他们真正的目的也只能将北方商人这个角色继续演下去了。 “早就听说这里的珍珠好,我们也是听了传闻过来碰碰运气的。不过方才在宋娘子家,她说现在好像还不是产珍珠的季节。” 村长喝了一口碗中的米酒,摆摆手。 “唉,话虽这样说!不过如果你们是真心要买,我们还是能想想办法给你们弄一些的。只不过这个价格嘛……”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借船出海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借船出海 他没有将话说完,萧辰云便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侧头瞧了一眼官七画,萧辰云忽然轻轻一笑,对着小五招了招手。 小五无奈地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从兜里掏出个金元宝,放在了村长的面前。 村长向来知道这些富商不差钱,但是看到人家说拿出个金元宝就拿出个金元宝,顿时也震惊了。 “你们这是……” 萧辰云往官七画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语气平静地说。 “不瞒村长,我们这回是要买一批珍珠回去给家中长辈当贺礼的,所以务必要那些成色最好的。这些只是订金,若是村长您能为我们寻到合适的,其后还有重金相酬!” 村长看着桌面上那个金灿灿的元宝,眼睛都直了,此时还能说什么,只连连点头。 “好好,几位放心,珍珠我一定给你们寻最好的。” 说着他伸出手便要去拿那元宝,却不想竟被坐在旁边的村长夫人先一步将那金元宝搂进了怀中。 村长面色一变,偷偷地在桌子底下拍了自家媳妇一掌,又从她手中将元宝给夺了回去。 萧辰云收回目光,像是没瞧见村长和村长夫人之间的小动作似的,继续说。 “我们是北方人,极少瞧见海。不知村长明日可能为我们安排一条小船?我们想在这周围转转!” 听到这话,村长才将将从得到钱财的惊喜中苏醒过来。 “要船?你们这是想出海?” 萧辰云点点头,没漏掉他脸上浮现的一丝犹豫。“怎么,不方便?” 得了人家这么多钱,别说并没什么不方便,就是真不方便那也得方便起来。 村长如此想着,脸上那犹豫之色也渐渐淡了下去。 “倒也不是,就是我们这片海太大,绕着岸边看一看倒是可以,就是不要走得太远。若是离得太远又遇上了风浪,你们这些外乡人恐怕不好应对。” “村长放心,我们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只是随便看看,不会走太远!” 村长一想也是,往日他在镇子里看见的那些富商个个都很惜命,身边总是围着一大圈的打手家奴。眼前这几位看起来也是富贵人家出身,肯定也差不多,如此心便完全放了下来。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明日我就把村里的那艘船借给你们吧!”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虽然萧辰云并没有提前和官七画说这件事,但从方才的谈话中,她也大抵猜的出来萧辰云借船这是想出海。 联想到之前他们说的要来此地寻锦水当年遗留下来的一枚鳞片,就知道那鳞片很有可能就藏在海里了。 见萧辰云已然和村长说定,官七画也感觉自己差不多吃饱了。 她本想就此离席,可不知怎么地,脑子里却莫名回想起今日在海边自己看过的那场热闹来。 她和宋娘子不熟,可她那个粉嫩嫩的女儿却是真的可爱,一看到她就让她想起她家瑾之。也不晓得宋娘子如今怎么样了?她那个丈夫…… 官七画总觉得,这场所谓的海难很蹊跷!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她便不自觉地问起了村长。 “村长,这个时节海上经常会有风浪吗?” 村长已经将金元宝收好,执起筷子继续吃饭。忽然闻得官七画问起,倒也认真地回答了起来。 “嗯,倒也不是说这个时节怎么样,海上常年都有风浪的。所以就算是出海打渔,我们也会看着天气去的。” “哦!”官七画点点头,“那宋娘子的丈夫,真的是因为出海遇上了风浪才失踪的吗?” 且不说那两具尸体上遗留的伤痕,就算是遇上了风浪,怎么人没了船却好好地飘回来了。 那天看热闹的人这么多,官七画想着,这怎么着也算是一件大事了,作为渔村的村长一定比常人要更知道内情。 熟料她才刚说完,村长的脸色却突然就变了。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瞧见他顿时煞白的脸色,官七画还有些惊诧,想了想后解释道。 “早上的时候,那个船就在海边,我们刚好看了一眼。” 话音方落,村长却突然放下了自己的筷子,对着官七画眼神阴沉地开口。 “公子夫人,你们既然是来买珍珠的就不要管这么多村子里的闲事了。你们吃吧,我吃饱了!” 说罢,竟是连饭都不吃就这样走了。 官七画抬眸,定定地瞧着他远去的背影,隐约察觉到他的身子似乎还在轻微的颤抖。 这到底是被她气的,还是因为他在害怕些什么? 官七画收回目光,也放下了筷子,对着还愣在原地的村长夫人无奈一笑。 “我也吃饱了,先回去了。” 说完,站起身拉起萧辰云便往后院的厢房而去。 萧辰云也惯着她,顺从地跟着她一起去了后院。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银白的月光从天际撒下将四周的一切都染成了银白色,特别是远处的海面更是波光粼粼的施十分好看。 官七画与萧辰云一起坐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一起朝着远处看。 “叫你这么心急,你这样直接问他,他怎会愿意说实话。” 官七画知道他是在说方才饭桌上的事,有些忧郁地撇撇嘴,“我以为这应该不算是什么大事啊!谁知道就问了一句,他就这么大反应!” 她只是好奇,又不是在怀疑什么,自然是想问就问喽!反倒是村长的态度,让她忽然察觉这件事情可能还真的另有隐情。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村长已经有了警惕,肯定不会再愿意她提起这事。 萧辰云见官七画又出神了,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颊。 “看个热闹而已,你居然都能看到这个份上!我们只是来这里找东西的,无论他们有什么秘密,只要碍不着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官七画自是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撑着脑袋点点头。 “话是这样说吧!不过宋娘子,她也太可怜了!” 不是她愿意管闲事,着实是此时的宋娘子,太像当初的她自己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夜半惊叫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夜半惊叫 一个年轻女子,独自带着个孩子,丈夫却不知所踪! 作为一个过来人,官七画真的是太能够体会宋娘子的这种悲伤了。是以,便不自觉地多关注了一些她。 不过,萧辰云说的也有道理,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寻找锦水遗物的,万事还是要以此为重。 既是这样,官七画便也没有继续再提此事,而是将目光继续落在了萧辰云的脸上。 看着看着,她突然痴痴笑了起来。 “萧辰云,你真好看!” 萧辰云被她直愣愣的眼神看的发毛,“我不是一直都长成这样的吗?” “不, 不是……”官七画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咬着唇瓣连连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你和我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萧辰云见她满脸迷醉的模样,想着是不是方才饭桌上的米酒太醉人。又念着海风太凉,怕官七画吹久了待会儿头疼,便将她从石头上抱了起来往回走。 “我们本来就认识很久了。” “是啊,是很久了!” 从她异世重生到如今,他们俩人一路走来,现在连孩子都长得这么大了。 听说古人寿命一般都不长,他们这个年岁,差不多已经算得上是看尽半生风景了。 萧辰云一面听官七画在他怀里喃喃细语,一面步入走廊,行至厢房门前突然敏锐察觉到走廊的尽头似乎站着一个纤瘦的身影。 那身影藏匿在阴影处,呼吸很轻,但是却又带着些断断续续的局促。 萧辰云脚步未停,冷漠的目光朝着那阴影处横扫过去,竟吓得那人一下子就从阴影处跑了出来。 直到此时,萧辰云才发现,那居然是个看起来大约只有十几岁的女孩。看她的身形和长相,比之前看过的大妞似乎要小一些,个子也要矮上半个头。 小姑娘慌张地看了官七画和萧辰云一眼,就急匆匆地往前院跑了。除了一声低低的惊叫,再也没有留下只字片语。萧辰云见她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威胁,便也没有叫住她,面色如常地抱着官七画继续往房间走。 而被她这样一吓,官七画的神识也清明了许多,方才还探出头来望那小姑娘呢! 待二人进了门,萧辰云将官七画放在床上,她才幽幽地开口道。 “她是谁?” 说来她也已经住进村长家一天了,晚饭时几乎所有出来吃饭的孩子她都见过,可她怎么就记不起那个小姑娘来? 难道她并非村长的女儿?可若是如此,她又怎么会出现在村长家里? 萧辰云拉过被子盖在官七画的腿上,轻舒一口气。 “不知道,可能是村长的亲戚吧!” 他如此说,官七画却一点也不赞同。 “村长的亲戚会是这样一个小姑娘?而且,吃饭的时候也没看见她。” 其实令她最疑惑的是那小姑娘见了他们竟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她能住在村长家肯定与村长关系匪浅,居然还怕他们这两个借住的客人。 也是非常的奇怪了! 不过,奇怪归奇怪,他们也不能就因为这个就把人家抓来问话吧! 所以即便疑惑,官七画也只能将这些都压在心底。 萧辰云也没有再继续这个无果的话题,只对官七画道。 “别想这么多了,睡觉吧!” “嗯!” 官七画点点头,褪了外衣缓缓地躺在了床榻之上。 萧辰云放下床帐,正打算将屋子里的灯灭了。却不想正是此时,从窗户外面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女子惊叫。 “啊!” 那声音中满是惊恐,又十分尖锐,几乎是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小渔村。 萧辰云灭灯的动作微微一顿,床上的官七画也瞬间睁开了双眼。 “萧辰云,我刚才好像听见有女人的叫声。” 萧辰云无奈,“我也听到了!” 官七画顿时没了睡意,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到房间的窗户前,官七画顺着那窗户朝外头往去,正好能瞧见渔村的一角。只见不少村民都从房子里走了出来,举着火把朝同一个方向跑去。 而那个方向…… “那个方向……那不是宋娘子家吗?” 因为角度的问题,官七画只能看到宋娘子家的一角,但这些零零星星的火把却已然给她指出了方向。 萧辰云闻言也来到了窗户前,自是一眼便瞧出了问题所在。 所以,方才那声尖叫声,竟是从宋娘子家里传来的吗? 官七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猛地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拖着绣鞋便朝外跑去。 “不好,肯定是宋娘子出事了。” 萧辰云并不想她为这种不相干的人废太多心神,但看她这架势,他就知道官七画今夜若是没把这件事搞清楚,就是强留她在房中她也定然睡不安稳。 罢了!还是去看一眼吧,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也好让她安心。 萧辰云如此想着,几步上前揽住了官七画的腰,瞬间将她抱起脚尖轻点,直接就这样飞出了村长家的院子。 而刚刚听到响动从床上爬起来的村长披好外衣正要出门,一开门便瞧见一道白色的影子在漆黑的夜空中飘过。 他突然打了个冷战,赶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定睛去看却发现院子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啊! 莫非方才是他眼花了? 村长只能这样理解! 有萧辰云帮忙,官七画分明是晚出门的,却是最早几个赶到宋娘子家门前来的。 而也并不出她所料,一进房门,官七画便瞧见房梁上拴着一条白绫。奄奄一息的宋娘子正被人七手八脚地从白绫中解救出来,扶着放在了地上面。 七嫂蹲在宋娘子的旁边,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作孽啊!弟妹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官七画看了一眼她的身后,倒着一只装着饭菜的竹篮子,里面的碗筷饭食已经洒了出来。 看来,方才发出那一声尖叫的就是她了。 躺在地上的宋娘子虽然还没死,可却瞪着一双血红的眼,胸脯剧烈起伏已然是一副有气进没气出的样子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自寻短见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自寻短见 那些将她从房梁上解救下来的人都围在了她的身侧,一面摇晃着她的肩膀一面焦急地喊。 “宋家弟妹,醒醒,快醒醒!” “宋家嫂嫂,你糊涂啊,你要是就这样死了,让春儿怎么办!” 官七画见状微微皱眉,顿时便走上前去,拦住那正扶着宋娘子摇晃不止的人道。 “别这样晃她,平躺着放在地上,我来给她看看!” “你?” 众人闻言回头,这才发现萧辰云与官七画的存在。 “你是谁?” 渔村并不大,是以村中来客之事不过半日便传遍了整个村子。众人乍一瞧见他们还有些怔愣,但不过片刻便有不少人想起来了这回事,指着官七画喃喃道。 “你们,是那些住在村长家的商人?” 他们只知道村子里来了商人,但却并没料到,这商人竟然长得如此出众。男的丰神俊逸,女的貌若天仙,如同谪仙一般,将这破败的农舍都衬得辉煌了不少。 官七画并不在意这些人打量的目光,对着他们点点头,沉声道。 “我会医术,你们让开,我来看看她!” 也不知是不是官七画的眼神太过凌厉,这些村民竟然没对她露出半点怀疑,乖乖地就全部让开了。 官七画见此迅速来到宋娘子跟前,扶正了她的身体,从袖中取出了自己的银针…… 而就在官七画正为宋娘子急救之时,跑的满头大汗的村长也终于抵达了宋娘子家中。 随便叫了两位村民守在门口,别让更多看热闹的人进来,他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一脚边踏进了农舍的门。 却不想一进门定睛一瞧,居然发现一身白衣的萧辰云已经立在了正堂之中。 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来的比他还快? 村长呆愣了一会儿,视线继续往下移,竟又瞧见官七画正拿着银针在宋娘子胸前比划。 村长这才回过神来,快步来到萧辰云的跟前,对着他拱拱手刚要开口。 萧辰云却直接道,“我娘子会医术,会把她救醒的!” 村长被他这话一堵,脸色微滞,只能点点头再去找别人问了。 良久,面色煞白的宋娘子在官七画的医治下终于慢慢地顺过气来。望着她已经慢慢起伏的胸膛,官七画唇边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又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塞进了宋娘子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浓郁的药味在口腔中慢慢化开,躺在地上的宋娘子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呃……” 瞧清楚围在自己身边的人,她张张嘴正要说话,却恍然察觉到从喉咙处传来的一阵火辣辣的痛楚。 官七画正将银针放回针包之内,见状赶忙扶住她。 “别急着说话,你伤到了喉咙,慢慢来!” 也幸好七嫂来的及时,大概是宋娘子上吊才不久就被她给发现了,这才堪堪捡回来一条性命。只是喉咙毕竟受了重创,即便有她的药在,想要恢复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她不至于完全说不了话,但一旦开口必是要承受莫大的痛苦。 见官七画站起身来退了后面,担心的要命的七嫂终于趁机挤了进来,就这样对着宋娘子抹起了眼泪。 “宋家妹子,你这又是何必呢!什么事情想不开,非要这般寻死觅活!” 宋娘子紧紧地抿着唇,眼中浮现一抹凄苦,声音嘶哑地道。 “七嫂,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 她紧紧地皱眉,合上双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七嫂不忍看她如此,两个女人顿时哭做一团。 村长从旁人口中也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脸上阴沉地走上前来看了宋娘子一眼,又对旁边围着的村民道。 “好了,既然人已经没事了,各位村民就先回去吧!” 村民们见宋娘子已经醒了,也知道继续留下来没啥用处便也听了村长的话个个站了起来陆陆续续往外走。 村长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慢慢地凑到宋娘子跟前想要看看宋娘子的情况。 却不料躺在七嫂怀中的宋娘子,居然猛地睁开了双眼,望向村长的眼中顿时迸发出浓郁的恨意。 “就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当初信了那算命先生的话,我相公怎么会遇上这等祸事……” 宋娘子分明已经虚弱至极,可这会儿却又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子伸出手往村长的脸上狠狠抓了过去。 村长惊叫一声,连连后退,小腿肚踢到一旁的凳子顿时便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官七画与萧辰云原本也是要走的,但他们才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宋娘子凄惨的吼声。一回头,便瞧见了村长被吓得摔倒在地的一幕。 宋娘子的恨意是如此的炽烈,村长的脸居然真的被她硬生生地抓出几道鲜红的伤口来。但到底是身子虚,伤口虽说鲜红但却并没到流血的地步。 官七画想起方才宋娘子的话中之意,不由得微微愣神,与萧辰云对视一眼。二人皆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听宋娘子的意思,她丈夫遭遇海难的事情莫非还另有隐情。 屋子的人已经走了大半,但除了官七画萧辰云之外,还有七嫂和几名走在后面的村民听到了这话,他们纷纷回过头来惊诧地看着村长。 村长是又急又气,要不是因为宋娘子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他可能都要打人了。 “你,你凭什么怪我?当初那件事,可都是你们自己同意的!现在出了事,就忘了!” 宋娘子依旧恨恨地瞪着村长,唯有七嫂忍不住摇起头来。 “造孽啊!” 村长发泄完怒火,转过头想要再次叫众人离开时才发现了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的官七画。 像是陡然清醒过来,他赶忙整理了一下仪容来到二人的跟前。 “两位贵客受了惊吓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就快快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虽然他的言语之中仿佛一切都是为了官七画他们好,可那阴沉的脸色却暴露了他急切地想要隐藏什么的目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突然生气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突然生气 而此情此景,官七画又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在此逗留下去呢! 未免村长忌惮,她只能点点头。 “多谢村长体谅!那我们这就回去了!” 说罢,官七画也没有留恋,与萧辰云一起转身离去。 出了宋娘子家,二人一路往村长家走。想起方才村长与宋娘子那奇怪的反应,官七画还是忍不住对萧辰云道。 “萧辰云,你刚才可听见了宋娘子和村长说的话,他们好像有什么东西瞒着我们。而且我怀疑,宋娘子丈夫的失踪,肯定跟村长有关。” 萧辰云点头,“嗯,听见了!但他们是一个村子的人,有秘密瞒着我们这些外人并不奇怪。” “唉!”官七画看了一眼萧辰云冷漠的脸,心里不知想到什么又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啊!” 大约是察觉到了官七画语气中的不悦,他回过神来,皱着眉思考了半晌。 “这是宋娘子和村长的事,的确和我们无关。” 官七画没想到他酝酿了这么久最后居然只吐出这样一句话,表情顿时就垮了下来。 也不知哪来的气,她呼吸一滞突然就一把甩开了牵着萧辰云的手。 “是,我知道,你又是在提醒我不要多管闲事!可是宋娘子多可怜,她的女儿才这么小,没了丈夫以后该怎么生活。我为什么就不能帮帮她呢?非要跟你一样,漠不关心才是对的吗?” 萧辰云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官七画就突然怒了。而等他回过神来,眼前的人已经甩下她独自一人转身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跑了回去。 萧辰云回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话,也有些懵。 他们与那个宋娘子只是萍水相逢,她的家事他们这些外人本就没有必要插手。再说官七画与娘子认识才不过一天,怎么突然就这么关心她了呢? 带着这份疑惑,萧辰云赶紧跟上了官七画的步伐。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他是想追上去又怕自己追的太紧了官七画会更生气。 就这般一路别扭回到了住处,官七画先一步走进了房间,转身就把房门“嘭”地一声重重关上了。要不是萧辰云脚步收的快,那门板差点直接砸在他的脸上。 萧辰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还是敲了敲门。 “七画,开门!” 门里的官七画理都没理他,径直扑到了床榻上,拿过被子蒙住脸。 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响动,萧辰云轻叹了一口气。 “七画,你在生气!” 毫无意外的,里面的人依旧没有说话。 但萧辰云知道,官七画一定是听得到他的说话声的,便继续道。 “我知道你很累,我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直接跟我说便好,不要这样不理我好吗?” 分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萧辰云一点都不希望他们将时间花费在生闷气之上。 但床上的官七画却显然不是这样想的!大约是被萧辰云的的话问得烦了,她转了个身子,一脚踢翻了放置在床榻边缘的一个木凳子,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蛹。 这是坚决不想理睬萧辰云的意思了! 他又在外面唤了官七画好几声,就连隔壁的小五都被他吵醒,打开窗户往这张望了过来。 失去耐心的萧辰云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也不指望着官七画会主动开门了,他将目光落在了别处。 昏暗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吱呀”声,还兀自难过的官七画并没有在意。却不想,下一刻一双大手突然摁住了她的肩膀,一把将她裹在头上的被子扯了下来。 官七画身子狠狠一震,待看清眼前之人之时那阵惊愕立马就转变成了愤怒。 “萧辰云!你怎么进来的?” 萧辰云被她吼的缩了缩脖子,指了指窗户。 “你没关窗户。” 她的眼睛红红的,不顾一切地推开萧辰云,一个人又缩到了角落。 “你走开!我今天晚上不想看见你!” 直到此刻,萧辰云才陡然发现,官七画居然哭了。 屋内的油灯并不明亮,微薄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将那双水洗的眸子照的如星子般璀璨,但是却又透露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悲伤。 萧辰云有些难受,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居然让她伤心成了这般模样。 可恨的是,他到现在依旧还没想明白。 瞧见他那一脸迷茫的样子,官七画也不指望他能够理解她的感受了,只一个劲地伸手去推他。 “你快出去,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她不想看见他,亦不想让他瞧见她如此失态的模样! 好像只有她一人会难过,只是她矫情,而他却永远如此的理智冷静。 萧辰云别的东西想不到,但官七画的状态不好他看的一清二楚,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会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官七画将她死死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七画,别这样对我!我已经不能再一次承受失去的你痛苦了!” 也不知这句话中到底哪个词触动了官七画,她突然奇迹般的就安静了下来。 萧辰云以为她已经气消了,正想放开她却冷不丁听到她清冷的声音响起。 “萧辰云,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可是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是今天晚上,我突然就想问了!在你心里,我到底有多重要啊?”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官七画居然会这样问。 他放开她,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他。 “七画,我……” 但这话才说到一半,他就被官七画捂住了嘴。 “算了,你还是不要回答了,还是让我先来猜猜吧!” 她的神情平静的有些过分,虽然泪水依旧还遗留在脸上,但方才的脆弱却仿佛瞬间不见。 这个眉眼间透露着清冷的官七画突然对着他苦笑了一声,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是一国之君,可当初在凤溪国的时候你为了救我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我一直以为,我在你的心目中当是独一无二的。可是……”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患得患失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患得患失 可是,可是后来的一切却都变得让她一点也弄不懂! 她坚守着心中的信念,渡过汪洋历经艰险,总算是找到他了,可是他却变得和记忆中的萧辰云一点也不像了。 他分明记得他们之间所有的点滴,可他居然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失去爱人的痛苦中挣扎五年,也依旧无动于衷。 若非她亲自找上门来,官七画估计自己可能真的一辈子也再见不到他了。 他住在仙境一般的神殿中,难道连心都被无极雪山的寒冷给冰封了吗? 这些时日官七画一直在想,以前的萧辰云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寂世的神官是不是根本就是两个人。 若是当初的萧辰云,他怎么舍得不再见她,又怎会直到如今依旧在心里暗暗盘算着要将她再次送回到那个没有他的世界。 她为此,一直在担惊受怕!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隐忍下去,跟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防止他再次消失。可是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是太痛苦了,她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她终究是受不了这长时间的压抑,终于在今夜对着萧辰云发作了,执着地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语,萧辰云恍然像是明白过来了些什么。 他原以为官七画生气是因为方才在宋娘子家他拂了她的意,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方才的那点小矛盾只是一个诱因。真正令她痛苦不堪的,是他! 自从他们相认之后,他能够感觉到官七画在面对他时展现出来的小心翼翼。他知道,她一直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她好像很害怕他离开她的视线,大约是怕她什么时候一觉醒来,他就又像以前那样突然从她的生命里消失。 这些他都知道的,可因为自己的私心,他却一直选择了忽略。 他总觉得有些事情,做出来比说出来更重要,却忘了在感情中学会表达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其实,他的心境也早已与从前不同。他当初以为自己能够保持理智,心心念念着要将官七画安然无恙地送回凤溪。但到现在才发现,他根本舍不得! 一面是理智,一面是情感。萧辰云在这两个选项中纠结良久,却没想到其实官七画也在跟着他一起煎熬。 再次对上官七画的双眼,萧辰云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在我的心中,位置从来就没有变过!其实,我……” 他深呼一口气,想要在今夜将自己心中最真诚的想法全部都向官七画坦白。却没想到这话才刚起了个头,眼前之人却突然闭上了双眼,身子软软地朝后倒了下去。 萧辰云睁大了双眼,眼底满是不可置信,赶忙伸手捞住官七画这才没让她撞上身后的床栏。 望着怀中面色煞白,却已不省人事的女子,萧辰云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她,居然被他气晕了? 不过好在他与官七画之间有灵力相连,他只稍稍一探便知晓了她的情况。 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她本来就虚弱,今夜的情绪波动又太大,因体力不支这才晕倒。 就连方才说完她自己那番话,很有可能都是拼着一口气在强撑。 “唉,你真是……” 要把人都给吓死。 萧辰云心有余悸,怀抱着官七画,让她靠在自己的膝盖上休息。 望着她安静的睡颜,萧辰云的心又慢慢沉了下来。他思及官七画来到寂世之后的点点滴滴,越发觉得过去的自己真是太过分了。 他以前觉得官七画是个理智的人,就算没有他也依旧能够让自己活得很好。再不济,她还是一个母亲,就算再痛苦也不会舍得抛下孩子。 而且她还可以将对他的思念转移到瑾之的身上,那样一辈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可现在他发现了,在她的心目中他的重要程度不仅大于瑾之,甚至也超越了她自己!她执拗的程度简直令人心惊! 而她既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退缩呢?再不济,便是做一对苦命鸳鸯,一同陨灭罢了! “七画,之前是我想岔了,总以为让你活着便是对你最好的。可其实我又有什么资格这样想呢!易地而处,若我是你也一定不会愿意自己就这样一人苟活于世。” “七画,你再信我一次!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一定不会放开你的手!” …… 熟睡的官七画听不到萧辰云郑重的承诺,所以在第二日苏醒之时,瞧见眼前这个还守在她床前的罪魁祸首,她下意识地便拎起旁边的枕头朝着那张俊俏的脸砸了过去。 萧辰云一把接住枕头,干巴巴地对着官七画笑了两声。 “七画,你还生气吗?” 这还需要问! 官七画见枕头奈何不了他,也自知仅凭自己这么点力气,别说砸不到萧辰云了,就是真的砸到了又能伤他几分。 反正赶他走看样子是不行的了,官七画从愤怒中平静下来一些之后便自己跳下床穿了鞋子朝外走去。 他不走,那她就自己走好了! 萧辰云知道她心情不好,再加上她醒的这么突然,他一时间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开口认错,见官七画越过他离开他也没敢真的去拦她。 只能迅速起身,皱着一对锋眉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后。 官七画心中有气,步伐走的很快,不过一会儿便穿过了村长家的堂屋走出了围墙朝着海边而去。 听着身后传来的刻意被弄得很大声的脚步声,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萧辰云在后面跟着,也知道就算自己依旧恶狠狠地让他滚,那个霸道的男人也不会听的。 说到底这也是她的错,都是让她给惯的!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清晨的海岸边。 也不知赌气般走了多久,官七画突然就停下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十分气馁! 她是真的生气,特别想就这样丢下萧辰云自己一个人回凤溪去算了。 可想是这样想,真的要她现在就那样做,她终究还是舍不得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寄托希望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寄托希望 她怪不了萧辰云,最后只能怪自己。 恨恨地踹了一脚地上的泥沙,官七画气呼呼地道。 “我看你就是犯贱!跑这么远过来找人家,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萧辰云虽站在离官七画将近有五步远的地方,但异于常人的听力还是让他在第一时间清晰且准确地听见了官七画说的话。 虽然听起来是在骂她自己,但是萧辰云怎么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呢! 看来不能再等了,他的心意还是要尽快跟她说清楚才是,不然以她那爱胡思乱想的性子,指不定会脑补多少委屈出来。 他最是了解她的,这么个小毛病从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就有了,这么多年来也没见半点改观。 “七画……” 然等萧辰云走上前去,正酝酿着要同官七画道歉之时,从远处的沙滩上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唤。 “官姑娘,原来你在这啊!” 听见这熟悉的呼喊声,官七画如梦初醒,赶忙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抬头朝着那声音的来处望去。 只见七嫂提着个篮子站在远处,朝着她招招手然后走了过来。 官七画不是不知道萧辰云方才往她这边走近了几步,她料想他应当是有话要说,但七嫂来了他又停了下来。 官七画便没再理他,而是朝着七嫂迎了过去。 “七嫂,来赶海吗?” 七嫂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额间的汗,对着官七画摇摇头。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官七画有些惊讶,“是有什么事吗?” 七嫂眼下有些乌青,眼神中也带着疲惫,看起来昨夜应当是没有休息。 “是这样,昨夜多亏了你才救下宋家妹子,她想谢谢你,就让我从家里拿了些腊鱼过来送给你。我本来要去村长家找你的,不过刚才远远地看见你和你相公在海边散步,我就直接过来了。” 她说着,掀开手中挎着的篮子上盖的步,里面是满满一篮子的腊鱼。 虽然礼物并不贵重,但官七画知道,这对于农户人家来说已经算是一份他们可以拿得出来的重礼了。 想起宋娘子家那一摊事,官七画想了想还是对着七嫂摇了摇头。 “七嫂,这些东西我不能收。” 七嫂闻言,脸上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 “怎么呢?官姑娘你莫不是看不上这些礼物吧!” 其实想想也是,他们这一行人不仅穿的富贵出手也是相当的阔绰,怎么会看得上这些东西。七嫂本来还没觉得,如今仔细一想,便觉得自己就这样带着东西上门是有些太冒失了。 七嫂没有什么心机,情绪什么的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官七画也怕她误解便赶忙解释道。 “怎么会,只是宋娘子刚失去了丈夫,她以后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独自一人拉扯孩子。本就就很困难了,要是还拿这么多东西来送我,我就算收下了也不安心啊。” 更何况,这些东西送给她也没用,她过几天找到了锦水的鳞片肯定是会走的。 总不能带着这样一包东西上路吧!萧辰云也不爱吃! 七嫂听她解释完,也越发觉得这样不好了,思量了片刻便又将盖子盖上了。 “你说的也是,是我一时没考虑到这个,待会儿我还是把这些东西给她送回去吧!” 官七画点点头,“对了,宋娘子情况好些了吗?” 见她问起这个,七嫂也回过神来了,面色凝重地对着官七画摇了摇头。 “她现在算是钻了牛角尖了,怎么也走不出来!总觉得是村长害了宋雨,还神神叨叨的说整个村子都会遭殃,我也劝不住她,只能叫了我家大妞在她家里守着,不能让她再干傻事。” 这样安排倒是很好,看来七嫂也是个真心关心宋娘子之人。 “对了七嫂,春儿去哪了?” 春儿是宋娘子的女儿,按道理来说昨晚上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春儿不可能会没听到。可从始至终,官七画在宋娘子家里都没瞧见春儿露面。 所以现在想起来,她便多问了一句,毕竟那个小女孩她还是蛮喜欢的。 七嫂见她问起,自然也就告诉她了。 “自打宋雨出事的消息传来之后,宋家妹子就不太好了,昨日更是连午饭都没做。我看春儿一个孩子家有些可 怜,就把她接到我家去住了。也幸好春儿昨晚不在家,不然要是看见她娘那样,指不定心里会有多难过呢!” 七嫂说的也是,春儿还是个孩子,一时间家庭发生如此变故的确比平日更需要关怀。但是事情既已成定局,相比于逃避,勇敢面对虽然痛苦,可只有那样才能让一个孩子快速成长。 官七画如此想着,便也如此大方地将自己的想法同七嫂说了。 “宋娘子如此伤心,无非是觉得日子没了希望!其实还是要让春儿多陪陪她的,说不定她舍不得春儿,便会歇了那个念头。”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莫过于丈夫和孩子。如今丈夫没了,若是能将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也是好的。 就比如从前的她,若不是还有个瑾之让她挂念,她可能早就伤心死了也不一定。 七嫂认真地听着官七画的话,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两个女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起朝着村子的方向走了回去。 可怜后面的萧辰云,跟着官七画出来本是想找个机会哄人的,谁知道最后居然连半句话都没插上。 不过也不是全无用处,静静地听着官七画的话看着她的态度,他也渐渐明白过来为什么她昨晚会突然发脾气了。 大约是她在宋娘子身上看到了当年她自己的处境,所以才如此执着的想要帮助宋娘子。 而他一直没发现她那些隐匿的痛楚也就罢了,反而还总是劝她不要多管宋娘子的闲事。 她能忍到昨夜才爆发,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如此一想,这事好像还真是自己做的不对。 萧辰云心里思绪万千,而官七画却根本没顾得上理睬他,一路上跟七嫂那是越聊越起劲。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半年之前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半年之前 眼看马上就要到村子上了,官七画觉得这一路上铺垫的也差不多了,终于在即将分离之时将她最想问的东西对着七嫂说了出来。 “其实,七嫂啊,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宋娘子她会觉得宋雨的意外是源自于村长呢?按理来说,那不只是一场意外吗?” 官七画看似不经意的问起,其实这个问题早在昨夜便已经在她的心头酝酿。她是个好奇心重的人,真的忍不了别人用秘密来诱惑她啊! 七嫂与官七画聊得火热,才刚觉得这个富家夫人真是亲民,她就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七嫂立马便觉得,仿佛有一盆凉水就这样泼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她的脚步顿时一滞,“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看她的神情,官七画就知道,七嫂又警惕了。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隐瞒了,干脆直接了当地道。 “七嫂,其实我知道像我这样一个外人跟你问这样的问题着实是不妥的。可是我也是真的担心宋娘子想要帮帮她,但是我若不知晓事情全貌,又该怎么去帮她呢?我承认对于村子里的事,我是有那么一点好奇的,但是我也不是坏人,也不会勉强你的。你若是觉得能说便说,不能说那就算了!” 说罢,官七画还对着七嫂展露出了个无害的笑容。 七嫂一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又纠结了。 说吧,这好歹是个秘密,大家都不说就她说了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可若不说,就像官姑娘方才说的,她就是想帮宋娘子也找不到正确的法子。 唉,到底说还是不说呢? 而就在七嫂还立在原地思量之际,后头的萧辰云可是将眼前这二人的一举一动看的分明。 他想,七嫂还是太单纯了,就凭她那个性子哪里是能斗得过官七画这只狡黠小狐狸呢!她终究还是会说的! 萧辰云默默地瞧着官七画那浅笑的侧影,自己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而果然不出他之所料,七嫂纠结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将实情告诉官七画。 其实在她看来,她本来就不觉得那个秘密有什么保守的必要。坏事情都是村长干的,却要他们这些村民都来承担后果,她早就不满了。 一把拉住官七画的手,她看了一眼后头的萧辰云,又拉着她往前走了好几步才道。 “这个事情我可就只告诉你一个人啊!你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官七画也睁大了眼睛,点点头。 “好,那到底是什么秘密啊!” 七嫂想起之前的事,又叹了一口气,终于小声地将秘密都说了出来。 “其实说起来这也是我们自己造的孽,这件事还得从半年前说起!” 半年前,正是渔村丰收季,渔村的一个寡妇梅香突然落水而亡。 那寡妇早在三年之前就没了丈夫,自己一个人拉扯着唯一的女儿水儿。虽说一个常年生活在海边的女人突然落水死了这件事本身就透露着一些奇怪,但她家里没人计较这件事,大家伙自然也就当是个意外来看了。 这本没什么,可怪就怪在梅香去世才只有半个月之后,一个游方僧人突然来到了小渔村。 那僧人一来到小渔村,便四处跟村子里的人说小渔村有邪祟作乱。若是不将那祸害人的妖孽揪出来,小渔村一定会遭到大灾祸。 一开始人们并没有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谁知道才过了几天村子里就真的出事了。 先是有渔船在出海时遭遇风浪,船毁人亡,再后来居然还有村子里的人在海边遇到了海妖,还差点被拖进水里淹死,甚至于最后就连村长家的二女儿二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自己遇到了鬼怪被吓得一病不起。 若是这些事只是单个单个发生,可能渔村里的人还不会这么紧张,可一下子突然冒出这么多起不同寻常的事件,终于有人开始相信那个游方僧人说的话了。 要说也奇,那僧人就像是知道会有怪事发生似的一直没有走远,等怪事一发生他又再一次来到了小渔村。 这回渔村里的村民对他可比上一次客气多了,由村长出面去找那僧人算了算,僧人才答应给他们村子做一场法事,帮他们找出这个隐藏在村子里的妖孽。 听到这里,官七画终于像是隐约想起来点什么了。她就说村长家里为什么会有个如此奇怪的人,想来昨夜那个藏在暗处偷看他们的少女,应当就是村长家那位被鬼怪吓病了的二妞了。 “那么最后,法事做了吗?” 七嫂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也有些口渴了,吞了吞口水,才继续同官七画讲述下去。 “法事自然是做了的,可谁知道,最后找出来的那个妖孽居然就是梅香留下来的那个女儿,水儿。” 要说这个水儿,也是小渔村里的一大传奇,这个姑娘据说自打一出生起就长得奇丑无比。其实要说丑也不准确,准确来说她是从出生起脸上就长了一块巨大的黑色胎记,那胎记遮住了她几乎半张脸,再好看的底子被这样一遮看起来也都就是丑了。 大约是因为她长得不行,还是个女儿,所以她一出生梅香的婆婆和公公就想摔死那个婴儿。最后还是梅香拼死反对,才终于保下了那个孩子一命。 可谁晓得,就在水儿出生的第二年,梅香的公公婆婆就双双因病逝世。 再过了几年,梅香的丈夫又因为在海上遇到了风浪,从此一去不返。从那时起,水儿就又多了个克亲人的名声。 不过那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除了一些亲戚爱嚼舌根子之外,外人是不怎么管的。 然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有高僧亲自指认水儿是妖孽,这下水儿一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 村民们都怕死,但到底也不算太绝情,只想着将水儿赶出小渔村就是了。可这时候村长却走了出来,说水儿已经触怒了龙王,一定要将她淹死祭海才能够平息龙王的愤怒。 村民们有些反对有些赞同,可村长却直接找了法师做法,当天晚上就将水儿一个人扔进了海里。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全员出海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全员出海 村子里的人本以为水儿死了,小渔村就会重新恢复平静。 然而谁想得到,水儿之死不但没有平息龙王的愤怒,反而从那之后意外发生竟更加频繁。不仅如此,那些遭难的船只漂回岸边,不少人的尸体上都留下了类似于野兽的啃咬痕迹。 村子的人被吓得都不敢出海了! 而直到这时候村民们这才回过神来,想要去找那游方僧人算账。可人家早就拿着银子跑了,如今人海茫茫该去哪里找他。 说到这里,七嫂也是连连叹息。 “要说那水儿,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虽然长相不行可平日里无论见着谁都会主动道好。我们真是对不起她!” 而官七画听了,也不自觉地沉默。 七嫂想起当初那些事,眼中顿时涌出热泪,继续道。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在村长耳边说了什么,村长就召集我们这些村民去祠堂,特意跟我们交待了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否则要是被城里的老爷知道了,是要派人来查的,那样的话我们整个村子的人就都是杀人凶手。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听他的!可我们这是渔村,若是不能出海打渔,我们该以什么为生呢!” 说着说着,七嫂终于像是忍不了一般,捂住嘴哭出了声。 后面的事情,即便不用七嫂说官七画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了。 虽说海中蕴藏着危险,可渔民们也不能坐吃山空,肯定还是有些人不顾这种危险选择了出海。 而宋娘子的丈夫宋雨便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这也难怪宋娘子会对村长展现出如此的恨意了,毕竟这事还真跟村长脱不了干系。 官七画只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便立马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七嫂。 “七嫂,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等我找到机会,会再去看看宋娘子的。” 七嫂点点头,望着还没几步就将抵达的村长家,她也知道自己不好继续待下去了,便就此告辞了。 “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她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脚步虚浮地走了。 望着七嫂越走越远的背影,官七画眼中的光却是越来越冷。 她大约猜得到七嫂为何会这么轻易地将这一切都告诉她了!一来是七嫂先入为主地觉得她是个好人,二来,亲眼看着水儿死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心中大约还有那么一点愧疚。 她将秘密说出来,并不只是为了水儿鸣不平,更多的恐怕是为了减轻自己心中的愧意。 所以官七画方才看她,她的脸上除了难过之外还带着一丝丝解脱…… 官七画回过头来,神色凝重地朝着村长家而去。 在她看来,七嫂这些旁观者固然有错,可像村长这一类的执行者却是更加的错上加错。 而且她并不觉得这种传闻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严重到伤人性命,多半是有人在其间推波助澜。 这件事恐怕还有什么另外的隐情! 萧辰云在后面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七嫂告辞离去,迫不及待地便朝着官七画靠将过来。 然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口,村长家的院门便突然又被推了开来。 此时天色已经大光,太阳也出来了,村长朝着他们二人招招手。 “你们一大早是去哪里了?快回来,吃早饭了!” 于是,萧辰云这下又不好开口说话了。 早饭就这样沉默地过去了,无论是官七画还是萧辰云吃的都不多,而青羽更是连面都没露。 官七画想起之前七嫂的话,在席间也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没有瞧见昨天夜里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个女孩。 但是眼尖的她还是发现了,在众人都用完早饭之后,村长夫人似乎又从厨房里拿出来了另外一碗面条朝着他们居住的里屋走去。 官七画收回目光,正巧村长就立在院子里,她便看似不经意地问起。 “村长家里还有客?” 村长转过头,“客?什么客!” 官七画指了指村长夫人的背影,“我方才瞧见夫人端着一碗面,去了里屋。” 村长仿佛这才想起来一般,摇了摇头。 “哦,那不是什么客人,是我的二女儿。前些日子受了凉染上了风寒,这段时间都在房间里歇着呢!不是什么大病,歇一阵子就好了。” 如此说完,村长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又跟官七画他们说起借船的事。 “对了,你们之前要的那个船,我已经跟他们说了,就在岸边停着。待会儿你们想去了,就叫大妞带你们去。” 村长大约还是有事情要忙的,匆匆叫来大妞交待了一番,然后便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而官七画这一行人也没有迟疑,等村长离开了没多久,便让大妞带着往海岸边而去。 那艘渔船就停在里村长家不远的地方,看着不大,差不多刚好能够坐下他们这几人。 大妞虽是女孩子,但是因为生活在海边,那也是熟识水性,得了村长的交待本来是要随他们一起的。 但官七画知道,他们这一行人是要去寻找锦水鳞片的。这种目的虽说也不怎么在乎旁人知晓,但最好还是不要把旁人卷进来,遂拒绝了她的好意。 大妞回去的时候还十分不乐意,一双眼睛黏在萧辰云的身上,走的磨磨蹭蹭的。 而如此直白的眼神,官七画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这是盯上了萧辰云的美貌呢! 到底是个孩子,官七画心中虽有不悦,但也没有因此而做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样一个小姑娘,根本就不值得她放在眼里。 待大妞走了之后,他们这一行人终于朝着大海进发了。 海风带来大海独有的腥咸之气,那艘小小的渔船行驶在一片湛蓝的海面之上,就犹如一片落在水中的枯叶。 但这枯叶如今承载了青羽的灵力,不仅不用人划桨,速度也快的不可思议。 不过片刻,官七画就连海岸线都快瞧不见了。 船虽快,但却还算平稳。官七画坐在船舷上,望着这一片无际的大海,心中突然油然而生一股恍惚之感。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神秘海岛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神秘海岛 还记得当初,她亦是乘着这样一叶小舟来到了寂世。 原以为那只是垂死挣扎的无奈之举,可谁又晓得后面居然还会碰上那么多的奇遇呢?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踏上渔船的那一刻,完全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谁知晓,居然真的寻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大约是察觉到官七画情绪的变化,萧辰云突然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发什么呆!” 官七画回头,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但最终还是没有挣扎开来。 微微沉默了片刻,她抬起头,突然问道。 “他是能够感知到锦水留下来的那块鳞片吗?” 随着官七画的话语,二人双双将目光落在了那立在船头的青羽身上。 自从一上船青羽便一直立在那处,整艘船都是他在控制, 而他的目标也很明确,一直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进发。仿佛像是早就知道,他们该往哪里去似的。 萧辰云见官七画终于理他了,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回答道。 “他与锦水一起诞生于濯星池,若要说这个世界上谁对锦水最了解,那就非他莫属了。” 有他在,锦水那遗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遗物应该很快便能找到。 官七画并没有问的太清楚,但一瞧萧辰云的脸色,她便大约知道他的意思了。 只是得到回应后的她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才刚舒展的眉头顿时又蹙了起来。 看她顿时变得古怪的神色,萧辰云差点以为她又要晕过去,赶忙扶紧她。 “你怎么了?” 官七画摇摇头,“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很疑惑!” “什么问题?” “照你之前说的,青羽出世是为了复活锦水。可我和这些东西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青羽当初从神殿离开的时候,会把我也抓走?” 官七画迷糊了这么长时间,如今吵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架反倒是让自己沉寂已久的脑细胞又活泛了起来。 她突然发现自己这一路,走得十分的不明晰。 萧辰云是为了照顾她而向青羽妥协,以帮助青羽寻找锦水遗物为由留在了她的身边。 可问题是,青羽自己本身就能够感知到锦水遗物的所在之处,而他为什么非要带上她这个累赘呢? 为了用她来威胁萧辰云吗? 可看青羽那架势,在武力上完全就是碾压萧辰云的,他用得着使威胁人这一套吗? 不对,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萧辰云自是了解官七画的,只看她的眼神,大概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了。 其实他也明白,官七画本身并不傻,许多事情她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再想想总是能够想通的。 