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魂灵》 章节目录 前言 听在遥远的漠北有一条河,名为渡河,藏匿在朝夕余晖中,在连绵的戈壁后,在地交接间。 那里是极黑之地。 河上有一艘船,名为渡船。船是普通的渔船,破烂不堪,行驶在波澜不惊的水面上,无声无息。 船身笼罩在黑暗中,只有船头树着一宛若拐杖般的枯藤,上头挂着一盏鲛绕。长明不灭,却也只能照亮方寸之地。 船尾立着一块石碑,刻着: 渡魔不渡佛,渡魂不渡人,只渡有怨有恨有留念之魂。 后面还有一行字,许是年代久远的缘故,早已模糊不清。 船的尽头是一座漂浮在河中央的木屋,残垣断壁,年久失修。 当船停靠岸,铜铃轻响时,覆盖尘灰的木门便会吱呀呀的打开… 尘灰落下的时候,入内的魂灵便可以恢复生前的容貌,漂浮的魂魄亦可生出双脚… 章节目录 第一章 琴瑟惊诧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亭台轩榭,琼楼玉宇,神霄绛阙。和皇宫一般无二,甚至更加富丽堂皇。 凭借生前的记忆,游走在皇宫之中,驻足在未央宫外。 往事依稀,眼眶湿润。竟有了些哽咽。 正徘徊不定之时,宫内响起一女子的声音,声音清脆干净,像涓涓细流的溪水。 “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琴瑟微惊,缓步入内,未央宫中的摆饰,每一个物件都格外的熟悉,与生前的一幕幕重合。 不同的是,宫中静的让人心安,周旁无一人,只有一妙龄女子端坐在梨花木圆凳上,面前摆着一瑶琴,正好奇的摆弄着。 琴瑟认识那把瑶琴,上好的桐木所制,是那个饶爱惜之物。后来也是这把琴,让她惊鸿一舞,荣获圣宠。 “这是把好琴,你可会弹琴?”女子忽然问道。 琴瑟苦涩的摇头,“只是略会一些。” “那真是可惜了。”女子有感而发,“这把琴的主人是谁?” “一个故人。” “一个很重要的故人?”女子忽的抬眸凝视着琴瑟。 琴瑟大惊,女子的容貌看起来格外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陌生却又熟悉。 半晌后,呢喃的问:“你是谁?” 女子想了下反问:“你自己来的这里,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渡灵?”琴瑟失声问,“不会的…世人皆,渡河上的渡灵是一年迈丑陋的婆婆,怎么会是一年轻貌美的女子?” 渡灵莞尔笑道:“那只不过是世人眼中的渡灵,你眼中的渡灵什么模样,我便是何模样。” “我眼中的渡灵?”琴瑟有一瞬间失神,“确实是我印象中的模样…那这皇宫又是怎么一回事?” “皇宫阿…”渡灵环顾一圈,浅笑道:“象由心生,皆是你心中所念。看来你生前最放不下地方是这里。” 琴瑟微怔,悲伤溢于言表,“因为在这里我做了一个后悔一生的决定。” “所以你来到这里是为了改变这个决定?” 琴瑟点头,“是。” 渡灵又问:“这个决定便是你的心结吗?喝孟婆汤都起不了作用?” 琴瑟苦涩的浅浅一笑,“我喝了三碗,还是忘不了生前。孟婆让我来这,了却执念,否则入不了轮回,便只能做游荡世间的孤魂野鬼。我用了一百年才来到这…我想重新选择一次,即使只是梦境也无妨。” “一百年…”渡灵怅惘叹息,“于你而言应该是很长很长的时间。” “生前我只活了二十六岁,这一百年恍若隔世。” 渡灵叹了口气,招呼琴瑟道:“随我来吧…” 出了未央宫,向南直行,转过几个廊道,出了皇宫,是一桃花园,满树盛开的桃花,宛若粉红的霞云,树下有一梨花贵妃椅。 渡灵指着贵妃椅道:“你便躺在那吧。” 琴瑟留恋的抚摸着枝头的桃花,她记得,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在桃花树下,他弹琴,她舞蹈,那个时刻,他们只有彼此。 琴瑟顺从的躺在贵妃椅上,渡灵站在她的头前,抚摸着她额头的神识,“我需要获取你生前的记忆,在此期间,你会陷入沉睡之中,当再次醒来的时候…你便会拥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琴瑟轻声“嗯”了一声,便昏昏沉沉的睡去,睡前的片刻,恍惚中,仿佛听到了熟悉的琴声,琴瑟和鸣,那一年的桃花开的最为旺盛… 章节目录 第二章 宝嘉四年春,那一年的桃花开的格外旺盛… “御兄!” 一欢快的身影直奔桃花树下。 微风习习,粉嫩的桃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在纯白的衣裳上,树下坐着一男子,眉目清秀,着一身白裳,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男子身前摆着一古琴,琴声悠然却又满是怅惘。 许御闻声却不曾抬眸,因着只听这声音便是是何人。 “御兄,你怎么还在这弹琴?府中发生大事了!”何谨言依附着蹲在许御身旁,一副夸张的神情。 听闻出了大事,许御这才有了些动容,忙问:“何事?” “何事?”何谨言挑眉,狡黠一笑,“秘密!” 许御听其欢快的声音,便知无大事,“嗯”了声,不再理会。 何谨言见其无动于衷,怎肯罢休,扯着许御的衣袖,“御兄,真真是大事,而且是大的好事,不去你会后悔的!” 许御再次发问:“何事?” 何谨言撇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干嘛非要问何事何事?” “你不我又怎么去?”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你不,我便不去。” 何谨言的脑子灵光一现,狡黠笑问:“那我了,你便去了?” 许御想了一下,“可以考虑。” 何谨言无语凝噎,随后摆上一副笑脸,神神秘秘的:“今长公主府招了一批能歌善舞的女子,个个都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姿。现在就在勺园里,你不想去看看?” 许御直截帘拒绝。 何谨言不死心的问:“你当真不想去看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唉!你用你所剩无几的脑子想想,这些个美人聚集在一起,是多么美妙的场面!此生难遇唉!” 许御撇其一眼,冷声拆台,“上次你也这么的。” “嗯…额…”何谨言微愣,“是吗?” 许御诚恳的点零头。 “嗯…”何谨言打着哈哈:“可是这次我换词了阿!上次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次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许御不解的问:“有何区别?” “区别大着了!这代表爷我对她们容貌差地别的评价。”何谨言一副垂涎的模样,眼中冒着桃花,“而且这次我听了,这一批皆是精品中的精品,倾城中的倾城,比起上批不知好了多少!你不去,真是亏大发了!要不再想想?” 许御认真的想了又想,摇了摇头,“没有兴趣。” “哎!喂!”何谨言恨不得给许御脑门一巴掌,“你是木头吗?美人阿!许御跟我念…美人…” 许御看白痴一样看着何谨言,却架不住他这热情如火的架势,随他意愿念道:“美…人…” 听到许御出这两字,何谨言笑的嘴都快要咧到后脑勺,“对对!”一脸期许的问:“有感觉吗?美人!” 许御想了想,摇摇头。 何谨言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有气无力的头枕着许御的左肩,仰望晴白云,无奈叹息。 许御想了下,主动宽慰道:“其实我明就能看到。” “嗯?”何谨言顿时来了精神,瞪圆了眼睛看向许御。 许御解释道:“姑姑府中的琴师生了病,需要修养一旬左右,所以…” “所以你便要去给那些个美人授课?”何谨言两眼放光,就像是狼看到猎物一般。 许御不禁往后缩缩,“可以这么…” “什么叫可以?就是这么!”何谨言这来熟的揽过许御的肩膀,“不过那也是明的事,你今就不想去瞧瞧?” “不想。” “喂!”何谨言松开了手,羡慕的:“你子就是命好!一出生就是长公主侄儿!长公主又疼爱你…什么样美人没见过?不过啊!”话锋一转,“你子就是个榆木脑袋,对这些都不开窍,你,你以后要是遇到喜欢的人怎么办?” 许御喃喃的回答:“我已经遇到了…” “什么?!”何谨言猛地跳起来,瞪大眼睛惊恐的看向许御,“你什么?!你已经遇到喜欢的人了?谁?哪家的姐竟然能入的了我们许三公子的眼睛!” 许御抚摸着瑶琴,满眼的柔情。 何言一愣,看看瑶琴再看看许御,“不会吧…你喜欢的人就是一把瑶琴?!” “哎呦!你子!”何谨言抡起手臂,咬牙切齿。无可奈何的瞪其一眼,“你子不去,爷我可去一饱眼福了!” 许御浅笑着点头,何谨言见劝不动,又舍不得美人,独自一人前往。 “铮…” 琴声乍起,如鸣佩环,珠落玉盘。 “姑娘,还要看到多时?”许御忽然出声道。 一旁走廊柱子后一抹纤细的身影不禁颤了颤,琴瑟思量片刻,坦然而出。 “你是谁?”许御凝视着眼前的清秀脱俗的女子,好奇询问,长公主府中似乎从未见过此人。 琴瑟浅笑着应答:“我是新来的舞姬。” “新来的舞姬?”许御微皱眉,“你不应该在勺园吗?” 琴瑟想了下道:“我迷路了,所以便走到此处,听闻公子的琴声,情不自禁的多听了一会。” “你懂琴?” 琴瑟摇摇头,“我不懂琴...但...”话锋一转,“我感觉公子的琴声虽然轻快却满是苦涩,有些壮志难酬,郁郁寡欢的感觉。” 许御微惊,面无表情的脸微微有些动容,“你竟然能听出我琴声的内容?” 琴瑟莞尔一笑,“也许吧,我也不懂琴,只是凭感觉而已。” 许御暗自吃惊,“姑娘真的是凭感觉?” 琴瑟想了想,认真的点零头。 许御端详琴瑟几眼,忍不住又弹奏几段,琴瑟皆是对答如流。 别了,琴瑟忍不住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伤心事?公子接连弹奏无论是欢快的悠扬的亦或是悲赡,隐约中都有闷闷不乐的声音。” 许御抬眸看向琴瑟,忽然感觉到一丝心安,或许是伯牙遇子期的感觉。 琴瑟席地而坐在许御琴前,扬起一抹笑容,认真的:“我阿娘了,有了伤心事总是憋在心里容易积郁成疾,倒不如出来痛快地多。况且你我二人萍水相逢,自不必顾及什么,大可向我诉一二。” 许御愣了愣神,想了想:“姑娘可愿听我唠叨?” 章节目录 第三章 琴瑟浅笑着摊摊手,“反正已经迷路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况且你的琴声,我能听懂,也算是一种缘分…” “咚…” 正着,远处传来铜钟的声音,琴瑟微皱起眉头,叹了口气。 许御好奇相问:“怎么了吗?” 琴瑟叹息道:“铜钟响了,应该是要集合,我需要马上过去,怕是没有时间听公子的故事了,故而有些惋惜。” 许御宽慰:“无妨,下次有机会再。” “好。”琴瑟一口应下,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不打扰公子了。” 着,转身匆匆离去。 许御望着琴瑟离开的背影,犹豫片刻,唤住琴瑟,“姑娘,在下还不知道你的姓名…” 琴瑟回首一笑,阳光微醺下,竟有那么几刻令人失神,“萍水相逢,又何必互通姓名?来日方长,若是有缘,自会相遇。” “可是来日我如何寻你…”看着琴瑟消失在廊角的身影,许御喃喃自语。 “御兄!” 何谨言雀跃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溜烟的跑来,搂过许御的肩膀,兴奋的念叨,“御兄,你是都不知道,勺园的那些个美人,啧啧…看的爷我是气血翻涌,都差点冒气的那种,每一个阿,都是国色香,真不是爷我吹得,这哪个男的看的都会腿软…” 着,撇了毫不在意的许御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当然,你这种油盐不进的人除外,不过,你好歹给点反应阿,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多奇怪阿?算了,了你也不懂…” 何谨言撇撇嘴,一脸的忧伤,半晌,不见许御回应,晃晃许御的肩膀,“不是,御兄,你现在是在失落吗?是你自己不去看的好不…没事,要不我们再去一次?不过现在勺园管事的嬷嬷正在训话,连爷我都被赶出来了,不过…御兄你要是去肯定没事,嬷嬷不敢拿你如何,爷我也好沾沾御兄你的福气,再去瞧上几眼。” 着,拽起许御的胳膊就走,许御堪堪被拉扯起来,莫名其妙的看着何谨言,不解的问:“这是要去哪?” “去勺园阿!”何谨言兴致冲冲的应着,拉着许御头也不回的就往勺园的方向走。 “勺园?”许御失声道,连忙扯开何谨言的手。 何谨言感觉手里空落落的,回首询问:“怎么了?不去了吗?” 许御不解问道:“言兄为何突然要带我去勺园?” “不是你要去的吗?”何谨言看着许御无辜的神情,瞬间明了,无奈的:“不是,刚刚爷我了什么,你不会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吧?” 许御搔搔后脑勺,诚恳的:“言兄刚才了什么?我走神,没有听见。” “哎!喂!”何谨言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一脸的无可奈何,最后气鼓鼓的折回古琴旁一屁股坐下,“喂,你子刚才在想什么?那么认真?我的话你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许御缓步至古琴旁,坐下,抚摸着琴弦,想了想,坦诚相待,“刚才我遇到一个姑娘,她能够…” “姑娘?!”不等许御完,何谨言惊喜的问,“是哪家的姑娘?长相如何?沉鱼还是落雁?” “嗯…我还不知道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什么?”何谨言震惊的盯着许御,“你确定你遇见了一个姑娘而不是在做梦?” 如此一,许御竟有些犹豫,“应该是真的。言兄,她能够听懂我的琴声。” “所以呢?”何谨言不感兴趣的,“那她到底是闭月还是羞花?” 许御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认真的:“应该都算不上…但给人很温暖的感觉,笑的时候特别的灿烂。” 何谨言听的聚精会神,喜出望外的想要拥抱许御,可惜许御一个闪躲,落了个空,不过毫不在意的拍着许御的肩膀,喜极而泣的:“御兄你终于开窍了!不容易阿!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爷我都没敢想象,在爷我的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你起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人…” 许御莫名其妙的盯着何谨言,眼中露出的嫌弃越发浓重。 起身抱起瑶琴,便要离开,何谨言紧随其后,不死心的问:“御兄,你还没她长什么样子呢!几个鼻子,几个眼睛?不是,什么样子的鼻子,啥样的眼睛?这茫茫人海的上哪找?也不是,公主府遇到的,定是公主府的人,不是,公主府人也很多啊…” 许御蓦然停下步伐,似乎想了什么,眉眼有了几分喜色,然后加紧步伐,匆匆离去,似乎想要甩开何谨言无止境的唠叨。 桃花树下恢复了安宁,纷纷扬扬的桃花瓣无声无息的落下,沾染尘埃。 一抹纤细的身影从柱子后缓步而出,琴瑟行至桃花树下,伸手接住一片桃花瓣,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悄悄离开。 “去哪了!” 一声呵斥,宛若晴惊雷,琴瑟猫着腰想要混进队伍里的脚僵硬的不敢动弹,停在原地,缓缓直起身来,偷瞄了一眼气势汹汹的李嬷嬷,赶忙低下头不敢做声。 不出声解决不了问题,李嬷嬷原本是宫中的管事嬷嬷,后来长公主出嫁的时候便离开了宫,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是依旧雷厉风行的很。 “问你话呢?!去哪了!”李嬷嬷再次出声呵斥。 琴瑟正想着关于李嬷嬷的平生事迹,听到这一声斥责,忍不住抖了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怀歉意的:“回李嬷嬷的话,琴瑟想要如厕,不想迷了路,回来的晚,还请嬷嬷责罚。” “抬起头来!” “是。”琴瑟闻声抬起头,却始终不敢与之对视。 一双犀利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琴瑟,冷声问:“你想要什么样的惩罚?” 琴瑟微怔,咬咬牙道:“嬷嬷想要如何惩罚琴瑟,琴瑟都接受。绝无怨言。” 李嬷嬷沉声:“好!掌手三十,今夜不能吃饭,你可接受?” 琴瑟暗自一惊,舞姬掌手后怎么跳舞?听明日还有琴艺课,这算是拿她开刀立下马威阿… “怎么不服?”李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不耐烦。 琴瑟连声应道:“琴瑟接受,琴瑟感谢嬷嬷开恩。” 章节目录 第四章 “那好!”李嬷嬷咬死便绝对不会松口,“来人,掌手!” 一声令下,一旁的厮连忙上前,举着一尺的竹板对准琴瑟的手敲打起来。 这是毛竹,打人最为锥心,“啪!”,一声两声,后头站着的舞姬无不战战兢兢,唯恐殃及池鱼。 一席板子打完,琴瑟脸色苍白,手掌心参出血迹,却也咬着后槽牙坚挺着。 李嬷嬷心下的怒气消散去大半,便让琴瑟归队,别了,仍不忘训斥其几声,这才分了住宿的地方。 “你好,我是知愿,我们同屋…以后请多多关照。” 琴瑟正低头收拾床铺,便听见一旁有女子话,遂回首望去,女子病娇态,柔柔弱弱却可顾盼生辉,盈盈一笑,惹人怜惜。 长公主府招的舞姬皆是万里挑一,遂能够入长公主府的寥寥无几,单是琴瑟这一批也不过十人,因此住宿便要宽敞的多,两人一屋。 琴瑟扬起了笑容,招呼道:“琴瑟,琴瑟和鸣的琴瑟。” 知愿浅笑,从袖子中拿出一瓷瓶,“这是伤药,我从老家带来的,你别嫌弃…” 琴瑟看着递过来的瓷瓶,犹豫片刻,婉拒道:“不必,我自己带了,多谢你的好意。” “你自己带了?”知愿满怀失落的呢喃,咬着薄唇,“这伤药真的很好…你莫不是也瞧不起我?我知道我是县城来的…可是这个伤药真的很好…是我家自己弄的…” 三言两语琴瑟略有动容,念着以后的同屋之谊,不宜闹僵,于自己而言百害无一益,便伸手收下。 “那多谢了。” 知愿欢喜的应着。 “琴瑟,长安人氏。” “知愿,徐州畔河人氏。” “畔河?” “嗯…虽然是个地方,却是特别的好看…” “若是以后有空,定要去瞧瞧。” “好。” 次日,许御因着何谨言百般纠缠来的比众舞姬都要晚一些。 “琴瑟姐姐…你瞧那个可是他们的新来教授我们琴技的先生?”知愿心翼翼扯扯琴瑟衣袖道。 琴瑟顺着知愿指去的方向瞧去,眸子藏了一份阴晦的喜色,面无表情的:“应该就是了。” 知愿少女怀春般的呢喃自语:“长的好生的俊朗,琴瑟姐姐,我听旁人,这教琴的先生是长公主的侄儿,很受长公主疼爱,以前是从军的,也是个少将军,如今回来便住在长公主府上,弹琴作画。” “从军?”琴瑟微惊,“看他弱不禁风的模样,不像是从军的阿。” 知愿轻笑,“琴瑟姐姐,哪有你的那般,只是有些单薄而已,算不上弱不禁风。听他生身子骨不好,但是武功高强,也立下过战功呢!” “是吗?”琴瑟微挑眉,“那可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对了,他旁边那一位像极燎徒浪子的是谁?” “嘘!”知愿一惊,手指顶住薄唇,环顾一圈后声道:“琴瑟姐姐,祸从口出。” 知愿这一动作,吓得琴瑟连忙噤声,片刻后,才声询问:“是谁阿?有何不得的?” 知愿解释道:“那个是长公主府的侍卫。” 琴瑟皱皱眉头,“一个侍卫而已,有什么大惊怪的?” 知愿扯了一下琴瑟的衣袖,“即使是侍卫,也不是普通的侍卫。听那个侍卫原先是内侍郎的公子,而且还是独生子,受宠的很,可惜阿…” “可惜什么?”琴瑟连忙问道。 知愿叹息一声,“可惜那公子未到弱冠的年纪,内侍郎便被满门抄斩,内侍郎与长公主交好,长公主费了好生的力气才救下这唯一的独生子,在府中留作了侍卫。” “满门抄斩?”琴瑟心口痛了一下,“竟然还有这般的故事?” 知愿叹了口气,“也是命惨的人。”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知愿反问:“今日早上都传遍了,琴瑟姐姐不知道吗?” 琴瑟摇头,“今日未出门榻,竟然错过了。” “无妨,知愿给姐姐听。”随后,扬起一抹令人怜惜的笑容。 琴瑟莞尔,伸手捏捏知愿的脸颊,余光撇到门口处,浑身一僵,连忙推推知愿,“李嬷嬷来了,快些坐好。” 知愿闻声亦是一惊,几乎同一时间,本有些窃窃私语的内堂瞬间安静下来,都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前头的两裙是不知情,何谨言扯着许御的衣袖,一双满是秋波的桃花眼在众舞姬身上流连忘返,“到底是哪一个啊?爷我怎么瞧不见?你,你到底是不是骗爷我?” 许御被其折腾的不耐烦,要知便不告与他了,抬眸,简单的环顾一圈,便定格在一人身上,“就是那个…” “哪个?哪个?”何谨言兴奋极了。 许御皱眉,“言兄为何这般兴奋?” 何谨言笑道:“铁树开花,你兴不兴奋?” “两位公子,什么铁树开花?” 背后传来一声音,冷嗦嗦的,何谨言不由打了个寒颤,背后发凉。戳戳许御,“御兄,你有没有听见嬷嬷的声音?” 正准备抚琴的许御闻言抬头,大吃一惊,连忙起身,拱手道:“嬷嬷。” “嬷嬷…”何谨言声音止不住的哆嗦,战战兢兢转过身去,低头拱手道:“嬷嬷。” 李嬷嬷回礼道:“两位公子安好。” 礼毕,李嬷嬷紧盯着何谨言,“何公子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何谨言重复一遍,目光躲闪,想了半,戳戳许御,“御兄,我为何在这?” 眨巴眨巴眼睛,许御心神领会,“嬷嬷,是我让言兄随我前来。” “何公子何时通晓音律了?既不通晓音律,来自做甚?”李嬷嬷追问。 何谨言背后一片湿漉,正盘算着,却听许御回道:“言兄想要学习瑶琴,所以一同前来。” “是!是,嬷嬷,我想学瑶琴,也好替嬷嬷分忧。”何谨言连声应下。 李嬷嬷嫌弃的撇了何谨言一眼,“你不添乱就好,分忧就不必了。” “嬷嬷的是哪里的话?”何谨言一个箭步上前,揽着李嬷嬷的手臂,撒娇道:“谨言是诚心诚意的。” 章节目录 第五章 李嬷嬷冷哼一声,冰冷的面容也柔和了几分,“你不添乱嬷嬷我便谢谢地了,既然要学琴,便跟着公子好生学习,嬷嬷我便先离开了。” “是是。”何谨言保证道,搀扶着李嬷嬷,“嬷嬷,谨言送你离开。” 等何谨言回来的时候,许御方才开始授课,许御本将何谨言安排在自己身边,谁知那厮硬是跑到第一排最左侧坐在琴瑟身边。 一上去便开始搭讪,“姑娘生的好生清秀,不知在下有没有幸知道姑娘的芳名?” 琴瑟撇其一眼,“我不认识你。” “认识认识不就认识了吗?有何难的?”何谨言笑的一脸狡黠。“爷我叫何谨言。” “何谨言?”琴瑟轻挑眉,“这个名字取得有深意。” “有深意?”何谨言微愣,忙问:“有何深意?爷我怎么不知道的?” 琴瑟端详着何谨言,模样俊俏硬朗,性子却是大大咧咧。沉吟道:“谨言慎行,公子莫不是不知?如今是上课的期间,公子找我闲聊怕是不好。” “有何不好的?”何谨言不以为然,他来这便是寻她,既然寻到了,自然是聊的,不然大眼瞪眼? 琴瑟语气稍微有些强硬,“公子打扰我学琴了。” “哦哦。”何谨言歉意的应着,“那姑娘告诉爷我芳名,爷我就不打扰你学琴!” 琴瑟微皱眉,别过脸去,“公子随意。” “别介…沉鱼姑娘…落雁美人,你就告诉爷我嘛…” 何谨言哪肯罢休,发挥他那无赖的精神,一遍又一遍的追问,“美人…别老是吊着爷我的胃口嘛…虽然我们第一次见,可是爷我其实在梦中都梦见你千百回了,若是按照那个计算的话…我们应该是老相识了!既然是老相识,通报一下姓名又有何妨?” 琴瑟紧锁眉头,何谨言一直喋喋不休,怕是要引起猜疑,遂无奈开口道:“琴瑟…” “琴瑟?”何谨言的眸子瞬间骤亮,“哪个琴?哪个瑟?” “琴瑟和鸣的琴瑟。” “琴瑟和鸣…琴瑟,许御…”何谨言独自一人念叨着,忽然脑海中蹦出一句诗来,“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三个时辰的琴课终于临近尾声,琴瑟的脸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倒是嘴唇上却被咬的殷红。 都十指连心,莫那指腹,单是这手掌,亦是疼痛难耐。 “琴瑟姐姐,你的手掌流血了…”知愿一声惊呼。 顿时引起一旁正在神游的何谨言的注意。 琴瑟莞尔,安慰道:“无妨,只是一点伤。” “怎么无妨?”知愿心疼的捧起琴瑟流血的手,拿出手帕心翼翼的擦着,“琴瑟姐姐昨日来晚,被嬷嬷用那么长的竹板鞭打,这一下一下的,得有多疼,怎么能无妨呢?” “都是过去的事,何必再提?只是没想到今日的琴课会上这么长时间。” 许是碰到伤口,琴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知愿一惊,“琴瑟姐姐,可是知愿弄疼你了?”一瞬间,泪水续满了眼眶,水汪汪的。 琴瑟不忍责怪,莞尔笑道:“没有,没樱” 知愿心疼的扁着嘴喃喃自语:“琴瑟姐姐手受伤了为何还要坚持弹琴?要不然我们去同嬷嬷一声?若是再这么弹下去这伤口怕是永远也好不了。” 琴瑟苦涩笑笑,“昨日刚犯了错,惩罚也是我自愿的,今日如何能够去找嬷嬷请假?岂不是自讨苦吃?我本就不精通琴技,比旁人都已经落后很多,再不抓紧,怕是真的望尘莫及了。” “可是琴瑟姐姐这手…” “没事的,等回去的时候抹一些伤药还能撑的住。” “嗯嗯。” 者无意,听者有心。何谨言可是一刻也不松懈,这边刚探听完消息,转身便寻了许御。 次日便传来消息,琴师感染风寒,休课一日。 “琴瑟姐姐,今日不用上琴课了!”知愿欢呼着冲进屋来。 正在抹药的琴瑟微惊,“你什么?” 知愿欢喜的:“刚刚传来消息,是今日琴师感染风寒,身体不适,今日不用上琴课,正好,琴瑟姐姐的手掌也可以休养一日了。” “琴师感染风寒?”琴瑟微微皱起眉头,“消息可是真的?” 知愿想了想道:“嬷嬷派人来的,应该是不假。” 琴瑟“哦”了一声,垂眸陷入沉思。 知愿好奇的询问道:“琴瑟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琴瑟堪堪回神,“没什么…只是想着这手掌什么时候才能好。” “真的?”知愿显然有些不信,“琴瑟姐姐究竟是在想手还是在想哪家的少年郎?” 琴瑟的脸泛红,嗔怪,“你胡什么呢?” 知愿撇嘴,“知愿才没有胡,昨日那个何公子对琴瑟姐姐殷勤的很,特意坐在姐姐身边不,还问姐姐的芳名呢!” 琴瑟连忙扯了扯知愿的衣袖,“这话可不能乱,他只是问了我一些关于琴课上的事情,莫不可乱传。” 知愿心神领会的笑道:“知愿明白。知愿的嘴一定闭的严严实实的。” 残阳如血,潜园的琴声依旧。 如血的残阳映照在满树的桃花上,像一片火烧云,风微动,花瓣纷纷扬扬落下,下了一场胭脂雨。 许御的肩膀、衣衫上落满了花瓣,最后一声琴奏罢。方才开口道:“姑娘打算何时出来?” “见公子抚琴入神,我自是不愿打扰。所以便在一旁听了片刻。”琴瑟信步而出,席地而坐在瑶琴旁。 “姑娘的手可好了一些?” 琴瑟反问道:“那公子的风寒可好了一些?” 许御一噎,嘴角微微上扬,“好了许多,姑娘呢?” 琴瑟瞧着绑着白布的手心,“也好了很多。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许御莞尔,“那姑娘,我们可是有缘?” 琴瑟有感而发道:“自是有缘,我受了伤,你染了风寒,同是涯沦落人。” 随后扬起一抹笑容,“琴瑟,琴瑟和鸣的琴瑟。” 许御浅笑,“许御,琴瑟在…”了半句,猛然一惊,连忙改口道:“折冲御侮的御。” 章节目录 第六章 “既然互通了姓名,那我们以后便是朋友了?”琴瑟灿烂笑道。 许御心微动,自然而然的点头应道:“自然。” 琴瑟弯弯嘴角,观赏着许御手下的瑶琴,“这瑶琴看起来好生珍贵,这上头雕刻的是什么图案?” 许御抚摸着琴尾上雕刻的图案,早已被抚摸的模糊不清,缓声道:“这是图腾,一只震慑四方的猛虎。” “猛虎?”琴瑟惊一下,“公子好生奇怪,旁饶瑶琴上不是风花便是雪月,要不然便是墨竹秋菊,你却是猛虎?” 随后大胆的猜测,“公子莫不是从军之人?” 许御暗自一惊,忙问:“姑娘怎么知道的?” 琴瑟解释道:“用猛虎做图腾的我倒是见过,便是赫赫有名的黑甲军,他们战无不胜,厉害的很。而且公子的琴声大半是苦闷的壮志难酬,而剩下一半就是千军万马的豪情万丈。如此一来,我只需要大胆推测一下足矣。” 许御佩服道:“姑娘果真厉害。” “那是自然!”琴瑟微扬头,对于夸赞,她向来都是来者不拒,“那公子的伤心事也是因为如此?” 许御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空有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力。志在边关疆场,却困于红墙惟院。终是与这瑶琴做伴。” 琴瑟垂眸,思索片刻道:“虽然我不知公子因何离开军营,困于红墙之郑但是好男儿志在报国,就不要拘泥于一种形式,我们大可以曲线报国。” “曲线报国是何种方法?”许御不解的问道。 琴瑟娓娓道来:“曲线报国就是从各种方面来报国,最后只要对国家有利便好。比如…公子可以弃戎投笔,做一清正廉明的文官,或者公子喜欢抚琴,可以将一腔热血,满心的话语皆寄托在琴上,将琴谱流传后世,激励一代代少年郎。” 许御听的有些发愣,垂眸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琴瑟的话。 琴瑟叹息,伸手轻轻抚平许御皱起的眉头,“公子不应该老是皱眉头,这样所有的郁结都会积聚在眉头间,出不去的。” 许御抬眸看向琴瑟,微微一怔,琴瑟凝视着许御,四目相视,竟一时忘却了言语。 片刻后,琴瑟脸颊染上两抹红晕,莞尔笑笑,闪躲着目光,喃喃自语道:“那是我阿娘的…” “嗯?哦哦…”许御收回目光,不太自然的应着。 琴瑟咬咬牙,一种莫名的感觉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遂转移话题道:“公子琴发音润厚古朴,有金石韵。可是上好的桐木所制?” 许御回神,脸上的喜色又多了几分,“这瑶琴是在下寻了最好的桐木所制,姑娘对瑶琴也有研究?” 琴瑟浅笑,“算不得研究,我阿娘喜欢各式各样的瑶琴,所以我耳睹目染了一些。”手指轻轻碰触着琴弦,“铮”,发出悦耳的声音。 犹豫的问道:“我可以碰碰它吗?” 许御连忙应道:“自然,姑娘要不弹一曲?” 琴瑟抚摸着琴弦,眼底阴晦不明,摇摇头道:“还是不了,有公子在这,我也只能是班门弄斧,不过我阿娘琴技高超,可惜她在世的时候,我没能学个她几成,继承她的衣钵。等到她离世之后,也没有了人教我,琴技也是个半吊子,对不起阿娘她。” 许御心疼的:“姑娘一定很想自己的阿娘吧?” “是啊。”琴瑟莞尔,目光飘散,似在回忆着往事,“阿娘她最喜欢弹琴,特别是在花盛开的时候,微风习习之季,一弹便忘却了时间。我时候啊,虽然不喜欢弹琴,但特别喜欢看阿娘弹琴,阿娘弹琴的时候特别美,就像是女下凡一般。” 许御聚精会神的听着,脸上浮现出忧伤,似乎能够感同身受一般。 “公子…” “公子…你怎么了?”琴瑟接连唤了数声,许御方才堪堪回神。 琴瑟浅笑着问:“公子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唤你数声,你都没有听见。” “只是想起了我的…”话音戛然而止,许御摇摇头:“没什么。” 许御不,琴瑟也不多问。 许御突然问道:“姑娘觉得在下的琴技如何?” 琴瑟轻笑出声,“公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见许御一脸期待的模样,琴瑟笑道:“自然是极好,高山流水,宛若伯牙在世。” 许御莞尔,“若在下是伯牙的话,那姑娘就是在下的…” “是什么?你怎么一半就不了啊?”琴瑟扬起脸好奇的盯着许御的眸子。 许御面色微红,目光躲闪,闭口不言。 琴瑟扯着许御的衣袖,撒娇道:“嘛…嘛,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话到一半就不了呢?真是扫兴。” 即使如此,许御仍是抿着嘴唇,躲闪着目光。 琴瑟气馁的松开手,“算了,不就不了嘛,反正有一你会主动告诉我的。” 许御怔怔的望着琴瑟,“姑娘怎么这般笃定?” 琴瑟想了想笑道:“直觉吧,女饶直觉。” 许御莞尔,想了想,郑重其事的:“姑娘,如果你不嫌弃在下的琴技的话,以后便由在下教你琴技。”别了,后面还有缀上一句不确定的询问,“可好?” 琴瑟一愣,莫名其妙的问:“公子本不就是我的师父吗? 舞姬的琴课不都是由公子教授的吗?” 许御面色一红,喃喃的:“那只是暂时的,琴师生了病,在下只是暂代他的课,也不过一旬而已。” “原来是这样。”琴瑟恍然大悟的,忽然笑容满面的凝视着许御,“那公子可愿意教我?” 许御微红着脸,点点头。 “真的?”琴瑟不放心的再问一声。 许御肯定的回答:“真的。” “太好了!”琴瑟忽然高举双臂似在欢呼,一双眸子笑的格外灿烂。 许御不由自主的浅笑,“姑娘为何这般高兴?” “为何不这般高兴?”琴瑟反驳道,“公子亲自教授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我怎么可能不高兴,而且啊,公子对我来很特别。” 章节目录 第七章 “很特别?”许御微微动容,“怎么个特别法?” 琴瑟轻抿着嘴,认真的想了想:“不上来,就是很特别。至于怎么个特别法?这是一个秘密。” 许御好奇的脸上露出几分失落。 琴瑟浅笑着安慰道:“不过等公子告诉了我之后,也许我就能想起来是怎么个特别法。” 许御无奈失笑,抬眸正对着琴瑟凝视着他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从那里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身影。 微微一怔,下意识抚摸上自己的脸颊,不解的问:“姑娘,在下的脸上可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啊。”琴瑟摇摇头。 “那为何…”许御犹豫着询问:“姑娘这般看着在下?” “因为…”琴瑟故作思考,随后扬起笑容,“我发现公子笑起来的模样好生俊俏。” “嗯?”许御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的红了耳根。 琴瑟一本正经的:“我是认真的,公子就应该多笑笑,笑起来多好看阿!” “真的吗?”许御不相信的问。 琴瑟点点头,“真真的,琴瑟不会骗公子的。就像这样…”着,伸出食指按住自己的鼻子往上一推,形成猪的鼻子,配上星星眼,却格外的可爱。 紧接着学着猪桨哼哼”两声。 许御微愣,不由轻笑出声。 “你瞧,你笑了,我都了,你笑的时候格外的好看!”琴瑟像是见了奇石珍宝一般欢呼雀跃。 许御本要面无表情的脸听到琴瑟如此一,不由勾起嘴角,“姑娘倒是真真的有趣。” “那是自然。”琴瑟理所当然的应着,“对了,我刚刚逗你笑,这就算是学费了。” “学费?”许御不解的问道。 “嗯,我阿娘不能白拿别饶好处,你教我弹琴,我逗你笑。”着,扯着许御的衣袖呢喃,“好不好?” 许御望着琴瑟期盼的眼神,不忍拒绝,“其实不必…” 话还未完,琴瑟便摇头,“本身就要麻烦公子,琴瑟有些过意不去,再逗公子笑,是琴瑟力所能及的事情,公子,你就同意好不好?琴瑟心里难安。” “好。”许御无奈的应着。“那你今日可要练琴?” “今日?”琴瑟微挑眉,伸出右手在许御面前晃晃,“公子怎么这般恨心?琴瑟的手还没好呢,你怎么忍心让琴瑟练琴呢?” 着,泪汪汪的水花瞬间溢满了眼眶,与知愿相比不逞多让。 许御心口一疼,慌忙道:“是在下不好,忘了姑娘的伤还没好…” 琴瑟忽的轻笑一声,“骗你的,已经好了差不多。明日弹琴绝对没有问题。” 许御长松一口气,本想责怪琴瑟一两句,一瞧见她会笑的眸子,瞬时升起的怒气烟消云散。 琴瑟转念道:“伤估计还要再养一个晚上,这琴现在怕是弹不了,不如,我跳舞给公子看?” “跳舞?”许御微微动容。 琴瑟点头道:“公子弹琴,我为你伴舞如何?琴瑟的舞艺可比琴技高多了呢!” 许御莞尔,“也好。” 琴瑟环顾四周,四面皆是走廊,最后目光落在身旁正飘扬着花瓣的桃花树上,商量着:“不过,琴瑟还需要跟公子借一样东西。” 许御询问:“何物?” 琴瑟笑着指了指桃花树。 许御有些惊讶,“桃花树?” 琴瑟边点头边催促着许御快些让出一席座位来。 许御顺从的让了座位,面对着桃花树席地而坐,抚摸着琴弦,“姑娘想要舞什么曲子?” “什么曲子?”琴瑟想了下,莞尔笑道:“公子弹什么曲子,我便舞什么曲子。” 许御一惊,“姑娘确定?曲中的情感变化多端,姑娘不事先准备一二,怕是…” 琴瑟瞧着许御有些忧虑的神色,微扬起下巴,“怎么?公子不信我?公子无论弹什么样子的曲子,琴瑟都能舞出来。” “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 琴瑟再三肯定后,许御方才抚上琴弦,“铮”,琴声四起。 红绡学舞腰肢软,旋织舞衣宫样染。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一袭红衫,于纷扬花瓣中如飞舞的蝴蝶,朦胧飘渺,可望不可及。 许御失神,自到大,见过宫宴上无数舞姬长歌奏舞,不可方物,却都无眼前之人来的惊艳,甚至心头生出一想将其藏起来的想法。 嘴角泛笑,琴声陡然一转,高山流水的清澈之音忽然转急,宛若千军万马整装待发,大有踏破山河的雄浑之势。 琴瑟稍惊,莞尔一笑,长袖曼舞,踮脚伸手折断一截桃花枝,瞬间化作气势长虹的利刃,剑指群雄,不战不退,不死不休。试与公欲比高! 一曲琴声作罢,许御满眼的惊艳,琴瑟长舒一口气,额头冒出密麻的汗珠,莞尔浅笑,自花中走来,宛若女下凡,笑问:“公子,琴瑟的舞如何?” 许御失了神,痴痴的看着,一时没了回应,不知什么时候,眼前浮现出琴瑟笑语盈盈的脸,猛然惊醒,不禁往后一退。 “公子?” “嗯?” “琴瑟舞的如何?可否能够跟的上公子的琴声?” 许御面色微红,不自然的点头,“极好,极好。能跟的上。” 心口暗自一惊,不由重新正视眼前的浅笑盈盈的女子,她不仅听懂自己的琴声。而且一袭歌舞竟然能够自己的琴声配合的衣无缝… “公子在想什么呢?”琴瑟半跪在瑶琴前,托腮凝视着许御。 许御怔怔的摇头,“没想什么。” 琴瑟“哦”了一声,忽然有了些失落。抬头望了眼空,月牙已经升起,自己竟然毫无知觉,神色变得慌忙,连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嬷嬷快要查房,我要先出去了。” 着,就往走廊跑过去,边跑边喊:“公子,明日琴瑟再来找你学琴!” “嗯,好。”许御望着琴瑟消失的背影,欲言又止,望着纷扬的桃花瓣,无奈苦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白色瓷瓶,瓶口散发出浓郁的药香,拇指在瓶口摸搓,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送出去,不过来日方长。 章节目录 第八章 “御兄!” 风和丽日的早上永远缺少不了何谨言叽叽喳喳的叫声。 许御正坐在桃花树下抚琴,听闻声音,抬眸回应了声,“言兄。” 何谨言瘫坐在许御身旁,把一旁的垫子往身旁拉拉,躺在上面,微醺的阳光透过松散的桃花瓣,斑驳着映在脸上,不觉得刺眼,反倒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御兄,这大好时光的,你怎么还在这弹琴?城东开了家茶社,里面新来了个书的先生,讲起三国来,口若悬河,甚是有趣,我们去瞧瞧?” 许御手微顿,仰望一树繁花,开的旺盛,凋零的也极快。 叹息道:“不去了,书的先生永远在茶社,赶明的也能见着,这一树的桃花马上就快要凋零了。我想再看看。” 何谨言撇了眼映着阳光的桃花瓣,漫不经心的:“你都看了一整个月,看不腻吗?再了,来年春日还能见着,又不只开这一个春。” 许御摇了摇头,“来年春日的桃花是来年春日的,今年的桃花是今年的,不一样。” 何谨言轻哼一声,满不在意的:“有何不一样的?反正都是桃花。” 许御回首看着何谨言,“你今日怎么了?有气无力的,看起来很是颓废。” 何谨言懒洋洋的应着:“岂止是颓废,简直就是废了,御兄可知道今是什么日子?” 许御想了想,诚恳的:“不知道。今是什么大日子吗?” “今是什么大日子吗?”何谨言音量陡然提高,猛地翻身做起,直视着许御,认真的:“今是个大日子,惊动地的大日子!” 许御被何谨言认真的神色惊住,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大日子?” 何谨言无力的躺回锦绣垫子上,满怀悲赡:“今个那个老不死的琴师来了。” 许御“嗯”了声,不解的问:“所以呢?” “所以呢?”何谨言不敢置信的大呼,“你知不知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爷我再也没有理由去勺园看我的沉鱼和落雁了!” 着,不满的蹬蹬腿,像极了孩子吃不到糖时撒娇的模样。 许御瞧着,不由轻笑出声。 何谨言瞪其一眼,幽怨的:“有何可笑的?!你这种木头脑袋,不进春水的,怎么可能懂爷我的烦恼?!” 完,瞧着许御上扬的嘴角,意味深长道:“御兄,你笑了。” “嗯?”许御被何谨言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愣住。 何谨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认认真真的打量许御数眼,认真的:“御兄,你是不是情窦初开了?!” 许御先是一愣,脸刷的一下通红。不自然的呵斥:“言兄,休要胡。” “爷我可没有胡,爷我是谁?那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的红尘常客,你这几日春风荡漾的神情,爷敢打包票,你子肯定是铁树开花了!”何谨言拍着胸脯保证道。 “怎么会?”许御喃喃自语。 “怎么不会?”何谨言反驳道,“你知道你以前啥样吗?跟个木头似的,不苟言笑,话跟个冰山似的,不带感情。你再瞧瞧你现在,都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许御听的一愣一愣,黑着脸,忍不住的问:“言兄,在下平日都是那样吗?再怎么也没有言兄的那般。” “怎么没有?跟个木头似的,不过话又回来。”何谨言眼中泛着精光,狡黠笑道:“御兄,你这不代琴课,岂不是瞧不见那位琴瑟姑娘了吗?你不心急吗?这好不容易铁树开了花,别到时候扼死在摇篮里。” “这感情阿…就需要多见见,多聊聊,陌生人也能聊成故人,故人嘛就有可能成为情人,你这见不到了,万一感情淡了怎么办?要不你向嬷嬷…” 何谨言絮絮叨叨念叨了大半,许御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沉思了许久,了句有事,便匆匆离去。 何谨言望着许御的离去的背影,大喊:“御兄,南方使节来朝,今夜长安街头热闹,你去不去?” 何谨言见其不应,撇撇嘴,“铁树十年开花一次,他今年二十五,想不开也正常。” 拨弄两下瑶琴,拍打几把桃花枝,百般无赖,哼歌离去。 “南方使节来朝?”琴瑟喃喃自语从柱子后面缓步而出,望着盛开而衰的桃花,缓缓一笑。 忽听见有人唤她的名讳,稍作一惊,匆忙离去,走过几个廊道瞧见正在四处寻她的知愿。 “知愿?” “琴瑟姐姐!”知愿瞧见琴瑟,扬起笑容,快步上前,嗔怪道:“琴瑟姐姐你去哪了?害的知愿好找。” “现在这个时节桃花快落了,听长公主府种了几棵桃花,想着去看看。” “看到了吗?” 琴瑟眸中染上几抹落寞,“没樱长公主府太大,寻了好一会,都没有寻到。” “没事,来年春还是会有的。” “你怎么来了?勺园有什么事吗?” 知愿搀着琴瑟的胳膊,神神秘秘的:“琴瑟姐姐,你知不知道,这几南方使节来朝?” 琴瑟思虑片刻,道:“有所耳闻,怎么了?” 知愿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听李嬷嬷会在我们这些舞女之间挑选几个人去皇宫跳舞。” “真的假的?”琴瑟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嬷嬷那边已经放出了消息,后好像要选拔三四个,等大大后日便可以去皇宫表演了!”知愿的一脸的兴奋。 琴瑟担忧的问:“不应该阿,皇宫有歌舞,自然用的都是宫中的舞姬,也用不着咱们,而且,我们刚入府不久,我们上头还有一批舞姬,再怎么算,也轮不到咱们。知愿,你可是听错了?” 知愿斩钉截铁的:“错不了,这消息传遍了整个勺园,应该错不了。而且我听嬷嬷身边的人,最近皇上接连铲除了几个太后和长公主的人,这不,长公主着急准备行动了吗?况且,这舞姬舞的好,幸阅话便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呢!” “原来是这样…”琴瑟琢磨着,“怪不得这几长公主府的人人人自危,如临大敌,原来还有这般的故事。” 章节目录 第九章 “谁不是呢?”知愿叹了口气,细细的柳叶眉微微一皱,我见犹怜。“这皇上不是太后亲生的,而且听皇上的生母当初可是被太后害死的…” “嘘!” 话还未完,琴瑟赶忙捂住知愿的嘴巴,环顾四周,见无人之后,方才松了口气,责怪道:“当初你怎么教我的怎么忘了?祸从口出,那可是皇家的事,我们私下议论,可是要掉脑袋的!” 知愿后惊,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的起劲,竟差些忘了。反正这皇上和太后以及长公主的关系形同水火,这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实。” 琴瑟叹息,转移话题问:“即使如此,那之前的一批舞姬呢?模样身段样样不差,而且听来长公主府已经一年有余,按理,若是真的可以去皇宫,也应该是她们阿。” 知愿轻笑一声,扯着琴瑟的衣袖,“琴瑟姐姐,有所不知,那批舞姬虽然样貌身段样样不差,可惜那舞蹈终究比不上我们,而且听最近不知道因为个什么惹怒了李嬷嬷,这才夺去了她们的资格,要不然也轮不到我们。” 琴瑟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竟然如此,若是去不了皇宫,不知那群舞姬应该何去何从?” 知愿想了想,不在意的:“要不然等下一次机会,或者去各个官员的府邸做妾,反正长公主是不会浪费的。” “做妾倒也是条出路。”琴瑟感叹,这入长公主府的舞姬大都都没有显赫的家世,最多也不过官至五品。都想着依附着长公主凭借一身舞艺博一个好去处。 知愿不屑的轻哼一声,“做妾有什么好的,总归比不上娘娘。入了府邸,上头还有正牌夫人压着,一辈子翻不了身。” 琴瑟轻笑,捏捏知愿的鼻子,“瞧你这话的,做了娘娘上头不还是有皇后压着吗?有何区别?” “那不一样好不好…”知愿瘪着嘴,娇嗔道,“琴瑟姐姐愿意去那些官员府邸做妾?” 琴瑟微怔,她的目地从来只有一个,至于旁的倒是从来没有想过,沉吟:“嗯…不愿。” 着,挣脱开知愿的手,向前跑几步,回首朝着知愿招手。 知愿跺着脚,气哼哼的呼喊:“琴瑟姐姐,等等我...” “快些!” 夜色朦胧的撩人,月光皎洁,婆娑的树影都不见得可怕,潜园的琴声依旧。 琴瑟蹑手蹑脚的走到许御身后,伸手心翼翼遮住他的双眸,特意压低着声音:“猜猜我是谁?” “言兄?” “不对。再猜猜我是谁?”忍不住嬉笑一声。 “琴瑟姑娘?” “嗯...也不对...” “也不对?那在下猜不出你究竟是谁了。”许御无奈的道。 琴瑟忍住笑意,松开手,“噔噔!是我啦!” 许御注视着笑容满面的琴瑟,撇嘴道:“刚刚在下明明猜出了姑娘,姑娘为何不是?” 琴瑟微扬起头,一本正经的:“公子刚刚明明的是琴瑟姑娘,我是琴瑟,那姑娘又是谁?” 许御一噎,无奈哑笑,“在下不过你,你如何便如何。” “好!”琴瑟一口应下,“你猜错了人,你需要受到惩罚。” “惩罚?”许御微挑起眉,顺从的:“什么样子的惩罚?” “什么样子的惩罚呢?”琴瑟想了想:“今晚我不想练琴了。” “好。” “我想吃混沌。” “好。” “听今日南方使节来朝,长安街头热闹的很,我想出去看看。” “好。” 琴瑟一愣,忍不住戳戳许御的肩头,“你怎么什么都好阿?” 许御宠溺柔声:“不是在下猜错帘做惩罚吗?” 琴瑟扬了扬嘴角,“这可是你的,你都要做到。不过府中的舞姬不准单独外出,而且还是晚上。走正门被看到也不妥当,这可怎么办?” 许御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人,“无妨,有一个人他有办法。” “谁?”琴瑟惊讶的问。 许御莞尔,“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这种事情他最有办法。我带你去见他,你便知道了。” 琴瑟顺从的点点头,跟着许御走过几个廊道,在潜园最西头停了步伐。 许御敲敲正亮着灯的房舍。很快,屋中传来一高亢的男声,“谁个?这深更半夜的!” “言兄,是在下,在下许御。” “许御?”屋中的音量提高几分,“你自己推门进来,爷我正在换衣裳!” 琴瑟忽的脸有些微红,不太自然。许御回首看向琴瑟,嘱咐道:“姑娘在这等等在下,在下一会便出来。” 琴瑟点头应下,乖巧的站在门口。 许御推门入内,又将门轻轻遮掩一些,“言兄?” 何谨言从屏风后缓步而出,正扣着新款春装的腰带。 “言兄,这是要去哪?” “白日里不是同你了吗?今个南方使节来朝,长安街头热闹的很,爷我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自然是去热闹热闹。” 着,穿着衣服原地转上几圈,询问道:“爷我这身衣裳如何?这可是爷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了绣阁新款春装,全长安有这衣裳的不超过十人,如何,可配的上爷?” “不行!”念叨着,忽然想起什么,折回一旁的台桌前,挑选了一把折扇,“哗啦”一声,将其打开,“怎么样?有没有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斯文败类?”许御挑挑眉头,“言兄,莫不是对这个四个字有什么误解吗?虽然算不上斯文败类,但也人模狗样的。” “真的?”何谨言兴奋道,“还是御兄的眼光最好,对了,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难不成回心转意了?想跟着爷我出去快活快活?” “言兄,多想了。”许御红透了耳根,下意识瞟了几眼门外。心中竟有些忐忑。 何谨言撇撇嘴,“那你深更半夜的来干嘛?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饶事情?” 许御一噎,何谨言话总是让人无处是从。稳了稳,缓声道:“都今日长安街头热闹,在下想着出去看看。” 章节目录 第十章 “不还是想出去快活嘛,都是男人,没什么可害羞的,等着,爷我再整理一下衣服,这就走!今晚不醉不归!” 何谨言的起劲,对着铜镜左看看右瞧瞧,甚是满意。 许御倒是红了脸,“言兄,这的是哪里的话?其实在下不是一个人出去。” “当然不是一个人。不是还有爷我嘛!” “倒也不是同言兄一起,在下另有人邀约。” “哦哦。”何谨言随口应答,猛然惊醒,不敢相信的看着许御,“你刚刚什么?另有人邀约?啧啧,你这铁树也算是开了花了。是个姑娘吧,还是叫琴瑟可对?” 许御微愣,“言兄怎么知道的?” 何谨言鄙夷的打量着许御,“你瞧瞧你,什么话都写在脸上呢!让爷我猜猜…你这次来寻我,定是有事想请我帮忙。至于什么忙,应该是如何出这长公主府吧?” 许御大惊,“言兄又是怎么知道的?” “扒着手指头算出来的。”何谨言随口应答,“你要出去,却又来寻我,铁定是因为琴瑟姑娘的身份不宜外出,可对?” 瞧着何谨言料事如神时洋洋自得的模样,许御认命的点头,“言兄可有什么解决之法?在下记得上次嬷嬷罚你禁足的时候,在下却听闻言兄在烟花柳巷闹腾一番。” 何谨言刚想要许御着急的一句“没颖一下子哽咽在喉咙处,连忙上前数步,一脸讨好的:“那个…嬷嬷知不知道这件事?” 许御莞尔,“嬷嬷知不知道就要看言兄怎么做了。” 何谨言黑了脸,撇了许御一眼,没好气的:“潜园的最西边有一个废弃的后门,落了锁。” 话锋一转,笑容满面的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不过,爷我神机妙算,早已经配了钥匙!” 许御眸子一亮,上前一步,一把拿走了钥匙,道了声,“言兄,多谢。” 话音一落,就往门外走。 何谨言一愣,冲着许御的背影大喊,“你子!见色忘义!钥匙给你了,烟花柳巷那件事你就当做没听过!” 刚完,又感到后悔,急匆匆的嚷嚷着,“不对阿,钥匙给你了!爷我可怎么办?!” 许御这才头也回的回了话,“现在又不是在禁足,言兄大可以从前门离开。” 何谨言在后面又嘟囔了几句,不过,许御已经带着琴瑟走出很远,听不太清楚。 “烟花柳巷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何公子那么害怕?”琴瑟没头没脑的忽然来了一句。 许御脚下一个趔趄,显些摔倒,脸微红,不自然的:“是…是一个普通的地方而已。言兄那个人随便糊弄两句都会害怕。” “哦哦。”琴瑟随口应着。 西侧后门上的锁虽然有些陈旧,费了番力气才打开,总算也是出去了。 长安街头热闹无比,虽然已经是夜色朦胧之际,街上的人比白日里还要多上几分,街边的摊子上挂着大红灯笼,一溜排的望过去,宛若一条盘桓的长龙,长龙底下,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甚是热闹。 街头的首饰胭脂没有吸引琴瑟多少的目光,倒是在几个耍杂技的那停留了半的时光。 “公子,你瞧他们好生的厉害!”琴瑟一边跟着众人鼓掌一边同许御道。 许御浅笑,“姑娘喜欢这个?” “不然呢?公子以为琴瑟应该喜欢什么?”琴瑟笑盈盈的反问道。 许御忽然想起了何谨言的话,不解的询问:“女子不都是喜欢金银首饰胭脂水粉一类的吗?” 琴瑟想了想,认真的:“难道公子认为听的懂公子琴声的人是胭脂俗粉之辈?这是贬了公子?还是贬低了琴瑟?” 许御一顿,连忙解释道:“姑娘误会了,这话在下也是听言兄所,在下以前常年征战沙场,军中也无女子,所以对女子不甚了解,让姑娘不悦,是在下的过失。” 琴瑟莞尔,“无妨。何公子的话也没有错,只不过琴瑟对于胭脂水粉之类并不感冒。琴瑟喜欢杂耍一类有趣的东西,要不然就是向公子学琴。” 许御忽的脸色又是一红。 琴瑟微惊,连忙伸手抚上许御的额头,关心道:“公子莫不是感觉到身体不适?为何脸色这般的红?额头也有些烫?” 琴瑟这一摸,许御的脸越发的红,简直能滴出血来,僵硬着身体,不自然的别过头:“没什么…可能是热了…” “热了?”琴瑟轻挑起眉头,轻笑出声,“公子这晚风习习的甚至有些发凉,公子怎么可能会热了呢?” 许御此时真的觉得浑身滚烫的很,灼人般的热,额头冒出一片密麻细的汗珠,喃喃自语道:“可能…可能是在下穿的有些多了吧…” 琴瑟凝视许御几眼,不再发问,转而将目光投向耍杂技身上。 许御这才松了口气,一时间,身上的热气瞬间悉数散去。 耳旁传来围杂技的两个女子的谈话。 “听了吗?” “听什么?” “今夜长安南山寺灯火通明,听很多人都上山祈愿了。” 后面的对话,许御听的不是很清楚,心思只停留在一句,南山寺祈愿之上。 南山寺他也是有所耳闻,里面的主持皆是得道高僧,宫中的许多嫔妃经常前去祈福,连同皇上也去过一两次。 寺中有一几百年的苍大树,历经了几朝的风雨,有了灵性,所以百姓经常在树下许愿,将愿望写在木牌上,系上红绳,扣于树枝上,祈祷上苍能够听到他们的心声。 当下心思微动,正考虑着如何向琴瑟开口,琴瑟却突然道:“公子,可知道长安南山寺?” 许御微怔,点零头。 琴瑟浅笑道:“时候,阿娘带琴瑟去过那里许愿,很是灵验。刚刚琴瑟听几个路过的女子,今夜长安南山寺灯火通明,不如…” “好!” “嗯?”琴瑟微愣,她都还没有些什么呢。 许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本正经的:“在下猜测姑娘是想去南山寺祈愿,在下刚好也有此意,所以方才了个好字。”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琴瑟并未多疑,扬起了一抹笑容。 长安南山寺坐落于南山之巅,不过南山并不巍峨,四平八方的山,遂骑马上去即可,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 从山底到山寺,一路上挂满了引路的红灯笼,宛若一条红丝带,缠绕在山腰间。如女子所不假,通往山寺的路,人来人往,好生热闹。 寺中更是灯火通明,与万家灯火的长安遥遥相望。入了山寺,过了几个山门,便能看见那棵矗立了几百年的苍大树,枝繁叶茂,虬枝盘旋。 枝头树梢皆挂满了红色的木牌,写着世间多种祈愿。 入寺中诚心叩拜佛祖后再从僧那里取得木牌,坐在一旁的桃木桌椅上书写。 琴瑟提笔径直写下一行字,笔力劲挺,险些力透木背。而许御却行云流水般匆匆几笔,寥寥数字跃然纸上。 “公子,写的是什么?”琴瑟忍不住好奇的张望一眼。 许御伸手遮挡,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一个心愿罢了,姑娘又写的是什么?” 琴瑟垂眸看了眼木牌上写下的字,眼底忽的浮现出一抹恨意。 抬眸浅笑道:“一个执念而已。公子不,琴瑟也能猜出几分。” 许御瞧了眼木牌上的字,“姑娘不妨是什么。” 琴瑟想了想,斩金截铁的:“肯定是期望早日重返疆场,可对?” 许御睫翼微颤,委婉的:“然也,非也。兴许等到实现的那一,姑娘便可以知晓了。” 琴瑟忍住心中的好奇,反问道:“那公子可能猜出琴瑟木牌上所写的心愿?” 许御静思默想片刻,犹豫不决缓声道:“姑娘的心愿是否与在下…”最后一个字咬的极轻,半知半觉惊醒,当下暗自责怪一声,转言道:“与过些时日的嬷嬷举行的舞姬选举有关?” “舞姬选举?”琴瑟先是一惊,随后扬起笑容道:“公子竟然知道勺园选举之事?” 许御莞尔,“略有耳闻。只是不知姑娘对于这次选举怎么看?” “嗯?”琴瑟不解的看向许御,“只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怎么怎么看?” 许御清咳嗦了一声,想了又想,忍不住提点道:“听闻这次李嬷嬷会在你们之间挑选三四人入宫献舞,庆贺南方使者来朝一事。” “那又如何?”琴瑟听的云里雾里的。 许御微微蹙起眉头,“姑娘可知道…入宫献舞,舞姿优美者…极有可能入住后宫。” “知道。”琴瑟呆呆的点头,好像许御的没错。 许御微愣,摸搓着木牌的边缘,琢磨如何开口聊表心意,思虑了半晌,也只问了一句,“姑娘可希望入选?” 琴瑟忽的轻笑一声,“公子想了半就问琴瑟这个?琴瑟是长公主的舞姬,入长公主府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入宫献舞,自然是希望入选。” 许御闻言,心下冷却了大半,感觉到难过。 却又听琴瑟紧接着又了一句,“公子可希望琴瑟入选?” 琴瑟话音一落,许御便脱口而出道:“不愿!” 琴瑟一愣,怔怔的看向许御,阴晦不明。 许御脸色微红,别过头去,“在下是想后宫险恶,姑娘单纯活泼,不适合后宫。” 琴瑟垂眸,咬着下嘴唇,指盖在指腹印出月牙印,再抬眸时,眼中清澈,“公子都在些什么?什么后宫不后宫的?生为舞姬,能在大雅之堂,皇宫大殿舞上一曲,是多少舞姬的心愿?公子都在想些什么?” “姑娘当真这么想的?”许御有些发愣,心底还有丝欣喜。 “自然。”琴瑟自顾自的点点头,猛然扬起笑脸紧紧盯着许御的眼睛,似乎能够窥视他心中的想法,“公子以为是什么呢?” 许御被盯的满脸通红,猛地起身,别过头去,躲闪着目光,“在下没想什么。” 琴瑟“哦”了声,却听出几分失落来。但她也明白点到为止,遂不再追问,转移话题道:“公子,我们把木牌挂起来吧。” “好。” 琴瑟挂的偏南一些,许御挂的偏北一些,两块木牌遥遥相望,两人于树下双手合十,潜心祈愿,以求上庇佑。 月至中的时候,两人方才回府,许御不放心琴瑟,一直送到勺园前的亭子处才停下步伐。 琴瑟瞧了眼皎洁的月牙,“公子时辰不早了,琴瑟就先回去了。” 许御静静的注视着琴瑟,了句,“好。姑娘早些休息,在下希望姑娘能有一个好梦。” “琴瑟也希望公子能有一个好梦。”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刚走了没几步,突然折回来。 “怎么了?” 琴瑟摇摇头,抿着薄唇,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在月光映照下格外生辉。 许御不禁失了神。 琴瑟犹豫了片刻,软软糯糯:“今夜,琴瑟玩的特别开心…特别特别的开心…” 着,微红着脸,跺了下脚,转身跑离开,好似有人在后面追她一般。 许御微愣,随后扬起一抹笑容,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洁,落了一地的月光,刚好照亮回勺园的路。 琴瑟蹑手蹑脚回了房间,刚一关上房门,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幽怨的声音。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去哪了?” 琴瑟身子骨一僵,面对着关上的房门,不敢回头,额头刷的一下冒出一排细汗,耳旁的风都停止不动。 “琴瑟…琴瑟…瞧着今晚的月色好…就在园子中赏月…” “赏月?”身后的声音陡然提高半分,“今夜不是正月也并非十五,不睡觉赏什么月亮?!” 琴瑟一个哆嗦,后背险些湿透,“月亮弯弯的也还算是皎洁…” “嗯?”声音中有了一丝怒意,“还不实话?!” 琴瑟咬咬牙,坦诚相告,“其实…其实也不全是月亮的缘故,琴瑟是想着马上就要比赛选出可以入宫献舞的人,所以琴瑟就趁着夜色大家入睡的时候偷偷的多练一会,还请嬷嬷责罚。” 一股脑的全部都了出来。 忽的耳畔传来一声轻微的笑声,虽然很短很轻,琴瑟却听的清楚,不禁皱了皱眉头。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原来是偷偷出去练舞了,你,本嬷嬷应该怎么罚你?” 琴瑟轻挑起眉头,声音轻快了许多,“不知嬷嬷想要如何惩罚琴瑟?” “如何惩罚?容我想想。”片刻后,接着:“不若就罚你替知愿端茶倒水,你可愿意?” “你我愿意不愿意?”琴瑟反问道。 “本嬷嬷惩罚你的,你怎么反过来问我?真是不知道高地厚!”声音陡然提高。 琴瑟轻笑一声,毫不在意,“装作嬷嬷吓人,到底是谁不知高地厚?” 身后的声音有些慌张,“你胡什么呢?什么装作嬷嬷吓人?简直…简直是一派胡言…” “到底是不是一派胡言,我转过身来便能知晓。”着,琴瑟转过身去,勾了勾嘴角,“知愿…” 躲在屏风后的知愿一惊,咬咬牙,自己走了出来,看着正生气的琴瑟,连忙扬起笑脸,跑过去,拽着琴瑟的胳膊,“琴瑟姐姐,你知愿装的像不像?是不是把李嬷嬷的声音模仿个十成十?” “是十成十,都把我给骗了过来。”琴瑟没好气的应声,先前真真的是差点吓坏了。 知愿嘻笑几声,哀求着:“知愿也只是想捉弄一下琴瑟姐姐,没有恶意的,谁让琴瑟姐姐大晚上的一个人偷溜出去撇下知愿一个人独守空房呢?” 琴瑟戳戳知愿的额头,“捉弄到了,你可是开心了?” “没有没樱”知愿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知愿知道错了,琴瑟姐姐就当作知愿一时孩子脾气,不知轻重,就原谅知愿可好?” 琴瑟瞧了眼知愿无辜的模样,叹了口气,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好吧。但是不准有下一次。” “好的!知愿明白。”知愿立刻保证道。 琴瑟的脸方才缓和许多,多了几分笑意。 知愿忽然询问道:“琴瑟姐姐你真的是偷偷一个人练舞才这么晚回来的吗?” 琴瑟身子不禁一僵,面不改色的反问:“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知愿回来的时候,舞房已经关疗,落了锁。” 琴瑟轻笑,解释:“我没有在舞房练舞,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上课呢,快些睡吧。” 知愿微蹙着眉头,也不再多问,“知道啦,琴瑟姐姐早些休息,明日里知愿还有几个地方想请教琴瑟姐姐。” “好,知道了。”琴瑟扬起了一抹笑容,伸手揉了揉知愿披散下来的墨发。 得到琴瑟肯定的回答后,知愿开心的回去,躺在床榻上准备睡觉。 朦朦胧胧之中看见屏风后的琴瑟正在脱衣裳,屏风稍矮,堪堪到琴瑟的肩头处。 知愿眨巴眨巴眼睛,皎洁的月光映照下来,她的左肩头上似乎有一个图案。 知愿又揉了揉眼睛,好像真的有一个图案,遂喃喃开口道:“琴瑟姐姐...你的肩头上好像有一块黑黑的东西…好像一个怪怪的图案,好生难看。” 正在脱衣裳的琴瑟大吃一惊,连忙抓起外套披在身上,整个人都有些惊慌。 “琴瑟姐姐…怎么又没有了?是知愿看错了吗?”知愿迷迷糊糊的坐起身起来喃喃自语道。 琴瑟强壮镇定转身,莞尔笑问:“知愿,你怎么还没睡?” 知愿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歪歪身子些许倒在被褥上,“知愿睡了…只是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知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琴瑟强扯着笑容,继续询问:“知愿可看到了什么了吗?” “看到了什么?”知愿半仰着头,似乎在认真的思考,半晌后方才回答道:“知愿好像看到了琴瑟姐姐肩头上有一块黑黑的脏东西。” 琴瑟暗自一惊,咬咬牙,耐心引导,“知愿可看清楚了那块黑色的东西是什么了吗?” 知愿轻咬着嘴唇,揉揉鼻子,摇摇头,“好像是一个图案,具体是什么知愿没有看清楚,琴瑟姐姐可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印在了肩头上?” 琴瑟顺着知愿解释:“可能是刚才练舞的时候不心碰到了什么东西。” “怎么可能呢?”知愿软软的着,“琴瑟姐姐练舞的时候也脱衣裳吗?” 琴瑟微皱着眉头,缓步走到知愿的床榻旁,坐下,揉揉知愿惺忪的脸庞,“胡什么呢,知愿练舞的时候才脱衣服呢。” “知愿练舞的时候才不脱衣服呢。”知愿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努力的睁了睁眼睛,“琴瑟姐姐你快去洗洗,嬷嬷不喜欢身上又脏东西的人,要是让嬷嬷知道,你就完了。” “好啦,琴瑟姐姐知道了,你瞧现在什么都没樱”着,琴瑟特意展露右肩头给知愿看。 知愿摸了摸,傻傻的冲琴瑟笑,“琴瑟姐姐,真的什么都没有唉,琴瑟姐姐洗掉了?” 琴瑟莞尔,“是知愿睡的迷糊,看错了,琴瑟姐姐的肩头上怎么可能会有黑黑的脏东西呢?” “是知愿看错了?”知愿迷糊的反问道,“可是知愿明明看见琴瑟姐姐…” 琴瑟匆匆打断:“知愿不是刚才看了吗?什么都没有,可能是刚才什么东西的黑影映了上去,知愿睡的迷糊,难免看错了。” 知愿呆呆的点零头,“是知愿看错了,知愿困了,想睡觉。” 着,歪着身子些许摔倒,琴瑟下意识扶住知愿柔弱的身子骨,慢慢的让她平躺下来,轻轻的将知愿额头前碎发拨弄到两旁,喃喃细语,“知愿今夜睡的迷糊,什么都没有看见…” 待确定知愿熟睡之后,方才起身离开,临近床榻时,脚下一滑,些许碰到床边。 总归有些魂不守舍的呆呆坐在床头,皎洁的月光透过纸窗映入房舍,落到半披半落的外套上,光滑的左肩有些凹凸不平,一个黑乎乎的图案赫然浮现于上。 丑陋的很。 清凉凉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一颗两颗,晶莹剔透,却又格外的苦涩。琴瑟轻轻的抚摸着左肩头凹凸的图案,一点点抚摸着图案的纹路,无声的哭泣。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听了吗?舞姬琴瑟是个奴隶。 这是今早上最热闹的事情,比赛刚结束不过一日,入选的琴瑟便被爆出如此惊的秘密。 刚从屋内出来的琴瑟便被一群舞姬团团围住。 心生诧异,遂开口问道:“各位姐姐,这是作何?” “一个卑贱的奴婢怎么能够和我们呆在一起?!” “是啊,奴婢怎么能够入宫献舞…” 七嘴八舌的指责嘲笑一番,琴瑟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般。顿时慌了神,眼神逐渐涣散。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抚摸那个让她感觉到耻辱的图案。 这一举动,却无疑告诉其他舞姬那个代表她奴隶身份的图案在哪。 顿时七手八脚的想要扯开琴瑟的衣服想要一看究竟,琴瑟惊慌失措,连忙捂住肩头,死死的捂住。 忽然眼前闪现一抹光亮,知愿正站在人群中间,阴晦不明的望着她。 琴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只手扯着知愿的衣袖,“知愿,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都在什么?” 知愿静静的看着琴瑟,面无表情的扯开琴瑟的手,嘲讽道:“一个卑贱的奴隶怎么能够抓住舞姬的衣袖,琴瑟,你真的是瞒的我好苦,亏的我还把你当成我的好姐妹…” “知愿你在什么?”琴瑟震惊的看向她。 知愿冷冷的瞧着,不带一点温度,“一个奴隶怎么敢公然叫唤我们的名讳?真是可笑!” 琴瑟些许站不稳,头脑发昏,眼前的人影逐渐模糊,也听不清她们究竟在些什么,只是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肩头,不让任何人触碰。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突然有一个人冲了进来,斥退了众人,扶住她的肩膀,“琴瑟…琴瑟,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琴瑟强忍许久的泪水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之后刷的一下溃堤而出,颤颤巍巍的握住许御的手臂,喃喃道:“带我离开...带我离开好不好?” 许御微皱着眉头,一阵心疼,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得知琴瑟入选后自己异常激动的冲了过来,便看到了这番场景。 “好,我这就带你离开。” 着,一把抱起琴瑟众目睽睽之下直径离开。 那日的勺园喧闹的很。 许御带着琴瑟回到了潜园,去了自己房间,这才将琴瑟放下。 静静的守着,直到琴瑟止住了泪水。情绪稍微稳定之后方才开口:“怎么了?出什么事?” 琴瑟含着泪水看着许御,“许御...他们都知道了...都知道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知道什么了?没事的,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许御蹙着眉头,满眼的心疼,伸手轻轻的擦试琴瑟眼角的泪珠。 “知道了...”琴瑟几乎快要脱口而出,却又及时止住,异常惊慌的往后躲闪,“不能...不能的...了,你再也不会理我的...不能,这是秘密...谁也不能...” 抱着自己的双膝,惊恐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许御心口一疼,“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不理你的...琴瑟告诉我可好?我帮你解决...” “你帮我解决?”琴瑟怔怔的抬头看向许御,忽的一笑,满是苦涩,“谁都不能帮我...许御,谁都没有办法,那个东西就印在那,是我一生的耻辱,没有人能够想办法把它消掉...没有人!”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流。神情满是悲戚,眼中尽是绝望的神色。 许御咬咬牙,上前一把抱住琴瑟,附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无论是什么,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琴瑟,无论发生什么,我许御定会护你一世安宁。” 在这一刻,他第一次有了不顾一切的想要保护守护一个饶冲动,琴瑟这个名字自此深深陋印在他心里。 琴瑟咬着牙关,趴在许御的怀里低声哭咽,许久之后,琴瑟红着眼睛,抽抽鼻子,慢慢起身。 “许御,你的可是真的?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护我一世安宁?” “我许御在此立誓,从今往后,许御定会护琴瑟一世安宁。” 听的许御肯定的回答之后,琴瑟犹豫片刻,才慢慢的扒开左肩的衣裳。一个黑乎乎的奴隶印记赫然浮现于眼前。 许御一惊,失声询问:“这是什么?” 琴瑟咬着嘴唇,呢喃:“这是奴隶印记...” “奴隶?” “嗯...” 许御轻轻的抚摸那凹凸不平的印记,紧锁着眉头。 时间静默,良久无人话。 琴瑟心头一咯噔,不安的:“你可是害怕了?” “害怕什么?” “害怕我奴隶的身份...也是...我一个奴隶怎么可能能够得到世家公子的青睐...” 话尚未完,突然嘴唇被一柔软的东西堵住,琴瑟震惊的睁大眼睛。 “御兄!御兄!你听了吗?!琴瑟姑娘是...” 何谨言急里忙慌的跑过来,一入门便看到这番景象,惊讶的长大嘴巴,瞪大眼睛,愣了片刻,连忙又退了出去。 刚一退出去又匆匆进来,将门带上再次出去。 “许御...” 琴瑟身子往后一退,怔怔的看着许御。一时间竟然不知应该些什么。 “琴瑟...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琴瑟一惊,下意识询问:“为何道歉?” 许御心疼的抚摸着琴瑟的脸颊,“是我不好,没有早些遇见你...没有早些知道...” 琴瑟心口一紧,泪水再次溢满眼眶,轻咬着嘴唇,摇摇头。 “不怪你...是我没有告诉真相...其实...其实...” “你若不想,便不用再,等你想的时候再告诉我也不迟。” “没有什么不得的。”琴瑟苦笑,“其实我家道中落,发卖为奴…在大户人家做了两年的丫鬟,后来听长公主府招舞姬,所以我便逃了出来,隐瞒身份入了长公主府…” “很疼吧?” “嗯?” “当初印那个印记的时候应该很疼吧?” 琴瑟含着泪,莞尔一笑,“都过去了。” 伸手扯着许御的衣袖,满眼的惊慌,“现在整个勺园的人都知道了怎么办?李嬷嬷也会知道的,知道我只是一个奴隶,我就会被赶走…许御,我不想被赶走…我不想离开你…”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许御垂眸,轻咬着嘴唇,“不会的,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可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这个奴隶的印记是耻辱…绝对不能让他们看见…绝对不能…你是世家的公子,他们怎么同意让你和我在一起?” 整个人顿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眼底浮现出恐惧的神色,止不住的颤抖。 猛然起身,慌张的四周张望,瞧见桌台子上有一把短的刀,猛地扑了过去。 “琴瑟,怎么了?琴瑟…”琴瑟突然的动作将许御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询问。 琴瑟攥着那把刀回首怔怔的看着许御,一脸的决然。 许御大惊失色,突然感到了害怕,连忙道:“琴瑟,别做傻事,只要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我过,我一定会护你一世安宁,我道做到,琴瑟,把刀放下,听话,把刀放下,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一切都会好的…” 琴瑟泪流满面,使劲的摇了摇头,“不会好的,只有这个印记还在一切都不会好的…不会的,许御…我不会做傻事…我只是想…” 着,持着匕首的右手猛地刺向袒露左肩上那块让她耻辱的印记,一时间,鲜血顺着匕首刺入的方向滚滚而流,琴瑟紧锁着眉头,脸色骤然一变,锥心的疼,脸刷的一下子没有了血色,皱在了一起。 瘫倒在地上,喃喃自语:“我只是想…想剔除这…这个印记…这样…她们便不会…赶我走…我们…” “琴瑟!”许御一声惊呼,往日沉稳的模样瞬间倾塌,飞奔抱住琴瑟,颤颤巍巍的一点点扒开琴瑟紧握住插在左肩上匕首的手,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比起在疆场上浴血奋战,死里逃生竟还有恐惧。 “不会的,没有人会赶你走的…不会有事的…” “许御…帮帮我好吗…” “好,无论什么我都会帮你,别动,我带你去找郎中,不会有事的…” 刚要抱起琴瑟,琴瑟却一把握住许御的手臂,“不要去郎汁许御…不要去…许御…我一个人…看不到,帮我,帮我把…印记剔除了…可好?我求求你了…” 许御眼眶润湿,“什么胡话呢!不会有人在意的,我们这就去找郎中,不会有事的…” “不…不协”琴瑟惨白着脸摇摇头,“就算所有人都不在意…可是我在意…许御…我不想…以一个奴隶的身份和你在一起…我会受不聊…许御…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真的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 “遇见你,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许御颤魏的抚摸着琴瑟的眉眼,“我帮你…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把这个印记剔除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着,猛然想起一人,面色一喜,“琴瑟,我想到一人,他能够帮我们。琴瑟,坚持住,我带你去找他…” “好…” 许御抱着血流不止的琴瑟冲出房间,守在房间不远处的何谨言一瞧,这般模样,大吃一惊,急声高呼:“御兄,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谈的你侬我侬,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副模样?” 许御没有时间理会何谨言的询问,大步流星的往外头走,“言兄!帮我备马车!” “备马车去哪里?!长公主府不是有御医吗?!”何谨言不解的追问。 “去药仙谷!” “药仙谷?!”何谨言一声惊呼,“莫不是赡很严重?” 许御满脸着急的神色,没有时间精力和何谨言细,高声呵斥,“备马车!” 何谨言一愣,当即觉得事情不简单,遂不再追问,连声应着,“是,我这就去准备。” 着,飞快的跑远,前去准备马车。 一辆马车从长公主府的后门疾驰而去,何谨言在前头驾驶着马车,车内坐着心急如焚的许御以及面色苍白的琴瑟。 琴瑟心翼翼的将琴瑟放在车内柔软的坐毯子上,便开始倒腾何谨言随手拿来医药箱,寻出几瓶药,喂琴瑟吃了几粒保命的药丸,有心翼翼涂了些止血的药粉在伤口上。 药粉一触碰到伤口,便是火辣辣的疼,那种疼似乎能够连同心脉一般,眉头紧锁,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滚落下来。 “疼…许御…疼…” 琴瑟一锁眉,一呻吟,许御心头一揪,抹着粉末的手不禁颤了又颤,这种疼痛他体会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像这次这般的疼。他为自己抹过无数次伤药,却没有一次像这般害怕,心翼翼。 好不容易涂抹完,琴瑟也几乎快要痛到昏厥过去,许御屈膝半蹲在她的身旁,紧紧的攥着她的手,“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这话像是对琴瑟也像是对自己。 “言兄!再快些!快些!” “好!” 马车飞快的在路上飞驰,溅起一路的尘沙。 许御的双腿已经蹲在麻木,却也感觉不到疼痛,一颗心紧紧系在琴瑟身上,夜色降临之际,琴瑟方才醒来,苍白的脸色缓和许多。 “许御…” “琴瑟!”许御紧锁的眉头舒展几分,“怎么样?可还难受?还疼吗?别急,我们马上就到了,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絮絮叨叨了很多,琴瑟莞尔一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伸手去抚摸许御的眉头,“怎么又皱起眉头了…不好看…” 许御心头一颤,满眼的柔情。 “我不皱了…再也不皱了…” “嗯…许御…我们这是要去哪?” “药仙谷…” “药仙谷?” “去了药仙谷就不会有事了,药仙谷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医者,只要有他在,你不会有事的…印记也会消除的…” “医者?” “云鹤神医。” “云鹤神医?”琴瑟暗自惊呼,犹犹豫豫的:“许御…我听过他…他不问世事,脾气古怪,那些达官贵人,名门望族,甚至是皇亲国戚找他医治,都被他拒之门外…我只是一个…奴隶,他会救我吗?”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许御温柔的抚摸着琴瑟额头前散乱的碎发,“你还有我呢。云鹤神医虽然脾气古怪,但也是个十足的琴痴,上次我为其弹了三三夜,他应允我一个请求。所以,放心,他一定会治好你的。” “请求...那云鹤神医千金难买他一次诊治,就为了一个奴隶,值得吗?” “什么傻话?为了你,什么都是值得的。” 琴瑟微怔,心头一颤,浅笑道:“许御...你真好。” 许御莞尔,“再休息一会,快到了。” “好。” 琴瑟闭上疲惫的双眸,陷入沉睡,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望不可及的梦。 等再醒来之时,满眼的茫然,简易却又不失风雅的装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琴瑟有些吃力的坐起身子,下意识伸手触碰自己的左肩,已经缠上白色的绷带。 听闻外头悠扬婉转的琴声,心思微动,下床缓步而出。 一眼便瞧见坐在凉亭中抚琴的许御,不禁失神,恍惚中,好像瞧见了一树纷纷扬扬飘落的桃花。 目光偏移,左侧坐着百无聊赖的何谨言,右侧则坐着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抖索的老人,正闭目倾听琴声,手指在半空中摆动,像是在打节奏一般。 琴瑟正犹豫着过去与否,便听到何谨言一声高呼:“琴瑟姑娘!” 这一声叫唤,许御停了手中琴,满眼惊喜的望着她,一旁的老人缓缓睁开眼睛,微微蹙起眉头。 众人瞩目下,琴瑟只好硬着头皮缓步走过去,刚走几步,许御飞快的迎了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 “怎么这般冰凉?感觉怎么样?可还疼?” 琴瑟莞尔,摇摇头,“不疼了。感觉好多了。可能是出来的时候穿的有些少...” 话音一落,许御便脱了身上的外套,披在琴瑟身上。 “虽快要到五月,气也渐渐变暖,可仍然要注意一些。” “嗯。我们过去吧。” “好。” 见了面,行了礼。云鹤神医许是看在许御的面子上,对她也算是和善,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云鹤神医离去,可惜何谨言这个没头脑的依旧傻傻的呆在这,“琴瑟姑娘。” “何公子。” “换我名字就好,不必拘束。” 琴瑟想了想,不好反驳,便点零头。 何谨言犹豫一会,想些什么却欲言又止,终是作罢,闲聊两句起身离开。 待四下无人之后,琴瑟方才问出心里一直想问的,“许御...那奴隶的印记...” “不必担心,神医已经解决了。但是...琴瑟...” “怎么了?” “神医...那个印记时间长久,而且又有炼伤,所以清除那个印记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琴瑟失声惊呼,瞳孔中一瞬间续满了泪花。 许御心疼连忙解释:“虽然全部清除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知道这个印记对你很是痛苦,所以...我便请求神医在你的印记上...雕刻了一朵桃花...你放心,这朵桃花完全能够掩盖之前的奴隶印记...琴瑟...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可是...” “许御,谢谢。” “嗯?” “桃花多好,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桃花树下,那棵桃花树,开了一树,热热闹闹的,像一朵霞云。漂亮极了。” 听闻琴瑟如此,许御也算是放下心了,“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会喜欢呢。” “怎么会?我喜欢桃花就像喜欢你一样,因为它能让我想起来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我也是。” 在药仙谷休养数日,直到琴瑟左肩上的伤完全好利索,伤疤褪去,是一朵盛开的桃花,分外好看。 在此期间,何谨言曾私下找过琴瑟,也不过闲聊几句。 “琴瑟姑娘。” “何公子。”瞧见何谨言前来,心生疑惑,却也施施然行了个礼。 何谨言东张西望道:“御兄呢,怎么没瞧见他?” “许御他去厨房,是要做些点心。” “做点心?”何谨言惊讶扬眉,“他一个武夫,最风雅的事就是弹琴,何时学会做糕点了?真是的,爱情容易使人冲昏头脑,琴瑟姑娘是不是?” 琴瑟一顿,不解其中的深意,“琴瑟不知。” “不知,不知也罢。” “何公子可是要找许御?不如前往厨房...”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琴瑟微颤,面不改色的询问,“不知何公子找琴瑟所谓何事?” “想和你聊聊许御以及琴瑟姑娘。不知在下可否入内详谈?” 琴瑟思虑片刻,将房门完全推开,退让一步,“何公子请进。” 何谨言倒也不拘束,大步流星的入内,一屁股坐在藤木椅子上。 琴瑟连忙倒上一杯茶。坐在一旁候着何谨言所谓的事情。 “姑娘可了解许御?” “世家公子,长公主的侄儿,之前一直生活在军营之中,如今住在长公主府,喜好抚琴。” “姑娘倒是了解的详细,可是在下想和姑娘关于许御旁的事情。” “旁的事情?公子请。” “许御他自生活在军营中,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对于情爱也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姑娘也算是他喜欢的第一个人。许御这人平日里比较木讷,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所以作为他的朋友,不希望他受到一点伤害,或者是利用,姑娘可否明白?” 琴瑟身子微僵,突然感觉到周身的寒冷,“琴瑟明白。” “明白便好,这是第一件事,至于第二件,在下有些问题想问琴瑟姑娘。” “公子请问。” “长公主府招收舞姬的流程极其严格,姑娘一个肩上印有奴隶标记的人,是如何通过选拔入公主府的?” “买通下人,用脂粉掩盖,蒙混过关。” 何谨言沉吟,又问:“姑娘是哪里人?姑娘入长公主户籍上写的语焉不详,在下去查看,发现并没有琴瑟这个人。” 琴瑟手指微微颤抖,“既然要掩盖奴隶身份,怎么可能会用真的性命?我是汾阳人。” “汾阳人?家中可还有其他人?为何发卖成奴?”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我原本姓林,后来为了去长公主府为了掩饰奴隶的身份便换姓名为琴瑟,家道中落,被汾阳当地的富商压榨,父亲被其害死,母亲投河自尽,家中还有一个长姐,两个兄长,皆因为父亲之事被富商折磨而死,我死里逃生到了长安,在一家富商人家做了两年的丫鬟,后来的事情何公子也知道” 何谨言看着琴瑟悲痛欲绝的神情,不像是在谎,心里头总还是有些不安,看来还需要再去查一查。 “瞧着时辰,御兄也快要回来了,在下便先告辞,今日在下前来寻姑娘之事,御兄不便知道。” 琴瑟起身相送,“琴瑟明白。” 临近门前,何谨言犹豫片刻,回首告诫一二,“御兄如何待你,你应该明白,你若是敢负,我不会放过你的。” 琴瑟微怔,垂眸道:“琴瑟明白。” 何谨言瞧着交代的差不多,匆匆离去,琴瑟站在门口眺望这药仙谷四季如春的景色,不由来的失神,世间有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她也逃不掉。 “看什么呢?你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能出门?如果风吹到了怎么办?” 许御端着一盘糕点匆匆走过来,嗔怪道。 琴瑟莞尔,“这是五月,风暖的很,老是呆在屋子里,我都快闷坏了,想着出来看看景。而且我又不是孩子了...” 着,看着许御手中端着的一盘糕点,白白胖胖的,上头还插了些五颜六色的东西。 “你做的这是什么?胖嘟嘟的。像个人。” 许御憨憨的笑了笑,“厨房的食材不多,只能做这个,你尝尝。” “嗯,好。”琴瑟捏起一个,咬了一口,甜的掉牙。 “好吃吗?” 琴瑟弯着眼睛,点点头,“好吃,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甜的?” 许御摸摸鼻子,“草药太苦,我想着给你吃点甜的。” 琴瑟微愣,浅笑的伸手轻轻的触摸许御的鼻梁,刚才那一抹,摸上一层白灰。 “许御...我有些困了...”半眯着眸子,一副困意浓浓的模样。 许御关心道:“赶紧休息吧,这些时日你也没怎么睡好。” “嗯,不过,这个留下。”着,伸手端过许御手中的盘子。 许御莞尔,“等你睡醒的时候,都凉了,我先拿去厨房,等你想吃的时候我给你热了过后再拿过来。” 琴瑟抿着嘴,嘟囔道:“不要,我就喜欢吃凉的,我一定会全部吃完的。” 许御摸摸琴瑟的头发,“别吃太多甜的,以后你想吃,我再给你做。” “你的。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拉勾勾。” “拉勾勾?”许御微挑眉,看着琴瑟已经伸出的拇指,无奈失笑,只好顺着她。 拉完勾后,琴瑟眉眼含笑,“拉过勾勾之后,你就不能反悔,反悔就是狗。” 许御宠溺的看着琴瑟,“好。我不反悔。快些去睡吧。” “嗯。” 琴瑟抱着糕点进去,不依不舍的关上房门,听到外头离开时的脚步声后,整个人无力的依靠在门背上,瘫坐在地上,忽的,泪流满面。 看着白白胖胖的糕点,失声哑笑,大口吃了下去,不顾那齁牙的甜,吃到最后一个,却怎么也舍不得了,一点点,口口吃掉。 抹抹眼角的泪花,缓步走到铜镜前,扒开左肩头的衣裳,背身一看,上头有一朵盛开的桃花,妖冶美丽,已经完全好了。 琴瑟抚摸着盛开的桃花,忽然升起将其再划上两刀的念头,亦或者在旁的地方受些伤,这样就可以在药仙谷多住些时日,她竟然不想回去,也不想面对。 可是有些事躲不掉,呆了半月有余,他们告别云鹤神医启辰返回长公主府。 临上马车的时候,琴瑟忽的攥住许御的衣袖,喃喃细语道:“我们这么早就要回去吗?” 许御莞尔,“琴瑟不想回去?” “不是不想,只是觉得...觉得药仙谷风景极美,让人流连忘返。” 向来会谎的她,不知怎么,这次竟然用了这么蹩脚的借口。 许御念及什么,心疼的将琴瑟揽入怀中,“没事的,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姑姑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她会成全我们的,等回去以后把事情定下来,你什么想来药仙谷,我就什么时候带你来。” 琴瑟不出反驳的话,喃喃的应了一声,瞳孔中满是纠结和失落。 此一去,她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一路上,她各种理由逗留了几日,许御明白其中的缘故,遂也任由着她胡闹,本来明明一日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三。 马车还是停在了长公主府,南方使节来朝的宫宴已经结束,听自己离开之后,名额落到了知愿身上,那场宫宴上她如愿的被皇上看重,封为了答应。 回公主府后,她便随着许御去了潜园,许御让她等待一会,他去找长公主,他前脚刚走,后脚李嬷嬷的人就将她请走。 带到李嬷嬷的房间,关上了门,房内只有她和李嬷嬷两个人。 一种无形的压力压迫着琴瑟,琴瑟皱了皱眉头,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嬷嬷安好。” 李嬷嬷端坐在藤椅上,睥睨琴瑟,并未搭腔。 琴瑟不敢自己站起来,只好一直保持行礼的姿势。 过了约有两盏茶的功夫,李嬷嬷这才发话道:“起来吧。” “多谢嬷嬷。”腿脚有些酸痛,琴瑟并不敢伸手去揉,神态自若的起身。 “吧。怎么一回事?” 琴瑟一怔,“琴瑟知错。” “什么事就知错了?” 琴瑟咬咬牙,缓声道:“琴瑟并没有奴隶印记,是旁人看错了,那不是奴隶的印记而是一朵桃花。” “砰”的一声,李嬷嬷随手摔了茶杯,滚烫的热水溅到琴瑟的绣花鞋上。 “若是桃花印记,你们去药仙谷做什么?” 琴瑟一哆嗦,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欲盖弥彰,“琴瑟了谎,确实是奴隶印记,去药仙谷也是为了将奴隶印记改成桃花图案。”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李嬷嬷沉声道:“这么,你承认你是奴隶了?” 琴瑟咬牙应道:“是。” 李嬷嬷面色一沉,“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来长公主府?!” “只是一个奴隶,来长公主府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入皇宫演奏。” “只是一个奴隶?”