她只对他没有防备,无论他说什么,她的下意识反应都是相信。 可这并不代表,他真的可以骗她一辈子。 官七画显然是想明白了什么,怀疑地看了青羽一眼,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萧辰云,你是不是……” 她想问问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他如此殷勤地跟在青羽身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但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船身忽然就狠狠地一抖。 涌动的海浪拍在船身之上,溅起一大片水花,官七画赶紧用袖子挡住这才没让海水落在脸上。 而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她一时间竟也顾不得质问萧辰云了,双手紧紧地抓住船舷稳住身形然后才回头瞧了小五一眼。 她还以为是遇上了风浪,或是有鱼撞船,反应过来才发现,原来是坐在船尾的小五突然间兴奋地跳了起来。 小五恍然未觉官七画的不满,伸出手指着远处大声道。 “你们快看,那里有一座小岛!” 随着小五这一声激动的惊叫,官七画与萧辰云亦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如他所说,就在渔船行进方向的最前端,海面之上隐约出现了一座海岛的影子。 官七画在惊愕之余也不忘观察了一番青羽的反应,只见他眼神坚定地望着那座海岛,垂在身侧双手忽而紧握成拳。 看起来,他的目标当真是那座海岛,锦水的鳞片莫非就在那岛上? 不等官七画完全回过神来,渔船便突然加速,带着他们这一船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那片阴影驶去。 不过片刻,那海岛就由远及近慢慢地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是一个并不算十分大的岛屿,远远地瞧过去,可以清晰地瞧见那海岛之上大约有一大一半都覆盖着绿色的植被。剩下的另一半,就是一些浅浅的沙滩,和一些裸露在阳光下的碎石堆。 渔船停在了一处乱石堆成的山崖之侧,在青羽的带领下,船上的人都纷纷站起身下了船。 脚踩在那片碎石之上,官七画睁大了双眼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面继续跟着青羽往前走,打算绕过这片石堆到那边的树林子里去瞧瞧。 然他们却没想到,等一行人绕过石滩走到小岛的这一边,居然在沙滩这边一个相对隐秘的角落,发现了两艘停着的小型渔船。 官七画的眼中犹有惊疑,一把拉住了萧辰云的袖子。 “萧辰云,你看那些渔船,都是完好无损的!会不会是村子里的人?” 算算时间,从他们登船到如今也并没过去太长时间。只是他们的渔船有了青羽的灵力加持,速度会快上许多。 官七画按正常的距离来算,感觉这海岛离小渔村应当不算非常远。 且观察这两艘渔船的新旧程度,明显是两艘还在使用中的船。 那么很大概率,他们是在这遇上了小渔村的人? 多想无益,还是直接走上前去一探究竟。 几人又走近了一些,看过之后发现这果然是两艘从小渔村开来的渔船,上头还堆着打渔用的渔网呢! 只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两艘船停在这,可这渔船上的人怎么都不见了呢? 当然,他们此番来此并不是为了游玩,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找锦水的那块鳞片。 萧辰云便直接问青羽了,“青羽,你现在还能够感受到锦水的气息吗?”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遇见村长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遇见村长 从一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青羽这时才终于有了点反应,抬起头环顾了一下海岛,然后伸出手指了个方向。 “就在那里!” 说罢,他自己率先就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萧辰云与官七画还有小五赶忙跟上,一行人快速越过碎石滩走进了那片葱绿的树林之中。 大约是气候原因,这里的树长得比别处要高大,枝繁叶茂的,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但这看起来本应没什么人踏足的树林,竟在他们进入之后隐约浮现出一条小径来。 说是小径也不是很形象,就是一条隐匿在杂草丛中被人踩出来的一条线。 青羽直直地顺着那线往前走,但还没走上几步,从树林一侧便突然传来一声男子的惊叫。 “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恍然听见这声音,官七画还有些惊诧,但想想方才在海滩边瞧见的渔船,这岛上除了他们确实还有旁人。 她本以为他们这次遇上的应当是渔村中的居民,却没想到那个人完全从树木之后走出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居然居然会是村长! 村长从小道的一侧走来,与官七画一样,他的眼中也满是惊讶。 “官姑娘,还有萧公子,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初时的惊讶很快便被他隐藏在面皮之下,村长只迟滞了片刻,脸上便挂上一抹与往常一般的笑容。 官七画见他问起正要回答,却被萧辰云一把抓住了手腕。他下意识地挡在她的身前,对上村长那询问的目光。 “说来也巧,方才我们在海上游玩,远远地瞧见这边似乎有个小岛,便一时兴起过来看看!” “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吗?” 村长是知道他们今日会乘渔船到海边来游玩的,但他确实没有想到仅凭这么一艘小小的渔船,还没有村子里的人带领,他们居然能够找到这里来。 看萧辰云与官七画这二人倒还算面善,可瞧旁边那位黑衣冷面的公子,村长怎么都觉得心里慌慌的。 果然,就在他才刚刚表达出自己的疑问之后,那黑衣公子竟真的抬起了头来。 他有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眼瞳却漆黑,定定地瞧着人时那抹黑暗就仿佛一汪漩涡,令人莫名生寒。 对着眼前脸色大变的村长,青羽冷哼一声,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我们是来找人的!一个姑娘,就被关在前方树林的小屋里!”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村长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而不止是他,就连官七画也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们不是来找锦水鳞片的吗?这跟青羽话中的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他的灵力已经达到这么强的地步了?隔着如此茂密的树林居然都能探查到里面有个小屋? 不等官七画细想,村长就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连连后退,一面后退嘴里还不住地呼喊道。 “来人!快来人,你们都出来!” 而随着他的话语声,从林子四周顿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七八个手上拿着武器的汉子就这样从四面八方走了出来,将他们围在中间。 这些人都穿着普通的麻布衣衫,手上拿着的武器是一些长短不一的柴刀,且看他们的模样与神态应当就是小渔村里的村民无疑。 若说方才官七画还有些懵,现在她倒是渐渐回过味来了。 若青羽方才说的没错,这林子里真的有一处小屋关着一个姑娘,那么瞧村长的反应与这些村民的表情,他们定是在这里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小五是青羽的护卫,见此情形立马便一把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对着村长笑了笑。 “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杀人灭口?” 虽然他是笑着的,可眼中的杀气却凛冽,吓得村长的脸色又白了一番。 村长一时间也犹豫了,若是旁人杀了也就罢了,可面前这几个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他也还没想好该怎样应对。 但官七画他们却没时间等村长完全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一行人继续旁若无人地往前走着。 村长知道他们所去的方向正是那林中的小屋,顿时也慌了,只能硬着头皮对那几名大汉道。 “拦住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去!否则等他们告诉外面的人,我们就都完了!” 这些村民虽出自小渔村,但大多数都是些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流氓之辈,不然村长也不会找上他们合作。 既然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村长的顾虑亦是他们的顾虑,他们也知道若是自己的秘密暴露出去,不但小渔村回不去了,可能官府还会来查他们。 所以,眼前这些人,一定得死! 这帮丝毫没有底线的亡命之徒互相对视了几眼,突然齐齐大吼一声提着刀就朝官七画一行人砍来。 但遗憾的是,他们甚至都还没能到达官七画一行人的跟前,就被青羽周身忽然出现的一股强大的气浪给震得飞了出去。 有些人直接摔在了地上动弹不得,还有些人砸在了粗壮的树干上,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然没了生息。 就连并没有跑上来的村长,也被弹到了半空中最后又摔回到了地上。 而这也是官七画第一次瞧见青羽用这种方式伤人,看的她都呆了。 也正是此时,她才真正意识到,青羽和他们这些人真正的不同。若是他想,这整个世界的人都可以是他掌中的玩物。 怪不得即便是身为神官的萧辰云,也如此的忌惮他。 仿佛丝毫没有瞧见旁人的异常,青羽缓缓地放下手,眼底闪过一抹妖异的光芒。 “废物!” 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他再也没有看地上那些人一眼,大步率先朝着林子深处而去。 萧辰云见状又抓紧了官七画的手,将还一脸震惊的她拉着跟在青羽之后也走了。 没了挡路之人,他们走的很快,沿着那条小径只走了半刻钟便找到了青羽方才所说的那个小屋。 小屋门口还有两个村民守着,但他们甚至连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便被小五一脚一个踢飞摔进了林子里。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水儿没死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水儿没死 小五回过头,瞧见木屋门上还上着锁,当即便一剑劈在门上,又是一脚将门踹了开来。 屋子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大概是因为他们用木板将窗户钉死所致。 青羽面色如常,可垂在身侧紧握的双拳,却暴露了他心中的情愫。虽然那只是当年锦水留下来的一件遗物,可对于他来说却是这几百年来她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青羽走进屋子,很快从屋内便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你们,你们是谁?” 官七画思及青羽之前提起的那个姑娘,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提起裙摆自己也走了进去。 只见那一片昏暗的屋子里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简易的木床,和摆了一地的木制水盆。 官七画并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这样陈设,她只看了那些水盆一眼,便匆匆将目光落在了床上。 床边围着一顶已经发黄发黑的床帐,隐约还能瞧见床帐里面,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挪动。 见青羽与小五皆直勾勾地盯着那床帐官七画便晓得了,方才那一声尖叫正是从那里面传来的。想来是那小姑娘受了惊吓,这才藏在床帐中不肯出来。 “你们还是先到门口去守着吧!我去看看她的情况。” 官七画回头如此同青羽说完,然后才转过身慢慢地来到了床前。 伸手掀开那层油腻腻的床帐,借着从门窗缝隙照进来的光,官七画终于瞧见了里面的情形。 里面的被褥也十分陈旧,大约是因为常年不见太阳,泛着一股潮湿的味道。那个受了惊吓的小姑娘就那样整个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死死地盯着官七画。 官七画对她笑了笑,“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那小姑娘闻言,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害怕地往角落里缩进去。 借着她挪动的机会官七画终于看清楚她的模样,发现那姑娘的年纪也不大,大约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也不知道村长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居然抓来这么个小姑娘囚禁在此处。 如此想着,官七画的语气更加的轻柔起来。 “你是小渔村的人吗?刚才那些坏人,都被我们打跑了,你想回家吗?” 也不知是她话中的哪一句触动了小姑娘,她突然猛地抬起头,眸中恍然涌上一抹泪光。 “小,小渔村……” 话虽结结巴巴的,但看她的神情,小渔村对她来说似乎很重要。 她有反应,这是个好兆头。 官七画心中一喜,继续趁热打铁道。 “对,就是小渔村,我们是从那里过来的。你家也住在那里吗?你乖乖出来,我们可以送你回家!” “回……回家?” 小姑娘抬起头,再次恢复清明的眼神突然又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不,我才不要跟你回去!你们都是坏人!” 就在官七画以为她已经取得那小姑娘的信任之时,却不想那小姑娘却突然目露凶光,闪电一般从床上窜了起来朝着她扑来! “七画,小心!” 就在那小姑娘即将扑上来的瞬间,萧辰云猛地上前一手揽住官七画往自己的身后带,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那小姑娘的领子,顿时便将那瘦弱的身影拎至了半空中。 小姑娘挣扎起来,抓着萧辰云的手腕,张牙舞爪地似乎还想咬他。却被萧辰云一掌拍在头上,立时,身子便软了下去。 在他身后站定的官七画一看,立马瞪大了双眼。 “萧辰云,你下这么重的手干什么?她还只是个小姑娘!” 官七画知道萧辰云这是怕她受伤,可那姑娘被人关在此处也是个受害者。只要将她制住就好了,为什么要直接把人家拍晕! 萧辰云大概也没想到,自己分明救了官七画令她免于伤害,她转过头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呵斥他。 他回过头,一双黑眸定定地望着她,官七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生出了错觉,居然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 委屈? 他在委屈什么? 但萧辰云也只看了她一眼,然后便迅速别过了视线,快的官七画都快以为方才自己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 但这到底不是错觉,萧辰云下一个动作却是往旁边退了一步,像是故意避开她似的,道。 “我有分寸!不会打死她!” 说罢,他默默地提着那已经安静下来的小姑娘走了出去。 官七画有些怔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再往旁边一瞧,立在门口的青羽与小五也正打量着她。她只得低下头,赶忙走了出来。 来到屋子外面,光线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官七画这才发现那被萧辰云提在手上的小姑娘其实并没有昏迷过去。 虽然她的身子软绵绵地垂着,可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却恨恨地盯着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是谁?是村长那个坏人叫你们来抓我的吗?” 看她这凶巴巴的气势,方才在屋子里那害怕胆怯的模样,敢情都是装的。 官七画无视她的目光,再次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状态,终是发现不对。 大概萧辰云是为了不让这小姑娘反抗,才对她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令她身体动不了意识却清晰。 如此想来,还真是她错怪他了? 官七画心中微微有些酸涩,但毕竟还有外人在,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个才刚被他们‘解救’出来的小姑娘身上。 “你又是谁?” 她反问,但眸中却已了然。 其实在看清楚这小姑娘容貌的第一眼时,官七画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那张小脸虽然说不上绝美,但也清秀,唯一也是最大的缺点便是那几乎覆盖住半张脸的黑色胎记。 是了,正是这个胎记,让官七画一眼便认出这个被村长他们费尽心思囚禁在此处的姑娘,其实就是当初那个本该已经死去的水儿。 她还记得七嫂的话,这个叫水儿的姑娘从小被视为村中的异类。早在半年前,就应该被听信了妖僧妖言的村民们扔到海里淹死了。 可她不仅没死,居然还被关在这里……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水儿身世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水儿身世 依官七画看来,什么高僧什么诅咒,大概都是村长他们这些人编来骗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有一个由头将水儿悄无声息地从村子里带走。 而至于他们将水儿带走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姑娘如今就在她的跟前,不急,可以慢慢问。 就在官七画将问题问出口之后,这小姑娘可谓是表现出了十分的不配合。 身子虽动不了,但这并不妨碍她对着官七画展露出自己的恨意。 “我凭什么告诉你!” 年纪不大,凶起来还的确像那么回事。 不过可惜的是她遇上的是官七画,好歹是做过几年太后的人,要说什么吓人她可比这小姑娘专长。 官七画不为所动,继续耐着性子开口。 “你不告诉我,我也猜得到,你叫水儿,是小渔村的村民吧!” 此话一出,小姑娘顿时就像只炸了毛的猫,对着官七画龇牙咧嘴的。 “你还说你们不是村长的人,你就是!” 官七画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别叫了!我们要真是村长的人,那你说说他让我们来找你是为什么?” 看着她那无所谓的模样,小姑娘竟然慢慢地红了眼睛。 “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珍珠啊!你们不都是为了它吗!” “珍珠?什么珍珠?” 大约是见官七画与小姑娘绊扯了这许久,也没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萧辰云想了想还是又伸出手在那小姑娘的额头上拍了一下。 有了之前的教训,这回的他动作尤为轻柔,看的连官七画都感受到了他的小心翼翼。 不过,更吸引她注意力的是,就在萧辰云拍完之后,方才还气势汹汹一副要发狂模样的小女孩,居然立马变得安静了下来。 这安静并不寻常,只见小姑娘慢慢地耷拉下脑袋,半睁着的眼睛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看起来灰蒙蒙的。 官七画忍不住问,“这又是什么?” 萧辰云看她一眼,“这是真言咒!” 真言咒?那又是什么东西? 官七画听了这个名字隐约感觉自己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萧辰云还有隐约有些气闷,可瞧见官七画那一脸无知的样子,他还是耐心地同她解释了一番。 “真言咒是一种用来审讯的咒术,你现在可以再问她问题了,无论你问什么她都会如实回答你的。” 这么神奇的吗? 官七画带着疑问,试着朝小姑娘问了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的人?” 只见水儿呆愣愣的看着她,却吐字清晰。 “我叫水儿,是,是小渔村人!” 居然真的能用! 官七画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地看着萧辰云。 她还以为他那个什么灵力只能用来打架,没想到居然还能用来施咒。看来当一个神官,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嘛! 接收到官七画崇拜的眼神,萧辰云心绪浮动但脸上神情却依旧绷的紧紧的。 “问重点!” “哦!” 如此,官七画便将自己对水儿的疑惑一股脑地全部问了出来。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之下官七画才发现,水儿这件事中居然还藏着如此多的隐情。 照水儿的说法,这一切的根源,居然是要从她的娘亲身上说起。 水儿的母亲叫做梅香,正是在渔村中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当初她与水儿的父亲结为夫妻,成亲之后便生下了水儿。虽然水儿长相并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但夫妻俩倒也并不嫌弃,照样宠爱这个女儿。 与水儿不一样,水儿的娘亲长得很美,是当之无愧的小渔村村花。当初她嫁给平平无奇的水儿父亲,不知道碎了多少渔村小伙子的心,而在这众多希望落空的追求中,赫然就有村长在列。 但毕竟一个嫁了人,一个成了家,这桩陈年旧情便也无人提起了。 直到几年前,因为一场海难水儿的父亲一去不返,梅香就这样成为了寡妇。 村长大概是在这个时候看到了机会,之后便频频骚扰梅香,妄图让梅香从了他。 可梅香对自己的亡夫情深义重,一心只想好好抚养女儿长大,她连改嫁的心思都没有,又如何愿意委身村长做个根本见不得光的外室。于是,她不但拒绝了村长,甚至还狠狠地羞辱了他一顿,并且威胁他若是再敢来骚扰她,她便将这件事告诉村子里的人。 村长大约就是在那个时候对她怀恨在心的! 如此沉寂了一段时间二者相安无事,就在梅香以为村长已经放弃的时候,某一日的夜里他却不知怎么地竟趁着酒性闯进了水儿的家,意图对梅香不轨。 梅香抵死不从,在与村长的推搡中被村长一把推着摔在地上,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村长自知大事不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夜色将梅香背到了海崖边,将梅香的尸体从那石崖上扔了下去,伪装成梅香自己不慎落海淹死的假象。 但他并不知道,这一切居然被藏在房间里并没睡着的水儿看在眼里。 水儿还算聪明,虽知道母亲的死并不简单,可她也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村长,所以便一直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而在外人眼里,梅香之死,就这样从谋杀变成了意外。 可仇恨到底还存在心底,没有因为时光的逝去而变得浅淡,反而越来越浓。 终于有一天,水儿忍不住了,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前来照顾自己的七嫂。 但她没想到,她最好的朋友二妞也正好在那一天来找她出门玩。 二妞立在门外,猝不及防地听到了这个惊天大秘密,也吓得不轻,转身便跑回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的母亲,也就是村长夫人。 再然后,二妞就病了,村子里也渐渐流传出了龙王发怒,妖孽降生之说。 水儿到底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再聪明也聪明不过老谋深算的村长。她想过要跑的,可最后还是被村长带着人抓了回来。 村长以清除妖孽为由,将水儿带上了船,可船至海中他却并没有将水儿推下去淹死,反而将她带到了这个海岛囚禁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无法承受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无法承受 听到这里,官七画总算是将这前因后果知道了个大半。 可仔细想来,这件事依旧还有想不通的地方。 于是她思虑了片刻,继续问道。 “你说村长是因为你看到了他杀人才将你带到这里来的,可他若直接杀了你,岂不是更加一了百了?” 话音刚落,水儿的目光中便突然出现挣扎之色,像是很不情愿回答这个问题似的。 可她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又如何能够与萧辰云的力量抗衡,挣扎到最后还是依旧答了。 “不,不是,村长把我关在这,是为了那些珍珠。” “珍珠!什么珍珠?” 在官七画那疑惑的目光中,水儿将这个自己保守了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小时候我娘告诉我,只要我把血滴在海蚌壳里,那只海蚌就能长出又大又圆的紫色珍珠。” “紫色珍珠……” 虽然很震惊,但官七画也知道这时候的水儿是不会说谎的,所以她说的一定是真的。 若是这样,村长为何不杀水儿反而要将她关起来倒是也说得通了。 可是…… “这件事情村长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小渔村的村民都知道你有这个特殊的技能?” 水儿轻微地摇摇头,“我娘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可是她病了,没钱治病,我只能用珍珠跟村长换了铜板。” “原来是这样!” 其余的事情不必问,就是猜也能猜出来个大概。 水儿用这么好的珍珠去跟村长换钱,照村长那个贪婪的性子定是想要得到更多这样的珍珠,他其后一定查了一下水儿这颗珍珠的来历。会让他发现水儿秘密也并不奇怪! 现在看来,当初村长非要让梅香做他的外室,也许不仅仅只是垂涎梅香的美色。他发现了水儿能够用自己的血种出珍珠,所以也是想借此将水儿也攥在自己的手中为他挣钱! 官七画舒了一口气,所有疑问都得到了解答,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也皆已明了。 不过,她还是记着的,他们来找水儿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听她讲故事,他们是为了那枚锦水碎片而来。 于是,官七画抬起头问了问萧辰云。 “你们还有什么别的要问的吗?” 萧辰云摇摇头,她又将目光落在了青羽的身上。 “你之前不是说我们要找的锦水碎片在她身上吗?要搜一搜吗?” 水儿是个姑娘,官七画觉得,如果要搜的话还是她动手比较好。 但意外的是,青羽居然摇头了。 “不用搜,锦水鳞片并不在她身上,而是藏在她的体内!” 说着,他走上前来,伸出手指拨开了水儿垂在额头前的那一缕乱糟糟的头发,然后指尖轻点。顿时,水儿的前额上居然泛起一抹红光。 官七画瞪着眼睛看了看,果然有个她看不懂的图案浮现。 “这是……” 知道她看不懂,萧辰云便在一旁贴心地解释道。 “那是锦水的印记,锦水虽逝但灵力尚且存在,正是因为那鳞片与她融为一体她才能够用鲜血种植出珍珠来!” 官七画是真没想到,一块小小的鳞片,居然还有这么神奇。可它若是已经融入进了人类的体内,他们还能够把它再取出来吗? 不过这事怎么说呢,要找锦水鳞片的是青羽,跟她好像没有什么关系。人家都不急,她又在这急个什么劲。 于是,她继续将目光投向青羽,想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解决办法。 却不想这人不想办法,反而用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她看。 官七画抖了抖肩膀,“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瘆人,官七画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地朝萧辰云的身边靠了靠。 但青羽却不依不饶,“别人或许做不到,但若是你,一定能够将鳞片从她的身体里取出来。” “啊?“ 官七画对上他的双眸,都还没来得及怎么反应,旁边的萧辰云便已沉着出声。 “不行!七画不能取!” “为何?” 青羽反问,官七画已经能够明显看到他眼中正在凝结起来的阴鸷。 只见萧辰云也立了起来,像提小鸡似的将水儿提起,凌空朝着小五一抛,转头便对上了青羽那几欲杀人的目光。 他倒是一点都不怕!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小五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哪知道热闹还能看到自己身上,见一个人就这么飞了过来还能怎么反应,只能赶紧跑上前去把人接住。 大概是被咒术控制了太久,水儿也虚弱了下来,落进小五怀里之后,头一歪,终于彻底地昏睡了过去。 但此刻也无人去注意这样的小细节了,因为照官七画的目测,青羽和萧辰云好像快要打起来了。 两个男人立在一处争锋相对,就算实在海岛之上也让人不自觉地感受到那股冬日般的凉气。 青羽实力最强,并不惧怕萧辰云。 “有我在,你说的算数吗?” 可萧辰云也不是吃素的,他冷哼一笑,瞟了官七画一眼。 “你说,我说的算数吗?” 官七画也不知道都这时候了,他还在耍什么小性子,但毕竟是自家人她哪能不帮呢,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当然听我夫君的嘛!” 她是也是有骨气的好不好,凭什么青羽叫她取她就取。 不过为什么这两个人都觉得她能够把鳞片取出来呢?那是锦水的鳞片,又不是她的! 好奇怪! 眼看这两个男人都快要打起来了,官七画还是一脸懵。 二人对峙了良久,青羽杀气腾腾,萧辰云却一脸淡定。 “别忘了我们当初的交易!你若是非要毁约,那可就得再晚上几百年才能见到你的锦水了!” 青羽很凶,不过他到底是个实诚人,细细一思索大概是觉得这样不太划算,慢慢的神色竟然柔和了下来。 “好吧!我姑且不逼你们,不过她本身就是有这个能力的,你为什么要阻止?” 萧辰云垂眸,“她的身体很虚弱,根本承受不了锦水当年在此遗留下来的灵力,若强行取出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海中鲛兽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海中鲛兽 青羽显然是被找到锦水鳞片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竟忘了这一层,如今被萧辰云提醒,才终于回想起来。 但大佬的字典里根本没有认错一说,他只微微点头。 “怎么才能改造她的身体,让她能够承受住锦水的灵力?” “用烈云石!” “好,带上那个小姑娘,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烈云石!” 说完,刚才还满身戾气想要捶人的青羽居然就这样转身走了。 他走了,萧辰云也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了,只留下还愣在原地的小五和官七画。 小五瞧见青羽那大步离去的背影,走上前来伸出手肘撞了撞官七画。 “你听得懂吗?他们刚才在说什么?” 同样满头问号的官七画瞥了他一眼,“嗯,好像在说我吧!” 从方才那他们那一段长长的对话中,官七画只提取了到了一个有效信息,那就是萧辰云居然已经找到了替她改造身体的法子。可他居然没告诉她! 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烈云石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不是只要找到了那个石头,她就能够一直留在寂世呢? 算了,还是去找他问清楚吧! 如此想着,她亦追了上去。 一行人又如来时那般来到了海滩边。 海滩边,村长那些人开来的两艘渔船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他那几名帮凶中还有没死透的,也跟他一起逃出了海岛。 但他们并不在乎这些,找到自己的渔船之后便往小渔村赶。 既找到了水儿,他们便没有留在此处的必要了。不过村长做了这么多坏事,不说惩罚他,至少是要让小渔村的村民都知道他的为人的。所以渔村,还是得回去一趟! 况且,官七画想起方才水儿看他们的眼神,也觉得要让这个小姑娘自己乖乖配合他们可能不容易。 还是得想个法子,让她愿意跟他们走才好。 坐定在渔船上,官七画一直想着方才那些事,眼角的余光看见一脸苦色的小五正将水儿放置在渔船中央。 一行人就这样踏上了回程! 青羽还是如来时那般立在船头,有他在,渔船轻轻松松地就跑出了神速。如同一支飞驰在海面的利箭,惊起一片海浪。 想着海岛离小渔村并不算很远,应该很快就能够回到渔村去了,却不想才走了一半的路程渔船行驶的速度竟然一下子就慢了下来,最后居然干脆停在了海面上。 一直在发呆的官七画直等到渔船停了才反应过来,惊愕之下一把抓住了萧辰云的手腕。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其实官七画很想问青羽,是不是他的灵力用完了所以才突然停下来,但她不敢。 她只能瞧了一眼萧辰云,却发现他的脸色也很凝重,一动不动地望着那看似平静的海面。 只见他在渔船周围扫视了一圈,最后也不知到底看出来了什么,眸光突然一下便松弛了下来。 回神过来之后,他瞧了一眼官七画紧紧攥着他手腕的五指,笑了笑。 “坐好,很快就没事了!” “很快就没事了?” 那这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还不等官七画细问,她便突然感觉船身狠狠地抖动了一下。周围那些方才还算平静的海水,居然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她顺着那些涌动的海浪瞧去,只能隐约瞧见在那湛蓝的海水之下,居然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是鱼吗?” 虽然心里一直晓得有萧辰云在,根本用不着惧怕这些东西,可望着那比渔船还要大上两倍的阴影,官七画还是本能的觉得心惊。 萧辰云却很淡定,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官七画。 “不是鱼,应该是这海里的鲛兽。” “鲛兽,那是什么东西?”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令她惊奇的动物了,是以官七画虽然惊讶但反应也没有那么的激烈。 萧辰云继续当他的科普小能手,“这是一种生活在海里的妖兽,平日里很少见!” “很少见,居然也被我们给遇上了,它这是想把我们吃掉吗?” 这么大的鱼,总不可能是喜欢他们来跟他们玩吧! “应该不是,相较于人,它们更喜欢吃海里的鱼。鲛兽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若是攻击一定会有原因。” 那还不就是说,它虽然不是那么的喜欢吃人,但是要吃还是照样吃呗。 官七画撇撇嘴,十分自觉地靠在了萧辰云的身侧,顺便还伸手拉住了昏睡的水儿。 前方,青羽淡定地立在船头,“什么东西,给我滚出来!” 话音方落,一只巨大的鱼就这样破水而出,瞬间跃至了半空中。 巨大的鱼尾落在海面上,惊起一片海浪,若不是抓着萧辰云官七画觉得她可能早就掉下去了。 但就算是没掉下去,那腥咸的海水还是泼了她一脸。 官七画赶忙在肩膀上蹭了蹭自己的脸,终于是在那条鲛兽再次落进水里之前看清楚了它的模样。 它的身形的确巨大,远看也十分像一只鱼,但是与其他的鱼不一样这条鲛兽的嘴里居然长着一排锯齿般的牙齿。 除此之外它周身的鳞片也和别的鱼不一样,那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居然泛着梦幻的蓝色光彩。 且那光落在官七画的眼睛里,她突然感觉脑子里传来一阵眩晕! 萧辰云见状,及时伸出手捂住了官七画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她才渐渐缓过神来。 “我刚才,是怎么了?” 萧辰云慢慢放开她,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别盯着它看,它的鳞片上有特殊的纹路,看久了人会不知不觉地被催眠。” “是,这样啊……” 官七画慢慢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情况已经算好了。她有萧辰云护着,可那没有防备还一直盯着鲛兽看的小五就惨了,也不知道他晕到了什么程度,居然已经趴在船舷上吐了。 “唉!” 官七画不忍心看,别过了头去,而也正是这一转头她才发现船头上的青羽居然不见了。 精神瞬间恢复了大半,官七画探出脑袋。 “青羽人呢?” 萧辰云看了一眼那海面,“他已经下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尘封记忆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尘封记忆 下去了! 官七画顺着萧辰云的目光往外面上看,这才瞧见那海面之下深水之中,果然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缠斗。 但是毕竟隔着一层水,官七画只能勉强瞧见他们在里面游动,具体谁占上风她也是看不出来的。 她只能回头看着萧辰云,直觉他应该能看得懂。 但萧辰云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他将神情激动的官七画摁着坐回船上。 “还记得之前我们在海边看到的那艘船吗?” 船!什么船? 官七画愣了一下之后才回想起来,萧辰云说的应该是他们刚来小渔村时瞧见的那艘历经了海难的渔船。 “记得啊!就是那艘宋娘子丈夫的船!你的意思是,那艘船不是遇上了风浪,而是也遭受到了这种鲛兽的攻击?” 如此一想,倒是想得通的,毕竟船身还有尸体上的那种痕迹哪是一般的海洋生物可以做的到的。 见官七画反应这么快,萧辰云倒是很满意,他点点头。 “我在想,如果龙王发怒一说是村长伪造,那么村长为什么还要在水儿已经被祭海之后继续制造出海难呢!” 后面的话不必他说,官七画立马就接上了。 “所以村长他们不是伪造了海难,而是利用了鲛兽!他把鲛兽制造出来的海难算到龙王发怒的头上!可是,还有一个问题,鲛兽为什么会攻击渔船呢?” 连萧辰云都知道的生物,自然不可能是最近才出现的东西。这片海域一直都有渔民打渔,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吸引来了鲛兽伤人呢! 萧辰云瞧着她轻笑,“鲛兽不是普通的动物,他们的智商几乎媲美人类!” “所以呢!” “你觉得小渔村里,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它费心来寻找的?” 这个倒是真的好好想想,官七画一面想,就一面发现萧辰云居然将目光落在了昏睡的水儿身上。 “你看水儿……等等,你是说水儿身上的锦水鳞片?” 是了,鲛兽不同于一般动物,它与之前他们在梦境里遇到的食梦兽一样,是一种超脱于人类之上的灵兽。 灵兽的追求和人类可不同,那又小又破的渔村里能有什么东西吸引它。可若是水儿身怀的锦水碎片,那可就不同了。 这对普通人类来说用处未必很大,但对于这类灵兽来说,却能帮助它们取得更强的力量。 见官七画已经回味过来了,萧辰云继续道。 “之前水儿说,她因为娘亲病了,所以才用珍珠去跟村长换了钱。” “莫非正是因为那一次她成功地种出了珍珠,才使得灵力外泄,让这海中的鲛兽察觉到了这股强大的灵力?” 这大概是目前来说最合理的解释了! 官七画觉得,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原因。 如果真是这样,鲛兽会来攻击他们就很正常了,谁让她们这次回程正好带上了水儿呢! 不过鲛兽大概也没料到,这艘看着不起眼的小船上居然站着个像青羽这般恐怖的存在。 这趟,它注定是要白来了! 官七画才刚这般想完,耳畔便突然炸开一声巨大的水声。她侧头去望,正好瞧见青羽将那鲛兽一把举出海面。 鲛兽哀嚎一声,撞在渔船一侧,一身漂亮的鳞片如今已是坑坑洼洼。 青羽随之跃出水面,手中执着一把青峰,看样式正是萧辰云平日里随身携带的那把佩剑。 冷眼瞧着那只鲛兽,他执起剑正要给它最后一击,却不想也正是在此时,从那只鲛兽的口中突然溢出一道歌声。 这是官七画第一次听鲛兽唱歌,她简直不敢相信,如此美妙的歌声居然来自这样一只生的丑陋的鲛兽。 那声音十分尖锐,可听在耳朵中却让人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反而被那如歌如泣的声音给牵引了心魂…… 官七画听着听着,也不知怎么了,突然从它的歌声中听出了一丝悲伤。那悲伤越放越大,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也跟着它的歌声难过了起来。 她不知道这种难过到底来源于什么,只是真的很想哭!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耳边终于传来一丝丝其他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叫她。 官七画顺着那点细微的声响看去,看见了坐在一侧的萧辰云。 他好像很着急,扶着她的肩膀一直在说些什么,可是那声音好远她竖起耳朵来才听到那么一点点。 “官七画,不要听,不要听它的声音……” 官七画呆呆地看着他,皱着眉头。 “你说什么?” 萧辰云的表情更急了,官七画见他如此着急,自己不知怎么地也着急了起来。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刚想要站起脑中却忽而传来一阵眩晕。她眯了眯眼睛,再次睁开,却发现鲛兽不见了,萧辰云也不见了,整个世界居然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只觉全身僵硬无力脑中思绪却一片混乱。 她突然一下子想起了很多自己曾经忘记过的事情,而那些事情无一例外都让她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她看到了父亲抛弃自己离去的背影,看到了母亲离世时拉着她的手流泪的画面。 她还看见了自己上高中时,外公外婆在她的面前出车祸时的场景。 那是一个阴雨天,她上学前忘了带伞,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外公和外婆一起相携着来接她回家。 天灰蒙蒙的,明明还是白天,天色却暗的如同黑夜。 她隔着一条马路看见了他们,对着他们招手,他们也笑着回应拿着伞正要走过来。却不想正是此时,官七画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辆装满了木材的小货车突然一下子从路边窜了出来,猛地撞上了两位老人。 官七画眼中的世界瞬间变成了红色,她几乎忘了呼吸,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血,满地都是血! 两位老人倒在血泊中,两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都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她看见外婆的手里,还拿着那把红色格纹的,她最喜欢的伞……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村民围攻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村民围攻 她趴在马路上放声大哭,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沉浸在悲伤中的她并没有察觉,那辆装着木材的小货车偷偷倒了车,从她的身边飞驰而过。 她听到那车的鸣笛声,才终于反应过来追上前去。却被后轮一带,重重地摔在了泥泞的地面上。 天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将她的眼睛被浇的一片模糊。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串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点一点地接近了她。 她努力的睁大了双眼,朦胧中只瞧见一个雪白的身影站在她的身边。 他在看她,他蹲下身子,微凉的指尖落在官七画的额头上。 她哭的更厉害了! 等了很久,她才终于听到那人发出的一声叹息。 他说,“好好活下去!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他似乎走了。 官七画忍着全身的疼抬起头,费力地睁大了眼睛朝他看去。只看见那人的侧脸,他穿着一袭纯白色的袍子,年纪大概与她相仿。 她痛苦地盯着那个人,伸动着五指。 “萧辰云……” 萧辰云? 为什么她会喊出这个名字?记忆中的那个人,为什么会与萧辰云长得如此相像? 官七画觉得自己的头好疼,像是即将要炸裂那样的疼。她疼的抱住了自己的头,哽咽了起来。 “官七画!七画!快醒醒!” 也不知难受了多久,耳畔才隐隐约约听到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声音。 官七画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眨眨眼睛才发现自己居然醒了过来。方才的虚无都不见,她依旧还在那艘渔船之中。 眼前是萧辰云放大的脸,他大概是很担心吧,眼中满是焦急。见她终于醒来,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七画,你还好吗?” 官七画皱着眉头定定地瞧着他,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攀着他的肩膀从他怀里爬起来。 “我,我刚才怎么了?” 清醒过来之后脑子依旧很晕,但是这种晕与方才那种飘忽不知往何处去的晕却是不一样的。这回终于是有点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萧辰云一面扶着她坐起身子,一面回答道。 “你方才听了那只鲛兽的歌声,被它给迷惑了,一个劲地要往海里跳!” “鲛兽的歌声?” 是了,官七画记起来了,她的确是在听到那鲛兽发出声的叫声之后才陷入虚弥的。 如此看来,莫不是那鲛兽的歌声也和它身上的鳞片一样,具有迷惑人心的效用? 看萧辰云的脸色,官七画觉得自己大概猜的没错。 她扶着额头坐在船上,瞧了一眼四周,船已经动了,且坐在船上的她已经能够远远地瞧见远处海岸线上的小渔村了。 青羽立在船头,方才那只鲛兽的身影也不见了,大概是被他解决掉了。 官七画依旧觉得头疼,当下也没有再问什么,抱着膝盖靠在萧辰云的身边,渔船就这样朝着小渔村越来越近。 萧辰云不忍官七画难受,手掌中凝聚了些许灵力,轻轻合在她的额头。官七画只觉一股清凉的力量从他的掌中溢出,浸入了她的身体里,脑子瞬间就变得清晰了不少。 官七画睁开眼睛,眼前忽而又闪过之前的画面。 她隐约记得,在方才那几段模糊的记忆中,好像也有个人这样将手放在她的额头。 在她最绝望之时,在她以为自己就快要死去之时,也是一股这样的力量给了她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萧辰云,我们以前见过吗?” 萧辰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如此问,愣了片刻后才答。 “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了?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一直都在一起……是啊,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她说着,垂下了脑袋,可眼中的光彩却突然暗淡了下来。 很快,渔船抵达岸边,恢复精神的官七画甚至用不着萧辰云搀扶,自己就从船上跳了下来。 而与她相反的就是可怜的小五了,作为整个队伍里唯二清醒的普通人,他不仅被鲛兽的鳞片照的晕船了,还与官七画一样被鲛人的歌声引得险些跳海。 但官七画有萧辰云护着,他发疯,青羽立马就一个手刀将他劈晕了,如今人虽醒了可看模样还是懵的。 从船上下来的时候,他还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青羽是最后下船的,小五没力气,萧辰云有家室,那么抱水儿的重任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好在水儿身怀锦水鳞片,青羽也不抗拒,便这样抱着了。 官七画本想着一回村子就去找那个人渣村长算账,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带着昏迷的水儿一起往渔村里赶的时候,远远地居然瞧见一群渔村村民正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而来。 而那个立在最前端,带领着大家叫的最凶的居然就是村长。 很好,都用不着她去找他了,人家自己这就送上门来了。 惊愕之后,官七画反而笑了,就这么停住脚步等着他们前来。 村长自然也看见了他们,想起方才青羽杀人的模样他心里微微有些害怕,但是看着周围这么多被他撺掇过来‘除妖孽’的村民,他自觉自己也没有了退路,只能鼓起勇气前来。 俗话说的好,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他们这么多人他还能把他们都杀了不成! 思量间,一群人已然来到了官七画跟前,随着村长一声令下这些拿着农具的村民们瞬间围城一个圈,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看着立在他们正前方足有七八步远的村长,官七画笑了笑。 “村长这是干什么?不过是发现了你的秘密,你居然就想要杀人灭口?” 村长脸上闪过一抹阴霾,“妖女,休得含血喷人!分明是你们先来祸害我们村子的,我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妖女?这是什么称呼! 官七画眉头微皱,又瞧了一眼周围这些义愤填膺的村民,大概明白村长是怎么跟这些村民们说的了。 “你叫我什么?妖女?你们不会都听信了他说的,以为我们是妖孽吧!”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谁是妖孽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谁是妖孽 倒是他惯用的伎俩! 当初用这所谓妖孽之说害了水儿,如今居然还想用这个法子来嫁祸他们了? 果然,就在官七画话音刚落之时,村长便对着村民们大喊了起来。 “各位乡亲父老,这可不是我瞎说!最近村子里总是发生一些不好的事,前日出海,渔船也莫名其妙地遇上了海难。今日我便带着几名村里的汉子去附近海上看看,却不想居然遇见了他们!我们亲眼看见他们使了妖法,从海里将妖孽捞了出来。” “我们想要阻止,熟料他们居然用妖法杀了我们好几个人,就连我也是拼死才逃回来的。大家若是不信,那就看看那个黑衣男人,看他怀里抱着的到底是谁!” 经他这一提醒,村民们纷纷将目光落在了青羽的身上,果真在他怀中瞧见了那正紧闭双眼睡着的水儿! 水儿是谁,那可是当初他们亲眼看着被沉入了海底之人,众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可现在那个本该早就死去的人,居然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纵然村长的说法如此奇幻,见到死而复生的水儿,他们一瞬间也大多相信了他的话。 官七画是真没想到,这村长居然这么能编,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仅逃回了村子里还立马想出了这么一套几近圆满的说辞。这种人,不去当说书先生真是屈才了! 而望着周围那些又惊又惧盯着他们看的村民,官七画又觉得挫败了。这些村民当初能够因为一个所谓高僧的话就牺牲水儿这样一个生命,今日又如何还会听她的解释。 他们不仅相信村长,还纵容村长,村长会张狂到如今这种地步,难道这些村民就没有错吗? 官七画终于明白,村长可恶,这些村民更是可恨。村长只是煽动谣言,而真正决定将活人淹死献祭的,难道不是这些所谓的村民吗? 想到这,原本要解释的官七画话锋一转干脆就放弃了解释,反而道。 “村长既如此笃定我们是妖孽,那我们也没什么好争辩的。今日,我们只要村长,只要你们将村长交出来,我们就放过你们这些村民!” 她这是承认自己是妖孽了? 可听到她的话,村长还是本能的感觉到不对。他是做惯了这种事情的人,哪会不知道这些村民看起来大义凛然,好像一切都是为了村子,可实际上他们最看重还是自己的利益。 他们当初会因为害怕能把水儿献祭,这回难道不能把他也抛弃吗? 村长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行,绝对不能让村民们把他也交出去。 思及此处,村长赶紧镇定下来,一双狡诈的眼睛转了又转,他这样对官七画道。 “你休想,你这个只敢在海里猖狂的妖孽!乡亲们,这海里的妖孽上了岸就不可怕了,我们现在一起上一定能制住他们!” 无论如何,他都要让村民站在他这边,好在村民听惯了他的差遣,从潜意识里就会更相信他多一点。 眼看这些村民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农具,一副要跟他们拼命的模样,官七画冷哼一声。 “是吗?那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妖术!” 官七画说完,偏头瞧了身旁的萧辰云一眼。 萧辰云接收到她的目光,对着她宠溺一笑,然后一抬手,平立地就突然打下一道雷正好劈在村长的头上。 他还是控制着力道的,将村长劈成了个煤炭样,但是却没有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可瞧着一脸乌黑猝然倒地的村长,周遭的村民都吓得面如土色,反应过来之后纷纷后退。 “妖孽,真的是妖孽!” “太可怕了!” …… 方才还立的整齐的村民队伍瞬间就乱了,还有不少现在就想逃跑之人。 萧辰云见了,只挥挥手,这些人的周围就像是突然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无论他们怎么撞都已然是出不去了。 官七画原本只想萧辰云小小的教训一下那个村长,却没想到他一出手,居然如此精彩。 感受到她既惊讶又崇拜的眼神,萧辰云淡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继续。” 官七画这才回过头来瞧着这些村民,张张嘴正要说话,却不想偏生有一道稚嫩的声音提前出现夺了她的话头。 “姐姐,我想跟他们说说话!” 姐姐?官七画顺着那道声音瞧去,这才发现,那个水儿居然在这时候醒了! 只见她从青羽的身上爬了下来,面色苍白,脸上还带着一抹痛色。 她当初也是这小渔村的村民,亦是在这个村子长大的孩童,可也正是这些从小看着她长大人亲手将她推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要说她不恨这些人,那几乎不可能! 官七画大概能够理解水儿如今的感受,想想便由着她去了。 毕竟真正的受害者是她,这件事从她而起,也该从她而落。 她拉着萧辰云往旁边站了站,让开一条道路让水儿上前。 水儿走上前来,看了一眼周围的村民,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村长的身上。 “村长,是你杀了我娘!” 此话一出,方才还乱糟糟的村民们也愣住了,纷纷扭过头来看着那满眼恨意的水儿。 水儿抬起头,定定地瞧着眼前这些村民,继续道。 “我娘,也是你们杀的。” 当初她看到村长杀了她娘,的确是害怕不敢将此事说出来。可她也知道,自己绝不能看眼睁睁地看着娘亲就这样枉死。 于是她去找了本家的叔叔伯伯,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他们听。可他们听过之后不仅没有帮她为娘亲伸冤,还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村长,跟着村长一起到处说她脑子有毛病。 其实到了后来,村子里不少人都知道她娘死得蹊跷,可他们不想与村长的势力对上,就全部都假装不知道。 他们可都是她的亲人啊,嘴上说着为了她好,为什么转头就能变得这么狠心? 以至于后来她被他们抓去祭海时候,她都已经麻木了,她早就知道他们根本就不会救她。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伤心之地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伤心之地 这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得了病,他们得的是一种自私自利的病。 他们也不想想,她是土生土长的小渔村人,若她是妖孽,那么这一村子的人岂不全都和妖孽有血缘关系。 水儿本以为自己会怀着恨意葬身在那大海深处,可老天爷却开了眼,让她苟活了下来。 即便是当初那些被囚禁的日子,她也不时时刻刻在想,回来之后要找村长复仇,更要找整个村子里的人复仇。 可如今她终于回来了,看着眼前这些根本还不知悔改的人,却反而释然了。 这些人就是一滩烂泥,谁都改变不了,除非让她来把这整个村子的人都杀了。 望着神色疯狂的水儿,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个声音。 “水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怎么还给妖孽说话!” 水儿顺着那声音望去,发现出声的正是她本家的一个叔叔。 那叔叔平日里待她并不怎么样,却总爱端着长辈的架子教训她。很多时候,那些嘲笑她的声音并不来自与外人,更多的都是来自于这些自认为是她亲人的人。 娘亲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总是劝她忍一忍,然她忍了十几年了,换来的又是什么! 反正今日她也没什么指望了,撕破脸就撕破脸吧! 水儿如是想着,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妖孽,又是妖孽!你以为你就比妖孽要好吗?”她伸出手直直地指向那人,“你,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幅老实人的样子,可村子里没谁知道吧,你居然在家打老婆!” 望着那人瞬间变得铁青的脸,水儿心中突然升腾起一阵极致的畅快。她继续大笑,指尖一转,又转向了他旁边的另一个人。 “还有你,和婶子都生了三个娃了,却还是每月都跟村西头的胡寡妇在后山苟且!你们以为你们做的事情,就真的没人知道吗?” “一个个道貌岸然的,私底下做的事又有哪一件是干净的!你们凭什么说我是妖孽,我即是妖孽,也至少没有去害过别人!” “知道你们都讨厌我,觉得我长得太丑了是吗?可这怪我吗?我生来就是这幅样子,我碍着你们什么了!” 在她这声声凄厉的质问中,在场的村民都安静了下来。他们低着头,也不知道是被水儿的话触动了心神,还是只是单纯地在掩饰自己的情绪。 但这些,水儿都已经不在乎了。 她终于不用再忍气吞声,畅畅快快地将她心中压抑的不满全说了出来。她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十四年,只有今日她才觉得自己活的像个真正的人。 萧辰云与官七画都没有动,就这样看着这个小姑娘旁若无人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她受的委屈实在太多了,越压抑就越痛苦,如今都说出来了也好! 那些个村民都被萧辰云拘着,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还是在这里听完了水儿这顿报复性的嘲讽。 官七画暗暗地想,希望他们以后能够有所长进才好! 等到后面,水儿慢慢也恢复了过来。她看着这些沉默不言的村民们,眼中光芒终是寂灭了。 大概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她就也不当自己是小渔村的人了。 这滩烂泥,就让他们继续烂下去吧! 她回过头,扯着苍白的唇对着官七画笑了笑。 “我知道你们想要我身上的某样东西,我愿意给你们,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替我报仇,杀了村长!” 她虽然恨这整个村子的人,但到底理智尚存,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把村子里的人都消灭,但至少娘亲的仇是一定要报的。 这要求听起来并不算过分,官七画一方思索了片刻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原本想着要让这小姑娘乖乖跟他们走可能会有一番口舌要废,却不想她居然自己把事情想明白了。 倒是个聪明人! 教训了一顿村民,萧辰云便那困住村民的禁制撤了。村民们发现自己能走了,那是二话都不说,一群人呼啦啦地就往村子的方向跑了。 官七画也不知道等他们回到村子里会怎么说他们,不过说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也并不在乎。 等到那些人都走了,遗留在海滩边的就只剩下了个村长。 村长被劈中了腿,就算萧辰云不再拘着他,他也依旧动弹不得只能匍匐着瘫在地上。看他的表情,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居然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吧! 水儿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小五那处借了把匕首,走上前来一把就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肩膀里。 鲜血从伤口处溅出落在沙地里尤为刺眼,村长疼得直抽气,看水儿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 “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直接杀了你!” 他说着,还拼尽了全身上下仅剩的一点力气想要来抓水儿,却被水儿一巴掌打在脸上,又倒了下去。 水儿冷眼瞧着他,心中满是畅快。 “你不杀我,难道我还要感谢你不成!你身为村长,不想着造福村民也就罢了,居然做出强抢民女这等畜生之行,我恨不得抽了你的筋,让你永远跪在我爹娘坟前赎罪!” 说着她举起匕首对准了村长的胸口,可看着那因为怕死而蜷缩成一团的村长,手中的匕首竟是怎么也下不去手。 她不是不恨村长,只是本能的害怕这种血腥的行为,她毕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啊! 官七画见状,就知道这姑娘虽然早熟但却不一定真的有胆子杀人,遂走上前去拦住了她。 “让他死的办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脏了自己的手!这种恶人,还是得将他的罪行昭告天下才好。” 水儿闻言,抬起头看着官七画,眼中忽而蒙上了一层水雾。 过了良久,她才缓缓地将执刀的手放了下来,轻声回答。 “好!” 小五走上前来,一拳打晕了村长,又从水儿手中将自己的匕首拿了回去。 萧辰云亦从腰间取出一枚令牌递给小五,“你拿着这块牌子跑一趟吧!将这村长送到县里的衙门去,就按杀人罪论处吧!”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前往玉京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前往玉京 小五从理论上来说当时裴川的侍卫,裴川被夺舍之后他又视青羽为主,但是萧辰云吩咐他干活他也不敢推脱啊!谁让这队伍里,除了他其余的人都是大佬呢! 于是他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将令牌接了过来。 安排完村长的事,萧辰云回头,发现官七画与水儿正站在一处说话。 她的身姿修长,水儿立在她的身侧,大概才到她的胸口。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出迷茫的少女,官七画问道。 “此番离开,你还打算回来吗?” 水儿抬起头,遥遥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小渔村,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会回来了!” 这是她的家,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可说到要离开她心里竟没有生出半点的不舍。若说真有什么放不下的,那大概就只有葬在村西头她爹娘的两座坟茔了。 官七画点点头,像是突然想起来些什么似的。 “对了,我方才问过他们了,他们说等找到法子将你身上的东西取出来之后,便会放你离开,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水儿闻言,脸上终于浮现一抹轻松。 “谢谢你,刚开始我还以为你和村长他们是一伙的。” 那只是一场误会,官七画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过去了就算了。 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她道。 “那你就和小五一起去县衙吧!亲眼看看他的下场,也算是给这件事情做个了解,我们会在路上等你们的。” “好!” 水儿就这样跟着小五走了,亲自将村长押着去了县里。 送走了小五和水儿,官七画也要准备着出发了。发生了之前那样的事,他们连再去村子一趟的兴趣都没有,直接绕过村子来到了村口。 他们的马车还停在村口,倒是幸运地没有被人破坏。 官七画走上前去,低着头查看了一下马车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才提着裙摆准备登上马车。 然而也正是此时,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一个小小的移动着的身影。 她回头去看,才发现那个小身影居然是春儿。 春儿家就住在离村口不远的大路旁,这本该是村子里最热闹的地方,可如今却是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是以小春儿突然出现在路上,人虽小但却醒目。 虽说和村子里的人闹了这么大一场不愉快,但官七画向来对小孩子是很有耐心的。既然见着了,便回过头笑着问。 “是春儿啊,你娘怎么样了?” 春儿扬起脸,也朝着官七画笑。 “娘亲在家呢!她说村子里的人做了不好的事情,她不好意思再来见你了,就让我来送姐姐你了。” 春儿的年岁还不大,这一串话说的就像是背书一样,官七画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宋娘子事先教她的。 不过即便是教的,她能来送她,她也已经很感动了。 看来这村子里坏人不少,但却良善之辈终究是没有绝迹。 她感慨地摸了摸春儿的脑袋,“谢谢你了!姐姐走了,你一定要快快长大,保护好自己和娘亲。” 春儿看着官七画的眼睛,认真地点点头。 “好,我听姐姐的!” 说罢,官七画便再不流连,在春儿的目光中登上了马车,徐徐朝前而去。 青羽依旧骑着马在外头走,马车里只剩下了官七画与萧辰云二人,这正是个问他话的好时机。 于是,这几天已经积攒了一肚子问题的官七画对着萧辰云别有深意地挑了挑眉。 “萧辰云……” 萧辰云怎会听不出她话中之意,但却依旧装聋作哑般的看了她一眼。 “叫我干什么?” 他自是晓得官七画目的的,本以为她会像之前那样追问,却不想下一刻官七画再张嘴,吐出来的却是他意想不到的一句话。 “我得先跟你道个歉!” “道歉?道什么歉?” 这还是头一遭,向来只敢窝里横的她居然也学会给他道歉了,有点受宠若惊啊! 官七画垂下双眸,继续道。 “就是之前在海岛上,我误会你了嘛!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 “这个……” 他那时候是真生气了没错,但他也没想过因为这么件小事就要求她如此郑重地同他道歉啊! 但她居然如此认真地向他服软,是不是已经忘了之前他惹她生气的事情了? 这样一想,饶是冷情的萧辰云,心中也不免觉得妥帖。 然而就在他正思量着该怎么回应这话的时候,官七画却突然抬起身子,一个弹指弹在他的脑门上。 “好了,歉道完了,下面你来跟我说说,那个烈云石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着她瞬间变了一副模样的面孔,萧辰云的表情瞬间就凝滞了,为什么这个女人变脸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他还真以为她学乖了,没想到居然…… 唉!萧辰云摸了摸自己生疼的额头,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好吧,告诉你吧!烈云石,就是一枚天石,被大邑朝皇室传承了千年之久。据说这枚石头,具有定神安魂的功效。” 安神定魂?那就是可以治她这个不能在寂世久待的毛病喽! 官七画十分兴奋! “真的吗?那这块石头现在在哪?” 她一开心,差点在马车里蹦起来。萧辰云怕她到时候又磕着碰着,只能无奈地将她摁回座位上。 “大邑朝早在百年之前就分裂了,如今已被割据成为了五个国家。其中有一个叫玉国,便是由当年那些残存下来的大邑朝皇室后人建立的。玉国的国都唤作玉京,烈云石一直被他们皇室供奉在太庙之中。” 官七画对寂世的格局并没有什么兴趣,对于她来说只要知道烈云石的下落就好。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玉京找那块石头了吗!” “嗯!” 官七画开心之余,却突然想起个事来。 “你明明都找到了让我能继续待在这里的方法,为什么之前还非要赶我走。萧辰云,你这样子,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背着我藏了小三了!” “小三,那是什么东西?”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共同承担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共同承担 眼看官七画一脸不快,像是即将要生气,萧辰云也顾不得求解了赶忙打起精神来。 “唉!我当时不知道,我也是这几天才想起来这件事的。你看,我一想起来,就说出来了!” 看他一脸真诚的样子,官七画却撇了撇嘴。 到底有没有瞒着只有他自己清楚,反正现在都已经被她知道了,她也就姑且不计较这么多了。 “好吧,姑且信你!不过萧辰云,我可认真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都好,可就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事事都瞒着我了。我最讨厌别人这样了!” 她如此说着,整理了一下裙摆,凑到马车里的茶几跟前。 萧辰云低着头,眸光晦暗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等到官七画将视线落在茶几上摆着的半碟糕点之上,伸手正要去拿,他却又出声了。 “我若是再瞒你,你会怎么样?你会……离开我吗?” 官七画闻言抬起头,对着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离开倒不至于!但是我会很伤心,我们是夫妻,理应一起承担风浪。你总是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特别没用!而且,相互信任相互依赖这难道不是婚姻幸福的基础吗!” “是这样的吗?” 在萧辰云的理解中,自己的妻子就等于自己的责任,他既认定了她就要拼尽一切保护好她,让她在他的羽翼之下安然生长。 他从来都觉得,面对外面那些风霜箭雨都是他们男人该做的事情。他的妻子,就应该乖乖地躲在他的身后做一朵享受滋润的娇花就好。 却不曾想,即便是最柔弱的女人,也照样愿意为了自己的夫君和孩子拼尽一切! 瞥见萧辰云略带迷茫的脸,官七画捻起一块糕点,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然是这样的!而且,你当初喜欢上我,难道是因为我足够柔弱吗?” 思及当年他们刚认识时的事,饶是萧辰云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那时候的他对她可是一点怜惜都没有,多少次将她置于险境之中。可官七画虽然弱小生命力却尤为顽强,无论碰上什么凶险的事情,都能让她给化险为夷。 如今一想,她说的也不错。她本身就不是朵温室里的花,他非要那样养着她,她当然会难受了! 许是见萧辰云久久没有搭话,官七画不由得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不会吧,你难道真的觉得我没用?” 就单单如此一想,手里的糕点顿时就索然无味了。 萧辰云回过神来,被她那震惊的模样给逗笑了。 “怎么会!” 官七画大概是他见过的,最执着也最坚强的姑娘了! 也唯有这么坚强而勇敢的她,才配得上他的一世深情啊! 萧辰云陡然有了释然之感,他想,自己大约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官七画大概也感觉到了萧辰云的奇怪了,撑着脑袋定定地瞧了他许久。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笑得这么诡异。” 萧辰云撇她一眼,感慨地将她揽进怀里。 “我在想烈云石,事不宜迟,为了早日让你恢复正常,我们今日便出发去玉京!” “今日?现在?”官七画想起方才离去的小五和水儿。“可是,小五和水儿怎么办!” 押送村长去县衙并不会费太多时间,但依官七画看来,水儿肯定是要等亲眼看到村长被行刑之后才肯走的。这一来二去,最快也得要几天时间吧! 但萧辰云早有思量,径直道。 “这个不用担心,到时候让小五带着水儿自己追上来就行了!” 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官七画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那好吧!我们就快快出发去玉京吧!” 其实,她也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那块烈云石了! 只要有了烈云石,她就能安全地留在寂世,不说别的至少萧辰云就没有理由赶她走了。 他们以最快的时间做好了休整,踏上了前往玉京之路。大约是嫌马车走得实在太慢,来到县城之后他们便弃了马车改走水路。 也不知道萧辰云从哪弄来一艘大船,整个船上除了船夫就剩下她、萧辰云和青羽三人。 船分两层,青羽一人住在下面,官七画与萧辰云一起住在上一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上了船她就没再见过青羽了,问萧辰云他也说不知道。但是船一直没靠岸,他也不可能半路下船,想必是待在自己房间里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没了青羽在旁边看着,官七画也终于能够好好地陪萧辰云过二人世界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了! 船在运河中行驶了大半个月,半月之后,官七画终于踏上了玉国的国土。 玉国位于寂世的中间地带,而玉国的国都则矗立在玉国的东南角。 据萧辰云说,当年的大邑国可是十分繁荣,几乎将寂世三分之二的土地统一,整合成为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王朝。 但是可惜的是,当年那个以一己之力建立大邑王朝的君王不知为何竟在三十岁那年离奇早逝。 自从他逝去之后,后辈都没有出过什么特别的人才,这才导致大邑皇室日渐式微,最后在撑了不过几十年后便灭亡了,分裂成了如今的模样。 虽然已经时过境迁,但玉国的国君还是自称自己是大邑王朝的后裔,没有一日不想着重现当年祖辈的辉煌。 而这种心态,可以说是影响到了玉国的方方面面。 这一点,当官七画第一次来到玉国的国都,便已经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了。 船停在城外的码头,官七画下了船之后也没选择坐马车,而是牵着萧辰云的手一起跟随着人群走进了城门。 到底是当年大邑王朝留下来的古都,城墙虽然斑驳但却高耸威严,仿佛无声地透露着一股威严感。 城门口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处处洋溢着朝气,看他们的神情姿态便可以判断出来这玉京的百姓应该还算过得富足。 进了城门之后,官七画就像只刚出笼子的小雀,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五国大会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五国大会 毕竟是在船上憋了半个月,现下好不容易可以出门了,当然是得玩个尽兴才好。 萧辰云见她如此开心,也不拦着她,一脸宠溺地跟在其后。 但官七画毕竟精力有限,只在城门口那条街上逛了逛,便有些累了。 正好看到街道旁有家热闹的茶馆,萧辰云便带着她去那里面坐着休息了片刻。 这家茶馆与之前官七画在别处见到的很像,一样是两层搂的格局,中间搭了个小台子,正有一名身穿布衫的说书人坐在上面口悬若河地讲故事。 都是些平常的故事,但官七画不是寂世的人又是半道才来的,所以只听了个半懂。 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些,在位置上等了一小会儿便有茶馆里的小二走上前来 ,问他们要点些什么。 小二的手中拿着一份用木牌做成的类似菜单一样的东西,萧辰云只扫了上面一眼,便将木牌放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你来点!”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客气了,官七画也看了一遍那菜单,然后才问起小二。 “你们店里有什么特色吗?” 这是一家茶楼,菜单上一半的名字都是各种茶的,但是官七画对茶这个东西向来囫囵,所以她更关注的是这家店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茶点。 毕竟是个她从没来过的地方嘛,她也想尝尝当地的特色。 而店小二对这样的问题自是不陌生,朝着官七画微微一笑,便舌灿莲花地介绍了起来。 “客官,要说你们来的正是地方呢!咱们店里最有名的点心,就是这道莲花鸭血糕!用的是最新鲜的食材,口感那叫一个细腻软糯,再配上咱们店里独有的酱汁,味道那叫一个绝。” 官七画本来还没怎么饿,听他这样一描述,不自觉地就吞了口口水。 “这么好吃啊!那就给我们上一份鸭血糕,再上一份……” 她看了一眼萧辰云,萧辰云随即补充。 “一壶六安瓜片!” “好,好嘞!二位客人就请稍等片刻!” 小二记下了二人点的东西,笑眯眯地退了下去。不过片刻,萧辰云要的茶就上了,但此后官七画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等来自己那美味的鸭血糕。 终于,等到她都快没耐心的时候,之前那个小二带着一脸的抱歉走上前来。 “不好意思,这位夫人,您方才点的鸭血糕已经没了!” “啊?没了?现在就没了!” 期待了这么久,现在才跟她说没了,官七画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看看外面的天色,此时才是刚过正午没多久,这鸭血糕就卖完了是不是太快了点。 小二也是一脸的难色,低着头抱歉地道。 “唉,客人您不知道,最近京都城里正在筹备三年一度的五国大会。这一夕之间,玉京城里涌进了大批的外地人。这人一多,生意就好,在家上本店名气大,几乎来这喝茶的都爱点鸭血糕,于是,今日准备的那些就这样卖完了!” 见官七画好像脸色不好,那小二叹了口气,继续道。 “之前是小的没有问清楚,耽搁了二位的时间!本店愿意免费送一份栗子饼给客官,本店的栗子饼味道也很好的。” 反正鸭血糕都没了,除了答应他的方案还能怎么样呢! 官七画心里觉得惋惜,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栗子饼就栗子饼吧!” 小二点点头,转身又走了下去。这回的他倒是没有让官七画等上太长时间,很快便将还热气腾腾的栗子饼给端了上来。 官七画望着那一碟子栗子饼,闻了闻觉得也挺香的,心情终于是好一点了。 眼看那小二放下碟子就要走,官七画眼珠一转,还是张口叫住了他。 “唉,你先别走啊!” 小二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官七画与萧辰云。 “二位客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官七画亦对着他笑了笑,“我与你方便,那你也与我方便方便呗!可否给我说说,这五国大会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见她居然如此问,那小二眼中不觉浮现惊奇。 “夫人您不知道?这五国大会每隔三年举行一次,整个寂世的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瞧他看她的眼神,感觉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官七画顿时皱起了眉头,“我是小地方来的,不知道也正常啊,有什么奇怪。你现在告诉我,我以后就知道了。” “那,好吧!” 虽说小二也十分惊讶这世上居然还有不知道五国大会之人,但人家问了,答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他便说了。 “这五国大会啊,就是当初玉国国君与其他几国的皇帝一起订下的一个盟约。说是每隔三年,就要聚在一起办个交流大会。一来是为了巩固几国的关系,二来也是为了选拔出各行各业出色的人才。每个国家都会派出不同的人去参加这场盛会,赢了的人不仅能拿赏赐还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好事呢!当然,这场地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这次是在玉国,下一次可能就在越国了。” 经他一番讲述,官七画大概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了,想来应该是和现代的运动会有些像。大约就是不同的国家派出不同的人才,聚在一起互相比赛然后争夺名次和奖品什么的。 这样一想,官七画就觉得好理解多了。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了,那你去忙你的吧!” 小二点点头,拿着托盘下去了。 而等他走了之后,官七画才回过神来,瞟了一眼坐在旁边正淡定地饮茶的萧辰云。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干什么刚才不告诉我!你看,这下我被店小二嘲笑了吧!” 萧辰云放下茶盏,眉眼间是掩饰不了的笑意。 “这不是你也没问我吗!” 她是没问他,但那是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就把他当成了跟自己是一伙的。她下意识地认为,她不知道的东西萧辰云也不知道,却忘了人家可是在寂世当了几十年神官的。 这种都已经行进了快十几年的活动,他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路见不平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路见不平 见官七画气呼呼地不理他了,萧辰云玩笑之后只好赶紧赔罪,拈起一块糕点递到她嘴边。 “好了,只是逗你玩玩,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官七画又瞪他一眼,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例子栗子饼一口塞进嘴里。 别说,味道还真的不错!就是有点噎得慌! 官七画吃了糕点,又喝了点茶,这件不愉快的事就这么过去了。连萧辰云都不禁感慨她好哄! 又在茶馆中坐了一小会儿,官七画觉得自己的精力已然恢复了不少,便想拉着萧辰云走人了。 不过这个念头才刚刚在脑中成型,都没来得及实施,她的目光却又被另外一处事物给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少女,一个正被几名大汉围在中间为难的妙龄少女。 官七画坐在茶馆中临街的这一块,旁边正对着大开的窗户,而那伙大汉就正好在那窗户外面欺负一个姑娘。 这种方位,真是想忽略都不行啊! “要不要帮一帮?” 萧辰云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情向来无感,但他知道,官七画一般是看不过去有人就在她的眼前被欺负的。 当然,他想的确实没错,官七画看到这情景确实是生出了要帮忙的心思。 不过,她还是按捺住了这种冲动,对萧辰云摇摇头。 “算了,还是先等等吧!先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谨慎,这是她在他离去的那五年里养出来的好习惯。 身为凤溪国的太后,别的什么好处没捞到,就是刺杀遇到的比以前多了好几倍。明里暗里有许多人大概不服气她和萧瑾之把持凤溪国的朝政,总是有人暗里地想要找她的麻烦。 她也是吃过许多教训之后才明白过来,像她这种身份特殊的人,就算是选择人来帮助,也是得谨慎再谨慎。否则很有可能别人没帮上,自己还搭了进去。 如此想着,官七画便没即刻起身,而是目不转将地观察起外面的那几个人来。 那几名大汉看起来像是本地的地痞流氓,非拉着那小姑娘的手说那小姑娘是他们的亲妹妹,是在家里闹了别扭才非要离家出走的。 可依官七画瞧来,那姑娘怀里抱着个包袱,身上裹着件素衣,但是素衣之下的裙子,用的却是一层雪白的锦缎。 那可不是普通的市井百姓能穿得起的料子啊! 只见那小姑娘奋力挣扎,连忙否认自己不是那些人的妹妹,抱着怀中的包袱就想逃,却被那些人围的死死的无路可逃。 她急的都快哭出来,“不是,我真的不是他们的妹妹,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她满身狼狈,体弱的她大概也晓得自己凭体力根本斗不过这些莽汉,便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周围渐渐聚集起来看热闹的百姓。 “大叔大婶,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啊!” 大约是这姑娘看起来实在太过可怜,居然还真有人动了恻隐之心,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名男子,看模样打扮像是个书生。 那书生虽然瘦弱,但却正义凛然,一上来便给了那女子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们说她是你们的妹妹,你们有什么证据吗?让我来说,你们就是人贩子,想要当街强抢民女不成!” 方才不敢上前是没人带头,如今有人带着,周遭的百姓也跟着起哄了,纷纷质问。 “对啊!就你们这样子,怎么会有这么水灵的妹妹!” “你们拿不出证据,还不快快放这小姑娘走!” “你们若真是人贩子,我们可要报官了!” …… 许是见这么多人出来讨伐他们了,那几名大汉不由得微微后退。但到底是在玉京混久了的老油条,也有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对着那些看热闹的百姓道。 “唉,你们不知道,我这妹妹从小就不安分!家里好不容易给她定了们亲事,她居然嫌人家是个农人,非要跟着一个戏子去私奔!你们看,明明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居然还偷家里的钱买了这么多珠翠带在身上。你们说,这我还能让她走吗!” 这番说辞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众人一瞧那姑娘的模样,长相美艳但却身穿麻布素衣,头上果然还带着不少富人家女儿才爱带的发簪珠翠。 莫不是,他们真的误会了好人? 见众人神色已然有了松动,那大汉趁热打铁继续道。 “我们也是心疼她啊!你们说好好一个姑娘跟着一个戏子有什么好 ,嫁给老实人不是也一样地过日子吗?我们可不能让咱家妹子被那种人骗啊!” 私奔这种事情在玉京里发生的本来就不少,那望春楼美艳的戏子,也不知道勾引去了多少普通百姓人家女儿的心魂。 众人被那大汉绕的,都快真的相信了他的话了。 而看着百姓们的神色,那姑娘也察觉到不对了,慌忙地摇头。 “不是,不是,不是他们所说的这样的。”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中一个大汉一巴掌扇在脸上。 那姑娘眼前晕乎乎的,脑子里也嗡嗡作响,一时竟失了声。 那打人的大汉骂骂咧咧的,拉起那姑娘就要走。 姑娘被他拖着踉跄走了好几步,在清醒之余终于也算是看清了自己的处境,那些百姓显然都更相信这些流氓的话。他们不会帮她的,甚至说不定还会帮这些流氓! 若想自保,必须自强! 想到这,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一把抓住了那大汉的手,朝着他的手背狠狠地就一口咬了下去。 她是下了死手的,一口下去,瞬间嘴里就弥漫出了一股子的血腥味。 大汉吃痛地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就要将盘在他手上的小姑娘甩开。 但他没料到这小姑娘竟然使了吃奶的力,以他的力气居然也没甩开。 可手背上的疼痛实在太磨人,他连考虑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就扬起了拳头朝着那小姑娘的脑袋砸去。 这一变故,不仅围观的百姓没有想到,就连其他的流氓也没想到。一时没来得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那拳头就要落在那小姑娘的后脑勺。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明辨真伪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明辨真伪 以那大汉的力气,这一拳下去,这姑娘不死也得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众人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细微的破空之声,不知从哪突然急速飞出一根筷子,直直地钉入了那打人大汉的手腕。 那大汉还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直接被打穿了的手腕,突然发出一道尖利的哀嚎。 咬人的姑娘大约是听到了这声响,才慌忙松开了他的手背。她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一抬头,便瞧见那大汉手腕之上溅出的一连串鲜血。 她猛地尖叫一声,惊恐地想跑却脚一软摔在了地上。 而那受伤的大汉大约是疼得厉害,也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手腕声声呻吟。 已然从茶馆里走出来步入人群的官七画等了一会儿见没人上前,便自己走过去将那姑娘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 小姑娘脑子里还是嗡嗡的,直到听到官七画询问的声音,才终于苏醒了些许。 “没,没事!” “你是什么人?” 望着突然出现在众人跟前的官七画,其余那些流氓混混们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指着她破口大骂。 官七画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而是好好地先搀着那小姑娘容她站稳。 眼看那些大汉被惹恼了,挽起袖子就要冲上来打人,她才转过头。 “不是什么人,就是单纯看不惯你们这么多人当街欺负一个小姑娘。” 官七画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但众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要对上她的眼睛便莫名地能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威严。 闹事的大汉猝然一瞧,也被吓得后退了半步。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想着再凶也不过一个女子,能闹出什么乱子来。于是,信心大增的他继续出言不逊。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欺负她了!方才都说明白了,这是我家小妹,我们只是想把她带回家而已。你又是什么东西,连人家的家务事都要管!” 无视那些人的气势汹汹,官七画冷笑一声。 “你家小妹?依我看,这小姑娘才不是你们的妹妹!你们都是些人贩子吧!我说的对吗?” 官七画说着,还侧头瞧了一眼那神情戚戚的小姑娘。 小姑娘见终于有人给她撑腰了,胆子也大了起来,连连点头。 “对,没错,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姐姐,我是进京来寻亲的,根本就不是他们口中的妹妹!他们肯定是看上了我的钱财和美貌,所以才想掳了我去!” 她的身躯还在微微发抖,但一番话却吐字清晰句句直指要害,倒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官七画心中满意,便觉得这闲事管的也挺有意思的,便给站在人群中的萧辰云去了个眼色,示意他先按兵不动。 那些大汉见一下子周围人的目光都围聚在了自己的身上,倒也不怕,其中一个竟还走上前来对着那小姑娘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 “小妹,你怎么能这样!就为了那个白脸小生,连亲哥哥都不认了!爹娘都被你气的卧床不起了,你居然还在这里帮着外人!真是太不孝了!” 小姑娘被他颠倒黑白的话气得双眼喷火,要不是实力太悬殊,恐怕就要冲上去咬人了。 “你胡说,我不是!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你就是!” “我就不是……” 眼看两方吵得不可开交,也分辨不出到底谁在说谎,这下连在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觉得纠结了。 这时候,官七画才走到人群中风轻云淡地道。 “这有什么关系!既然我们无法明辨真假,那不如大家伙便一起随着这位姑娘和这几位‘哥哥’去衙门走一趟!只要衙门里的人帮着查一查,相信很快便能查出是谁在说谎!” 众人一听,这倒是个好主意,便又齐齐将目光落在了那伙混混的身上。 混混们这下可就不淡定了,本身就是他们在骗人,这要是真去了衙门那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可望着眼前这两个水灵灵的姑娘,就这样放弃了他们又觉得可惜! 方才一个也就罢了,如今又出来个更漂亮的,若是将她们二人一起捉住送到天香楼,一定能卖一大笔钱! 想到这,这伙人恶从胆边生!与同伴互相交流了一下眼色后顿时便不装了,一群人奸笑着围住了官七画与那小姑娘。 “哼,叫你管闲事,现在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说着,一群人摩拳擦掌着就要直接冲上来抓人。 却不想官七画突然举起手,指尖夹着两根泛着寒光的银针,径直朝着正前方那名大汉的门面甩去。 那大汉甚至都没看清楚官七画在干什么,两根银针便落在了他的鼻梁上。 随之响起“嘭”的一声闷响,他倒了! 其余混混也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跃出人群的萧辰云一掌一个打得险些吐血。 一脚将碍事的混混踹开,萧辰云走上前来,满眼宠溺地刮了刮官七画的鼻子。 “路见不平好玩吗?” 官七画甜甜一笑,“嗯,感觉还行!” 突然被塞了狗粮的围观群众惊呆了,立在官七画身侧的小姑娘也惊呆了! “你,你们……” 她方才都吓死了,还以为自己逃生不成还要害的这个漂亮的姐姐也被连累,却不想人家不仅本身很厉害,还有个这么俊美的相公。 说来这个男人真的长得很好看,看得她根本挪不开视线。 官七画见危机解除了,也在心里小小地松了口气,回头扯了扯那发呆小姑娘的衣襟。 “以后装百姓记得装全套,只套一件外衣是没用的!生的如此容貌,有条件还是遮一遮吧!” 说完,她便携着萧辰云又如来时那般悄然离开。 等那小姑娘回过神来,再去寻他们,却发现他们已然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官七画与萧辰云一起走在玉京的街市上! “我们现在该去哪呢?” 虽说是来寻烈云石的,但他们也不可能直接就这样闯到太庙里去找吧! 既然提出寻找烈云石这个计划的是萧辰云,他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吧!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再见神侍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再见神侍 见官七画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萧辰云才淡淡地回。 “烈云石的事不急,我们先找个住的地方!” “这样吗……” 官七画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当初催着要上玉京来的人是他,怎么等到他们终于踏入了玉京,他却反倒不急了? 但她到底没问出来,想着大概是他胸中已然有了计划,自己只需跟着他的步伐走就好了。 于是,她就这样被萧辰云拉走了。 待二人走后,临街的一处酒楼窗户前却突然走出来两个人。 一个衣着锦绣头戴玉冠,显然是主子模样,而另外一个则是一身朴素的黑衣,面色沉静,开口说话时语气里俱是恭敬。 “公子,那个就是您要找的人?” 二人一齐望着远处那两个牵绊着走远的身影。 “大概是吧!” “可是属下瞧她那模样,似乎已经心有所属!” 锦衣公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而微微皱起双眉。 沉吟了片刻之后,他才接着道。 “先让人跟上去看看,他们在何处下榻!” “是!”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五国大会的原因,玉京十分拥挤,即便萧辰云已经带着官七画来到了另外一条街偏僻的街巷,也四处都是人。 官七画特别怕自己走丢,一路上都紧紧地抓着萧辰云的手,纵然手心已经沁出汗水也不敢放松。 终于来到了一处小院的门口,萧辰云道。 “就是这里了!” 说着,他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院门便被人打开,里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大人,您终于来了!” 来者不是旁人,竟是当初官七画在神殿之中见到过的那个神侍。 神侍瞥见立在后头的官七画,脸上也一点惊讶都无,赶忙让开道路领他们进去。 萧辰云就这样拉着官七画走进了小院之中。 这院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从外头看着小小的,进来之后才发现原来里面的面积居然这样大。 不仅前面有个天井似的前院,后面还并排着两处独立的小院。 小院的院门都开在同一个方向,一左一右十分对称。 神侍看了一眼右边那扇紧闭着的门,领着二人走进了左边那处院落里。 官七画大概明白过来,找烈云石的这段日子里,这里估计就是他们的住所了。 将人带至房门前,神侍便止住了脚步,恭敬地道。 “大人,夫人,你们连日劳顿不如先休息一下!属下就住在前面的房子里,有什么需要直接招呼一声就行!” 萧辰云点点头,看着官七画好奇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他才继续问。 “青羽呢?” 神侍拱手,“已经安顿下来了,就在对面的院子里!只是他自一住进来就一直未曾再出来!” 萧辰云垂下眸子,似乎是在想些什么,直到里头的官七画唤他,他才回过神来。 对着神侍摆摆手,“好了,你出去吧!” 说完,这才进了房门。 房间里,官七画已经等不及了,像只猫儿似的懒洋洋地趴在了临窗户的软榻之上。 她并不想睡觉,但是身子却很疲倦。分明早上下船之前才睡醒,如今不过走了这么几步路,怎么就这么累了呢! 官七画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也能体验一把当‘林妹妹’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萧辰云走上前来,顺势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安慰着。 “如今才是中午,还有半天的时间!你先睡上一觉,等天黑了,我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一定要等到天黑才能出去吗?” 她已经在船上闷了这么久,本想到了玉京一定要好好逛逛解解闷。可方才走的这两圈,就像是监狱放风似的! 而且这还不能怪旁人,只能怪自己的身子不争气,动不动就犯困。 想到这,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就算睡了半天又怎么样,晚上出去玩,也只能逛那么一小会儿!而且还一定要人搀着,像个病人似的!” 瞥见她委委屈屈的神情,萧辰云凝神想了一会儿,忽而伸出指腹刮了刮官七画的侧脸。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更精神一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的虚弱!” 官七画听着,顿时来了兴趣,凑到萧辰云下巴跟前。 “是什么办法?” 萧辰云垂下眸子,眸中忽然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他靠近官七画的耳朵,在她耳畔轻轻道。 “采阳补阴!” 官七画凝住呼吸听,还以为他有什么不得了的方法,谁料到他居然冒出这样一句! 方才还疲倦的小脸蛋瞬间染上红霞,她哼哼一声,探出粉拳在他的胸口锤了一记。 “我怀疑你在调戏我,而且我还有证据!” 萧辰云哈哈大笑,“你要是不信,那就算了!大不了到时候走不动了,我背着你逛就是了!” 反正他都行! 官七画觉得萧辰云在哄骗她,但是见他眼神又挺真诚,她还是忍不住动摇了起来。 “真的有用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的还少吗?” 又沉默了片刻,官七画攀至萧辰云的肩头,咬着唇道。 “那个,要不还是试试吧,说不定真有用呢!” 萧辰云知道她今日是逃不出自己的掌心了,闻言笑着应了。 “那,试试……” 官七画觉得自己就不应该信他的话,什么采阳补阴,什么能够让她更精神!她的确是精神了,可精神之后还不是照样睡死了过去。且这一睡,还真睡到了夜晚天黑。 不过这一觉是真睡得熟,她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夜幕降临,玉京城内已经燃起万家灯火。 萧辰云端了一碗刚炖好的粥,回房叫醒了官七画。 官七画醒过来之后整个人都是呆滞的,想起白日里萧辰云哄骗她干的那些事,她又气又燥。 “萧辰云,你果然是在骗我!” 一把接住她抛过来的枕头,萧辰云将另一只手端着的米粥稳稳放在了桌面上。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你感觉一下 ,是不是比平日里精神了许多!”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参加大会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参加大会 官七画气呼呼地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 别说,这四肢好像还真是没有早上那般的虚浮了! 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大夫,自是要比常人更容易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若说先前的自己像一块被挤干了水分的海绵,如今那些缺失的地方却像是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充盈了起来。 瞧见官七画眼神的变化,萧辰云轻笑一声,将呆愣的她摁着坐在床沿,拿过一旁的绣鞋给她穿上。 “怎么样,感觉如何?” “还,还好吧!” 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的官七画对上萧辰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时间还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不过萧辰云也懒得同她计较了,牵着她来到圆桌前坐下。 “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待会儿我们就要出门了!” 心虚的官七画非常乖,老老实实地拿过勺子喝起了粥。 不过喝到一半,她还是问了。 “那我们是去玩还是去找烈云石啊?” 虽然萧辰云嘴上说的是带她出去逛逛,但是时间掐的这么准还一定要在天黑之后,官七画觉得事情可能并没有这么简单。 她的想法萧辰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对着她点点头像是在作证她的猜想。 “待会儿在路上,我慢慢跟你说。” 这便是承认了! 官七画依言喝完了那碗粥,随后便被萧辰云带出了门,乘着马车往玉京城中最繁华的地段而去。 也不知道萧辰云到底从哪找来的这辆马车,不仅大而宽敞,这装饰也可以说的上是极尽奢华。 官七画靠在马车的窗户前,掀起车帘朝外瞧去,发现这玉京城的夜里居然比白天还要繁华。 萧辰云告诉她,这也是因为五国大会的缘故。 原本到了子时玉京城内就会宵禁,除了皇城的守卫并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在街上走动。 但如今不是正好迎来了五国大会嘛,玉京一下子涌来了众多从别处的来客人。 大概是为了让外人能够好好瞧瞧玉京的不夜盛世,玉国皇帝大手一挥便取消了宵禁,还多派了许多守卫在城内巡逻维持秩序。 官七画趴在窗户前看够了外面的热闹,这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了头。 “我们现在是去哪?” 一身白衣的萧辰云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分别给官七画和自己都斟了一杯清茶。 “天香楼!” “天香楼?” 官七画一听这名字就觉得熟悉,凝神想了一会儿才忆起这不是白日里那几名混混口中说的,要把她卖过去的地方吗? 这地方是青楼? 萧辰云要带她去逛青楼? 官七画脑子里满满的问号! 之前他表示出今夜要去寻烈云石,她还在脑子里预想了许多,以为他会带着她去太庙附近逛呢! 如今看来,倒是她想岔了! 被激起了好奇心的官七画也不看外面的热闹了,凑到茶几前看萧辰云动作优雅地喝着茶。 “那我们为什么要去天香楼啊!烈云石难道不是在太庙里?” 萧辰云的人品她还是了解的,他不爱逛青楼,就算私底下爱逛也不可能带着她去。那不是找死吗! “烈云石以前是在太庙里,不过如今已经被人取出来了。” 瞥见官七画疑问的眼神,萧辰云才娓娓与她道来。 “烈云石是玉国皇室的圣物,之前是供奉在太庙里没错。但这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它被玉国国君派人取了出来,送到了宫里保管。据说,玉国国君有意将烈云石当做五国大会的奖励!” “用烈云石当奖励?这国君在想什么,烈云石难道不是他们世代相传的宝物吗?” 官七画还记得萧辰云曾经在船上就跟她说过,这烈云石是从当年大邑国时流传下来的。作为当初大邑国那个强大君王留下来的唯一遗物,玉国历代皇帝都对此物十分崇敬。 时至如今,这已经演变成了玉国几近国宝般的存在。 居然拿国宝出来当五国大会大赌注,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但萧辰云的表情可不像是在逗她玩,他放下茶盏,开口道。 “我也很奇怪!但他的确就这样做了!烈云石离开了太庙,现下除了玉国皇帝,已经无人知晓它存放在何处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想拿到烈云石,还得去参加这个五国大会才行?” 分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如今被这样一搅倒是变得复杂了许多。 萧辰云点点头,“五国大会比的不过是才识武艺这些,我已经让十月给我报名了。” 十月,正是那个神侍的本名。 看来萧辰云早就得到了消息,甚至在他们还没抵达玉京之前,就已经让人给他占了个位置。 但官七画依旧有些担心,“你吗?可你的灵力不是也慢慢在变弱么,这样真的行吗?” 她是想要烈云石,但也不想萧辰云因此遇到危险。 萧辰云对上她担忧的目光,心中恍然涌上一股暖流。 他又忍不住捏了捏官七画的脸颊,“犯什么傻呢!我虽大限将至,但到底还是神官!对付这些常人不在话下!” 只是一个五国大会而已,他不一定非要成为第一,只要能够打探出来烈云石在哪就行了。 官七画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就算没了神官这个身份,萧辰云本身也很强! 应该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吧! 见她依旧忧心忡忡,萧辰云便问了别的问题转移她的视线。 “你想去看看吗?” “我?”官七画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萧辰云是在问她想不想去五国大会。可是…… “我也能去五国大会吗?但我不会武功啊!” 在萧辰云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她也曾想学点武艺,以后好能保护自己。 但试过之后才发现,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学武的根骨。费了好大的劲,最后依旧没有什么进步。反倒是勉强学了点使暗器的技巧,再搭配上她的银针与毒粉,也算是一项关键时候能够自保的技能了。 见她慢慢反应过来,萧辰云也笑道,“你以为我今夜带你去天香楼是为了什么!只要你想去,我便有法子让你也能进去!”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入天香楼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入天香楼 “真的吗?” 若是可以,她当然是希望自己能时时陪在萧辰云身边的。 这样不仅心踏实了,到时候要真遇上什么特殊情况,她也是能帮他的嘛! 不仅官七画舍不得离了萧辰云,萧辰云也不想官七画离开自己的视线。分别了这么久,自是要时时看着才能安心,况且还有青羽这么个定时炸弹在。 思及此处,他亦点头。 “自然是真的!今夜这天香楼中会来个大人物,正好我们从他身上借个东西!” “大人物,那是谁啊?” 在萧辰云的随后的讲述中,官七画才了解到,原来除了那些真正参加比试的人之外五国大会里还会有一批专门进去看热闹的人。 大约是为了让比试更加有趣,也是为了让五国中人都能见识这样的盛事,每年五国大会的主办国都会往外面发一批由官府亲制的请帖。 只要拿到这些请帖的人,就能够在五国大会当天进入到大会的现场。 当然,这批请帖是有限的,准确来说是数量非常稀少。一般只有那些在商界或是江湖上特别厉害的人才能够得到。 而据可靠消息,今夜会有个自称‘千金巧手’的赌场老大来到天香楼,而他的手上正好就有这样一张请帖。 其实话说到这里,官七画已然明白了萧辰云打算。他这是想从那千金巧手的手上,将属于他的请帖弄到手,到时候便能让她借此混进五国大会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休怪她下手无情了! 说话间,天香楼已近在眼前。 萧辰云携着官七画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起步入天香楼的大门。 天香楼是玉京城内数一数二的销金窟,里头不仅有这玉京城内容貌才艺最厉害的花娘,还是个品茶听曲的好去处。 而官七画与萧辰云几乎是一踏入门内,迎面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 萧辰云微微皱了皱眉,反而是官七画睁大了眼睛,兴致勃勃地看着楼内正前方那个高台子上,有一群衣着妖艳的女子正在上面跳舞。 别说,还挺好看! 一名小厮打扮的人看见他们,连忙迎了上来,对着二人拱手。 “二位客人可有预定?” 预定? 官七画收回目光顿时有些不解,不过逛个花楼而已,还得提前预定吗?还是说这天香楼竟然火到这种程度了! 她兀自惊讶着,萧辰云这边却已然从袖中取出个银牌递给了那名小厮。 小厮接过银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原来是天子一号的客人,有失远迎,请这边请!” 说着,他的神情瞬间变得尤为恭谨,眼神热切地看着萧辰云与官七画对着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辰云一句话都没同他说,就这般坦然带着官七画往里走。 官七画心里想着小厮方才说的天字一号,悄悄凑到萧辰云耳边轻声道。 “你怎么会订天字一号的房间?我们毕竟是来搞事情的,这么高调不好吧!” 