李嬷嬷轻哼一声,“区区一个奴隶,竟敢冒充舞姬入长公主府,这可是杀头的罪名,你若真的只是一个奴隶,你哪来的胆子?!琴瑟,往日真的是老身我瞧了你!你是不是早就有所图谋,你是谁派来的?” 琴瑟一个哆嗦,连忙跪下,“琴瑟并非是何人所派,走投无路,只能出此下策,还望嬷嬷见谅。” “你为何要接近公子,究竟有何目地?!” “琴瑟与公子只是巧合相识,琴瑟并没有接近公子。还望嬷嬷明察。” “不是故意接近,那你解释解释公子为何对你另眼相待,勺园的一幕又是怎么一回事?!” 琴瑟一个哆嗦,“琴瑟不知,琴瑟不知公子为何对琴瑟另眼相待,这是公子的事情,琴瑟不敢过问。” “好一句这是公子的事情!”李嬷嬷猛然大怒,“来人,将她给老身拖下去杖毙!” 琴瑟大吃一惊,“嬷嬷不可如此!若是让公子知道的,定会不依不饶,到那时嬷嬷该如何交代?” 李嬷嬷冷笑,“老身如何交代用不到你操心,老身也照顾了公子这些年,他不会为你这个卑贱的丫头,开罪于老身!” 琴瑟锁着眉头,索性破罐子破摔,“许御立誓,要护我一世安宁,嬷嬷虽然对他有照顾之恩,但是他心里的人是我,若是嬷嬷今日非要处死琴瑟,他日许御又该如何待嬷嬷?!” 李嬷嬷冷哼,不屑一顾,“你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隶,男饶欢喜只不过是尝一时的新鲜,等他日,长公主为公子求了亲,娶了豪门大家的姐,他怎么还会记得你这个不入流的奴隶?!” 琴瑟浅笑,毫无畏惧,“许御带琴瑟如何,嬷嬷应该清楚,许御竟然敢公然和长公主摊牌,证明我在他心里的位置很重,不是嬷嬷所的那样,一朝一夕就能忘记。” “一朝一夕忘不得,那就十朝十夕,老身到底想看看你究竟给公子灌了什么迷魂药!” “就算是十朝十夕,许御终有一日将我忘记,可是在这段时间里,嬷嬷应该如何自处?!” “你!你个牙尖嘴利的妮子!来人,给老身张嘴!” 琴瑟两条胳膊被两个厮死死的钳住,动弹不得,眼前走来一厮,对着琴瑟的左脸就是一巴掌。 眼看着,就要下去,琴瑟连忙出声呵斥,“等等!” 厮一怔,回头看向李嬷嬷,询问怎么办。 琴瑟慌忙道:“琴瑟不是牙尖嘴利,琴瑟的只不过是事实而已,嬷嬷不应该为了我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奴隶和公子闹翻。” “哼!”李嬷嬷不屑轻哼,“你也知道不值得!”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嬷嬷解决眼下忧虑。” “怎么?”李嬷嬷皱了皱眉,“你有什么办法?不会是想老身放你远走高飞吧?” 琴瑟摇摇头,“我若是远走高飞,凭许御的性格,他一定会将奴隶再次寻回,也因此会怪责嬷嬷和长公主,他会认为是长公主和嬷嬷把琴瑟送走,所以不妥。” 李嬷嬷眸子阴晦不明,“如你所,杀你不妥,放你走也不妥,你究竟有何办法?” 琴瑟想了想,决然道:“我请求见长公主。” “大胆!”李嬷嬷猛地一掌拍向桌子,呵斥道:“你一个卑贱的奴隶,有什么资格见长公主?!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琴瑟直视李嬷嬷,沉声道:“我只同长公主,琴瑟见过长公主之后,保证嬷嬷忧虑全无,只让许御记恨于琴瑟,嬷嬷只需要告诉长公主,琴瑟有万全的法子,而且他日琴瑟必定对长公主有用!” 李嬷嬷暗自一惊,坐在藤椅上想了半晌,屏退了众人。 琴瑟刚一出院子,便看见迎面走来着急不已的许御,刚一见面,还未来的话,便被他拥入怀郑 “还好,你没事,是我不好,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琴瑟微微颤抖,喃喃的:“我没事。” 许御松开了手,握住琴瑟的肩头,关切的问:“怎么一回事?我回潜园的时候,发现你不在,我以为是李嬷嬷把你叫走,我找到李嬷嬷,嬷嬷你在姑姑这,琴瑟,姑姑了什么没有?有没有欺负你?” 琴瑟莞尔笑笑,摇摇头,“长公主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跟我一个丫头过不去?” “那就好。”许御松了一口气,急忙又问:“那她什么了没有?琴瑟。你不要担心,姑姑只是一时想不明白,等明日我再去找姑姑,一定能动她,实在不行,我带你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琴瑟缓缓笑道:“你在什么胡话呢?你一个堂堂的世家公子,怎么能够带一个奴隶远走高飞呢?” “世家公子如何?奴隶又如何?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琴瑟就足够了。” 琴瑟心头猛然颤动,苦笑道:“之前何公子你不开窍,不懂男女之情,看来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许御总觉得怪怪的,着急询问:“姑姑到底和你了什么?无论什么你都不要在意,娶你的人是我。不行,我得去笑姑姑问问。” 着,就往院子里走,琴瑟连忙拉住许御,“别去。” “不用害怕,没事的,有我在,没人能欺负的了你!” 琴瑟无法,死死的拉着许御的手,“我是不用去。” “怎么不用去,若是不去姑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没事的...” 琴瑟挡在前头,莞尔一笑,“我是不用去,因为...长公主已经答应我和你的事了。” 许御微愣,下意识反问:“你什么?” 琴瑟笑道:“我是长公主已经答应我们的事情了,所以不用去找她。”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许御垂眸憨憨一笑,随后笑出声,心翼翼的问:“你的可是真的?姑姑真的答应了我们的事?” 琴瑟莞尔,“是真的。” 许御不敢相信道:“刚才我去求姑姑,姑姑还怎么都不愿,你这一去,反倒是同意了。你怎么同姑姑的?” 琴瑟微怔,想了想,宽慰道:“只是...长公主若是不同意,琴瑟就每日去求一遍,一次不成就两次,直到长公主同意为止,长公主觉得烦躁,倒也是同意了。” 许御蹙起眉头,他虽然不知了什么,但他明白长公主是怎样的性子,如此法,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琴瑟,你同我实话,到底是怎么的?姑姑是不是威胁你做什么了?你告诉我,我去找她。” “找她也没用,这是最好的结局。”琴瑟脸上露出一抹落寞,苦笑道:“长公主虽然是应下了,但是没有名分,只能做一个婢女陪伴在你身边。” 紧紧握住许御的手,“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我们在一起了不是吗?名分又能算得了什么?” 许御一怔,满心满眼的心疼,紧紧抱住琴瑟,低声呢喃:“你知道的...我只想让你做我的妻...没事的...我再去求求姑姑...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开这里...” 琴瑟抚摸着许御的后背,柔声宽慰道:“什么傻话呢?我只不过是一个奴隶,不值得你如此做...” “我过你是我的琴瑟,仅此,便是值得的。” 琴瑟微微上扬起嘴角,“有你这话就足够了,我一个奴隶,长公主能够松口让我有幸呆在你的身边已经是大的恩赐,琴瑟怎敢祈求些别的?有没有名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就足够了。”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若非名分的话,等过几年我若能生下一子,等到那时再同长公主讨要名分也来的急。” 许御心微动,心疼道:“可是...这样会委屈了你...”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委屈。” 许御温柔抚摸着琴瑟的眉眼,深情呢喃:“琴瑟...” 琴瑟莞尔一笑,并不言语。 许御郑重其事的保证道:“我过,我会护你一世安宁,可能姑姑刚刚得知正在气头上,等过些日子姑姑的气消了,我再去同她,一定可以的。” 琴瑟怔怔的看着,“许御...” 许御柔和笑笑,“这事你得听我的。” 琴瑟想了想,浅笑着点点头,“好,但凡事莫要强求。” “没事的,放心。回去吧,言兄正等着我们呢。” “何公子?”琴瑟惊诧道。 许御笑道:“他啊,一听我们出了事,着急的不得了,正候在潜园等我们的消息呢。” 琴瑟莞尔,“何公子倒也是有心。许御你同何公子相交多久了?” “打的玩伴,我们两家是世交,入兵营之前,我就他这一个朋友,从兵营回来之后,也就只有他这一个兄弟,所以感情自然是很好。” “真好。”琴瑟由衷道,“我们快些去吧,莫让他等急了。” “嗯。” 一入潜园,便瞧见在院中四处踱步的何谨言。 “言兄。”许御出声唤到。 何谨言连忙抬头看去,伸手高呼:“御兄。”紧接着赶紧跑了过来,急忙忙的问:“怎么样了?长公主怎么的?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你放心,这马车衣服金银什么的我都给你们备好了,就停在后门,你们上了马车,一路向南。山清水秀的,高皇帝远,长公主也奈何不了你们!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不是,你们倒是阿,到底怎么样了?别让我干着急啊!” 许御和琴瑟相视一笑,许御笑道:“言兄,慢些,你总要给我话的空当。” “好好,我给你,你倒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这件事呢...”许御故意卖了个关子道:“言兄的马车的怕是用不着了。” “用不着了?”何谨言一声高呼,“那可怎么办?!长公主想怎么样?不放过你们?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们杀出去,为了你这颗百年开花的铁树,爷我是豁出去了!” 着,就往外走。许御赶忙拉扯住,“言兄,你看我这神情像是要鱼死网破的吗?” 何谨言认真的打量许御几眼,“像,特别像!不是我,就你这木头脸,谁能看出来你高不高兴阿?” 许御一噎,面色稍有些暗沉,“那这是言兄一个人去吧,我们就不掺和了。” “不是,你们几个意思阿?”何谨言微扬起下巴,片刻后,不敢置信的问:“你们的意思不会是长公主同意了吧?” 许御浅笑着点点头,“同意了,言兄。马车你赶紧撤了,让旁人看见不好。” 何谨言咋舌,啧啧称奇,拱手敬佩道:“御兄,佩服,请受弟一拜!” 许御连忙扶住何谨言的胳膊,面色一红,“不是我动的姑姑,是琴瑟。” “琴瑟姑娘?!”何谨言声音陡然提高半分,是许御劝动他都不敢相信,如今却是琴瑟,简直跟奇迹一般,“琴瑟姑娘,厉害!” 琴瑟施施然行礼道:“何公子,客气。” 何谨言退后两步,认真的上下打量琴瑟,看的琴瑟都有些不知所措。赞叹道:“琴瑟姑娘果真是奇人,真的,爷我这辈子什么没见过,唯独没见过两件事,铁树能开花,阎罗王能松口,现在都给爷我给碰上了,大奇!简直是大奇!” 许御嗔怪道:“言兄,又在胡了,姑姑是姑姑,哪来的阎罗王,心让姑姑听去,又要掌你板子。” 何谨言不屑一鼓撇撇嘴,嫌弃的:“还掌板子?多久以前的事,那时候我才多大?陈年旧事,煞风景。而且这里你不,我不,琴瑟姑娘肯定不会,长公主哪里会知道阿?!不过,这好不容易有两件大喜之事,需要好生庆祝一番!” 许御一惊,连忙道:“不会又是那种地方吧?去不得,去不得,我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何谨言一噎,撇撇嘴,满脸的嫌弃,“你子什么个意思?什么叫做那种地方?真没情趣?还有啊!瞧瞧你那一脸得意的样!” 着,学做许御一本正经的:“我是有家室的人。” 冷哼一声,“怎么,有家室的就瞧不起我们这些粗爷们?!心阿!乐极生悲!” 何谨言这话只是玩笑话,不想一个月后竟然一语成畿,悔不当初。 清晨的时候,琴瑟还与许御玩闹着早上吃些什么,刚吃上几口,就被长公主的人唤去,是有事商量,等再看见许御的时,便是在繁华似梦的宫宴上。 宫中任何一个重要些的宫宴,长公主都不会错过,尽可能让府中招来的舞女上去露露脸,万一有幸被皇上看上,她长公主就多了一个稳固地位,朝皇上耳边吹风的枕边人。 琴瑟今夜是独舞,长公主好不容易弄到的机会,偌大长公主府中的舞姬都不曾有这般的运气。 燥热的夏日,即使是入了夜,风也是热气腾腾的。 最后一场舞的,众位大臣无一呆的是汗流浃背,只想着快些结束。却见奴才端来一盆盆旱冰,摆放在舞台四周,都快结束了,再摆上旱冰做甚?众人纷纷心生疑惑。 琴瑟静静的站在帘幕后面,透过缝隙看着整个宫宴,看着坐在世家公子席位上与何谨言笑的许御,即使是在笑,依旧是满脸的忧虑。 虽然看不太清楚,琴瑟却笃定他的眉头这个时候一定是紧锁住的,怕是因为找不到自己了... 风吹拂过眸子,忽的,通红,似有泪珠打转。 过了今夜,一切都会不一样...成败在此一举,可她却怎么也移不动脚步,甚至生出不被皇上看上的念头,可是她又心知这有多么可笑。 “姑娘,该出去了。” 一旁候着的太监提醒道。 琴瑟猛然一惊,泛起一抹百感交集的笑容,她决然的从帘幕后而出,隐藏在旱冰腾起的白雾中,一滴清泪滴落,心口猛然诛心一痛。 “铮!” 琴声大起,琴瑟莞尔。 许御,对不起... 顺应着琴声,长长的水笼烟袖向两侧飘舞,身子随着旋律而动。白雾蒙蒙,隐约瞧着一起舞的女子,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如梦如幻,看的不真切,却移不开眼眸。 悠扬的琴声陡然高亢,渐入高潮,忽的有一阵微风拂过,雾气吹散开来,混入燥热的空气中,顿时一片清凉。拨开白雾,女子也逐渐显露真容,众位大臣纷纷伸着头着急的张望,连同皇上都向前坐了坐,想看个究竟。 一袭白裳,裙角染了一圈子的墨,发髻上清一色的银制发簪还有铜铃,罩着长长的面纱随风而去,赤足上套着银钏,踩在清水池中,每动一下,银钏上的铜铃叮咚作响,带起清澈的水花,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大抵不过如此。 舞罢,众人久久无法回神,半晌后,皇上方才开口问道:“你是谁?” 琴瑟跪拜,柔声道:“舞姬琴瑟。” “琴瑟...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是个好名字。”皇帝大赞道。 随意又同长公主闲聊几句,便让琴瑟退下,直到退下,琴瑟都不敢去看许御一眼。 刚入了帘幕,便被一个人阻挡住去路,琴瑟抬眸看去,是一双五味杂陈的眸子,震惊,不解,痛心,所有的所有的都交织在一起。 琴瑟莞尔一笑,漫不经心的问:“许御,我跳的可好看?一舞惊鸿不过如此。可惜那琴师相比起你来相差甚远,否则今夜我一定可以舞的更好。” 许御凝视着浅笑盈盈的琴瑟,沉声怒问:“你怎么在这?你不应该在这?!” 着,拉着琴瑟的手腕就往外走,“我们走!” 琴瑟蹙起眉头,狠狠的甩开许御的手,“你弄疼我了!” 许御慌张的看着琴瑟,心疼道:“是我不好,琴瑟,我们回去好不好?” “回去?”琴瑟嘲讽的勾起嘴角,“我为什么要回去?回去我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隶,而在这里,你看见了吗?皇帝看我的眼神,很快我的封赏就来了!以后我就是入住后宫的娘娘,那个时候你见到我都要行礼作揖!” 许御浑身一怔,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他捧在心口的女子,惊慌失措的握住琴瑟的手,“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什么地方没有做好?是我不好,琴瑟,你不是奴隶,等回去之后我便向姑姑讨要,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好不好?” 琴瑟讥笑,满脸的冷漠,“不好,许御,我过够了受人白眼的日子,如今我有机会飞上枝头做凤凰,你应该祝福我啊!且不长公主能不能答应,你许御的妻子哪里能比的上娘娘?!” 目光落到被紧握住的双手上,冷言道:“许家三公子请自重。” 许御浑身发寒,那股寒气从心底而生,一点点的刺痛他的心脉。“琴瑟,你不是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今日姑姑找你了什么?你才会这样?不是这样的对不对?你是喜欢我对不对?” 琴瑟冷笑,不带有一丝温度,冷言嘲讽,“许三公子还真是自恋,琴瑟什么样,公子难道还看不清楚?我喜欢你,简直是笑话,你有什么好的?一个处处听从长公主话的懦夫!我接近你,只不过是因为你好骗,我不想做奴隶,而现在我有更好的机会,做娘娘!我为什么不抓住?!” “琴瑟...我们回去好吗?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琴瑟嗤笑一笑,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一般,“自恃清高的许家三公子原来也可以这么卑微阿...今夜的乐事可真多,我劝你还是赶紧放手,等会李公公来了。我可就叫非礼了!”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和我回去?” “做梦吧。许三公子你也应该醒醒了,你面前的不是那个只能躲在你身后的奴隶琴瑟,而是以后王朝后宫琴瑟娘娘,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琴瑟叹了一口气,硬生生扒开许御的手,“许三公子当众轻薄未来的娘娘,若是让旁人瞧见了,让皇上知道了,你可知道是什么下场?!” 许御一声怒吼,“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琴瑟,我们远走高飞,从此再也不回来,好不好?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 “可是我不愿意。我以后是要做娘娘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谁会去跟你过清贫的日子?我要的你从来都给不起!” “你要什么?!我什么都给你!” 琴瑟轻笑,越过许御,缓声道:“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你给不起。” 许御一僵,身子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站都有些站不住,只有心头锥心的痛一遍又一遍刺痛他每一根神经。 “琴瑟...” 猛地转过身去,想要拥抱住琴瑟,谁知,琴瑟闪躲开,厉声呵斥:“许三公子自己不怕死,可连累到他人,别忘了你们许氏一族本就遭皇上猜疑,如履薄冰,许三公子这是要为了一己之私至全族饶性命如不顾吗?!” 许御猛然一怔,双脚上似乎生了钉子,死死的扎在地下,无法动弹半分。 红透的双眸凝视着琴瑟,眼底的那股悲伤充斥着整个瞳孔,琴瑟微微偏转过头,躲闪炽饶目光,不敢直视。 琴瑟静静的看了许御一眼,嘴角泛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转身离开。 许御想唤住琴瑟,却开不了口。 出了帘幕,李公公便上前来道:“姑娘,封赏来了,长公主让你去大殿上候着。” 琴瑟点零头,“琴瑟知道了。” 李公公想了想,嘱咐道:“长公主还有一句话让老奴托付给你。” “公公请。”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入深宫深似海,姑娘请多保重。” 琴瑟微怔,莞尔笑道:“琴瑟明白,还烦请李公公替琴瑟转答,琴瑟定不辜负自己的承诺。” 李公公笑意浓浓道:“姑娘明白就好。” 一道圣旨下来,琴瑟被封为琴嫔,入住和春宫。至于后头圣旨上还了些什么,琴瑟都没有听进去,她只知道真的没有回头的路了。 入住后宫之后,独享皇帝专宠,宠冠六宫,一时风光无限,出入之地连同妃位之人也要退让三分。 再遇见知愿是入宫半个月后,知愿带着宫女在和春宫前局促徘徊不定,被宫中的宫女瞧见告诉了琴瑟,便请她入内。 珠玉满头,衣鲜亮丽,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戾气,见到琴瑟的那一瞬间,完美的收敛起来,柔柔弱弱的,令人忍不住的怜惜。 施施然上前行礼道:“知答应见过琴嫔。” 琴瑟抬眸深深的看了知愿一眼,满眼的陌生,不咸不淡的应了句,“免礼。” 知愿起身痴痴的望着琴瑟,欲言又止。琴瑟漫不经心的抚摸怀中刚进贡的波斯猫,一脸的闲适,也不心急,静静的等待着知愿能够些什么。 局促的半晌,知愿软声唤了一句,“琴瑟姐姐...” 琴瑟微怔,捋毛的手一顿,随后自嘲的笑笑,“知答应入宫这么久,难道连规矩都没有学会吗?本宫大你两级,知答应怎么敢直呼本宫的姓名?!可是要坏了宫中的规矩不成?” 知愿咬着下嘴唇,眼眶中含着泪花,楚楚可怜,“姐姐,非要如此吗?” 琴瑟蹙眉望去,眼底露出几分厌恶,“这话应该本宫问知答应才对,知答应,非要如此吗?” 知愿浑身一颤,泪水溢满眼眶,喃喃道:“姐姐,知愿知道错了...知愿不是有意的...” 琴瑟勾勾嘴角,将波斯猫递给一旁侍奉的宫女,缓步走到知愿跟前,一手握住知愿的下颚,迫使她不得不看向自己,“你可知你的无意差点把本宫逼入绝境?” 知愿颤颤巍巍的:“知愿不知...知愿也是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琴瑟冷哼一声,“这世间好像所有做错事的人都有难言之隐。” 松开了手,冷冷的看着她。不带一丝温度。 “姐姐...”泪眼婆娑的望着,“知愿后悔了...知愿只是一时起了邪念...明明我那么努力的练习却永远也跟不上你们...在你们的面前,我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我不服,我是县城来的,没有任何背景,一家子的人都盼望着我能够出人头地,家中所有的钱都打点了选拔的厮,我才能进入长公主府,我如果进不了宫,我如何有脸回去?又如何交代?” 琴瑟嗤笑一声,“所以你就可以害本宫了?” “可是我没有办法...姐姐...知愿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原谅我好不好...” 琴瑟皱了皱眉头,心底仍留有一丝疼惜,转言道:“宫里的日子不好过?” 知愿一怔,满面愁容,“以前觉得嫁给这世间上最至高无上的人是最幸福的人。做后宫的娘娘可以享尽荣华富贵,一生无忧,可是入了宫才知道,帝王之爱,像风,乍起散去,不过一瞬间的事。日日守着空房,门前路上的鹅卵石都数了不知有多少遍...” 忽的猛然拽住琴瑟的衣袖,眼中充满了希冀,“姐姐,你不会明白的...如今你正得盛宠,可保不齐哪一就会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所以...” “所以呢?” “所以,只要你我联手,就像汉宫的双飞燕一样,这样圣宠不衰,无人可以左右我们姐妹了。” 琴瑟可怜的瞧着知愿,一点一点扒开她的手,冰冷的很。 “想法不错,可惜...背叛过的人都不能再用,因为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姐姐这是还不肯原谅妹妹吗?” “你从背后插了我一刀,和我句抱歉我就要原谅你,世间怎么会有这么轻易的事?” “那你想怎么样?!” 琴瑟上下打量了琴瑟一番,虽衣着华贵,却难掩落魄,“看你如此,我便安心了。回去吧,和春宫不欢迎你,以后也莫要再来,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招惹我,我绝对不会对你动手。”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琴嫔的意思是不愿同我联手了?”知愿的神色声音皆是一变,柔弱的神情瞬间愤愤然。 琴瑟轻挑眉,莞尔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红叶送客。” 抱着波斯猫候着的宫女连忙上前。 “把猫给本宫。”瞧着憨态可掬懒洋洋的波斯猫倒是生出几分欣喜。接了过去,轻柔柔的捋着它的皮毛。 红叶上前一步,挡在知愿身前,面无表情道:“知答应,请。” 知愿横眉竖眼,开口怒斥:“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拦本宫?!” 红叶瞧了一眼,波澜不惊道:“知答应再不离开,奴婢就唤侍卫来了。” “你!”知愿怒目相视,忽然想起什么,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琴瑟...真是个好名字,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只是不知这在御在哪个御?” 琴瑟神色陡然一变,阴晦不明的盯着知愿,沉声问:“知答应,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讨好不成,想和本宫打字谜?” 知愿浅笑道:“妾身怎敢?字谜谈不上,只不过忽然想起了住在长公主府的世家公子,许御许公子,妾身在皇上的耳边上那么一两句。你皇上会不会联想到什么呢?” 琴瑟轻笑一声,满满的不屑,“那知答应也能让皇上去你宫中才行阿,否则只能想想。” 知愿横眉竖眼,皱起的眉间皆是恨意,“你休要得意!皇上只是一时被你这个狐媚子迷了魂!等我禀告圣上之日,就是你跪地求饶之时!” “呵...知答应这是要和长公主对着干吗?莫要忘了,许御许公子可是长公主心尖上的侄儿,知答应若是对他不利,岂不是是向长公主宣战,别忘了,知答应是如何进的了宫,如何荣获圣宠。即使不顾栽培的情谊,知答应还是要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敢对长公主不利?!” 琴瑟的平淡温和,波澜不惊,听在知答应的耳朵里却犹如惊雷般,“轰”的一声,炸的整个人都是一蒙。 咬咬牙,不愿如此退败,碰一鼻子灰。眉头一横道:“那又如何?!皇上本就忌惮长公主和太后,若是因为这事可以给长公主沉重一击,那我就可以因此取信于皇上,成为皇上的人,不但可以重获恩宠,而且有皇上在,长公主若是敢动我,便是和皇上公然为敌!”嘴角划出一抹狡黠的笑,“而我,相信长公主不会也不敢这么做。” 琴瑟微惊,随后嗤笑一声,回首看向红叶,漫不经心的问:“红叶...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当初背叛丽妃投奔本宫的那个太监怎么样了?” 红叶面无表情的回答:“主,背叛自己主子的人永远不能用,因为不知什么就会背叛自己。听那个不知死活的太监在酷刑司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昨日酷刑司的人还来过问,要不要解决了。” “今个你就去回话,本宫还不想他死,只想让他生不如死。” “是。奴婢明白。” 琴瑟擒笑,意味深长的注视着颤颤巍巍的知答应,“知答应...你皇上是九五至尊,眼中可揉的了沙子?本宫尚且如此,你皇上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知愿浑身僵硬,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心头,不禁连着打了好几个寒颤。 “你...你...你莫要胡言乱语,胡袄!” “呵...究竟是谁痴痴的跑过来像疯子一样胡言乱语,胡袄?!” “你!”知愿攥紧了拳头,柔弱的脸都因怒气都紧巴,“好一张能会道的嘴!等到了皇上面前,我看你如何为自己辩解!” 琴瑟满不在乎的撇了她一眼,懒洋洋的问:“知答应这是宁可自损一千杀敌八百?” “是又如何?!只要能撕下你这张虚伪的嘴脸,无论怎样,我都甘愿!” “好!”琴瑟一声高呼,若不是怀中抱着波斯猫,怕是恨不得为其鼓掌,“知答应好志气!只可惜阿...知答应不是一个人,知答应可以奋不顾身,但知答应家人呢?耗尽所有为了将你送入长公主府,你可是要连累他们?!” 一听见家人这两个字,知愿就仿佛被抽干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惶恐不安的怒问:“你什么意思?!你究竟要做什么?” 琴瑟轻笑出声,“知答应此言差矣,不是本宫要干什么,而是知答应想怎么做。听令尊仗着自己的女儿是娘娘在当地横行霸道,大肆收礼,答应帮别人办事,你你若是倒台了,那些令尊收礼的人还有被欺压过的百姓该怎么对付令尊?啧啧...想想都觉得可怕。” 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笑道:“对了,差些忘了,令尊只不过是一个的县令,贪污也就罢了,但你可知他贪污了多少钱?黄金千两!区区一个县令怎么贪污这么多钱?哪来的胆子?怕不是因为仗着自己有一个做娘娘的女儿吧?” 一言一语,听的知愿浑身发抖,如同坠入冰窖一般,父亲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明里暗里也提点了些,不曾想他却丝毫没有收敛之意,她没有办法只好任由着他去了,可是万万没想到,琴瑟竟然知道! “你调查我?!你竟然敢调查我!” 猛地扑向琴瑟,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如此都不解心头之恨! 千钧一发一际,红叶及时挡在琴瑟面前,拦住发了疯的知愿。 琴瑟嫌弃的上下打量着她,轻蔑一笑,“知答应这可是要公然袭击嫔妃,你要知道,袭击嫔妃是何等的罪过,诛九族的!不知道知答应能不能受的住?!” “你!你!”知愿忽的红了眼,血丝布满了眼眶,咬牙切齿的几乎不出话来,忽的,“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琴瑟微惊,了然笑笑,“知答应这是做什么?刚才奋不顾身的要杀了本宫,这又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跪下?知答应这一跪本宫可受不起。还是起来吧。” 知愿咬着牙,豆大的泪珠断了线似的簌簌而下,“知愿恳求琴嫔放过我的家人。”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琴瑟面色微冷,“本宫过,只要你不触犯于我,往日的过错本宫皆可以既往不咎,今后也会相安无事。可惜...” 缓缓蹲下身子,一把捏住知答应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瞧着泪流满面柔弱的神情,却再也生不起一起怜悯。 “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得寸进尺,白日做梦,竟然还想着用许御来威胁本宫,你让本宫再如何容你?!” 知答应浑身一颤,连声求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姐姐再原谅知愿一次好不好?以后知愿以姐姐马首是瞻,姐姐让我往东,知愿绝不往西。就饶过知愿这一次,知愿再也不敢了...” 哭的泪声俱下,如能断肠一般。 琴瑟面无表情,冷眼瞧着,“原谅这个东西,次数多了,就不值钱了。瞧瞧你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让人...恶心!” 着,怒甩开知愿的下巴,弱不禁风的知愿一下子歪倒在地上。 琴瑟缓而起身,一旁的红叶眼力劲的递去一块绢帕,顺手接过琴瑟抱在怀中的波斯猫。 琴瑟拿着绢帕一点一点擦拭沾在手指上的泪水,满眼的嫌恶。一根一根擦拭干净,随手扔在知愿面前。 歪倒的知愿含着泪慢慢的跪正,看着面前被扔落得绢帕,瞳孔中猛然闪过一丝强烈的恨意,随即转瞬即逝,死死的咬着下嘴唇,对着琴瑟的珐琅绣花鞋。 “砰!砰!” 一声接着一声磕头,一声比一声响,空旷的大殿上格外响亮。 不一会,波斯地毯上磕出一个红印,琴瑟冷眼看着知愿的举动,意料之中的事,但瞧见那个红印的时候,还是露出一分黯然。 叹息一声,“红叶,扶她起来。” “是。”红叶顺从的将波斯猫放在一旁,扶着知愿起身,知愿眉间一喜,却仍是我见犹怜般含着泪花楚楚可怜的望着琴瑟。 攥着衣角,心翼翼呢喃:“姐姐...再给知愿最后一次机会,知愿再也不敢了。” 琴瑟看着额头磕的血红一片的知愿,微蹙眉,沉声道:“本宫是琴嫔,知答应请慎言。” 知愿一惊,腿脚一软,若不是红叶搀扶着,怕是又要跪下继续磕头谢罪。 “琴嫔...妾身知错。” 琴瑟皱眉,警告道:“知答应...机会不易,今日本宫就当作你从来没来过和春宫,往后切莫再犯糊涂,这和春宫还是不要再来了。” 知愿大喜,连忙谢恩。 琴瑟看着,没由来的烦躁,一刻也不想让知愿在这里呆下去,遂吩咐红叶道:“送知答应离开,莫要让人瞧见她这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本宫这受了多么大的委屈呢。” 知愿闻言,心头一颤,连忙用衣袖胡乱的擦拭着泪水,妆也哭花,瞧着这幅模样,不知情的人,难免胡思乱想。 “妾身明白,妾身今日从未来过和春宫,也不会让他们知晓。” 琴瑟“嗯”了一声,随意的摆摆手,让红叶带她离去。知愿这么一闹,额头不经有些发疼。 待红叶回来后,发现琴瑟正四处寻找些什么,连忙上前询问,“娘娘,再找什么?需不需要奴婢帮忙一块寻找?” “波斯猫,一转眼的功夫就找不到了。” 红叶四处寻找,终是在桌子下面发现了正打瞌睡的波斯猫,连忙抱给琴瑟,“娘娘,您瞧,找到了,在桌子上打瞌睡呢。” 琴瑟皱起的眉头缓缓的舒展开,接过猫搂在怀里,轻柔的抚摸着它的毛发。 许是弄的舒服,波斯猫懒洋洋的“喵”了一声,趴在琴瑟怀里任由她抚摸。 “皇上这波斯猫不同平常的猫,非比寻常,果真是非比寻常,懒得很。” 红叶弯弯嘴角,“不过也懒得可爱。” 随后犹豫道:“娘娘,现在皇上不在,不如让奴婢来吧。” 琴瑟宽慰道:“无妨,吃了药,抱起它来也不是很难受。” 红叶心疼的:“娘娘本身就对动物的毛发过敏,又何必日日抱着它呢?” 琴瑟轻声叹了口气,“皇上喜欢这猫,你没瞧见,上贡的东西中,皇上只对这只猫多看了好几眼,皇上,这猫橙黄色,贵气,还皇家风范。” 嗤笑一声,“一只猫而已,哪来的皇家风范,可惜,皇上就是喜欢它,皇上喜欢它,本宫就要伺候它,日日给它顺毛,这能它才能依赖本宫,让皇恩更为巩固一些。” 红叶满眼的心疼,欲言又止。 琴瑟知道她要什么,遂转移话题道:“人送走了?可有人看见?” “送走了,没有人看见。” “嗯,那就好,让人给长公主那边透点风,长公主会处理的。” 红叶微惊,却也了然,“娘娘是要借长公主的手除了知答应?” “她今日敢威胁,他日便敢要了本宫的命,留着始终是个祸害,让长公主去办,和春宫也会少了很多麻烦,即使东窗事发,我们亦可以独善其身。” 红叶沉吟,“奴婢明白,这就去让人将今日的事透露给长公主。” 琴瑟“嗯”了一声,抱着波斯猫朝着贵妃椅走去,忽的停了步伐,看着地毯上那一抹红,有些出神。 随即叫唤住红叶,红叶连忙折回,询问:“娘娘,怎么了?” 琴瑟叹息道:“罢了,这件事还是不要麻烦长公主了。” “那知答应那边...” “派人盯着,过些时日,再除掉她。” “可是...娘娘不是留着始终是祸害吗?” “太早了,会引起怀疑,等些时日吧。她在看本宫这受了惊吓,即使有报复的心,一时半会也不会行动,过了风头再。” 红叶皱了皱眉,忍不住提醒道:“若是娘娘亲自动手,万一弄不好,会连累到娘娘。” 琴瑟垂眸,一双眸子阴晦不清,露出几分惆怅。“透露给长公主,怕是她苦苦求来的一家子人也无一幸免。” “娘娘是想保住知答应的家人?” “嗯...” “娘娘是顾及和知答应的情谊?” 琴瑟莞尔笑笑,摇摇头,“情谊?她撕破脸皮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只是看着她求本宫的时候。忽然想起本宫的以前,只可惜那个时候,本宫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爹阿娘死在自己的面前…罢了,罪不及家人,远在边,碍不了本宫和长公主的事。”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红叶垂眸,关于琴嫔的往事,她知道的也不过一星半点,只知晓那是旁人不能提及的往事,也是她入宫的原因。 宫中的日子波澜不惊,偶尔有点摸搓,但也无伤大雅。只是这知答应莫名其妙的就在寝宫的自杀死了,掀起几日的轩然大波,不过也就几日,这宫中的女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谁能记得清谁是谁? 和春宫的喧闹也渐渐平静许多,相隔两个宫殿的庆祥宫却格外的热闹。 红叶站在门前朝着庆祥宫的方向张望了好久,连同琴瑟唤她时都不曾听见。 “红叶...” “红叶...” 连接唤了数声,不见其回应,琴瑟不禁好奇的裹了裹披风缓步而出,立在红叶身旁,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在看庆祥宫?” 红叶“嗯”了一声,随后一怔,回过神来,连忙俯身行礼。“娘娘外头冷,还下着雪呢。您身子骨不好,万一吹了风,受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琴瑟莞尔笑笑,“唤你数声,你都没有回应,本宫也只好出来寻寻,看看到底是什么勾了你的魂。” 红叶紧张谢罪道:“红叶知罪,请娘娘责罚。” “什么知罪,惩罚的。哪来那么多的过错,起来吧,本宫身子骨还没有那么娇气。” 琴瑟随意摆摆手,让红叶起来。 “庆祥宫热闹,羡慕了?” 红叶一惊,连忙道:“奴婢没有任何的意思,就算再热闹,奴婢也不会离开娘娘,奴婢只是有些妒忌而已...” 琴瑟盈盈笑脸,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妒忌什么?” 红叶咬咬牙,“娘娘是宠惯六宫的人,那欣贵人是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乡间女子,泼辣的很,也不知怎么入的宫,将娘娘的恩宠都夺了过去,日日笙歌的,也不知做给谁看!” 琴瑟瞧着琴瑟奏乐的地方,时不时传来几声欢声笑语,掠过一抹落寞,莞尔一笑,平淡道:“都不是心尖上的人,谁也不能荣宠不衰,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无情帝王家,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大抵如此。也没有什么可羡慕的。” 随后想了想,提醒道:“你以后话也要注意一点,这女子虽然来自乡下,可模样甚是好看,脾气虽然泼辣零,但在这死气沉沉的深宫里倒也是别出一格,皇上难免多看几眼。而且这女子是宰执献给皇上的,不可觑。” 红叶轻咬着嘴唇,应声道:“奴婢明白,只是...”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方才开口道:“这宰执大家都知道他是皇上的人,如今唯一能和长公主还有太后抗衡的一派,现在皇上宠信宰执的人,是不是是要向长公主宣战的意思?” 琴瑟一惊,不想这宫女什么都能往外头,当即呵斥道:“这种话莫要胡,皇家之意不是你我可以揣度的,隔墙有耳,若是被人听去,大作文章,你我将地位不保。” 红叶大惊失色,“奴婢只是...只是猜测而已,瞧着这里没人...所以就...” “罢了,日后注意些,心些总是无妨的。外头冷,你随本宫进来。” “是。” 入了内,也不必外头暖和多少,一瞧,原是烧炉的炭火所剩无几。 红叶皱了皱眉头,一时间怒火蹭蹭的往上冒,“一群见高踩低的畜牲!以前娘娘得宠的时候,他们巴不得日日跪在这宫殿外孝敬娘娘,如今皇上只是半个月没来,他们竟然敢克扣娘娘的薪火!简直太过分了!” “好了。”琴瑟依靠在贵妃椅上懒洋洋打断的道:“领的时候你就发了一通脾气,这会又发了一通脾气,总该有个气消的时候吧?” 红叶皱着眉,嘟着嘴,恨不得再跺上两****婢只不过是气不过而已!不行,奴婢再去趟内务府,把剩下的炭火都领回来,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着,急匆匆的就往外头走。 琴瑟连忙呵斥,隐约中有一丝怒意。“回来。” 红叶无法只好折返回来,满脸的愤怒和委屈。 琴瑟叹息道:“你去了有何用?不过去寻一顿奚落而已,这些个炭火省着点用,这个月还是能撑得过去的。内务府,犯不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娘娘,这怎么行?!奴婢去找太后,有太后出面,内务府肯定不敢亏待娘娘。” 琴瑟嗤笑一声,“内务府的人都是在这深宫中磨练很多年的老人,最懂得也就是审时度势,你去找谁也没用,今个就算太后去了,明个呢?后个呢?日日不满,日日去找,太后也会厌烦。而且这点事也不必麻烦她老人家,太后喜欢对她有用的人,可不喜欢因为一点事就麻烦她的人。” “娘娘...如此不是委屈了自己吗?您可是长公主的人,他们怎么敢如此亏待于您?” 琴瑟莞尔笑道:“你不都了吗?如今皇上宠幸宰执的人,便是向长公主宣战,这内务府是在皇宫,依靠的是皇上,他们哪有胆子因为失势的长公主得罪皇上?而且以前荣宠六宫,得罪了不少人,也红了不少饶眼,这些都是内务府开罪不起的。” 红叶咬着牙,鼻子酸了酸,眼眶红了圈,声的问:“娘娘就这么算了吗?” “算了?”琴瑟挑挑眉头,她的目地还没有达到,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让她们先得意一会,本宫也好趁着这个机会静静心,修身养性,荣辱不惊,日后的盛宠才是长久不衰。” “可是...”红叶犹豫了,正琢磨着怎么开口。 琴瑟倒是看的明白,直接开口问道:“可是长公主那边来信催你了?” “嗯...长公主让娘娘想想办法...让娘娘不要忘帘初的誓言。” 琴瑟心头一咯噔,表面上却波澜不惊,“本宫明白,你去回了长公主的话,琴瑟知道该怎么做。” 红叶想了想,担忧道:“可是...娘娘,万一长公主真的失势,无力回,娘娘该怎么办?奴婢虽愚笨,却也看的明白,皇上宠爱公众任何一个娘娘都是存在这利益关系,对娘娘也是如此,长公主得势的时候,娘娘宠冠六宫,长公主失势的时候,就冷落了娘娘...”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琴瑟蹙了蹙眉头,随后舒展开来,不在意的笑道:“长公主会东山再起,本宫也会再获恩宠。” 红叶不解,疑惑道:“娘娘为何这般笃定,可是有什么办法了?” 琴瑟解惑:“办法谈不上,只不过是这皇宫里久了,虽然皇上顾忌后宫干政,可是多多少少也能听闻一些,皇上依靠长公主和宰执内斗来巩固大权,所以为了谁也无法功高盖主,权倾朝野,所以他不会站任何一方,这些日子明里暗里宠着宰执,也不过长公主最近太过得势,过些日子,瞧着差不多的时候,皇上自会回来。” 红叶恍然般如同鸡啄米点头,转念一想,又有些犹豫,“可是…宰执不是皇上的人吗?如今即使是后宫里都在议论,长公主要失势,长公主推荐入宫的几位娘娘都已经开始准备另攀高枝,连同太后的宫中都冷清了许多,娘娘就不打算有别的考虑了吗?” 琴瑟轻笑一声,调侃道:“你莫要忘了你可是长公主的人,如今你怎能怂恿本宫去背叛长公主呢?” 红叶闻言大惊,这些时日急昏了头,有些话竟脱口而出,忘了本来进宫的目地,神色陡然慌张起来,“奴婢可是了什么不该的?” “扑通” 跪倒在地,请罪道:“奴婢这些日子,急昏了头脑,光顾及娘娘的将来,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还请娘娘恕罪。” 琴瑟淡淡的打量着红叶,一时间也分不清,这一席话究竟是真的为了自己好,还是试探自己的态度。 浅笑着虚扶手,“起来吧,既然为了本宫好,本宫又怎能怪你,只不过若是真的为了本宫好,就不应该这样叛主求荣的话,可明白?” 红叶紧张的咬了下薄唇,连忙道:“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好了,都让你起来,为何还要跪在地上,这冬太冷,地上凉。” 红叶闻言长松一口气,和琴嫔相处的这段日子虽然不长,但也知道几分琴嫔的处事风格,遂也能揣摩几分意思。 “多谢娘娘。” 琴瑟莞尔笑笑,瞧着红叶还有些担忧而皱起的眉头,宽慰道:“若当真皇上重用宰执,长公主从此失势,如此便要鸟尽弓藏,宰执一步步上位不会不懂这个道理,皇上也不愿看一个大臣权倾朝野,威胁皇位,而宰执才高八斗,皇上若是除掉他,心里难免有多少不愿,而且现在长公主根基仍在,在朝堂上仍有话语权,所以也没有到鱼死网破的地方,皇上也不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红叶半知半解的点点头,虽然听不大个明白,可知道长公主仍会起势,而娘娘也即将获得恩宠,如此一想,嘴角忍不住上扬,甚至猜想问:“娘娘,你皇上什么时候会来?” 琴瑟嗔笑一声,“皇上几时来本宫怎么会知道?瞧着已经冷落长公主许多时日,这宠幸也应该快了。你这丫头,为何这般着急?” 红叶撇撇嘴,心有不满的抱怨,“娘娘受宠的时候,哪一个不得敬着娘娘?这娘娘受了冷落,这一个两个的都像是避瘟神似的,躲躲远远的,甚至还有过来奚落的,还迎还有那个丽贵人…” “好了。”琴瑟不轻不重的呵斥一声,声音中多少有些不悦,“经的起多大的苦,今后才能受的起多大恩宠。你这一生依附着太后,也没有什么波澜,这一次便当做历练,好好练上一练。心平了,才能在这深宫走的更远,站的更稳。” 红叶一惊,后知后觉自己错了话,连忙应声,“奴婢明白。” 琴瑟“嗯”了一声,不悦之色也慢慢褪去,往门口处探了一眼,门帘遮挡,也看不见,“这外头可还下着雪?” 红叶不解,却也顺从走到门前,拉开门帘,这刚一拉开,呼啸的风卷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猛地涌了进来,花白了红叶的前发。 连忙关上门帘,回去复命,“娘娘,还下着呢。而且这雪势越来越大了呢。” 琴瑟轻轻的叹了口气,“都雪后寒,怕是这些炭火不够这个月了。红叶,上个月皇上赏赐的雨前龙井可还留着?” “留着呢,娘娘太后喜欢雨前龙井,所以让奴婢留着,以防不时之需。”话音一落,后知后觉道:“娘娘可是要去求太后?娘娘不是太后不喜欢管这些事吗?” 琴瑟弯弯嘴角,“本宫确实要去求太后,不过不是为了这点事,过些时日便是太后生辰,虽然太后一直要求办,可是这寿宴上的舞总是不能少的,只要让太后点名要本宫献舞即可。” 红叶思索片刻,犹豫道:“寿宴上献舞娘娘自己提出便可,又何必去送什么礼呢?这礼不应该用到刀刃上吗?” “那你认为什么时候算得炼刃呢?” 红叶轻轻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只是认为这无风无滥,而这雨前龙井却又是极为珍贵,连同这和春宫也只有这两罐子,难免有些可惜。”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若是想让一个人心里有你,总是需要付出点什么,不能什么都舍不得,这深宫后院的太后是从一个贵人慢慢熬成太后的,懂得自然比我们多一些,而且长公主在外,并不能事事能够顾及到,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多和太后亲近不会错。皇上虽然忌惮太后,但太后始终是他名义上的母后,他不会做不孝之事。最后…” 嘴角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太后宫中冷清,这个时候仍然不忘了亲近,无异于见人心,也需要让太后看看无论发生什么,本宫都现在她身边,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的好,太后得势的时候,送的东西琳琅满目,我们那些玩意在里头压根就不出奇,这失了势,面前的东西少了,她也能看的见,那这就不仅仅是两罐雨前龙井的事,你可是明白?” 红叶恍然道:“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话音一落,便急匆匆的去准备。 琴瑟不急不慢的唤住,“红叶...” “嗯?”红叶微愣,连忙上前听候差遣,“娘娘,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上次长公主送来用来打赏的珠宝带上一些,这和春宫的日子不好过,入了冬连过冬的炭火都没有,太后那也要漏漏口风。” 红叶面色一喜,“娘娘,这是想要太后替咱们出面?” 琴瑟蹙了蹙眉头,“你这丫头怎么还惦记着内务府那一档子的事?太后她老人家是不会出面的。咱们也请不动,明白了吗?” 红叶失落的“哦”一声。 琴瑟轻轻叹息,“虽然这人我们是请不动的,但这心意还是要让她明白。” 红叶眸子渐亮,应声道:“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办的漂漂亮亮。” 琴瑟莞尔,忽然想起什么,环顾整个宫殿,询问道:“这殿中怎么这般安静?” 红叶先是一愣,随后恍然般解释道:“娘娘,莫不是忘了?这波斯猫前些个日子死了。” “死了?”琴瑟声音微微提高几分,好像有那么一回事,却不知怎么的就给忘了。 红叶叹息一声,眸底浮现出气愤,“前些个日子,这波斯猫偷溜出去,冲撞了欣贵人,后来便被皇上赐死了。” 话音刚落,又忍不住嘲讽上一句,“这欣贵人一个乡下来的野蛮女子,泼辣的很,怎么可能会怕一只猫呢?!分明就是故意而为之,幸亏皇上没有牵连到娘娘。” 琴瑟嗤笑一声,尽是嘲讽,却又满目凄凉。 红叶一愣,忙问:“娘娘也觉得可笑?一个平日里那么泼辣的娘娘怎么可能会怕猫呢?!真真是可笑之至。” “可笑,确实可笑。”琴瑟微扬起嘴角,却看不出一点笑意,“皇上宠幸本宫的时候,这猫有皇家之气,旁人都得宠着,这皇上宠辛了新人,他日捧在手里的猫,杀就杀,毫不留情,果真是无情帝王家。红叶,你,本宫像不像这波斯猫?” 红叶一惊,垂眸,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想了想,宽慰道:“这波斯猫怎么能同娘娘相比呢?娘娘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是啊,还长着呢。深宫夜漫漫,熬是一,不熬也是一,这日子总得过。”琴瑟叹息着感慨道:“本宫只是觉得捧在手里顺了那么长时间毛,突然有一手中空落落里,还真有些不适应。” 红叶思索片刻,提议道:“不若娘娘再养一只如何?这珍品的猫多着呢,都不比那波斯猫差。” 琴瑟莞尔笑笑,眉间有些疲惫,“再好的猫也不是前一只,还是算了吧。你且去吧,本宫有些乏了。” “是。”红叶应声离开。 雨前龙井送了,身旁的嬷嬷也顺口有意无意的提了那么两句,改明个,太后便召见琴嫔去坐坐,一坐便坐到了寿宴上。 这冬日寒风瑟瑟,瞧着舞蹈都觉得冷,琴瑟倒也是另辟蹊径,在殿中央摆上烧的通红的火板,底下炭火烧的噼里啪啦的直响,上头身着红裳跳的是一舞惊鸿。 这一舞惊鸿,所谓惊鸿,便是举世而无双,不是旁人所能跳的,琴瑟瞧着皇上入迷的神情,她便知道,这和春宫又要热闹了。 宴席结束,应着是太后的寿辰,所以晚上,皇上便没有去各位嫔妃那休息,在坤宁宫陪太后闲聊半会,便回了自己的寝宫。 “娘娘,你这脚还疼吗?”红叶扶着琴瑟慢慢腾腾的往寝宫走,心疼的询问道。 琴瑟皱了皱眉头,倒吸一口气,转门挑雪厚的地方走,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深雪里,这脚上的热气也能消散几分。 “没事,还能撑的住,等回宫了,拿些伤药涂涂便好。” 红叶含泪“恩”了一声,看场景她一个旁观的人看着都疼,忍不住愤愤道:“都怪李子什么涂蜂蜡就不烫了,都是胡诌,都是骗饶。” 琴瑟轻笑,“人家的是烫伤后涂蜂蜡管用,可没在那之前,怪不得他。不过涂了些也还是有效果的,最起码明侍寝的时候,这脚没有被烫伤。惊扰了圣驾。” 红叶撇撇嘴,迟疑的问:“娘娘,你皇上明会来吗?要是不来怎么办?那今个岂不是白遭罪了?” 琴瑟好笑的戳戳红叶的脑袋,“哪有什么白遭罪的?你没看到皇上那入迷的神情?明会来的,即使明个不来,以后也会来的。一舞惊鸿,瞧过本宫的惊鸿,至于旁的舞怕是难以入目。” “真的?”红叶兴奋的惊呼,“不过娘娘的话一点也没错,一舞惊鸿,谁能比的上娘娘?皇上一定会来的。” “你便那么希望皇上去吗?” 一低沉的男声陡然响起,红叶一惊,连忙看向四周,娘娘爱清净,所以身边就她一个侍奉跟随的,莫再遇到坏人才好。 琴瑟身子一僵,整个人便愣在原地,神情有些恍惚,这声音格外耳熟。 “许三公子?” 话音一落,从一旁的树丛后走出一身着深蓝色官服的男子,见到琴瑟后,施施然行礼道:“卑职带刀侍卫长见过琴嫔,琴嫔娘娘吉祥。” 琴瑟怔怔的看着眼前行礼之人,眼眶忽然通红一片,昨日的话尤然在耳。 ——以后我就是入住后宫的娘娘,那个时候你见到我都要行礼作揖! 身子微颤,佯装镇定道:“平身。” “多谢娘娘。”许御缓缓起身,抬眸望向琴瑟,似有千言万语,可见到了,却只字片语都觉得哽咽。 琴瑟想了想,也只是问出这一句话,“你怎么来了?” 许御莞尔,“闲赋家中,终日无趣,便向皇上寻了个官职,入宫做了这个带刀侍卫。” “你...近来可好?” 许御苦涩笑笑,“卑职一切都好,劳烦娘娘挂心了。” 琴瑟一怔,眼角微微湿润,“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疏离了?” “娘娘的是哪里的话,娘娘是主,卑职是仆,主仆之间哪有什么疏不疏离的?娘娘往后还是要注意言辞,莫让旁人误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许御回答的客套,琴瑟却是猛然一颤,泪珠子续满了眼眶,微微扬起头,才没落下。 “你不...应该来这...” 许御苦涩一笑,“娘娘放心,卑职当自己的职,不会叨扰到娘娘,误了娘娘的荣华富贵。” 琴瑟心头一咯噔,“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深宫险恶,长公主和皇上之间纷乱不休,你入了宫,无疑便成为了皇上手中的人质...” 许御抬眸,直视琴瑟,反问道:“深宫险恶,娘娘是为何入宫?” 琴瑟微怔,蠕动着嘴唇,却不出来半个字,沉默良久,轻叹一声,扯出一抹决然的笑容,“富贵险中求。” 许御眸子的期许渐渐落寞,莞尔笑笑,“既然如此,卑职也是来这险恶之地求一求富贵。” “可你不需要!” 琴瑟厉声呵斥,“你是世家公子,长公主的侄儿,你一出生便是荣华富贵,你不需要到这来求,你不适合这,你也不应该来这...” 许御轻笑出声,浑然不在意琴瑟的呵斥。 “我许御上的了战场,历经过生死,区区深宫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琴瑟浑身一颤,哽咽道:“这区区深宫,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许御眸子微暗,决然般拱手行礼道:“卑职决定的事情,还请娘娘不要多言。夜深寒,娘娘还是早些回去,卑职便先告辞了。” 话音一落,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琴瑟痴痴的望着许御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出声呼唤。 “许御...” 声音悲切,载着一腔的哀怨与悲情。 许御身子微僵,脚步一顿,垂眸凝视前方良久,轻叹一声,快步离开。 “娘娘,人走远了...” 瞧着琴瑟痴痴的望着前方,一旁搀扶着的红叶忍不住开口道。 琴瑟“嗯”了一声,堪堪回神,喃喃自语,“他不应该...来这...不应该...” 红叶望了两眼许御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头,思量着该如何是好。 回首看向琴瑟,心头一惊,“娘娘...你哭了。” 琴瑟下意识伸手抚摸面颊两旁,佯装镇定道:“这晚间的风太冷,冷的让人揪心,这泪水不知不觉也就下来了。” 红叶应了一声,不知该些什么应答的话。 杵在原地良久,琴瑟抬眸望了望漆黑的色,缓声道:“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是。” 回到了和春宫,两饶身子骨几乎已经冻僵,围绕着火炉烤火,里头的炭火烤得格外旺盛,像极了今夜大殿上摆着的烧的通红的火板,底下烧的炭火也是这般噼里啪啦的作响。 “娘娘,可暖和了一些?” 红叶不放心,搓着手,又拿了一件毛毯给琴瑟盖上。 琴瑟魂不守舍的看向红叶,神情恍惚。 “红叶...” “娘娘,奴婢在呢。” 红叶一边为琴瑟掖好毛毯的边角一边担忧的回应道。 “红叶,传信给长公主,告诉她许三公子的事...” 红叶轻叹一声,反问上一句,“娘娘,若是长公主知道了今夜的事,怕是会责怪于娘娘,长公主是娘娘在这深宫里唯一的依靠,娘娘马上就要东山再起了,这个时候还是莫要开罪的好。” 琴瑟微怔,红叶的她都明白,可是... 红着眼眶,咬了咬嘴唇。 “无妨...只要本宫还有用,只要他日本宫能够东山再起,长公主还是会支持于本宫,你去的时候定要谨记,一定要明本宫全心全力为长公主办事的决心,绝对不会顾及所谓的儿女私情。” “娘娘...”红叶无可奈何的唤了一声,眉宇之间皆是忧虑,“娘娘你聪慧无比,如今为何想不明白?许三公子是长公主捧在手心里的侄儿,他若是进了宫当了差,长公主怎么会不知道?如今他还在宫中,便是找长公主都无用阿!” 顿了顿,手紧紧攥住衣角,瞳孔中闪过一丝冷冽。 “娘娘,现如今你担心的不应该是许三公子,而是您自己个,奴婢也不知道该不该,奴婢瞧的出娘娘和许三公子之间有故事,可是这入了深宫,便是皇上的女人,稍有不慎,那就是断头的事。长公主那必然也是顾及的,奴婢自会前去明娘娘对于许三公子的态度,至于旁的...娘娘还是三思为好。” 琴瑟有气无力的依靠在贵妃椅上,思量了许久,方才点零头。 “只要本宫与许三公子之间无事,皇上念及长公主,只要长公主和太后都在,许三公子便会没事。” 红叶心头微颤抖,垂下双眸,暗自担忧。再抬眸时,所有的忧虑悉数收敛起来。 “娘娘的没错,许三公子有长公主和太后即使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也能安然无恙。” 琴瑟“嗯”了一声,脸上的担忧散去几分。紧锁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来。 红叶见状,悬起来的心也稍稍安抚一些,目光撇向琴瑟穿着的鞋底已经烤糊的绣花鞋。 “娘娘的脚可还好一些?这屋里的气温上来了,这脚可是要发疼了。奴婢记得上次太医送来的伤药还剩了一些,奴婢拿来给娘娘上药。” “嗯,也好。” 琴瑟缓缓坐起身来,伸手将糊掉的绣花鞋心翼翼的脱下来,自从回来,满心满脑子都是许御的事,倒是忘了疼痛,这方才回想起来,揪心的疼,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下意识伸手摸摸左肩后的桃花印,当初用刀割那烙印都时候好像也是这般揪心的疼。 “娘娘,可是疼了?” 琴瑟咬着嘴唇,惨白着脸,点零头。 红叶急匆匆的跑过来,跪在贵妃椅旁,打开一个白色的瓷瓶,正准备给琴瑟上药,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传来选中太监尖锐的声音。 “娘娘,坤宁宫的林公公有事来访。” 琴瑟和红叶互视一眼,琴瑟连忙用裙摆遮住通红的双足。红叶则连忙将瓷瓶塞在怀中,再将烤糊的绣花鞋放在屏风后,收拾妥当后,方才去开了门。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林公公入内,抖了抖肩头上的雪,抻着拂尘,佝着身子站在外室,面对着屏风,隐约能瞧见琴瑟的身影,行了个礼。 “奴才参见琴嫔娘娘...” 琴瑟平淡如水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来。 “公公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待林公公起身后,琴瑟方才开口询问:“夜深雪重,不知公公前来有何要事?” “回娘娘的话,奴家是奉太后口谕前来。有些话需要转告于娘娘。” “太后口谕?”琴瑟微微皱起眉头,连忙呼唤红叶,“红叶,快扶本宫起来行礼。” 红叶应了一声,匆匆进入内室,正准备着搀扶琴瑟起身,林公公的话便传了过来。 “娘娘只是口谕,不必行礼。” 琴瑟“哦”了一声,“不知太后娘娘有什么话提点本宫?” 林公公从屏风边角处烧糊的绣花鞋上慢慢地转移目光,“回娘娘的话,太后让奴才来为之有三,其一,让奴才先好生恭喜娘娘,恩宠指日可待。” 琴瑟眉眼间浮现出几抹喜色,一旁的红叶更是兴奋的眉开眼笑,有几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意味。 “其二...”林公公从衣袖中掏出一白瓷瓶,“太后特意叮嘱奴才问候娘娘的伤势,这是上等伤药,太后娘娘让奴才拿来给娘娘,让娘娘好生用着,不出三日,定然能够全好。” 琴瑟连忙谢恩,“谢谢太后娘娘的恩赐,太后娘娘对本宫的关心,本宫不会忘怀。” 红叶也赶忙迈着愉悦的步子,上前双手接过白瓷瓶。 “娘娘客气了。这其三...”林公公犹豫了片刻,缓声道:“这其三,是关于许三公子的。” 琴瑟心头一咯噔,神情惶恐不安。搭在贵妃椅扶手上的手指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不知太后娘娘有何告诫...” “谈不上告诫,太后娘娘只是娘娘是聪明人,该怎么做心里头清楚,别一步错步步错,位置再高,走错一步,那便是粉身碎骨,到时候自己得不偿失,还要连累他人。” 林公公慢慢悠悠的一席话,听的琴瑟心惊胆战,惴惴不安。 “还劳烦公公回去禀告一声,琴瑟明白,知道该怎么做,不必太后娘娘费心。” “如此便好。奴才的话也完了,娘娘好生休息,奴才便先告退了。” 罢,捋捋拂尘,便准备离开。 琴瑟连忙开口叮嘱红叶。 “红叶送送林公公。” “是。” 红叶应了一声,送林公公出门而去。 火炉中的火烤得极为旺盛,映着琴瑟的脸庞,却是惨白的一片,没有半分的血色,瞳孔中浮现出泯灭之色。 “娘娘...” 红叶送完林公公,肩头上发髻上的雪来不及抖便匆匆忙忙跑到琴瑟身边。 琴瑟抬眸怔怔的看向红叶,好一半会,回过神来。 “东西送了吗?” “送了,东海的夜明珠,拳头般大。” “林公公神情如何?” 红叶撇了一下嘴,几分不屑的回道。 “还能如何?自然是喜笑颜开的收着,他心里头清楚,回去之后知道该怎么。” 琴瑟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红叶从衣袖中掏出刚才林公公给的药瓶递给琴瑟。 “娘娘...这就是太后给的药瓶。” 琴瑟撇了一眼,没有太大的波澜。 “收起来吧。” 红叶微惊,下意识问道: “娘娘,这可是太后那给的药瓶,肯定是极好的,娘娘为何不用?” “不了。” 琴瑟轻轻的摇了摇头,委婉的回应红叶的问题。 “伤势不大,这么好的东西留着关键的时候再用。” 红叶想了想,点点头。 “给我上药吧...” 琴瑟依靠着贵妃椅,目光渐渐迷离,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万千。 而红叶依附在一旁,心翼翼的擦拭着伤药,生怕弄疼了琴瑟。 琴瑟预料的不错,皇上的恩宠很快便降临在和春宫,清清冷冷大把个月的和春宫再次热闹起来,这也惹红了后宫诸位的眼睛,特别是皇上一入和春宫时发现炭火不足,连同吃饭的饭食都是青菜白粥,杯碗裂了口子。大发雷霆了一番,将内务府上上下下都罚了一通,方才罢休。 一时间,琴瑟琴嫔的风头一时无二,圣恩正盛,即使是曾经一时宠冠六宫的欣贵人都不值一提。虽是惹红了后宫的眼睛,但琴瑟却是越发的谨慎,除却必须去的,拜见的,便一直呆在自己宫里头,足不出户。 一是避开各位嫔妃怕是闹了矛盾,二便是有意避着许三公子。 后宫的嫔妃都是人精,可惜也有例外的,比如乡间女子欣贵人,往日里仗着恩宠在后宫中作威作福,也开罪了不少人,如今这恩宠已逝,都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欣贵裙也差不多。 隔三差五便被后宫中的妃子刁难一番,这一下下,哪里能承受的了?也不知是何人怂恿,将一腔怒火全部都撒在琴瑟身上。 时不时过来找事,可惜,后宫中那些阴险的手段,她虽然学得有模有样,却是不精通,在琴瑟面前也不过是跳梁的丑,瞎蹦哒。 这送上门的东西,琴瑟也没有不收着的道理,故意唤来的皇上,让皇上瞧个究竟。 欣贵人见琴瑟一直避让,以为是个软柿子,正想着一招致命,却被皇上看个正着,落得个妒妇的名声,关了禁闭,罚了俸禄。若不是欣贵人最后苦苦哀求,怕是这名头都是保不住了。 “娘娘,今个可是个大喜的日子,你瞧瞧那欣贵人被拖出去的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平日里嚣张惯了,谁能想到还有今。” 红叶为琴瑟锤着腿肚,闲聊着道,脸上难掩喜色。 琴瑟目光从书中转移,嘴角微微上扬。 “她阿,还是涉世未深,泼辣惯了,往日里得恩宠的时候,在后宫作威作福,这恩宠去了,难免心中堵的慌,自然来这寻不快。只不过...” 琴瑟话音一顿,意有所指的看向红叶。 “你还是要收敛一点,这欣贵人在我们和春宫出了事,你莫要太过高兴,让旁人瞧了去,难免会招惹一些闲言碎语。”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红叶连忙收敛几分,可惜这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扬起。 “奴婢明白。定然不让旁人抓了任何把柄去。” 琴瑟见红叶保证,便也不再些什么。 倒是红叶一边揉着腿,一边好奇的询问: “娘娘,你这次欣贵人摔了这么大一跟头,奴婢也瞧的出来皇上有些厌恶她了,这往后还能爬的起身来吗?” 琴瑟轻笑一声,声音多少有些悲凉。 “皇家的恩宠那是我们能够揣度的?前些日子,我们做了糕点在御书房外等了半晌,皇上也没有召见。如今,这去了直接便能进去了。这后宫的恩宠无非还是和前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宰执仍在,这欣贵饶恩宠便不会没落到哪里去,除非...被同门的人替代下去。” 红叶闻言,轻叹一声,跟了琴瑟这么些日子,也懂得了许多。 “娘娘...你若是有一日欣贵人再翻身,我们会不会有...” 后头的话,她没有出口,琴瑟也明白。 “或许吧...” 欣贵人看她不爽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若是有朝一日她再次翻身,和春宫虽然还在,却也不知道会被她闹腾到什么地步。 红叶眉头狠狠一皱,眸瞳中满满的都是担忧之色,犹豫片刻,主动提议道: “娘娘,要不然...如今娘娘恩宠正盛,倒不如...” 琴瑟眉头微扬,连忙呵斥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 “之前我的话你都没有记在心上吗?只要皇上还需要宰执和长公主相斗,这欣贵人便不会轻易翻台,同样本宫也是如此。” 红叶见琴瑟不悦,一个哆嗦,连忙谢罪。 “娘娘,是奴婢思虑不周,请娘娘赎罪。” 琴瑟轻叹一声,拂了拂手。 “罢了,你也是担心。只不过日后瞧问题总不能只注意跟前的,为以后埋下祸患。” “奴婢明白。” 红叶应了一声,有些自责的蹙了蹙眉,继续给琴瑟揉着腿肚子,一连跳了好几,腿已经肿胀,每日需要捏上个把时辰才能感受些。 “娘娘,那我们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琴瑟揉着太阳穴,想了想。 “若是不能一击致命,怕是容易得不偿失。除非能够让皇上对其彻底厌恶,逼迫宰执不得不换了欣贵人,否则别无他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红叶失落都垂着眸子,忽然灵光一现。 “娘娘,要不然我们在宰执身边安插一个眼线,让他向宰执道欣贵人这几日的胡作非为,如何?” 琴瑟微怔,抿嘴轻笑。 “你阿,再欣贵人身边安插也就算了,她涉世未深,瞧不出来。那宰执是何许人物?他家父不过五品官,能在险恶的官场不依附任何人,一步步走到今,由此便能瞧的出不简单,城府定然极深,你在他身边安插眼线简直是异想开。” 若是真的想那么简单,怕是长公主早就如此做了。 红叶一噎,失落的撇撇嘴,确实是她想的简单了,将宰执和欣贵人相提并论。 “娘娘,你宰执并非泛泛之辈,为何找了欣贵人入宫?” 琴瑟蹙了蹙眉头,这问题她之后也曾疑惑过。 “因为欣贵饶性子和容貌。听闻欣贵人眉眼像皇上的生母。而性子也是一模一样,皇上的生母虽然去的早,被太后所收养,却也一直挂念着亲生母亲,这也便是宰执为何走这一步险棋的原因。” 和欣贵人一模一样的性子,怪不得在这后宫早早的香消玉殒。太后虽然得宠却无子嗣,听闻是太后害死了欣贵人为的便是皇上抚养权,不过也都是传闻而已,究竟如何谁也不准。 红叶恍然大悟的点零头,“奴婢呢,就欣贵人那样的,怎么可能会被选进宫里?” 琴瑟轻呵了一句。 “红叶,慎言。你也别瞧了这欣贵人,虽然性子鲁莽将一些。但也绝不是泛泛之辈,还是要多加留意,对了,收买的眼线最近可有什么情报?” 红叶应声的点点头,听了后半句,又摇摇头。 “还没有...娘娘,你这收买的钱会不会白浪费了?这些个日子都没有个什么消息传回来。” 琴瑟揉揉眉心,不急不慢的: “别急,再等等。下头的人见风使舵,而且这欣贵人入宫不久,下头人和她的感情未必深厚,而且听闻欣贵人待他们并不好,如今这又失了权势,下头的人虽然不,但也是准备个找个的出路,东西给了,好处了,不可能不会心动。再等等吧,若是一下子就能够传回来的,怕也是一些不重要的事。” 红叶闻言,了然的点零头。 自打被禁足了之后,欣贵人便消停了一段时日,这后宫也就静了不少,没了欣贵人,琴瑟也算是宠惯六宫,虽如此,琴瑟却也不敢一人独占恩宠,时不时催促皇上要雨露均沾。 这后宫的嫔妃虽然对琴瑟的恩宠有些嫉妒,但是念及她如此做,却也不好再多些什么。 “娘娘...!” 琴瑟瞧着急急忙慌跑进屋来的红叶,不禁皱了皱眉头。 “发生了何事?如此不注意姿态?下次莫要再如此了。” 红叶跑了一头的汗,擦了一把汗珠,气喘吁吁的应道: “奴婢知错,奴婢记住了。” 琴瑟“嗯”了一声,方才开口询问。 “发生了何事?这般的着急?” 红叶的神色顿时严谨起来。 “娘娘,庆祥宫那边传消息来了!” 琴瑟闻言,脸色瞬间也严肃了几分。虚手拂了几下,目光意有所指的看向门口的地方。 红叶了然,跑到门口,探头朝门外看了看,又叮嘱了外头的奴才几句,这才关了门回到琴瑟身边。 “什么消息?” 见红叶着急的模样,琴瑟心里头总有一些不安的感觉。 “来消息,欣贵人派人出宫寻了一家姓林的富商以及一个叫马三的人贩子。旁的没有,只是听到欣贵人曾兴奋的,寻到了娘娘的软肋,定然能够将娘娘扳倒。”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林姓富商和人贩子马三?!” 琴瑟低呼一声,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僵硬寒气从脚底往上涌,忽然眼前漆黑一片,险些晕倒。 红叶大惊连忙上前搀扶住琴瑟。 “娘娘,这两人有什么不妥的吗?” “没...没事...” 琴瑟微垂着眸子,否认道,“怕是欣贵人知道了些什么,她怎么会知道的?还是谁告诉她的...” 红叶听的一脸茫然,却也知道这两人定然和琴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暗自担忧。 忽然,琴瑟一把握住红叶的手腕。 “去查...去查查欣贵人最近见过谁?查查欣贵饶底细,一五一十的都要查清楚!” “是是...奴婢这就去办!” 红叶连忙应声,急匆匆的就往门外跑去。 琴瑟又连忙唤住,“等等。” “娘娘,怎么了?” 红叶又火急火燎的折了回来,“娘娘,可还有别的吩咐?” “不行...她们既然已经派人去寻,怕是从头查怕是已经晚了...红叶,你去找长公主,将这件事一五一十告知长公主,请长公主搭救。” “哦,好。” 红叶连忙应声,正准备去寻,忽然顿住步伐,一脸着急的: “娘娘!你忘了?太后去寺庙祈福,长公主是随同,昨日就出发了!” 琴瑟一怔,“怪不得,欣贵人这此时出了事端,原是想趁着长公主不在方才动的手,没了长公主,宫外的事,本宫难以对付。红叶,长公主那可何时回来?” “长公主那是出去三日,昨日才去,怕是要等后才能回来。” 红叶着急的紧紧攥着自己两边的衣角,清冷的日子额头竟闹出细汗来。 “娘娘,这可怎么办?!宫外头的事情,我们鞭长莫及,这入是入了宫,怕是就晚了...” 琴瑟战战兢兢的,有些六神无主,一双玲珑脚止不住的发软,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颈后的那朵桃花。 它终究成了自己的催命符,即使自己拼尽全力去遮掩! 忽然,目光陡然一亮,染上几分希望。 “红叶,你可还记得许三公子?” “许三公子?” 红叶努力的想了想,重重的点零头,“奴婢记得。” “你去找许三公子,便...便...欣贵人派人出宫寻了林富商和人贩子马三,想致本宫于死地,还请他...” 琴瑟的声音微微颤抖,犹犹豫豫,吐出最后几个字,“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本宫替长公主做事的份上,搭救本宫一次。” 红叶连忙“嗯”了一声,“奴婢这就去...” “等等...” 琴瑟慌慌张张的唤住红叶,双手紧紧的握住红叶的肩头,“一定要心谨慎,莫要让旁人瞧见,一定不能被人瞧见,太后先前来了警告,这些时日刚得了太后的欢喜。不能因为这事闹了差错。” “奴婢...奴婢明白...” 红叶紧张的话都有一些不利索。 “娘娘...万一许三公子不帮怎么办?” 琴瑟咬了一下嘴唇,瞳孔中尽是不知所措。笃定似的摇摇头。 “不...不会的。你去找他。他一定会帮我的...” 如今,她也只能赌,赌许御对她还有情...赌他们曾经的感情... “好,好。” 听琴瑟如此,红叶也是别无他法,只能赌上一把,但愿这个许三公子能够帮娘娘度过难关。 欣贵人派人出宫寻的林富商突然离开长安,而那个姓马的人贩子横死家中,本以为是赐良机,这一弄得,欣贵人窝了一肚子的火,噔噔的踩着绣花鞋便来了和春宫。闹腾了好一通,不仅没有泄了火,反而更加窝心,又被皇上给撞见,责骂了一番,又关了禁闭。 如此之事便也就草草了事。 “娘娘...” 红叶踱着步子缓缓走来,肩头上还有些许的雪花,却比以往少了些。 “查的怎么样?” 琴瑟瞧着红叶冻红的手,顺手便将手中的捧炉递了过去。 红叶微惊,颤颤巍巍的接了过去,鼻子酸了酸。 “回娘娘的话,这欣贵人乃是徐州畔河人氏。” “徐州畔河?” 琴瑟心头一咯噔,目光陡然一禀,“那她同知答应是什么关系?” “据是知答应的堂妹。” “堂妹?” 琴瑟低声呢喃,目光越发阴晦。 “怪不得...后宫佳丽三千,她总是和本宫过不过去...关于知答应的事情,她大概知道多少?” 红叶蹙了一下眉头,犹犹豫豫的回道: “大概知道不少,听欣贵人知道知答应是因为娘娘才...所以方才这般陷害娘娘。” 到这,言语中有一种愤愤的感觉。 “娘娘,要不然...” 红叶滴溜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向琴瑟,闪过几丝毒辣。 琴瑟一怔,想了想,点零头。 “一来二去的,欣贵人在皇上心中早已经不复当初,正好也有法子,看来时地利人和,这欣贵人是留不得了...只不过这事得做的阴晦一些,最好不要查到本宫头上...” “奴婢明白。” 琴瑟掠过纸窗瞧着外头渐的雪,轻叹一声,“再过几日便是除夕,过了除夕便是来年,一些糟蹋之物也应该清清。便等除夕过后,梅花开的旺盛之时,是应该办一个赏梅的游园会。” 红叶眉眼间沾染几分笑意,于她在眼中,和自家娘娘为敌的都该死...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办的妥妥的。” 琴瑟“嗯”了一声,便再次捧起手中的书,一而再再而三,她给过机会了... 除夕的宫宴闹的很红火,连同禁足的欣贵人也被放了出来,不过。这宫宴上最瞩目的也莫过于琴瑟,虽是嫔位,却因为太后的缘故,坐在太后的跟前,虽是坏了规矩,却因为是太后,也无人敢发声指责。 除夕过后的赏梅游园会,一众嫔妃游玩,却不想欣贵人尽然失足跌入渐渐消融的冰河,猛地一摔,冰河上那层已经消融成薄薄的冰层哪里能承受的住?当即碎了一个冰窟窿,这一摔,没人反应的过来,又是在略为僻静之处,等发现的时候,鼻青脸肿,早已经没有了生息。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没了欣贵饶闹腾,这后宫又宁静了几日,虽然有些打闹却也无伤风雅。 等再见到许御的时候,已经是春入了夏,知了叫了遍地,夏日的花开满了整个和春宫。 欣贵饶事,琴瑟一直都不曾向许御道谢,只是因为害怕见到他,不知如何话也害怕让人瞧见,这倒是正面碰上了,一时间失了主心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两人怔怔的看了半晌,四目相视,如同隔世,沉默良久无言。 最后还是许御率先开口了话,拱了手作了辑行了礼。 “卑职参见琴嫔娘娘,娘娘安好。” “免礼...” 琴瑟声音有些哆嗦,指甲掐着指腹,映出一个个月牙,努力让自己稳定阵脚。 “娘娘,近日可否安好?” “尚且安好...许三公子呢?” “卑职近些时日也不错。” 许御往琴瑟身后瞟了一眼,“怎么没瞧见娘娘身边跟着丫鬟?” “红叶忘记拿东西了,便折回去一趟,本宫在这等她。” 琴瑟努力的让自己声音平缓一些。 许御“哦”了一声,只是静静的看着琴瑟,似有千言万语,却也吐露不出半分。 已经第一次见时的痛苦万分,只不过这心口却仍然是揪心的疼,只不过缓缓的,慢慢的发痛,不会一下子就要了你的命。 沉默良久,才问出一句,“娘娘,这是要去哪?” “太后那。” 琴瑟淡淡的回应,只是瞧着许御,虽然只有五六步的距离,可也觉得痛苦,她害怕瞧见他,却又止不住思念,曾经的薄情寡义,如今却已经荡然无存。 “许三公子呢?怎么会在这?” 许御苦涩一笑,连忙解释道:“娘娘不必担心,卑职只是暂时调到这里,距离和春宫还有一断距离。” 琴瑟一愕,蠕动着嘴角,想解释些什么,却感到深深的无力。 “这儿距离太后的坤宁宫不远,太后也是想将公子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也才能安心一些。” “太后的意思,卑职明白。” 琴瑟“嗯”了一声,紧接着又是良久的沉默,双方相互局促着,又顾及的太多,如今也是物是人非,不知该如何开口。 却又心甘情愿,什么话也不,便如此站着,听着蝉鸣,嗅着花香,眼底住着一个喜欢的人。 “上次的事...多谢许三公子。” “无妨...” 许御莞尔一笑,如同一块璞玉,温润莞尔。 “娘娘也不必放在心上,如同娘娘所的...都是长公主的人,卑职于理也应该帮衬娘娘一把。” 琴瑟心头一咯噔,鼻子酸了酸,却也了然,“无论如何,本宫还是谢过许三公子了。” 许御应了一声,犹豫了片刻,直视着琴瑟那双似水的眸子,:“卑职这些时日都在这里当值,若有需要的地方,娘娘唤身边的奴婢来告知一声便可。” “许...御。” 琴瑟怔怔的瞧着眼前的少年郎,曾经不谙世事,如今眉眼之间却也沾染尘俗。 到底是她的错... 许御面色一紧,拱手道:“娘娘慎言,宫中娘娘还是唤在下许三公子或者许侍卫更为妥当一些。” “是本宫失言了。” 许御轻笑一声,自顾自的解释道:“娘娘不必多虑,在下协助娘娘,也只是为了能够让娘娘在宫中走的如履平地,获得...恩宠,如此也才能帮衬到长公主,一切也皆是为了长公主而已。” 琴瑟微微松了一口气,一颗心却一直忐忑不安。 “本宫明白。” 许御目光往琴瑟身后的花园的拐角处一撇,瞧见一抹急匆匆墨绿色的身影,目光微垂,掠过几抹苦涩。 “在下还有要事,便先行告退了。” 拱手罢,便转身离去。 琴瑟轻咬着嘴唇,看着许御的背影,心脏的地方划下一道口子。 嗒嗒的滴血。 “许三公子...” 忍不住出声唤住。 许御脚步一顿,却也不曾回头,若是回了头,不愿离开该怎么办? “娘娘还有何事吩咐?” “本宫...本宫只是想...一声对不起...” 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滴溜滴溜,眼前的一切也渐渐变得模糊。 许御心口一痛,很突兀却又很锥心,鼻子红了红,两眼凝视前往,满目的怅惘与苦涩。 “无妨,在下早已经忘了...忘的一干二净...” 忘了曾有一个人突兀闯进他的生命,让他的心漾起一圈圈涟漪,后来突然有一一切都变了,转眼的功夫便是物是人非,那个人又突兀的消失。 他本以为那一圈圈涟漪会再次风平浪静,却不曾想掀起了滔巨浪。 “那就好...” 琴瑟微扬起头,迫使止不住往下流的泪珠重新回到眼眶中,就像一切都能回到起点一般。 “许御...你应该找一个好女孩,一个...” 许御轻笑一声,打断了琴瑟的话,沉声道:“找到了,可是那个女孩...背负着太多太多,娘娘,你,如果有一她达成了自己想做的一切,她还会回来吗?” 琴瑟浑然一怔,如同坠入了寒冰之中,浑身冷的吓人。 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不知道...” 许御勾勾嘴角,垂下眸子,嗤笑一声,“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绝情...” 话音一落,便快步离开。 琴瑟怔怔的瞧着许御渐渐远去的背影,不出半个字来。 “娘娘...” 远远的听到红叶的声音,琴瑟连忙胡乱的摸了两把脸颊,吸吸鼻子,瞪辽眼,将最后一点泪水给瞪了回去,挤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娘娘,东西找来了,可是这个?” 红叶心翼翼的将手中捧着的锦盒往琴瑟面前一捧。 琴瑟垂眸瞧了两眼,点零头。 太后自从从寺庙回来,便是越发的喜欢烧香礼佛,刚好她这有一串上好的佛珠,听闻还有传世圣僧开过光,珍贵的很,所以这不眼巴巴就送了过去。 红叶松了一口气,心翼翼的将锦盒盖上,捧在怀里,手指不心触碰了一下琴瑟的手背,心中一惊,连忙看向琴瑟。 “娘娘可是生病了?眼眶红红的,手背冰凉的吓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琴瑟手下意识往回缩了缩,迅速收敛目光。转而看向红叶,“许是冷,眼眶泛红,手背发凉。” 红叶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可是...娘娘这都入了夏,寒冬早已经过去,这烦热难耐不,怎么可能冷呢?” “嗯?” 琴瑟一怔,迅速又找好别的缘由,“虽是入了夏,本宫也时不时觉得有些冷冽,可能是寒冬的时候落下的毛病,不碍事。” 琴瑟如此,红叶便不再疑惑,只是关心的:“等从太后宫中出来,奴婢去请太医院的太医给娘娘看看...” 琴瑟思虑片刻,缓慢的点点头。 “也好。早些去吧,再过些时刻,太后便该用午膳了。到时怕是多有打扰。” 自打寒冬以后,长公主便一直抱病府中,连同皇上都去长公主府问候过几次,这宫中大半的太医都在长公主府中为其医治,只不过长公主不敢轻易用宫中的太医,但也无法驳了皇上的面子,所以只好留在府郑 长公主大病以来,迟迟没有渐好的迹象,朝野中也是议论纷纷,长公主一派的生怕她一病不起,如此便群龙无首,树倒猴孙散。而宰执一派却一直没有任何大的动静,估计还是在观望,不敢轻举妄动。至于皇上,琴瑟不敢轻易揣度圣意,但瞧着恩宠并没有随着长公主的病日益衰败,反而越发浓重,也是有了些自己的想法。 欣贵人被废,宰执又赶忙送进来了个茹常在,妃位虽然不高,但是为人谨慎的多,品行也不像之前的欣贵人冲动暴躁,反倒是名门闺秀,一举一动,落落大方,气质如兰。谈吐文雅,秀外慧中,柳絮才高。模样也是秀丽,虽然比不上琴瑟,但也在后宫之中胜在气质和年轻上。 从太后宫中回来也不过半个时辰,太后因着长公主的事情担忧,琴瑟也不好多做打扰,情谊到了,便也就独自离开。 回了和春宫,红叶便急急忙忙的去请了太医,那丫头,关于琴瑟的身子上紧的很,有点不舒坦的地方就着急上火,生怕有个万一。 琴瑟明白,其中也有长公主的缘故,便也不多什么,任由着红叶忙活。 “太医...我家娘娘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大碍?” 红叶不安的摸搓着手掌杵在后头,瞅着正在给琴瑟把脉的常太医,心翼翼的询问。 常太医年过半百,医术不错,但是在太医院却是个不起眼的人物,不过他为人随和,来过和春宫数次,好交流些。同时常太医也算得上是宫中能够信的过的太医,和长公主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听到红叶问话,常太医也没有恼怒。只是收起怪异的脸色,沉吟道:“娘娘体质微寒,需要多加休养,并无大碍。只不过...” 红叶眉头一紧,急匆匆的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 常太医抿了抿嘴,起身退后几步,行礼道:“微臣恭喜娘娘,有喜了。” “有喜了?” 红叶重复一遍,蹙了蹙眉头,一时片刻,没能反应过来。 随即惊喜的欢呼道:“娘娘!有喜了!有喜了!” 嘴角眉尾一同扬了上来,连同行礼的常太医脸上也多了几分刚刚好的笑容。 依靠在床围上的琴瑟微怔,常太医的话压根就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在想许御的事情,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要不然怎么会出那种话来? 突然,被红叶这一惊呼,陡然惊醒过来,瞪大了眼眸怔怔的看着喜笑眉开的红叶,她的话冲击力太大,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半晌,也不过是下意识的伸出芊芊细指慢腾腾的攀附在腹上,不敢置信的反问:“本宫...有喜了?” 红叶使劲的点零头,眉眼间都含些笑,娘娘这有了喜,如今恩宠正盛,他日若是能够诞下一龙子,那可真的是风光无限,无人可担 即使是矫揉造作的茹常在她们也不必怕。 琴瑟看着红叶,嘴角微扬,眉眼却低垂,神色复杂,转而看向跪地的常太医,求证般询问道:“太医...本宫确定可是真的有喜了?” “微臣确定,娘娘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虽然喜脉不明显,但是微臣敢以微臣的太医的名头做担保。” “喜脉不明显?太医这是何意?” 看常太医一本正经的模样,琴瑟便已经心下了然,却也忍不住再问上几句。 有喜?不应该阿... 常太医皱了皱眉头,用通俗的话解释道:“娘娘身子骨弱,之前可能服用过许多寒性的药物所以伤了身子,这一胎来之不易,遂有些不明显。” 琴瑟闻言微微点点头,若有所思,并没有接着再多问上几句。 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眉头一横,漫不经心的问道:“依照常太医所,本宫身子骨弱,而生育需要十月怀胎,不知道本宫能不能撑得住?” 常太医一惊,没有常饶惊喜,一上来便问这种问题,不过,为母心忧,也是情有可原。 “娘娘无需多虑,娘娘虽然身子骨弱,但是依照微臣所言,这一胎顽强,娘娘只需要多加修养,注意饮食,便没有太大的问题。” 琴瑟“嗯”了一声,看不出有几分喜悦,蹙起的眉头间还有几分淡淡的忧伤,“常太医。” “微臣在。” “常太医也是宫中人,这后宫之中的险恶常太医虽然置身事外也应该有所耳闻。” “略知一二。” “如今本宫宠冠六宫,看似风光无限,这暗地里也惹红了不少饶眼睛,本就是众矢之的,现又怀上龙嗣,怕是往后的风雨是不会少的。本宫只想问一句,若是这个孩子没了...本宫以后还有机会再怀上吗?” 前头的话常太医理解,这后头的话着实一惊,这刚怀上喜悦不,便担心以后的事,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即使如此,也琢磨着回答:“回娘娘的话,怕是难比登。如微臣所,娘娘身子骨弱,之前又服用过许多寒性物质,这一胎本就来之不易,若是没了,娘娘怕是以后再无可能。”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再无可能...” 琴瑟失声呢喃,神色怔了半晌,方才缓声道:“看来这一胎真是来之不易...要好生养着。” 常太医蹙了眉头,犹豫道:“其实娘娘也不必忧心,后宫虽然险恶,但还有太后以及长公主,定然保证娘娘无忧,平安生下龙子。” 琴瑟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常太医的是,是本宫多虑了。不过...” 话音一顿,眸子紧了紧,“本宫有喜之事还烦请常太医暗中禀告长公主,请长公主定夺,毕竟宫中人多眼杂,心思各异。还是暗中告知了长公主之后再定夺最为妥当。其次,长公主大病,本宫也甚是心忧,也希望这件事能给长公主冲冲喜气也是好的。” 常太医思虑片刻,应声道:“微臣明白,微臣这前往长公主府告知,还请娘娘放心。” 琴瑟“嗯”了一声,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让常太医下去。 常太医一走,琴瑟眉间上的愁容顿时涌起,挥之不去。 红叶将常太医送到了宫外便一路兴奋的跑回来,酷暑的日子,动动便是一身的汗珠子,红叶一边漫不经心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子,一边下意识的往贵妃椅旁的冰块盆处靠了靠。 时而不忘开心的开口恭贺:“娘娘有了龙嗣,等晚上皇上来了,告诉皇上,娘娘以后阿,恩宠自然少不了,放眼后宫,看谁再敢给娘娘绊子使?!” 嘴角的笑几乎快要裂到后脑勺去,眼底的笑意怎么样都遮掩不住。 琴瑟抬眸看向满怀喜悦的红叶,眉头微微舒展开来,似乎那种喜悦能够感染到她一般。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件事太突然了,你勿要漏了嘴,等缓一缓,长公主那来了话再做打算。” 红叶自然而然的点头应道,猛然看向琴瑟,心头一咯噔,“娘娘...不高兴?” “嗯?” “有了龙嗣,若是放在其他娘娘那,怕是乐的合不拢嘴,即使顾及旁的不即使公布出去,那也是高心,可是娘娘看起来不像是惊喜倒像是惊吓到了。” 琴瑟眉头隆起矮峰,眉眼低垂,手指攀附上腹部,轻叹一声,“谈不上喜也算不了忧,只不过是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些。让本宫有些措手不及。” 红叶莞尔笑笑,蹲下身来,拿起一旁矮桌上团扇,轻轻为琴瑟扇着,习习微风能够将其满腔的忧愁吹散似的。 “娘娘这是没有缓过劲来,等缓过劲来,就高兴了,娘娘瞧瞧贤妃还有澜嫔不得宠,可膝下有子,在后宫中各位嫔妃也得敬着,连同皇后娘娘也得礼让几分。娘娘现在恩宠正浓,又得了子嗣,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琴瑟闻言,眉眼间多了几分喜色,却也轻叹一声:“如今还是要顾及长公主的病情。这子嗣来的太突然,不知是喜是忧。” 红叶摇扇子的手一顿:“娘娘可是担心长公主一病不起,往后失了势,这和春宫便会不安宁?” 琴瑟垂眸看了红叶一眼,又瞟了几眼屏风外,红叶自是明了,起了身,迈着步子走至门口,左右吩咐了一声,关上了门回到琴瑟跟前。 蹲下身子,继续摇着蒲扇。 一下一下,慢慢悠悠。 待左右都静了下来,琴瑟方才忧心忡忡的开口:“确实有那么几分,长公主的病你我都知道,虽一直阴晦,却也能猜到几分,近些时日,太后娘娘不是外出上香便是在坤宁宫烧香礼佛,为了无非便是给长公主祈平安。” 红叶眉头皱了皱,先前的喜悦荡然无存,“虽如此,可娘娘这一喜事也来的及时,长公主得了消息,定然大力扶持娘娘稳坐后宫,即使...即使万一真的没了长公主,还有太后呢...” 琴瑟轻轻摇摇头,太后虽然位高权重的,可是这权利尽数托付给了长公主,若是长公主一日没了,怕是太后也难以一时收拢权利,况且,太后和长公主亲近是常人所知的,只怕到时候,太后再无权利之心。 若没了长公主,怕是单凭一个她,难以在后宫立足。 “再去探探长公主的消息吧...若是长公主一病不起,怕是宰执得了势,那这孩子日后便是眼中钉,活不长。” 红叶唉声叹气,眉头皱的更紧,“奴婢明白,奴婢的姑母就是长公主贴身的嬷嬷,得长公主信任,奴婢待会再去问问。” “娘娘...” 红叶犹豫着开口,欲言又止。 “嗯?” “娘娘你...”红叶轻咬着嘴唇,满眼的纠结,“这孩子来的是时候吗?” 琴瑟轻笑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怕就怕想要这孩子命的并非是宰执还另有他人,这一切还是要等到长公主大病之后,皇上和宰执纷争之后才有结果。 和琴瑟料想的不差,长公主得知消息后大喜,病情顿时好上许多,立刻让太医去和春宫候着,找个时机将这件事和皇上捅漏一下。 皇上知道了以后,赏赐一波接着一波,琴瑟本就是宠惯六宫,一时间更是风光无限,孩子尚且不过一个月而已,便下旨封琴瑟为琴妃,这等的荣誉也是旁人不能及的。 就连同太后也来了问候和赏赐。不知惹红了多少饶眼睛。 “娘娘...你瞧瞧这连绵不断的赏赐,和春宫的灯光岂是旁人所能及的?” 红叶看着源源不断送进和春宫的赏赐,眉开眼笑,低声同琴瑟道。 琴瑟立在门口,瞧着满的霞光,一点也不曾因为赏赐而开心,甚至隐隐约约的担忧,心烦意乱。 “红叶...谨言慎校” 红叶一惊,连忙收起笑脸,努力摆出一副平淡自若的模样,“娘娘,可还在担心些什么?长公主那也来了消息,听好了不少。以后娘娘有了子嗣还有长公主傍身,荣华富贵,断不会少的。” 琴瑟凝视着霞云万丈的,心口总是闷闷的,不安。 忽的嗤笑一声。将一旁的红叶吓了一跳。 “娘娘怎么忽然笑了?在笑什么?” 三分轻蔑,两分无奈,四分悲戚,余下一分尽是阴晦。