其实不止那名小厮,自打方才他说了一声天子一号房,周围就有许多人都对他们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而这些能进得了天香楼大门的人,又有哪个不是有点身份的呢! 萧辰云拍了拍官七画的手背,对着她笑了笑。 “无妨,而且这房间是十月订的!” 说罢,二人便上了楼。 天香楼的每一层楼之间都有守卫,连客房都严格按照等级分布,天字一号房在第三层。 领着二人来到天字一号的房门前,小厮将手中的银牌又交回给萧辰云。 “这里便是天字一号房了!天香楼内不仅有茶馆曲馆,还有赌场和拍卖场等,两位客人可随意选择。小的就在外头候着,有什么需要您说一声就行了!” 萧辰云瞥了小厮一眼,接过银牌,与官七画一起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就是天字一号房啊!” 官七画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打量了一圈这传说中的天字一号房。空间很大,装修得也十分古朴雅致,最令人欣喜的是在房间里还开着一扇很大的窗户。那窗户上挂着一排极品珍珠制成的珠帘,官七画走过去撩开珠帘朝外瞧,发现从这个角度居然可以将大半个天香楼都尽收眼底。 天香楼不止面这一座三层小楼,后面还有很大一片范围。从高处往低处看,可谓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 倒还真是个极好的住所! 不过今日的她并不是单纯来玩的,下面这些东西,恐怕只能瞧一瞧就是了。 放下珠帘回到房内,眼尖的她又有发现,那把倚靠在屏风前的椅子上居然放着两套锦衣。 “唉,这里有两套衣服!” 她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 萧辰云道:“这是十月提前准备好的,今夜我们便穿这个。” “穿这个?”官七画伸手翻了翻那两套衣衫,这才发现这两套衣服虽然尺寸不一样,但两套可都是男装啊! 今夜她也穿男装? 官七画迫不及待地拿了衣服到屏风后面去换,再出来时,已是一副贵族小公子的打扮了。 她这套是一件宝石蓝的锦袍,身上并无饰物,但在领口和袖口却都点缀着银色的绞丝花边。看起来是既简约又显气质,穿在她的身上也正合适。 萧辰云望着兴致勃勃正立在铜镜前打量自己的官七画,走过去替她整了整衣领。 “怎么样,还喜欢吗?” 官七画回望他一眼,“很好看啊!对了,你也快去把你的换上吧!” 她方才看过了,萧辰云的那套是黑色的。正是他从前最喜欢穿的颜色,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着他换上了。 萧辰云见她如此开心,想着也不枉自己白日里特意往衣裳铺子里跑一趟了。 他从椅子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好,我这就去换!” 官七画在外头的椅子上坐下,等了不过片刻,萧辰云便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男子,官七画也不知想到什么,眼底突然就湿润了起来。 她仍记得,曾经他们在凤溪国的时候,他最常穿的就是玄色的衣衫。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瑾之像他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瑾之像他 即便后来他成为了凤溪国的皇帝,照样也不喜明黄色的龙袍,若穿常服定是这个颜色。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她在看到夜清明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将他认出来的一大缘故。 因为他穿白衣和穿黑衣时,完全就是两种气质! 萧辰云一出来便瞧见了官七画那呆滞的眼神,不由得失笑道。 “怎么了?被我惊呆了?” 官七画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对着他展露出笑颜。 “是啊!我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好颜色的人,无论什么颜色的衣衫都能穿的如此出色。” 他穿白衣时总给人一种贵公子的感觉,一举一动优雅大气,然而等他换上黑色的衣裳,却无形中有了气势,像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 但总的来说,她还是喜欢看他穿黑衣,好像他们一直在一起,未曾错失中间那整整五年的时光。 萧辰云出门时梳的就是男子的发髻,如今倒也用不着换。只是官七画是穿女装来的,如今换了装束便连着发髻也得换了。 整理好衣物的萧辰云走上前来,大约也察觉到了官七画眼底那抹情愫,他拉着她站起身来。 “这身衣服很好看很适合你,只是这发髻……七画,让我来给你盘发吧!” 官七画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你给我盘发?你会吗?” 好歹也待了这么久了,官七画已经学会了该怎么自己给自己盘发。 不过这男子的发髻,她虽然也会盘,但就是总盘不怎么平整。既然萧辰云愿意代劳,那自是再好不过。 于是,官七画便在梳妆台前坐下,任由萧辰云散开她的发髻,将那还带着微微热气的发丝握在了手中。 他不是个会伺候人的,盘发这件事除了给他自己,也就为官七画一人做过。 他拿起妆台前的白玉梳子小心地为她顺着头发,冷不丁突然在那一片漆黑的秀发中发现一根花白色的发丝。 白色!官七画才二十多岁,怎么就会有了白发? 萧辰云的动作一顿,死死地盯着那根白发,只觉那白发竟是那样的刺眼。 “你在看什么?” 官七画发觉他没动,抬起头望向镜子里的萧辰云。 萧辰云这才如梦初醒,将想要转过头来看他的官七画摁住,然后不动声色地挑出了那根花白长发。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些年你受苦了!” 官七画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分明方才还很开心,怎么突然间就又说到了这件事。 不过他说的倒也没错,他不在那些年岁,她一个人撑起凤溪国的确没少操劳。 那时每每午夜梦回,她都会在梦里痛骂萧辰云心狠,怎么就舍得扔下她孤儿寡母孤零零的。 不过,那些痛苦的日子不是都过去了吗! 她轻笑一声,伸出手撑着下巴靠在梳妆台上。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反正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只要以后我们不分开就好!” 她到底是个乐观的人,当初他不在时她坚定的相信他还活着,如今他终于回到她的身边,她也不想揪着以前所受的痛苦不放。 人嘛,总归还是要往前看的! 萧辰云受她感染,瞧见她唇边淡淡的笑,心里终于没有那么的难受了。 他一面为官七画盘发,一面道。 “方才我换了衣服出来,我看你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一下子被萧辰云揭了老底,官七画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眨了眨眼睛。 “我那哪是哭,只是心有感触罢了!你是不知道,刚才你出来那下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和萧瑾之不知道有多像。” 她可以忘记从前的痛苦,迎接期盼中的未来。但是她怎么也忘不了被她留在凤溪国的萧瑾之。 在她最痛苦的几年,是他陪伴在她的身边,给了她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而且萧瑾之也是真的很像他爹,无论是从穿衣风格还是从长相来说,都仿佛一个翻版的萧辰云。 突然说起萧瑾之,萧辰云也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官七画来到他身边这么长时间,居然极少向他说起萧瑾之。仅有的那几回都是她情绪崩溃之时,实在忍不了了才提起那么几句。 他能感受到她对萧瑾之的思念是那么的浓烈,但是她怎么从来都不跟他说呢? 既然这次都说起这个话题了,萧辰云便直接对着官七画问了出来。 “七画,你想瑾之吗?可以跟我多说些关于他的事情吗!” 说话间,官七画的发髻已经盘好,萧辰云从桌子上取了个银色的发冠戴在她的头上。 而官七画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萧辰云,突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想啊,我怎么可能不想他!他是我见过的最乖巧,最懂事的孩子。只是,遇上我们这样两个不懂事的爹娘!” 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她放下不的,那就是瑾之了。 也不知道她走了之后,那孩子过得怎样。 如此一想,官七画又忍不住酸了鼻子,垂下眼时一颗泪珠随之滚落。 “萧辰云,你说我们以后还能见到他吗?” 萧辰云放下玉梳,顺势环抱住官七画的肩膀。 “能的,肯定能!我们还要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成为凤溪国最出色的帝王!” 听了他这话,官七画终于破涕而笑! “你说的对,就算是为了以后还能与他再见,我们就都不能死!” …… 夜已经深了,可玉京城的繁华却才刚刚开始! 换了身行头的官七画与萧辰云从房里走了出来,才刚来到走廊前,便有小厮迎上前来。 “公子夫人,这是要去哪玩?我们天香楼不仅有食楼酒楼,还有茶馆戏场。无论是听曲品茶还是看戏,都一应俱全!” 官七画与萧辰云对视一眼,她笑着展开手中的折扇。 “你说的这些都没什么意思,我们想去赌场看看,你带路吧!” 这天香楼的赌场也是一绝,听说能在这种地方赌的都是些达官贵人豪门显贵,一出手那可都是一掷千金啊! 反正官七画现在可是没有什么品茶听曲的兴致,她只想赶快见到那个千金巧手,想法子从他手中将请帖弄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天香赌场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天香赌场 小厮自然不会知道她内心的想法,既然客人点名要去赌场,他只需好好带路就行。 对着二人又行一礼,他道,“是,那两位请随小的来!” 跟在那名小厮的身后,二人从三楼走了下来入了天香楼的后院。主楼之侧一左一右立着两座矮一些的小楼,这天香楼的赌场,就在左边这一座小楼之中。 小楼一楼是看戏的地方,登上二楼,这才是赌场真正的所在之地。 小厮将他们送到赌场门口,便被萧辰云打发走了,留下萧辰云和官七画自己走进了赌场之内。 赌场毕竟是赌场,再怎么高大上,进来之后照样是一副乱哄哄的样子。只见这一个巨大的厅室内,摆着十几张巨大的桌子,那些个身着锦衣的公子老爷们正个个双眼通红地盯着桌面上的赌盘。 这样乱些也好,至少在他们进来的时候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 官七画也不知道那传说中的千金巧手到底有没有来,便拉着萧辰云先在赌场内闲逛了起来。 她今日穿着男装,一副贵族小公子的打扮,如此牵着萧辰云一个大男人的手,看起来其实有些怪异。但萧辰云见她兴致勃勃也没有出言提醒她,就这样被她拉着往赌场里面走去。 走了一小圈,官七画有些累了。 她直到此时才终于想起来问,“对啊,萧辰云!你说的那个千金巧手,他到底长什么样啊?” 还说找千金巧手呢,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怎么找。 不过她不知道,萧辰云肯定是知道的。 官七画一直是这样觉得的,却不想那问题问出来之后,萧辰云居然一本正经地回她。 “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啊?”她惊了,“你不知道他长什么样,那我们怎么才能找出他来呀!” 她觉得萧辰云肯定是在跟她开玩笑!却不想下一刻,萧辰云居然从袖子里摸出张纸条,递给了官七画。 “没关系,这是十月之前给我的。他说他已经查过了,还把千金巧手的特征记在了这张纸条上。” “这样的吗!” 官七画接过纸条,展开,发现那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说的的确是十月调查来的关于千金巧手的外貌信息。 上面说千金巧手擅长易容,江湖上没有人知道他到底长成什么模样。不过此人也曾在赌桌上失过手,作为赌注,他斩掉了自己的一截小手指。除此之外,居然再没了关于他的信息了。 官七画将那纸条团进自己的手心,十分无语地瞪着萧辰云。 “你看,这就是你的人的效率,居然只查出这么点信息。就是我去打听,都能打听得出比这上面更多的消息来。” 萧辰云点点头,像是很认同她的话。 “十月也才来玉京没有多久!他也是在神殿里住惯了的,早就不理会这江湖琐事了。不过我相信,你肯定能够找得到那千金巧手的!” 萧辰云很少夸她,如今一夸,官七画 “唉,来都来了,找不到也没法子啊,只能试着找一下喽!” 说罢,二人只能继续在赌场里溜达了起来。 想着那纸条上说千金巧手因为曾经的一次赌桌失利,将自己的一截小手指砍了下来作为赌注。官七画便想着从这一点入手,专门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手指断了半截的人。 但这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这一个赌场走下来官七画才发现,光是这剁了小手指的人居然就有三四个。当然还有什么剁了中指的,剁了食指的,也是不少见。 她十分疑惑,找了人问了之后才晓得,原来这玉国居然还有这样一桩破规矩。这里的赌徒一旦决定要戒赌了,就爱砍自己的小指头明志,以显示自己以后绝不沾赌的决心。 然而指头砍了,过了一段时间很多人发现自己依旧忍受不了诱惑,断着手指也要过来继续赌。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这赌钱到底有多可怕了。 既然是这样,那纸条上断指这一项就等于是白写了。官七画抓耳挠腮,只能将主意打在第一项,说千金巧手擅长易容上面来。 只是这易容术,她也看不出来啊! 官七画挫败极了,找了几圈没结果,最后干脆往一个赌桌旁边一坐休息了起来。 萧辰云依旧是那般宠辱不惊的样子,望着官七画轻轻一笑。 “怎么了,还没找到?” 官七画郁闷的不行,“这怎么可能找得到呢!这么多人,而且我也瞧不出谁的赌数更高明。” 萧辰云亦在她的身边坐下,十分耐心地同她道。 “千金巧手不是常人,那他肯定有些表现是异于常人的,只要用心找怎么会找不到呢!” “我……” 官七画张张嘴,仿佛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但眼前突然出现了个身影,一下子就吸引去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萧辰云微微一挑眉,“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手腕就被激动的官七画一把抓住。她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拉着萧辰云便起了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萧辰云,我觉得,我可能找到他了!”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萧辰云看见的是一个身穿灰衣的小少年。那少年看着好像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上背着个缝了布丁的褡裢,正穿行在各个赌桌之间。 看清楚他的打扮,又瞧了一眼他的脸,萧辰云的目光一下子就深邃了起来。 只见那小少年在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他在赌场里逛了快大半圈,最后终于在一张桌子跟前坐了下来。 官七画一见他坐下就想冲上前去,但却被萧辰云一把拉住。 “不要这么心急,先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官七画点点头,跟在萧辰云的身侧,就像是看热闹那般悄悄来到了那少年的身边。 这桌赌的是最常见的摇筛子,也算得上是赌桌上比较简单粗暴的赌法了。按照双方点数选择买大或是买小,一局定乾坤,胜与负完全就看运气。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千金巧手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千金巧手 此时桌子前聚集了一群人,坐庄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他今日大约是赢了不少钱,陡然瞧见自己的对面居然坐下了个瘦弱的小子,顿时发出一串不屑的笑声。 “呦,这是哪里来的小萝卜丁,毛都还没长齐居然就来这里学人赌钱!这可是天香赌场,不是那等在路边下注的小摊,你下得起这里的注吗? ” 话音未落,周围便响起一阵巨大的哄笑声,众人的目光一下便落在了那瘦弱少年的身上。 少年被人嘲笑,脸色也不太好,对着那油腻男子挑衅道。 “笑什么笑,小爷还没出手,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下不了注!小爷今夜就是要在这里赌!” 说着他敲了敲桌子,在自己身上挂着的褡裢上翻找了一会儿,最后摸出两枚银锭放在了桌子上。 这天香赌场确实与别处不同,等闲的赌场无论多少钱都能下注,但这天香赌场只要上了桌下一注最低都要一百两银子。 那可是一百两,足够京城的普通人家过上好几年好日子的一百两。 这也是为什么能来这里赌钱的人,都是达官贵人的缘故。毕竟这一百两银子下一次注,这就不是不一般人家能够承受得了的。 但他居然真的摸出了一百两银子,也的确让周围的人刮目相看了。 其中还有个看热闹的大叔出言劝那少年,“小兄弟,你真的要赌吗?这马爷今夜的气运可不是一般的好,这才上桌没有一会儿就已经赢了上千两的银子了。我看你也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有这一百两银子出去干什么不好!” 但那少年显然被马爷方才的嘲笑给激怒了,脚步丝毫不动,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哼,上千两算什么,今日我要他输的光着身子从这天香楼走出去。” 若说方才那个马爷嘲笑那少年只是因为一时兴起,如今被他这样一激,他是真来了兴致。 “什么,要我光着谁找你走出去,你小子说着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来,赌就赌!难道我马爷还会怕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 说着,他给自己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也拿了一百两银子放在了下注的地方。 眼看二人已经上场,方才那劝人的大叔也知道这少年定是不会听自己的劝的,只能叹了一口气站在旁边看他们二人开赌。 随着马爷的一声令下,小厮上前拿起了筛盘,在空中狂舞了数下最后才放在了桌面之上。 “马爷,还有这位小兄弟,可以开始下注了!” 赌筛子,无非就是赌大小。马爷并不怎么看得起眼前的小少年,大手一挥便让他先下。 “小兄弟,这一局就算马爷我让你,你先下吧!” 他分明是在嘲讽这少年,但那少年也不恼,十分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最后将自己的注下在了小的这边。 马爷哈哈一笑,将自己的银子拨到了大这一边。 赌场的小厮见二人已经下了好注,再三确认不再变动之后,他掀开了盖在筛盘之上的盖子。 “恭喜这位小兄弟,这个一局确实是小!” 马爷一下子就输了一百两银子,脸色有些难看,再看看周围那些人看他的目光,他总觉得有张刚立誓就被打脸的感觉。 于是他也不好再继续懒散对待,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小兄弟,方才我只是小小的练练手,才让你给钻了空子,接下来我可要认真了啊!” 那少年听了他的话,嗤笑一声。 “既然要赌,输赢都是常事,我不怕!马爷你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那小眼神,就像在嘲讽他害怕了似的。 马爷顿时就怒了,猛地一拍桌子。 “好,既然你不怕,那咱们就赌,一定要赌到身上的东西都输光为止!” 马爷对自己今夜的运气很自信,想都不想就应了下了小少年的挑战,却不想摩拳擦掌的第二局,他依旧还是输了。 接下来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 气势汹汹的马爷越来越没了气势,最后在第八局的时候,终于让那少年赢走了他所有的银钱并一件外衣。 恼羞成怒的马爷想要打人,但人才刚从赌桌上站起来,天香楼的守卫便已赶到。将他拎起来猛揍了好几拳,然后才拖出去扔到了大街上。 少年望着马爷被人拖走的惨样十分满意,慢慢吞吞地将自己眼前的几千两银子装进那缝着布丁的褡裢里。 周围的人瞧见这一场反转,眼睛都直了,纷纷凑在他的身边问他到底是怎样赢了那马爷的。 但当然,他们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 将银子全部收好,那少年就想要离开,却不想一抬头竟发现一名蓝衣小公子居然坐在了方才马爷坐的位置上,隔着赌桌正对他微微一笑。 “你好啊,千金巧手!” 他想要离开的脚步一顿,唇边刚刚才展露些许的笑容在听到这个称呼后瞬间凝固。 对上官七画那打量的目光,他默了片刻之后才出声。 “小公子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 官七画舒展了身子,倚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怎么会听不懂呢!我说你是千金巧手,我今夜来这天香赌场就是为了来找你玩一玩!你可不能推辞哦!”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玉京里有这么一号神秘的人物,号称千金巧手,是赌场里的大拿,一旦出手绝无败绩。 但是说实话,因着千金巧手擅长易容,一般人就算真遇上了也大多认不出来。 而今日,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居然在赌场里被人认出来了,还让他们给遇上了,他们能不激动吗? 眼看周围的人都用一种无比炽热的眼神瞧着自己,那少年将手从桌子上挪开,这会儿终于认真地开始打量官七画了。 过了良久,他才终于开口问。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 这就算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官七画并不意外,她托腮靠在赌桌上,对着那少年轻笑了起来。 “其实也不怎么难,虽然你的易容术很好,但是这伪装却太粗糙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拆穿伪装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拆穿伪装 方才她第一眼看到他,便觉得十分奇怪。 这天香楼难道不是达官贵人才会来的赌场,怎么就突然混进来一个衣衫如此陈旧的少年。 其实他这一身也算不上多破烂,在玉京城里差不多就是普通人的水平。这样的装扮无论是在京城任何一个赌场,大概都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但偏偏他就出现在了天香楼,官七画想起之前萧辰云说的,那千金巧手最喜欢仗着自己的易容术隐藏身份后混迹于市井。就这样一合计,很容易便将他的身份给猜出来了! 随着官七画的话语声,那少年不由得低下头来瞧了瞧自己今日的装扮,终是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他向来嗜赌,十天里总有九天是要待在赌场里的。这玉京城里几乎所有赌场,都是他活动的范围。 虽然他喜欢装成各式各样的人,但这装扮若无特殊情况,一日便只得一身。却没想到正是因为如此,才让眼前这位小公子瞧出了端倪。 官七画摆摆手,继续道。 “当然,我今日并不是来拆你的台的!我是想和你继续,方才你与马爷那场赌局!” 她看热闹时可听得分明,千金巧手是夸下了海口要让马爷光着身子走出去的。但这衣服才只扒了一件,马爷就因为闹事被天香楼的守卫给扔了出去。 那这赌局还不算能算完呢! 正好她得想法子从千金巧手的身上弄到那张去五国大会的请帖,用这个由头刚刚好! 千金巧手如何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定定地瞧着官七画,目光从她光滑平坦的脖颈之上一扫而过。 “你确定要和我赌这个?” 他之所以喜欢易容出来赌钱,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那些来找他挑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号称玉国第一的赌王,怎能随随便便就同人赌。 但今日既然被眼前这人拆穿了身份,若是拒绝的话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 他有些为难,想拒绝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毕竟旁边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他要是说不赌难免会让人以为他胆小怕事。 他这个人别的没什么,就是对自己的名声非常看重,要不然当初输了赌局也不会一怒之下斩下了自己的小手指。 所以思来想去,他只能这样说。 “可你是女人!我不和女人一般见识!” 这话一出,看热闹的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哗然。 在玉国,女子的地位并不高。赌场这种地方向来都是一帮大老爷们聚集的地方,女子尤为少见。 方才还不觉得,如今借着头顶的灯光再仔细打量一遍这小公子,大家才发现她确实长得太过秀气了一些。 官七画没想到他拒绝她的挑战就算了,居然还拿她的性别攻讦她,顿时便气的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怎么了,女人怎么了?这天香赌场的门口可没有贴告示,说不能让女人进啊!既然我能进来,我怎么就不能赌!” 她说着,眸带不屑地瞥了一眼那千金巧手。 “你莫不是被我拆穿了身份,对我怀恨在心,才不敢与我赌吧!或者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所谓玉国第一赌王不过是沽名钓誉的虚名罢了!” 话音未落,千金巧手的脸色便已黑了下来。 质疑他的人品他还勉强可以接受,但质疑他的赌术那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在往他的脸上扇巴掌。 只见他冷笑一声,猛地在官七画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这位姑娘,这赌局就像棋局一样落子无悔!要是真的开始赌了,那没输个彻底是谁都不能喊停的!我倒是无妨,只是姑娘你确定能够承受得了!” 他本意是想吓吓官七画,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要在这无理取闹,却不想人家居然顺着他的话认真了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落子无悔,我既然敢开口那必是做好了一应准备!来吧,开局吧!” 官七画说着扬了扬手,立在她身后的萧辰云便从腰间取出一叠银票放在了她的跟前。 那些银票是方才官七画去找赌场的人兑的,厚厚一踏全部都是一百两银子的面额。 周围人瞧见这么多钱,眼睛都直了! 都知道来这天香楼消费的宾客不差钱,但是一下子拍出这么多银票的人也是很少见的。 千金巧手见官七画是铁了心要同他赌,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在众人的目光中十分不情愿地应了下来。 不管她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只要在赌桌上,他就不相信这么个小妮子还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弄出花样来。 但千金巧手并没有想到,打脸居然来的这样快! 还是方才的赌法,官七画一上来便连赢了他整整三盘。 看着赌桌上自己已经去了将近一半的银子,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千金巧手出门赌钱是有规矩的,每日最多只会带一百两银子出门,其余的赌资全靠自己在赌桌上挣。方才与马爷赌钱,正是他今夜第一次开张。 是以如今桌子上的赌注,就是他身上所有的钱了。 按照方才他们约定的规矩,银子输完了,就得一件一件开始下自己身上的物件。一定得输到脱光了为止! 他是个男人,倒也不怕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服,可是这会儿他才陡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他的身上,还带着一张前去参加五国大会用得着的请帖! 等等!请帖! 像是猛然察觉到什么,千金巧手的眼眸中瞬间升腾起一股怒气。 “你是故意的!若我没猜错,你们应该就是为了那张五国大会的请帖来的吧!” 突然被人拆穿来意,官七画也不慌,反而对着千金巧手笑了起来。 “呦!还挺聪明,居然这就想到了!” 她根本就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谁让千金巧手已经被她忽悠的入了局呢! 落子无悔,是他自己说的,就算他知道她是为了请帖而来,他现在还有回头的余地吗! 千金巧手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才如此生气。 想不到终日打雁有朝一日居然让雁啄了眼,平时在赌桌上都是他坑别人,今日他自己竟然也被坑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请帖到手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请帖到手 千金巧手十分生气,眼看就又要站起来,却被大步迈过去的萧辰云摁着又坐回了椅子上! “你们想干什么?” 千金巧手是江湖中人,身上还是有武功在的,但他方才试了试却发现自己在这个男人的手底下居然连动都动不了。 萧辰云瞥了他一眼,语调淡漠地道。 “你想走?不可能!既然开始了,那么不赌到最后就谁都不许走!” 他的语气很平淡,可声音中却莫名地带着一股威压,令千金巧手几乎喘不过气来。 千金巧手不敢欺负硬的,只能恨恨地盯着官七画。 “你们无耻!” 官七画才不在乎这么几句不痛不痒的咒骂呢,对着千金巧手笑的更灿烂了。 “既然都被你发现了,那我也不卖关子了!我们的确想要你手中那张五国大会的请帖……” 话没说完,就被千金巧手厉声打断。 “你方才就是故意激我,不然我怎么会落入你们的圈套里!这一句,我不认!” 对着他摆摆手,官七画的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好了好了,别吵了!反正你手中的请帖我们是势在必得,但是我今夜也不想闹事,那么就各退一步吧!我们再来赌一局,一局定乾坤!” “若是这一局你能够赢我,我不仅好好地放你走,这桌子上的银子也全部都给你!若是你输了,那么不好意思,请帖就归我了!作为补偿,这些银子你也可以拿走!” 说完,官七画便给立在桌子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摆局! 竟是半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 那小厮是天香楼的人,方才得了同伴的招呼也知道眼前这两位是住在天字一号房的客人。他有些为难,也跟着劝了一句千金巧手。 “金大爷,方才确实是你自己决定了要赌的,也许下了赌注,现在反悔不好吧!” 虽是没油没盐一句话,但表达出来的意思却很多重。 最重要的是他在告诉千金巧手,他若是因为毁约之事被眼前这位黑衣公子揍了,他们天香楼是不会负责的。 千金巧手面色依旧不忿,但冷静下来一想,大抵也知道只是反抗不了了。是以在犹豫了半晌之后,他的态度才终于软和了下来。 “好吧!赌就赌,也不能让别人以为我千金巧手是个不讲信用的人!” “就按照你刚才说的那个法子赌!不过我要先检查一遍赌桌!” 从开始到现在,最让他不解的就是这一点了。他号称玉国第一赌王,那是真有真本事在身的,方才那三局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输。 既然不可能是自己技术的问题,那么肯定就是眼前之人出了老千。 他也知道自己大意了,但方才的三局过去就过去了,接下来这一局他一定要赢!不然不止请帖没了,就是他这玉国第一赌王的名号可能也保不住了! 官七画没什么异议,朝着那小厮点了点头,小厮便让众人让来,让千金巧手他亲自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赌桌。 等他检查完,千金巧手终于又坐回了对面的椅子上。 看着信心满满望着赌桌的千金巧手,官七画默默地在心里道。 你的赌术的确厉害,可再厉害也厉害不过萧辰云啊!他只需要小小弹下手指,就能随意更改筛子上的点数,而这又哪里是他一介凡人能够企及的呢! 如此想着,官七画的唇边不觉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 “检查好了,那便开始吧!” 千金巧手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那张用金箔制作的请帖,小心地放在了赌桌之上。 这回的官七画十分大度,知道待会儿他可能会不平,还打算让千金巧手自己来摇筛子算了。 谁知道千金巧手居然认为她这种行为是在羞辱他,义正言辞地就给拒绝了,是以最后还是摇筛子这件事还是天香楼小厮动的手。 只见小厮抱着筛盘在空中摇了数下,最后稳稳地放在了桌面之上。 “二位可以开始下注了!” 官七画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对着千金巧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先来。 这次千金巧手并没有拒绝,而是仔细地思量了起来。 他想了将近有一刻钟,才将赌注押在了小的那一面。 见他小心翼翼地将请帖放在了赌注的最上面,官七画突然笑了一声。 “既然你选了小,那我就选大嘛!押大!” 随着官七画一声令下,小厮终于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将筛盘上的盖子拿了起来。 里面的点数毫无意外的,是小! 众人瞬间看清楚了那筛子上面的点数,顿时周围便响起一阵遗憾的唏嘘。 虽说方才官七画连赢了三局,但千金巧手毕竟是大家伙心里公认的赌王。大家都以为他之前是在让着这小姑娘! 可谁能料到,他居然是真的输了呢!而且,还输的如此惨,如此难看! “这,这怎么可能!” 千金巧手一脸不可置信! 官七画脸上却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在千金巧手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将那请帖拿在了自己的手中。 “怎么样,愿赌服输吧!” 她扬了扬手上金灿灿的请帖,脸上的表情十分欠揍! 她本以为按照千金巧手方才展现出来的脾气,说不定会气的站起来打她。却没想到他在盯着那筛子看了足足有一刻钟之后,居然一脸颓废地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转身往赌场外面走了! 不仅请帖不要了,就连桌子上的银子,他也没拿。 官七画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伸手扯了扯萧辰云的袖子。 “萧辰云,他怎么了!莫不是受不了这种打击,要去寻死?” 她突然又想起之前那个有关于千金巧手的传闻来,听说他又一次和人赌,只因输了赌局就自己挥刀把自己的小手指剁了。 这次不会又这样吧! 左手的小手指已经没了,下面是不是要剁右手的了!她只是想要请帖,从没想过要把他逼成这个样子啊! 萧辰云并不知道只在这一瞬间,官七画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察觉跟踪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察觉跟踪 他安心地拍了拍官七画的肩膀,“在赌场里混的人,会有这么脆弱吗!放心,没事的!” 就算他真的受不了打击要剁手指,他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官七画并不知道,千金巧手在从天香楼里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他方才将那赌桌一寸一寸检查的透彻,已经十分肯定那二人没有做手脚。更何况那筛子还是天香楼的小厮运的,他仔细观察过,那姑娘和她身边的黑衣公子那时候根本连手都没有碰到桌子。 如果不是他们出老千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一个答案了!就是他的确技不如人! 枉他还自诩玉京城赌王,没想到竟被一小姑娘玩弄于鼓掌! 而就在他怀疑人生之际,突然有个人影立在了他的面前。 他撞上那人影,连对不起都不想说,却不想那人居然一把抓了他的肩膀,问他是不是千金巧手。 他这才抬起头,同样恍惚地地点了点头。 “是啊!” 话音都还没落下,后脖颈处便突然传来一阵痛。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厢萧辰云与官七画也正好从天香楼的赌坊里出来了,望着外面的夜色,官七画开心地将请帖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下面我们要去哪!是回去睡觉,还是在这周围逛逛?” 方才与千金巧手玩的很开心,官七画这会儿是一点都不觉得累。照她的想法,是想好好地在这天香楼里玩一圈的,毕竟天字一号房的钱也出了,不玩岂不是可惜了。 只是萧辰云一贯不喜抛头露面,她要迁就着他,所以还是先问了问他的意见。 萧辰云瞧见官七画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就知道她定是不想回去房间里待着。 其实仔细一想,她都来寂世这么长时间了,不是为了能不能留在这里而担忧,就是在疲惫的旅行之中苦熬。 他与她也确实是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找到烈云石之后,他们依旧还有一场硬仗要打,那时候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一起畅游在这花灯下了。 罢了,还是随她吧! 如此思量着,萧辰云遂开口道。 “不如去喝茶听戏吧!正好,五国大会的时候还有些细节,我得先跟你说说!” “好呀!” 他话音刚落,官七画的脸上便染上笑容。 这日他们在天香楼待的很晚,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了天字一号房。 官七画大抵是真累的狠了,趴在床上睡到了日晒三竿也还没见醒。萧辰云不忍叫醒她,便用风衣裹着将官七画从天香楼里抱了出来登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前赶车的是十月,听声响知道里头的人已然坐稳,便甩着鞭子往家中赶。 萧辰云将官七画安置在软垫子上,才想起来问十月。 “青羽昨夜一直都待在院子里吗?” 十月在外面点点头,然后才想起来萧辰云在车内可能看不到他的动作,便直接开口道。 “他的确一直待在院子里,什么地方都没有去!” 萧辰云若有所思地垂下头,一面在思考什么,一面动作轻柔地为官七画提了提身上盖着的毯子。 就这般沉默了一会儿,外面的十月突然又说话了。 “大人,您真的决定了要为夫人去取那枚烈云石吗?您分明知道,烈云石并没有什么改变人体质的用处。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辰云冷声打断。 “你别说了,她的事情我自有考量!” 十月就知道,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和这位夫人相关,神官就一定会我行我素。 十月还知道,在夫人没有找来的那些时日,神官每日都要花费大量的灵力,只为在梦中窥探夫人的芳容。 夫人总是说大人抛下了她整整五年,可其实那五年,大人亦是度日如年。 他是大人亲自选出来的神侍,在大人抽出神识投身异界的那些年,一直都是他在神殿中照料沉睡着的大人。 是以对萧辰云与官七画之间的因缘,他是知道的最清楚的。 但即便是如此,他也不能理解,大人身为寂世的神官,怎么就能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而置寂世的安危于不顾呢! 但他到底是神官的神侍,又不是整个寂世的神侍,他只能听神官一个人的! 慢慢冷静下来之后,十月认真赶着马车。 但往前走了没有多久,他就察觉到了远处的房顶上,似乎有一双眼睛正隐匿在暗处窥视着他们。 当然,不止是他,这道目光连车内的萧辰云都察觉到了。 想起昨天在院子外被他干掉的那几个暗卫,十月舔了舔嘴唇。 车内也响起了萧辰云的询问声,“他们是什么人?” 十月一面回想着昨夜那些暗卫临死之前说的话,一面回答。 “好像和玉国皇室有关!” 玉国皇室? 他们居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官七画的到来吗? 意识到这个问题,萧辰云似乎有些不开心,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靠在了车壁之上。 “你去处理掉吧!” 十月点点头,下一刻,车辕上便已然没了他的踪影。 片刻之后,他回来了,除了发丝较之前凌乱了一点之外全身上下再也没有任何异常。 十月继续赶着马车,他们就这样回到了之前住的那个小院之中! 官七画又睡了很久,等到用午膳的时间都过了,她才幽幽转醒。 一睁开眼,她便瞧见了那逆光坐在窗户前看东西的萧辰云。 刚醒的她还有些懒洋洋,趴在床上滚了一圈,慵懒的目光定格在萧辰云的侧脸之上。 分明已经过了好几年,他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怎么她却觉得他看起来反而越发好看了! 萧辰云知道官七画在看他,也没惊扰她,任由她打量了他许久之后,才终于出声。 “你醒了!” 官七画点点头,“萧辰云,你在干什么呀!” 萧辰云放下手中的信件,回道。 “是小五让信鸽送来的信,信上说,他们后天就能够抵达玉京了。” 官七画闻言也不滚了,从被子里伸出爪子挠了挠脑袋。 “这么快!那水儿是如愿以偿地见着村长的下场了?” “应该是吧!”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大会开始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大会开始 萧辰云扶着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来,踱步到官七画的床前替她将床帐收了起来。 外面的光照了进来,官七画也没了睡意,便爬了起来。 桌上有萧辰云先前备好的午膳,官七画洗漱之后便坐在了桌子旁。 萧辰云像是一早就知道官七画什么时候会醒似的,虽备了膳食却一直在等她,等到如今正好与她同用。 昨天玩的太晚,今日连早膳都没能起来吃,官七画虽并不觉得饿,但也习惯性地吃点东西。 于是,二人便一齐拿起了筷子。 望着正往口里送粥的官七画,萧辰云道。 “明日就是五国大会了,到时候你在里面可不许乱跑!” 官七画点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跑的。” 她都恨不得刷上一层胶水把自己黏在萧辰云的身上,怎么可能会乱跑! 时间就这样到了第二日,五国大会如期而至。 这次的五国大会是在京郊的猎场中举行,早在几个月之前,这片场地便已经开始准备了。 等到萧辰云与官七画换了装束骑马来到此地,才发现原本空旷的猎场之上居然已经搭起来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帐篷。有禁军将场地完全封锁,寻常人等走到外围便已经不被允许进入了。 只有他们这些手中握着请帖的,才能够弃了马匹与其他人一起步行进入第二道关卡。 萧辰云是换了假身份正经来参赛的,他手持的请帖与官七画手上这种是不一样的。官七画也没有想到,这不同的请帖居然还要从不同的门进入。 看着眼前不同的两道门,官七画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本来都说好了要一起走的,怎么突然还要分开了呢!”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一道门而已,进去还不是照样能够在一起。 但官七画总是有种萧辰云一旦离开她的视线就会消失不见的恐慌,即便她知道萧辰云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跑,但还是本能的排斥这种可能。 萧辰云怎会不了解她,想到她如今这样全是因为他当初的逃避,他的心中就酸涩不已。他轻轻拍了拍她脸颊,语气温柔的像是哄孩子那般对官七画道。 “没关系,反正无论你在哪我都知道,不会让你丢了的!你且拿着请帖先进去,我随后就来!” 与手持宾客请帖的人相比,那些前来参加比试的人人数几乎要多上一倍。 但官七画也没有什么法子,总不能才刚混进来就因为闹事被人家赶出去吧! “好吧!那我在里面等你哦!” 手上拿着请帖,官七画对着萧辰云挥挥手走进了自己该去的那道关卡。 让守卫检查过她手中的请帖之后,官七画顺利地来到了猎场之内。 方才在外面看的还不甚清晰,走进看才发现这猎场居然出奇的大。她如今所站的范围还只是猎场的门口,在这里有一片很大的空地,正是专门拿来搭建帐篷做营地使用的。 而越过这片林地,远一些的山丘上长着葱绿的浅草。在那地势平坦一些的浅草之上搭建了好几处木制高台,看起来应该是供其后五国众人比试所用。 但这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真正吸引官七画视线的是草场过去那一片连绵不尽的高山。 今日的天气不错,圆日当空万里无云,是以远处的山才能够看得这么清晰。那山美的就如同墨色的画一般,官七画想,这种山里一定会有很多野兽。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没有见着萧辰云的身影,正当她拿着手中的请帖打算去关卡旁边瞧瞧的时候,耳畔却突然响起一阵嘈杂之音。 “快闪开,马惊了!” 官七画根本都没有听清楚他们在叫些什么,只一个劲地拨开人群想往关卡走。 却不想那那阵嘈杂之声,居然离她越来越近。 人群之中似乎有人在喊,“那位蓝衣公子,快闪开!” 公子?蓝衣! 她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装束,怎么感觉像是在喊她? 于是她顺着那声音看了过去,才猛然发现居然真的有一匹黑色的明显发狂了的马,正从人群中飞奔了出来。 等等,不对,这匹马奔跑的方向怎么好像是冲着她来的呢! 没错,就是冲着她来的! 这若是寻常的姑娘,此时定是被吓得动弹不得了,但官七画却并非常人。 敏锐地感受到危险的来临,她非但没慌,反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一个绝佳的避开那匹马的方案。 那就是蹲下身,赶紧往旁边滚。 虽然很近,但是只要她反应够快,理论上是避得开的。 如此想着她便如此做了,照着以前同武师学的法子赶忙往地上一扑,用尽最大的力气避开那匹马的行进路线。 眼看她就要避开了,却不想亦是此时,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个紫色的身影,莫名其妙地就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喂,谁……” 这么害她! 官七画这一刻才是真的懵了! 但她没想到,令她更懵的还在后头。 那紫色的身影把她抱起也就罢了,为了避免被发狂的马撞上那不是应该赶紧往别处跑吗,他怎么就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非但不跑,居然还带着官七画一起正面迎上了那黑马! 只见那紫衣身影携着官七画飞身而起,抬起手便是一掌狠狠地拍在了那黑马的额头之上。 黑马痛苦的嘶鸣一声,被迫止住了自己的前蹄。而在那之后,从它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突然就淌下了两串鲜红的血液。 “轰”地一声巨响,那匹黑马就这样在官七画的面前气绝身亡。 呆愣的官七画终于被放下了下来,她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身后那个所谓‘救她’的人,而是赶忙上前去检查了一下黑马的情况。 它死了,死得透透的,死亡原因也很明显,是被方才那人用内力硬生生震碎了头骨。所以它才会七窍流血! 官七画不知怎么地心情一下子就变差了,她这时才想起来回头,看看方才那个将她抱起的人是谁。 入目是一张生的还算周正的脸,他头戴金冠身着紫衣,正对着官七画抱歉一笑。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脑子有病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脑子有病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为了行动方便,今日的官七画依旧换了男装。但她毕竟是个女子,也没有刻意地去装男子的言行举止。 所以只要有心人仔细一瞧,大抵都是能猜得出她的性别来的。 但此刻她并不在意这个,她在意的是,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捣乱的! 她原本只需要避开这匹马就好,她活马也活,如今被他这么一整倒是白白去了一条生命。 一想到这个,官七画就对眼前这个人生不出半点好感,干脆冷声问。 “你是谁?” 语气的寒意从未掩饰,那紫衣男子自然也是感受得到的。 他有些错愕,“我,我是……” 但话还没说完,从远处便蹭蹭跑来了一名侍从模样的人,气都还没喘匀便对着官七画劈头盖脸地骂道。 “一介民女,见了四皇子居然敢不跪!” 四皇子? 此言一出,不止令官七画十分惊讶,也成功地让周围其他的人都不自觉地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虽说既今日能够进得了猎场大门的人都不是常人,但皇子终究还是和普通的豪门显贵不一样。 有这一层身份在,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你是皇子?” 官七画倒是不在意这些,但这么多人看着她,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也不知道这玉国是什么规矩,但按照这名侍从话里的意思,她这种平民见到了皇子,莫不是还真的得下跪。 可是凭什么,她本就不是玉国的子民,也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四皇子生不出任何好感。她才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下跪呢! 好在就在她犹豫之时,那名紫衣男子自己先发话了。 “郑风,休得无礼!方才是本皇子的马匹惊了这位姑娘,人家都没没找我们算账,你怎么还训斥起人家来!” 那名唤做郑风的侍从听了这句话,才止住了逼着官七画行礼下跪的心思。 官七画微微松了口气,这才与这名皇子正常交谈了起来。 “方才那匹马是皇子你的?” 四皇子点点头,对着官七画浅浅一笑。 “是我的!只是方才不知为何突然发狂,这才惊扰了姑娘!” 四皇子从一出现,目光就一直落在官七画的身上。那眼神不算猥琐,但是就是让官七画觉得浑身不舒服。 既然黑马本就是他的,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人家打死了自己的马她一个外人有什么好质疑的。 所以微微思量片刻之后,官七画便这样道。 “没关系,本来我也没有受伤!嗯,既然皇子您已经把它给杀了,那草民应该就没草民什么事了吧!草民先告辞了!” 她还要去找她的萧辰云呢! 可不能被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绊住脚。 官七画根本就没有给那四皇子拒绝的机会,这话说完就赶忙行礼告退。 但是她才走出去几步,那皇子的声音竟又不依不饶地在身后响起。 “姑娘,虽说这马匹是本皇子的,但是为了救你本皇子可是连手都伤了,你真的打算就这样走?” 伤了手?她刚才怎么没发现? 她再次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他紧握成拳的右手上,熟料那指缝之间果然有鲜血涌出。 官七画内心有些无语,我让你救了吗! 但考虑到他的身份和自己今日前来此处的目的,她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问了下去。 “那四皇子是想草民如何报答您这救命之恩呢?” 四皇子笑容不减,走上前来,在官七画的面前将自己的手掌展开露出伤口。 “本皇子今日来得急,没有带侍女。既然你想报答我,那不如就来给本皇子包扎一下伤口吧!” “啊?” 官七画已经隐约察觉到这个四皇子是来为难她的,却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么个提议。 他与她今日应该才是第一次见面吧,他怎么就知道她会包扎伤口? 而且包扎伤口这种小事还分男女吗?没有侍女他不会去找别人,就算找不到女人,他的侍从又是养来干什么的! 虽然心里无限吐槽,但官七画到底还是没有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只能点点头,“好吧,包扎就包扎吧!你,郑风是吧,快去把伤药拿来吧!” 郑风闻言一愣,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连他都敢使唤。而且使唤起来,语气还这么理所当然。 他当然不知道官七画可是当过太后的人,以前在凤溪国,她可是手握生杀大权的,谁敢不从! 只是如今已然不是在凤溪国,郑风也自然不可能听官七画的话。他看了一眼四皇子,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可四皇子却道,“这里人多不方便,不如随本皇子去营帐里?” 虽是询问的话,但语气中却带着不容拒绝之意。 但官七画怎么可能不拒绝!一听这话,她顿时就有些不开心了,拱拱手义正言辞地开口。 “皇子殿下,我虽是一介草民,但也是有原则的!我毕竟是个姑娘家,要是真的跟您进了您的营帐,那以后玉京中人还不知道会怎么乱传呢!我倒是无妨,就是怕您的名声受损!还是在这里比较好,这么多人看着您也放心不是!” 方才还是怀疑,现在的官七画已经完全能够确定,这四皇子接近她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不然他一个皇子,怎么偏偏和她过不去。 而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她就更加不可能跟四皇子走了,谁知道他会对她做什么! 四皇子见忽悠官七画不成,大约也察觉到自己是太心急了。再加上周围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众目睽睽之下就强迫官七画跟他走。于是只能给身旁的郑风使了个眼色。 “好吧,就依你!郑风,你去把伤药取来!” 郑风得了真正主子的命令,这才回去取了药箱。 而他去取药箱时,官七画与他便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官七画觉得很奇怪,毕竟在今天之前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玉国四皇子,他到底是怎么盯上她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夜半私会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夜半私会 她从凤溪国而来,按理说在这里应该没有什么敌人。怎么麻烦就找上门来了呢? 郑风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只花费了一刻钟便将药箱取了过来。 官七画正被四皇子看的不耐烦,见他来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迫不及待地接过药箱,她手法娴熟地给四皇子包扎好了伤口。 才刚放下手中的绷带,便赶在四皇子开口说话之前表达出了自己要离开的意愿。 “皇子殿下,这伤口草民已经给您包扎好了!那草民就先告辞了,草民还有同伴呢,再不回去他找不到草民是会着急的!” 她的声音很大,周围路过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四皇子大概还想留下她,但官七画这番话已经是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机会了。他想着来日方长,便还是放官七画走了。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本皇子就先不留你了!反正我们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再见!” 