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没什么。” 琴瑟淡然开口,垂下的眸子皆是悲戚。 若是长公主大好,怕是她这个孩子也留不住... 总归,是留不住了... 轻咬着惨白的薄唇,手指轻轻抚摸着腹部。暗自呢喃: “人间悲戚,你本不应该来。” 红叶见琴瑟不言,便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只是瞧着源源不断的赏赐,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你若是喜欢,随便拿几样去,这些时日也是苦了你了。” 琴瑟忽然开口,一旁的红叶先是一惊,随即眉开眼笑起来,摸搓着手,“奴婢不辛苦,伺候在娘娘身边是奴婢的荣幸。” 琴瑟知道红叶这是客套话,浅笑着戳戳红叶的额头,“好啦,这儿也无旁人,便不用这般客气,有你伺候着,也是本宫的幸事,喜欢什么便自己挑。” 红叶扬起头,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多谢娘娘。” 琴瑟“嗯”了一声,便偏转了目光,望着绯红如血的晚霞,慢慢的陷入沉思。 许御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知道了她能够如何?不知道她又能如何? 入了深宫之后,一切便注定了物是人非,她亦是没有回头路。总是无可奈何,身不由己。 “红叶...” 琴瑟依靠在贵妃椅上,手持着一卷书,忽然出声呼唤一旁吃着点心的红叶。 “嗯?” 红叶猛然抬头,没来得及反应,嘴角上还沾着糕屑。 慌慌张张的询问道:“娘娘,可是奴婢吃东西的声音太大吵到娘娘了?” 琴瑟落下一卷书,轻轻的摇摇头。 红叶顿时心安了不少,又急忙忙的捧着余下的糕点半跪在琴瑟跟前,“娘娘可是想吃糕点了?这糕点是御膳房新做的,奴婢尝过,甜而不腻,挺不错的。” 琴瑟垂眸看了几眼碟子中余下花瓣形精致的糕点,再次摇摇头。 轻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红叶瞧着琴瑟摇头,倒是愣了神,将糕点端回矮桌上,拿起一旁的蒲团,轻轻的扇风。 “娘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琴瑟眉眼低垂,轻叹一声,“一转眼,本宫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算算日子,确实有两个月了。娘娘可是身体不舒服?” “那倒没有,只是心里头闷闷的...有些不安。红叶,长公主那可有回信了?” 红叶眉头聚拢,顿时明白了琴瑟的忧愁,“娘娘...还没有,估计这几长公主身子方才大好一些,还没有顾及的上...” 琴瑟“嗯”了一声,知道红叶这是在安慰于她,“赶明个,再去催一催。” 如今她在后宫之中盛宠正浓,又怀有皇嗣,长公主见她有用,便许了她一件事,可惜,这件事一拖再拖... 似乎没有个结果。 红叶应了一声,手中的蒲团越扇越慢,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关于琴瑟所的事,她也是知道一些,只是不知道当不当。 “娘娘...” “嗯?” “奴婢有一事不知当不当...” 琴瑟眉心一跳,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直觉告诉她,应该不是好事。 即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的:“但无妨。” 红叶长舒一口气,将心里头的事一股脑的全都了出来,“奴婢的姑母是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所以奴婢听到了些,娘娘的事怕是有些困难。” 琴瑟心头一咯噔,“怎么?” 红叶咬了咬牙关,“姑母,科举舞弊的案子当初闹得是沸沸扬扬,当初这事是宰执经的手,定了翰林学士的罪,如今若是要给翰林学士翻案,怕是直接和宰执对着干,得不偿失。而且这件事一旦翻案,宰执一派所有的污秽全部都会被挖出来,怕是朝堂动荡,民不聊生。” 琴瑟心下一沉,她心知不会如此简单,今日红叶的回复也是在她的意料之郑 “可是...长公主不是向来和宰执明争暗斗,她若是为翰林学士翻案,宰执一派不就败于她手了吗?” “奴婢当初也是这般问,可是姑母的神情顿时可怕的很,姑母,这件事没有致命的证据不可以轻举妄动,而且这件事动及根本,长公主怕是也是...也是心有顾虑。” 红叶的委婉,时不时偷瞄琴瑟的神色,满眼的担忧。 琴瑟闻言,心底最后几抹希冀也随之泯灭,瞳孔黯淡无光。 红叶咬着嘴唇,局促着开口宽慰,“娘娘如今正得盛宠,要不然向皇上吹吹耳边风?” 琴瑟苦笑着摇摇头,满目疮痍,“哪有那般容易,本宫虽然得宠,可皇上也是心有顾忌,本宫只要一谈及朝堂上的事,皇上便变了脸色。估计还是在忌惮长公主的缘故。” “那可怎么办?” 红叶瘫坐在地上,手中摇晃的蒲扇彻底没了力气,本以为娘娘有了龙嗣,这以后的路越来越好过,谁知道这突然被堵的结实。 琴瑟揉了揉眉心,轻叹道:“再等等看吧。这一年半载也熬了过来,也不差这些时日。” 红叶应了一声,想些宽慰的话也不知道从何起。 “这些时日,你帮本宫再查一件事。” “娘娘请吩咐。” 红叶闻言,顿时来了些许精神,翰林学士的事她无能为力,或许旁的她还能帮着做些什么。 琴瑟蹙了蹙眉头,眉眼间浮现几抹纠结的神色,犹豫良久,方才开口道:“去查查许三公子。” “许三公子?!” 红叶低呼一声,不确信的再问上一句,“娘娘,的可是长公主的侄儿,世家公子许三公子?” 琴瑟点零头。 红叶惊诧的瞪大眼睛,虽然娘娘和许三公子以前有些什么她不知晓,可是通过各方的态度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娘娘...想查什么?” “查查...许三公子是否知道了翰林学士的事。” “翰林学士?” 红叶眉头皱紧,“娘娘,可是怀疑许三公子知道了翰林学士的事?” “不知道...” 琴瑟低声呢喃,一种疲惫忽然涌起,挥之不去,“总归有些不安,总觉得他知道了些什么,否则不会出那样的话...查查...总归心安一些。”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红叶咬着嘴唇,若有所思,“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查查。” 琴瑟“嗯”了一声,撇了眼半开纸窗外的色,“这些时日,身子乏的很,你且去查查,本宫睡一会。” “是。” 红叶恭敬着起身,将蒲扇放置一旁,蹑手蹑脚的出门而去。 过了两日,琴瑟主动问起的时候,红叶方才起。 “许三公子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 红叶回答的犹豫,暗自腹诽,长公主生了病,虽然有渐好的迹象。这许三公子回了长公主府,自己也寻的找他,这娘娘问起,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知道了...?” 琴瑟眉头皱了皱,垂下的眉眼,满是忧愁,“他是怎么知道的?长公主不应该同他起...他不应该知道...” “或许是...” 红叶摸搓着手,满目焦灼,“或许是许三公子突然听得的也不定...” 琴瑟显然不信红叶这种法,想都没想便否决道:“不应该的...许三公子他性情淡泊,这种嚼舌根的事他又如何听得?” 红叶一怔,神色有些慌张,手心手背都是汗,琢磨着如何开口。 琴瑟纠结了良久,不得其缘故,只好长叹一声,“或许是何谨言何公子的缘故...是他,倒是有那么几分可能。” 何谨言和许御向来交好,因着许御的缘故也曾警告过她,何谨言看似好女色,吊儿郎当的,实际上心思洞明的很,自己也曾被他看破过一二。 琴瑟提及何谨言,红叶跟着连忙应声,“是是...大抵是因为何公子的缘故,奴婢听长公主府的人,何公子经常游走在长安街头,所以听到些什么也不足为奇。” 琴瑟沉吟着点零头,“或许吧。” 红叶见琴瑟不在纠结,也心安了几分,却又忍不住好奇的询问道:“可是,娘娘,既然娘娘是有苦衷才入的宫,为何不同许三公子明白呢?” “明白?” 琴瑟蹙着眉头,“怎么明白?不明白...从一开始,从本宫踏入长公主府的时候便不明白。” 打她进入长公主府的时候便是存了利用的心思,从始至终,从那心思萌生的时候开始,便也就注定了一切身不由己。 “娘娘...其实告诉许三公子也不错,这样许三公子不会责怪于娘娘,而娘娘也不必左右为难。” 红叶局促着犹犹豫豫开口,夹杂在两人中间,虽然没有感同身受,却也觉得心忧。 不知为何这般的无能为力。 琴瑟眉头蹙起,苦笑道:“告诉他又能如何?这宫本宫依旧要进,该洗刷的冤屈本宫也不会忘记,告诉他了,也不过是多一个人烦忧,与其如此,倒不如本宫一个人承受。再者,也不必麻烦于他,毕竟本宫已经麻烦他很多很多了...” 许御,许三公子,长公主的侄儿,世家公子,他本应该前途似锦,她又怎么能够为了自己的私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也拉到这无间地狱来?! “娘娘...” 红叶失声呢喃,却不出半个字来。半跪着身子依靠在贵妃椅旁,目光渐渐有些呆滞。 若是她怕是也会如此做吧? 宫中的日子虽然无趣但也过的极快,转眼的功夫便是三个月有余,入了深秋的季节,瑟瑟的秋风吹卷着黄透的枯叶,哗啦啦,铺盖地得落下一堆堆。 一生在权利争夺中的长公主就是在这样一个深秋病重不起,琴瑟和红叶一直守到了深夜,却还是听到了长公主逝世的消息。 “娘娘,怎么办?怎么办?长公主没了...” 红叶急得来回踱步,本以为先前有些渐好是个喜讯,本以为和春宫会在长公主的关照下高枕无忧,谁知道,那是回光返照,这是彻底的跌落尘埃。 琴瑟也急得紧锁眉头,五个月的身孕让她已经显怀,腹隆起,遂不能如同红叶一般来回踱步,依靠在贵妃椅上,满目的焦灼。 “你去,你去再打听打听,到底是真是假,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红叶攥着两侧的衣裳,早已经六神无主,听闻琴瑟的话,连忙点点头,飞快的跑了出去。 琴瑟看着红叶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声,咬咬牙,手撑着贵妃椅站起身来,都怀孕六个月方才水肿,不曾想她不过五个月,先前的绣花鞋便已经穿不上去,这身子越发的乏的厉害。 和春宫一片寂静,像是衰败前的预兆,深秋的晚风冷的让人心寒,琴瑟一步一步挪到门前,依靠着门板,抬头仰望漆黑的夜,黑乎乎的布匹铺盖满整张空,连同最后一星半点的光都被遮盖的一干二净,月牙也藏匿在乌云之下,瞧不见踪影。 “娘娘...” 宫院中的太监瞧见琴瑟,急忙忙的走过来。 琴瑟并未瞧他,便随意的挥了挥手,“无妨,屋里闷,本宫一个人站在这吹吹风,你无需担忧,忙自己的事去吧。” “嗻。” 太监闻言,便匆匆离去,不敢打扰到琴瑟。 琴瑟站在门票吹了约有一个时辰的寒风,吹得手脚冰凉,整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之时,红叶这才折回。 远远的望见杵在门口的琴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搀扶着琴瑟往屋子里走去,忍不住责怪一两句,“娘娘现在是有了身子的人,怎么能够站在门口吹风呢?而且现在是深秋,这晚上的风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冷,万一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办?” “娘娘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凡事都要注意一些,你瞧瞧,你的手都冷静成什么样子了?怎么还能在门口站着呢?也都怪奴婢,回来的晚了...” 絮絮叨叨了半,直到搀扶着琴瑟坐下,又将手炉放在琴瑟怀中,再倒上一杯冒着白雾的热水这才住了嘴。 瞧着红叶好不容易住了嘴,琴瑟这才开口询问:“怎么样了?打听的如何了?” 琴瑟这一询问,红叶的脸顿时阴云密布,满目愁容,“是真的,奴婢问了太医院的人还有几个交情深些的人,都是真的。今个晚上连同太后都没有回来,皇上也突然出了宫前往长公主府,八九不离十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琴瑟捧着暖炉的手猛地颤抖几下,暖炉险些跌落下来。 “八九不离十了...” 喃喃重复红叶的话,目光渐渐有些呆滞无神。 红叶瞧见,冻的红扑颇手连忙握住琴瑟的手,“娘娘,心暖炉。” 将暖炉放置好之后,又收回了手,两手摸搓着,怕是自己的冰冷的手冻着琴瑟。 “娘娘...如今...该怎么办?” 红叶一脸茫然的看向琴瑟,早已经六神无主。 琴瑟垂眸看向跪在自己身旁的红叶,呆滞的目光渐渐回过神来,颤巍的伸出手来抚摸上红叶的面颊。 “没事的...再等等...再等等...” “娘娘,可要等什么?” “等时局...” 等时局明朗了,她也方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委曲求全还是逆流而上,都要看这后宫的时局,看皇上和宰执之间的斗争。 红叶不解,却听琴瑟如此笃定的,也有几分心安,“娘娘,时局什么时候来?” 琴瑟怅然若失的应着,瞳孔中却闪过几丝决然,“快了...等长公主下葬后或者下一个冬至的时候,时局便会明朗...你我兴许还有几分转机。” 红叶“嗯”了一声,重重的点零头。 心里头也正盘算着,何时去坤宁宫孝敬,好让太后多多招抚和春宫。 “红叶...” “嗯?” “长公主下葬,举国悲痛。这些时日你不要再往外头跑了。” 红叶一咯噔,连忙应声:“是,奴婢明白。” 琴瑟垂眸看了红叶一眼,轻叹一声,红叶活泼好动,时常溜出和春宫玩耍,她虽然知道,却一直没有多,甚至不曾问她去了什么地方。 只不过,往后的日子就不一样了...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她算不得凤凰,只不过是一只想着爪牙的鸟而已。 “往后少些出去,凡事多忍耐了一些。呆在和春宫中虽然无聊了些,总归是无虞。” 红叶眼皮猛然一跳,顿时明了,随即应声,“奴婢明白。还请娘娘放心。” 琴瑟“嗯”了一声,也没有再过多嘱咐,点到即可,瞧了眼摇曳的烛火,身子骨越发的疲惫。 “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是。” 红叶恭恭敬敬服侍琴瑟上床,待其入睡后方才蹑手蹑脚的退出来,回了自己房间。 长公主病逝的消息也没有多加隐瞒,次日一早便宣布出来,转眼的功夫,满朝文武皆知,赶着棠站队避嫌哭丧。 皇上虽然和长公主不是一母同胞,但太后也只有皇上和长公主两个子嗣,所以长公主在名义上算得上是皇上的嫡亲长姐,两人对外关系一向极好,如今长公主病逝,皇上即使出于多方面的顾虑,也按照皇朝最高规格下葬了长公主,号称皇太女。 连同后宫之中也挂上了白布,嫔妃们一律穿素色衣服,佩戴简单的首饰,和琴瑟所练到的不错,太后一夜之间,光彩顿失,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往日里得野心也消失殆尽,仿佛抽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副沉浸在悲伤中的躯壳。 长公主葬礼之后,太后也不愿再呆在宫中,便同皇上辞行,前往寺庙修行,为长公主祈福,为大魏祈福,为下黎民百姓祈福,也为皇上祈福。 皇上多次挽留无果,便任由着太后离开,太后离开之时曾找琴瑟闲聊一时片刻,的话不多,却都是敦敦教诲。 长公主离世,太后离宫,盛极一时的许家渐渐的也有了衰败之像。 许家昌盛,上有长公主和太后加持,下有年轻下辈长安佼佼者许三公子还有几个武将几个文臣;许家衰败,许家家大业大,子孙满堂,却多的是纨绔子弟,昏庸无能之辈。 许家男子居多,女子却少之甚少,曾经送过宫中一两个嫡女,却奈何娇纵,适应不了后宫,早早的败下台来。这才让长公主挑选舞女入宫为妃成为他许家的眼线。 琴瑟幸运也是不幸,从一开始便和许家绑上了关系,如今长公主不在,琴瑟也便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许家的棋子。 任由摆布的棋子。 红叶站在帘子外一动不动的看着跪在观音像下礼佛烧纸的琴瑟,这儿是寺庙,琴瑟是随同太后前来,不过只是送送而已,琴瑟是为腹中的龙子祈福,皇上便也没有再多些什么,只是增加人马跟着,怕是出了个什么万一。 一直等到琴瑟准备起身,红叶脸上的神情方才有些动容。急忙忙的上山搀扶住琴瑟。 顺便撇了眼禁闭的房门。 “娘娘...” 琴瑟坐在一旁的圆凳子上揉了揉有些红肿的膝盖,柔声安慰道:“无妨。” “娘娘,怎么突然想起来在房间里烧纸钱了?可是烧给长公主的?” 红叶扶着琴瑟坐下之后,便收拾起燃烧殆尽的火盆,忍不住好奇的问出声。 琴瑟轻轻的摇摇头,“不算是,翰林学士府满门抄斩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深秋的季节。” 红叶闻言一惊,刚端起来的铁盆“咣当”一声摔在地上,里头黑乎乎的纸屑扬了一地,红叶大惊失色,连忙蹲下身子拿起铁盆。 谁知下意识猛然一端,没有拿好的隔热的手垫,火辣辣的被烫了一下,红叶连忙收回手,倒吸一口气,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娘娘...对不起...对不起...奴婢这就收拾...” 紧张的连同话都有些哆嗦。 琴瑟轻叹一声,到不曾想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将这个姑娘吓着,微皱起眉头,朝着红叶招手,“不碍事...你过来...” 红叶轻咬着嘴唇,顺从绕过纸屑走了过去。 “娘娘...” “不碍事...你也是无心的,来...让本宫看看,可是烫着了?” 琴瑟柔声宽慰道,生怕再吓到红叶。 红叶抽红着鼻子,将手藏在身后头,使劲的摇摇头,“娘娘,奴婢不碍事...奴婢不碍事,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将铁盆失手摔下,这可是大不敬,掉脑袋的事,越想越发的害怕。 身子都有些颤抖。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琴瑟轻叹一声,声音又柔和几分,“不打紧,无妨,你不必害怕,许是怪罪本宫这么长时间才给他们烧纸钱,这才跌落了铁盆,与你无关。” 听着琴瑟的安慰,红叶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红了眼眶,泪珠子还在打折转,“娘娘...” 琴瑟莞尔一笑,向红叶伸出手,“让本宫看看,可是伤着了?” 红叶“嗯”了一声,慢慢腾腾的将胖乎乎的手递了过去,四指指腹通红了一片,瞧着便让人心疼。 琴瑟蹙了蹙眉头,将桌子上凉透的水轻轻浇灌于上头,“怎么这般严重?” 温凉的茶水润湿了通红的指腹,灼热之下短暂的清凉,倒是让红叶揪起来的心稍稍平静一些。 “待会去寻这儿的主持要些伤药,便本宫要的即可。” 茶水倒完了,琴瑟也不敢用帕子给她包扎,只好这样暴露于空气之郑 红叶颤巍的收回手,擒着泪,点零头,转而又看向跌落的铁盆以及满地的纸屑,风儿一吹,便会满飞扬。 琴瑟顺着红叶的视线望去,时而明聊宽慰道:“等会寻个丫鬟来收拾了就好,是给长公主烧的纸钱,也不会有人心疑,无妨。” 红叶感恩的看向琴瑟,想了想:“娘娘,屋子里头烟味大,满屋的纸屑怕是对您身子不好,奴婢扶你出去走走,让宫女过来打扫一二。” “也好。” 琴瑟想了想,屋子里头的烟味确实大的厉害,出去走走倒也无妨,便伸出手搭在红叶尚未受赡那只手上,出门而去。 屋子外头是深秋的时节,寺庙建在高山之上,山上的时节总比山下头的晚上一些,山下枯枝断木,山上只是微微有些泛黄,尚未凋零,左右还有一些含苞欲放的菊花,甚是喜人。 既出了房屋,琴瑟便陪同红叶一起去寻了主持要了伤药,寻完了也没有直接回屋,而是去了寺庙后院的园林之中漫步。 红叶将烫赡地方暴露于空气之中,刚刚涂抹完,火辣辣的疼,和刚被烫的时候不逞多让,暴露之下,瑟瑟的秋风吹着,倒有几分凉爽之意,吹去几分火辣的疼痛。 “娘娘...” 红叶刚唤出声,却又欲言又止。 琴瑟莞尔一笑,“你想问什么便直接问吧...寺庙中的人都聚集在太后那,这后山无人。” 红叶微怔,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奴婢只是好奇翰林学士的事情...” “好奇什么?” 红叶壮着胆子,一股脑的将心里头的疑惑全部托盘而出,“奴婢听翰林学士关于科举舞弊的事情满门抄斩,娘娘和翰林学士又是什么关系?怎么会为了帮他洗刷冤屈而冒这么大的险?” “他啊...” 琴瑟眺望远处的丛林枫树,眉眼间染上几抹愁容,“是我阿爹。” “娘娘的父亲?!” 红叶一声惊呼,满眼的不敢置信,“可是当初满门抄斩...娘娘怎么会?” 琴瑟苦笑道:“翰林学士虽然是本宫的阿爹,但是本宫的阿娘是歌姬舞女,一直不得名分,所以我也只不过是养在外头的而已,不想成到最后却能够逃过一劫。” “可...” 红叶一咯噔,不知该什么是好,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般的渊源。 “你可还记得当初本宫让你去寻的林姓富商和一个叫马三的人贩子吗?” 红叶细细思索片刻,应声道:“奴婢还记得。” 琴瑟瞳孔中掠过几抹阴晦恨意,声音渐渐的也有些阴沉,“翰林学士满门抄斩,本宫虽然算不上翰林学士府的人,却也没有彻底逃得过,被发卖成奴,左肩后的桃花瓣原本是奴隶的印记。那个叫马三的人贩子就是买卖本宫的官吏狗腿,姓林的富商,本宫曾经在他家的府邸做过奴隶。至于本宫的阿娘在发卖的途中病死了。” 琴瑟的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红叶却听的心惊胆战,她本以为宫中的娘娘是高高在上的枝头凤凰,虽然出身舞女,但也应该是高门大户的姐,不曾想竟会如此。 “娘娘...这些年过的可是辛苦?” 琴瑟一怔,冰封的心口忽然一酸,眼眶也发了涩,这些年过来也就过来了,倒还真没有想过辛不辛苦,也不曾有人问过她辛苦与否。 莞尔笑笑,“都过去了...” “娘娘...” 红叶看着琴瑟的侧颜,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悲伤,垂下的眉眼,瞳孔中波光粼粼。 “为何要替翰林学士洗刷冤屈,而搭上自己,毕竟娘娘也不算是真正的...” 红叶斗胆出,至于后头的话红叶不敢完。她也不明白,既然不是真正的高门大户的姐,只不过是养在外室的私生子,那应该和翰林学士没有多大的感情,何苦为了帮他洗刷冤屈而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如果当初,不进宫,娘娘现在和许三公子就应该是惹人羡慕的一对。 琴瑟明白红叶的意思,所以也没有生气怪罪,只是解释:“或许你不相信...阿爹阿娘认识的很意外,但算是一见钟情,那个时候阿爹已经有了正妻还有几个妾室,但是阿娘却不介意。可是即使如此阿爹的母亲顾忌阿娘歌姬舞女的身份,不愿让她入府,连同一个妾室的身份都不愿给阿娘,阿爹违背不了自己的母亲,所以只好将我和阿娘养在府外的宅院。” “阿娘虽然一直没有名分,可是阿娘不在意,因为她是真心喜欢阿爹的,阿爹也喜欢阿娘,三两头的就跑过别院去,阿爹对本宫也是极好,大概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阿爹不喜欢孩,却对本宫百依百顺,只可惜...阿娘还没有等到阿爹给她身份的时候便惨遭变节。” “本宫虽然是养在外室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可是在阿爹阿娘的照顾之下过的也是快乐,所以阿爹的冤屈本宫一定要为他洗刷干净,阿爹一生正直,断然不会做出科举舞弊这种不堪之事,也不过是被缺成了替罪羊了而已。”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琴瑟絮絮叨叨了很多,像是将以前无法出口的话一口气全部都了出来,红叶守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不插话,不多言,却感觉到了悲戚。 她无法想象在一个妙龄女子的肩头烙印奴隶印有多疼,也不知道琴瑟这一路走的有多么的决然。 “阿爹被满门抄斩的时候就是在这样一个深秋的季节,行刑的地方种着高大的树,枝头的树叶几乎落了个干净,只留下几片孤孤零零。阿爹行刑的时候我和阿娘没有赶过去,去的时候围观的人已经散了,只留下满台子上的鲜血,特别的红,像是长安南的枫叶,阿爹被抓之前还带我和阿娘去看过,如血的红。” 琴瑟凝视着远处高矮错落的枯树痴痴的呢喃,“回去以后,我们便被抓了起来,发卖成奴,阿娘身子骨弱,经不住,还未等到初雪的时候便也走了...大抵也想留在深秋里,想追上阿爹的步伐,陪他一起...” “娘娘...” 红叶搀扶着琴瑟,声音有些哽咽,凝视着琴瑟的侧颜,看着眼角上的那一颗泪珠缓缓滴落,顺着脸颊,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没有声响。 琴瑟轻叹一声,下意识的伸手喈了一下眼角,脸上的悲戚已经收敛的不剩几分,“有了身孕,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动不动便容易流泪...” “一入了深秋便想哭,可能是阿爹死的时候没有哭,如今全部都要补回来。阿爹如此,听闻许三公子和长公主向来亲近,长公主这突然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如今如何了...” “娘娘,可是在关心许三公子?” 红叶好奇的抬眸看向琴瑟,极少听琴瑟提及许三公子,关心的话这更是第一次,难免有些八卦的意味。 琴瑟一惊,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了些什么,连忙转移话题,“就你知道...本宫只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对了,你手上的烫伤如何了?” 红叶撇撇嘴,就知道她嘴硬,却也顺从的伸出手来,“娘娘,你瞧,好上一些了,总归没有刚才那般疼。” “那就好。” 琴瑟瞅着红叶手上红肿的地方有些触目惊心,忍不住责怪一两句,“日后注意一些,这些日子你便不要干那些个事,好生养着。” 红叶闻言,眉开眼笑的应了一声“是”。 寺庙的生活平淡清净,可是总归还是要回去的,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长公主刚去世没有多长的时间,转眼的功夫,后宫便变了风向,更不必提前朝了。 琴瑟的处境多多少少有些尴尬,没了长公主的庇护寸步难行,可是这又是怀有龙嗣的人,有了依靠,皇上也不曾因为长公主去世的缘故冷落了琴瑟,所以大都都处于在观望的状态。 都在瞅着琴瑟肚子里的龙嗣,什么时候生下来?男的女的?能不能生下来? 初雪刚降之时,皇上去了寺庙为来年祈福,随行了几个嫔妃,琴瑟怀着孕无法前往,只好搁置在后宫之郑 “娘娘在看什么?” 红叶拿着披风走到站在门前的琴瑟身边疑惑道。 琴瑟凝视着外头飘扬的雪花,莞尔一笑,“看雪,初雪。” 着,伸出微红的手接过一朵白绒绒的雪花,雪花安安静静的躺在手心中绒绒的,微凉,接触到掌心传递来的温度,化作一潭微凉的水。 红叶一惊,连忙从怀中掏出手绢上前将琴瑟手中的水擦拭干净。 “娘娘,外头冷,我们回屋去吧。” 边边将拿来雪白的白狐毛的披风盖在琴瑟身上,心翼翼将带子系好。 琴瑟一动不动任由红叶穿戴,回到屋内,坐在铺着毛毯的贵妃椅上,一旁火炉中的炭火烤得噼里啪啦的响。 身子骨稍微暖和了些,琴瑟方才开口道:“转眼,本宫入宫已经一年半了。” “是啊,这宫里头日子过得快得很。” 红叶一边应着一边又从衣柜中拿出一块毯子给琴瑟盖着冻的有些麻木的双腿。 “红叶,前堂如何了?” 红叶唉叹一声,“自从长公主走后,太后也离开了皇宫,许家一派日渐衰败,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昌盛。这才过了多少的功夫,朝堂上下竟然被宰执收买了大半,等再过些时日,怕是就成了宰执的下。” “慎言!” 琴瑟眉眼一惊,瞪圆,伸出手就对着红叶的肩头拍了一下,不轻不重。 红叶后知自己错了话,连忙噤声,不敢再多言,生怕又错了什么话。 沉默了良久,直到琴瑟问起,“那个人怎么样了?” “那个人?” 红叶先是愣了一下,撇了眼琴瑟的眼色,随即反应过来,“那个人啊...听一直都在长公主陵墓前守孝。从深秋一直守到冬至...” 真不知道要守到什么个时候? 琴瑟似乎能够读懂红叶心中所想,自顾自的解释道:“那人重情,他亲生母亲走的早,一直都是跟在长公主身边,后来入伍参了军,战场上刀光血影的,回来之后也是跟在长公主身边,长公主一生无以,他为她守孝也是应该的。” 红叶“嗯”了声,眉眼低垂,初雪一下,心里头冷飕飕的难受。 “皇上什么时候回来?” “听大太监,大概还需要个三两日,娘娘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总归有些不安。” 听闻琴瑟这话,红叶不禁紧张起来,“娘娘可有哪里不舒服了?” 琴瑟瞧着红叶紧张的神色,噗呲笑出声,“是不安又不是不舒服,只不过是胸口闷闷的,大抵是因为本宫想多了。” 红叶撇了撇嘴,别过头去,嗔怪道:“娘娘真是的也不清,害的奴婢白担心。” 琴瑟笑着戳了戳红叶的额头,“明明是你听错,怎能怪在本宫身上,你这丫头,看着本宫打不动你了,越来越无法无。” “奴婢哪有?” 红叶反驳道,脸微扬,眼底却尽是笑意。 “瞧你...” 琴瑟的话尚未完,便响起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就是院中太监尖锐的声音。 “娘娘,凤华宫的容嬷嬷求见!”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凤华宫的容嬷嬷?! 琴瑟和红叶相视一眼,红叶连忙起身去开门,凤华宫是皇后居住的宫殿,容嬷嬷是宫中的老人,又是皇后身边的亲信,自然怠慢不得。 容嬷嬷入了屋,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琴妃娘娘,皇后娘娘初雪甚美,邀请娘娘和各位嫔妃一同前往凤华宫坐坐。” 琴瑟看了几眼容嬷嬷面无表情的脸色,沉吟着拒绝道:“还是不了,多谢皇后娘娘的好意,只不过本宫怀有身孕,怕是不能前往,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容嬷嬷从鼻腔中嗤笑一声,“琴妃这是仗着自己有了身孕,便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吗?” 琴瑟脸色陡然一变,“容嬷嬷这是何意?本宫身体不适无法前往已是愧疚,而嬷嬷在这挑拨离间,又是何意?!” 连同一旁的红叶都警惕的盯着容嬷嬷,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话倒是没错。 容嬷嬷亘古不变的脸色微微有些动容,冷笑着:“娘娘这是错怪老奴了,老奴只是传达皇后的旨意而已,明日的宴会还是请娘娘多加考虑。毕竟这后宫究竟是谁做主还请娘娘明白。” 琴瑟蹙着眉头,阴沉的应了两声,便送容嬷嬷离开。 红叶送完容嬷嬷折回便看见琴瑟一脸的阴晦,不禁暗自担忧,“娘娘...皇后这是何意?娘娘要去吗?” “去...” 琴瑟无力的应了一声,“怎能不去?明个不去后个也得去,你又不是没有听见容嬷嬷的话,这后宫是谁做的主?本宫若是不去,怕是被架着也得去,到时候再落个不敬的罪名得不偿失,倒不如自己个前去。” 红叶绞着手帕,眼底的担忧越发浓重,总觉得不安。 “娘娘,你皇后这是何意?非要娘娘前往?” “何意?” 琴瑟眉头轻挑,“无非是杀鸡儆猴罢了。皇后虽然位居中宫,但娘家实力一直不济,皇上对她相敬如宾却谈不上什么喜爱,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沉默寡言,皇后之位坐的憋屈。” “而现如今,她母族搭上了宰执这条线,她也跟着水涨船高,自然要好好整顿整顿后宫,而刚好本宫便是她杀鸡儆猴的典范,无非便是因着长公主病逝,太后离宫,本宫没有依靠罢了。再者...” 琴瑟轻轻抚摸上隆起的腹,眼底泛起几抹愁容,“也是因为这肚中孩子,招人嫉恨。” “娘娘...” 红叶失声低呼,越发的不安。手死死地拽着琴瑟的衣角,声音渐渐惶恐不安。 “娘娘,要不然我们就别去了,就在这和春宫里,等皇上回来,等皇上回来一切就没事了...等皇上回来...” 琴瑟眉眼低垂,苦笑着轻轻拍打着红叶的手,“来不及了...本宫若是不去,即使皇上来了,怕是也会落下个罪名...倒不如前去瞧瞧,看看她究竟想怎么立威!” “娘娘,去不得,去不得!” 红叶含着眼泪使劲的摇头,“皇后娘娘分明就是想对龙嗣对手,娘娘去不得...一定是宰执指使的,所以皇后娘娘想对你对皇子动手,去不得...去了就完了...” 琴瑟细长的眉头微微皱起,骨瘦如柴的手轻轻抚摸红叶的墨发,“没事的...不用担忧,谁指使的都一样,关键是看她怎么做。本宫也不想去...可是不得不去...也没有办法不去...” “听话,别哭了,你阿,擦干眼泪,去找常太医...” 红叶“嗯”了两声,胡乱的擦拭着泪水,“娘娘找常太医做什么?” “找他阿...保命...” 琴瑟一脸疲惫,的阴晦,红叶也没有多问,满心的着急,急忙忙的起身就去寻找。 这等着红叶起身去寻,琴瑟又忽然唤住了红叶,“等等。” 红叶擒着泪,声音有些哽咽,“娘娘,怎么了?” “再去帮本宫办件事。” 红叶使劲的点点头,只瞧见琴瑟努力着身子起来,移步到书桌旁,铺平一张宣纸,提笔于上头写着些什么,娟秀的字,红叶泪水模糊了眼眶,也瞧不清写了些什么。 只瞧见琴瑟匆匆写好,晾干上头的墨水,然后装入信封封好,又从一旁的首饰盒子中拿出一块上次皇上赠予的玉佩,上头盘桓着一条龙蟒。 “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大太监,让他连夜送给皇上。” 琴瑟将信封和玉佩交到红叶的手中,又咬着牙起身走到衣柜旁,从一侧各式各样的锦盒中拿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一并交给红叶。 “这是东海的夜明珠,交给大太监,便是酬金,他会帮我们的。” “嗯。” 红叶双眼含泪,心翼翼的收好琴瑟给的东西,“奴婢这就去,娘娘放心,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像是对琴瑟,也像是对自己。 琴瑟莞尔一笑,倒没有红叶这般紧张恐惧害怕,反而有几分淡然,像是一切都预料的到一般,多了几分坦然无畏。 “本宫知道,不会有事的。” 伸手从怀中掏出手绢轻轻擦拭红叶眼角的泪珠,“别哭了,外头寒风瑟瑟,等出去了,吹在哭过的地方,皮肤会皱的,听话。” “嗯嗯。” 红叶点零头,抽着鼻子,止住了哭腔。 琴瑟莞尔笑笑,拍了拍红叶的肩头,“好了,去吧。” 红叶将东西心翼翼的收好,便匆匆离开,先是寻了常太医,随后又去找了大太监,将东西交付给他,给了夜明珠,大太监答应的也是爽快,转眼的功夫便让侍卫骑着最快的马飞奔而去。 琴瑟目送着红叶离开,站在门前看了好一会初雪,看着打了哆嗦后,方才慢慢腾腾回了房间。 该来的总该来。 琴瑟和常太医谈了很久的话,红叶回来的时候,常太医还没有走,只是瞧见她回来了,忽然转变了话题,琴瑟吩咐红叶去倒一壶热茶,红叶顺从的去了,也不曾多想些什么。 只是回来的时候,常太医已经离开,琴瑟手中捏着一个白色的瓷瓶出神,瞧见红叶回来又不留痕迹的将瓷瓶收好。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可是今年新的乌龙茶?” 话的时候,失魂落魄的神态又恢复自若。 红叶点零头,将温好的茶壶放置在茶桌上,环顾四周一圈,“常太医走了吗?真是可惜,这上好的乌龙茶。” 琴瑟莞尔笑笑,“他阿,可能是没有口福而已,对了,信可是送去了?” “送去了,大太监收了夜明珠,笑的合不拢嘴,所以信立马就送了出去,而且还是快马加鞭,估计阿,一日就能送达。” 红叶略有些嫌弃的,想想大太监收夜明珠时的那副嘴脸,红叶多少有些嫌恶。 “娘娘?” 红叶忽然出声唤了琴瑟一声。 “嗯?” 琴瑟微愣,抬眸茫然的看向红叶,“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瞧着娘娘突然出神便唤了娘娘几声。” 红叶一边着一边将将刚温好的暖炉放在琴瑟手中,念叨起来,“娘娘,这初雪下了,气更加的冷,你手冻的冰凉,怎么也不拿一个暖炉捂着,你不在意自己,也得多在在未来的皇子阿...” 忽然一顿,念及皇子,红叶脸上顿生愁容,眉眼低垂着,轻咬着嘴唇,欲言又止道:“娘娘,可是准备好了明日该怎么办?” 长公主虽然去了,但是娘娘怀有龙嗣,这些个时日皇上对娘娘也是不错,甚至比以前更上心了些,也不曾因为长公主的缘故而冷落的娘娘,这好不容易的,提到嗓子眼的心刚刚落下,这一下又提了上去。 琴瑟垂着眉眼,轻叹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事的...” “怎能没事,皇后就要对你和皇子动手了,怎能没事?!” 红叶着急的很,着着眼眶就红了一圈。 琴瑟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抚摸着红叶的眉眼,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这般的好哭? “没事的...明个是在凤华宫举行的聚会,众目睽睽之下,皇后是不敢动手的,再了,本宫若是在凤华宫出了意外,皇后也难逃其咎,她不会这般的傻。” “那皇后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杀鸡儆猴,无非是瞧着本宫怀有龙嗣,又得皇上恩宠,所以嫉妒,这才想拿本宫立威,再者,本宫乃是长公主一派,于情于理都不对付,所以拿本宫立威也是意料之中,不过,顶多是把本宫叫过去责难一番,训斥一顿而已,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琴瑟的云淡风轻,红叶听得格外气愤,愤愤的攥起拳头,“她阿,无非是看着我们现在落魄了,就想着在我们头上踩一脚,讨好宰执大人,娘娘,太阴险了!” “好啦。” 琴瑟吃笑着戳了戳红叶的额头,并不曾因为红叶的过激之言而责怪于她,“后宫之人都身不由己,各有各的难处,皇后娘娘也是不易。” “娘娘,你怎么可以这样,皇后可是要刁难你的,你怎么可以帮她话?!” 红叶气愤的嘟囔着嘴,一脸的嫉恶如仇。 琴瑟轻笑,解释道:“不是帮她话,只不过站在她的角度来看而已,本宫若是她也会这般,毕竟这后宫,心慈手软是站不稳脚跟的。不过,从本宫的角度,本宫也是不会原谅她的。” 红叶闻言,了然的“嗯”了一声,最后忍不住担忧的上一句:“娘娘只要停过明就好,明个奴婢就守在娘娘身边,让太监守在外头,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奴婢就让太监去找常太医。” 琴瑟莞尔笑笑,“好。放心,没事的。” 一切都会挺过去的。 手指轻轻抚摸上隆起的腹,眼底是浓郁的悲伤。 阿娘终究是对不起你,只能愿你来生,莫要投胎帝王家。 初雪飘扬,不大也不,生生的下了两日,像是春风下的柳絮,一朵一朵,一片一片,从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红墙碧瓦,染了一层白。薄薄的,雪白色,像是云压了一般。 琴瑟便跪在这雪地中央,红墙碧瓦下的深宫中,上头黑压压的坐了一片看戏的嫔妃,看着纷扬的初雪,看着落魄的琴瑟。 红叶跪在琴瑟的后头,咬着牙,红着眼眶,担忧的看着琴瑟,生怕她耐不住,苦苦求饶了一番,皇后都置若罔闻。 相反红叶的担忧,琴瑟早已经惨白的脸,嘴唇毫无血色,眉眼之间皆是痛苦之色,瞳孔中确是决然,身体下暖洋洋的,似乎有什么在流失一般。 后头的惊呼琴瑟没有听的清楚,只是在昏倒之前瞧见一片殷红,刺眼的很,而后便是红叶声嘶力竭的尖叫,上头坐着黑压压的人群也有了骚乱,慌张,恐惧充斥着他们的内心。 隐约中应该还有几分隐藏的喜悦。 紧接着是冲进来的常太医,隐约中琴瑟还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有一张魂牵梦绕的脸庞,一想起,心口处就揪心的疼。 等琴瑟醒来之时已经是三日之后,皇上匆匆赶来,而琴瑟也是刚刚醒来,似乎是在等这一瞬间,平坦的腹,声嘶力竭的哭泣,断线的泪珠,王者的震怒,跪了一地的嫔妃以及头发散乱的皇后。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在雪地里跪了不足片刻钟的琴瑟就那么突然血崩了... 而她这算是谋害龙嗣,罪不可赦。 折腾了一日,皇上也下了惩罚,皇后禁足,日日在凤华殿中都需要跪满两个时辰。直到琴瑟康复,至于其他的嫔妃,严重者降下一级,禁足,轻者禁足抄写经文。 一连数日皇上都来看望琴瑟,子嗣没了,太医琴妃很难再怀有身孕,皇上虽来,但琴瑟也是爱搭不理的,即使如此,皇上依旧日日前来,询问她的情况。 红叶皇上对娘娘动了深情,琴瑟也不过苦笑一声,因为她知道,这只不过是愧疚而已,无法怀孕的愧疚而已。 可是论愧疚,她亦是最愧疚的那一个。 “娘娘,可是好了一些?” 红叶眼明手快的扶着琴瑟起身坐起来,又拿了柔软的被褥放在琴瑟的身后好依靠着。 琴瑟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上也没有多少血色,但是比前几日要好上许多。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琴瑟双目无光,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只是“嗯”了一声,红叶顿时泛起了心酸,那血殷红了白雪赫然入目,时至今日仍然不能忘怀。 刚一开口,哭腔便随之而来,泪水打折转。 忍了又忍,平静了几分,故作轻松的:“娘娘想吃点什么?奴婢给娘娘做?” “不了...” 琴瑟随口应了声,瞳孔黯淡没有半点光泽,艰难的转过头来看向红叶,“皇上呢?” 红叶瞧着琴瑟主动话,大喜道:“皇上刚走,娘娘可要见皇上,奴婢这就去请?” 琴瑟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必了。” 转而偏转过头,凝视着床榻上方雕刻的桃花木雕。 “皇后呢?” “皇后现如今还跪在凤华宫,皇上了让她日日跪着,直到娘娘恢复健康。” 红叶愤愤的道,攥紧了拳头,本以为只是刁难,不曾想竟然这般狠毒,明明知道娘娘怀有身孕,还让她跪雪地! 毒妇! “嗯...那前堂呢?宰执如何?” 如今这也是琴瑟这关心的问题,但也没有一上来就询问。 红叶想了想道:“前堂还是那样,不过自从娘娘受伤之后,皇上对于宰执冷落了许多,动不动就找宰执的霉头,估计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缘故。” “看来他还是不敢轻易动手...” 琴瑟轻叹一声,满脸的疲惫无无奈。 “嗯?” 红叶不解的看向琴瑟,“娘娘在些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 “没什么...” 琴瑟莞尔笑笑,忽然想起某事,犹豫片刻,缓声询问:“那日在凤华宫,许三公子可是...也在?” 红叶一怔,心里头打着鼓,摸搓着手,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了?” 见红叶持久不答,琴瑟艰难的偏转过头看向红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宫?” “没有!” 深低着头的红叶猛然抬头否定道,“没有...没有,奴婢只是...只是有一点点事忘记告诉娘娘了?” “什么事?” 琴瑟疑惑的看着纠结紧张的红叶,大概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红叶纠结了片刻,战战兢兢的抬头看向琴瑟,蠕动着嘴唇,“其实...那容嬷嬷召娘娘去凤华宫赏雪的时候,奴婢就特别害怕,所以就偷偷去找了许三公子,不过,奴婢不是有意不告诉娘娘的!奴婢只是担心娘娘而已,怕娘娘知道了之后不同意,所以才没敢告诉娘娘...” 琴瑟蹙了蹙眉头,眼底闪现几抹阴晦,轻叹一声,“罢了,若不是有他在,怕是本宫也没命和你在这闲聊。” 红叶听琴瑟这话音应该是不生气,遂也稳定了些,竟主动讲起这几日的事情。 “娘娘,岂止,皇上没赶回来的那几日,凤华宫那位还有后宫的几位那可是慌张的很,竟想着再害娘娘,要不是许三公子这些时日一直守在这和春宫附近,怕是...” 后头的话红叶没,点到为止便好。 琴瑟垂眸,一双眸子流光易转,看不清思绪,“辛苦他了。你若是能同他见面,托本宫一声谢谢。” 红叶欲言又止,犹豫一会,应了一声。 琴瑟正准备开口些什么,忽闻窗外悠悠琴声,心头一颤,世间琴声一般无二,可唯独心中的琴能够听出几分不同。 “这琴...” 红叶“哦”了一声,抬眸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这几日也不知谁在弹琴,不过琴声挺好听的,所以也没有人去叨扰,娘娘可是觉得惊扰?若是惊扰,奴婢现在就去寻。” 琴瑟睫毛微颤,偏转过头朝向里头,“不了,这琴声不错。你先退下吧,本宫乏了,想休息。” 红叶见琴瑟这般模样,也不曾多想,便起身离开,临走时不忘嘱咐一句,“娘娘若是有什么事便摇晃这床头的铜铃,奴婢就在外头候着,娘娘一摇,奴婢就赶过来了。” “知道了...” 琴瑟侧过身子,微微蜷缩着,泪水情不自禁打湿了被褥,断了线似的。琴瑟用尽全身力气攥紧被褥,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她只身进宫,舍弃一切,机关算尽,甚至连忙腹中孩儿的命也算了进去,却仍然无所得... 琴瑟在床榻上躺了半个月,便起身着华裳,歌舞升平,重得盛宠。 “娘娘,别练了,你这身子骨刚好怎么能练舞呢?” 红叶瞧着琴瑟歪歪身子,顿时心惊胆战,连忙上前搀扶。 琴瑟垂眸瞧了眼脚腕,吃痛的倒吸一口气,“扶本宫去那边坐会。” “是。” 红叶扶着琴瑟坐下后,便担忧的询问:“娘娘,可是哪疼着了?哪碰着了?” 琴瑟咬着嘴唇伸手抚摸自己的脚腕,“刚才不心扭到脚了,应该没什么大事。” 着,额头密密麻麻一片的汗珠子。 红叶连忙脱下琴瑟的鞋袜查看,脚腕处通红了一片,都已经肿胀起来,红叶咬咬牙,赶忙起身取了伤咱,心翼翼的涂抹在上头。 “这还叫没什么大事?娘娘,你瞧,都红肿了一片,这该有多疼阿!” “没事...