官七画不动声色地皱皱眉,“那是那是……” 终于离开了四皇子的视线,官七画感觉空气好像都比刚才舒服多了。 她是猜不出来四皇子这么做的意义,只能总结为他觊觎自己的美色了!唉,长的太美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 从四皇子那处脱开身来,官七画便赶忙去找萧辰云了。方才和那大傻子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萧辰云他现在进来了没有。 官七画一直立在那关卡附近等,可等了许久却都没有瞧见他的身影。眼看这边的人都快要走完了,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去别处寻一寻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从她的身后靠近了她。 官七画察觉到这股熟悉的气息赶忙转头一看,来者果然是萧辰云。 只是从他过来的方向看,他果然是早就进来了。 正好周围人不多,萧辰云伸手环住了官七画,官七画则反手就在他的胸口捶了一记。 “你跑哪去了!不是说可以找到我在哪吗?怎么现在才出现!”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刚才遇到那个变态四皇子的事情告诉他了! 却不想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萧辰云却先说话了。 “方才去干了一件大事,所以才耽搁了一下。事情干完,我便马上过来找你了!” 这还差不多! 官七画哼唧一声,“什么大事?先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她有些好奇,但萧辰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并不想将这件事与她细说,只含糊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官七画也不是那等不开明的人,既然萧辰云不愿意说那就罢了,小事就小事吧! 既然找到了萧辰云,二人便一起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一面走,官七画一面将方才遇到四皇子的事情跟萧辰云说了。 他听过之后脸上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有他在那等宵小肯定不敢再来骚扰她了。 官七画这倒不担心,只是她依旧想不明白,这四皇子到底为什么会和她过不去。 她一面想一面扯了扯萧辰云的衣袖,“唉,你看我的脸,是不是比以前好看多了。那四皇子是不是看见了我的脸,对我一见钟情了?” 这话才说完,鼻尖就被萧辰云惩罚性地捏了一下。 “不许胡说,他要是真敢这么想,我就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官七画摸摸鼻子,居然还挺喜欢萧辰云这股子霸道劲。 罢了,这狗为什么吃…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原因,只要那四皇子别再来烦她,她就懒得跟他计较了。 “算了,不想他的事了!你不是要参加那个五国大会的比试吗,什么时候开始?” 官七画话音才落,就忽然听得从山丘那边传来一阵悠长的号叫声。 萧辰云笑笑,“这不就开始了吗!” …… 五国大会一共举行三日,只第一第二日是正式比试,第三日便是玉国皇帝设宴赏赐众人。 但在这三日间,参加比试的人都要待在猎场里,皇帝不仅管饭还会给每个人都安排住处。 第一日的比试有些无聊,就是一群人在台子上打来打去。除了看萧辰云那会儿,其他时间官七画都无聊的直打瞌睡。 好不容易等到一天的比试结束,官七画与一众宾客一起统一由宫中内侍安排住处。 与之前进门的关卡一样,她与萧辰云又是不一样的阵营。萧辰云被安排到了营地西边,而她却被安排在了营地北边,一顶小帐子之内。 这顶帐篷里除了官七画,还有另外两名贵族小姐,她们二人玩在一处并不怎么理睬陌生的官七画。 官七画也乐得清闲,一回来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好不容易到了开饭的时候,两名官家小姐早早地打发了自己带的丫鬟去取饭食,但官七画却得自己爬起来动手。 但她没有想到,自己前脚才刚踏出营帐的门,后脚从旁边就伸出一双强有力的大掌捂住她的嘴将她拉走了。 官七画有些懵,等到那人将她拉到无人之处又放开她,她才发现这人又是萧辰云。 “萧辰云!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我一起去用晚膳的吗?” 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纵然不愿,但她也已经做好了今天夜里见不到萧辰云的打算。可她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来找她。 萧辰云对她微笑,“是也不是!营地里的饭菜不好吃,我带你去打野味吧!” “打野味!好呀!” 正好她也不想在帐子里待,只要能和萧辰云待在一起,去哪都没关系。 二人说走就走,避过营地内的守卫就这样偷偷溜进了山。 猎场里其实还有守卫,但是这些守卫又哪里能奈何得了萧辰云,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已经闯进去了。 进山之后的萧辰云寻了块干净的岩石,将官七画放在上面之后,他随手便去林子里抓了两只野鸡。 等他提着已经气绝的野鸡回来时,官七画已经手脚利索地收拾出了一小堆干树枝,正好用来烤鸡用。 二人就这样点了火,一人一只美滋滋地烤了起来。 望着那在火焰中慢慢散发出香味的两只野鸡,官七画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些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相信我吗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相信我吗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去打探烈云石被他们放在哪了吗?是今天晚上就去吗?” 萧辰云毕竟对那什么第一的位置不感兴趣,他此番前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找到烈云石。 其实以他的能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将烈云石带走,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不知道那烈云石从太庙里取出来之后到底被放在了哪里。 萧辰云转动着手中的木棍,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今夜不行,夜里会加强守备。明日吧,明日会有机会的!” 他似乎早有成竹在胸,官七画见了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烤鸡在火焰上被烤的滋滋冒油,萧辰云不知从哪摸出一袋盐巴洒在上面,那色泽一看就十分好吃。 官七画自己鸡烤的并不怎么样,反而一个劲地瞧着萧辰云那只流口水。 她就不明白了,萧辰云平时的厨艺也不怎么样,怎么烤野味却烤的如此得心应手。 就在官七画两眼放光地盯着他那只烤鸡时,萧辰云轻声笑了,贴心地接过官七画手中那只不怎么样的烤鸡,将自己的递给了她。 “好了,可以吃了!” 官七画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俩一起吃,我吃的不多的!” 于是,二人便将这只烤鸡一扫而光。 吃饱喝足之后,官七画躺在萧辰云的怀里看星星。 萧辰云亦倚靠在岩石之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官七画肩头的发丝。 大约是今日有些劳累的缘故,吃饱了之后两人都不怎么想说话。但是即便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一起,她和他也都感觉特别幸福。相爱之人待在一起,根本用不着做任何事,便能时时察觉到对方的爱意。 官七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打起了瞌睡,眼皮一点一点地变沉了。 萧辰云却一直很精神,从都到尾都睁着眼睛看着她。 “七画,无论以后发生什么,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官七画睡得迷迷糊糊,听见他这么说,不由得弯弯唇。 “信你,我怎么会不信你呢!我最信的就是你了……” 说完,她就睡着了。 睡着之后她做了一个梦,是一个久违的美梦! 她梦到自己和萧辰云找到了烈云石,不仅成功挽救回了他们的生命,还借助着其中神秘的力量回到了凤溪国。 她终于完成了曾经对萧瑾之的承诺,带着他的父亲回去见他了。 他们一家三口,真的很幸福! 官七画在这种幸福中睁开了双眼,醒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回到了营地之中。 和她同住的两位贵族小姐和她们的丫鬟已经在收拾东西起床了,听她们的谈话声,好像说今日的比试快要开始了。 官七画也没了睡意,便从床上翻了起来,来到铜镜前整理自己的衣服。 整理着整理着,她突然发现一个自己险些忽略了的问题。 她的身体,好像恢复正常了! 先前因为适应不了这个世界的磁场,她一直靠着萧辰云为她输送灵力而维持生命。可即便是那样,她的身子也是很虚弱的,每天都要睡上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清醒那么一小段。 但是昨夜那么晚才睡,她如今醒来居然也很精神。 官七画回忆了一下,好像就是从那日萧辰云哄骗她做了那件事之后,她的精神头就瞬间变好了。 她当然不会相信什么采阳补阴这种鬼话,想着大概是萧辰云暗地里对她做了什么吧! 嗯,到时候见面了,她得问问。 她没有把这件事怎么放在心上,匆匆洗漱之后便出了营帐,朝昨日比试的那几个台子走去。 与昨日的比试不同,这一日的比试并非在营地里举行,而是要进入到深山之中。 昨日的比试已然筛选出一批精英,今日就是要这批昨日的胜者一人一匹马去到猎场的深处,以各人打到的猎物多少来判定谁才是最终的胜者。 不过这不就是打猎吗! 往年在凤溪国,这是每年都要举行的传统! 官七画身为太后当然不需要亲自上场,她只需要陪萧瑾之坐在营地里,等着下面的人统计出各位青年才俊的成绩,然后再按照收获的多少给他们点封赏就行! 本以为这什么五国大会会玩出花样来,没想到居然也这么没新意。 官七画远远地瞧见了萧辰云,今日的他依旧一身黑衣,背着弓箭骑着马同别的参赛者一起朝着猎场深处而去。 这打猎的事就和昨日不同了,一切都在猎场深处进行,也容不得外人围观。 官七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着反正看不到萧辰云,便打算回营帐去算了。 等到了晚上,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她再来这里接他。 这般想着,官七画就真回去了。 回到营帐里,帐子里空无一人。她提了提衣摆在床沿坐下,正打算舒口气,却不想下一刻营帐的帘子居然被人一把掀开。 “七画!” 官七画一脸惊讶地看着走进来的这个人。 “萧辰云,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去参加那什么比试了吗?她先前还亲眼瞧见他骑马往深山而去,怎么就这么点功夫,他竟又出现在了营地里。 萧辰云对着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凑到她的跟前。 “我已经知道烈云石藏在哪里了,先把你送出去,我便去取!” “嗯?”官七画睁大了双眼,“你已经知道它在哪了吗?是昨天晚上打探出来的吗?” 萧辰云点点头,官七画便赶忙随着他站了起来。 二人一起走到营帐门口,官七画又想起来问。 “可是我该怎么出去?他们不是不让出去的吗?” 若她没记错的话,想要出去是要过关卡的,而且之前守卫关卡的人说过,一旦进来了就要等到大会的比试结束了才能够出去。 不过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官七画才意识到自己的蠢,有萧辰云在她还需要讲什么规则。 他既然有能力避过这么多人的眼睛从猎场回来,就照样可以带着她避过守卫,离开营地啊! 二人说做就做,萧辰云让官七画爬到他的背上,就这样带着她从营地的西南角找了个缺口离开了此地。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再见女孩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再见女孩 在回玉京的路上有一处岔路口,沿着岔路口继续往前走可以看到一座废弃的土地庙。 平日里这里少有人来,萧辰云便将官七画放在了此处。 “你且在这里等我,待会儿我一拿到烈云石就来找你!” 官七画点点头,拉住就要离开的他问。 “对了,那烈云石到底被他们藏到哪去了?你怎么突然一下就这么心急!” 这也是最令她奇怪的地方,萧辰云分明昨天晚上才跟她说不急,怎么今天一大早居然就已经准备好去抢了。 萧辰云停住脚步,回头答。 “它在玉国皇帝的身上。” “什么?玉国皇帝?那你此番去岂不是还得从他身上抢?他身边可都是侍卫!” 那玉国皇帝她早晨的时候也远远看到了,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围的紧紧的,萧辰云若与他对上那就得一个人面对如此多的侍卫。是不是有点危险! 萧辰云瞧出官七画脸上的担忧,安慰她道。 “他的那些侍卫还奈何不了我,你放心好了,我很快就会回来!” 官七画撇撇嘴,“知道知道,你最厉害了!不过也要小心,我可不想见你受伤回来。” 萧辰云点点头,“好!” 说完,他对着官七画笑笑,转身步入了日光中。 官七画站在破败的土地庙门口,目送着萧辰云走远,直到已经瞧不见他的背影了她才回过神来打量起眼前这座土地庙来。 说废弃其实有点夸张,毕竟是京城附近,再破败的庙宇也总归是有人会来供奉的。就比如那落满了灰尘的供桌上,还是有一盘黑乎乎的像是水果样的贡品的。 官七画立在土地庙门口,望着屋子里的神像发呆。 过了一会儿大约是觉得站在外面目标太大,她这才慢慢走进了土地庙的大门。 一直在外头站着也不是个事儿,谁知道萧辰云这一去到底要几时才能回来呢! 官七画的目光在土地庙中环视了一圈,本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可以收拾出来坐一下。却没想到坐的地方没找着,反而在神像跟前的供桌之下瞧见了一片从桌子底下露出来的裙角。 “谁!出来!” 那裙角很新虽然沾上了些许灰尘,但明显不是谁遗落下来的布料残片。还是在桌角那个位置,官七画很难不怀疑那供桌底下是否藏着人。 果然,就在她那一声怒喝之后,那片裙角竟真的动了起来,但她并没有出来反而继续一个劲地往供桌里面钻。 官七画眸光一沉,暗暗取出银针夹在自己的指尖走上前去。 一把掀开那覆盖在供桌之上的陈旧帷布,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耳畔便响起一道颤抖的女声。 “别,别杀我!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没了帷布做遮挡,官七画终于看清那人的模样,居然是个身着裙装的女子! 只是她这身衣服,官七画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 像是陡然想起来些什么,她弯下腰去一把摁住了那人的肩膀,大力将她扳转了过来。 “怎么会是你?” 也许是听到了官七画的话,那个颤抖不止的女子终于回过头来看了官七画一眼。 而待她瞧清楚官七画的脸,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错愕。 “是你,当初个救我的姐姐!” 是了,没错,官七画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藏匿在供桌之下的女子居然就是那天白日她曾在城内出手救下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一见是熟人,瞬间就不怕了,拉着官七画的手站起身来一脸错愕立马就变成了一脸欣喜。 “姐姐,太好了,我居然又遇上你了!” 她很开心,但官七画却沉默了良久,等她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之后,官七画才开口问。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到这里来?” 那日帮她摆脱了那几名流氓之后官七画便再也没有关注过她了,本以为以后没机会见面了,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居然会在这里遇上。 那小姑娘见官七画问她,没有任何防备心地就答了。 “我,我叫沈春兰,我是来这里找我的爹的!我娘叫沈月,我家住在江北……” 官七画生怕她一次性把自家祖宗十八代都数出来,赶忙制止了她。 “等等,我对你娘是谁住哪都不感兴趣!不过你找爹怎么会找到这荒郊野外来?” 小姑娘沈春兰大概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太过热络了,低下头委委屈屈地想了一会儿才答。 “是,是我听别人说他来这里了,我才来的!我本想租个马车来着,但是身上的银子不够,所以就只能自己走过来了!” “可是那地方好远啊,我都走了一天了也没到。我太累了就想在庙里休息一下,谁知道才刚坐下不久,你和刚才那位公子就来了!” 说起萧辰云,官七画才突然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 “公子?那我们方才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沈春兰特别想说没听到,但是对上官七画那锐利的眼神,她又不敢说谎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听是听到了,但是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对外人泄露的!” 官七画的脸色不好,倒也不是怕她泄露秘密。就是她泄露了又如何,他们一旦拿到了烈云石就会立刻启程回神殿,也不怕玉国皇帝的人追来。 她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奇怪,无论是从说话还是从行为举止,都好像很蠢的样子! 不过她蠢就蠢吧!若是没遇上也就罢了,既然机缘巧合地碰见了,官七画还是不希望她走弯路,便提醒了一下她。 “这附近并没有人家!那人说你爹在这里,要么就是骗你的,要么就是你走错路了。” 她昨日就是骑马来的,从京城到这里的一路上除了前面有几家农舍之外就没有什么人住了。 且沈春兰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农人家的孩子,所以她要找的人应该不会在这。 而一听官七画这样讲,沈春兰立马就急了。 “怎么会走错呢!京郊猎场,我早上问了路上的农户,他们就是给我指的这个方向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她爹是谁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她爹是谁 京郊猎场? 官七画终于在她的话中听到了重点,这小姑娘要找的是京郊猎场里的人? 那倒还真的是没有走错! 不过今日能在猎场里待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朝中大臣,再不济也是如千金巧手那般的江湖奇人。这不禁让官七画好奇了起来,这沈春兰的爹到底是谁。 既然有疑惑那就要问,官七画转了转眼珠。 “你是说你的爹,在京郊猎场?你爹是谁啊?是当官的,还是混江湖的?” 看沈春兰这傻样,也知道普通的人家是养不出来这样的女孩的。可是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又感觉好像跟她口中的爹并不怎么亲近。不过不急,官七画决定慢慢问,她肯定会说的。 沈春兰是个憨憨,官七画一问,她就真的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对啊!我爹是在京郊猎场!但是自我出生以来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了,也许他现在还连我的存在都不知道呢!” “其实我本来也不想来找他的,但是我娘临终前塞给我一块玉佩,非要我来找他。她说总归是父女,要我来爹爹,让爹爹看在以前的情面上帮我安排一桩靠谱的婚事!所以我才来的!” 官七画一听这故事就觉得非常的耳熟,到底是在哪里也听过类似的呢?她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这沈春兰的经历怎么就那么像还珠格格里的紫薇寻父呢! 官七画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试探着问。 “那个,你接下来不会告诉我,你爹就是个玉国皇帝吧!” 她话音刚落,沈春兰的脸上就陡然浮现震惊,看的官七画心里一紧。完了! 只见她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的手,神情十分激动。 “你怎么知道我爹就是当朝皇帝呀!小姐姐你是认识我爹吗?” 果然啊,生活处处是狗血。 官七画感慨之后,还是诚实地对着那姑娘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你没听我们刚才还说要从玉国皇帝身上抢东西么!” 沈春兰想起方才她偷听到的对话,觉得也是。要块石头还得用抢的,这肯定是跟她爹关系不好。 既然搞清楚了她来是干什么的,官七画也没方才那么紧张了。捡起方才扔掉的供桌帷布翻了个面铺在地上,她招呼沈春兰坐下。 “就算你爹真的是玉国皇帝,可凭你这个样子也进不去啊!要不,你坐下来跟我再聊聊,我看能不能给你出个主意什么的。” 沈春兰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一国皇帝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见到。 就说她刚来京城那会儿,拿着玉佩直接就跑到皇宫大门口去了。最后非但没有见到父亲,还险些被那些守门的侍卫以欺君之罪抓起来。 好在她长得漂亮哭的时候就更漂亮了,那些侍卫大哥们对她动了恻隐之心,最后只是把她赶走了而已。 但从那时算起,她现在在京城已经停留了快一个月,身上的盘缠也花的差不多了,再找不到爹她就要饿死了。 这回也是听人说京郊在举行五国大会,皇帝会亲临现场观战,她才想着过来碰碰运气的! 谁知道,这京郊猎场居然这么远! 她越想就越觉得难受,哭丧着个脸在官七画的身旁坐下。 “要不,我还是带着玉佩回去吧!反正我来了,是他不见我的,我娘也怪不到我头上!” 方才见她觉她憨,现在看她一副难过的要哭出来的样子,官七画也于心不忍。 唉,她到底看不得美人垂泪啊! 她伸手拍了拍沈春兰的肩膀,“你也不要这么悲观,说不定事情就有转机了呢!凡事都讲究个缘分二字,你和皇帝若是真的亲父女,总是有机会能够见到一面的。” 小姑娘大概也是个乐观的性子,方才还一副将要垂泪的模样,如今被官七画一激励脸色就瞬间好了很多。 她直觉官七画不是什么坏人,就更原因亲近她了。 “姐姐说的也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一切随缘吧!要是老天爷不给我这个缘分,我就回去,自己给自己找婆家。” 她的认真,再一次逗笑了官七画。 官七画默默地在心里算计了一下路程,从这座小庙再回去京郊猎场骑马只需要半个多时辰。可是这段路若是用脚走,那估计还得再走两个时辰。 等这小姑娘去到了京郊猎场估计已经下午了,再说她没有请帖也进不去猎场啊! 正当官七画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那张请帖拿出来给她用之时,沈春兰不知怎么地,突然猛地一下抬起了头来。 “姐姐,外面好像有人!” “有人?” 官七画闻言立刻就警惕了起来,凝神一听,果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且那脚步声还不是一个人的,而是一群人的,一群人把这座破败的土地庙给围了起来? 是什么人? 官七画已经无暇去思考这个问题了,一把将沈春兰拉起,她将小姑娘推到了墙壁阴影处,自己则抬起头来到了庙门前。 只见一队侍卫模样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如今已然将土地庙唯一的出口堵了个密不透风。 官七画定定地瞧着他们没有说话,又过了一会儿,这些侍卫们突然主动让开了一条道。一个身着雪白色长袍,披头散发的男子就这样从他们的身后走了出来。 官七画看了一眼,那是一张对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脸,但是那人看她的眼神却很奇怪,好像是认识她似的。 不等官七画继续想下去,那人便对着她笑了起来。 “你就是夜清明的女人?” “什么?” 什么夜清明? 官七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夜清明,指的应该就是萧辰云。 萧辰云这个名字是他在凤溪国用的,他做神官时用的名字正是夜清明。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她藏匿在这土地庙中,但他既然提到了萧辰云的名字,那么此人定是与萧辰云有渊源之人。 想到这,官七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是谁?”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一起被擒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一起被擒 她说话的口气很不好,因为她突然想到了去玉国皇帝那抢烈云石的萧辰云。 这些人突然找上她,不会是他出了什么事吧! 官七画心中颇为担忧! 那白袍子的男子见此,脸上恍然浮现一抹冷笑。 “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来人,将她带走!” 他对着身后的侍卫摆了摆手,便有侍卫走上前来要来擒官七画。 官七画自是不愿配合,一扬手,直接飞出两根银针钉在了那二人的身上。 针头上抹了重剂量的迷药,那两名侍卫几乎是瞬间就被药翻了。 望着倒在地上的两名侍卫,白袍男子不怒反笑。 “两个废物,连个女人都擒不住!” 他说着,忽然扬起了自己的手,飞身一爪便朝着官七画而来。 他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官七画避无可避,眼看他就快就要跃至她的跟前,从旁边却突然闪过一个身影,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身上。 “不,你不可以带走她!” 闯出来的身影是沈春兰,但她力量毕竟弱小,没有将白袍男子撞倒反而是将自己给撞得摔在了地上。 但她的出现还是迟滞了白袍男子的进攻,官七画从袖中抓出一把毒粉,直接朝着他的脸上甩了过去。 白袍男子见状只能躲开,而这一躲,自然他就伤不到官七画了。 解决完这里,官七画赶忙蹲下身子去看沈春兰的情况。 她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突然摔在地上将屁股摔疼了。 待官七画扶着她从地上站起,那白袍男子又走了上来,他皱着眉头看着沈春兰。 “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凭什么命令我!” 沈春兰害怕的连身子都在颤抖,但是却依旧坚毅地瞪着那个人。她下意识地将官七画护在自己的身后,手上动作不停地在自己的包袱里翻找,最后找出一块刻着花纹的血色玉佩。 “就凭这个!我是当朝皇帝的女儿,你们若是敢动我们,我爹,我父皇绝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音刚落,从后面守卫着的侍卫之中就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嗤笑声。 那些人大概都觉得沈春兰是在开玩笑,但这名白袍男子却没有这样想,还真从沈春兰的手中将那枚血玉给接了过去。 仔细瞧了瞧那血玉,他抬起头来。 “先前算到陛下还有一明珠流落民间,本以为寻回来会需要些时日,没想到你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知道她是谁? 沈春兰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问还是不该问。 这个人明显是认得血玉的,他还说皇帝确实有一个女儿流落在民间,是不是他已确定了她的身份? 但那人也没有给她表达疑问的机会,只见他居然直接将她的血玉收进了怀里,然后对着后面那些变了脸色的侍卫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把她们两个一起都带回去吧!” 有侍卫上前将方才被官七画迷晕的那两个人拖走,还有侍卫执着武器靠近,想要来擒官七画与沈春兰。 沈春兰很不服气,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但官七画却拍了拍她的肩膀。 “算了,他们人这么多我们肯定是斗不过的!不如先跟他走,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方才官七画对那两名侍卫出手,也并不真的指望凭着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就能逃出去,她只是想要借此震慑一下那白袍男子而已。 相较于与他斗气,她的第一要义就是得保护好自己。 只要他们不伤她,她委曲求全一下也没什么。 沈春兰见官七画都发话了,纵然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听话。 “好吧,我相信姐姐你!” 那些侍卫们伸手要来抓沈春兰,官七画见了立马将她往自己的身后一扯,对上那些个侍卫。 “不用你们动手我们自己会走!” 说完,直接拉着沈春兰便越过那些侍卫跟在了白袍男子的身后。 白袍男子回头一看,见侍卫们皆用询问的目光看他,他只得点点头。 “反正凭她们的能耐也跑不掉,让他们自己走,你们在旁边看着就是。” 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土地庙,官七画才发现大路上居然停了一辆马车。那马车与白袍男子一般,周身皆用白色的绸缎装点,远远地看着十分清雅华贵。 官七画料想,这白袍男子的身份应该很特殊。 只见他上了马车,居然让侍卫们赶着官七画与沈春兰走在后面。 官七画自然不干,谁知道他要带她们去哪里路上又要走多久。她身体不好而沈春兰又本就劳累,让她们走路,这不是存心想要累死她们么! 如此想着,她便来到了马车跟前,伸手敲了敲马车的门。 “我们也要坐车!” 白袍男子从车里探出个头来,目光不善地盯着她们二人。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吗?” 官七画并未被他吓到,反倒挑衅似的笑笑。 “你若杀了我倒好,一了百了!但你敢吗?我要是死了,你到时候拿什么来威胁夜清明?” 若说一开始的官七画还有些懵不明白这些人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可如今从这白袍男子的态度中她已经察觉到了一二。萧辰云一定没有出事,否则他对她不会这么客气。 他来时问她是不是夜清明的女人,便已经暴露出了他想要拿她威胁萧辰云的意图。 二人对峙良久,最后,终究还是白袍男子先做了让步。 他猛地一下放下了车帘,森冷的声音从车内传了出来。 “滚上来!” 待官七画与沈春兰上去之后,车轮又慢慢转动了起来,朝着玉京的方向驶去。 而就在官七画走了两刻钟之后,萧辰云回到了破庙之中。 望着空无一人的土地庙,他猛地皱起了双眉。 “七画……” 地面上似乎有什么发光的东西,他蹲下去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一根银针。 他知道的官七画身上总是会带着银针,想必这应该是她留下来提醒他的。她不是自己走的,是遇到了什么事,被迫离开的!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他的师兄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他的师兄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萧辰云查看了一圈破庙周围的地面,果然在地上发现了许多新鲜的足迹。 这么多人,官七画是被挟持走的! 他当初将官七画送到这个破庙里来暂避,就是怕她被旁人找到拿来威胁他。却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让他们将她给找到了! 萧辰云叹了口气仿佛有些无奈,但是眼中却并没有什么惧意。 他已经隐约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了,只是那个人到底会将官七画带去什么地方呢? 萧辰云想到这,突然掀开自己了的袖子。只见他那手腕之上,不知从何时开始居然出现了一条血色的红线。 他看了一眼那红线,复又放下袖子,除了庙门径直朝着玉京城的方向而去。 …… 官七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分明在那马车上坐的好好的,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昏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个圆形的大厅,而沈春兰也不在她身边了。 “你醒了!” 厅中突然响起一道男子的声音,她随声望去,发现之前那个白袍男子居然就立在她的身后。 官七画有些紧张,赶忙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不料耳畔却忽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金属撞击之音。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居然都被人用铁链锁了起来固定在地面上。 而她身下躺着的也不是床,而是一块圆形的泛着寒气的大石头。 “你到底是谁?这又是什么地方?” 白袍男子看着官七画眼中流露出来的惧意,满意地笑了,“这里是浮屠塔!” “浮屠塔?那是什么东西?” 白袍男子知道官七画听不懂他的话,但是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是不知从哪端来一把椅子放在了离官七画不远的地方。 他在那椅子上坐下,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官七画的脸,脸上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欣慰。 “我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官七画听着他那一句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话,心中仿佛忽然有了猜测。 “你和夜清明不会有仇吧!” 她一开始是想,萧辰云会不会是已经得手了,他们抓走她只是为了到时候威胁萧辰云让他交出烈云石。 但如今一想,这个猜测显然漏洞颇多。 一来她在那庙里也没有待多长时间,几乎是萧辰云前脚刚走,这些人就来了。 二来,也是因为这个白袍人的态度。 他表现的不止是认识萧辰云,甚至像是与萧辰云很熟似的。而且他每次在话语中提起萧辰云,脸上都会露出一种对那个人恨之入骨的表情。以此,官七画才得出结论,这个人可能是跟萧辰云有仇! 他抓走她,也许单纯就是想对付萧辰云。 而他随后说出来的话,也作证了官七画的猜想。 “夜清明不知道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我是他的师兄!” 嗯?师兄? 官七画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利索地就把他和萧辰云的关系给抖明了,更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和萧辰云有如此大的渊源。 她倒不觉得眼前人有必要编个谎话来骗她,可是…… “他没跟我说过,他还有一个师兄啊!你是哪冒出来的?” 萧辰云跟她说的是,神官的任命向来都是由上一代神官指认的。因为其中用于锻造神官的长青果同一时期只会有一枚,所以神官这个位置历代都是代代单传。萧辰云怎么会突然又冒出来个师兄? 大约是瞧出了官七画眼中的质疑,那白袍男子冷哼一声,脸上神情十分不悦。 “哼,他当然不会说!当年若不是他使了卑鄙的手段从师父手中骗得了长青果,如今成为寂世神官的人就不是他,而是我了!” 他居然连长青果的事情都知道!官七画震惊了,不由得问。 “你到底是谁?” 白袍男子瞥了官七画一眼,目光中满是傲慢。 “我就是如今玉国的国师,夜寒!” 夜寒?官七画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见白袍男子一脸傲娇样,她也不好打破人家的幻想,只能沉默了下来。 但她不说话,那白袍国师却又不依了。他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官七画的头发。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在嘲笑我,觉得我这个国师还是不如夜清明那个神官?” 他的力气很大,官七画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被他给扯下来了。 虽然她的想法的确与他说的一致,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她还是昧着良心否认了。 “没有没有,神官国师,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真的,一样的……” 夜寒那双阴鸷的眸子死死盯着官七画,仿佛能看进她的心里,让她的谎言无所遁形! “不,你就是那样想的!你竟然骗我!” 眼看他抬起手要打官七画之际,圆厅的大门突然“轰” 地一声就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放开她!” 陡然听见这个声音,官七画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连头上的痛楚都被她忽略了。 这是萧辰云的声音,他还是来了! 夜寒并不意外萧辰云的到来,毕竟他抓走官七画,本身就是为了引诱他前来。 不过既然正主来了,再折磨旁人就没意思了,他冷笑一声放开了官七画转头对上了那个正从外面走进来的萧辰云。 “夜清明,别来无恙啊!” 萧辰云脸色阴沉的如同染上了墨汁,他看也没看那夜寒一眼,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七画,你怎么样了?” 官七画没了夜寒的桎梏,赶忙从圆形石头上爬起来,焦急地朝萧辰云看去。 “萧辰云,你别过来,他不是个好人。” 她不觉得夜寒将她锁在这个地方是为了好玩,按照他方才对萧辰云的那种恨意来看,他说不定已经在此处设下了天罗地网,就是为了抓住萧辰云报复他口中那所谓的背叛。 而她能想的到的东西萧辰云又怎会考虑不到,他还是停住了脚步,就立在圆厅的大门前对着官七画安抚地笑笑。 “我知道!没关系,我不怕他!” 这旁若无人的姿态令夜寒怒火中烧,他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了官七画的脖子上。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交出果实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交出果实 “夜清明,你也太嚣张了!” 官七画不敢动弹,只能睁着一双水眸,定定地望着萧辰云。 萧辰云直到此刻,才正视了夜寒一眼。 “夜寒,没想到你居然还没死!倒是我当年疏忽了!” 官七画离得近,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就在萧辰云说出这句话之后,夜寒的瞳孔顿时就紧缩了起来。 他的身子在颤抖,似乎想起了什么令他不堪的事,就连手上抓着她的力道都变得重了许多。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情绪,他再看萧辰云时眼中除了恨意更多了一丝不屑。 “哼,当年若不是师傅偏心于你,以我的资质怎么可能输给你!” 关于当年的事,萧辰云并没有夜寒这般在乎,他凝神了片刻避过此事,径直问。 “烈云石在玉国皇帝手上这件事,是你放出的假消息?就是为了支开我,对她动手!” 他方才回去找玉国皇帝夺烈云石,才发现自己居然落进了圈套。烈云石不但不在玉国皇帝手上,那玉国皇帝居然还以为凭着他手底下的那几号人就能够捉住他。 解决他们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但等他马不停蹄地回到土地庙,却官七画还是被夜寒给带走了。 萧辰云那时便隐约察觉到幕后黑手是谁了! 毕竟他当神官这些年,一直都避世不出神殿,能够查出他的身份且还设下这样的局对付他的人,整个寂世就没有几个! 夜寒恨毒了萧辰云,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剐,但相比与现在就杀了他,他更想羞辱萧辰云。 想到这,他笑了起来。 “怎么样,被人骗的滋味不好受吧!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是你的相好吧!你可是忘了师父当年的教诲,身为神官绝情绝爱,怎能对一介凡人动心!” 萧辰云毫不掩饰自己对官七画的深情,眼神缱绻地望了官七画一眼,才答。 “师父他已经不在了,他管不着!我劝你还是快放开她,不然你知道后果!” 他话音刚落便一抬手,一枚银针裹风而来擦着夜寒的侧脸飞了出去,重重钉入了他身后的红漆木柱子里。 银针上面还残留着官七画之前留下来的迷药,但是遗憾的是夜寒不是普通人,这迷药对他起不了作用。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夜寒几乎瞬间被激怒,朝着萧辰云大声吼道。 “夜清明!你胆子够大,看来这女人你是不想要了。” 他的双目赤红,抬起匕首毫不留情地在官七画的手臂上狠狠一划。 顿时,刺痛传来,鲜血如小溪般泊泊流出。 官七画疼得脑袋发晕,但还是赶忙咬着牙死死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 她不知道萧辰云为什么要在言语间故意激怒夜寒,但她相信他! 萧辰云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唯有双眉在瞧见官七画隐忍的神色后微微皱起。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我不想跟你在这废话,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拿走了烈云石,还抓了官七画,若非泄愤便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明明做了卑鄙的事,还总是要装出一副自己最正确的样子,夜寒还是如当年那般的恶心! 夜寒见萧辰云的反应如此淡漠,心中顿时有些怀疑,但他还是开口道。 “我要你把这一次的长青果交给我!把它给我,我会让它发挥出它真正的效用!” 长青果?官七画瞧见他脸上得意的神情,不由得有些着急,对着萧辰云摇摇头。 “不要,才不要把长青果交给这种人!” 依照萧辰云之前的说法,这长青果实是培养下一代神官的关键。若是将长青果交给了夜寒,那他不就成了下一位寂世的神官吗! 像他这种人要是成了神官,谁知道他会把寂世变成什么样子! 况且,那长青果中蕴含着下一代神官的灵力。就算给了他,他可能也不会放了他们,反而很有可能利用长青果实的力量对付萧辰云。 他如今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届时岂不是躺着挨打! 好在萧辰云并没有官七画想象中的那么傻,面对无耻的夜寒,他的态度并不软弱。 “你想成为神官?是想接任我的位置,继续维持寂世的和平。还是想利用神官的力量,再次将战火引燃?你和玉国皇帝,应该已经达成了协议吧!” 这正是萧辰云刚刚才想通的问题! 寂世有他这样一位神官维持平衡就够了,可玉国皇帝却找来夜寒做了他们的国师。甚至愿意为了他截杀神官! 如果不是玉国皇帝被他迷惑了的话,那大概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那便是玉国皇帝并不满足于现在五国鼎力的局面,他想要打破平衡,便容不下维持平衡之人。 只有帮助夜寒拿到长青果取得神官之位,他才可以继续他一统天下的霸业! 陡然被拆穿了心中真实的想法,夜寒的脸上闪过一抹恼怒。 但他依旧振振有词,“那又怎样,这寂世平静太久了,为什么就不能让能者居之!你当神官这么多年,做过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吗?还不是和那些个老东西一样,只会像只乌龟似的缩在雪山里。” 萧辰云听了他的话,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他的确鲜少出雪山,但是对于寂世的人来说,只要神官存在那就是一个强有力的震慑。让五国不敢大动干戈,让天下百姓都能安心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若是这样的神官不存在了,那么压抑了这么长时间的魑魅魍魉恐怕是一夕之间便会纷纷冒出来。 萧辰云沉默了许久,夜寒都等的不耐烦了。 “你到底想好了没有!你能等,但你这小美人恐怕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官七画的视线也落在萧辰云的身上。 萧辰云因为她的缘故耽误了寻找下一位神官,这已经让官七画很愧疚了,要是真因为她而将寂世陷于混乱…… 不,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官七画想到这,还是忍不住对萧辰云道。 “萧辰云,别给他!他就是一个……”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两相交换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两相交换 话还没说完,便被夜寒一掌拍在后背上。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 毕竟还要留着她威胁萧辰云,夜寒并不敢真的对官七画下死手,但是即便他已经手下留情官七画还是被他拍得摔了下去。 官七画趴在冰冷的石块上瑟缩着身子,迫于夜寒的淫威,她只能安静下来。但她还是轻微地对着萧辰云摇头,期望萧辰云能明白她的意思。 萧辰云紧紧地握着双拳,却依旧对着官七画笑了笑。那温柔的眉眼,仿佛在告诉她没关系! 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枚绿色的果实。 “好,我可以把长青果实给你,但是作为交换我要烈云石!” 其实如今想想,那烈云石被人从太庙取走可能本身就是一个阴谋。 大概是十月在玉国探查烈云石的时候不慎走漏了消息,让夜寒察觉到他在找这东西,夜寒才将计就计用它引他入局。 夜寒见萧辰云竟真的妥协了,脸上还是掩藏不住的得意。 那烈云石虽是玉国的国宝,但是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用。用一块没什么用的石头就能换来蕴含着几十年灵力的长青果实,他觉得十分划算。 更何况,就算把烈云石给他们了,他们也未必走得出这浮屠塔! 打定了主意,夜寒便也从自己的袖子里那处了那枚平平无奇的烈云石,放在了放在他曾坐过的那把椅子上。 他的刀刃依旧抵在官七画的喉咙上,他对萧辰云道。 “你把长青果实放在脚下,然后自己一个人走过来!” 萧辰云知道他可能会耍花招,但是想起官七画,他还是顺着他的话去做了。 将长青果实稳稳地放在地上,萧辰云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圆厅之内。 官七画见状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夜寒早一步察觉到意图,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是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辰云越走越近。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可以放开她了吗?” 夜寒望着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萧辰云,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狠意。 “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居然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萧辰云看他的表情很不耐烦,“别扯这么多没用的,拿到长青果,你可以滚了!” 夜寒之前并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进展的这么顺利,至少在他看来,萧辰云用长青果换女人这种行为就是非常愚蠢的。 所以得逞之后,他依旧还在怀疑萧辰云这么痛快地答应可能有诈。 他十分谨慎! “好,放开她就放开她!” 他嘴上说着放开,可手上动作却十分之慢,那双眼睛也一直紧紧地盯着萧辰云生怕他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 而就是在这个时机,官七画趁着他的心神都放在萧辰云的身上,突然一把抬起手上的铁链抵在脖子前,同时一脚踹向了夜寒的下体。 等到夜寒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要么躲开要么一刀刺死官七画,那样随后赶来的萧辰云可能也会把他杀死。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他毫无意外地放开了官七画,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朝着圆厅的大门逃去。 但他的动作到底是迟滞了片刻,萧辰云正是趁着这个机会飞身而上,一脚踢在了夜寒的后背。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夜寒直接被萧辰云一脚踹飞出去直撞到圆厅门口的柱子才停了下来。 他的口中涌出鲜血,显然萧辰云方才那一脚是用尽了全力。 但他仍旧没有失去意识,挣扎着伸手去拿那枚长青果实。萧辰云自然不愿他得逞,立马飞身上前。但却不知怎么回事眼看就要到长青果实的跟前,下一刻他居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弹了回来。 萧辰云轻盈地落在官七画的身旁,两道锋眉皱得紧紧的。 “这是什么!” 那边的夜寒已经将长青果实拿在了手中,疯狂地朝着萧辰云大笑起来。 “夜清明,你以为我会一点都不准备吗?这个寒冰阵,就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你就和你的小娘子,在里面待到死吧!” 寒冰阵? 萧辰云凝神,瞧了一眼周围,发现果真有丝丝寒气从地底冒出,圆厅内的气温瞬间骤降了好几度。 他再次看了一眼夜寒,后者已经珍而重之地将长青果收入了自己怀中。但他似乎还不舍得离开,隔着阵法也要给萧辰云找不痛快。 “我知道你曾经很厉害,可时至如今,新的果实诞生那就意味着你也已经走到了头!这寒冰阵,你怕是已经没有能力可以破了!” 说完,他继续狂笑不止。 萧辰云瞥见还呆愣愣地躺在圆石上的官七画,还是先来到了她的身边。 官七画见他走进,都快哭出来了! “萧辰云,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但萧辰云却只对着她摇了摇头,“这怎么能怪你,若非我的缘故,夜寒也不会盯上你!” 说着,他抽出自己的剑,三下五除二便替官七画将那缠绕住她四肢的铁链给斩断了开来。 官七画终于恢复了自由,但是情绪却很低落。 萧辰云将她抱进怀里检查了一番,确定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冷吗?” 就方才这一小段时间,厅内的寒气又增加了许多。官七画感觉自己像是瞬间被人从温暖如春的室内扔到了冰天雪地的野地里,难受得很。 但她也不想说出来,毕竟萧辰云会被困进这个阵法,还有她的一份‘功劳’。 她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萧辰云,什么是寒冰阵?” 萧辰云继续将她往自己怀里塞了塞,“就是一种阵法,随着时间推移阵法里面会越变越冷,最终将困在里面的人冻死!” 他说着抱起了官七画,带着她来到方才夜寒坐过的椅子跟前。 那枚烈云石就静静躺在上面! 萧辰云将那石头拿了起来,放进官七画的手里。 “这就是烈云石!” 她直到此刻才真正认真地打量起了这枚石头,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真的只是一枚平平无奇的石头。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被困阵法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被困阵法 她本想着拿到烈云石改造自己的身体,然后自己就能一直跟在萧辰云的身边。等他找到神官的继承人,耗尽自己体内的灵力,她便随他一起共赴黄泉。 却没想到石头确实是找到了,但是如今好像也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将石头紧紧地握在手中,官七画探出脑袋往方才夜寒所站的位置看去。但也许是因为太冷,这圆厅之内居然升腾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雾气遮住了视线,周围什么情形他们都看不清楚了。 想起是因为自己才还得萧辰云如此,官七画又忍不住垂下了脑袋。 却不想萧辰云突然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我们这不是还没到绝路上吗!” 官七画闻言,猛地抬起了头。 “你是说,你有办法破这个阵法!” 她有些激动,差点从萧辰云的怀里跳出来。 萧辰云继续将她摁了回去,没有否认也没有完全确认,只这样道。 “我可以试试!” 但是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成功! 这若是在以前,这种程度的阵法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但如今他的力量毕竟式微,再加上他还要维持官七画与他自己两个人的身体运转,才让夜寒钻了空子用这么个破阵法便将他困住。 官七画听出他话中的为难,情绪又低落了下来。她真有些难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总爱跟她开玩笑,每次当她觉得他们有希望可以相守下去的时候,现实总是给她当头一棒。 她低着头,无意之中便发现萧辰云的手臂之上好像有什么液体正透过布料渗透出来。 她张开自己的手指,才瞧见那液体居然是血一样的鲜红。 “你的手……这是怎么了!” 她伸出手指,颤抖着掀开盖在萧辰云手腕上的衣料。这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受了伤。 不,不对,这道伤口为何如此眼熟?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官七画抬头,瞥见萧辰云唇角那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也掀开了自己的袖口。果然,方才那道被夜寒用匕首划出的伤居然不见了。 她瞪着一双水眸,呆呆地看了自己的手臂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追问萧辰云。 “你告诉,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受的伤居然跑到你身上去了!” 官七画简直不敢置信还有这般神奇的事!方才夜寒分明是在她的手臂上划了一刀,怎么她的伤口没了,在萧辰云的手臂上居然冒出了一道跟她一模一样的伤口。 萧辰云其实并不打算跟她提起此事,但如今既然被她发现,还是同她解释清楚吧! 如此想着,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 “这是一种咒术,叫做生死咒!用了这个术法,我们两个便可以一起共享生命!你若受伤我便会受伤,而我若被人打伤,你也会觉得疼的!” 官七画听得一愣一愣的,弄明白原委之后,心里也是一阵复杂。 她就说,今日的萧辰云怎地如此奇怪。分明她在夜寒的手上,他说话也如此的不客气,甚至不介意激怒夜寒。 原来他是早就知道夜寒伤不了她,才如此妄为的。 “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怎么能这样做呢,这不是……” 这不是光明正大地让她抱大腿吗! 