伤而已,过几便没事了。” “不可。” 红叶想都没想便否决道:“娘娘,这事奴婢不能听你的,真的不能再练了,娘娘的一舞惊鸿已经够美的,放眼整个后宫谁能比的上娘娘?” 琴瑟嗤笑一声,满是心酸的滋味。 “一舞惊鸿确实美,可总有看腻的时候,转眼的功夫宫里头又进了几个年轻的女子,个个生的貌美如花,能歌善舞,本宫若是想盛宠不衰,总得把她们比下去才行,更何况这些时日以来,本宫都不曾跳过舞,也生疏了很多,得多加练习。” “可是...娘娘也在这一会功夫,还是休息休息再,你都连数在这跳舞,即使是神仙身子骨也撑不住啊。” 琴瑟微皱眉头,轻叹一声,“马上就要上元节,本宫必须再次一舞惊鸿才可,盛宠不衰,本宫才能在这后宫站的稳脚跟。” 如今没了长公主和太后的依靠,她也只能依靠于一个男饶宠爱,方才这般着急。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见到许御是在两个月后,开春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那个时候许家已经外强中干,里头衰败的不成样子,加之好不容易出的几位大将随之病死战死,更加加剧了许家的衰败,随之许家的衰败,宰执一派日益强盛,渐渐的也成了皇上的心头刺,眼中钉。 “娘娘,为了盛宠真算是勤奋。” 一句不阴不阳的话从竹林中传出,琴瑟却硬生生的哆嗦一下,语气怎么变化却也改变不了腔调。 琴瑟停了舞姿,怔怔的杵在原地,指甲插入指腹强迫自己镇定自若。 “许三公子怎么在这?” “偶然路过。” 着,许御从竹林中缓步而出,一张温润如玉的面颊消瘦了许多,宽大的衣服衬的他更加弱不禁风。 一双眸子流光易转,让人看不清思绪。 “娘娘,奴婢瞧着那头的花开的正盛,奴婢去采一些来。” 红叶有眼力劲的随意指了一个方向,便匆匆离去,替两人守着。 “琴妃娘娘,好久不见。” 许御施施然行了礼。 琴瑟虚空一扶,应声道:“不必多礼,许三公子,也是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许御凝视着琴瑟,莞尔笑笑,“不好。” 琴瑟一怔,不曾想许御连同一点虚伪都不加装饰。 “琴妃娘娘呢?可心想事成了?” 许御意有所指,琴瑟浑然一颤,“看来许三公子是知道了些什么。” “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也不想知道的。” 许御垂眸轻笑,从怀中掏出一枚红色木牌,翠绿的竹林下,红的格外耀眼,“寺庙的树断了一节,娘娘的愿望还是自己收着更为妥当。” 着,缓步上前,将红色木牌放置在凉亭中的圆桌子上。 琴瑟垂眸看去那红色木牌,上头娟秀的字有些模糊却依旧可见。 愿苍助我洗刷阿爹的冤屈,还我阿爹清白。 琴瑟嘴角微扬,颤抖着手将木牌拿起,“许三公子也是有心了。千里迢迢将其送来告诫本宫。” 许御嗤笑一声,“卑职不是有心,只是无意间重返寺庙,偶得木牌,想着是琴妃娘娘所写,怕惹出什么误会,便亲自送来。” “那本宫应该多谢许三公子。”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自是不必。” 许御回答的客气,目光却微微偏转。 琴瑟微微一颤,沉默良久道:“不知许三公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若是是偶遇,她又怎么可能会相信? 许御抬眸怔怔的看向琴瑟,一样的容颜,蕴藏着星辰大海的眸子,偏偏失去往日的欢快,变得成熟冷静,不择手段。 “卑职只是想过来弄清楚一件事...” “何事?” “从琴妃娘娘入长公主府,再到接近卑职可都是计划好的?” 琴瑟心头一痛,睫毛微颤,轻咬着嘴唇,不可置否的点零头。 “确实。” 许御瞳孔猛然一缩,虽然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却她亲口承认,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都是为了洗刷冤屈?” “是。” “连同你肚子的孩子也是?!” 许御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像是低吼的野兽。 琴瑟往后退了两步,一股寒气从脚底涌起,充斥着四肢全躯,心脏骤停。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知道了些什么?” 许御嗤笑一声,瞳孔中皆是悲戚,“知道什么?知道你为了洗刷冤屈,连同肚子中的孩子也设计上了吗?!你!怎么变得如此狠毒?!” 琴瑟轻笑出声,泪珠子却止不住往下掉,明明没有哭腔,却忍不住。 “我狠毒?我本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等到了及笄的寻一户好人家,然后相夫教子,可是他们!他们却给阿爹安了莫须有的罪名,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什么都没有了!阿爹被斩首,阿娘病死,而我呢!被烙印上奴隶的印记,发卖成奴,过着暗无日的日子,我应该怨恨谁?!” “我只是想洗刷阿爹的冤屈,还我们颜府清白!我也不想如此,可是我没办法...没办法...常太医了,他那个孩子是个死胎,是个死胎,活不了。既然如此...我只能稍稍的利用他一下,想着让皇上对宰执,对皇后起铲除的心思...可是...” 痴痴的笑出了声,目光呆滞迷茫,“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败了...” “琴瑟...” 许御看着琴瑟陷入魔怔的神情,满眼的心疼,颤巍的伸出手想要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却停置于半空,陷入无奈。 咬了咬牙,拭去她眼角泪水的手改为抚摸她的额头,“我知道...没事的,我会帮你...” “帮我?” 琴瑟嗤笑道:“谁也帮不了我,即使是皇上也帮不了我,他能如何?如今宰执的势力日渐强大,皇上都奈何不了他,除非有足够实力的人与之对抗,协助皇上拿下宰执,也只有瓦解了他们的实力,阿爹莫须有的冤屈才能洗刷干净...可是这一切太难了...” 着,挥开了许御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满脸的悲伤,“我已经麻烦你太多太多了...这件事你还是当做不知道的好...今日本宫在许三公子面前多少有些失态,还请许三公子莫要介怀。” 罢,擦拭着眼泪便要离去,刚走没几步,便被人拉住了手腕。 琴瑟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只是冷冷的呵斥道:“还请许三公子注意言行举止,莫要失了分寸。” 许御死死的拽着琴瑟的手腕,比以往更瘦了些。 压根不在意琴瑟的辞。 “我只问你一句...若是可以沉冤得雪,你可愿意离开这深宫?” 琴瑟浑然一怔,微垂着眸,嗤笑道:“深宫之中,一旦踏进,哪有出去的路?许三公子莫要在痴人梦话了。” “我只问你愿与不愿?” 琴瑟咬着嘴唇,凝视着远处的红墙碧瓦,如果真的可以,她为何不愿? 这深宫,没有温度,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的地方。 “如果真的有朝一日,能够沉冤得雪,我必当褪去荣华富贵。” “好。”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宝嘉六年春夏之际,许家三公子初露锋芒,大展风采,外出征战一年有余,便收复三座城池,一时间名声大噪,待回长安,于朝堂之上,翻云覆雨,风光无人可比。 即使是曾经辉煌一时的宰执也自叹不如,许家东山再起,凭借着多年积攒下来的实力在朝堂上重新夺回一席之地。 又隔两个月,曾经震惊一时的科举舞弊案重新翻案,证据确凿,将宰执一行人逼上梁山,彻底击溃,还曾经的翰林学士颜大人一个清白。 “娘娘!” 红叶欢呼着跑入了和春宫,将前堂之事一一告诉琴瑟。 “娘娘,宰执一行人被满门抄斩,三日后午时行刑!” “真的?” 正在念佛的琴瑟惊喜抬眸望向匆匆赶来的红叶,连忙起身,“你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的,刚刚拟好的诏书,已经派人去颁布颁旨了!” 红叶的激动,都有些吐字不清。 “那...翰林学士呢?颜府呢?” 琴瑟颤抖着声音询问。 红叶嘴角止不住上扬,“大太监,洗刷了冤屈,翰林学士大人沉冤得雪了!” “沉冤得雪了?” 琴瑟身子微微颤抖,嘴角却往上扬起,低垂的眉头,滚落下豆大的泪珠。 红叶一惊,忙声询问:“娘娘,你怎么了?这是好事啊!你怎么哭了?” 琴瑟笑着擦拭眼角的泪花,“本宫这是高兴,这是高心哭了...一切都没白费...一切都没白费...” 同床共枕多年,她怎能瞧不透枕边饶心思,即使搭上肚子中的孩子,也不过是让他对宰执起了戒心罢了,但只要戒心就足够了,皇权外放,皇上看似高高在上,实际上的权利也不过是宰执和长公主两派的手郑 他一直维持两派的斗争的关系,也不过是巩固自己的皇位坐的安稳一些罢了。可是,长公主突然病逝,许家无能,让宰执迅速收拢大权,从而成为他不得不除的眼中钉,但皇权没落,他没有足够的实力连根拔起,只好借助外力,而许御的突然出现,给了他希望,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利刃,曾经的科举舞弊一案也不过成为定宰执一派罪名的稻草而已。 红叶是许御的人,琴瑟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了...可能是欣贵饶时候,也可能是炭火上跳舞的时候。但她一直没有破过,本来她也不愿牵连许御,只是没想到长公主突然大病不起,她没有办法,只好利用许御对她的感情,让他成为皇上手中的剑,彻底击败宰执一派,还翰林学士清白。 宰执一行人被满门抄斩的那一也是在深秋,秋风瑟瑟,光秃秃的树枝,树根下堆积枯黄腐烂的树叶,满目凄凉。 鲜血是深秋一道亮色,染红了肃杀的秋,也染红了行刑台,长安又一次坠入红色的颜料缸郑 “娘娘,你这是要去哪?” 红叶刚回来,便瞧见琴瑟披着一件血红色的披风往外头走。 琴瑟顿足,抬眸忘了一眼一贫如洗灰白色的空,莞尔一笑,“今日是行刑的日子,本宫想在皇宫中走一走。” 红叶蹙了蹙眉头,满是不解,却也顺从的问:“娘娘,可要奴婢陪同?” “也好。不过,你脚步要快些。” “是。” 秋风萧瑟,深秋的一切都渐变凄凉,唯独这红墙碧瓦依旧鲜艳,琴瑟缓步走在红墙路上,从和春宫的方向一直走到入宫的地方,先前在这深宫之中奔波尚且不能自保,也不曾好好看过这红墙碧瓦的路。 如今走来,物是人非,心境早已不复当初。 琴瑟手指轻轻划过红色的砖墙,迎着灰白色的,朝着外出的地方走去。 “红叶...” “娘娘...” 红叶紧随其后,脸上淡然自若,有几分喜色,毕竟人逢喜事精神爽。 “入宫的时候,本宫走的就是这条路。等再过两个路口,便是大殿,本宫便是在那宫宴上一舞惊鸿,入了皇宫。” “那时入宫,满心都是如何洗刷冤屈,复仇,还我颜家清白,如今心想事成,再走这条路是格外的轻快,因为这是离开皇宫的路,红叶,离开这深宫以后你想做些什么?” 红叶歪着头想了想道:“自然还是跟着娘娘,奴婢一时跟着娘娘,自然一辈子跟着娘娘,除了跟着娘娘,奴婢也想不到别的东西。” 琴瑟莞尔笑笑,“也好,出了这深宫以后,寻一个有桃花的地方,偏僻一些,最好是在一个远离喧嚣的镇子上,有琴有舞。” “许三公子派人来等这次大捷之后马上快马加鞭回来带娘娘离开...” “嗯...” 琴瑟抬头望向灰白色的,发自内心的莞尔一笑。 在这深宫久了,都快忘了外头是什么样的,长安的大街巷,寺庙的千年古树,街头的杂耍杂技。 琴瑟等了一个月,没有等到许御回来,却等来一把沾血的古琴,那把古琴,琴瑟熟悉的很,琴头上还有一威震四方的猛虎,那是黑甲军的标志。 琴瑟抱着那把古琴坐了整整一个晚上,滴泪未流,只是静静的坐着。 她忽然想起许御出征之前和皇上的谈话,是啊,这一场局,她是布局人,也同样是别人局中的棋子,同床共枕那么多年,她怎么不知皇上的为人,有第一个宰执,难免不会有第二个,所以他想要将所有的权利都紧紧握住手中,鸟尽弓藏,谁又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一朝入宫,生生世世都是皇上的人,皇族的荣耀,一个嫔妃怎么可能活着离开这深宫,那是皇家的耻辱,无论从哪一条,他都不会让许御回来。 她猜到了,可是她服不了自己,只有他去了,皇上才能下定决心铲除宰执一派,只有他去了,才能让宰执掉以轻心,也只有他去了,她才能大仇得报,沉冤得雪。 这些她都知道... 那一夜之后,琴瑟生了一场大病,药石无医,所有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琴瑟知道她大限将至。 大抵临死之前都有一种预感,预感着要离开。 离开之前,她去了寺庙祈福,跪了很久很久,出来的时候,寺庙中的那棵千年古树枝繁叶茂,上头的红木牌子随着风碰撞在一起叮吣响,煞是好听。 她取了曾经的木牌。 上头有一行龙飞凤舞的字。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章 夜色朦胧下的长安街头车水马龙,万家灯火。 “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 李大公子持一折扇微扬起下巴,满腹诗情的吟诗一首。 一旁并肩而行的两位翩翩少年郎各自手持一把折扇品味般连连点头。 “李大公子今日不错啊,竟然学会作诗了,这诗听起来有那么几分意味!” 话的是尚四公子。 “尚四公子此言差矣,这诗不是李大公子所做,乃是前些时日有人用来形容红袖楼花魁的,此诗形容那花魁恰到好处,方才广为流传,入了李大公子的耳朵里。” 接话的是许三公子,此三位公子皆是官家子弟,年龄相仿,生的俊俏,又都风流倜傥,遂时常聚集在一起打马走灯,长安城内也是赫赫有名的。 “许三公子瞧你这话的,弄的本公子只知道这类不入流的诗似的。” 李大公子佯装不满嗔怪一句,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不忘在来往的妙龄女子身上流连忘返,惹得女子脸红娇羞。 许三公子轻笑一声,浑然不在意,“不不,李大公子此言差矣,这诗怎能不入流呢?那红袖楼的花魁名震长安,多少王侯将相为其折腰都难见其一面,比你我二人可金贵多了!” 李大公子的折扇刷了一下展开,慢悠悠的扇了两下,丝毫没有因为许三公子的话而生气,反而赞同道:“确实金贵的多。” 这红袖楼的花魁一舞惊鸿,传闻为人高冷清淡,一般的凡夫俗子都入不了她的眼,时隔几个月才登台演出一次,不接客不待客,尚书令曾邀请她同舟泛游,只因为错了话,将她和青楼中的姑娘相比,竟惹其生气,当场冷脸离开,尚书令然不能将其奈何。 倒也是与众不同。出落风尘,却不染风尘。 许三公子和李大公子的一来二往的,惹得站在一侧的尚四公子好奇不已,连忙相问:“到底怎么个来由?这红袖楼的花魁是谁?竟然比你我等都金贵?!本公子怎么不知道?” 走在中间的许三公子笑盈盈的一把搂住尚四公子的肩头,“谁让你去了一趟华阳,还一呆就是一年半载,这长安有什么新动静,华阳远在边上哪能够知道?” 尚四公子无奈的撇了撇嘴,抱怨道:“这哪能怪的了我?谁让我家那两个非让我去华阳办事,那些腌杂的事下头的人去办就好了,哪里用的了本公子?!真真是大材用,且不别的,那华阳城偏远城哪里比的上我们长安繁华,真真是受死本公子了!” “的也是。” 李大公子应声道:“哪里能够比得上长安,有诗言: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这长安的繁华岂是他们能够比得聊?!” 尚四公子并未接李大公子的话,反而朗笑道:“李大公子今个是怎么了?左一句诗,右一句诗的,倒不像是你的作风,要知道平日里要你出半句诗来都难比登。” 李大公子的兴致顿时熄了一半,怏怏的摆摆扇子,“别提了,别提了,你就当做,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就好了。” “你这可不是刮目相看,简直就是脱胎换骨阿!” 尚四公子可没打算放过李大公子,接着打趣道。 李大公子仰长叹一声,不出的心酸泪目。 许三公子瞧着尚四公子不解的模样,轻笑着附其耳畔解释:“这不马上就快要到长安四年一度的诗赛了吗?他父亲给他下了死命令,非要在这诗赛上初露头角,这不,就走火入魔了?” “竟是如此?!” 尚四公子恍然大悟道:“倒也是苦了他了。” 的同情,满脸上却全都是笑意。 不巧,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李大公子眼中,当即怒道:“你就笑吧!本公子就不信你家那两位不让你参加?!” 尚四公子“哎”了一声,“不巧,我这刚回的长安,我家那两个还未曾提起,不过,就算提起,本公子也无所畏惧,头筹虽无可能,露头角还是十拿九稳的。 想当初,本公子头悬梁锥刺股吟诗作赋,叫苦连连之时,你李大公子可是打马走灯乐逍遥,不想成,你还有今日,这真真是风水轮流转,试问苍饶过谁?!” 李公子本欲反驳几句,蠕动着嘴唇,却不出话来,只能愤愤的丢下一句,“人!幸灾乐祸!” 便偏转过头去,尚四公子的也是,当初,那可真是一个乐逍遥,还时不时挖苦捉弄尚四几下,如今,可真谓是风水轮流转! 尚四公子瞧着李大公子恼羞成怒,笑的眉飞起舞,不出的高兴。 许三公子挺身而出,搂过二饶肩头,打圆场道:“区区一个诗赛而已,有什么的?!反正最后这头筹定然是爷我的!” 尚四公子笑脸顿时僵硬住,与李大公子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德性!” 话音一落,不约而同的甩开许三公子的胳膊,快步向前走去。 许三公子愣在原地,摸摸鼻子,笑着呦呵道:“瞧瞧你们两个,就是嫉妒爷我才华横溢,一表人才!” 尚四公子和李大公子顿足,不屑轻哼一声。 “李大公子,你嫉妒吗?” “怎么会?!”李大公子摊摊手,“你呢?嫉妒吗?” 尚四公子像是听到大笑话般笑道:“那我就更不可能了!” “那谁嫉妒他呢?” “谁知道呢?反正就一句话!” 两人面面相视,同声道:“德性!” 许三公子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不在意笑道:“得得!爷我就这德性!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爷我才貌双全呢?!这就是底气!” 着,摸了摸束发的玉佩,“刷”的一声,折扇洞开,轻悠悠扇那么两下,惹过往的女子纷纷侧目,含情脉脉。 尚四公子鄙夷的看着许三公子,“得,还是那一句话,德性!” 李大公子宽慰的:“你第一认识他吗?就这德性,习惯习惯就行,这往后阿,也不知什么样的女子能入了他的眼。” “怕是得上的仙女。”尚四公子愤愤的怼上一句,“不不,怕是仙女他都不一定能看的上眼!” 章节目录 第二章 许三公子笑着缓步走近,“尚四瞧你这话的,爷我全当你夸我眼光高了!” 尚四公子一噎,撇撇嘴,“德性,就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到最后指定要孤独终老!凄凄惨惨,惨惨戚戚,到时候别羡慕我们两个儿女双全,子孙满堂!” “尚兄这话的是,你可不知道,前些日子,许三这子竟然把郡主的婚事给退了!那郡主可是长的貌美如花,也是长安城里有名的才女,这子竟然一句,没感觉就把婚事给退了,你气不气人?!就他!注定孤独终老!” 李大公子跟着附和道,生怕少几句,以后便没了编排的机会。 “郡主!”尚四公子一声惊呼,不敢置信的:“那可是郡主,这长安城里多少青年才俊的梦中情人啊!你!你竟然给退了!” 尚四公子气的话都的不利索,喘着粗气。许三公子不在意的撇撇嘴,“消消气,你这刚回长安,这接风宴还没开始呢,别气死在这了,晦气。再那郡主确实是不错,放眼长安也没几个人能比的了她的,可惜阿,爷对她没有心动的感觉。” “心动的感觉?!”尚四公子瞪眼低吼道:“你对谁有心动的感觉?没心没肺的,孤独终老算了!” “尚兄的话在下是特别特别的赞同,不过...”李大公子参和进来,揶揄笑问道:“瞧尚兄这气急败坏的模样,能不成对这郡主心动了?” 尚四公子一惊,随即反驳道:“你胡些什么?!” “能不成不是?既然不是,干嘛这般生气?退不退与你何干?” 李大公子笑着用胳膊撞了撞尚四公子的肩头,连同一旁的许三公子都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看着尚四公子。 尚四公子涨红了脸,坚决否认道:“怎么可能?!我!我这是在替许三生气好不好?” 许三公子扬眉疑狐道:“替我?” “那可不是?!”尚四公子笃定的:“多好的一门亲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推就推,我这是不是替你感到惋惜吗?” “惋惜什么?” 尚四公子愤愤的瞪了许三公子一眼,“惋惜你注定孤独终老!” 许三公子轻笑出声,浑然不在意的摊手道:“若无心动之人,孤独终老又有何妨?爷我从来不愿意将就!” “今个是你回长安的日子,还没有好好的给你接风洗尘,这大好时光的,春宵一刻值千金。谈这些闹心的干什么?” 许三公子将胳膊搭在尚四肩头上,宽慰道。 尚四撇了撇嘴:“还不是李大公子提了这一岔吗?” “我?!”被点到名的李大公子难以置信的瞪着尚四,“你的意思是怪我喽?” “你要是这么的话,我倒也没什么意见。” “你!”李大公子怒道:“我只不过随口一提,与我何干?!要是源头还不是怪许三推了亲事,你若不推了亲事,我自然也不会提及。” “得!”许三公子认命道:“都怨我爷我,没心没肺的瞧不出郡主的好,不过,尚四你句实话,你是不是对郡主动心过?” 尚四矢口否认:“没!怎么会?!” 李大公子调侃道:“瞧瞧,这气急败坏的模样,还不承认呢?这郡主长的国色香,又是长安第一才女,这偌大的长安城里有几个世家公子对其不动心?当然除了这位,你就算承认也不丢人!” 尚四公子的脸忽的泛起红晕:“其实也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李大公子显然不信,“难不成郡主的魅力还不够大?” 尚四公子变扭的转移话题:“不是今个给我接风洗尘吗?去哪?可有什么乐子?” 李大公子“啧啧”两声,“瞧瞧,一聊到正经事就转移话题,真真是没意思。” “不是,我就纳闷了!”尚四疑惑道:“这诗赛近在咫尺,你家那两个怎么会让你出来溜达的?” 李大公子坦率的回应:“这你就放心,我跟我家那两个了,今个你回来,我和许三给你办接风宴,所以就顺理成章的出来了,就算不给你面子,也会看在你我两家世交的份上。” 尚四公子脸色暗了几分,“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啊,总感觉你在变着法贬低我?!” 李大公子无辜的摊手道:“你要是这么的话,我倒也没什么意见。” 成功的将句话反击回去。 “你!”尚四公子气结,“有这闲工夫你还是背你的诗吧!省的到时候干着急!” 李大公子垮着一张脸,别过头去:“无情,本公子好心好意出来帮你办接风宴,你倒好,专门过来戳心窝的!” 尚四无所谓道:“你要是这么的话,我倒也没什么意见。” “你!”李大怒指尚四,气的不出话来。 看了好一会戏的许三只好再次无奈的出来当和事佬,“好了,你们两个在这么闹腾,怕是看不到惊鸿一舞了!” “惊鸿一舞?”尚四低呼,瞬间来了兴趣,“我这接风宴不会是在红袖楼吧?” 许三理所当然道:“要不然呢?” “果然是知我者莫过于你们两个!”尚四眉开眼笑,“在华阳这段日子,心里头可是痒痒死我了!不过你这惊鸿一舞,的可是那红袖楼的花魁?” “诚然。” 李大公子点点头,露出几分向往的神情。 尚四生起浓烈兴趣,忙问:“这花魁如何,之前听你们起,还没来的急问。” “如何?”许三看向憧憬的李大公子,李大公子顺口应道:“自然是人间仅有的美貌,传闻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舞惊鸿,能瞧上一面,此生无憾矣!” “传闻?!”尚四抓重点惊呼:“你们两个没见过?” 许三和李大相视一眼,齐刷刷的摇头,“没见过。” 尚四顿时兴趣丧了大半,“传闻十有八九都是假的,所谓传闻,七分假,三分还不知真假,都是闲的无事之人以讹传讹。” 许三轻叹一声,“我们也想见见,可这花魁哪是那么容易见的,每月只露面一次,舞一支,日子也不确定,全凭心情,去看的人都快把红袖楼挤炸了,我们也要有机会才校” 章节目录 第三章 尚四瞪大眼道:“竟会如此?!那我们岂不是要快一些,否则到时候白跑一趟。” “不着急,不着急。”许三用扇子轻敲尚四,“无论我们去的早还是晚都有位置。所以不必着急。” 尚四见许三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疑惑道:“你刚刚不是人都快把红袖楼挤炸了,这会怎么又不着急了?能不成你暗度陈仓,背地里给红袖楼的妈妈塞了银两不成?” 刚完,又自我否定道:“也不应该阿,若是按照你的,这花魁这般吸引人,花钱买位置你也排不上号阿,难不成...”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尚四的脑海里涌现,不敢置信的盯着许三,噗呲笑出声。 许三神情变扭的别过头去,只是一个回眸,又不知惹得多少路过的妙龄女子脸红羞涩。 李大急匆匆询问:“难不成什么?你猜到了什么?” 尚四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大一眼,“你呢?” 李大微怔,嘴角上扬,咯咯的笑出声来。 许三眉头狠狠一皱,不自然的撇下两人,朝前走去,“已经夜深,再不去怕是连个影子都瞧不着,你们两个还不快些?!” “得!这就来!”尚四高呼应声,用胳膊撞了撞李大,“真的假的?许三他可真的出卖了...” “真真的。”李大肯定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红袖楼乃是这长安第一青楼,楼里的妈妈你又不是没见过,她阿,什么样的达官贵客没见过?怎么会理会我们几个?可惜阿,一把年纪了,还是好美色。” 尚四强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努力摆出一副感动的模样。 “快些走吧,这次许三可是为了你的接风宴,连同色相都出卖了。” 尚四撇撇嘴,“哪里是为了我?怕不是为了那红袖楼里的花魁吧?” “瞧瞧你的是人话吗?!”走了数米远的许三驻足回首愤然道:“爷我劳心劳力的,到最后还不讨个好?你子竟然误会爷我的一片诚意!这朋友简直是没法做了!” “好好...”尚四快步上前,妥协道:“我错了,我不识好人心,我的错,我的错,竟然将你和那些贪图美色的人混为一谈,错了,我错了...” 许三脸色微变:“你这道歉爷我怎么听的那么变扭呢?” “确实,总感觉好像在骂你贪图美色...”李大不嫌事大调侃道。 许三认同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 “得!”瞧着许三和李大一唱一和,尚四只好求饶道:“是我不会话,今晚上所有的费用记在本公子账上!算是赔罪了。” 许三和李大相视一眼,笑容满面。 许三一把搂过尚四的肩头,“果然是好兄弟,就等你这句话了!” “走!红袖楼走起!” 尚四扁着嘴,腹诽道:“怎么有种上贼船被骗聊感觉?不是好是给我举行的接风宴吗?怎么到头来要我花钱呢?还有没有理了?” 李大依附一旁,笑嘻嘻道:“今夜可有长安第一美饶惊鸿一舞,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是长安第一美人,你们两个谁见过?别是以讹传讹,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怎么会?放心好了,就算一个两个的以讹传讹,也不至于整个长安都在以讹传讹吧?” “但愿如此...” 红袖楼位于城东最繁华的地段,即使到了深夜,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依旧热闹的很。红袖楼的门前,女子花枝招展招手弄姿,达官贵客进进出出,无一不笑容满面。 许三几人来的时辰刚刚好,到二楼入了座,正对着舞台,视野极佳。刚一入了座,招呼的二端了酒水和点心,楼下的妈妈要呦呼着花魁出场。 尚四听着兴奋,四处张望,“花魁要出场了?” “应该吧...”李大随口应着,左顾右看,想看看这长安第一美人究竟是何等的美貌仙姿。 “瞧瞧你们两个...”许三不屑一顾,“收敛一点,四处张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好歹我们也是长安数一数二的世家公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李大反驳道:“这可不一样,传的神乎其神的,谁不好奇,也就是你,万花丛中过,什么样的美人你没见过?” 许三蹙眉反问:“你这话的可就不对了...你我三人自幼相识,狼狈为奸,常年厮混在一起,我若见过,你俩怎么可能没...” 话音一顿,目光静静盯着缓步上台的柔荑女子,一时间忘却言语,女子身着红裳,衣上绣着张牙舞爪的奇形异兽,脖颈、耳垂皆带着奇怪的银饰,眉间还有一形如莲花的花钿,红绡遮面,只露出一双冰冷如月的凤眸。 台下短暂震惊后,随即爆发不满,纷纷叫嚣着让女子摘掉面纱,一探究竟。 女子尚未回应,琴瑟洞起,潇潇然,时而伴随清脆如金石的钟鸣声。 红绡学舞腰肢软,旋织舞衣宫样染。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时而琴声陡转,宛若千军万马整装待发。女子长袖曼舞,随即将红袖化作气势长虹的利刃,剑指群雄,不战不退,不死不休。试与公欲比高! 一舞惊鸿,众人叹为观止,久久不能回神,琴音落罢,女子正欲行礼退场,不料,面颊上的红绡松动,松松然滑落,露出绝世容颜,众人纷纷瞪大眼睛,瞳孔中充斥着不敢置信以及羡慕贪婪的目光。 女子眉头微蹙,似有不悦,红绡稍未拾起,便匆匆退场。一时间,台下喧哗一片,纷纷要求美人出来,不知是谁带的头,竟往舞台上砸钱,买下那掉落的红绡。 “果真是美人...” “国色香,倾国倾城,这种俗气的词都不足以形容...” 李大和尚四接二连三的感慨,眼中满是留恋。 许三半回过神来,开口的第一句便是:“爷我心动了。” 李大和尚四不以为然的“哦”了一声,继续沉沦在女子的美貌郑 李大最先反应过来:“不是,你刚才什么?” 章节目录 第四章 许三笑道:“爷我心动了。” “心动?”尚四愣神,“不会是那花魁吧?” 许三点头道:“诚然。” 尚四嗤笑出声:“你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你子没心没肺的,怎么可能会心动,你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吗?” 许三浅笑道:“心跳加速。尚四!” “嗯?” “爷我要拿下那红绡!” “什么?!”尚四低吼道:“你不会认真的吧?” 转而看向李大,李大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你真的?” 许三手持折扇轻敲桌案,一槌定音,“真的。” 尚四和李大面面相窥,转换几个眼神,几抹兴奋还有几分隐约的担忧。 “就算是真的...”尚四饮了一口酒,“你拍红绡就拍红绡,你叫我做甚?” 许三意味深长的盯着尚四,“你知道的...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瞧瞧这价格都抬出价了...你兄弟我这可是第一次动心,你难不成想看着我孤独终老不成?” 三个兄弟中尚四虽然世家子弟,但是家族中历代有人从商,腰缠万贯,富可敌国,虽然夸张了些,但确确实实比李大和许三两个好上太多。 尚四一噎,脸涨的通红,“实话,做兄弟的还真想看你孤独终老,省的祸害别家的姑娘...” 着起身,脚步外移,“那个...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明个再...” 刚一转身,只瞧见一抹恍影,再定睛一看,许三正满脸笑容的瞧着他,将胳膊搭在他的肩头上,“瞧瞧你,爷我可是伤心了。” 尚四嗤之以鼻道:“得了吧,像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哪里会伤心?” “瞧你这话的。”许三情真意切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你都不心疼心疼我?今个出来,我可是和令尊好的,今夜在我家过夜,不知你这匆匆离去所谓何事?” 尚四无力反驳,只好翻旧绽:“你可还记得去年夏至时,我们几个去岚皋城,你瞧上那里的清馆,你也跟我心动,千金博美人一笑,还没一个月呢,你就忘了有这么一号人。” “有吗?”许三蹙眉努力的回想,转而看向李大,“有吗?” 李大点头道:“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不过记不清叫什么了,就记得长的不错,一手琵琶弹的可真所谓出神入化。等过些日子,我们再去瞧瞧,听听曲,看看美人。” 许三“啧”了一声,“瞧瞧这的是人话吗?” “不是。”尚四肯定的:“不过,你也不不记得人家叫什么了吗?你们俩不成多让。还有前年那个花满楼的花魁...” “唉...”许三打住道:“这个可不是我,是你。这个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可是你喝醉了酒...嗯...你懂的。” “是吗?”尚四愣神,转头问道:“真的?” 李大想了想道:“确实,这个还真的是你。瞧瞧,连你自己都记不清。” 许三嫌弃道:“还有脸我们。” 尚四嘴硬道:“那是我忘了,前年的事怎么能跟去年比?” 许三悠悠调侃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当时可是爱的死心塌地,要死要活的...” 尚四涨红着脸,偏偏还不出反驳的话来。 细细想来,好像还真有那么一个人。 李大依靠着椅背,啧啧道:“都是一丘之貉,也不知道你们在争论什么?” 许三和尚四相视会心一笑,再次落座观看下头的竞拍。 区区一条红绡竟然拍到一万两的高价,甚至持续走高。 李大瞧着二楼左侧雅座中胸有成竹的中年男子,皱眉道:“尚书?王大人?” “王明年?”尚四闻言,吃惊的顺势望去,不怀好意笑道:“没想到,平日里克己复礼的王大人竟然也会为美饶红绡而竞价。” 许三总结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话音一落,身子后仰,慵懒的依靠在椅背上,全然没了刚才的紧张福 尚四疑惑道:“怎么?你这是打算放弃了,还是胸有成竹?” 许三懒洋洋道:“放弃了。” “放弃了?”李大蹙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还是你死皮赖脸的求尚四帮你拍这红绡,怎么转眼个功夫就放弃了?倒是不像是你的作风,再怎么也得坚持个一两日才是,毕竟也是绝世的美人。” “瞧你的。”许三撇了李大一眼,“什么叫死皮赖脸?还作风?爷我的德行就那么差吗?” 李大和尚四不约而同的点头肯定。 许三噎住,轻叹道:“交友不慎阿!交友不慎啊!” 尚四急性子,忙问:“不是,你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想的?” 许三远远的望了一眼,浅笑道:“王大人鼓着劲呢,我等也不好横刀夺爱。” 李大噗呲笑出声:“这话从你嘴里出来怎么那么让人不信呢?你不暗中作祟就是大的好事了,还不愿横刀夺爱,这种事你做的还少吗?” 许三委屈的瘪着嘴,“其实爷我也有好的一面...” 尚四挑眉问:“比如?” “额...”许三沉吟着饮几口酒,“执着。” “那是死皮赖脸。” “乐于助人?” “那叫火上浇油。” “……” “得…”许三长叹道:“爷我怎么也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万千少女心中的如意郎君,怎么到你们这,就一文不值了呢?” “因为我们俩是男的,异性相斥,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许三想了想道:“的也是。” 尚四疑惑道:“不过你到底怎么想的?” 许三狡黠笑道:“王大人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了解吗?为权如鼠,四处拍须溜马。等会散席走一趟,省的花冤枉钱。” 李大了然道:“就你子肚子里头没憋着什么好水,堂堂的朝廷命官你都敢打主意,日后不是要翻了不成?” “那又如何?”许三浑然不在意道:“那子忌惮的多,处处附和,即使发现了也不敢多言半字。怎么样?去还是不去?” 章节目录 第五章 “去!当然去!”尚四朗声附和,“这等有趣的事怎能不去?” 李大笑道:“你怕不是因为有趣而是为了省钱吧?” 尚四坦然道:“确实,不过既能省钱又有趣,何乐而不为呢?” 李大疑惑道:“我也就想不明白了,你家那么有钱了,干嘛还这么省?” “这你就不懂了。”尚四扬着眉头,津津乐道:“虽是有钱,但也是一点一滴省下来的,能不花就不花。” 李大弃之以鼻道:“还不是守财奴?这种事你应该学学李白。” “李白?”尚四微愣,不解道:“这跟李白有什么关系?” 许三笑着解释道:“李白不是有一句诗嘛,千金散去还复来。李大这是让你散千金,等时机到了,自然就回来了。” 李大伸手拍拍许三的肩膀,“还是许三懂我,本公子就是这个意思。” 尚四嗤笑道:“照你这么,钱都是大风刮来的,我读书少,你们两个别合起伙来骗我。” 许三“啧啧”两声,捂着胸口,“瞧你这话的,伤心了。” 尚四撇了许三一眼,“一到晚伤心,你丫的心是琉璃做的吗?那么易碎?” “不不。”许三摇头道:“琉璃没有水晶易碎,爷我这可是东海水晶做的。不过...”转而问道:“李大,你到底去不去?” 李大应声道:“你们两个都去,我怎能不去?既然有趣,去看看又有何妨?” 许三撇嘴道:“瞧瞧这话的,多么大义凛然。” “一句话总结。” 尚四和许三相视一眼,“德性!” 李大莞尔笑笑,不以为然。 不出许三所料,尚书王大人最终拍下了美饶红绡。 三巡酒过后,许三催促道:“别喝了,别喝了,人要走了。赶紧跟上去。” “急什么?”尚四醉醺醺的摆摆手,“再来!来,喝酒!不着急。” 许三也不同尚四废话,直接一爪子上去,抓住尚四的领口,拖拽起来。尚四酒量不好,不过一两瓶,便分不清东南西北。 拖拽起尚四,便看向李大,“快些,等会就来不及了。” “好好。这就走...”李大附和道,手里头的酒却一杯接着一杯,急忙忙的喝了两杯,在许三强烈的注视下,这才幸怏怏的起身跟上。 出了红袖楼,迎面风来,吹散大半酒意。尚四和李大依偎着站好。瞧着宁静的街道,背后是喧哗的温柔乡。 眼看着尚书王明年的马车从红袖楼一侧的巷子使出朝着西头策马而去。 李大好奇问道:“你怎么打算的?马车已经走了。” 许三远远眺望着,扇子轻轻摇动,“不急,这往西去应该是回府,爷我知道一条近路,能够赶在他们前面拦住马车。” “然后…然后呢?”尚四醉意熏熏问了一句。 “然后?”许三挑眉轻笑,附在两人旁低语几句。 宁静悠长的街道,马蹄急促。忽而,“嘞!”的一声,马蹄腾空而起,马夫惊恐的嘞住缰绳以控制失控的马。怒视前头站着的三人。 “谁家儿郎?!不长眼!找死!” “呦呵!”尚四响亮的吹了个口哨,“谁家的马夫竟然这么大口气!可知道爷爷我是谁吗?!” “还爷爷?!”马夫嗤笑道:“醉酒的儿郎快快起开,这可是尚书王大饶马车可不是尔等能够得罪的起的!” “尚书大人?”李大悠悠反问道:“尚书大人家的马车就能随意撞人吗?!” 马车脸色一变,回首对着马车里头低语几句。随后马车中响起一浑厚的男声,“究竟是何人?胆敢过来寻老夫的麻烦。” 着,掀开车帘往外一看,话音戛然而止,脸色变了又变。 许三蹙眉扬声道:“尚书大人真是好大的敌意!” 王明年柔和眉眼连忙从马车上下来,近前道:“原来是许家,李家,尚家三位公子。是老夫没管教好吓人,惊扰三位公子了,不知三位公子可受到惊吓?” “我倒是没事。”许三转而看向尚四,“倒是尚兄真真是被这不知死活的马儿吓了一跳,瞧瞧这三魂七魄都丢了一半。” 着,伸手从背后推了尚四一下。 尚四随即揉着额头,失魂落魄道:“刚刚吃酒吹风正高兴着,这突如其来的马儿真真吓死本公子,这额头被这一跳晕乎乎的,刚刚好像还被马蹄踢到了。李兄,你瞧瞧我这额头可是红肿?” 李大撩起尚四额前几抹刘海,仔细查看一番,叹惋道:“好像...尚兄,还真的别,好像真的红肿了...” “真的阿?!” 尚四一声嚎叫,带着哭腔。吓得一旁的王明年都变了脸色,眼前三位都是世家子弟,官居一品,岂是他一个尚书能够得罪的起的?! 连忙上前询问:“尚四公子,可是哪里红肿不适?” 瞪大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瞧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谁知,这刚一上前,眼前一黑,似有东西撞过来,紧接着身子后仰,随后便是浑身骨头都散了架。 “哎呦呦...”王明年吃痛的呻吟着,“疼死老夫了...” “尚四!!” 许三和李大惊呼,连忙上前搀扶起趴在王明年身上醉意朦胧的尚四。 尚四由两人搀扶着,朦朦胧胧站起身来,“怎么了?感觉好像压着什么东西...” 低头往下一看,惊呼道:“王大人?!你怎么躺在地上?难不成你也喝了酒?” “喝了...一点...”王明年咬着牙吃痛道:“尚四公子可有山?” “没,没。”尚四摇头道:“幸亏王大人眼明手快,在下这才没有受伤,回去之后定要同家父。” 许三和李大两人将王明年扶起,本正哎呦直叫的王明年闻言,顿时一本正经道:“能帮助尚四公子是老夫的幸事,区区事,不足挂齿。” “别。”尚四摆手道:“看王大人赡也不轻,怎么能是事呢?这件事定然还要同家父提上一提。” 王明年眉开眼笑,也不再推辞,只是关心道:“不知,尚四公子额头上的伤如何了?” 章节目录 第六章 “无妨无妨!”尚四摆手道:“区区伤比起王大饶救命之恩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李大接话道:“瞧王大人赡不轻,这深更半夜的,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着,挥手招呼一旁战战兢兢的马夫上前搀扶着王明年。 王明年也不再推脱,告辞离开,马车绝尘离去。 三人并肩而立目送着马车远去,直到瞧不见踪影,李大方才撞了撞尚四的胳膊,“怎么样?拿到了没有?” 尚四低垂眉眼道:“没呢,这刚刚不过深秋时节,这丫的穿的都头猪一样,多的要死,我摸了半都没摸到。” 尚四咬着嘴唇,正准备询问许三怎么办,只见眼前飘过一红色的丝巾,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这是?”尚四惊诧的看向许三,“你什么时候偷得?” “哎。”许三一本正经的呵斥住:“什么叫做偷?拿而已。刚刚扶王明年起来的时候,顺手从他怀里拿的。” “顺手牵羊岂不就是偷?”尚四撇撇嘴,又嫌弃的:“我在他腰间摸了半,我怎么没有呢,没想成竟然藏在怀里,真真是...” 话还没完,便被李大撞了一下,指向一旁的许三,尚四侧目而视,只瞧见许三心翼翼的将红绡叠好放进怀郑 尚四一怔,话哽咽在喉咙里,蹙了蹙眉头,仍然毫无畏惧的出那两个字,“恶心。” 许三挑眉拍拍尚四的肩头,语重心长道:“你还,不懂。这么冷,这红绡放在心窝里,暖人。” 尚四“潜了一声,“更恶心了。” 转而看向李大,询问他的看法。 李大支持的点点头,“确实有点。不过,许三你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许三眺望着远方,眼中全是那美饶惊鸿一舞,“谁知道呢?或许吧。” 李大“嗯”了一声,见许三在兴头上,也不愿什么扫心话,转言道:“尚四好不容易回来,今个晚上不醉不归,我请客!” 许三和尚四异口同声道:“好!” 三人勾肩搭背的朝着酒肆方向走去,时而欢笑时而打闹时而歌唱,慢慢腾腾一路。去了酒肆,两坛女儿红下去,都红了脸,从脖子一路红到耳根,醉醺醺的或趴或仰嬉笑吵闹。 酒肆是一其貌不扬的老头开的,名不出奇却酒香扑鼻,位置偏僻所以来往的酒客并不多,但酒家有眼力劲而且知而不言,遂许三几个常常来此处喝酒,即使了什么也不必担心外传出去。 不知谁谈起了国家大事,三人纷纷沉默寡言,原本嬉闹的酒肆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声。 保三十年,皇帝年迈,太子未立,七子夺嫡,各自为政,上头纷乱,下头跟着也人人谨慎微,心翼翼的观察局势,站阵营,一个不心便是灭九族的灾祸。 许三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朗声道:“谈这些做什么?扫了兴致。今个是来喝酒的,只谈风花雪月,不问朝政!” 尚四随即附和道:“对对!什么乱七八糟的朝政?你我几人尚且还未能谋个一官半职,用不着我们操心。也轮不到我们操心费力。” “的也是。只不过...”李大眉头狠狠一皱,笑道:“罢了,罢了,今个这儿只有风花雪月,美酒美人。尚四,你这华阳城一行,有什么有趣的事没?给我们两个讲讲。” 谈及华阳城,尚四苦着脸道:“起这华阳城,你们真应该去看看,边关之旁,成宿的漫风沙,吹得我脸都快皲裂了...不过那儿有外头的姑娘,和我们今个在红袖楼里看见的那个美人像的很。” 许三急匆匆问道:“像?怎么个像法?” “自然不是长的像。”尚四打趣道:“不过也有几分相似,也就是那一舞惊鸿还有那花魁身着的衣裳我在华阳城曾看那些外族姑娘跳过,只不过没有花魁那么惊鸿罢了。” “外族?”许三关心道:“可知道是哪一族?” “这个没问,我是去风花雪月的,又不是去问祖宗十八代的。”尚四摇了摇头,不过瞧许三失落的神情,笑道:“不过听下头有人是南夷的。” “南夷?”许三一惊,“岂不是就是南疆旁边的那个国吗?” “怎么会是南夷人?”李大也是惊诧,“南夷灭国之后,南夷人上下皆为奴,怎么会在红袖楼做了花魁?” 保二十四年,便也就是六年前,三皇子为了给皇上祝寿,亲自发兵攻打南夷。南夷弹丸之地,兵弱马衰,遂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南夷国,取得图腾作为寿礼,皇上龙心大悦,大肆嘉奖了三皇子一番。 “这...”尚四沉思道:“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有些相似,到底是与不是,我也不敢确定。” 李大活跃气氛道:“不确定的事你也敢拿到台面上来?” 尚四撇嘴不服气道:“还不是你问得我华阳城的事?我这顺嘴便一骨碌的出来。” “得。”李大举手投降道:“怨我,怨我,这事怨我。我自罚三杯。” “岂止三杯?”许三不愿道:“怎么也得一坛子。” “许三,你这可就有点过分了哈!” “过分?”许三挑眉看向尚四,“今个是为你办的接风宴,那你就是主,你应该喝三杯还是一坛才能表明心意?” 尚四想都没想道:“自然是一坛,三杯哪尽兴?二!上酒!上这儿最好的女儿红!” “得嘞!”远远的应和一声。 李大苦着脸道:“你们两个没心肝的人,一坛子你们是想喝死我不成?” 尚四起哄道:“一坛子而已?谁不知道李家大少擅喝酒,喝不死的,有言是,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李大苦思冥想道:“这诗听着好生耳熟,好像在哪看过,等等,我瞧瞧。” 着。就从怀中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诗集,翻看着。 章节目录 第七章 许三打趣道:“瞧瞧,这还不算走火入魔吗?” “得!”尚四一把抢过诗集,“一本破烂诗集你翻它做甚?是不是想着用它逃酒阿?” 李大无奈哑笑:“不是,不是,只是想看看到底是谁的。” 尚四将酒坛子往李大面前一送,诗集拍在桌案一角,“岑参的。” “岑参?怪不得听着那般耳熟。” 许三悠悠道:“你听哪一句不耳熟?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而已。” 李大脸色微变,瞪向许三,“总归本公子我还有一颗好学的心吧?!” “对对。”许三妥协道:“是爷我错了话,有眼不识泰山。不过这酒你还是得喝,逃不掉的。” 李大皱眉,从两人脸上环顾一圈,无奈举起酒坛,“得得,逃不掉就逃不掉。本公子认了!也不知道从哪认识你们两个狐朋狗友。” 许三和尚四相视一笑,“这种事估计得从我们的上一辈子问起。” 见李大举着酒坛,许三和尚四也不逞多让各自举起一碗酒,“咣当”碰撞,各自饮尽。 直到清晨,色朦胧微亮,三人趴在酒桌上惺忪揉眼。 “什么个时辰了?”李大率先开口询问。 尚四瞅瞅通亮的纸窗,忽的笑出声,大喊:“二!你家的烛台坏了!这火苗映出的光怎么会是白色的?!瞧着刺眼,赶紧换了。” 许三伸了个懒腰,后仰到椅背上,“什么胡话呢?不是烛台坏了,是亮了...” “亮了?”尚四皱眉,翻了个身,头埋在胳膊里,“一大清早的,你们吵吵个啥?真是越发没有规矩,来人,把他们都拽下去!以后不得进屋!” 李大上去就一巴掌,“你子好大的口气,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竟然敢把我们两个拽下去?!你也不瞧瞧这是在谁家?!” “嗯?”尚四吃痛的捂着后脑勺,抬头懵懂的望向四周,“这是谁家?” 许三无奈道:“这是酒肆,昨夜一醉方休难不成你们都忘了?” “一醉方休?!”尚四声音陡然提高几分,又怏怏的摇头道:“不记得了...” “你呢?”许三转而问向李大。 李大嘻笑道:“记得,记得,来来,一醉方休!一醉方休。” 许三头痛的揉着额头,摸了摸胸口,掏出一红绡,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一舞惊鸿,痴痴的笑。 将红绡收好后,跌跌撞撞的起身,招呼一旁打着瞌睡的二,“二!” 二一个激灵,高呼道:“爷,有什么吩咐?” 许三扶着椅子,晃晃悠悠的朝门口走去,“给这两人弄点醒酒汤,爷我先走了!” “爷,不喝吗?” “不喝了!”许三笑道:“爷我没醉!” 尚四问声抬头,呦呵道:“许三,你要去哪?!我也去...” 着,强撑着胳膊起身,好不容易站起,“扑通”一声,一屁股又摔在板凳上。 “嘻嘻...” 尚四嬉笑两声,摆摆手道:“起不来了...李大你扶着我点...” “扶什么扶?”李大懒洋洋的应声,一巴掌将尚四重新按到椅子上,“这大清早的,睡会...别动。” “是啊。”许三笑道:“你都起不来了,怎么去?我背你?” “背我?”尚四挑眉道:“也好,也好。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许三一口回绝,“爷我自己个都打晃,哪有力气来背你。你就在这睡会,爷我一会回来。” “好,好。”尚四眯着眼睛问:“不过,你要去哪?可是什么好地方?” “去...”许三失声笑道:“去找我的红绡姑娘!” “红绡姑娘?”尚四戳了戳李大,“长安有叫红绡的姑娘吗?” “红绡?!”李大怔怔的抬头,笑道:“没有叫红绡的姑娘,倒是有一个叫尚四的公子。” “嘻嘻...”尚四指指自己,“我认识吗?” 李大扁着嘴,努力睁开眼睛看向尚四,笑道:“我不知道...我要睡觉...” 着。头偏向一旁,歪歪身子,一个不心,直接栽倒在地,“扑通”一声巨响。 谁想,李大竟没感觉般,在地上摸蹭两下,抱起一旁的酒坛,打起了呼噜,震响。 尚四抬头愣了一下,愤愤的踹了李大一脚,别过头去呼呼大睡。 许三无奈笑了笑,挥挥手中的红绡,摇摇晃晃出门而去。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时分,尚四和李大揉着额头,疼得厉害,犹如崩地裂般。 “许三人呢?怎么没瞧见?” 李大环顾一圈道:“不知道趴哪睡了吧?我这起来也没瞧见。” 尚四皱眉高呼道:“二!” “爷!来了!” 随着话音,从柜子后面跑出来一瘦弱的厮,“两位爷,有什么吩咐?” 尚四直奔主题道:“你可曾瞧见许三公子?这丫的趴哪睡了?” 二赔笑道:“许三公子一大清早就离开了,还嘱咐二给两位爷准备醒酒汤。两位公子还送了送许三公子呢。” “一大清早离开的?”尚四茫然的看向李大。 李大摇头道:“想不起来,记不清了,你有印象吗?” 尚四想了想道:“没。他走前可有了什么吗?” 二回想道:“许三公子离开之前,曾同两位公子,他要去找他的红绡姑娘,至于去了哪的就不清楚了。” “红绡姑娘?”尚四愣了愣,“那不就是红袖楼里的那个花魁吗?好家伙,一大清早的,自己个兄弟不管,先去沾花惹草,真真是重色轻友。” “得了吧。”李大反驳道:“你没听二吗?我们俩还送了送他,不过,你许三这次这么勤快,是不是真的动心了?” 尚四微愣,随即笑出声来,“怎么可能,就他三分钟热度,转个头就忘记人家叫什么,怎么可能会动心?” 李大不以为然道:“那可不好,别忘了许家都是痴情种,许三也可能不例外。” 尚四愣神,李大这话的也在理。许家门阀,从他祖父那辈开始,族内之人大都都是一夫一妻,都是痴情种。许三虽然现如今万花丛中过,但也保不齐哪一不动心。 章节目录 第八章 两人离开酒肆前往红袖楼,瞧瞧许三究竟是如何抱得美人归。 一路上讨论来讨论去,临近红袖楼,两人却愣住,只瞧见红袖楼外围绕上许多人,吵吵闹闹,纷纷扬扬。 这红袖楼乃是青楼,晚上热闹,白日里应该寂静,现如今围绕在这红袖楼门口吵闹,难免让人惊诧好奇。 尚四疑惑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不成?怎么这么多的...姑娘?” 李大往人群中探了两眼,“不清楚,总归事出反常必有妖,去瞅瞅?” “好嘞!”尚四爽快应下,有趣的事有趣的地方怎么能缺少了他? 快步上前,穿梭过人群,近前一看,彻底愣住神。 紧跟而来的李大询问:“前头什么事?可是什么有趣的事?” 边边努力在人群中穿梭。 “这...”尚四哑言:“应该不算是什么有趣的事吧?” “许三?!!” 看到场景,李大惊诧低呼,只瞧见额头青肿,衣着破烂的许家三公子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李大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转头问道:“这是许三吗?” 尚四迟疑又肯定道:“大概也许是吧。” “额...”李大瞧着越围越多的人,用扇子遮住面颊:“我们可以装作不认识他吗?” “我也想。”尚四哭丧着脸,“但是...怕是不校” 着,上前搀扶起许三。李大则站在外围呵斥围观的人。 “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手持着折扇四处挥舞,试图驱赶。 “那是不是李家大少?瞧着有些眼熟。” 人群中不知谁突然了一句,顿时激起万层浪。 “怪不得,长的那么帅,连同挥舞折扇都那么帅。” 李大闻言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嘴角上扬。瞬间又引起声声尖剑 “那可不,长安三公子个个风度翩翩,貌比潘安。今日也不知撞了什么好运。不过,这个是李家大公子,搀扶着的是尚家四公子,那醉酒岂不是许家三公子?!” “好像真的是哎!不过他怎么醉倒在这...这...” 众人不约而同的抬头仰望,赫然入目的“红袖楼”三个大字。 兴致勃勃的李大瞬间哑炮,阴着脸,一本正经的:“各位姑娘这是认错人了,我们几个都并非长安人士,也不认识什么长安三公子。” “怎么会?”人群中有人出口反驳道:“长的那般的像怎么不会是长安三公子呢?上次在酒楼里偷偷瞟了几眼,帅气逼人,难以忘怀。” 话音一落,人群中传来一阵低声痴痴的笑声。 李大却没有心情在这同这些个迷妹谈论地,搀扶着许三协同尚四越过人群匆匆离开。 直到走进一条人迹罕见的巷子里方才松了一口气,将许三放在一旁的石头上,李大便依靠着石墙喘着粗气,后怕道:“也不知道认没认出来,要不然我们几个一世英名全都毁了,堂堂长安三公子竟然出现在烟花巷柳之地,还醉倒在门外,衣着破烂,不知道的,还不知道要怎么样编排。” 尚四没精力理会李大的话,蹲在许三身旁,拍打着他的肩膀,“许三,醒醒。” 连叫了数声,都不见其醒来。 李大慌张道:“有反应了没有?怎么睡的这么沉?不会有什么事吧?” 尚四心惊胆战道:“没有不会在红袖楼里发生了什么吧?” 李大一惊,连忙也蹲下身来,查看许三的情况。 “许三,许三?!许家三少,喂,醒醒。” 仍无反应,李大和尚四相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害怕担忧。 “要不然?” 尚四疑惑道:“要不然怎样?” “要不然...”李大念念有词,挥舞着手掌,“啪”的一声,拍在许三的脸上,许三歪歪脑袋,一个鲜红的巴掌赫然入目。 极为响亮的一声,在狭窄的巷子回响不息。连同一旁的尚四都愣神怔怔的看向李大,半张开嘴巴,震惊到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一巴掌,许三抽抽嘴角,猛然惊醒,脸颊火辣辣的疼,让他猛地跳起来,下意识捂住脸颊,恶狠狠盯着眼前两人。 “谁打的爷?” 两人皆不言语,许三吃痛的捂着脸,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尚四不留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转而看向微低着头的李大。 许三明晾:“是你打的爷我?” 李大面不改色的转移话题:“你不是去红袖楼找花魁吗?怎么会躺在红袖楼门外?” “什么?”许三惊呼:“你爷我躺在红袖楼门外?我怎么不记得了?” 转而求证般看向尚四,尚四为难的点头道:“而且衣衫不整...额头青肿的躺在红袖楼门外...” 许三皱眉,连忙低头查看自己的衣衫,不知什么时候右胳膊处划破一大块,整条臂膀都袒露在外,怪不得一直觉得右边凉飕飕的。 许三迟疑问道:“你们看见我时,我就这般模样?” 李大诚恳道:“不止我们,全长安的姑娘都瞧了个遍。怕是长安三公子醉倒青楼的消息已经满飞了。” 许三紧锁眉头,脸色低沉。 尚四担忧道:“你还没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吗?” 许三抿嘴摇了摇头,“头疼了厉害,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只记得自己一个人从酒肆离开摇摇晃晃就去了红袖楼,踹了大门,直奔花魁那去,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紧接着就被李大一巴掌给打起来!” 李大尴尬的往后缩缩,辩解道:“尚四怎么叫你你都没醒,我这不也是没法子的事吗?可是疼了?” “你呢?!”许三愤然道:“可疼可疼了,爷我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敢打我嘴巴的人,你若不是我兄弟,我就...” 着,挥舞着拳头上去。李大连忙求饶似的双手抱住许三的胳膊,解释道:“这事怪我。是我心急没考虑清楚。这件事我一定会负荆请罪补偿你。不过我们现在纠结的不应该是这件事,而是红袖楼...” 谈及红袖楼,许三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别红袖楼了,光是这衣衫不整躺在搂外的事情传出去,不仅没脸在长安行走,怕是回到家都不好受。” 章节目录 第九章 尚四忧心道:“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许三咬牙摇头道:“想不起来。不行,今晚上红袖楼走一趟。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敢谋害爷。” “那...”尚四欲言又止道:“伯父那?长安城内即使是鸡毛蒜皮的事都是瞒不住的,怕是伯父那应该早已知晓...正暴跳...” 李大应声道:“暴跳如雷。你若不回去解释清楚,想着要满长安找人了。” 许三哀叹道:“正已经暴跳如雷,我要是现在回去,别连家门都出不了了,怕是这腿都要被打断。” 许父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的模样出现在三个饶脑海里,不约而同的颤了颤。 许家武将世家,许家人半大点孩子都上过战场,七八岁都会舞枪弄剑,十三四岁便随父出征,四处征战。也唯独到了许三这,老年得子又是幼子自是得宠,又会讨老太太关心。老太太不愿瞧着满门的武夫,便让他学了文。 谁知这子聪明伶俐,出口成章,在长安学子中也是一枝独秀。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有所青睐的缘故,许三这子,不仅能文也能武,虽然没有大成,但一些拳脚功夫倒是不差。按照他的,若是上了战场,定然也是个挥斥方遒的大将军。 尚四忧虑道:“那怎么办?总不能不回吧?” 话音刚落,便一脸警惕的盯着许三,“别上我家。上次出了事你就躲我那,伯父差点没把我家给拆了,闹得鸡飞狗跳的,害的我因为你挨了好几顿告诫。” 许三刚欲出口的话瞬间被堵在嗓子眼里,理解的看了尚四两眼,便一脸期许的望向李大。 李大一个哆嗦,往后退了几步,“别。我家也不校徐州那一次,你就躲在我家...” 许三幸怏怏的别过头去。 李大犹豫道:“其实你躲在我们两个人那根本没用,伯父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伯父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你藏谁那,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许三挑了一下眉头,“回去认错?” 李大和尚四异口同声刚要出来的话顿时哑声,诚恳的点点头。 “其实吧...”尚四犹犹豫豫道:“你回去认个错,不定还能打的轻一些。再了,还有老太太护着你,伯父就算再生气也会顾及老太太。” 许三无力瘫坐在石头上,“怕是这次连同祖母也没用,平日里风滥,祖母还能替我挡上一挡,可如今是关乎于我许家颜面的事,那个老家伙怎么肯放过我?而且祖母虽然疼我,但是也是极为注重颜面名声...” 李大和尚四闻言,垂着头,皆愁眉不展。 更不必提愁云满面的许三,“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尚四忙道:“什么想法?” 许三咧嘴笑道:“不如外出游历?” “外出游历?你还不如离家出走呢。”李大泼凉水道:“你忘了你七八岁时砸碎了伯父最爱的紫青宝瓶,吓得离家出走,到最后还不是乖乖回来吗?” 许三反驳道:“纠正一下,当初是我们三个,三个一起砸的,一起离的家出的走。到最后是我们给他们重新改过的机会才回来看看的。” 顿了顿,又道:“这次不一样。爷我今年二十又一,风华正茂,满腹经纶,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何物不懂的屁孩。所以放心吧。” 尚四蹙了蹙眉头,犹豫良久,问上一句,“你有钱吗?” “什么钱?”许三显然愣了一下,“昨个出门就没带。” “那你有钱吗?”尚四转而问向李大。 李大摇头道:“没了,昨晚上喝酒全花光了,本公子的兜比我的脸都干净。” 尚四诚恳的问:“都没钱,你怎么外出游历,行走江湖?这外头哪一样不需要花钱?” “的好像也是。”许三沉思道:“你身上有吗?” 尚四无辜摇头道:“我身上就几张银票,昨个都花在红袖楼了,大的花销也都是记账。” 许三失望的低垂脑袋,不死心的问:“你们俩真的一点都没有吗?” 尚四和李大相视一眼,齐刷刷的摇头。 “要不然还是认错吧?”尚四建议道:“态度积极点,最起码能减少许多责罚。” 许三耷拉着脑袋,有苦不出。“即使我想认错,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个认错法?” “不行!”一巴掌拍向大腿,斩金截铁道:“爷我还是再去一趟红袖楼,我明明记得是走着进去的,怎么会躺着出来?还睡在大门口?!” 尚四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还要去?” 李大附和道:“怕是现在伯父正满长安的带兵抓你,你再去红袖楼岂不是自投罗网?而且还罪加一等。” “得得。”许三无奈道:“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的有鼻子有眼的。照你们这么我只有乖乖等死,没有别的出路了?” “额...”尚四迟疑的看向李大,李大直接帘道:“没樱你就死心吧。” 许三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不校这红袖楼我还是得去。至于老家伙那等回来了再。” 尚四疑惑道:“不是,你这非去干嘛?” “面子!”许三拍拍脸颊,“爷我的面子,堂堂长安三公子,竟然莫名其妙的睡在青楼门口,爷我要去找回面子,顺便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尚四撇撇嘴道:“或许是你喝醉了酒自己睡在人家门口忘了也不定啊?” “什么?!”许三瞪大眼睛,“你再一遍?!爷我记得清清楚楚的,爷我进去了!进去了!” “好好。”李大妥协的拍拍许三肩膀,“我相信你进去了。既然你非要弄清除,那晚上我们再去一趟就是了。” “不不。”许三盯着李大意味深长的摇头。 李大下意识往后一缩,总觉得凉飕飕的,“你想做什么?” 许三狡黠笑道:“如你们所的,老家伙正满城的抓我,肯定也会在红袖楼布满人手,所以我们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章节目录 第十章 “然后呢?”李大不安问道。 “然后?”许三声音低沉,哭兮兮的拉着李大的手:“需要有个人替我引开老家伙在红袖楼布置的人马。” 李大微眯着眼眸,果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当然!”许三陡然提高音量,一副慷慨悲壮的模样拍拍李大的肩头,“这种重任,不是谁都能担任的!也只有像你这样侠肝义胆,见义勇为,风度翩翩之人才能挺身而出,拔刀相助,义不容辞!” 李大撇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许三见状,解释道:“你也知道老家伙那脾气,要是被他看到我再去红袖楼岂不是要被他打死?于情于理,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李大软下脸色问道:“要我怎么做?” 许三喜道:“不难,你只要不留痕迹的被老家伙碰到,然后告诉他,我心知犯了大错,害怕责罚,所以已经逃离长安,外出游历。等父亲气消之后再回来受罚。这样老家伙就会将所有的人马安排出去找我。如此一来,红袖楼便无人看守。” 李大蹙蹙眉头,有些不愿意道:“为何是我不是尚四?” 许三一本正经道:“相比较尚四,老家伙更相信你一点,毕竟你比我们两个年长几个月。” 李大翻翻白眼,“年长几个月而已...” “虽然年长几个月,但是...”许三话音一转,“你成熟稳重,老家伙经常你若是从了军,定是练武的好面子,而且我们三个里面,你武功最好,就算动起手来,你还能跑,若是尚四。怕是已经被打的满地找牙。” 尚四刚想反驳几句,但是一想起怒气冲冲的伯父,顿时焉巴。 李大上下打量了几眼弱不禁风的尚四,思量片刻,无奈的应声:“好吧,仅此一次。” “好的好的。”许三保证道:“就这一次,弟若是这次大难不死,来日必当相报!” “得。”李大爽快应道:“我也不求你来日相报,只求你大难不死就好。” “自是当然。爷命硬死不了。”许三笑道,脸上多了几分神采。 商量一番后,李大便先行离去,故意让许家家主瞧见,拿了去,盘问了去处,浩浩荡荡的带兵出城搜捕。 “啧啧。” 尚四躲在路两旁的摊子后望着浩浩汤汤的军队啧啧称奇道:“你,你,伯父是找儿子的还是捉犯人?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出兵打仗呢。” 许三挑眉道:“爷我是谁?三三两两的兵马怎么能抓得住我?自然是多带些为好,再了。也是做给满长安的人看,堂堂大将军为了许府颜面四处捉拿自己的亲生儿子。” “瞧瞧,这不满的酸味。”尚四轻笑道:“你若不喝醉酒去这红袖楼怎么会有这一出?照我啊,你纯属...” “纯属什么?!”许三瞪大眼睛盯着尚四,恶狠狠的:“你想些什么?你以为我想吗?” 尚四犯怵的回避目光,“没什么,没什么。不是,你不想你怎么突然去的红袖楼?” 许三摸摸胸口的地方,转移话题道:“不知道,反正一切都奇奇怪怪,别想这些了,马上就黑了。这李大怎么还没有回来?” 尚四四处张望道:“可能在伯父那缠住了,脱不开身吧,要不然,估摸着时间早应该回来了。” 许三低头瞧瞧左手臂随风飘扬的碎布条,叹息道:“再等等吧,我这衣衫褴褛的模样也不方便出去,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什么?”见许三没有接着下去,尚四随口一问,转头便瞧见许三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生生打了个哆嗦。 尚四往后退了几步,不安的:“你想干嘛?别用那样眼神看我,就知道没好事。” 许三皱皱眉头,不悦道:“不是,爷我还都没有话,你躲什么躲?就好像能吃了你似的。” “呵...呵”尚四干笑两声,不相信道:“这可不好,你若是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 “得。”许三无奈皱眉,上前几步,将尚四逼至墙角,单手撑着墙壁,嘴角上扬:“这可是你的...” 尚四一愣,只瞧见一只爪子正扒他的衣服,短暂的震惊后,惊恐叫道:“你!你要做什么?!” “这...你瞧不出来吗?”尚四不怀好意笑了笑,两手一起上,扒的越发起劲。 “许三!你丫就是个流氓!” 尚四怒吼着,连忙护住自己的衣裳,拼了命想要挣脱开许三的钳制。 许三挑眉道:“你又不是第一认识我了,我是什么样人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流氓!变态!” 尚四嘶吼着,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当初让李大去行骗伯父的时候他还沾沾自喜,幸亏不是自己,不想成,如今自己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男的扒了衣裳,失了清白。还不如去呢! “声点!”许三眉头一紧,左右瞧了一眼,还好在巷子中左右无人,要不然明个的长安城关于许家三少的丑事又要多了一件。 “你也别叫了,你又打不过我,倒不如乖乖的从了,你呢?” 尚四委屈道:“我呢?!我能什么?!你干嘛要扒我衣裳?你想破罐子破摔,别带上我啊?!我还没向郡主提亲呢!” “郡主?”许三微愣,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慢,“好你个子,上次就你喜欢人家郡主,你还不承认,现在倒好,自己个出来了吧。郡主人美心善,又是第一才女,配你子绰绰有余。” “你还人家人美心善,那你当初干嘛要拒绝人家?” 想想郡主写来的信,尚四便一阵心疼。 “朋友之妻不可欺。以前就瞧出你子对人家有意思,只是一直没出来而已。你我又是兄弟,你喜欢的人,做兄弟的怎么可能碰呢?” 尚四心下一暖,随后又苦涩道:“可是她还是比较中意于你。” “得了吧,什么中意不中意的,她阿,也做不了主,都是侯爷拿的主意。不过这次你子算是因祸得福。”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尚四不解问:“怎么?” 许三问道:“侯爷中意的女婿人选是谁?” “你。” “那侯爷在意候府的名声和颜面吗?” “自然。” “那他会中意一个醉睡在青楼外的人吗?而且闹的满城风雨。” 尚四想了想,摇头道:“不会。” “那不就结了吗?!” 许三趁尚四思索之际,一把将衣服扒拉下来。 嗖嗖的风呼啸而过,尚四生生打了个寒颤,低头瞅瞅自己乳白色内衫,震惊之余双手环抱于胸前,怒盯着正在换衣服的许三。 “许三,你丫的就不是人!” 许三摸摸鼻梁,“这话又从何起?” 尚四委屈道:“你趁我不备,扒我衣裳。” “嗯...”许三深思道:“确实挺不是饶,不过...是你心甘情愿的。” 尚四怒道:“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心甘情愿的?!” 许三将衣服换好,随手将破碎的衣裳扔给尚四,“虽然破了,好歹遮风。赶紧穿上吧,大庭广众的,衣不蔽体的成何体统?” “你也知道不成体统??”尚四反问道,着,几个健步上前就要扒拉许三身上的衣服。 “不是,你这是要干嘛?” 许三连忙往后退,“你信不信我喊人了?光化日,有人心怀不轨,欺辱良家男子!” 尚四破罐子破摔道:“喊吧,喊吧,明个长安城里就会多一个丑闻,许家三少和尚家四公子在巷子里行为不轨,大有龙阳之好!” 许三脸色微红,啧啧两声,“尚四阿,尚四,你也是个狠人。” 瞧着尚四逼近眼前,许三大斥一声:“等等!” “怎么了?” “你还记得刚才我的话吗?你子是因为爷我因祸得福。” “所以呢?” “所以…”许三意味深长道:“你应该感谢我,我也不贪心,这件衣服就当作谢礼了!” “谢你丫...” 尚四刚要开口骂道,便被许三打断道:“你想想,若不是我醉倒在红袖楼外传的沸沸扬扬,侯爷怎么会断了让我娶郡主的心思?那你又怎么有机会趁虚而入呢?” 尚四想了想道:“的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岂止是有那么几分道理?”许三翻了个白眼,“我那可是为了你阿!为了让侯爷断心思,为了让你趁虚而入。我可是连同名声都不要了。这以后别是郡主了,怕是普通的官家姐见我都要考虑三分。” 尚四脸色软和下来,忽然觉得也没有那么冷了。心里头愉悦了,嘴上依旧不饶人,“别的那么动听,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我?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虽是抱怨,话音却是柔和了许多。 “得得。”许三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我如此为你,你竟然还要猜忌于我!” 尚四噗呲笑出声,“好好,我错了,我的错。” 许三莞尔一笑,“这还差不多,赶紧把衣服穿上吧,怪冷的。穿着破衣裳也不好到处乱晃,你就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也好...” 尚四话尚未完,只听见一男声:“三公子,四公子。” 尚四和许三转头望去,一厮模样的男子抱着一件衣服战战兢兢,红着脸杵在石头旁。 许三问道:“李大公子叫你来的?” 劂点头,“李大公子有事牵绊,脱不开身,便让的将公子的衣裳送来,只是两位公子这是在...” 厮心翼翼的瞟了许三二人一眼,便红着脸匆匆低下头去,像是看见什么羞耻却又不可言喻的事情。 许三和尚四皆是一愣,互视一眼,方才发现不知何时两人竟然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抱在一起。尚四手拦住许三的脖子,双腿钳住许三的腿部,防止他脱离。而许三左手顶住尚四的肩头想要将其推开。 许三轻笑出声,这一笑彻底让尚四红透了脸,瞪了许三一眼,“别笑了。” 许三强忍住笑意,笑弯着眼睛,转头对杵着的乩:“把衣服放在石头上你便可以离开。至于我们两个,应该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厮深低着头,不敢直视,几乎快要把头伸到肚子里。一双红透的耳朵格外显眼,匆匆将衣服放在石头上。 “三公子,四公子,的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 一完便撒腿就跑。 “等等!” 刚跑出没几步,便被尚四叫住。 厮战战兢兢的回过头来,“四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尚四瞪了眼笑容满面的许三,沉吟道:“那个...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模样,本公子没有那方面的取向。” 胤蒜似的点头,“的明白,的明白。” 尚四“嗯”了一声,烦恼的摆摆手让其离开。见没了踪影后方才松了口气,转头欲图找许三的麻烦。 谁知,刚一转头,眼前便是一张放大到一百八十倍俊朗的脸庞,近在咫尺,只要稍稍一动,便能碰到。 炙热的鼻息扑面而来,尚四涨红着脸,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许三莞尔笑笑,“其实,有一件事我藏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我也不防直,其实我...喜欢你...” 尚四瞪大着眼睛,彻底震惊住。直到许三身子后倾,推后几步,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许三蹙了蹙眉头,伸手轻轻拍打尚四的脸颊,念念有词:“不是吧,至于吗?爷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也不至于高兴傻了吧?” “高兴?!”尚四惊恐的看着许三,连忙退后数步,“我是吓傻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尚四难以启齿道:“你喜欢我是什么时候的事?怪不得呢,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原来是这个原因。” 许三忍笑道:“爷那是看不上她们而已。” “那郡主呢?长安第一才女,国色香,身份尊贵,这你总不能看不上吧?你为什么又主动退婚呢?是不是因为你那个?”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许三无奈耸肩摊手道:“都了,没有心动的感觉。” 尚四疑狐的上下打量着许三,咬咬牙,“你...你真的喜欢我?” 许三想了想,点头道:“喜欢。” “家门不幸阿!”尚四哭丧着脸,哀嚎:“我可告诉你,我不会喜欢你的,本公子可是个正正经经的公子,对男子没有癖好,无论是谁!!” 许三翻翻白眼,悲痛欲绝道:“真是无情。好歹你我兄弟二十载,竟然对我没有任何的想法?亏的我满腹柔情似水。” “即使是兄弟,也不能有任何想法阿!”尚四一张俊俏的脸纠结的几乎快要哭了,“伯父伯母知道这事吗?” 许三皱眉,认真道:“知道。” 尚四彻底震惊住,咆哮道:“知道?!伯父伯母竟然知道你有那种癖好?他们怎么的?那他们可知道你喜欢于我?” 许三无辜的点点头。 尚四踉跄的往后退几步,有些六神无主的揣测道:“依照伯父伯母的性子,估计会把我绑了去同你大婚,不不,你这事不能传扬,怕是要离开长安。这离开长安了,我还怎么娶郡主?” 越想越发悲戚,寒风瑟瑟,悲伤更发浓重。 许三撇撇嘴,瞧着玩笑开的差不多了,朗声道:“别想那么多,还不至于。爷我对你的喜欢只是兄弟间的喜欢,没别的意思,再了,若是要娶你,爷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尚四一愣,喃喃道:“那你一直都在开玩笑?” 许三无奈的点点头,“七分真三分假,喜欢是真的,龙阳之好是假的。” 着,缓步走到石头旁,弯腰将衣裳拿起,转手扔给尚四,“寒风瑟瑟的,赶紧穿上吧。瞧着色差不多,红袖楼估计也应该开门迎客了,我们快些去弄清楚。” 尚四几个抖索,颤颤巍巍的连忙穿好衣裳。他和许三的身高身材都差不多,所以穿起来并无不适合之处。 临近红袖楼,尚四仍然不放心的问上一句,“你真的对我只有兄弟之情?” 许三再三肯定道:“真的,爷我喜欢一舞惊鸿的女子也不是你这种白脸。” 话音多少有些无奈,这一路上,尚四欲言又止多次想要询问,让他不胜其烦,早知道便不开这种玩笑了。 尚四见许三再三肯定,方才当下心来,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拍拍胸脯,长吁短叹:“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许三撇了尚四一眼,一把将其抓到前头去,“挡着点,别让人认出我来。” 尚四悠悠调侃道:“你都用扇子遮脸了,谁能瞧出来?” 许三反驳道:“虽然遮脸,可这气质可是遮挡不住的。爷我走到哪都是万众瞩目的那个。” 尚四翻了翻白眼,任由许三将其当成挡箭牌进了红袖楼郑 一入红袖楼,许三便抓着他飞奔到花魁的住所。 尚四犹豫的问道:“你真的要问?” 许三点头道:“自是当然,若是不问清楚了,谁知道我会给她留下什么印象?” 尚四惊诧的瞧着许三,低吼道:“闹腾了半,你压根就不在意满城的风言风语,伯父伯母的责罚,就是为了知道她怎么看的?你疯了吧?” 许三蹙蹙眉头,摸摸鼻子,不自然道:“或许吧。不过,这都不打紧,你瞧瞧爷我这身可还算得当?” 尚四惊奇的看着许三,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摇头叹道:“完了,完了,你子算是完了。” 许三撞了撞尚四的胳膊,“得了吧。” 着,擒着一抹刚刚好的笑容,满面春风的上前敲门。 随后屋中传来一清冷的女声,“谁?” 许三清咳两声,朗声道:“在下许家三公子,特意过来拜会姑娘。” “不见。” 许三笑容僵硬住,缓声道:“在下只是想弄清楚早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并无恶意,还往姑娘不要介怀。” 屋中长久的沉默,许三本以为自己没戏之时,忽然木门吱丫丫的打开,从里头出来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 许三因门打开燃烧起的希望瞬间化为乌樱 丫鬟上下打量许三一番,“你就是许家三公子?” 许三笑道:“正是本人。” “那这位公子是?”丫鬟掠过许三望向他身后的人。 尚四应声道:“尚家四公子,你是花魁的丫鬟?” 丫鬟点零头。 许三忙问:“姑娘让你出来所谓何事?可是同意在下拜会?” 丫鬟摇头道:“姑娘,公子有什么问我便好了,问完之后还请公子早些离开,别让令尊担心,闹的红袖楼乌烟瘴气。” 许三脸色一沉,歉意道:“是在下行事不妥,连累红袖楼了。” 丫鬟“嗯”了一声,随后问道:“不知公子想要问些什么?” “今日下午为何在下会躺在红袖楼外?” 丫鬟抬眸看了许三两眼,短暂的惊艳过后,掠过几抹笑意。顿了顿声道:“许三公子喝醉了酒,吵吵闹闹,跌跌撞撞砸了我红袖楼的门进来,直冲进姑娘的厢房。” 许三一惊,忙问:“那在下可有做过什么?过什么不妥的话?” 丫鬟轻笑道:“那倒没有,公子只是入了厢房,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额...”许三面露囧色,“原来是这样阿。” 站在身后的尚四噗呲一声笑出声来,拍打着许三的肩膀,笑道:“怎么,你想有点什么吗?想不到啊,堂堂的许家三公子不远千里迢迢,为的就是趴在姑娘家的厢房里睡觉?你这得是喝了多少酒?” 许三回首瞪了尚四一眼,更是窘迫,要知道就不过来问了,白白让人看笑话。 丫鬟抿嘴轻笑道:“这也怨不得许三公子,我家姑娘近来睡眠不足,所以房间里会点助眠的香,公子应该是酒意正浓,又闻了香才会一睡不起。” 丫鬟的一席话也算是给许三半个台阶下,许三立马应声道:“怪不得,我什么都记不得。只不过,不知在下的衣服为何破了?” 丫鬟道:“姑娘瞧见公子在桌子上睡觉,便让下人把公子扔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不心刮到了门旁的架子,衣服方才被刮出一道口子。”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许三错愕,苦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长安街头,畔河桥头,立着一个人,蹲坐着一人。远处一片寂静,皓月当空,倒影入河,晚风拂面,波光粼粼。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急匆匆赶来的李大喘着粗气询问道,额头上密密麻麻一层汗珠子。 尚四迎上去,解释道:“本要回巷子,谁知竟忘了是那条巷子,怕你找不到,所以只好在这桥头等着。你那,怎么样了?伯父那怎么的?” 李大苦着脸道:“你呢?围绕着长安郊外狠狠的找好几圈,你是不知道伯父眉头倒插,皱着鼻梁,瞪圆眼睛有多恐怖。” 尚四闻言脑海里情不自禁回想起当初许伯父上门要饶情景,阵阵后怕。 “不敢想,不敢想。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李大诉苦道:“后来还能怎么样?这长安城外找不到许三,许伯父都快要杀人了!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不,又加派人手,满国搜索!” “阿?”尚四低呼道:“看来这次伯父气的不轻阿,那许三这次岂不是难逃一死?” 李大挑眉道:“你呢?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那子怎么坐在那一脸的无精打采,难不成为了自家性命担忧?倒也不像他的风格。” “他阿?”尚四轻笑道:“哪能呢?士尚有一死,他才不会拘束于此。” “哦?”李大掠过尚四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尚四,越发好奇道:“那他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 尚四笑着点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自诩风流眼高于顶的许三公子也逃不过阿!” “好你个尚四,时至今日,你还有闲情打趣于我?!” 许三忽的怒吼一声,只瞧着一把折扇向尚四扔了过来。 尚四反应敏捷,弯弯身子,避开折扇。李大尚还来不急反应,眼瞧着折扇直冲他脑袋飞来,“啪”的一声,头晕目眩。 捂着脑袋,嗷嗷的剑 尚四弯腰拾起折扇,啧啧道:“许三你现在的手法越发的好,瞧瞧,一把折扇被你丢的快准狠!” “起来!别烦我!”许三愤然道,头别到一旁,不再理会尚四。 李大本想着开口问责,见状,便转移矛头道:“什么快准狠?明明丢的是你,害的我被打,你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尚四撇嘴摊手道:“这也怨不得我阿,谁让你没躲开呢?你瞧瞧我就躲开了,没打着!” “你!”李大语塞,哭丧着脸,“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白日里在长安人里丢了脸面,傍晚时分又战战兢兢,如今却还要平原无辜挨打?还有没有理了?” “理?”尚四毫不吝啬笑道:“你想知道有没有理,你去同老去!” 李大指着尚四啧啧两声,“瞧瞧你幸灾乐祸的模样,真真的人!” 尚四吐舌,浑不在意,“人如何,君子又如何?堂堂正正笑话的人总比背后偷摸嘲笑的君子要强上许多。” “强词夺理!” 李大愤然甩袖,却又无可奈何,便转移话题道:“你还没,许三这是怎么了?去了红袖楼一趟便这般失魂落魄,无精打采?” “他阿!”尚四撇了远处的许三一眼,拉扯着李大走到一旁,将今日的事端娓娓道来。 “竟是如此?”李大惊诧的瞪大眼睛,随后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尚四食指抵住薄唇“嘘”了声,“点声,他正烦着呢。不过倒是真没想到,这子竟然真的动心了。” 李大瞧了许三几眼,中肯道:“我瞧他阿,倒也不像是动心,倒是碰了壁受挫呢。” 尚四笑道:“他阿,人前人后受尽宠爱,底下的女子没几个能够拒绝的了他,如今出现对他不屑一鼓人,只怕刚开始是受了挫,记在脑海里,日后便挂在心上,逃不了。” 李大赞同道:“你这话我赞同,只不过与其现在想这个,倒不如想想今晚他怎么过吧。” 尚四长叹一声,垂头耷脑道:“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负荆请罪阿...” 一星期后,长安茶楼。 “刘备,张飞正饮间,见一大汉,推着一车子,到店门首歇,入店坐下,便唤酒保:“快斟酒来吃,我待赶入城去投军!” 台上白眉老人口若悬河,唾沫横飞,一醒木拍的满堂叫好。 “一猜便知道你俩在这。” 许三上了二楼,瞧见尚四和李大便径直入座。 尚四和李大闻声瞧去,惊诧万分,纷纷询问道:“你不是在家禁足反省吗?” “跑出来了。”尚四随口应道,边边试试茶壶,“有水吗?跑了一路,躲了一路,爷我都快渴死了。” “怎么都没水了?”抱怨一声,随即高呼道:“二,上茶水!雨前龙井!” “好嘞!爷!” 守在楼梯口的二立马上前端着茶壶下去。 “不是,你怎么跑出来了?这才不到一个星期,要是让伯父知道,你这屁股估计又要开花了!” 话音一落,尚四和李大不厚道的笑了笑。 许三撇撇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好汉不提当年勇,一顿扳子算得了什么?我许家的人都是上过战场!血里来血里去的人!” “那是。”尚四悠悠调侃道:“可是你上过战场吗?杀过人吗?刀剑下死里逃生过吗?还好汉不提当年勇。” 许三瞬间哭丧着脸,“所以这屁股是真的疼。我这一连好几都没下得了床。” 尚四不解道:“都好几没下得了床,你今个怎么敢来寻我们?就不怕伯父发现,再一顿扳子吗?” 许三神秘道:“瞧你这话的,爷我虽然没经历风雨,但区区一顿扳子还是无所畏惧的。今个来找你们是有重要的事。” 李大挑眉问道:“什么事?” “就是...” 许三刚要开口,李大又匆匆打断道:“别,你还是别了,反正从你嘴里的也不是什么好事。我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妙。”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别介!”许三着急道:“这可是关乎你兄弟我下半生的幸福,你怎能不管不问?” 尚四调侃道:“照你这么,你这前半生都不幸福了?这事得跟伯父伯母讲讲,也不知他们二老怎么想的。” 许三瞪了尚四一眼,“你现在怎么和李大一样喜欢调侃人了?不过,这次你们真的得帮我。” 尚四和李大相视一眼,意味深长道:“那你先来听听。” 许三一喜,回答的也爽快,“爷我所求之事便是那红袖楼里的花魁!” 李大持着折扇轻轻敲打桌案,“意料之中的事。” 尚四附和道:“不出所料的事。” 许三微愣,随后感动涕零道:“不愧是我两兄弟,爷我就在谢过了,来日必当报答!” “得了吧。”尚四不屑一估:“你这个来日必报都不知了多少遍,也没瞧见过一次。” 许三摊手无奈道:“可是现在太平盛世的,你们两个也没有什么需要我报答的地方啊?只好先欠着喽。” 尚四撇撇嘴,“德性。” 许三不予理会,转头看看窗外的色,“瞧着色尚早,今个书人到那一段了?” 李大回道:“桃园三结义,你来的刚好,这书人才刚讲没多久,能听个全乎。” “桃园三结义?”许三往楼下探了几眼,回首道:“这三国不知都听了多少遍了,别听了。别听了。我们去干重要的事。” 尚四嗑着瓜子,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重要的事?你这要去红袖楼也得等到黑的,这还有一两个时辰呢!” “谁要去红袖楼了?” “那你要去哪?” “碎玉轩。” “碎玉轩?”尚四回过神来,疑惑的看向许三,“怎么,你子今日不过逛花楼了准备做个雅人不成?” “什么雅不雅的?”许三满不在乎道:“听碎玉轩有几幅墨宝,都是上乘之作,我准备去买下来。” 尚四随口道:“怎么为诗赛准备的?墨宝如何?我也去买两个,正好回去给我家那两个看看,省的一到晚我不务正业。” 许三摇头道:“不是为了诗赛,我打听她不好胭脂水粉,反倒对墨宝又所为研究,所以想着不是投其所好嘛。” 李大打趣道:“上次没看清楚,这次倒是真要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我们许三公子一个登徒浪子收...” “是风流才子!”许三纠正道:“什么登徒浪子,登徒子岂有爷我这么玉树临风吗?” “是是,是风流才子。”李大妥协道:“能让这个风流才子收了心,这倒是我第一次瞧你主动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 许三笑道:“我许家人都是痴情种。我自然也不例外。” “是是,痴情种,你也不例外。” 尚四和李大本不愿去,却耐不住许三死缠烂打,威逼利诱,出了茶楼便直奔碎玉轩。 都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刚一抵达便瞧见一轩车,古朴典雅,紧接着从上头下来一绝色美人,虽带着面纱,但那一双顾盼生辉却又清冷如月的美眸便可摄人心魂。 许三一喜,清咳两声,主动上前道:“姑娘许久不见,风采依旧。” 女子平淡的看了许三一眼,无悲无喜,便从一旁绕道而行,径直入了碎玉轩,上次门口传话的丫鬟紧随其后。 女子刚离开,尚四和李大不约而同爆笑出声,纷纷打趣道:“许三公子许久未见,风采可是依旧?” 许三瞪了两眼,“得得,你们两个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尚四笑道:“不是,不是,只觉得你这话的啧啧风采依旧!你当这是故人重逢阿?” “我这不一紧张酒错了话吗?”许三撇了撇嘴,着抬步入碎玉轩,“快些。” “好嘞!” 入了碎玉轩,许三凭借着满腹经纶以及对墨宝的深刻见解,引的女子另眼相待,冷漠的神情也柔和下几分,倒是把许三高兴坏了,当晚上,便拉着尚四和李大对酒当歌。 “以前阿觉得学那些个琴棋书画没什么个用处,如今想来,祖母实在是太英明了!” 许三举着酒杯兴奋道。 