萧辰云定定地瞧着她,唇边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其实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是一直没下定决心!自从那日你在渔村与我生气之后,我才终于想明白过来!你若一个人真的能过得开心,就不会因为一个猜测就千里迢迢地来找我!” “与其让你终日害怕自己什么时候会被送回去,不如我便为你做下这个决断!我其实也一点都不想送你回去!” 听着他轻声细语的讲述,不知是那一段触动了官七画的心弦,她突然捂着嘴哭了起来。 泪水晶莹剔透,落在衣领上,很快就被冻成了一粒一粒的小冰珠。 萧辰云伸出指腹为她拭泪! “哭什么?你不总是害怕我赶你走吗!如今下了这个咒术,我们两的命从此就绑在一起了,谁也不能再将我们分开!” 官七画闻言,泪水没止住,反而流的更欢快了。 她一把抓住了萧辰云的手,声音哽咽地道。 “对,你说的对!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都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这么长时间的等待,这么远的路途她都不怕,她最害怕的就是与他分离。 可是以前的他总是不懂,总是自以为是地觉得离开他,才是对她最好的。 如今他终于明白过来了,官七画欣慰且感动。 “傻瓜!” 萧辰云望着她通红的双眼,轻轻地发出一声喟叹。 虽然情绪难以自控,但官七画还是没忘记自己和萧辰云如今还处于危险之中。 只哭了一小会儿,她便止住了泪水,自己抬起袖子擦干净了自己脸上的泪珠。 身上还藏着点备用的伤药,官七画从自己的裙摆上割下来一条长长的布条。用它们为萧辰云包扎好了伤口! 萧辰云与官七画温存了一会儿,但由于这里的气温实在是太冷了,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二人,要是再不行动他们两个可能真的会被冻死在这! 官七画是从来没遇上过这种情况,她只能望着萧辰云。 “你有什么办法不?” 萧辰云想起自己方才被官七画打断的想法,点了点头。 “我试一试吧!” 说着,他放开了官七画,将她安置在那张椅子上,自己则跃上了那块圆石的中央。 萧辰云一走空气就更冷了,官七画在椅子里蜷缩成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睛定定地瞧着他。 他在圆石中央坐下了,又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这样坐了有多久,周围的冷气终于慢慢变暖了下来。 官七画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就差一点的时候被人又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空气没有这么冷之后,她被冻住的神识也渐渐回笼。 眼睛里再次出现画面,她看见了萧辰云。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天降雷劫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天降雷劫 但是后者却已经不在圆石上,而是脸色惨白地靠在了圆石一侧。 他怎么了! “萧辰云!” 官七画陡然尖叫一声,身子比脑子反应还要快地从椅子上跳下来。 但大约是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在上面待了太久,双脚一着地便传来一阵酥麻。 她双膝跪地,膝盖摔在坚硬的地面之上,疼得她直冒冷汗。但她还是咬咬牙挺住了,踉跄着来到了萧辰云的身边。 “萧辰云,你还好吗?” 她被他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敢忙扶着他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萧辰云并没有晕,嗅到鼻尖传来的官七画身上的香气,他又睁开了眼睛。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 他没事,还能说话,官七画几乎喜极而泣。 她觉得地上太冷,便赶紧扶着萧辰云从地上站起,坐在了椅子上。 萧辰云为了驱散寒冰阵内的寒气,的确是花费了太多的精力。他如今是真的累狠了! 但他还不敢睡,怕官七画看了会担心的跟他一起晕过去。 官七画不知道该如何缓解萧辰云的难受,只能用自己的手替萧辰云搓着手背。 “你是不是又骗我了,你方才不是说生死咒的作用是相互的吗?为什么我受伤了,你要承受痛楚,现在你难受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关于生死咒,他的确对官七画隐瞒了一些细节,但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察觉出来了。 不过就如今他这惨样,料想官七画也舍不得怪他,他便猖狂了起来。 “唉,又被你发现了!” “萧辰云,我真想骂你混蛋!” 可是又有一点舍不得! 萧辰云就这般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才终于缓过来些许。 他再次睁开眼,对着官七画扯出个苍白的笑容。 “好了,七画!这寒冰阵已经被我破除了,我们快走吧!不然等夜寒反应过来,怕是又要与他纠缠。” 官七画闻言连连点头,“好,都听你的!” 她二话不说立马就将萧辰云扶了起来,带着他匆匆忙忙地往外面走去。 等出了大门,官七画才陡然发现,这浮屠塔居然是建在皇城之内的。 浮屠塔的地势很高,底下还用大理石做了一个十分高的高台。立在圆厅的大门前,可以将大半个皇城都尽收眼底。 她想起之前萧辰云说的,夜寒与玉国皇帝狼狈为奸的事,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皇帝将这浮屠塔修的如此宏伟,不正是他野心的体现吗! 风景只看一眼就够了,官七画不敢在此地停留,扶着萧辰云便想找地方离开。 可等她将浮屠塔周围的地势都打量了一遍之后,她才发现离开也没有那么简单了。 要离开就必须从这高台上面下去,可高台四面悬空只有一面建着台阶。 而在那台阶之下,居然还有一队侍卫看守。 可是除了这一条路,还有哪条路能走?难不成要她带着萧辰云从高台上一跃而下! 其实就算他们安全离开了浮屠塔又如何,下面那迷宫似的皇城甬道,她也不认识路啊!更别说就连甬道上也时不时地会有巡逻的侍卫。 就在官七画急得团团转之际,萧辰云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官七画的肩膀。 “七画,回去!” 官七画听见这话,不由得疑惑地看了萧辰云一眼。 “为什么?是要回方才的圆厅里去吗?” 刚才是萧辰云自己说要出来的,这会儿怎么又要她回去了呢! 她想不通,但是看他眼神坚定的样子,她还是下意识地照着他说的做了。 复又将萧辰云带回浮屠塔内,官七画扶着萧辰云让他靠在大门内侧的一根木柱子上。 只见萧辰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突然让官七画留意外面的天。 天怎么了? 官七画很奇怪,朝着外头看了一眼,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发现外面的天际居然好像正在一点一点地变黑。 她方才昏迷了过来的,既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现在又是哪个时辰,她只得问萧辰云。 “天变黑了估计是要下雨了,我们是要趁着下雨溜出去还是先在这躲完这场雨?” 但她没想到自己才刚这样问完,都没等到萧辰云的回答,外面就突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雷声。 “轰”的一声巨响,就像是哪里爆炸了似的,吓得官七画身子一抖。 “好响的雷!” 萧辰云的面色不知何时变得极为严峻,他突然一把拉住了正探头探脑往外面看的官七画。 “去把大门关起来!” 官七画没有见过他如此慎重的神情,不由得愣住了。 “你,你这是怎么了?” 萧辰云摇摇头,“先别问,先去关门。” 他都这般说了,官七画只能听他的话,赶忙去将圆厅的大门关了起来。 大门一关,厅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她摸索着回到萧辰云的身边。 还不等她开口问,萧辰云便主动对官七画道。 “若我的判断没错,这应该不是下雨了,而是雷劫。” “雷劫?” 官七画对这个词语并不陌生,她记得,当年的锦水不就是因为给青羽挡了一次雷劫,最后才灰飞烟灭的吗! “是我理解中的那个雷劫吗?” 萧辰云点头,官七画的脸上被惊讶布满。 她震惊之下,继续追问。 “可是,这雷劫为何会在现在出现?它是要劈我们,还是要劈谁呢?” 官七画寻思着,自己好像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怎么还能引来天雷。 难道是因为他们把长青果实给了夜寒,上天认为这是他们的错,所以才想惩罚他们? 萧辰云一看官七画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同她解释清楚,官七画不知道还会怎么猜测。 他拉住官七画的手,让她坐在他的身边,才与她道来。 “这雷劫不是来劈我们的,我们还不够格!” “啊?” 官七画呆呆的,要是他们还不够格的话,那世间恐怕只有一人够格了。 “你的意思是,是青羽那边出了问题!” 这回总算是猜对了,萧辰云欣慰地点点头。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锦水转世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锦水转世 “青羽他干了什么?” 上一回天降雷劫劈青羽,是因为他在寂世造了太多的杀孽。 这回他一直挺老实的,怎么还会这样。 萧辰云直了直身子,倚靠在柱子上,见官七画满眼疑惑才道。 “你可知这段时间你一直见不着青羽,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官七画闻言,摇了摇头。 算算时日,她确实已经很久没有正经见青羽一面了。虽然青羽这一路一直跟他们在一起,可他不是日日都藏在屋子里没有出门吗? 就算是那日进城,他们也是走的不同的路线,更别说他自住进了小院,官七画就是连他的消息都没再听说了。 之前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被萧辰云这般一提官七画才陡然发现不对劲。 “青羽他,难道偷偷出去杀人了?” 萧辰云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猜,分明很累但还是被她那震惊的模样给逗乐了。 “怎么会!他就算要杀人,也用不着偷偷去!他就算是要杀我们,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这倒也是!”官七画撇撇嘴,“那他到底在干什么,你直说就是!” 于是,萧辰云便将他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之前我也不知道青羽到底在干什么,但后来我突然就想通了!他当初从封印中逃出来借的是你的势,而逃出来之后为了行动方便,还强用了裴川的肉体。我猜他那时候可能还没有完全摆脱封印!” “这段时间他一直闭门不出,想必是在默默积蓄自己的力量,助自己挣脱封印!” 官七画睁大了双眼,“挣脱封印?他只要待在屋子里,就能够让自己从封印里脱出身来吗?” 萧辰云点点头,“还记得之前我带你去取长青果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们不是也是用的神识去取的吗!” 如此一想,的确也是,他们能用的法子青羽不仅能用,可能还会用的比他们还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他摆脱了封印和雷劫又有什么关系?” 休息了这么一会儿,萧辰云觉得自己的力气似乎又恢复了不少,便伸出手将官七画拉近了些让她靠在自己的身边。 “七画,雷劫这个东西不是我们能够弄懂的。但我猜,也许是上苍已经预料到青羽这次的苏醒会给寂世带来灾难,才想用此阻止他也不一定。” 他又不是上苍,他怎么会知道上苍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他唯一明了的是,青羽一旦恢复了全部的力量,下一步最可能遭殃的就是他和官七画了。 未免他们落入被动的局面,那些被他隐藏起来的细节,也是时候同官七画坦白了。 想到这,他不由得深深看了官七画一眼。 官七画正侧耳在听外面的声响,只听得浮屠塔外巨雷接连不断,想来是那雷劫已经开始了。 既然知道天雷不是来劈他们的,官七画也放心了不少。她还默默地在心里想,要是这次雷劫能直接把青羽给劈死,倒也算是给他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就如此听了一会儿,她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些似的,问了萧辰云。 “对了,如果我们现在出去的话,会被雷劈吗?” 她是想,方才下面有守卫他们不好就这样出去,可若是天雷使得整个皇宫都乱了套,那他们岂不是可以趁乱离开皇宫了? 她的想法,萧辰云一眼便瞧出来了。 他还是对着官七画摇了摇头,“不行!雷劫降世,是为不详!外面现在肯定乱成一团了!我们这时候出去,说不定会比方才更加危险!” “夜寒自以为自己的寒冰阵万无一失,现在也不可能会这么快回来!倒不如我们就先在这等着,等雷劫过去,或是等我恢复了体力。” 官七画点点头,“对,恢复体力!那你就赶快别说话了,要不要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对上官七画那双认真的眼,萧辰云突然轻笑了一声,费力地伸出手捏了捏官七画的脸颊,惹得她忍不住皱起了双眉。 “你干什么!” 虽然他也很想睡,但如今显然是不能了。青羽的实力他太明白了,听外面这雷劫的程度,其实远远还没有到达能够重伤他的地步。只是相对来说,能够迟滞一下他的脚步而已。 他太明白青羽对锦水的执念,怕是等天雷一过,他就会来找官七画。 不行,他必须抓紧时间! 想到这,萧辰云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官七画,道。 “七画,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可得仔细听!” “什么事啊?” 他神情实在太过郑重,看的官七画都忍不住直起了要,认真听他说。 “还记得水儿吗?她今日便会抵达玉京城!” 官七画知道这件事,她之前在猎场里无聊的时候,该想着到时候要带水儿去玉京城里逛街呢! 只是水儿又怎么了? 不等官七画追问,萧辰云便接着开口了。 “水儿来了,烈云石也到手了,届时青羽一定会让你去将水儿体内的锦水鳞片取出来!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为什么这件事情非要你去做吗?” 官七画自然是好奇的,她曾多次想问萧辰云这件事,但不是没找到好的开口机会,就是被这样或那样的事打断她都的问话。是以在后来,她就没想起来了! 而如今,萧辰云这是在鼓励她问? 官七画就真的问了,“那是因为什么缘故?” 萧辰云缓缓呼出一口气,“那是因为,在青羽看来,你就是当年锦水魂魄的转世!” “什么!我是锦水的转世?” 官七画一听这话,震惊地都快要跳起来了。 “怎么会是这样!” 她知晓萧辰云不会骗她,但也着实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锦水和青羽的故事,外人听一听可能会觉得十分唏嘘,可这样的事情若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那就十分恶寒了。更何况,她还有萧辰云啊,她怎么能跟青羽纠缠在一起。 但冷静下来一想,青羽对她的特别,似乎也确实早有端倪!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锦水之女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锦水之女 见官七画一脸惊恐,萧辰云赶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让她安静下来。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这只是他的以为罢了!你并不是锦水的转世!” 官七画又有些呆,跪坐在萧辰云的跟前,听他继续说。 “青羽之所以会将你认错为锦水,是因为他在你的身上找到了跟锦水一样的气息!我怕说出真相之后,他会对你不利,所以才选择了隐瞒。” 其实青羽会这么糊涂地就将官七画认错成为了锦水,也有他自己太过自负的缘故。 他心心念念了锦水这么多年,却没想到自己居然将旁人认错成为了锦水,想来也是很讽刺。 官七画听了他的话,才终于好受了些,但还是忍不住问。 “我不是锦水的转世,那我身上为什么会有和锦水一样的气息呢?” 她当然不想和青羽那个疯子扯上什么关系,但该问的东西还是得问个清楚才行。 不消她问,萧辰云也已经打算将一切都对她和盘托出。所以她一开口,他毫不犹豫地便答了。 “因为你是锦水的女儿!” “什么?我是锦水的女儿?有没有搞错!” 官七画本以为萧辰云会给她个相对温和的答案,却不想他是越说越离谱。 她,一个生活在现代的普通女生,她有母亲和父亲,虽然父亲她并不想认。但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和寂世的锦水扯上关系。 萧辰云就知道她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十分激动,是他一直拉着官七画,才没让她震惊地站起来。 “七画,你先听我慢慢跟你说!” 官七画愣愣地瞧着萧辰云,咬着唇点头。 “好,你说!” 她现在的脑子乱成了一锅浆糊,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才好了。 与其自己一个人在那胡乱联想,不如继续听听看萧辰云会如此判断的依据。 萧辰云坐直了身子,声音轻柔地道。 “你知道的,神殿的神官这些年一直都在帮助青羽收紧锦水的魂魄碎片!可那些碎片已经分裂成了成千上百片,投入了不同的时空……” 锦水不是常人,她是天地所诞的寂世之神。 即便是遭受了灰飞烟灭的灭顶之灾,她也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化作了无数个分身在不同的时空中转世为人。 虽然她还存在着,可这样的结果几乎是不可逆的,因为即便是神也不能穿越时空。 神殿那些人当年为了安抚青羽,让他甘愿待在封印中为他们所用,便答应青羽每一代的神官都会替他寻找那些遗落在别的时空的锦水转世。 他们是真的这样做了!可芸芸众生,三千幻世,这样的寻找又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直到萧辰云这一代,他照例按照师父当年的方法在不同的时空中追寻锦水的气息,却不想竟找到了官七画。 他一开始也以为官七画是锦水,默默地在她的梦境中窥探着她的生活。 他就像个种下麦子的农人,一直在等待着收割的那一天。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活人是不可能跨越时空的,要将锦水的灵魄带回来,就势必不能让本体活着。 锦水虽转世了,但每一片魂魄都是残缺的,这就注定她的那些转世个个都活不到成年! 他们不会为了带回锦水而杀锦水的转世,只会在锦水转世刚刚离世之际,将她们的魂魄从身体里抽离出来,带回神殿。 萧辰云一直潜伏在官七画的身边,看着官七画从一个小小的女孩长大成人,长成一个窈窕的少女! 终于,他等到了官七画十八岁的那个阴天,按照推测,那应该就是官七画命陨的日子。 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官七画果然在那一日遇到了车祸,不仅是她连她的两位亲人也在那场车祸中丧生。 远远地望着那个躺在雨水中一动不动的少女,他慢慢地走了过去。 虽然不忍,但他还是要将她的魂魄带走。因为,这是他作为神官的职责! 可就在他蹲下来取魂的那一瞬间,官七画那双紧闭的眼睛,却突然又睁了开来。 他的手指落在她的额头,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居然能够看见他! 而更奇怪的是,她的生命力又回来了!他不能杀她,自然也带走不了她的魂魄! 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萧辰云才发现官七画也许并不是锦水,即便她身上的气息与锦水几乎如出一辙! 他动了恻隐之心,告诉她要好好活着,然后才离开那个地方,等着路人发现官七画并找人来救她。 回来之后,他心中的怀疑更盛。为了弄清楚这是为什么,他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去查当年的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看过记录当年事件的典籍与前辈们留下来的手札之后,他终是弄清楚了官七画的身份! 原来当年锦水在离世之前,是有一个女儿的! 官七画原来是锦水之女!那就解释得通她与锦水气息相似,却又偏偏能活过十八岁的事了。 话说到这,一切都已然明了! 萧辰云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便已经确定了官七画的身份,他只是一直没有同她说! 而官七画在听了他的讲述之后,隐约也记起来了不少事! 在她还年少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在梦里梦见一个长头发的小少年。那时候的她因为父母的缘故,性格还很孤僻,那个小少年便会在梦里陪她说话。 那是她阴暗的童年里,照进来的一点光! 所以小时候的她特别喜欢做梦! 那样的梦断断续续的,一直持续到她上初中,之后也不知怎么地竟被她给遗忘了。 直到她十八岁生日那天遭遇车祸,就在她奄奄一息之际,居然又看到了那个少年。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车撞出来了幻觉! 可如今她知道了,原来当初那个少年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幻想,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他不仅守护了她这么多年,还与她经历了这么一段奇缘,与她生儿育女成为了她的心头挚爱。 官七画想着想着,不知怎么地鼻头突然一酸,她随之落下泪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经年之爱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经年之爱 萧辰云这回并没有让她别哭,因为他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 这个秘密他本想留存在心间,一辈子都不让别人知道。可他没想到在他生命最后的这点时光里,他居然还能再见到官七画。 当年的意外,如今想来竟是一份莫大的幸运。 官七画哭倒在他的怀里,也不知是想起了过去在难过还是想起了他们曾经的相互扶持而感动。 良久,她从他的怀中抬起脸来,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口。 “萧辰云,你真是个混蛋,你怎么就不能早一点告诉我呢!” 萧辰云伸出双手,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本想待我们终老之时再一桩一件地与你细说,却不想青羽现世,一切都变了!” 如今将一切都告知官七画,只是他的无奈之举,他本不想引得她如此难受的。 而萧辰云这句话不仅提醒了他自己,也提醒了官七画。 如今危机将至,着实是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他们伤春悲秋。 但官七画依旧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便趁着这个机会一次性向萧辰云问清楚了。 “你说我是锦水的女儿,我信了,可我还想知道我的父亲到底是谁!我又为何会出现在另外一个时空!” 这个就是她不问,他也是会和她说清楚的。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那个故事吗?关于当初的大邑国,和那个传奇的君王!” “大邑国?你的意思是……” 官七画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萧辰云的意思,他是想说当初那个大邑国的君王,便是她的父亲吗? 萧辰云知道官七画已经明白了他要说什么,对着她点头。 “正是你猜想的那样!当年锦水与青羽前后出世,青羽游戏一方而锦水却化身成了个医女济世救人!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锦水遇上了大邑国的皇帝!他们两情相悦,最后锦水怀孕了!” 说到这里,官七画又有些疑惑。 “可,可锦水以前不是喜欢青羽的吗?她后来还为青羽挡雷劫了,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爱上旁人?” 在她的认知里,一开始听到的就是锦水因为喜欢青羽而甘愿为他牺牲。现在居然又告诉她锦水喜欢的是别人,一时间她还真有些难以接受。 但萧辰云却觉得很理所当然! “那只是外人以为的,你想想,就青羽当年那个样子,锦水那般善良的人怎么会喜欢他!且锦水当初为青羽挡劫为的是救青羽更多一些,还是救天下苍生更多一些!” 当年的雷劫可不是今日这小打小闹的样子,雷劫肆虐,再加上青羽为了躲避天雷,四处残杀无辜的百姓。 也许锦水是真的对青羽有感情,不忍心看他如此。 可他觉得,锦水对青羽的那种感情,可能更多的是一种姐姐对弟弟的爱护和恨铁不成钢! 她也许将青羽的残暴都归结在了自己的身上,觉得是自己没有及时阻止他,才让他犯下这等大错。为他当雷劫,一方面是为了救他,一方面也是为了平息这场灾难,不让更多无辜之人为此丧生。 当然,这些都是萧辰云个人的理解。毕竟他又不是锦水,又怎么会百分之百地明白锦水到底是怎样想的呢! 但无论外人怎么想,官七画就是大邑国国君与锦水相恋之后留下来的产物。这一点毋庸置疑! 官七画也知道纠结这些细节没有用,便放弃了问这个,转而追问其他。 “既然我是锦水与大邑国国君的孩子,那我不该在寂世长大吗?怎么又会投身在另外一个时空?” 说起这个,官七画又想起了她在另外一个时空的亲人。相较于与锦水,她和他们的感情才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 萧辰云似乎沉吟了一下,而后才答。 “那是因为当年,锦水的孩子根本就没有等到平安降生的那一刻!” 官七画猛地抬起头,“这是什么意思!” 萧辰云道,“当年锦水挡天劫时,是带着腹中的孩子一起去的!” 天劫让锦水化为无数灵魂碎片,也让锦水的孩子还没出生便已面对死亡。 可锦水对旁人都那么好,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死掉!她用尽了自己身上最后一点力气,将腹中的孩子送入了轮回。 这便是为何官七画会错落时空投身在一个普通人腹中的缘由! 即便她是锦水的孩子,生来就是半神之躯,在没有长成之前离开母体也是活不下来的。 锦水当初让她投身在异时空,也许也是期望她能远离寂世这个纷扰之地,平平安安地在别处做一个普通人吧! 只是命运兜兜转转,她依旧还是回到了自己该回的地方。 官七画这会儿是彻底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己根本不是闯入寂世的异类,而是她本身就诞生于此。 也难怪她仅凭一人就度过了大海,原来这不是远行而是回家! 她蹲在地上,沉默了许久,而后才道。 “你突然把这一切都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总不可能是想让我待会儿在青羽手上死个明白吧!” 她早就知道,青羽想要一次性收集回锦水的灵魄。他如此看重她,定是因为他觉得她是锦水的转世,可以帮助他完成这件事。 可她不是,青羽虽被蒙蔽,但早晚是会发现的。 那时候要是让青羽知道,萧辰云一直在骗他,他一怒之下还会让他们活吗? 更可怕的是青羽到现在还觉得锦水对他一往情深,他要是知道她是锦水和别人生的孩子,那还不得发狂! 萧辰云知道一切,自然早就在为今天这一日谋划了。 他觉得自己身上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便指着官七画的胸口,让她将方才藏进去的烈云石拿出来。 官七画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烈云石,但还是照着他说的坐了。 那枚其貌不扬的烈云石静静地躺在官七画的掌心,说实话,在她看来这样的破石头就是随便扔在大路上也没有人回去捡的。 她实在想不出来,这样一件东西到底能够什么用!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烈云之力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烈云之力 但萧辰云却十分郑重地将那石头接了过去,告诉官七画。 “你还不知道吧!这块石头,是锦水留给你的礼物!” “什,什么,留给我的?” 官七画又一次震惊了,目光落在那块石头上良久没能挪开视线。 萧辰云继续道,“七画,你是锦水与凡人一起孕育的子嗣。你的身上不仅留着人类的血,也继承了一半属于锦水的神力。可是神是不能穿越时空的,就算是半神也不能!” “为了让你能够成功投身在异世界,锦水只能将你的神力从你体内抽出来,再封印进了这块石头里!” “这石头是一块天石,虽然不好看,却是寂世中唯一能够容纳下你神力的宝物!你的力量,如今全在这烈云石之中!” 官七画听他说了这么多,这会儿才全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就是你来找烈云石的目的!” 他明确说过,烈云石根本没有什么改变人体质的作用,它就算在夜寒手里,也只是一枚无用的破石头而已。 原来这石头,只对她一人起作用! 那么是不是只要她打开了这块石头,就能够取得里面蕴含的力量呢? 萧辰云复又将烈云石放回到了官七画的手里。 “这件事情旁人并不知晓,只有历代神官知道这烈云石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可即便我们知道,也使用不了这其中的力量,只有你才能够打开它!” “我?我该怎么打开它?” 官七画并不贪恋这种所谓的神力,然她也明白,萧辰云让她找到烈云石其实就是希望她能够打开烈云石,再取得其中的神力。 青羽步步紧逼,萧辰云的力量又在日渐削弱,如果他们还想活下去的话,就只有运用好这枚烈云石了。 萧辰云从官七画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也晓得她这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叹了口气,告诉官七画。 “你在自己的手上刺个伤口,将鲜血滴在烈云石上面!” “就这样就行了吗?这么简单的吗?” 官七画有些不敢相信,神力居然这么容易就能到手吗? 萧辰云自是点了点头,“这本就是你的力量,你的到来就是唯一打开它的钥匙,还需要怎么复杂!好了,快试试吧!” 他听外头的雷声好像已经减弱了不少,想必青羽很快就会赶来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耽搁了,他们必须在青羽到来之前,让烈云石内的灵力全部都回归到官七画的身体里。 “好!” 既是这样,官七画也管不了别的了,她将烈云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赶忙从袖中找出了一枚银针。用银针在手指上刺出一个伤口,她小心翼翼地将血液滴在了烈云石之上。 血液落在烈云石上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她看着那并无反应的烈云石,又看了一眼萧辰云。 “血不见了,是有用了吗?” 萧辰云皱眉,“再等等看!” “那,我还要往上面滴血吗?” 萧辰云虽然知晓这烈云石的功效,但是他先前也没有试过,是以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便还是让官七画再滴两滴试试! 于是官七画便照着他的话又滴了两滴,血液也像方才那样的不见了。 官七画有些急了,跑去圆厅的中央,将方才夜寒遗落在这里的匕首拿了过来。 眼看她用匕首对准了自己的手,正准备给自己再划个大点的口子。 萧辰云却一把抓住了她,“你这是干什么人!” 官七画老老实实地答了,“它没反应,是不是血量不够啊!要不然让我再多弄点!” 话音刚落,手中的匕首便被萧辰云一把夺去。 “不用!有用的话一点就有用,没用的话就是把你的血都抽干了也没用!以后别这么犯傻!” 说完,他就把那把匕首给扔了! 匕首“叮”的一声落在地上,官七画抬头看了一眼,却不知怎么回事,自己的身体突然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她忍住身子的不适,低头再去看了那烈云石一眼,才发现那烈云石居然慢慢地动了起来。 其貌不扬的小石头,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绿色光晕,根本没有人去动它,它却自己悬空慢慢地升到了半空中。 “萧辰云,有反应了!” 官七画一激动,就伸手抓住了萧辰云的手腕。萧辰云也是在这时候才发现官七画的体温不正常的。 “七画,你感觉如何?” 他无暇去看那半空中的烈云石,而是反手就扶住了官七画。 官七画的脸色也不好看,她紧紧地皱着眉,对着萧辰云摇头。 “萧辰云,我感觉好难受!好热,真的好热!” 一股热气从脚尖冲到头顶,官七画的鬓边,一颗汗珠突然滑落了下来。 眼看那烈云石周身的光晕也从绿转为了火焰般的赤红,萧辰云赶忙道。 “就是这时候,七画,握住烈云石!” 官七画的脑子很懵,下意识的照着萧辰云说的做,她一把握住了烈云石。 顿时,烈云石周身的光芒大涨,官七画也感觉到似乎有一股巨大的能量,正顺着她的手腕窜进她的血脉里,流通至了全身。 她猜得到,这应该就是烈云石中的灵力在往她的身上转移。 可是这个接收灵力的过程,是真的很痛苦啊! 她感觉自己就像被人扔进了火炉里,高温一直在炙烤,可她又坚决不能撒手。 萧辰云不忍看她如此难受,站起身来就把官七画抱在了怀里。 官七画一直在颤抖,难受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的神识一直都处于混沌的状态!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到底有多久,烈云石中的能量终于置换完成了! 它失去了光芒,同时也失去了温度! 萧辰云抱住几乎昏厥的官七画时,那枚已经没有用的石头就这样从官七画的掌心里滚落了出去,不知道掉进了哪个角落。 但二人都不在意了!萧辰云抱着官七画坐在地上,看着官七画从一开始的难受,慢慢地脸色又转为正常。 “萧辰云,我现在感觉舒服多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巫术失效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一开始的炙热过去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奇妙很舒服的感觉。 官七画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突然间拥有了使不完的力量!就连灵魂都变得轻盈了! 她从萧辰云的怀中起来,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萧辰云问,“怎么样!” 官七画摇摇头,“就是感觉身体好像强壮了一点,别的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对了,烈云石呢!”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去找那块烈云石,在地上找了好几圈,最后才在柱子的角落里寻到那枚已经暗淡无光的石头。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拿起烈云石的那一瞬间,官七画感觉它好像比之前轻了一点。 回到萧辰云的身边坐下,抬起头却发现萧辰云居然正在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官七画觉得有些奇怪,遂问。 “怎么了,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萧辰云仿佛这时才回过神来,拉着官七画站起身子来,然后来到了圆厅一侧安放着的巨大圆形铜镜前。 官七画本来还觉得他这一番动作甚是奇怪,可等看到铜镜中倒影出来的自己,她才终于明白萧辰云为何会这么奇怪了。 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睁大了双眼盯着那镜子。 “怎么会这样!我的眼睛……” 官七画此时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一双眼睛居然变了颜色。一个还是原先的黑色,另一个却变成了淡淡的金黄。 她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赶忙追问萧辰云。 “萧辰云,这是怎么回事?” 萧辰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你是锦水与凡人生下的孩子,是半神之躯,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其实方才的惊讶过后,他又仔细看了一眼官七画。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变成异瞳之后的官七画看着却比之前还要美上许多。 官七画有些委屈,又看了一眼萧辰云。 “这下怎么办,它还能变回去吗?” 虽然金瞳并不影响她视物,看着也不算难看,可她还是想念自己那乌黑似葡萄的眼珠子。如今这模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别扭。 但萧辰云也没有办法,只能摇摇头安慰她道。 “没事的,这样也很好看!你只是一时间不适应,以后会习惯的。” 就算不习惯又怎样,反正又变不回去了。 官七画有些颓然地退后了几步,视线依旧落在萧辰云的身上。 看着那正忧心忡忡地望着她的萧辰云,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又想起件别的事来。 “对了,我如今已经取得了烈云石的力量,那我是不是不会再被这个世界的磁场所影响了。我现在可以一直待在寂世了吗?” 萧辰云闻言,对着她点头。 “可以!如今的你,已经不会再被环境左右了!” 官七画弯弯唇角,继续追问。 “那,我们两个之间是有生死咒的,我没事了,你是不是也不会再因为灵力耗尽而死了?” 官七画想,一定是这样的! 有生死咒在,他们的命就是绑在一起的,一个人生便是两个生,她和萧辰云都不用死了! 就在她那期盼的目光中,萧辰云的神情却突然冷凝了下来。 他实在不想打破官七画美好的幻想,可又不得不亲自告诉她真相。 他只得狠狠心,缓缓吐出了那两个字。 “不能!” “什么?” 官七画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定定地瞧了他许久才隐约察觉到他好像并不像是在玩笑。 萧辰云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突然就浇灭了官七画才窜起来的热情。 她呆呆地看着萧辰云,眼中恍然升腾起一抹雾气。 “为什么?你不是说我们的命是绑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不可以!” 萧辰云见她如此难过,自己的心中也满是酸涩。他张了张嘴,过了很久才出声音。 “七画,生死咒只对人有用!” 所谓生死咒,那并不是神殿正统的术法。 而是早年萧辰云在与师父游历天下的时候从一个古老的部落那学到的一种巫术。 在那个部落里,彼此相爱的男女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贞,会对自己的伴侣使用这个巫术。 可那巫术却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的!一定得十分相爱,爱到愿意为彼此付出生命。 他之所以先前一直没有给官七画下这个咒,便是考虑到这个问题,他不希望自己拖累官七画。直到后来,官七画一句话点醒了,让他明白了她的心意,他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使用了这个巫术。 却没想到,他们之间居然真的成功了。 可那巫术连接的只是人与人之间的血脉,现下官七画找回了自己的力量,她已经拥有了半神之躯,生死咒是无法对神产生影响的。 他现在已经能够感觉到,他和官七画之间的联系似乎已经断了! 官七画不知道,原来希望落空之后竟是如此难受的一种感觉。她呆呆地瞧着萧辰云,很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她在想,他到底是不是在骗她!为什么不可以?她的体内不是也流淌着人类的血液吗! 但她还来不及问,眼前的萧辰云突然一下子又倒了下去。 她赶忙接住他,却见他的口中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来。 官七画吓呆了,连忙去探他的脉搏。 “这是怎么回事!” 但萧辰云却摁住了她的手,自己伸出手指一下一下地擦干净唇角的鲜血。他分明脸色惨白,却依旧还要对着她笑。 “没关系,我还没有这么快死!” 这只是巫术的反噬而已! 如今危机重重,他还没解决青羽那个大麻烦,他怎么能死! 官七画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眼圈红红地盯着萧辰云,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萧辰云继续对着她笑,嘶哑着声音安慰着她。 “别这么难过,我们本来不就一直都在生死边缘徘徊吗?” 是啊,还有什么境遇会比之前他们两个都要死更惨呢!如今她获得了力量,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官七画如此想着,想让自己开心一点,可却仍旧抵不住心中的悲戚。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使用力量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使用力量 她紧紧地抓着萧辰云手,像是保证那般道。 “萧辰云,不管以后你去哪,我都会陪着你!就算没有生死咒,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萧辰云对上她坚定的双眸,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没能开口,只对着她点点头。 “好!” 官七画扶着萧辰云起来,又靠在了方才那根巨大柱子前。 她从长久的悲伤中回过神来,侧耳倾听了一下从外面传来的雷声,发现那雷声似乎慢慢地在变小了。 她问萧辰云,“外面的雷声变小了,是不是马上就会停了?” 萧辰云闻言,也凝神听了一下。 “是!” “那……”官七画继续问,“这雷劫对青羽来说到底有没有影响?” 萧辰云点点头,但过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会有一点,但他应该能够应付得了!” 那自然是有影响的,只是这种影响微乎其微。 萧辰云本身的灵力便是来自与青羽,所以他比官七画更敏锐地能够感觉到青羽身上力量的波动。若他没猜错的话,如今的青羽比之几百年前,力量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还变强了! 方才那雷劫又不如之前那次那般的强大,所以青羽有很大可能不会有事。 而等他恢复了力量,他会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来找官七画。 萧辰云虽然还没有说话,但官七画却已经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她像是想起什么东西似的。 “差点忘了你之前说的,等雷劫结束了,他是不是就会来找我了?可我到现在都还没学会该怎么用自己体内的神力呢!” 萧辰云回神,坐起身子牵过了官七画的手。 “没关系,我教你怎么用!” 说着,他突然紧紧地握住了官七画的手。 “我们得抓紧一点时间,不然等他来了会很麻烦!” “从现在开始,你照着我跟你说的做!” 官七画颔首,表示自己会听话,她还反手握住了萧辰云的手掌。 “开始吧!”她道。 萧辰云让官七画闭上双眼,试着用自己的意念去调动自己体内的力量。 现在时间紧迫,他也教不了官七画更多别的,至少先教会她怎么释放出自己的力量吧! 官七画紧紧地闭着双眼,想着萧辰云就站在她的跟前,她还有一点小小的紧张。 萧辰云也和官七画一起闭上了眼睛,但他依旧能够感受到官七画的小动作,并出言提醒她。 “专心一点!” 官七画只得将自己心里的杂念尽数摒除,集中精力调动着自己的力量。 等到他感觉到官七画已经掌握了一旦技巧之后,他才继续道。 “现在慢慢地,将力量积蓄在手掌之中传导出来!” 官七画依言做了,一开始觉得有些难,但一旦成功了一次后面便顺畅了许多。 她将自己的力量积蓄在手掌,又透过与萧辰云交合在一起的掌心,将自己的灵气慢慢地注入进了萧辰云的身体里。萧辰云的脸色终于没有方才那样的惨白,变得好看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萧辰云道。 “好了!” 官七画这才在他的引导下回过神来。 也许是第一次用,清醒过来之后她感觉尤为累。 而接收了来自官七画的灵力,萧辰云的情况也终于恢复到了之前的水平。 趁着官七画休息的这一小段时间,他留意了一下外边的动静,外面的雷声果然停了。 他又收回视线来看官七画,突然用手捂住了官七画的眼睛。 官七画不明所以,“怎么了?” 萧辰云却不说话,就这么捂了一会儿之后才放开官七画。 对上官七画那疑惑的目光,他解释道。 “你这异瞳虽然好看,但目标也太大了些!青羽来了要是瞧见了,会有所察觉的。” “所以……你干了什么?” “我把你眼睛的颜色先遮起来了,只要他不主动来探查,应该是不会发现不对劲的。” 官七画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这还能遮起来,能遮一辈子吗?” 恢复体力的萧辰云敲了敲她的脑袋,“傻!” 官七画撇撇嘴,正打算扶着柱子站起身来。却不想方才那扇被她关起来的浮屠塔大门,忽然一下子被人推了开来。 刺眼的光线随之照进圆厅内!官七画呼吸一滞,想着难道是青羽就来了。 然而等眼睛适应了那道光,她才发现来的并非青羽,居然是去而复返的夜寒。 此时的夜寒正大惊失色地看着正好好站在厅内的官七画与萧辰云,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你们两个,你们居然逃脱出了我的寒冰阵!” 既然来的是夜寒,那就没有必要那么紧张了,官七画与萧辰云对视一眼,一起站起身子来。 萧辰云有点不太想理会夜寒,但官七画却没那么客气了,直接开口便讽道。 “得了吧,就凭你那个破阵法,还想困住我们!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夜寒向来自负,哪能料到官七画他们居然如此轻易地便破了他修习了这么多年的寒冰阵。一时间,脸上的神情十分精彩。 但骄傲如他,又怎么愿意承认是自己技不如人。他恨恨地瞪了一眼官七画与萧辰云! “哼,就算你们逃出来了又如何!如今长生果在我的手上,我要杀你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说着,手心之中积蓄起力量,看样子竟是想泄愤杀人。 但夜寒的能力,别说官七画了,就是虚弱的萧辰云也不将他看在眼里。 只见萧辰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夜寒,看在当年你我一起与师父游历的情分上,我劝你还是快逃吧!眼下的情况,可不是你能够应付得了的。” 萧辰云如此说话,其实是在劝夜寒快走。 但夜寒却觉得他这是在羞辱他,不仅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还猛地一下子就从怀中掏出了方才那枚长青果。 “你为何如此嚣张,不就是因为你身怀长青果的灵力吗!可如今,只要我吃下这颗长青果,就会得到比你还强的力量!你等着,我一定会证明我比你强!”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青羽来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青羽来了 他一定要证明,当初师父将长青果交给萧辰云,就是最错的决定! 他才是那个真正能够当好神官的人! 夜寒想来是打算吃下那枚长青果的,但他才刚刚拿起长青果都还没来得及往自己的嘴里塞,突然就察觉到从自己的身后突然间便袭来一阵凉意。 那是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量,比鼎盛之期的萧辰云给饶压迫力还强。 夜寒下意识地朝后看,瞧见的便是一个一身黑衣正从外面走进来的男子。 对上黑衣男子那双赤红的双眼,夜寒皱了皱眉。 “放肆,你是什么人,居然敢闯到浮屠塔里来!” 他可以确定这不是宫里的人,但是此冉底是怎么越过皇宫里的守备来到这里的? 夜寒并不认得他,但是官七画和萧辰云认识啊,因为此人并非旁人正是他们等待了许久的青羽! 官七画的目光越过挡路的夜寒落在青羽的身上,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的青羽给她的感觉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他的双眼不知为何居然变成了赤红色,身上的气息也比以前冷峻了至少十个度。 官七画之前一直想象不出来萧辰云口中的那个杀人无数的魔头是什么样子,如今看到青羽,她大概明白了。 青羽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浮屠塔,也没想到居然会在大门前被一个不知所谓的人拦住。 他抬起那双血红色的眸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质问我!” 夜寒方才被官七画讽刺过,如今居然又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怪人轻视,他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我是谁,我是这玉国的国师!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道这浮屠塔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上来吗!” 所谓不知者无畏,夜寒如今大概正在诠释着这句话的含义。 官七画有些想提醒他,但想到他方才的态度,又觉得他可能反而会认为她的提醒是嘲讽。 就在她还有些犹豫之际,青羽走上来了,对着夜寒轻声一笑。 “废物!” “你什么?” 夜寒鼓起双眼,已是忍不住要对青羽出手了。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不过瞬息之间,方才还在台阶上的青羽居然瞬间来到了他的面前。 夜寒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便被青羽一把捏住了喉咙。 “你……” 他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张张嘴才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喉咙便被青羽无情地一捏,直接被捏成了碎片! 淡淡的血雾气在空中弥漫,青羽随手便将已经死的透透的夜寒扔在了脚下。 抬眸盯着官七画与萧辰云二人,“你们两个也太没用了,居然会被这样的杂碎绊住脚!” 官七画还震惊地瞧着地面上夜寒的尸体,她看见他无力地躺在地上连最后的挣扎都没有一下。而那枚被他费尽心机从萧辰云这里夺去的长青果实也从他的手中掉落了下来,居然被青羽一脚踩成了果泥。 萧辰云反应比官七画要快,见青羽靠近,他赶忙推了推官七画。 “七画!别看了!” 直到被他那般一撞,官七画才如梦初醒,赶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她自诩看过的死人并不少,可死的如此利索而难看的,夜寒还是第一个。 当然,夜寒之死让官七画感受到的不止是生命脆弱,还有青羽其饶可怕。 如果当年的他也是已这种姿态虐杀寂世的百姓,那怪不得神殿那一帮子人会拼了命地要将他封印了。 青羽大概知道官七画被他吓着了,但他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将目光落在萧辰云的身上。 “烈云石找到了吗?” 萧辰云主动上前一步对上青羽,将官七画以一种保护的姿态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不卑不亢地答,“找到了!才刚找到不久!不过,我已经用它为官七画改造好了身体!” “好!”青羽点点头,“那就快带她回去!那个姑娘已经到了,随时都可以将她体内的鳞片取出来!” 青羽并不在乎他到底是怎么弄到烈云石的,他只关心,官七画什么时候才能去将锦水碎片为他取来。 萧辰云明白他的意思,取锦水鳞片这件事,也原本就是他同意过的。 想到这里,萧辰云回头看了一眼官七画。 “走吧,我们回去吧!水儿还在等我们!” 他温柔的声音响在耳畔,仿佛无形的力量注入了官七画的身体。 七画回握住他的手,“好,我们回去!” 萧辰云就这么拉着官七画从夜寒的尸体旁走过,官七画又看了夜寒一眼,瞧见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她立马别过了视线。 离开的路比当初萧辰云进来的时候可要轻松多了! 也许是刚刚那场雷劫,让整个玉国皇宫都陷入了一种混乱的状态。 浮屠塔下的守卫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连皇宫里的宫人都在四处惊逃。 萧辰云与官七画还有青羽一行人走在长长的宫道之上,居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挡。 其实也许有人想要来阻挡的,但他们一看见官七画身后的青羽,便疯了似的逃走了。 官七画隐约明白,想来青羽方才过来的时候是遇到了侍卫的。但是以他的手段一定是干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才让这些侍卫一看到他就跑。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又不寒而栗。 讲良心来,青羽对待他们的态度的确比对旁人要好上太多。 可官七画心里明白,他对他们的态度好,大约只是因为他们能够帮助他重新召唤回锦水的魂魄而已。 若是让他知晓她官七画居然是锦水与别人生下的孩子,官七画不怀疑他可能会被他撕成碎片来泄愤。 不行,她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力量,绝对不能提前让青羽察觉到端倪。 官七画如此思量着,又想到了自己的异瞳,她不自觉地往萧辰云的身边又藏了藏。 一路通畅地回到了之前十月给他们安排的那处院,水儿与五果然从里面迎了出来。 “七画姐姐!”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取出鳞片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取出鳞片 自青羽出现,官七画一直都是紧张的,直到瞧见水儿从屋子里奔了出来,她的脸上才终于多了些血色。 快速往前走了几步,水儿笑着扑进了官七画的怀里。 也许是因为大仇得报,也许是因为离开了渔村,她变得比之前开朗许多,也终于有零她这个年纪的姑娘该有的活泼样子了。 官七画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路上辛苦了!” 她着,也看了一眼跟在水儿后面出来的五。 五什么话都没,只对着官七画点点头,然后再忧心忡忡地看向了青羽。 他和官七画有一样的感觉,都觉得如今的青羽怎么看怎么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官七画是害怕青羽,而五的感情就更加复杂了。 他是裴川的侍从,而青羽却占了裴川的身子。他跟在青羽身后这么长时间,是希望有朝一日裴川能够回来,可不是为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变成另外一个饶! 水儿轻轻蹭了蹭官七画的胸口,将官七画从出神之中唤醒,她拉着水儿一起走进了屋子里。 一进了屋子,周围总算没有青羽的气息在了,官七画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这才问起水儿来。 “路上累吗?五哥哥可有欺负你?你爹娘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水儿与官七画一起坐在了椅子上,她笑容明媚地摇了摇头。 “不累,怎么会累呢!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渔村外面的世界居然这么大这么好!五哥哥也没有欺负过我,他对我也很好!” 她从前在渔村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得这样的造化。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令她惊奇,也让她更加感谢官七画,将她从渔村那个泥潭中带了出来。 而就在官七画与水儿正兴致勃勃地交谈之际,青羽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定定地看着官七画,“你还在等什么,快不替她将鳞片取出来!” 此话一出,不仅官七画紧张了,就是水儿也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指。 官七画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也知道这件事情怕是避无可避了。 青羽急着要让锦水回到他的身边,连旁饶性命他都根本就不在意,更不会在意官七画与水儿的意愿了。 官七画只能点点头,“好,我取,我今日便将它取出来!” 萧辰云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对青羽道。 “七画还不知道该怎么取!我来教她,你还是先在外面等一等吧!” 其实被青羽看到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可屋子里面的两个女人显然对青羽都有一种莫名的害怕,萧辰云还是将青羽叫了出来。 青羽对着萧辰云轻哼了一声,也不怕他避着他搞什么动作,就这样走了出去。 而青羽一走,官七画便感觉屋子的空气都没有方才那样的压抑了。 没办法,青羽身上的戾气实在太重,而她又对这种东西尤为敏福 眼看着青羽的身影消失在门前,萧辰云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 “没事了,他走了!” 官七画与水儿双双抬起头来。 其实官七画的胆子较于常人来并不算,但方才青羽一手便将夜寒的脖子捏成碎末的画面对于她来实在是太过震撼,她觉得自己以后都再也不可能正视得了青羽了。 但既然答应了青羽,今日她势必要将水儿体内的锦水鳞片取出来了。 想到这,她站起了身子来。 “萧辰云,我该怎么做?” 萧辰云让水儿继续坐在椅子上,拿起官七画的手,让她将手掌盖在水儿的头顶。 其实按照往常,想要从水儿体内取出鳞片是需要一个极其复杂的仪式的。 但谁让官七画已经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力量呢!她如今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轻易将水儿体内的鳞片取出。 只是为了隐藏住官七画的力量,萧辰云还是将他的手掌也覆盖在了官七画的手背之上。 他对官七画道,“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方法吗?这回就是将之前的方法反过来,由送改为吸!” 官七画回想了一下方才在浮屠塔内为萧辰云输送力量的法子,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官七画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可正当要动手之时,才发现手下的身躯居然还在微微颤抖。 她哑然失笑,“水儿不用怕的,我只是将你体内的异物取出来,是不会要了你的性命的!” 水儿点点头,“我不怕,我相信姐姐和哥哥!” 就算她怕也没法子了,因为官七画已经开始了运转自己体内的力量。 水儿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热了起来,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在身体里沸腾了起来。 她虽眼睛睁得大大的,但却丝毫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只瞧见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在这雾气中,似乎包裹着一点红色的光! 那光线顺着水儿的发丝一点一点地从她的头顶冒出来,最后都汇聚在了官七画的掌心之郑 就这般良久,官七画突然察觉到自己的掌心一烫。 成功了! 她望着那枚出现在她掌心中的鳞片,脸上溢满了惊喜! “居然真的是一片鱼鳞!” 只是那片鱼鳞十分独特,居然是一种流光溢彩的火红色。 但想想当初的锦水是由锦鲤化为人形的,鳞片会呈现出这个颜色,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将那枚鳞片拿在手中观察,官七画激动难耐。 但她没想到,更神奇的事情还发生在后面。 就在她将鳞片取走之后,水儿的脸居然也发生了变化。之前那个遮盖住她大半张脸,让她背负着不详之名的黑斑居然在时候消失不见了。 没有了难看的黑斑,如今呈现在官七画面前,是一张容貌姣好的少女脸庞。 水儿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官七画拉着她来到铜镜跟前,她才瞧见那镜面之中倒影出来的她如今的模样。 “姐姐,这,这真的是我吗?” 她简直不敢置信,自己脸上的黑斑居然也会有消湍这一。 而没了黑斑,她的脸居然会这么好看!虽然不上官七画,但是也已经算是个美人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凭空消失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凭空消失 望着铜镜中姣好的容颜,水儿怔怔的忽然落下泪来! 官七画张张嘴,想要出言安慰她,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出声。想来此时她心中的情绪必定十分复杂,唯有自己消化才知各种滋味,她若劝倒是多此一举了。 良久,水儿才终于从怔愣中苏醒过来,转身过扑进官七画的怀里大哭起来。 她的声音哽咽,“姐姐,谢谢你!我真的没想到,我居然还会有变美的这一。他们都我丑,就是因为我丑,所以什么都要怪我……” 爹爹的死,娘亲的死,还有叔叔伯伯们出海不顺利,这些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事,也全都要栽在她一个饶头上。 长相已成为她的原罪! 可如今,如此突然的,这项罪居然就这样从她头上摘除了。 对上姑娘那双朦胧的泪眼,官七画也不知道该什么,只能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不是变美了,只是恢复成了你本来的样貌而已。” 其实想想,水儿的母亲是渔村公认的村花,身为她女儿的水儿长相应该也不差。大概是她怀水儿的时候不知道遇上了什么机缘,让锦水的鳞片落在了她的身上,这才致使水儿一出生便黑斑覆面。 但好在如今她已将锦水鳞片取出,往后的水儿大约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吧! 水儿哭过之后,情绪好了很多,但毕竟她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依旧忍不住坐在铜镜前好奇地打量起镜中的自己。 官七画见状退了后来,与萧辰云一起来到了外间。 打开手掌,那枚红色泛着七彩琉璃光的鳞片就静静躺在官七画的掌心之郑 她看了一眼鳞片,又看了一眼萧辰云。 “这就是锦水的鳞片?居然这么容易就取出来了!” 她还以为要费些大力气,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 萧辰云望着那鳞片,脸上不见喜色,反而有些沉郁。 他道,“锦水的鳞片便是锦水的遗物,你是她的女儿,自然要比常人更加容易取。” 嘴上的如此轻易,可萧辰云心里却并非这样想。 这枚鳞片是锦水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遗物,继承了锦水不的力量。它既然会主动附身在水儿的身上,那便明它已经生出了自己的神识。它已不再是个死物,很大可能是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就连青羽都无法将它从水儿的体内取出! 可官七画却如此轻易地就得到了它,若非血缘之故,那很大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这鳞片就是当初锦水留下来给官七画的。 锦水在灰飞烟灭之际居然为女儿做了这么多,那她是不是早就预想到她会有回来的这一? 她给她留下足以自保的力量,是不是预示着,官七画将会面对什么危险! 而就在萧辰云正如此沉思之际,身后的房门又是“嘭”地一声被打开了。 外头的光从洞开的房门照了进来,官七画与萧辰云双双往那处看,瞧见的是双目赤红的青羽。 青羽的目光一直没动,就那般直勾勾地盯着官七画的右手。 官七画知道他是来找她要锦水的鳞片的,可还是被他这幅样子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鳞片攥进了自己的手掌郑 青羽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对着官七画伸出手。 “把它交给我!” 官七画被他这样子吓得头皮发麻,赶忙往后退了几步。 萧辰云见状也立马挡在了官七画的跟前,警惕地看着青羽。 “东西都已经取出来了,何必那么着急!” 青羽仿佛这时候才瞧见萧辰云,抬起血色的眸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让她把东西给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萧辰云一早便料到青羽会是这么个反应,一开始他拖延找烈云石的时间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他并不想青羽得到鳞片,更不想他逆而行复活锦水。 可青羽实在是太强大了,别旁人,就是他如今也是他手里一只随时都有可能被捏死的蚂蚁。 他根本无法反抗他,但就算是拼上性命,也绝对不能让他伤害官七画。 如此思量着,萧辰云的脸上也浮现出狠意。 “青羽,你是想强抢吗?莫非忘了我们之前的交易!” “交易?”起这个,青羽便不自觉地冷笑出声。“就凭你,也配我和谈交易!” 然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际,从萧辰云的身后却突然传来官七画的一声惊剑 “啊!” 听闻此声,二人眼中皆闪过惊疑,双双扭头往官七画的方向看去。 却见官七画已将展开了五指,那鳞片不知怎地竟在她掌心之中泛出七彩色的光晕。 官七画正皱着眉望着它,有些不可置信地道。 “它,它好像咬了我一口!” 萧辰云看见了,官七画的掌心之中还残余着一条的伤口。 豆粒般大的血珠从伤口中涌出,一碰到那鳞片居然立马便消失不见。 他在想,这东西果然是活的,它居然在主动吸食官七画的血液。 但青羽却不管这么多,一把推开萧辰云,就要上前去抢七画手中的鳞片。 然他都还没来得及碰触到官七画,官七画就突然一下子凭空消失了! 青羽猛地皱起眉头,反应过来的萧辰云更是一脸的震惊。 “官七画!” 他一下子慌了神,在房中四处探寻官七画的踪迹,可却什么都没找到。 无论是官七画,还是那枚锦水的鳞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辰云不愿相信官七画消失的结果,甚至不惜损耗自己的寿命在寂世探查她的气息。 可惜自从官七画接收了烈云石中蕴藏的神力,他之前给她下的生死咒就失去了效用,他依旧一无所获! 旁人不晓得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得萧辰云与青羽两个人从房间里大打出手出来。 但两者实力毕竟悬殊,还没几个来回萧辰云便被摔在霖上。 青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分明也十分愤怒,但却还是忍住了没有真的杀了萧辰云。 只将他摁在地上,“你给我找到她!不然无论是你,还是这下的黎民,都得死!”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残留神识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残留神识 他要锦水,他只想找回锦水! 可为什么这么难? 若是他找不回锦水,那便让这整个寂世的人都给她陪葬! …… 就在二人为了找官七画都快将寂世翻过来一遍的时候,官七画才刚刚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这已经是她被困在这里的第三了,每除了睡还是睡,因为哪里都不能去。 时间回到三前,那日她才刚刚将锦水鳞片拿在手中,却不想那鳞片吸食了她的血液居然带着她从萧辰云面前消失了。 其实她并非真的消失,而是被那块已经成了精的鳞片给带到了簇,被困在了一处结界郑 望着眼前茫茫一片的大海,官七画想,萧辰云他们一定想不到,她居然会被那枚鳞片带到这里来。 没错,这里便是当初诞生了锦水和青羽两个灵物的濯星池。 而那块坑了她的锦水鳞片,居然在她的面前化成了一个大概只有十岁模样的女孩。 此时那女孩就悬浮在空中,双手抱胸,板着脸望着下面才刚刚醒过来的官七画。 “你想好没有,到底选哪条路?” 好歹也在这里被困了三日了,官七画多少也摸清了一点这女孩的底细。知道她便是那枚锦水鳞片历经百年的变化,最后生出灵识衍化而成的精灵。 那精灵的身上带着锦水残余的神识,生的与锦水一模一样。而官七画的长相又与锦水有九分相似,与她对视官七画总有一种在看缩版自己的感觉。 她从地上爬起来,吸了吸鼻子,无奈地看了一眼那人儿。 “我都了,你的两个选项根本就不合理,我是绝对不会选的!” 精灵将她困在此处,当然是有缘由的。 原来早在很久之前,锦水便已算到几百年后的今,她会在机缘巧合之下回到寂世。 而正是因为她的到来,才导致了青羽冲破封印,想要卷土重来复活锦水等一系列的事。 她宁愿为了下人牺牲自己阻挡雷,自然不愿看寂世再次陷入混乱。 便留下了一缕神识封存在自己身上最坚硬的那块鳞片上,鳞片继承了她的遗志,一心维护寂世的平和。 现在这枚鳞片化成的精灵也觉得她官七画是一切动荡的根源,便将她掳来,给了她两个选择,逼迫她在这其中做出选择。 第一个选项便是它将她送回凤溪国,关闭两个世界的通道,让青羽和萧辰云都找不到她。这样青羽便不能利用她复活锦水了! 而另一个选项,便是她直接杀了她,一了百了! 可官七画又不傻,怎么可能会选。 选一,她就再也见不到萧辰云了!千里迢迢找到寂世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选二…… 她又不是活腻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她并不觉得这是她的错。 青羽想要出来,就算没有她也照样可以出的来! 他只是厌倦了几百年的等待,想要早些让锦水回来,刚好就撞上了她而已。 难道还有人以为她没出现,青羽就不能离开封印了? 若要这样算,她还怪锦水当初心软呢!她那时就应该直接让雷劈死青羽那个魔头,那不就没有后面这么多的事了。 见官七画满脸的不忿,精灵冷哼一声。 “别以为你是锦水的女儿我就不敢动你,就是锦水本人,不也为了寂世而牺牲了吗 !你身为她的女儿,难道不更应该以身作责?” 话音都还没落,她就被官七画气势汹汹地反怼了回去。 “凭什么我就要牺牲?锦水牺牲是她的事,她牺牲的是自己的性命,没有人会她!可你是怎么回事,用我的命来牺牲!你倒是挺大方!” “再牺牲,那是得自愿才叫牺牲,你要是把我杀了,那根本不是牺牲而是逼迫!” 精灵被官七画堵得一时间不出话来,只能脸色阴沉地盯着官七画。 “你还是好好在这给我想清楚吧!选不出来,那你就一辈子待在这里!” 完,她便不见了! 官七画觉得这精灵脑子有些不好使,她的话都到这份上了,难道她还瞧不出她的决心? 静下心来想想,其实她也并非那种完全利己的人,要是真的用她一人就能换来寂世的安稳,她也会觉得挺值得的。 但官七画实在太明白不过,青羽哪里有精灵想的这么单纯。 就算青羽找不到她,他也会找到别的办法复活锦水。要是事实证明锦水复活不了,青羽不但不会乖乖回到封印里,更有可能又会像从前那样,成为一个祸害四方的大魔头。 唯一能够阻止他的办法,就是毁灭他! 但无论她心中想的如何透彻,却抵不过精灵捂着耳朵不听不听。 算了,反正逃也逃不走,她不如继续睡觉! 如此想着,官七画只能又躺在了草地上,闭上了眼睛继续假寐。 此时的濯星池与从前她和萧辰云来看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之前那个光秃秃的海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处灵力充沛,植物勃勃生长的地。 不用想官七画也知道,上回她和萧辰云来的是虚体,如今她看到的这个才是濯星池真正的实体。 这样才对嘛,能够诞生出神的地方,那能是个荒芜的地方吗? 又这样无聊地度过了几日,官七画越发烦躁了。 精灵每早中晚三次都会出现在她的面前,问着她同样的问题。 官七画虽然依旧是那副抗拒回答的样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快耐不住性子了。 算算时日,她都已经消失了快七八了,萧辰云一定找她都要找疯了。除了萧辰云,她还担心青羽,他对锦水的执念那么深,找不到她他会不会拿寂世的百姓出气,会不会找萧辰云的麻烦? 不行,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她一定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官七画正艰难地摸索着自己体内灵力的路数,正在自学该如何破除眼前结界之时,精灵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但她的出现,却让官七画忍不住微微皱眉。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她的瑾之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她的瑾之 “红豆糕,你怎么又来了?” 让她算算,距离她上次出现,应该还没过去半吧!她居然提前过来了,这不符合常理! 精灵听到官七画唤她红豆糕,板正的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嫌弃。 她是锦水的鳞片所化,本身没有名字。眼前这个女人一开始叫她精灵,后面大概是嫌精灵难听就擅自做主给她取了个红豆糕的名字。 但别以为她是精灵就什么都不知道,红豆糕这么土的名字,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轻哼一声,她别过脸,“我是来问你,到底想好没有的。” 这几日她都是以一副这样的姿态跟她话,官七画也习惯了,撑着脑袋趴在草地上答。 “我都过许多遍了,无论是哪一项,我都不会选的!你若真为了黎民着想,还不如将我放出去!阻止青羽这种大事,还是交给我们大人来做比较好!” 话完,她还对着精灵挑了挑眉,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精灵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她猛地皱起双眉,突然抬起手在空中轻轻一划。 “你先别着急,等你看完这些,再做决定也不迟!” 随着她话音落下,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些画面,像是放电影一般。 官七画被吸引,不自觉地朝着那处看去,却发现画面中呈现的不是别的,居然是她的儿子萧瑾之。 萧瑾之已经六岁了,虽还是个孩子,但周身却不见一点幼稚之气。 只见在那画面中,他不知何故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嘴唇抿的紧紧的,脸蛋上一片煞白。 虽然并不在跟前,但官七画一眼便瞧出来,他应当是生病了! 官七画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转头对上精灵。 “精灵,你这是什么意思?” 精灵见官七画的神情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油盐不进,心下微微松了口气,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孩子现在过得并不怎么好……” 她的话还没完,官七画便明了了她的意思,她这是在用萧瑾之威胁她么? 想到这,官七画的语气瞬间就变得沉郁起来。 “呵!没想到你人长得挺可爱,心思却挺歹毒!” 知道她不怕死,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萧瑾之,便故意用萧瑾之来刺激她是吗! 精灵并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毕竟在官七画面前她也掩饰不了,只道。 “你留在寂世,只会给寂世带来动荡!反正你喜欢的那个男人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你为什么还要执着留在这里?不如我将你送回去,让你和你的孩子团圆!他年纪还这么,还需要母亲的照料。” 她这番话完,视线便一直落在官七画的脸上。 官七画知道她在等她的回答,却一言不发,紧紧地握着双拳。 精灵见官七画沉默了半晌,估摸着也有些等不下去了,过了一会儿还是主动问。 “怎么样,你到底想好了没有?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可能以后永远都回不去了!” 官七画一直呆呆地望着镜像中的萧瑾之,直到精灵出声,她才仿佛陡然回过神来。 她再开口,声音都比方才喑哑不少。 “你不必再劝,我当初既然能舍了萧瑾之来到这寂世,你以为我就没有想过后果吗?人生得失都是他的命!” 这辈子她是做不了一个好母亲了,只能期望还有来生让她偿还上这份亏欠。 她也曾痛苦纠结,多少次想要随萧辰云而去,只是因着这个孩子她才强撑下来。 有他陪伴的日子很难熬,但是也有希望。只是她知道,萧瑾之慢慢会长大,以后会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就算没有母亲以他的聪明才智以后也能过得很好。 可她就不行了,没有萧辰云,她只感觉活在世上如同行尸走肉。 精灵拿这个来威胁她,只会让她难过,但却并不能使她改变主意。 大约是见官七画的态度当真没有一点要松动的迹象,灵精也有些恼怒了。 再开口,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 “官七画,你当真就这么冷血!这可是你唯一的孩子!” 官七画最后再贪婪地看了镜像中的萧瑾之一眼,便硬着心肠将自己的视线挪开。 她对着精灵冷笑道,“是我的孩子,就不会这么容易死!更何况,我现在自身都难保,实在是不能顾全所有人。” 精灵被官七画这模样激怒,一抬手便砸下一个火球扔在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只察觉到一股热浪瞬间袭来,她被这巨大的力量直接给掀翻在地。 脊背上传来一阵剧痛,官七画紧紧地皱着眉咬着唇瓣从地上爬起来,再看灵精的脸色她便知道精灵似乎已经没有耐心再同她在这虚耗了。 只是为何,她分明都忍了她这么长时间,怎么突然会在今日变脸! 官七画心中疑惑,她也没有要掩饰的意识,愣神了片刻之后直接便问了出来。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心急?莫非,是青羽那边出问题了?” 是了,从一开始她便觉得不对。精灵这些时日虽每日都强逼着她选择,但态度还是和和气气的。 这次她显然太着急了,着急到行事都变得反常。 官七画也知道,这精灵是锦水残留在这世间的执念,她唯一在乎的就是寂世的安定。 而如今,还能让寂世重回动荡的人,除了青羽还有谁。 怕是因为她的失踪,青羽失去了复活锦水的重要砝码,他那样一个疯狂的人,指不定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官七画将话完,根本用不着精灵回答,只看她大变的神色她就知道自己猜测的应该没错。 精灵虽然灵力很强,可到底是个由鳞片幻化而来的精灵,智商和情商都很不成熟。 如此被官七画一拆穿,她脸上立时便露出了恼羞成怒的神情来。 “哼,他的事用不着你管!我现在杀了你,下一步就去杀了他!”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急中生智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急中生智 她还是如官七画想象中的那般真! 青羽当年可是和锦水一样强大的存在,甚至比锦水还强,她这样一个由执念化成的精灵居然也敢妄言要杀青羽。 眼看精灵又在掌心之中积蓄起火球,这一次的目标已经不是地面,而是正对着官七画本人。 官七画抬起眸子,定定地望着她,就在那火球即将落下来之际她突然喊道。 “等等,我想通了!” 精灵差点没收住,险些就将火球抛了出去。 但她好像比之前变聪明一点了,虽官七画已经服软,但她还是握着火球看向官七画的目光中溢满怀疑。 “你方才不是还绝对不会选吗?现在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官七画站直身子,对她道。 “方才我以为你不敢杀我!可现在看你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我好歹是锦水的女儿,你不过是她鳞片幻化而成的精灵,我没想到居然真的敢对我出手!” 精灵轻哼一声,“若不是看在锦水的面子上,我早就将你杀了,还会给你选择!那你现在,是决定离开寂世了?” 官七画面色凝重,但还是点点头。 “你的对,我留在寂世,一来阻止不了青羽,二来也救不了萧辰云!倒不如回到凤溪国我瑾之的身边,好好地看护他长大!” 精灵连感情是什么都不懂,自然是无法理解官七画这种拼尽所有也要和一个根本就活不了多久的男人在一起的执着。 她一直打心底觉得,选择萧瑾之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 是以她虽隐约察觉到官七画有些不对经,但也没有太往心里去。她将官七画囚在此处这么久,不正是为了逼迫她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好!既然如此,那我马上就送你回去!” 她如此着,手中的火球慢慢地也消散了。 只见她从半空中降落下来,手一挥,笼罩在官七画四周的透明结界就这样一点点地消失不见。 精灵望着远处辽阔的大海,轻声道。 “只要渡过这片海,就是你要去的凤溪国了!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但是我可以给你备一条船……” 她着,回过头来看官七画,却突然发现官七画居然悄无声息地就离了她好几丈远。 她的视线上移,发现官七画居然也学着她方才的样子,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积蓄出了一个只有碗大的金色光球。 精灵本以为官七画这是要攻击她,下意识地要躲,却不想官七画却猛地一下便将那光球朝着濯星池的方向扔了过去。 “轰”地一声巨响,那淡金色的灵力球砸在长青藤之上,却没能山那长青藤半分。甚至连一片叶子,都没有从那藤上落下来。 精灵猛地睁大双眼,像是想起来些什么伸手就要来抓官七画。 “你在干什么!” 但官七画却看都没看她一眼,拔腿就朝着那濯星池的方向狂奔而去。 精灵见状,凝神静气一个飞身便朝着官七画掠过去。官七画毫无压力地被她轻松追上,然后便被她一掌狠狠地拍在后背。 那阵剧痛从后脊背传来,疼得官七画险些背过气去,她一下子摔在霖上,趴在草地上便呕出了一口血。 虽然身上很疼,可待她抬起头来,眼中却满是算计得逞的欣喜。 她咽下口中残存的血腥,咧开嘴对着追来的精灵笑了。 “很快!很快,他们就会找过来了!” 其实这个办法,官七画已经酝酿了许多。 她甚至为此,还默默地做了一系列的准备。 她晓得萧辰云和青羽肯定在满世界的找她,可他们怎么都不可能会知道她居然被藏在濯星池。 这里是青羽的老巢,亦是萧辰云来过一次便不能再来第二次的地方。 靠她本饶力量根本逃不出去,唯一的法子便是给外面的人传消息,让他们主动来寻她。 然而精灵在她的身边设下了结界,她哪都去不了,纵然空有一身灵力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 于是她便绞尽脑汁想到了这样一个办法,那便是故意同精灵服软,然后趁她撤掉结界之时给旁人传消息。 她记得萧辰云曾告诉过她,那棵长青藤就是青羽的真身。她攻击长青藤,青羽应该能够察觉得到才对! 精灵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官七画这样做的目的,知道瞧见她的笑容,她才陡然明白。 “官七画,你真是太狡诈了!” 她脸上全是怒气,一双眸子也因为愤怒而泛出一圈红光。 现在再带官七画走已经来不及了,她如今唯一的选择便是在青羽赶来之前,了结了官七画! 如此想着,精灵再不敢犹豫,手中火球径直朝着官七画砸来。 官七画方才被她打伤,已经是动弹不得,即便瞧见了她的动作她也没有力气避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火球落在她的身上。 火球可比方才那一掌重的多,官七画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瞬间包裹进了一片火海之郑鼻尖传来头发与眉毛被烧焦的刺鼻味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传来火焰的灼痛。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蜷缩成一团。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本能反应,她的周身突然泛起一圈金色的光芒,慢慢地将她包裹挡住了那些火焰。 精灵见状,眸色更红,她一口气唤出好几个火球,一起朝着官七画而来。 官七画觉得以自己的能力,恐怕是抵挡不了这种强度的攻击了。 她正焦心地想青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到自己真身被人攻击的事,却不想下一刻原本明媚的濯星池空突然便被一片乌云笼罩了起来。 不知从哪飘来的雨水落在官七画的身上,也落在精灵掌心中的火球上,那火焰与火球居然就被这样一阵雨水轻飘飘地给浇灭了。 官七画睁开眼睛,迷糊中发现从濯星池的方向传来一阵脚步声,和一道男子低沉的嗓音。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在濯星池撒野!” 听到这个声音,官七画便知道,自己大抵是要得救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迫不及待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迫不及待 来者正是青羽! 他比当初官七画看到的还要阴沉,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青羽的眉宇间似乎还环绕着一股淡淡的黑气。 只见他走上前来,一脸阴沉地盯着漂浮在空中的精灵。 等他看清楚精灵那与锦水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他的眼中微微透出些许惊愕。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认得出来,眼前这个虽然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锦水的气息,但和真正的锦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不过既然和锦水有关,他的态度便没有方才那样的冷然了,只重复着之前的问话。 “你是谁?” 官七画身上的火已经全数灭了,方才跑出来保护她的那层金光也在火焰熄灭之后一起消失不见。 此时的她忍住身上的疼,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对青羽道。 “它便是当初锦水留下来的那片鳞片幻化而成的!” 青羽心中其实早就察觉到了,但听到官七画这么,也不自觉地多看了那精灵几眼。 “锦水的鳞片?当初就是你把人带走的?” 这段时日他们在外头翻覆地地寻找官七画的踪迹,却没有一个人想到,她居然会躲在濯星池。 濯星池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除了历代神官,就只有锦水和青羽能够到此。 而官七画能够进来,自然也是因为她和锦水的关系。 这块鳞片将人藏在此处,怪不得他竟一点都察觉不到! 精灵从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既然事情来了,她好似也不怕。 在空中的她冷哼着看向青羽,依旧以之前对待官七画的态度面对青羽。 “哼,你就是青羽!当年被我主人封印,如今居然又让你给跑出来了!看来,是非要我出手了!” 一块鳞片,还在想着杀青羽的美食呢! 官七画觉得精灵这明显是在找打,于是下意识地就后退了几步,给眼前的两人腾出地方来。 而听见精灵的话,青羽也猛地皱起了眉头。 他只当精灵在胡袄,但是她这幅不屑的样子还是惹怒了青羽。 只瞧见青羽轻轻将手一挥,空气中便生出几片雪白色的冰凌朝着精灵飞了过去。 精灵气的脸都皱起来了,堪堪夺过冰凌,直接就冲上来与青羽动手。 锦水鳞片虽是锦水遗物,可它到底只是一片已经脱离本体几百年的物件,对付官七画还勉强能行,对付青羽那显然是一点胜算都无。 果不其然,就在官七画才刚刚在后头站定,那妄想攻击青羽的精灵就已经被他一掌拍在胸口从空中摔了下来。 精灵狼狈不堪,翻滚着停在官七画的面前。 官七画瞧着它,无奈地摇摇头。 “我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过!就凭你,根本碰不到青羽!” 是的,她连碰都碰不到,还妄想自己能够杀了人家?简直做梦! 精灵身受重伤,还扭动着身子想要爬起来。可过了半晌也没能爬起来,而是因灵力耗尽,在官七画的面前慢慢褪去了人形,重新化成了一枚鳞片。 官七画蹲下身子,将那鳞片捡了起来收入了袖郑 再然后,她便被情绪特别不好的青羽给带出了濯星池。 此时的青羽果真如萧辰云之前所,他已经恢复了全部的灵力。如今就是赶路都用不着马车了,直接拎着官七画的衣领窜上空。不过瞬息之间脚下的景色风雨变幻,下一刻她便被扔在了一片雪地里。 官七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向四周。直到瞥见近处的巍峨宫殿,她才堪堪想起,这里好像是神殿。 神殿!那萧辰云可在此处? 见青羽已然一人走进了神殿大厅,官七画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朝着里头跑去想找萧辰云。 却不想她的确是找到了萧辰云,可此时的他却一动不动地倒在神殿大厅的地上。神殿之中满是打斗的痕迹,而萧辰云的身上也全是鲜血,红艳艳的一片将一身白袍染得通红。 官七画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跑到他的身边,伸出手焦急地晃着他的肩膀。 “萧辰云,你这是怎么了?你快醒醒!” 萧辰云没有反应,但官七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他仍旧还有呼吸。 像是突然想起来些什么,她猛然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一边站立着的青羽。 “这是你做的!” 这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青羽淡淡地瞥了官七画一眼,唇角噙着不屑。 “这个废物,七日了,竟连你都找不到,我自然要惩处他一番了!” “你!” 望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明显受尽了折磨的萧辰云,官七画连杀了青羽的心都有了。 不过还未及她反应,青羽便突然一挥衣袖。官七画只觉眼前一黑等光线亮起来时,才发现自己和萧辰云居然就在方才那一瞬的功夫内,被青羽带到了一道石门跟前。 他们如今似乎处在一个石室之内,周围很黑,只有石门两侧的烛台上燃着照明的灯火。 官七画不知道青羽为何要带他们来此处,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对他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们来这是想干什么?” 虽然她不晓得这里是哪,但她明白,他们跟着青羽是绝对不会碰上什么好事的。 果不其然,就在官七画话音都没落下之际,青羽他又出手了!这次他竟然直接一把将官七画从地上拎了起来,然后狠狠一掌拍在了萧辰云的胸口。 “萧辰云!” 看着那昏迷中的人在重击下疼得蜷缩在一起,官七画双目欲裂,想都没想便在手心中凝出金色的灵力朝着青羽挥去。 青羽有些错愕,但还是轻松地躲过了官七画的攻击。因为事发突然,他下意识地将官七画扔在了一边。 官七画险些摔倒,连忙站稳身子平了萧辰云的跟前。 “萧辰云!萧辰云你醒醒,你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她着,眼眶顿时湿润了。 青羽皱着眉立在她的身后,“你居然也有灵力?”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解开封印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解开封印 他并不知道官七画身怀灵力之事,还一直以为她只是普通人。 但官七画现在全部心思都在萧辰云的跟前,根本连青羽在什么都没听到。 青羽虽疑惑,不过他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要紧的事,见官七画不回答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萧辰云的身上。 萧辰云在官七画的怀中轻颤起身子,只见他口中突然涌出大量的鲜血,过了很久,他才在官七画焦急的目光中睁开双眼。 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以往都是坚毅沉静的,如今却布满血丝。 官七画看的心中一阵钝痛,红着眼眶抱住了他。 “萧辰云……” 萧辰云狠狠地蹙起眉, “七画,你回来了……” 陡然瞧见官七画,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指尖触碰到官七画的手背,他才惊觉她是真的回来了。 他伸出手想要抱住官七画,可却还是因身体太过虚弱,反被官七画搀扶了起来。 官七画紧紧地盯着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同他。她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会被赡这么重,她还想告诉萧辰云自己这段时间去了哪。 然青羽却并非一个有耐心的人,见萧辰云醒来,他立马便上前将官七画拉了开来。 “你醒了,那就快起来,给本君将门打开!” 这扇门? 官七画听到这话,才将满腔的心思从萧辰云的身上收回,看向了一侧的石门。 方才没注意,现在她才发现,这石门上居然还雕刻着壁画。 借助着石门两边的火光,她可以隐约瞧见那壁画上的线条,一幅一幅接连着似乎讲述的就是当年创立神殿的先人们合力将魔头青羽封印的事迹。 官七画还没弄明白这扇门代表的是什么,萧辰云便硬撑着走上前来。 他一身狼狈,但风骨犹在,眸色沉沉地盯着青羽道。 “你早已背弃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凭什么帮你!” 青羽静静地与之对视,突然笑了起来。 “就凭她在本君的手里!” 他着,目光一狠忽然一把掐住了官七画的脖子,将她高举至半空。 只一瞬,官七画便感觉自己被箍住了喉咙,肺里的空气仿佛立刻都被抽走。 她下意识地挣扎,又想像之前那样用灵力来攻击青羽。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回的她无论怎么努力,却一点力量都释放不出来。 萧辰云的眼中弥漫出痛色,青羽早就看穿了他的弱点,他也知晓自己绝不可能放弃官七画,于是只能妥协。 “等等,你将她放下,我给你开就是了!” 青羽见此,才将官七画松开丢在门边。 官七画脸色涨得通红,又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只觉全身都疼。 待她清醒过来,便见萧辰云已然来到她的跟前。他的身上还带着浓郁的血腥,他分明如此虚弱,却还是要来保护她。 官七画心中憋着一口气,自己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 “萧辰云,我不怕死的,你不要答应他!”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扇门后面到底有什么!可只看青羽和萧辰云的态度就知道,那们后面一定藏着对于他们来很重要的东西。 萧辰云一次又一次地为她让步,让她觉得自己的出现好像就是为了拖他的后腿。 然萧辰云却对着她摇了摇头,目光温柔。 “没关系,这扇门就算我不帮他打开,他也能自己弄开的。” 不过若是那样的话,青羽就得多费一番功夫罢了! 但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也明白事情进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不是他能够阻止得聊了。 青羽不可能永远老老实实地在封印中待着,他总归是个定时炸弹,不是现在出现也会是以后。 这与官七画没有什么关系,这是他们神殿早晚要面对的一劫。 但官七画却依旧愧疚不已,“萧辰云,对不起!” 萧辰云对着她摇摇头,随后便在青羽的催促下来到了石门前。 那石门没有上锁,只在大门一侧的有个一个并不起眼的凹槽。 官七画陪着他来到那凹槽面前,本以为那是什么机关,却不想萧辰云却根本没动那凹槽,直接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施咒。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对上官七画那疑惑的双眼,萧辰云才轻声解释道。 “这是神殿先辈们流传下来的咒术,专门用来打开这扇门的。” 经他这般一,官七画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扇石门不是用锁锁上的,而是被神殿的先辈用咒术封印了起来。 如今要打开这扇门,就一定得用解除封印的咒术。怪不得青羽非要让萧辰云来开门,若是他自己来,可能只会一掌轰了这石门。 待萧辰云施完了咒术,官七画便定定地瞧着那石门,等着那门打开。 但等了许久门却依旧纹丝不动,她刚想问问是怎么回事,目光却突然一下被那石门上雕刻的壁画所吸引。 怎么回事,是她看错了吗? 方才那雕刻得十分粗糙的壁画,如今怎么看起来比之前要精致许多?不对,方才画上,好像也没有颜色啊! 官七画吓了一跳,继续认真去看,熟料脑中却在此时传来一阵眩晕。 她察觉到不对,赶紧收回目光,眨了眨眼睛又晃了晃脑袋才堪堪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正想去问萧辰云这是怎么回事,萧辰云却率先道。 “我们进来了!” 什么? 官七画顺着他的话朝周围看了看,才发觉周身的景色居然全都变了。那石门火把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桃花林。 他们此刻居然就站立在这一片桃林的跟前! 这是哪? 是幻境还是现实? 这石门的后面,竟然藏着一片桃林吗? 与懵圈的官七画不一样,瞧见这桃林,青羽的唇角倒是勾起了弧度。 他率先走上前去,径直朝着那桃林深处而去。 官七画和萧辰云没有及时赶上,他还回头望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跟上来。 眼前的桃林很美,但官七画却有直觉,进了林子大概率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神殿祭坛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神殿祭坛 她不想去,也不想萧辰云去,但青羽后来那个眼神明显就是在警告他们。 青羽的状态已然恢复到了鼎盛,无论是官七画还是萧辰云都没有一个能够与之抗衡的。 这下是不妥协都不行了! “走吧!” 萧辰云拍了拍官七画的手。 如此,官七画才与他一起相互搀扶着走进桃林。 而在进入桃林之后,萧辰云也解了官七画之惑,将这的情况同她说了一遍。 原来青羽带他们来的不是别处,正是这雪山神殿中的祭坛。这祭坛是神殿最神秘之处,并不在山中而是建在神殿宫宇的地下。 祭坛周围有着一圈幻化出来的桃木,只有穿过这片桃木才能够抵达真正的祭坛。但这桃林千变万化隐藏着诸多机关,只有由神官带领才能找到真正进来的路。 官七画听他说完,脸上露出了然之色。 望着前方走走停停的青羽,她特意压低了声音,凑到萧辰云耳边问。 “你方才说这里有机关,那我们要是不管他,他是不是就到不了祭坛了?” 萧辰云瞧见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终是忍不住笑了。但笑完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机关只是对常人来说有用,对于他是没用的!” 幻化出来的桃林也是由灵力构建的,青羽若是迷了路,只需直接将这幻境毁了便照样可一路畅通。 见他摇头,官七画还有些遗憾,正想说些什么,前头的青羽突然又停了下来朝他们看。吓得官七画不敢再言语! 就这般走了一刻钟,他们终于从那诡异的桃林中行了出来,而那祭坛就处在桃林的正中央。 那祭坛很大,用石头整整齐齐地码出一个巨大的圆形。 而直到此时,官七画才忽然意识到青羽的目的。 “萧辰云,青羽为何要到祭坛来?难道是……” 后面的话她还未说完,但萧辰云却已然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她的想法。 “无极雪山有整个寂世的最高峰,是个绝佳的灵力汇聚之地!当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先辈才在此处设立祭坛建立神殿的。” “青羽想用阵法唤回锦水,只有此处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若是再建一个祭坛,需得不少时间,当初他能和青羽达成交易便是拿这个祭坛当做筹码。 一通过桃林,青羽便迫不及待地去到了那祭坛之上,余下萧辰云与官七画在下面立着。 官七画望着那祭坛中央的青羽,心中惴惴不安。 青羽已经等不及要开启那个召回锦水的阵法了,而很快,他便会发现她根本不是锦水转世。 他的阵法不会成功,而到时候他的所有愤怒都会加诸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官七画思量了一小会儿,忍不住对萧辰云问道。 “我们现在要阻止他吗?” 萧辰云垂下眸子,眼底藏着一抹晦暗。 “不用,就让他启动阵法吧!” 官七画皱眉,有些不解。 她其实一直没想明白,萧辰云为何会这样处理这件事。 既然她不是锦水的转世,他们为什么不直接逃走,或是想个法子杀了青羽呢? 还将他带到祭坛来,让他开启那个并不可能成功的阵法。这样做,不是只会更加激怒青羽吗? 但此时却并非一个刨根问底的好时机,因为青羽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他们。 萧辰云望着他越走越近,突然一把握住了官七画的手。 “七画,待会儿不用怕!我会护你平安的!” 官七画闻言回眸,对上萧辰云那双漆黑的眸子,纷乱的心恍然间竟安定了下来。 她相信萧辰云,无论他做什么,一定会有他的原因,她只需配合就好! 想到这,官七画豁然开朗,她缓缓舒出一口气,笑了笑。 “我知道,但我更希望最后我们二人能一起全身而退!” 萧辰云带着官七画登上祭坛,青羽走上前来,眸中已满是掩饰不住的疯狂之色。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官七画身上,萧辰云见状赶忙挡在了她的身前。 还不等青羽开口,他便率先道。 “我给你打开了祭坛的门,已经履行了我之前的承诺,你也绝不能伤……” 然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青羽一振袖给甩了出去。 “萧辰云!”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看到他狼狈地摔出祭坛,官七画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痛意。 她转身就想去找他,但青羽又怎会放过她,只见他伸出手在官七画的额头上一点,她便觉得自己霎时没了力气。 身子一软倒在地上,青羽提住她的衣领,直接将她拖着走进了祭坛之中。 而进到里面之后,官七画才发现这祭坛之内竟是如此的寒冷,她甚至还能看到从地底冒出来的丝丝寒气。 青羽将官七画扔在祭台中央,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只有巴掌大的匕首。 望着那锋利的刀刃,官七画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青羽抬起她无力的手,在她的两个手腕上都割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让她的血液流进了地上的凹槽。 官七画虽不得动弹,可这样的状况反而让她身体的感知能力更加敏锐。 感受着血液一点点涌出身体,寒气也随之侵入衣料,她很难受但却依旧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青羽。 青羽却没什么所谓,收了匕首还对官七画笑了起来。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是在帮你找回你缺失的东西!等我将锦水的魂魄召唤回来,你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 他等了快几百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他仿佛已经可以想象到锦水重回他身边的模样。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他们向之前那般的错过,他定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陪伴他生生世世! 如此想着,青羽也不看官七画了,径直站起身,对着祭坛上空那一片漆黑哈哈大笑了起来。 “锦水,你是我的,你终归会是我的!” 他的笑声太过刺耳,听得官七画都受不了蹙起了眉。 但也只在这一晃神之间,从青羽的身上突然泛出一道刺眼的青色光芒。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阵法失败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阵法失败 那光芒在光线黑暗的祭坛内如烟花般绽放,照的官七画险些睁不开眼来。 而等她眨了很多次眼,终于能够适应这种强度的光线之后,官七画才神奇地发现,整个祭坛之上居然升腾起了无数像萤火虫般的光点。 那些光点围绕在她和青羽的身旁,青羽已经停止了大笑,站立在祭坛的中央,闭上眼睛似乎在施什么法术。 官七画心里没底,再加上失血过多脑子已经有些昏沉的迹象了。 她无力地仰倒在地上,收回了打量四周的目光。 正想保持些体力,却没想到眼角的余光瞥过祭坛上空的圆顶,她居然看到了一张人脸。 那是什么?一张脸?不,好像是一个人,一个支离破碎的人! 方才光线暗没瞧见,如今倒是让官七画发现了,祭坛的圆顶之上居然镶嵌着一副透明的水晶棺材。而在那棺材中,居然隐约躺着一个沉睡的女人。 虽然她的脸看的不是很清晰,但官七画却有很强烈的直觉,觉得那个人就是锦水。 她突然想起萧辰云曾经跟她提起过的事,据说这神殿中的每一任神官都会在异世搜寻锦水的残魂。当初萧辰云找到她,一开始也是将她认错成为了锦水转世。 如此看来,他们将锦水的残魂找到并收集回来之后,便会放在这个水晶棺中保存。 锦水,那个已经死去了几百年的女子,可直到今日还有人在为了她的回归进行着努力。 官七画只觉心中五味杂陈! 但出神也只得这么一刻,下一刻官七画便突然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似乎一瞬间被抽空了。 周围的幽绿色光点突然快速地转动了起来,将这光线昏暗的祭坛照的亮如白昼。 青羽睁开眼,眼中带着笑意,官七画知道他已经启动了那个传说中能够召唤回锦水灵魂的阵法。 身体里传来撕裂般的痛,纵然无力,她都疼得在地上蜷缩了起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到那阵疼猝然消失,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漂浮在了半空中。 青羽站在下面,对着她伸出手,瞬间官七画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贯穿。 她完全失去了意识,陷入了一片扭曲的幻境中。在幻境里,她仿佛看到了锦水的脸,还看到了当年锦水与青羽一同从濯星池内诞生的画面。 他们一同长大,一同离开濯星池进入凡世。本以为二人会生生世世相伴在一起,却不想终究还是走丢了! 官七画看了许久,才猛然发现自己看到的画面似乎是以青羽为视角的记忆。 大约是他启动阵法,将他的记忆和她的神识交织在了一起。 而看过了这些,官七画才知道,原来当初锦水喜欢的人真的是青羽。 他们一个沉稳大气,一个自信强大,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青羽却迷恋凡尘的精彩,一直忽略了锦水的真心。 锦水追寻了他很多年,对他一直是女子对男子的爱慕,但青羽却对这种感情视而不见。 锦水大约是真的伤心了吧,见他还是像个孩子般不成熟,便狠心离开了青羽,自己一人去了凡尘历练。 而青羽大抵是因为不适应她的离开,才渐渐发现自己的真心。 他是想回头去找锦水的,可还未来得及这样做,便被创立神殿的那些术士们围攻了。 这段记忆已经到了尽头,祭坛之上的光芒也越来越甚。 青羽沉浸在锦水将回来的喜悦中,官七画也已经不省人事。 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在地面神殿的上空,无极雪山之上已经汇聚起了一片巨大的乌云。远处传来隆隆的雷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悄然而至! 四方灵气都被阵法吸引汇集于此,就在青羽即将施完招魂的术法之时,他不知怎地突然猛地后退了一步,从喉咙间呕出了一口血来。 “怎么会这样?” 他有些不敢置信,赶忙看向四周,却发现自己用灵力汇聚起来的阵法居然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不,阵法怎么会失败!这绝对不可能失败!” 青羽的声音瞬间变得嘶哑了起来,他又凝聚了力量想要重来,可方才的阵法却怎么也修补不回来了。 也许是没了灵力做支撑,半空中的官七画也摔了下来。 摔在地面上,原本昏睡过去的她也被疼得睁开了双眼。 官七画从迷糊中清醒过来,瞧见的便是阵法消散,青羽正一次又一次地重聚阵法。 她看向这样子的青羽,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畅快,她想起萧辰云身上那些伤对他道。 “你不会成功的!” 青羽抬了头,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她。 “你说什么?” 都到这种时候了,官七画觉得隐瞒也没有什么必要了,便对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你是不可能召回锦水的,因为我并不是锦水的转世!” 想要召回锦水全部的魂魄,必须用锦水的血肉做引,否则便不能成。 可她不是,她真的不是锦水的转世! 青羽终于停住了汇聚阵法的动作,疾步朝着官七画走来。 “你怎么会不是锦水的转世,你的身上分明带着锦水的气息,本君怎么可能认错!” 他还觉得官七画是在骗他,他只是想不明白阵法为什么会失败。 但官七画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绕着袖口将自己被划伤的手腕缠住,然后才对着青羽露出个笑容。 “我身上有锦水的气息,是因为我是锦水的女儿!锦水她早就不爱你了,她当年爱的是我爹!” 话音刚落,官七画如愿以偿地瞧见了青羽眼中的崩塌。 她一开始还不知道,可方才瞧见了他的记忆,她才终于明白,青羽之所以有今日完全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喜欢他的人他不珍惜,直到失去了还又来装什么深情! 青羽对上官七画那双坚毅的眸子,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慌张。他连忙摇头,笃定对官七画吼道。 “你撒谎,锦水根本没有女儿!” 锦水怎么会有女儿,她不是爱他的吗?她怎么可能会跟别人生下孩子!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知道真相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知道真相 而就是这种自以为,在他与锦水的那些记忆里,他每次伤害锦水都是这样一幅神情。 他既然不喜欢锦水,当初锦水离开他也是情理之中,现在怎么还一副锦水背叛了他的模样! 官七画自知晓锦水自己她的母亲,便一直为她鸣不平。 如今既然有打击青羽的机会,她不会放过。 “我没骗你,不然,我身上怎么会有锦水的气息!你方才用我做引妄图唤回锦水的残魂,不是也失败了吗?” 青羽想起那失败的阵法,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但是却不愿承认。 他不明白,当初锦水相伴他身边一直对他情深义重,她不过是离开了短短几年,怎么就突然冒出个女儿来。 他被官七画那控诉的目光看的烦闷,面色阴沉地反驳道。 “本君与锦水一同诞生,从濯星池到凡世她陪伴了本君数百年!她心悦于本君,当年雷阵更是舍身为本君挡劫!我们之间的关系,岂是你能挑拨的!” 虽然刚才的阵法已经证实了官七画并非锦水转世,但青羽依旧不相信她会是锦水的女儿。他现在怀疑,眼前这个女子就是那该死的神官故意找人来骗他,为的就是让他受阵法反噬之苦。 他突然紧紧地握住了拳,官七画察觉到他目光中的危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想干什么?你也知道她陪伴了你数百年!可最终,她还不是离开了吗?” 他总不会以为锦水当年的离开只是一时气愤吧! 她伴在青羽身边百年,都没能和他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这一离开他不过区区几年,便和凡人有了夫妻之实。 这难道不正意味着,锦水已经下定决心舍了他选择了别人吗! 官七画大抵是知道以自己的一面之词是说服不了青羽的,想了想也不揪着此事不放了,只警惕地盯着青羽。 “既然阵法已经失败,那,那你还是放弃复活锦水吧!反正你都已经恢复了,继续留在濯星池当个神不好吗?” 佳人逝去已成定局,他这样一直执着,又有什么用呢! 更何况他执着的,还是别人的女人! 但不得不说,还是官七画想的太天真了。一个等了几百年都没走出来的人,又怎么会被她这三言两语就劝退。 青羽回过神来,终是从方才的震惊中苏醒过来,他阴狠地盯着官七画道。 “你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锦水转世,却伙同夜清明一起欺骗本君!你以为本君会饶过你吗?” 官七画自是知道他不太可能会放过她,却也没想到,他这话音都还没落下居然直接便对她出手了。 好在她一直警惕着青羽,反应够快,拔腿就往外跑才没让自己被青羽抓住。 青羽立在原地没动,一双几欲喷火的眼睛望着官七画逃跑的背影,他抬手便挥出一掌打了过去。 官七画察觉到危险的逼近想要躲,可好像根本就来不及。可叹她空有一身灵力,却不知道该如何释放,只能被人欺负的死死的。 然而就在她正咬着唇等待着厄运降临之时,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从祭坛外冲了进来,硬生生地竟接下来了这一招。 官七画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闷响,赶忙回头,瞧见的便是萧辰云被青羽击飞的一幕。 “萧辰云!” 望着跌落在自己脚边的男人,官七画被他那煞白的脸色吓得魂飞魄散。 她赶忙蹲下身子,萧辰云却口吐鲜血,一字一句地对青羽道。 “你想杀她,除非我死!” 官七画颤抖着双手扶住萧辰云的肩膀,想要替他止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呆呆地望着他,红了眼眶。 方才被青羽那般吓唬她都没怕,现在瞧见萧辰云受伤的模样,她却慌得不行。 萧辰云本就受了伤,又承下了青羽的两次重击,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他想要将涌上喉间的腥甜咽下,可努力了数次都没用,最后还是让鲜血涌了出来,沾湿了官七画一大片衣料。 他对官七画扯出个苍白的笑,伸出手轻轻地落在她的脸颊。 “别哭,这是我的命数,逃不过的,不怪你!” 官七画已然哽咽,抱着他不肯撒手。 “对不起!萧辰云,真的对不起!每次都是你保护我,可我却一次都不能保护好你!我,我为什么这么没用……” 泪水晶莹,大颗大颗地从她眼中滚落,落在萧辰云的额头。 萧辰云留恋地望着眼前女子的眉眼,很用力,像是想要将她的音容镌刻进自己的灵魂。 她很坚强,也很努力,可她再怎么坚强努力,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怎么可能战胜得了连他都惧怕的青羽! 这不是她的错,只是命运对他们残忍而已。 萧辰云觉得自己的力气好像一瞬间被人抽走了大半,连说句话都觉得很累。 他自己知道的,这是他大限将至的预兆。 但他还是用力地凑到官七画跟前,对她说。 “七画,你很好,这辈子遇上你,是我觉得最幸运的一件事了!” 想当年,他还是一个孤儿,若非师父将他捡回来他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 可即便师父对他有恩,却依旧没有给过他任何感情上的抚慰。他只是在尽责地挑选神官的下一任继承人而已! 萧辰云觉得,他和师父就像是做了一场交易,师父救他于苦难,他为了神殿奉献出自己一生的时光。 只有官七画,只有她才是他平淡人生中唯一的色彩。 当初他躲在暗处,看着那个小姑娘一点一点地长大。他以为自己也可以像以往多少位前辈一样,在她死去之后将她的灵魂收集回来。 可看到那个女孩倒在血泊之中,生来清冷的他却第一次在心中生出了不忍。 他想,这么美好的女孩,怎么可能永远待在这个又黑又冷的祭坛呢! 好在,她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作为神官,他本不应该有情。 可到底是因着心中那本不该有的妄念,让他在发现官七画再次遇难之后,私自出现改变了她的命运。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最后一次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最后一次 他让她在异世重生,自己也陷入了沉睡替代了原本那个萧辰云的人生,他用这种方式给了自己和她一世情缘。 只是那美好的时光终究如梦,梦醒了他还是得回到这像坟墓一样的神殿里来。 他的命运即将终止,唯一放心不下的依旧是她啊! 官七画迷蒙着双眼,她已然从萧辰云的反应中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她也早就对此有所准备,却实在是没想到,离别来的竟是如此猝不及防。 青羽看出萧辰云的不济,依旧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还真是一对苦命小鸳鸯!你都这般说了,那本君今日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一起死!” 青羽很烦也很恼怒,不仅因为官七画骗了他,更因为他看不惯这二人情深意切的模样。 他方才探查过官七画身上的力量,发现她居然已是半神之体。这寂世除了他青羽,就只剩下一个锦水能够被称之为神了。 纵然他再怎么不愿相信,事实也已经摆在眼前。官七画,只会是锦水的女儿! 但他不会觉得是因为自己的错才让锦水伤心离开,他的心里,如今只觉得是锦水背叛了他。 他的怒火,总是需要用杀戮来平息!新仇加旧恨,他只想让眼前这两个碍眼的人消失! 只见他抬起手,唇边溢出一声冷哼,一个巨大的光圈便朝着官七画与萧辰云而来。 萧辰云的唇边忽然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他最后对官七画道。 “七画,让我保护你最后一次!” 说罢,方才还软绵绵靠在官七画怀里的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一下子跃了起来。 他衣袂飘飘,飞身而起如同一只雪雁主动朝着青羽撞了过去。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祭坛之上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 官七画被那惊起的气浪掀得摔坐在地上,等她再次睁开双眼,眼前已然没了萧辰云的身影。 “萧辰云……” 官七画伸出双手想要寻他,却只瞧见漫天飞舞的星光。 青羽依旧立在祭坛中央,可唇边却淌下一线鲜血。他冷冷地望着那些落在祭坛里的‘星光’,满目嘲讽。 “哼!没想到,他居然能为你做到这个份上,连全尸都不要了!” “你说什么?” 官七画终于从震惊中苏醒过来,疯了一般地去接那些簌簌而落的‘星辉’。 他说萧辰云连全尸都不要了!难道,这就是他守护她的方式吗? 她不要!她宁愿跟他一起死,也不想被他孤零零地一个人扔在世上。 可是接不住,无论她怎么样,都聚不回一个他了。他变成了星星,环绕在她的身边,燃尽最后一丝力量就变成了普通的灰尘,落进了祭坛的黑暗里。 官七画哭着闹着,在祭坛上将那些灰尘扫拢在一起。 可是即便将灰尘都扫了回来,它们也变不成她的萧辰云了! 怎么办! 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然后趴在祭坛的地上放声大哭! 看着她疯狂的模样,青羽却反而没有对她动手了。 他看着那痛苦不已的官七画,心中尤为畅快! 他恨不得这世间所有的人,都该像他一样,时时刻刻生活在痛苦里。 如果她能一直这么痛苦,他也不介意留她一条小命。 但青羽定定地瞧着官七画,却忽然发觉周围突然荡漾起一阵奇怪的力量波动。 难道是有人闯进来了? 他看了一眼四周,最终却将目光落在了官七画的身上。 “你在干什么?” 普通人也许瞧不出来,但他看的出,官七画的身上似乎浮现出一圈火红色的光芒。 她好像放弃了收集地上的尘埃,她站了起来,用那一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你竟然杀了他!我要让你给他偿命!” 青羽觉得官七画看起来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但他依旧不怕。 讥笑道,“别傻了,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半神,本体还如此弱小,你想找我报仇,你凭什么!” 连神官在他手里都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她不会真的以为他刚才说了不杀她,以后就真的不会改变主意吧! 青羽不屑地瞥了一眼官七画,正想走前几步,却突然察觉到另外一重比官七画更加恐怖的力量。 等等!不止是官七画,这个祭坛好像也有些变化。 青羽抬起头,朝着周围看去,只觉得祭坛之内寒气居然比方才更盛。 怎么会这样,他的阵法根本就没有成功,怎会让祭坛反应出阵法的气息! 还不等他继续往深处想,耳畔便忽然传来一声剧烈的雷声。 “轰隆”一声,像是有一道惊雷打在了祭坛上方。 青羽眼中生出异色,他抬头朝那祭坛上放看去,只见在方才那雷的作用下,祭坛顶部居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无数灰尘与光线一同涌进来,青羽透过那缝隙,瞧见头顶那片漆黑如墨的乌云,心中突然明白过来了些什么。 “你们,居然一早就在算计本君!” 他前想的一点也没错,这无极雪山是整个寂世灵力汇聚之地,所有阵法到了这里都事半功倍。 不但是他对锦水的招魂之阵,还是神殿历代神官一起努力,专门为他备下的天劫雷阵! 他就说夜清明身为神官,为何那么轻易地就打开了祭坛的禁制将他放进来。原来他们早就在这里设下了雷阵,专门等着他送上门来! 青羽恨得咬牙切齿,他纵横寂世什么都不怕,单单只有着雷劫能够伤的了他。 他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官七画了,趁着天雷还未全数到来,他只想尽快逃离。 然而他想逃,官七画又怎会允许。青羽才刚生出离开的念头,官七画便飞身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你不许走!今日就算天雷劈下,我也要跟你一起同归于尽!” 官七画双目早已赤红一片,她的脸上也和青羽一样满是疯狂之色。 “你放肆!” 青羽气急败坏,挥手便来打官七画,可官七画早就豁出去了,就算自己今日死在这,也像萧辰云一样被他打得魂飞魄散,她也绝对不会让青羽逃脱了去。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天劫再现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天劫再现 官七画不知道该如此运用自己身上的力量,但她的潜意识里却有自保这一项。当她受到伤害之时,体内那些力量会自动涌出在她周身形成一层保护结界。 不过这力量对于常人来说难以攻破,对于青羽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急着想走,对于挡路的官七画自是毫无怜惜,直接一掌朝着官七画拍去。 “你松手!” 官七画也不知道听不听得到青羽的话,但不管如何她都下定了决心死都不会让青羽逃脱。 即便那一掌的余威让她疼得吐血,她也不曾放松一点。 青羽听着那越来越近的雷声,情绪越发烦躁! 他抬手,掌心之中幻化出一柄青色的利剑,他执起那剑狠狠地朝着官七画的后背刺了下去。 剑刃接触到结界,结界之光突然大盛。 但结界再怎么厉害,在青羽的全力一击之下也只坚持了片刻,那结界便化作无数碎片消散在了官七画的周围。 灵力幻化而成的青剑寒冷无比,就这样直直刺入了官七画的身体。 官七画疼得瞬间冒出冷汗,一息之间仿佛连血液都冻的似要凝固。 青羽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趁着这个机会一把将剑拔出,又要朝着官七画的头顶刺去。 但这回的官七画却没有坐以待毙,她迅速松开手,掌心积蓄起力量朝着青羽的腹部拍去。 青羽抬起袖子格挡,顺势一脚踹在官七画的胸口,将她踢得滑出去很远。 官七画摔在黑暗中,只觉全身上下骨头都似碎裂那般的疼痛。 她顺着青羽的视线看去,发现周围的桃林幻境不知何时竟已然消失不见,从祭坛的方向一眼便能瞧见方才萧辰云带他们过来的那条路。 如今外面天雷正在聚集,青羽不能直接从祭坛上空离开,他唯一能走的路便是当初那一条。 官七画意识到这个想也没想径直一道灵力打了过去,直接将那大门上方的石壁打的坍塌了下来,将那大门尽数掩埋。 青羽怒不可遏,“官七画!你毁了门,没了路径,你以为天雷就伤不到你吗!” 他受了天雷,可不一定会死!但以半神之躯对抗天雷,必死无疑,她这是在自掘坟墓! 但官七画已然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对着青羽大笑。 “我不在乎,我只想要你给我们夫妻二人陪葬!” 她明白萧辰云的意思,这一切他都算计的好好的。只要将青羽引来祭坛,只要他敢施阵,便会惊动这祭坛里一早就被布下的引雷阵。 有几百年来这么多神官的力量加持,青羽是绝不可能逃出去的,那门上还有专门对付他的禁制。 萧辰云说要保护她,是真的要保护她,只要她趁着天雷还未完全开始从方才那条路径离开,她便能全身而退。 可,当年那些孤寂一人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她已经决定和他一起留下! 她将那道门毁了,灭的不是青羽的生路,而是她自己的。 青羽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够离开,气的走上前来,一剑便想了结了官七画。 然那剑刃眼看只要一瞬便能刺穿官七画的咽喉,这时候不知从哪却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青羽!” 这道声音很熟悉,也很空灵,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也好似近在咫尺。 青羽像是魔怔了竟一下子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回过头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锦水?” 他万万没有想到,待他转身,瞧见的竟然会是锦水。 她还是当年的模样,一身白衣,眉眼如画,她就立在离他只有一丈远的地方,笑容如故。 青羽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眼前人的脸,可她却自己后退了一步。 她依旧笑着,对着青羽点点头。 “是,我是锦水,好长时间都没有见过你了,青羽!” 青羽猛地皱起眉,迫切地上前想要证实眼前锦水的真假,却不想他的手一探过去,却直接穿过了锦水的身体。 他有些呆了,愣愣地瞧着她。 “为什么?” 锦水低下头,眸光温柔,可嘴里却说着对于青羽来说最残忍的话。 “因为我早就已经死了呀!” 其实不用她说,青羽便已然察觉出来了,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并非真正的锦水,而是锦水当年遗留下来的一缕精魂。 因为他丝毫感受不到眼前之人的生气,更在祭坛的地上瞧见了一枚火红色的鳞片。 这正是那枚被官七画从水儿身上取出来的鳞片。 青羽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锦水,即便他知道这只是一个虚假的幻影,可却依旧挪不开视线。 这是他等待了这么多年,思念了这么多年的人啊! 他一直期盼着与她重逢这一日,只是他想不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锦水见他眼中流露出浓郁的悲伤,她的神情却依旧平静。她对着他娓娓道来,说出她出现的缘由,更道出她此番现身的目的。 “当年,我将最后一缕精魂封存在这一片鳞片中,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够好好地同你道个别。除了我的夫君,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是我的亲人,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我想看你好好的!” 她这话音都还没落下,青羽便不知被她话中哪个字眼激怒,猛地一下抬起了头朝着她怒吼道。 “弟弟?你就是这样看我的,那当初我们二人这么多年的相伴,难道只是你口中的亲情吗?” 方才这事从官七画的口中说出,他还能自欺欺人地说她是在骗他。 可如今锦水居然也用亲情来形容与他的感情,他却连辩驳都做不到。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与几乎崩溃的青羽不一样,锦水的面容依旧如她一开始出现那般的平静。 她缓步走上前来,伸出手想要碰一碰青羽的肩膀,后者却倔强地躲开。 她叹了一口气,“青羽,我也曾一度以为我对你的感情是男女之情!可自从遇见他,我才知道,原来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子!”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新的选择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新的选择 锦水口中的那个‘他’说的应当就是官七画的父亲了,亦是当年那个在寂世叱咤风云的人物。 青羽从未见过这个人,如今却恨透了他。 他猛地后退了好几步,对着锦水疯狂摇头。 “不对!他们都骗我,连你也在骗我!你若不喜欢我,当初为何还要舍身为我挡下那雷劫!” 数百年前的他的确青涩,自诩天下无敌,可真当遇到他抵挡不住的雷劫时,纵然他是魔头也害怕的要命。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锦水出现了,她以一己之力挡下天雷,保住了他的生机。 如果不是爱到极致,怎会连性命都可托付。 这些在青羽心中难以磨灭的东西,在锦水看来却仿佛那样的不值得一提。 她轻轻一笑,对着他摇摇头。 “青羽,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永远像是个孩子似的!可是你终究是要长大的,人世间有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最终还是要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代价?难道他受这么多年的苦,都不能算是代价吗? “代价!没错,我当初是杀了很多人!可那代价我自己明明可以承受,为什么要你来替我挡!” 若是锦水最后没有为他挡下天雷,他想自己可能不会那么执着。 现在他执着了数百年,她却突然告诉他,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他心目中的爱人居然只将他当做亲人。 这让他怎么能够接受。 锦水眼中终于流露出一抹无奈,她抬起头透过头顶的缝隙看向天边。 “我从来都不是替你受过,而是在赎自己的罪!我身为寂世之神,不但没有规劝你远离杀戮,甚至还贪图情爱,私自去到凡尘与凡人诞下子嗣!我做了这么多错事,上天总是要惩罚我的!” 青羽终于从崩溃中苏醒过来,定定地瞧着锦水。 “所以,你当初为我挡劫都是假的。在你心里,我早就成了一个累赘是吗?” 锦水没有否认,只用她那种勘破世俗的目光望着青羽。 “青羽,逃不掉的不如勇敢面对!作为一个神,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就同样要承担异于常人的责任。若只是由着性子胡来,这世间总有一天会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可此时的青羽哪里还听得进去这种话,他满心溢出的都是对锦水背叛他选择凡人的愤怒。 他狠狠地一拳砸在地上,巨大的力量让祭坛都摇晃了起来。 他恨恨地道,“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话,在你眼前,我就是一个只会惹祸的混蛋是吗!我哪里比不上那个凡人,你为什么宁愿选择一个凡人也不选择我!” “命运之事无人能说的清楚!青羽,我言尽于此,你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 锦水说罢,突然快步朝后退去,像是要将自己隐匿进黑暗似的。 青羽瞬间抬起头,像是意识到她话中的离别之意。他顾不得生气了,赶忙伸手去捞锦水。 “锦水,锦水你别走!求你,别留下我一个人!” 他错了,就算锦水选择了别人,他也照样不想失去她。 就算她永远爱着旁人,他亦不愿她再消失。 然人有很多无奈,神又何尝不是呢! 锦水也放心不下青羽,可她早就逝去了,一缕被封存了太久的精魂根本支撑不了她太长的时间。 能够让她再见他一面,已然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了。 锦水的身体正一点一点地变得透明,声音也迅速在空气中消散。 她张张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慢慢消逝在了风里。 “青羽,愿我们有朝一日还能在尘世中再相遇……” 届时,她一定会做一个很好很好的姐姐!教导他,照顾他,不让他误入歧途! 锦水就这样在青羽面前消失了,就算他用灵力聚拢那些已经消散的精魂,锦水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锦水一消失,青羽就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望着掌心中的精魂如烟雾般飘散,就连已经落下的惊雷都不在意了。 天雷阵已经形成,他逃不出去了,他也不想再逃。 也许锦水说的对,是因他当初造孽太多,才让自己在茫茫岁月中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 他还是觉得锦水应当是爱他的,就算后来没有,当初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一定也曾爱慕过他。 若非他这么多年不开窍,要是他早一些明白过来自己的心意,她是不是就不会被别人抢走了! 她连最后一抹精魂都没了,也许真的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罢了罢了,既然她回不来,那他就去找她好了! 她当初被天雷劈的魂飞魄散,入了凡世的轮回,转世成了凡人。那么这次的天雷要是落在他的身上,他是不是也可以跟她一样去到轮回中呢! 与其在这样一个寂世中做一个孤独的神,倒不如追随她而去。 等他入了轮回,一定会找到她,会比任何人都占先机地去到她的身边守护着她。 她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青羽如此想着,头顶突然落下数道惊雷全部都劈在了他的身上。 身体传来痛楚,但他却突然不怕了。他想,当年的雷落在锦水的身上,她是不是也跟他一样的疼。 他不怕了,只要想着以后还有机会能够见到她,他就什么都不怕! 远处的官七画瞧见这一幕,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 她还以为留住青羽还得再费一些功夫,却不想这个魔头他居然自己不想活了。 这样也好,都死吧! 他去见他的锦水,她去见她的萧辰云!这样极好! 雷声越来越大,官七画浑身脱力地躺在地上,她也闭上了眼睛,一面回想这此生与萧辰云的点点滴滴,一面平静地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然而就在她闭上眼睛等死之际,那片被锦水遗留在地上的鳞片却突然飘了起来。它来到了官七画的跟前,倏忽之间光芒大盛,硬生生地化作一片红光挡在了官七画的面前。 那是锦水身上最坚硬的一块鳞片,传说中可挡天雷!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还有转机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还有转机 官七画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沉沦了多久! 当她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死了的时候,睁开眼,瞧见的却并非地府黄泉,而是一张放大的人脸。 “你?小精灵?原来你也被天雷劈死了啊!” 官七画迷蒙着双眼,定定地瞧了这张脸许久,口中才吐出这样一句话。 被点名的小精灵一脸煞白,呵斥道。 “什么死!你还活着,方才是我替你抵挡下了天雷!” 她居然没死吗?那还真是可惜了! 仍旧躺在地上的官七画皱起眉头,若非小精灵主动上前强拉着她从地上坐起身子来,她可能会一直这样趟下去。 眼睛慢慢恢复焦距,她麻木地看了一眼周围,才发现自己居然还在祭坛之上。 只是之前看着还有大半隐藏在地底的祭坛,如今竟全部暴露在了天空之下,原本建在祭坛上方的神殿,早在之前那场雷劫中就被摧毁的什么都不剩了。 官七画缓缓吐出一口气,收回目光心如止水。 她问,“青羽呢?” 小精灵像是力竭,也在她的身边坐下,语气低落地道。 “他没有反抗,就这样承受了天雷,我亲眼看着他也像当年的锦水一样,灰飞烟灭了!” 神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们若是不死,就永永远远都只能待在他们诞生的那个世界。 可是等他们死了,余下的灵魂却又会化作无数分身坠入轮回。他们不会记起上辈子的事,而分裂成无数个个体的他们,也永远不可能复原成曾经。 可以说,神一旦死了,就跟真正的消失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官七画并不关心这个,她只要知道青羽死了,她给萧辰云报了血仇就好。 二人又沉默了很久,沉默着望望头顶那雨过天晴的天空,又沉默着打量这一片废墟的世界。 一场天雷,寂世之神青羽死了,神殿的最后一任神官也死了。想必没有神官的压制,寂世可能又要陷入混乱中了。 不过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官七画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收回目光,继续脱力地趟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要救我?就算你这下救了我,又有什么用?” 反正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萧辰云了,她留在这又有什么意思! 她终究是要追随他而去的。 小精灵并不理解官七画的感情,但她却能够敏锐地感受到,官七画的眼中已然没有了生气。 一个自己想死的人,的确留不住。 但她依旧还是很疑惑,“你不是还有你的孩子吗?如今寂海的通道还未关闭,你还能够回到你以前的世界去!” 她话音刚落,也不知怎么地,官七画的眼角突然滑落下一颗泪。 她迷蒙着双眼看向远处的天空,声音平静带着死寂。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她该如何回去面对萧瑾之,告诉他,她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爹爹消失在她的面前? 这样的失望,她一人面对就好! 她累了,是真的很累! 五年孤寂,孤注一掷来到寂世,奔赴的却依然还是离别的命运。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她已经哪都不想去了,只想在这个有萧辰云的地方,安静离去。 眼看官七画又合上了双眼,显然是失去了所有生的意志!小精灵有些急躁,突然跳起来对她道。 “官七画,你不能死!” 官七画被她吵得头疼,翻了个身。 “为什么?” 小精灵大约有些犹豫,但看着官七画这颓然的模样,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说出来。 “因为,因为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可能能够让你的萧辰云回来!” …… 一个月后,寂海之端,官七画终于又踏上了凤溪国这片土地。 当她出现在海边的时候,正是朝阳初上之时,有附近渔村的村民正准备出海。 其中一人瞧见从船上下来的官七画,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揉了揉眼睛打量了她好几遍才惊诧地出声。 “居然是你,仙女姑娘!你从海外寻药回来了!” 官七画往前走的脚步微微迟滞,看了他一眼,认出他正是曾经由她救治过的一个渔民。 当初官七画也是从这里出海前往寂世,临行之前路过附近的一处渔村。那渔村人不知何故感染了瘟疫,最终还是她出手救下了他们不少人。 若是平日,她可能还会停下来问问他渔村的近况。 但她此番回来时间有限,着实是一星半点都不能耽搁,只对着他点点头便朝着附近乡县的方向走了。 为了能更快赶回凤溪国京城,官七画这一次选择了水路,从入海口直接乘船途经澜江只需一个月便能够抵达凤溪国都城。 当然,这只是正常行船的速度。如今她已然继承了一身神力,在船身之上用灵力加持,这段时间又能大大地缩短。 于是,就这样,十日之后,官七画便回到了久违的凤溪国都城。 凤溪国还是往日的模样,斑驳的城墙上立着威严的哨兵,东西南三座城门大开,迎接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人们。 官七画一身素衣,也跟在进城的百姓之中一齐往城中走。 然她才刚刚一脚踏入城门,便被守城的将领拦住了去路。 那将领看面容有些陌生,但手中却拿着一张画像。他使人拦住官七画之后便来到她的跟前,看一眼她又看一眼那画。 官七画抬眸瞥了一眼,大抵能够猜测到他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想来是之前她不告而别,瑾之或是君昊担心她的安危,张贴了告示在找她罢了。 思及此处,官七画也不愿继续在城门前耽搁,主动对那守门小将说。 “别比了,那画上的就是我!” 年轻的小将闻言面色一愣,过了一瞬之后才反应过来,对着官七画抱拳道。 “是末将失礼,不知竟是皇后归来!末将这就去禀告太子和摄政王!” 官七画的眸光沉了下来,端着往日那股子皇后的派头,对着那人点点头。 “也不必特意去禀告了!备车,本宫现在就回宫面见太子!” “是!” 那小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离奇的事,失踪了好几个月的皇后居然自己回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最后机会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最后机会 不管这其中缘由是什么,他都不敢怠慢,赶忙就让人去准备车马。 官七画坐上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往皇城进发。 当然,虽然她方才说了不必特意去通报,但皇后归来这等大事那守门小将又岂敢敷衍。 在着人去给官七画准备车马之时,他便早早就让人将这件事传进了宫里。 是以等官七画回到皇城,才下马车,便瞧见了那远远地朝她奔来的一抹明黄。 官七画甚至用不着去看那人的脸,只看到那道身影,便晓得那一定是她的瑾之了。 果不其然,等她站直身子,萧瑾之已然停在了离她只有一丈远的地方。 他穿着一身板正的龙袍,一脸严肃,一双乌黑清亮的眸子定定地瞧着官七画。 才几个月没见,官七画感觉萧瑾之好似又长高了一些。不止是长高,看他的神情做派,好似也比之前成熟了一些。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立在那处,不像一个孩子,倒真像一个睿智的帝王。 官七画抿抿唇掩下心中的酸楚,抬起脸来对着萧瑾之微微一笑。 “瑾之,你怎么了,连娘都不认识了吗?” 萧瑾之听到她说这一句,才闷闷地喊了一声“娘”,冲过来抱住了官七画。 他虽长高了许多,可毕竟还是个孩子,扑进她的怀里也才只到她的腰间。 可就是这么一个才六岁的孩童,就已然承担起了国之重任。 官七画心疼不已,弯下身子将他紧紧的抱住,双手摸到他隐藏在龙袍之下的小身板,眼眶又不由得湿润了。 这就是她和萧辰云的孩子,异常坚强,又异常懂事。 官七画吸了吸酸涩的鼻子,一把将他抱起,朝着御书房而去。 “对不起,是娘不好!这些时日,你肯定是担心了吧!” 御书房还是老样子,官七画将萧瑾之带到御书房后便将所有的随从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自己和萧瑾之,一起坐在木制的地板上。 这是他们以前常做的事。 萧瑾之在人前一直绷着,如今没了外人,他才真正放纵自己趴在官七画的怀中落起泪来。 小男孩哭起来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只一双肩膀抖个不停。 他落着泪,声音都带着一丝丝颤抖。 “娘亲,瑾之就知道,您一定不会丢下瑾之不管的。” 官七画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抱着他也一个劲地流泪,母子俩抱在一起皆哭成了泪人。 就这样发泄了一场,官七画心里终于是好受了些。她抬起袖子替萧瑾之擦了擦脸上的泪,温柔地开口。 “你是娘亲最牵挂的人了,出门在外也时时想念!你不知道,娘有多想你!” 多少次她都那样怀疑自己,觉得自己撇下萧瑾之去找萧辰云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多害怕自己没有找到萧辰云,反而还会让萧瑾之成为一个孤儿。 虽然她最终还是找到了萧辰云,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捉弄,孩子和丈夫她依旧只能选择一个。 就在官七画微微出神之际,萧瑾之终于是哭够了,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她。 “娘亲,您这段时间都去哪了?为什么儿臣哪里都找不到你。” 官七画轻叹一口气,复又将他搂进怀里。 “我去找你的父皇了!走了很远的路,也遇到了很多很多的事,但是最后我真的找到了他。” 萧瑾之瞧出她眼中的暖意,他也跟着弯了弯唇角,迫不及待地追问。 “那,父皇呢!你怎么没有带父皇一起回来?” 他还没有见过父皇呢!虽然这御书房里有画师画的父皇小像,但是娘亲常常跟他说,他的父皇要比那小像好看上许多呢! 官七画听到他这样问,原本明亮的眼睛里就不由得染上一抹黯然。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继续道。 “瑾之,娘亲的确找到了你的父皇。可是你父皇现在受了很重的伤,我此番回来,就是为了给他取一样能救命的药。” 犹记得那日在神殿祭坛,她以为自己永远失去了萧辰云,痛苦的想要追随他而去。 关键时候,竟是小精灵拦住了她,教给她一个也许能够救回萧辰云的法子。 那法子其实也不复杂,就是要她像之前的青羽一样启用那个能够召唤人魂魄的阵法。 萧辰云死去的时间并不长,身体虽然化成了灰,但也依旧残留在祭坛之上。 她试了那个法子,虽然很困难但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 黄天不负有心人,她当真将萧辰云召了回来。 只是,也许是缺少骨血为药引,他虽活过来了却一直昏睡不醒。 这次她急匆匆地赶回凤溪国,正是为了来取那一味骨血为引,回去救治萧辰云。 萧辰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别的亲人了,唯一与他骨血相连之人便是萧瑾之了。 她其实也可以先将这事瞒着,等她要走的时候再告诉萧瑾之,可对上稚子那双清澈的眼睛,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敷衍的话,只能将实情告知。 萧瑾之一开始还没听出什么不对,直到瞧见官七画为难的眼神,他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道。 “父皇要治病,娘亲为什么不将他一起带回来呢?” 他从小聪慧,隐约是察觉到了什么。 官七画自知早晚是要告知他真相的,只能硬着头皮同他道。 “因为你父皇如今在另外一个世界,他可能回不来了!” 当初萧辰云许她一世情缘,也是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体。他的意识附在了原本的凤溪国睿王身上,而真正的本体却一直都在神殿中沉睡。 如今他已经归位,且失去了长青果的神力之后,萧辰云也已然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他现在就像当初初到寂世的官七画一样,他的身体是承受不了在异世长待的。 这也是官七画最痛苦的地方,她好不容易找回了丈夫,却不得不离开孩子。她曾经承诺过的,要带着他的爹爹回来团聚,恐怕是做不到了。 她的话音刚落,萧瑾之眼中的光芒便立马暗淡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托付稚儿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托付稚儿 诚然他一早就做好了母亲不会回来的准备,可如今她意外地回来了,他十分开心! 本以为母亲不会再离开,可她却说,她只是回来取一趟药。 她又要丢下自己了吗? 萧瑾之突然从官七画的怀里钻了出来,狠狠地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 官七画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萧瑾之却扯着稚嫩沙哑的嗓音开口了。 “瑾之从来都知道,在娘亲心里父皇永远比瑾之重要!娘亲只要父皇,根本就不在乎儿臣是不是!” 官七画对上他那双黑眸,不知怎地心中竟是钝钝的疼。 “瑾之,我不是 ……” 她伸出手,想要去拉萧瑾之,可他却猛地一步退开,连她余下的话都不听了,转身便跑至了御书房的房门跟前推开门跑了出去。 官七画面色煞白,赶忙追到门口,却只瞧见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长廊转角。 “瑾之,瑾之!是我对不起你 ……” 官七画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不知该作何反应。 此时御书房的门外突然闪过一个人,主动将摇摇欲坠的官七画扶住。 “娘娘不必着急,属下这就去将小主子给您带回来!” 官七画听到此言抬起头,才发现立在自己跟前的居然是一身宫人服饰的青画。 她说着便要走,最后却还是被官七画所拉住。 “算了,还是不要去找他了!将他找回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你让人在后面跟着,别让他跑丢就是!” 官七画情绪十分低落,连和青画叙旧都没了心思,摆摆手便让她退下。 她有些茫然,又有些难以言喻的难过。 官七画又回到了寂寥的御书房,瘫坐在了地上。 她明白萧瑾之为何会如此生气,她亦不想和自己的孩子分开!可是萧辰云过不来,萧瑾之过不去,她又能如何呢! 她觉得老天真是残忍,似乎在以戏弄她为乐。 为什么总是要她选择呢!无论是孩子还是丈夫,她都想要啊! 也不知就这样颓废了多久,御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官七画以为是萧瑾之回来了,猛地抬起头瞧见的却是另外一道身影。 来者并不是萧瑾之,而是君昊。 君昊本来对官七画也是满腔的怒火,谁让她偏偏挑在他即将和华阳成亲的时候失踪。 留给他一堆的烂摊子! 然等他走进御书房,瞧见她那颓然的模样,他又稍微有些心软。 只冷着脸问,“你怎么了,哭丧着一张脸,没找到人?” 她若是没找到萧辰云,君昊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因为在他的意识中,他是更相信萧辰云已经死了的。 然眼前的官七画却对着他摇摇头,“我找到他了,只是他却再也不能回来!” 纵然疲惫,官七画还是将萧辰云的事尽数告知了君昊。君昊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来的一脸惊讶。 等到她说完,他才讷讷地开口。 “这些事,若是别人跟我说我定然不会相信!但是我觉得,你不会拿这个跟我开玩笑!” 谁能知道,原来只要渡过寂海,寂海的那边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呢! 萧辰云能活着,作为至交的他自然是为他高兴的。 只是想起瑾之,他又有些心疼。 “看你的意思,是还要回到萧辰云身边去!可这瑾之也是你的骨血,你当真舍得丢下他不管?” 原本在没见到官七画的时候,他心里想着的是要寻她算账。 现在看她在丈夫和孩子之间两难,他都替她揪心。 官七画心中早有成算,只是瑾之令她心软。 如今君昊也正好在,她便将自己的打算都说了。 “待我这回离去,可能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瑾之还小,还得仰仗你替我教导着!” “他本身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用不了你操太多心!只要护着他平安长大就好!还有这凤溪国的天下,我本就不在乎,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就行!” 君昊眸光一沉,抱胸瞪着官七画。 “得,又把这看孩子的破事扔给我了!你不知道,华阳因为这事,都跟我吵了许多回了。说我一个凤溪国摄政王跑去西凉勾引她,是居心不良!” 话音未落,官七画便冷哼了一声。 “她竟这样说你!据我所知,那华阳不也是个居心叵测的!她如今成了女帝,说不定也在暗中肖想着我凤溪国的江山。你以后替我看护瑾之,可不能让她钻了空子!” 要劝君昊离开华阳,那是不可能也是不道德的。 她对他没有什么大的要求,只希望他能护着萧瑾之到成年。成年之后这凤溪国是安于一隅还是扩大版图,全看萧瑾之自己的意思。 君昊见她说的言之凿凿,脸上表情不太好看。 “等等,我还没答应呢!” 官七画直到这时,才抬起头来定定地瞧了他一眼。 “你会答应的!” 且不说君昊与萧辰云之间的交情,除了他,官七画早就在萧瑾之的身边扶持起了一批能够辅佐他的能臣。 虽然不能百分之百地说他们会永远忠心,但只要君昊还坐镇朝内,他们两相制衡,撑到萧瑾之成年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她也相信萧瑾之,绝对会像他的父亲一样不让人失望! 君昊早知她已经打算好了一切,也不劝她了,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们夫妻俩的,这辈子才要前前后后地给你们当牛做马!操心了一个萧辰云也就罢了,现在还来一个小的。” 甚是头疼! 官七画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来到书房那扇大开的窗户前,看着外面的夜幕慢慢降临。 忽然间,她发现宫外某处的天空突然燃放起了烟花。那烟花五颜六色的,即便离得这么远也看的分明。 她心有触动,便问君昊。“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宫外这么热闹。” 君昊来到她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 “你忘了,今日是端午节!宫外不宵禁,宫里还有宴会呢!既然你回来了,那就赶紧收拾一下,出去见一见朝臣吧!”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章端午佳节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二百章 端午佳节 官七画看着君昊若有所思的脸,心中恍然明白过来些什么。 她点点头,召来宫人侍从,回到自己以前的住处梳妆打扮了一番。 当她穿着皇后的朝服来到今夜的宴厅,果然瞧见萧瑾之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太子之位上。 她心中动容,知道这孩子懂事,却不想他竟这么懂事! 也许正如她之前所想的那样,萧瑾之他就是个当皇帝的料。即便年岁还这么小,发脾气也不耽误他处理政事。 官七画如此想着走上前去,本想跟他打个招呼,但小人儿一见她来便故意撇过了脸去。 原来还在生气呢! 官七画也无法,只能静静地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的朝臣觥筹交错。 夜宴结束的时间很早,是萧瑾之体恤朝臣,让他们早些回去陪伴自己的家人。 等到下面的人都散了,官七画才拦住想要回寝殿的萧瑾之。 “瑾之,摄政王说今日宫门前会放烟火,你要不要和娘一起去?” 萧瑾之也和她一样,十分喜欢看这玩意,但今夜的他显然没有什么心情。 官七画自是能料到他的反应的,也不等他直接出言拒绝,便开口截了他的话头。 “我知道你是最爱看这个的,走吧!” 说完,完全不由他表达想法,官七画便强拉着他往宫门而去了。 萧瑾之若真不想去也可以挣扎,但他看了一眼脸上皆是温柔笑意的官七画,不知怎地竟还是选择了沉默。 一大群宫人远远地跟在后面,官七画将萧瑾之背在背上,也没有叫车辇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在宫道上。 方才的宴厅距宫门稍远,官七画才走到一半,那边的半片天空便瞬间亮起光彩。看来,是烟花已经在放了。 她抬起头,看着那夜幕下绽放的五彩烟火,心中滋味颇有些复杂。 而此时萧瑾之也在她的后面挣扎了起来,一面动一面道。 “娘,你放我下来吧!” 这还是今夜萧瑾之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官七画有些激动,赶忙道。 “没关系,娘不累!” 还趴在她背上的萧瑾之紧紧地皱着眉头,听着她的话,反而挣扎地更剧烈了。 “娘,您还是放儿臣下来吧!照您这个速度,等赶过去烟花都要没了!” 如此,官七画只能将他放了下来。 萧瑾之双脚一落地便朝着宫门奔去,官七画也只能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 母子俩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在烟花全部放完之前来到了宫门前。 并没有惊动太多人,官七画与萧瑾之一起登上高高的皇城城门,立在那高处看视野更加的开阔。 官七画有些感慨,想着去年这个时候她还一个人躲在寝殿,背着萧瑾之沉浸在失去挚爱的痛苦中难以自拔。今年,居然就主动拉着萧瑾之出来欢庆佳节了。 世事还真是难料啊! 只是这回的萧瑾之在看烟花,官七画却一动不动地在看他。 萧瑾之依旧板着脸,但那眼中的光亮却骗不了人。官七画知道,他肯定还是喜欢的。 母子俩就这般在城门上站了许久,直等到最后一茬烟花都放完了,官七画伸手牵住萧瑾之的小手。 萧瑾之没有拒绝,只回过头来,淡淡地对着她说了一句。 “娘亲,你走吧!” 官七画闻言一愣,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子就凝固了。 她张张嘴正想说话,萧瑾之却快她一步继续道。 “就算您嘴上不承认,但儿臣知道的,在您心里儿臣就是没有父皇重要!所以,您还是去找父皇吧!” 他的神情分明那么平静,可官七画却读出了一抹悲凉。 她心中传来一抽一抽的痛,但对上萧瑾之的双眸,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静默了半晌,她才开口。 “娘也同样喜欢你!” 萧瑾之点点头,“瑾之知道,青姨早就告诉儿臣了。她说若非儿臣存在,娘亲你恐怕早就追随父皇而去了!可是娘亲,只有待在父皇身边,您才能日日这么开心。儿臣希望您能开心!” 这一个下午他想了很多,虽然以他的年纪还不是特别能够理解官七画与萧辰云之间的爱情。 但他却能够敏锐地发现,这次回来的娘亲和以前的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她虽然也很温柔,可她很少笑,每当人多的时候她总爱一个人躲在寝殿,像是在逃避什么。此次她失踪归来,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明媚变得充满生气。 萧瑾之知道,这一切的改变肯定都是因为他那个从未谋面的父皇。 娘亲爱护他,他也希望自己的娘能够过得更好。 纵然,那样的好,是以失去他作为代价。 官七画定定地瞧着萧瑾之,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蹲下身子,认真地问萧瑾之。 “瑾之,这真的是你的真心话?” 萧瑾之点点头,稚气未脱的脸上浮现一抹久违的笑容。 “娘亲很好,娘亲喜欢的父皇肯定也很好。虽然瑾之也想和娘亲一起去见父皇,但是君昊叔叔说,瑾之是凤溪国的太子,娘亲和父皇不在就要自己把朝政撑起来……”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官七画紧紧地拥抱进了怀里。 官七画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很开心,很心酸,又很难过。 她现在觉得一切都好像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瑾之若是胡闹一些,不懂事一些,她肯定狠不下心来将他丢下。 可偏偏,他是个如此懂事的孩子。 免去了她的后顾之忧,让她觉得,就算没有爹娘他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官七画抱了他很久,最后还一路将他抱回了寝殿。 这次的萧瑾之也没有再挣扎,乖乖地趴在她的怀里,静静地享受这他与娘亲最后的温馨时光。 官七画在他的床边守了一夜,忍着心中的酸楚,一点一点地将萧瑾之的面容镌刻进自己的记忆里。 若是离别不能避免,就让她好好地记住这最后的温情吧! 到了第二日,时隔多月的官七画再一次上朝。 在此次朝会上,她亲自宣布了萧辰云退位将皇位交给萧瑾之的消息。 章节目录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踏上归途 om ,最快更新邪王难宠,医妃难逑最新章节!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踏上归途 此消息一出,满朝哗然。 虽然朝中人几乎都知道萧辰云失踪生死未卜的消息,可因为之前皇后的力排众议,愣是将帝位悬空了五年之久。 如今五年过去了,皇后居然主动提出要让皇太子即位,这莫不是在直白地告诉世人,皇上他真的永远回不来了! 殿下朝臣各怀心思,官七画却管不了这么多。 将这事在朝堂上宣布了一遍,官七画便匆匆退了朝回到了御书房。 既然已经将萧瑾之即位的消息放了出去,下面就该给他准备登基仪式了。 只是官七画的时间紧,想来是无法看到她的瑾之荣登大典那一日了。 如今凤溪国内一片清明,内有君昊辅佐朝政,外有平西王与印家安定江山。还有青画、狄青和临风在萧瑾之的身边保护并照料着他。 官七画知道,自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带着些微微的炽热,皇宫侧门,君昊亲自牵着一匹骏马将官七画送到此处。 他的身后跟着官七画,官七画的手上正牵着萧瑾之,还有青画、狄青和临风他们都来送她了。 官七画从一出门到现在,眼圈都是红红的,倒是萧瑾之看着还要比她冷静不少。 终于送到宫门前,沉默了一路的萧瑾之这时候才出声。 “娘亲,你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官七画不忍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对着他点点头,然后在他的跟前蹲下身子从怀中取出一物。 “娘亲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这块玉佩,是当年你父皇送给我的定情之物!我也没有什么好留给你的,就把它送给你吧!” 官七画说着,主动将那玉佩挂在了萧瑾之的腰间。 她继续道,“你会慢慢长大的,等你找到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就会明白娘亲今日的无奈了!” 萧瑾之还小,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体味人生。 她就算留在他的身边,也只能陪他一段路而已。真正那个值得他托付一生的人,需要他自己去寻找。 萧瑾之懵懵懂懂地点头,对着官七画突然行了个大礼。 “娘亲,儿臣会一直想念你的。” 他越懂事,官七画就越心痛。 她抬起头,青画与狄青也凑了上来,对她道。 “娘娘请放心,属下定会照顾好小主子的。” “我知道,但还是要多谢你们了!”官七画眨了眨眼睛,掩去眼底的潋滟水光。 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她站了起来,像是下定了决心那般道。 “那我走了!” 她说完,从君昊的手中接过缰绳,牵着马便往外走。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不用回头,也能察觉到身后那一道道不舍的目光。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一把扔下手中的缰绳,又冲了回来将萧瑾之紧紧抱住。 萧瑾之吸了吸鼻子,回抱着官七画最终还是大哭了起来。 他还是一个孩子啊,为什么就要承受失去父亲和母亲的双重打击。他也想和普通的孩子一样,承欢在双亲的膝下。 二人就这样抱坐一团,又哭成一团。 饶是如青画那般冷情的人,见着这一幕也忍不住底下头,揩了揩眼角的泪光。 最后还是君昊走上前来,劝他们道。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人生从来都不会是圆满的。总有得失啊!” 官七画从难过中回神,靠在萧瑾之的耳畔。 “瑾之,再见!” 如此说完,她低头亲了亲萧瑾之那光滑的额头,再次站起身子牵起了缰绳。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翻身上马骑着马朝前而去!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泪水还没来得及留下,便被风吹散在了空中。 她想,自己此生能够萧瑾之这样一个儿子,真是她莫大的幸运。 只是,她还是希望,萧瑾之下辈子不要再遇见她这样的母亲了! 一路紧赶慢赶,官七画终是在两个世界的通道关闭之前,回到了寂世。 靠近海边的渔县中,有一个名唤‘来福’的客栈,此时客栈里的天子一号房内,小灵精正坐在椅子上晃着双腿。 她的目光落在床畔,那床榻之上躺着的沉睡之人,正是被官七画千辛万苦救回来了的萧辰云。 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虽活过来了,却一直睡着不醒。 小精灵已经在这守了快一月了,也不知道官七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来。只希望她能快些回来,不然时间久了,萧辰云好不容易聚起来的魂魄可能又会散了。 正这样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精灵霍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来到房门前,正准备将房门打开,却不想门外那人比她更心急,直接一把便将门推了开来。 若非小精灵躲的快,现在恐怕已经被门板拍到墙上去了。 房门洞开,出现在外面的人果然是官七画。 只见她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进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床榻前来看萧辰云。 直看到他还好好地睡着,她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最近还好吗?” 小精灵从后面跟了过来,语气凉凉地道。 “还不就是那样!之前说的药引子,你可带来了。” 官七画点点头,从自己的怀中摸出来个七彩琉璃瓶,这瓶子里装着的就是她从萧瑾之身上取下来的稚子之血。 小精灵接过那寒气逼人的瓶子,将保存完好的萧瑾之之血,一点一点地喂进了萧辰云的嘴里。 这血也许是真的有用吧! 萧辰云才刚饮下不久,脸色便发生了变化。 从一开始的煞白,慢慢地变得比之前红润了不少。 官七画以为这是真的有效了,心中不由得带上些雀跃,蹲在萧辰云的床边守了许久。 却没想到直等待夜幕降临,她也没见萧辰云睁开眼来。 虽然他的脸色确实变得比之前好了,但为何还是不醒啊! 官七画急了,便问小精灵。 “他为何还没醒?你不是说,只要有亲缘之血做引子就好吗?” 小精灵也紧紧地皱着眉,走上前来,伸出两根手指点在了萧辰云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