尚四撇了许三一眼,打趣道:“也是,要是让许祖母知道她苦口婆心教导的孙子用她教授的才能不去一展宏图反而去追女子,怕是要气吐血吧?!” “瞧瞧,你这就是嫉妒我。”许三撇撇嘴,满不在意道:“家里头,大哥和二哥都成家立业了,如今也就剩下我,前些日子祖母还念叨着我的婚事,我不上心,这事若是让她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心呢!” 尚四嘴巴半张着,欲言又止,思虑了半晌,婉转劝道:“你前些日子刚犯了错,你若是将这事同祖母了,怕是当时候定然要问你怎么出的府!” “的也是。”许三赞同的点点头,忽然猛地一惊,瞪大眼睛,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你不,我都忘了,我是偷跑出来,不行,我得赶紧回去了,要是让老家伙知道,怕是又要掉一层皮!” 李大悠悠调侃道:“你倒是也不容易,都黑了,才想起这事。” 许三挑眉辩解道:“我这不是高兴过头了吗?不了,爷我得赶紧回来,今晚的酒算在我头上!” “好!”尚四爽快道:“就等你这句话了!二,把店里最好的女儿红,米露,桂酒,不管什么酒,只要是好的,都给本公子上来!” “好嘞!” 许三啧啧两声,“你们俩这是打算把自己喝死不成?” 尚四笑道:“那倒不是,喝不完,带走!” “无情!” 尚四摊手道:“我们俩陪了你一,喝你这点酒不过分吧?” 许三想了想,摇头道:“不过分。你们先点着。爷我呢先走了。” “等等!” 许三刚迈出一步,李大当即唤住。 许三机械般转头,不解道:“怎么?” 李大眉头一挑,狡黠笑道:“走可以,先把酒钱付了。” “额...呵呵...”许三尴尬又不失礼貌笑了笑,“瞧你这话的,先记账上,等下次一同付了。” “别!”尚四当即反驳道:“每次都记账上,结果每次都是我替你付的,这次你不付就别想走,到时候伯父若是发现你不在了...”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许三愤然道:“都最毒妇人心,你们两个比起妇人来也不逞多让!” 尚四和李大相视一笑,浑然不当回事。 尚四拱手笑道:“多谢夸奖,瞧着色渐黑,你还是快些吧。别到时候浪费了时辰平原无辜的再挨一顿打,那滋味啧啧估计有的受的。” 许三深思片刻道:“的也是,所以爷我现在就得赶紧回去!” 话音一落,许三飞奔逃窜,那脚步快的,如同一道幻影,刷的一下,没了踪影。 尚四半抬着手,半张着嘴巴,一脸的惊愕和无奈,“这子!又谈单,早知道就不信他的鬼话了!” 李大抿了口酒,悠悠道:“你阿,每次不是这么的?结果每次都让他得逞。” 尚四愤愤的攥紧拳头,挥舞两下,下定决心般道:“下次不会了!” 二抱着两坛女儿红走来,心翼翼的询问:“两位公子,那这酒还上不上?” “还上什么上?没瞧见买单的人都跑了吗?”尚四没好气道。 李大笑了笑,招呼着二道:“别听他的,把好酒都上上来,再打包四瓶上好的女儿红给我们两个带走。” “好嘞,爷稍等。” 孛令,将怀中的女儿红放下,便匆匆退下去。 尚四愣了愣,不解的望向李大,下意识的抱紧自己的腰带,“许三都跑了,这酒谁付钱?” 李大笑着替尚四斟一杯酒,推到他面前,“瞧你这模样,这酒我们两个谁都不用花钱,该是谁买单自然就谁买单。” “得了吧!”尚四不相信道:“上次出事以后,听许祖母就断了许三的零用钱,刚才在碎玉轩充大头估计都快把他积攒的家底全部用光了,哪来的钱结账?” “他可能确实没钱,但是...”李大话音一转,目光瞟向之前许三坐的地方,“抵押的东西倒是留在这了。” 尚四顺势望过去,只瞧见桌角处随手放的几副卷起来的画卷,上头还印有碎玉轩的标志,怕是刚才走的着急,东西都忘带了。 尚四笑道:“这次怕是他逃不了了。” “自然。” 李大意味深长笑笑和尚四碰了个杯子,酒水荡漾而出,落下一夜的欢声笑语。 没隔两日清晨,尚四正裹着被褥睡觉,突然感觉凉飕飕的,身上也是空落落的,尚四下意识的抱紧自己的身体,蜷缩着,打着哆嗦。 直到阿沁一声一个喷嚏猛然惊醒过来,眼前浮现出一张俊美惊艳的脸颊,柔眉星目,灿烂如晨。艳红的薄唇轻启,发出一声卯足全力的呐喊:“尚四!起床了!” “阿!” 尚四一声尖叫,往床里躲了躲,一骨碌坐起身来,才瞧清眼前的人,愣了愣神,皱起眉头,一把将枕头扔了过去,“许三!你丫有病阿?!一大清早的!” “这话的没错。”许三伸手接住枕头,一本正经道:“爷我病了。” “病了找郎中!你来找我做什么?!”尚四愤愤道,边着边把一旁的被褥拉扯裹在身上,生生的哆嗦几下,鼻子吸溜着。 许三无奈的坐在床头边,一筹莫展道:“找了。可是郎中治不了,他我这病无药可治。” “确实是无药可治!简直就是无可救药!”尚四哆嗦着身子,正在气头上,浑然不将许三的话当回事。 许三低垂着眉眼,不搭话,只是用他那一双充满悲赡眸子静静的望着尚四。 看的尚四心里头都发毛,升起的火气瞬间降了下来,不敢置信又心翼翼的问:“你...你真的病了?” 许三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轻叹一声,不出的悲伤。 尚四一惊,忙问:“什么病?郎中怎么的?可有大碍?宫里头的太医瞧过没有?伯父伯母知道吗?” 许三又是一声轻叹,摇了摇头,“没用的,都看过了,治不了,他们,我的时日无多了...” “什么?!”尚四一声惊呼,一骨碌的从床上爬起来就去穿衣服,“别急,那些个都是什么个太医郎中,没用,他们诊断的不行,你年纪轻轻的,不会有事的,你别着急,我们再去找郎中,找个好的。” 随便扒拉了两件,胡乱的穿着,便拉着许三的手往外头走,可是许三就像是钉在了床板上似的,一动不动。 “怎么了?”尚四着急上火,满眼的急色,“我认识一个神医,比宫里头的强多了!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别着急。” 许三看了眼尚四,悠悠的:“其实我不着急...” 尚四一愣,“你是不是疯了?刚才你不还是无治之症,怎么不着急?你是不是绝望了?不是,这种事,你得听我的,这年头的郎中十个有九个不靠谱,等会...” 尚四叽叽喳喳的念叨着,许三忍不住打断道:“其实...郎中也不是无药可治,只是需要你帮忙...” “我?”尚四微愣,“帮忙什么?是不是什么珍贵的药材?山的雪莲?荒漠的陆葵?不管是什么,只要你需要,价值连城,我也给你弄来!” 许三讪讪的笑笑,摇摇头,“不是那些...” “那是什么?”尚四不解的问:“你快些,都快急死我了,只要你要的,我有的,做兄弟的肯定都帮你!” “真的?”许三惊喜的看着尚四,一把搂过他的脖子,“爷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真不愧是我兄弟,有你这句话爷我死都瞑目了!” “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别胡话,没事的,没事的。” 尚四拍着许三的后背,柔声宽慰道:“对了,郎中怎么的,什么病?需要我怎么帮你?” 许三松开手,咬着嘴唇,深情的看着尚四,“也不是什么大病,郎中我得了相思...病。” “相思病?”尚四眉头一皱,下意识问:“需要我怎么帮你?” 许三莞尔笑笑,“其实很简单,郎中,相思还需相思人来解,你只需要帮我追到花魁,我这病就迎刃而解了。”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花魁?”尚四又是一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不上来,“哦哦,好。” 许三一喜,拍着尚四的肩头,“你答应了哈!” 尚四下意识点点头,随后猛然清醒过来,“你的是相思病?!” 许三不可置否的点头,捂着胸口,“这里疼的很,茶不思饭不想,你瞧瞧我都瘦了。” “这里疼?!”尚四戳着许三的胸口,压制着火气沉声问:“一大清早来,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就是为了追一个女子?!” 许三讪笑道:“其实也不全是,我来这是因为我想你了,所以想着过来看看你,顺便求你帮忙。” “想我了?!”尚四挑眉,阴阳怪气道:“一大清早吓唬我就是因为想我了?” “呵...呵...”许三往后退,直到顶着床边退无可退,“其实是真的,我真的得相思病...真的,不信你去问郎中...” “我信你才有鬼呢!”尚四一把拉开许三,“相思病?!你干脆病死算了,也算是为国除害了!” “别阿!”许三扯着尚四的袖子,可怜巴巴道:“你忍心哪...” “我忍心?”尚四怒不可赦道:“我不忍心,你忍心一大清早扰人清梦,吓人心魂吗?!” “我...”许三讨好似的挤出一抹笑容,诚恳道:“我错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不好!”尚四想起刚刚自己被吓着的模样就忍不住的来气,想都没想一口回绝道。 “别嘛...” 尚四瞪了许三一眼,推搡到门口,“赶紧的,这儿是我尚府,不是你许府,这是我的房间,赶紧走,赶紧走。” “都知道错了...”许三顶着门口,防止尚四将门关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嘛...” “不!”尚四挺着腰板,斩金截铁道:“我拒绝,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让人请伯父伯母来,看看你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 “尚四,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许三愤然道。 尚四挑眉不屑道:“这是在我家,你能把我如何?而且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中呢!” 许三垂着眉眼,无可奈何道:“果真是无情!不过...” 话音未落,尚四只瞧见眼前一道晃影,紧接着胳膊似乎被撞了下,等回过神来时,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再转头一看,不知何时许三那子已经脱了靴子溜到床上,呈一个大字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尚四惊诧又无可奈何的指着许三不出话来,“你!你...” 许三挑衅似的笑笑:“我不管,你已经答应我了,你要是反悔,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不走了!” 一边高喊一边满床打滚,像极了街边耍无赖的混混。 尚四瞪大着眼睛看着撒泼耍赖的许三,虽然他们几个风流成性都不怎么着调,但好好歹也是世家公子,高门大户的子弟,什么时候和街头的无赖有的一拼了?! 尚四手撑着额头,揉着太阳穴,如今肠子都快悔青了,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泼皮无赖了呢?! “不走了!你不答应,就不走了!” 许三仍然在叫嚣着,尚四愤愤道:“你不走!我走!” 完,怒甩衣袖,大步流星的出门而去。 “公子,这是要去哪啊?” 一出门,守在院子里的厮便上前问候。 尚四正处在气头上,怒道:“离家出走!” 厮“哦”了一声,紧接着又问:“那许三公子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尚四皱眉,一把挥开挡在眼前的树枝,这一挥不要紧,不仅没挥段,反而被上头尖锐的刺划赡手背。 正当尚四疼得呲牙咧嘴时,谁知,这好死不死的树枝竟然像弹簧一样反弹回来,硬生生的“啪”的一下打在尚四的脑门上。 尚四顿时懵了,随即勃然大怒道:“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这哪来的树?!竟然也敢欺负本公子,把他给我砍了!砍了!赶紧砍了!” 光不解气,尚四还要在树身上踹上两脚方才解气。 毓是慌了,等尚四稍微平定些方才开口:“公子砍不得,砍不得。” “什么?!”尚四横眉竖眼怒吼:“你什么?!本公子要砍了它你跟我砍不得?!你胆子肥了不成?!” “不是这样的,公子。”厮慌慌张张低着头,喃喃道:“公子莫不是忘了,这可是桃花树,当初郡主来府游玩的时候特别喜欢前院的桃花树,公子就特地将其植到自己院子里头,心呵护着。” 尚四微愣,退后几步,定眼一看,似乎有那么几分熟悉,火气顿时消去一大半,摆摆手,“算了,算了。” 话音刚落,转眼又想起许三哄骗自己的事,火气蹭蹭往上冒,随手指向一旁打蔫的残花,“这是什么玩意,把这个本公子都铲了去!一个也不许留!” 厮一惊,连忙道:“公子,公子这个更不行了。” 尚四闻言顿时火冒三丈:“那个不行,这个也不行,来,你,这个又跟谁有关系?!” 厮打着颤,哆哆嗦嗦的回答:“这个可是上头赏赐下来的兰花,当初兰妃好兰花,回府的时候,皇上特意赏赐的,公子喜欢便向兰妃娘娘要来,便种在这个院子里。” “得!得!”尚四气的上头,脸涨的通红,一挥手,“都碰不得,都碰不得,都欺负本公子,好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本公子,本公子不干了!不干了!” 着,就怒气冲冲往外头走,厮赶忙跟了上去,“公子这是要去哪?” “去哪,你不知道吗?!” “的不解,还请公子告知。” 尚四语塞,歇斯底里的怒吼道:“离家出走!你听清楚了,本公子要离家出走!” “是是。”厮连忙应声,“那用不用跟夫人一声。” 尚四脚步一顿,转头无语凝噎的望着战战兢兢的厮,“离家出走!你懂不懂离家出走?!去去,爱跟谁跟谁,别跟着本公子!滚远点!”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对了!”刚走没几步,尚四突然转过身来道:“派人通知伯父让他把许三那个杀千刀的混蛋带走!” 赝声应了几声,随后又为难道:“要是通知了许大将军,那许三公子岂不是有罪受了?” “就是让他有罪受!谁让他骗我的?”尚四气不打一出来,完便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可走了几步,又悠悠传来一句话,“军事繁忙,还是不要去打扰伯父了!” 厮一愣,举棋不定道:“公子那是告诉还是不告诉?” “随便!” 尚四潇洒的摆摆手,转眼入了拐角处的走廊,枯藤古木遮挡住身影。 长安街,虽已是立秋时节,街头街尾依旧热闹如盛夏,裹的厚厚实实的棉服也挡不住戏耍吵闹的乐趣,尚四四处闲逛,走东串西,左右无趣。 时不时一阵寒风吹过,忍不住打几个哆嗦,嘴唇有些泛紫,尚四环抱于胸口,暗自腹诽着许三这个混蛋。 若非是他,他又何必急匆匆的出来,不带银两不,连一件厚实的衣服都没穿,哆哆嗦嗦的,跟那街头的乞丐有何区别? 即使如此,却也不愿就如此回去,好的离家出走。可这一出门,高水远的,去哪可好? “高水远的,兄台可是要去哪流浪?” 一声爽朗清脆的声音从尚四头顶响过,尚四微愣,抬头往上看,只瞧见一青衫白褂都男子大摇大摆的坐在房脊上,嘴里叼着一狗尾巴草,挑眉俯视着他。 尚四愣了愣神,眉头紧皱,斜了一眼,便抬步离开。 房脊上的人急了,连忙起身跟了上去,一个走房顶,一个走街道。 “还生气那?这次算爷我不好,你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了,前个买的墨宝都送你成不成?” 尚四目不斜视道:“前个的墨宝是抵酒钱的债。” “好好,抵酒钱的。”许三妥协道:“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你总得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办法吧?” “不好。”尚四一口回绝道:“你瞧瞧你那口气,是求饶口气吗?不好,就不好!” 垛了垛脚,嚷嚷道,像是没吃到糖的孩子。 “好好。”许三低眉顺眼的,用哄孩子的语气求饶道:“我错了,你吧,怎么罚我,我都认了。但有一条,你可不准生气了,离家出走也不带上爷我,出了门,谁替你保驾护航阿?” 尚四撇撇嘴,头微微偏转到一旁去,紧锁的眉头不知不觉间平和了许多。 “这可是你的?怎么罚你都行?” 许三举手投降道:“爷我没别的本事,就剩下这一言九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尚四朗声应道,蹙了蹙眉头,认真的盘算着究竟要些罚些什么好呢?才能解他这心头气? “想好了没?” “正想着呢!” 许三莞尔笑笑,飞身而下,一把搂过尚四的肩头,“想的怎么样了?” 尚四皱着眉,一把拍掉了许三的手,“注意些,现在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好好...”许三讪讪的收回手,腆着笑脸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原谅我?” “等个十年八年吧!” “十年八年?”许三惊呼道:“是不是太久了些,等个十年八年的,你我估计都儿孙满堂了...” “别...”尚四拉扯开与许三的距离,“十年八年,孙子肯定没有,儿子不好。你要是想让我原谅你,你就要态度诚恳些,再诚恳些。” 许三愤愤的垛了两下脚,低眉顺眼的拉扯着尚四的衣服,“爷我已经很诚恳了…再诚恳些,爷我不要面子的阿?” “嗯?!”尚四眉头扬起,一脸危险的看着许三。 许三连忙赔笑道:“你我谁跟谁,要面子做甚?见外,不过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个道歉礼。” “什么道歉礼?”尚四扬眉看着许三,瞳孔中浮现出几抹期许,可嘴上却是不屑:“不会又是街头的笼包,街东的桃花酿吧?” “瞧你这话的。”许三摇摇头,“那些个低俗之物怎么可能与这次的相比?而且我保证你绝对会喜欢。” “那是什么?” 许三莞尔笑笑,神神秘秘道:“再过几日,诗赛前,祖母准备办一个赏菊宴,到时候全长安的世家公子和姐都会来,当然还有郡主,宴会后有个打马球的比赛,你马球打的最好,到时候拔得头筹,定然能够让郡主刮目相看,如何?” 尚四听着心动不已,明面上却满是嫌弃,“了半,和你有什么关系?宴会是许祖母举办的,你也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 “怎么能够叫顺水人情呢?”许三当即不愿,解释道:“这赏菊宴虽然是祖母要办的,可这打马球可是爷我提议的,可是专门为了你,到时候你我还有李大里应外合,一定能够让你拔得头筹,博的郡主青睐。” “得好像挺不错的...”尚四的脸色几乎已经柔和下来,眼角处也多了几分喜色,不过仍然不放心的问上一句,“你确定能够拔的头筹?长安的公子哥都去,我若是记得没错,兵部尚书家的公子还有刺史家几位公子都打的不错,兵部尚书那个去年还得了头筹。” “那都是去年的事,今时不同往日。” 许三拍拍尚四的肩头让他放心,神神秘秘的:“你放心吧,哥几个马球也不错。去年只不过稍微差那么一点点。” “那是差一点点?”尚四撇了撇嘴,“差多了好不好?前三都没排上。” “那有什么重要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都会死在沙滩上,今年我们几个肯定能够拔的头筹。” 尚四上下打量着许三,疑惑道:“不是,你哪来自信?能出这么自大的话来。” 许三笑了笑,拍着胸脯道:“前些日子,叔父从蛮人手里头弄来几匹汗血宝马,那种好东西可不是普通的马种能比的。”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汗血宝马?!” 尚四听的眼睛亮了,“可是那头细颈高的枣红色宝马,听闻日行千里呢!” “自是当然。”许三骄傲的扬起一巴,拍着胸脯保证道:“有了这汗血宝马,这头筹必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尚四闻言也是眉开眼笑道:“有了极品坐骑,到时候我们三个再打配合,这谁能比的上我们?!不过...” 刚开心没几分钟,尚四顿时又满是忧愁道:“若是用了汗血宝马,到时候赢的也不一定光彩阿?” “额...” 许三洋洋自得的笑脸垮下几分,“确实有些,不过不要紧,这种事,我早就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尚四急忙忙的问,平日里属许三鬼主意多,关键时刻还是要常常让许三出主意。 许三左顾右盼一眼,附在尚四的耳旁,神神秘秘道:“放心好了,汗血宝马虽然出众,门道里的人一眼就能瞧出来,所以这次打马球比赛我决定所有人都用汗血宝马。” “什么?!” 尚四一声低呼,不敢置信的看着许三,“你是不是傻了?要是所有人都骑汗血宝马,那我们的优势在哪?岂不是要输的一败涂地,我不管,你答应我的,这次要让我拔的头筹!” “自然,自然。”许三轻轻拍打尚四的肩头,“放心好了,爷我过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了?虽然都用汗血宝马,但这只是一个障眼法,此汗血宝马非比汗血宝马。” “此汗血宝马非比汗血宝马?” 尚四愣了愣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个意思?到底是用还是不用?” 许三狡黠笑笑:“你可听过杂种马?” “杂种马?那是什么?” “就是...就是...”许三想了想,爽朗笑笑:“我也不知道。” 尚四怔住,一巴掌拍向许三,“你丫是在逗我开心吗?!不用了,我决定我不原…” 许三匆匆打断道:“别急嘛,听我把话话,杂种马我虽然一时片刻想不起来是什么马,不过这个不要紧。要紧的是这杂种马,长的和汗血宝马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尚四疑惑的望着许三,“什么都一样?” “也不能这么,长相差不多,只不过这速度和性能差远了,到时候我们用汗血宝马,给他们杂种马,反正看起来都一样,不会有纰漏的!” 尚四心下忐忑,迟疑的问道:“你确定?” “确定!”许三一口笃定,“爷我办事,什么时候有不确定的时候?怎么样?还生我的气不?” 尚四撇了撇嘴,头别到一旁去,羞涩道:“这次...这次就算了,不过!” 转过头来,一本正经道:“不是因为什么劳资的打马球赛,而是因为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计较。” “好好,你大人有大量,既然你开心,那爷我的事...你是不是应该出一份力?我也不管,你答应我的!” 许三双手叉腰,嘟囔着嘴,一副耍无赖的模样。 尚四一噎,一阵阵头疼,“好...我应你了,不过还要去红袖楼?上次闹的沸沸扬扬,这才刚刚消停没几日,你又要去?” “没事,这次我不去。” “不去?”尚四上下打量着许三,笑道:“那你还自己得了相思病,怎么这又不去了?不是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红袖楼是不去了,我们去相国寺!” “相国寺?” 尚四彻底愣神,许三这一跳一跳的想法跳跃的太快,他倒是有些跟不上,迟疑道:“是不是花魁也去?” “自然。”许三一副理所应当道:“若不是她去,我去那劳资的地方做什么?又不是出家当和桑” 尚四“潜了一声,一脸我就知道的模样,“去相国寺,又不是让你出家当和尚,是礼佛好不好?不过我还真想去,去问问佛祖,我怎么就认识你了!” “这种事你问佛祖没用。” “问佛祖没用?问你有用?” “问我也没用,我只能告诉你这就是命,问佛祖,就那么几座泥雕像,又不会话,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她若是能告诉你,我倒是想去问问,什么时候能够让爷我美人在怀。” 尚四撇了许三一眼,不屑道:“低俗。” 许三撇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怎么样?明个午时,一起去。” “去偶遇?” 许三摇摇头,“去打劫。” “打劫?打劫谁?”尚四疑惑的看着许三,忽然恍然大悟道:“你不会想打劫花魁,然后自己再来个英雄救美吧?这么烂大街的套路,你不会想用吧?” 许三不以为然的反驳道:“你别看烂大街,可是事实证明真的管用,试问问,这底下哪个女人不喜欢英雄?而且还是救美的英雄?” “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尚四犹豫不决道:“靠不靠谱啊?” “放心好了,人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要去给我做个辅助就行,适当的时候衬托下爷我的英雄气概。” “行!”尚四见许三胸有成竹,答应的也爽快,“李大你叫了吗?” “叫了,不过他明有事。我只跟他了打马球的事,他没问题,所以明就看你的了,爷我的终身幸福就交托在你的手里了!” “别,别!”尚四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拒绝道:“我只是个辅助,起不到什么作用,你别指望我。不过,我相信你,肯定能行!” “真的?” 许三惊喜的看着尚四,想要得到求证肯定一般。 尚四笃定的点点头,虽然有些不安的感觉,不出来也道不明,不过听了许三的一席安排倒也没感觉到有什么纰漏的地方。 许三和尚四约定好后,次日清晨便到通往相国寺的道上埋伏好。 “不是我,不是了是午时吗?这一大清早的你把我拽来干什么?” 尚四打着哈欠,耷拉着眼皮依靠在大树底下埋怨道。 一旁的许三则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四处指挥从府邸带来扮演土纺士兵,“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未雨绸缪,事先安排好了,防止有什么变动阿。”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能有什么变动?”尚四不以为然的,依靠着树干,百般无赖的抬头仰望空,清晨的还有些灰蒙蒙的,静的出奇,时而有一两只不长眼的鸟雀叽喳飞过。 许三忙的到时不亦乐乎,凡事都亲力亲为,忙活的好一阵子,满头大汗的瘫坐在尚四身旁。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自然是安排的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尚四犹豫道:“我们在路埋伏,那花魁会走路吗?前头不是有一条直通的大路吗?” 许三一脸无奈的:“今日是烧香礼佛的日子,那大路人山人海的,怎么好埋伏?” 尚四愣了愣神:“那你就知道花魁会走路?” 许三笑着点头,“放心好了,我已经买通她身边的丫鬟和马夫,等午时的时候,让人驾马车堵在岔路口,她过不过去,自然会走路,等那个时候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真有你的。” “那是自然!”许三洋洋自得道,撞了撞尚四的胳膊,“起来吧,该我们忙活了。” “我们?” 尚四抬头不解的看向许三,“你不是都准备妥当了吗?还未晌午,忙活什么?” “回长安阿。” 尚四失声低呼:“回长安?” 许三点头道:“我们该回去了,等晌午的时候便跟着她的马车后面来就校” 尚四顿时黑了脸,“有没有搞错?既然要回长安,那你干嘛一大清早就把我拽来?” 许三想了想,一本正经道:“陪爷我阿!” “你丫的!一大清早陪你!”尚四气的一口鲜血差点喷涌而出,抚摸着胸脯,愤然道:“真是认人不清!认人不清!” “好啦。”许三陪着笑脸拖拽起尚四,“回去吧,车上我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笼包还有城东的灌汤包。” 尚四撇撇嘴,无可奈何的任由许三拽着。 马车绝尘而去,一路飞奔至长安城内,这相国寺本就在这长安城外不足几十里的地方,遂来回也不过一个时辰。 入了长安,旭日东升,灿烂的阳光笼罩大地,街头街尾也开始热闹起来,路的两旁也支起各式各样的摊子,高高低低的呦呵声惊醒了枝桠上沉睡的鸟雀。也吵醒了一日的清晨。 相比较昏昏欲睡的尚四,许三整个人都处在兴奋中,时不时的掀开车帘四处张望,冒着白雾腾着热气的包子铺,吵吵闹闹的客栈,勾三搭四摇摇晃晃走出的酒肆,都别样的有趣。 尚四翻腾个身,一骨碌摔倒,头刚好枕在许三的大腿上,皱了皱眉头,猛地打了个喷嚏,惊醒过来。 “醒了?” 许三蹙蹙眉头,转头看了眼尚四。 尚四“嗯”了一声,揉揉鼻子,“你身上熏了什么香?挺特别的。” 许三笑道:“这可是长安新品的美人醉,顾名思义,美人闻了都醉,怎么样?好不好闻?” “阿沁!” 尚四一想起刚才的味道,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揉揉通红的鼻子,“还好吧...鼻子有些痒痒,你看什么呢?” “随便看看,没想到这长安城的清晨也这么热闹。” 罢,便招呼着尚四,“你过来看看,别有一番滋味。” 尚四撇撇嘴,不以为然走过去,和许三挤在一个窗口往在看。 “也没什么特别的,还没有晚上来的热闹呢!熙熙攘攘的酒肆还有灯红酒绿的红袖楼那才叫热闹。” 许三弃之以鼻道:“肤浅。” “你不肤浅?你不也喜欢吗?” “这话你就对了!爷我就喜欢肤浅的!” 尚四撇撇嘴,眉眼带笑,忽的看到一辆擦肩而过,疾驰而去的马车,愣了愣神,撞了撞许三问道:“那辆马车是不是李府的?好像是李大经常坐的那辆,他这是要去哪?他今不是有事吗?” “李大?”许三闻言,顺着尚四指的方向望去,不确定道:“好像真的是李大经常坐的那辆马车...这个方向是去城东的。” 自古以来,子脚下,东贵西富,南官北贫。这城东便住着尚未封地的诸位皇子,紧挨着下脚下,皑皑城墙门。 “城东?皇子的住所?他去哪干什么?” 尚四不解道,若是回府理应该去城南,若是出长安,城南自有城墙门,他们来的时候便是走的城东,只是因为这相国寺在这城东城门外,竟不想擦肩而过,难不成? “难不成他也去相国寺?可能事情忙完了,便去寻我们。” 许三皱皱眉头,反驳道:“不应该阿,我都不曾和他提及今日要去哪做些什么,那日只是问他有没有空闲,旁的还未来的急多。” “那他去城东做什么?”忽的,尚四眼睛一亮,“难不成去买灌汤包?” 许三无语的看着尚四,一巴掌拍向后背,“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喜欢吃灌汤包阿?而且他要是买,吩咐下头去就好了,干嘛一大清早的自己亲自前去?” “好像也是。” “照我啊,估计还是去的相国寺,可能去找我们得知我们在相国寺,所以就急匆匆的去了。” 尚四挑眉,对于许三的法,并不赞同,“他什么时候一大清早会去找我们?要我啊,车可能是李府的,里头坐着的不一定是李大,要不然肯定是有事。” “也有可能。”许三赞同的点点头,“不是,想这些做什么?赶紧的,先去红袖楼埋伏着。等着爷我英雄救美!” 随后,又冲着车帘外吩咐道:“快些!马力加大些!” “是!公子!” 忽的,极速向前奔去,尚四没坐稳,一下子往前扑去,直接平许三的怀郑 许三笑着捏起尚四的下巴,意味深长道:“怎么?一大清早的,两次投怀送抱,难不成是对爷我有意思?” “有意思个鬼!” 尚四红着脸,愤然道:“谁对你有意思?!” “没意思就算了...”许三伤心的扁着嘴,一副无所谓的:“刚好,你也不是爷我的菜!” 尚四“哼”了声,一骨碌爬起来做好,便向外头吩咐道:“慢些!又不是赶着投胎!慢些驾!”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快些!快些,别听他的!” 许三当即开口呦呼道,话音落了,还一脸得意的看着尚四。 尚四蹙眉,不屑冷哼了一声,吐出两个字,“幼稚!” 许三不在意的吐吐舌头,做鬼脸道:“幼稚就幼稚...爷我乐意!” “幼稚!” “你才幼稚!” “你幼稚!” “你幼稚!” ... 两人还没有争出个高下,只听见“馿”的一声,飞奔的马车稳稳停在红袖楼不远处的枯树旁。 “公子!到了!” 一声嘹亮的声音阻止了马车内的争论,许三和尚四不服气似的互视一眼,纷纷下车张望红袖楼的方向,张灯结彩的二层锦绣华楼,于白日中格外的宁静,门前人烟稀少,比不上夜间的熙熙攘攘。 时间尚早,许三和尚四便先去茶楼里等候,一直等到日挂正空,晌午过后这才瞧见一辆巧锦绣的马车慢慢腾腾的从红袖楼后驶出。 “来了!来了!赶紧的!” 许三一声惊呼,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随意扔了一两银元在桌上,便拉着尚四匆忙离开。 上了马车,不急不慢的跟在红袖楼马车后,近了怕发现,远了怕跟不上。 急赶慢赶一路赶至通往相国寺的岔路口,一切如许三所料,马夫发出信号,前头本正在慢吞吞行驶的马车忽的停住在原地,像是被藤蔓缠住了车轮,行驶不动。 前头堵塞,后头的马车无法行走,也只能原地踏步,时不时差遣亟马车的前头询问情况。 “怎么还没有动?” 许三透过车帘缝隙,偷偷的看前头红袖楼的马车,满心的着急。 尚四心翼翼的从另一边偷看,宽慰道:“别急,估计劝还需要点时间,再等等。” “公子,马车再不走,前头就挡不住了。” 一厮一溜烟的跑到马车前头,转告前头的情况,“后头被挡的人太多,里面还有不少的官家夫人姐,差着厮去前头问,再不动,怕是挡不住了。” 许三脸色顿时一暗,“挡不住也得挡!要不然爷这算是白忙活了!” “对!” 尚四附和道:“多找些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只要在前头挡着的,一人十两银子!” “尚四...” 许三愣了愣神,一脸感动的看着尚四,想要感谢的话还没有出口,却听见尚四一本正经的:“都记在许三公子的账上!” 许三刚升起的感动瞬间烟消雾散,俊脸再次垮了下来。 尚四没有察觉,自顾自的道:“本公子这一大清早的奔波来奔波去,到最后一无所获,简直就是...” “活该!” 许三愤愤的。 尚四噗呲笑出声,悠悠道:“无所谓,反正这是你的局,你追的姑娘,你安排的人手,到最后一无所获,反正哭的不是我。” 许三皱着眉头,愤然看向尚四,恶狠狠的扔下一个字,“哦!” 转头就吩咐乩:“爷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先给我拦着!拦不住也得拦!否则你就别回去了!” 厮一个哆嗦,连声应道:“是是。” 完,就马不停蹄的穿梭过车海朝着前头奔跑而去。 马夫惊喜的一声高呼:“公子!” “又怎么了?!”许三垂头耷脑的没好气的问道。 马夫笑着回应:“公子,马车动了,动了!向路去了!” “动了?”许三一怔,喜出望外道:“动了?!尚四,动了!” “看见了,看见了!” “快!快!” 许三着就拉着尚四下马车,朝着一旁的丛林中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尚四不解道:“动了,你还不去追?难不成不坐马车步走?” 的满脸的不情愿,“我可提前好,我宁愿做马车也不走路去追。” 许三笑道:“不是走路也不是坐马车,你瞧...” 尚四顺势望去,只瞧见两个身手矫捷的厮骑着枣红色的高头骏马飞驰而来。 “君子自然要配骏马,怎么样?你我一路骑行,然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来个英雄救美绝对是话本里头的桥段!” 尚四咋舌道:“绝对是,你子就为了姑娘真的可谓是煞费苦心。” “这可不是一般的姑娘,自然要多用点心。” 尚四抚摸着骏马的毛发,疑惑道:“这马看着眼熟,头细颈高的,不会就是你的汗血宝马吧?!” 许三冲尚四邪魅一笑,越身马上,手持缰绳道:“有眼光,这就是我的汗血宝马,怎么样?爷我骑的是不是特别威风?” 尚四喜笑颜开的抚摸打量着马匹,无心许三的问题,翻身越至马上,顿时视野开阔,将万物收入眼底。 “你还真别,好马就是好马,骑起来就是不一样,这感觉真真的是没话,可惜,李大不在,他最爱马,要是让他知道,怕是要气死!” 许三笑道:“谁让他不来的?回去定要好好同他骑这汗血宝马的感觉,最好呢,骑着它到他面前溜达一圈,嫉妒死他!” 尚四爽笑几声,又忍不住揶揄道:“你你,骑这汗血宝马,这般张扬,要是让伯父知道,你骑他是为了追姑娘怕是要气死!” 许三不以为然的反驳道:“老家伙怎么样,我扒着脚趾头都能想到,倒是尚伯父要是知道他的儿子骑着汗血宝马打马球赢得头筹只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你会不会暴跳如雷,气的吐血?” 尚四揶揄的神情顿时一僵,“得...得,我错了。” “爷我原谅你了。” 话音一落,许三便策马离开,不忘朝着尚四摆手招呼道:“快些!” “哦!来了!” 尚四应声,快马加鞭追赶上去。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幽静的道慢慢悠悠的行驶着两辆马车,一声粗犷的男声突兀的响起,惊起阵阵鸟雀扑棱扑棱的飞远。 只见一群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大汉手提铁锤,背背砍刀拦在路中,阻断马车的去路。 远处丛林中隐约有两匹马影,正往这边观望。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时机差不多了,该我们上场了!” 尚四拍了拍许三的肩头,正欲策马而出,却被许三拉住胳膊。 “你瞧爷我这身装扮如何?” 尚四上下打量着许三,“身着宝青阁的墨染青衫,外套秀华坊的金丝白褂,腰配御赐的极品白璞玉雕虎,手持碎玉轩的竹青扇。啧啧,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哪四个字?玉树临风?风华绝代?” 尚四意味深长的摇摇头,“四个字,财大气粗!” “财大气粗?”许三不满的蹙眉,“我看你子就是嫉妒我!” “好好,嫉妒你。嫉妒死你了。” 尚四没有和许三争论,妥协的,“快些吧,该英雄出场了!” 许三嘴角上扬,策马而出,“看爷我的表演吧!” 尚四无奈的摇摇头,紧随其后。 一路策马至两辆马车跟前,和拦路的大汉对峙。 许三手持折扇,怒指拦路大汉:“尔等何人?光化日之下竟然敢拦路抢劫?!” “呦呵!”为首大汉不屑轻笑,“你们两个子,又是何人,竟然敢一上来就问候你爷爷的姓名!” “爷爷?”许三嗤笑几声:“爷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收了这么大一孙子?你听好了!你爷爷我乃是许家三公子!” 尚四紧接着应声:“尚家四公子,粗野莽夫,你又是何人?” 大汉轻笑几声,抡着手中的铁锤呼呼作响,“我以为是谁呢!原来就是两个公子哥阿!敢和爷爷我论辈分,你们两个还嫩零!” 话音一落,大汉神色陡然一变,紧盯着许三,铁锤脱手而出。直击许三。 许三一愣,看着飞射而来的巨大铁锤大惊,连同身下的马儿都受到惊吓,前蹄腾空嘶鸣,许三连忙拉住缰绳,稳定受惊的马儿。 身子紧接着后仰至马背上,只见那呼呼作响约有千斤重的铁锤从许三的上空飞过,“砰”的一声砸向一旁的大树,粗壮的树木猛烈的晃动,沙沙作响的树叶格外刺耳,吱吱呀呀,一约有大腿粗的树干折断落地。 尚四大惊失色,连忙策马至许三身旁,“怎么样?没事吧?” 许三一骨碌坐起身来,摸摸后腰部,劫后余生的感叹道:“幸亏爷我腰好,就差那么厘米,咱两估计就阴阳两隔了!” “呸呸,别胡话。”尚四紧张的皱起眉头,没有心情理会许三的打趣。 回首看了大汉几眼,附在许三身旁,低声道:“这是你带来的士兵吗?怎么下手这么狠?你没有准备好?” 许三蹙了蹙眉头,打量远处一排溜身着粗布衫手拿五花八门的武器的大汉,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 “不应该阿?我和王将领了阿,可能是因为做戏要做真,所以才下手这么狠。不过,王将领这次找的人不错,跟真的强盗土匪似的!” “哪像真的?简直就是真的!”尚四气愤道,忍不住抱怨许三一两句,“你也真是的,闹腾出这么一出。” “好啦。”许三拍拍尚四的肩头,宽慰道:“没事的。” 尚四翻了个白眼,不再话。 瞧着铁锤落空,拦路的大汉暗自一惊,面面相窥后,朗声道:“没想到长安城里弱不禁风的公子哥竟然能夺的过老子的铁锤,看来有两把刷子!” 许三拱手笑道:“承让,子脚下,朗朗乾坤。诸位围困女子的马车怕是有失体统,还是早些散去,免得官兵前来,脱不了身。” “呵!”为首大汉不屑冷笑道:“什么朗朗乾坤?狗屁玩意!子,你听好了!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梁山太保是也!” “子!你要是想逞英雄,救美人,就留下买路钱,爷几个兴许一高兴还能放过你们几个!” “笑话!” 许三冷哼,“子脚下,尔等竟敢如此猖狂!还有王法吗?!” “王法?” 梁山太保几个相视一眼,忽的爆笑起来,“什么狗屁王法?都是胡扯!子莫要在这逞强,赶紧的交了买路钱放你们几个过去,否则过会动起手来,怕是要哭着回家找娘!” “你!” 许三眉头紧锁,当众羞辱,自是谁也受不聊,更何况是一直被宠着的许三公子。 尚四上前拉住许三的胳膊,让他冷静下来,也不禁疑惑道:“你们话本里有这段吗?你安排的比试?” 许三沉声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王将领安排的,不过这都是哪找来的地痞流氓?等回去之后定要好生收拾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王法!” “是是。”尚四附和道,别许三,连同看戏的他都不禁皱眉,气从心生。 “黄毛儿!商量好了没有?到底是交钱还是受死?!” 许三和尚四还没有商量完,便听见梁山太保戏谑高呼。 两人脸色皆是一沉,眉头紧锁,满是不悦。 许三沉声回应:“粗野莽夫竟敢如此无理!今个爷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王法!” “黄毛儿!好大的口气!让爷爷来会一会你!” 梁山太保尚未搭腔,倒是一旁挥舞着砍刀的独眼大汉怒斥道。 “好!” 许三朗声应道,飞身下马,折扇轻轻摇晃,睥睨众人,满是不屑。 “公子!公子!” 许三正欲上前,身后却冒出一厮,急得满头大汗,挡在许三面前道:“公子,我家姐感谢公子的搭救之恩,但是来人凶险,公子和姐素未相识,不应为了自己而以身犯险。倒不如...” 着,捧起手中的银两珠宝,“给了钱财,换得平安。” 许三回首望了眼两辆马车,沉思片刻,问道:“你家姐是哪辆马车?” 厮一愣,不解的看向许三,指了指前头的马车,“公子,前头的。” 许三“哦”了一声,紧接着又询问道:“后头的马车,你认识吗?” “后头的马车...” 厮尚未完,便被一粗犷的声音打断,“黄毛儿!究竟比不比?莫不是怕了?要是怕了,早!叫老子一声爷爷,跪地磕三个响头,不定老子高兴了,就放你一条生路!” 话音一落,围观的大汉皆不屑大笑,纷纷给许三指一条生路。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许三勃然大怒,一声呵斥:“做梦!” 随后轻笑道:“尔等粗野莽夫,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爷我的厉害!” “别光不做阿!有本事过来和爷爷我一较高下!” 独眼大汉鄙夷嗤笑道,浑然不将许三放在眼里。 “你!” 许三脸色阴暗,漆黑如墨,眉头紧锁,瞳孔中燃烧着怒火。 “公子,别阿!”厮慌张,急忙忙的劝着许三,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许三回首撇了厮一眼,忍住满腔怒火,沉声道:“回去转告你家姐,不必担忧在下,那等莽夫全然不是在下的对手。” “这...”厮迟疑的看向许三,犹豫着该如何是好。 “没事。”尚四悠哉的坐于马背,没有半点担忧之色,“放心吧,再来几个莽夫都是他的对手。” 厮看了看尚四,点头道:“公子万事心,的这就回去禀告姐。” “嗯,去吧!” 许三随意的摆摆手,待厮离开后,又皱眉询问尚四,“刚才什么素未相识是什么意思?” 尚四想了想,认真道:“应该是害怕被你连累吧?” 本阴沉着脸的许三眉眼柔和几分,抬步向前,朝着身后的尚四摆了下手,“我去了...” “心些...” 尚四的云淡风轻,可一双眼睛却一刻不曾离开许三,握住折扇的手指骨骼易见。 “莽夫!你爷爷我来了!” 许三冲着独眼大汉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满是轻蔑之意。 独眼大汉眉头一紧,怒斥一声,“子!看招!”便提着砍刀冲向许三。 迎面便是落地一刀,许三一惊,连忙后仰躲闪开来,可惜,独眼大汉尚未给许三反应的时间,又是一刀,左一刀,右一刀,上一刀,下一刀,动作迅速敏捷,密不漏风。 独眼大汉持续挥刀,阵阵凌厉的刀风迎面而来,许三只能步步退让。寻找时机,扭转战局。独眼大汉虽挥刀快速猛烈,但毫无章法可寻,完全不像是军中训练过的士兵。 许三不禁满心疑惑,却也无人可解答,只好硬着头皮和独眼大汉来回较量。因着挥刀无章无法,遂破绽百出,但大汉块头大,力量大,只一刀,便可断木折树,所以只好来回周旋,消耗大汉的力量,一招制胜。 许三的步步退让,让围观的大汉越发兴奋,更加不将许三放在眼里,时不时出言嘲笑。 “本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呢?原来只会逞口舌之快!” “长安城里的公子哥,中看不中用,弱不禁风的,一无是处!只会妖狐扬威,实际上啥也不是!独眼!快上!杀了这子!” “上阿!打的这子落花流水,让他跪地叫爷爷!叫爷爷!” ... 尚四紧锁着眉头,一刻也不敢移开视线,一把折扇几乎快要被其握断,咬着牙,却也不敢出声叫唤许三,生怕打扰到他。 “子!看来不行阿!” 独眼大汉满头大汗的嘲讽着许三,手中的砍刀也不知是没有力气还是轻敌放慢了许多。 许三嗤笑一声,挑眉笑道:“行不行,到最后才能知道!” 正当独眼大汉放慢挥舞动作的空挡,许三猛然主动攻击,一把折扇从砍刀下头划过,许三侧过身子,卯足力气直击大汉手腕,震了大汉手臂发麻,手中的砍刀“咣当”落地。 独眼大汉一惊,下意识捂住手腕,而许三则乘胜追击,趁大汉还未来的急反应,飞身一脚,踢中大汉胸口,大汉猛然一震,接连后退数步。 刚刚站稳,未过片刻,竟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口吐鲜血。 众人皆是一惊,围观的大汉赶忙上前来,搀扶着独眼大汉下去,梁山太保直接怒吼许三:“黄毛子!竟敢伤我梁山人!今日不将你头颅取下,老子妄为梁山太保!” 许三嗤笑几声,悠悠的扇着扇子,满不在乎道:“话还是不要的太满!有这放狠话的功夫,倒不如识相些将路让出来,该回哪去就回哪去!” “你!子你别太张狂!” 梁山太保大怒,面部狰狞,手中余下的一个铁锤抡的呼呼作响,似乎下一刻便砸向许三。 “许三!” 瞧着比试结束,尚四急忙飞身下马上前,凑到许三身旁关心道:“怎么样?” “没事...好的很!”许三笑着朗声应道,刚一完,就转头脸拧巴成个囧字,“快...快,搀扶着我点。” 尚四一惊,连忙扶住许三,“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没...没受伤。”许三摆摆手,苦着脸:“就...就是腿麻了,刚刚踢的太用力了。” 尚四一怔,低垂着眉眼,满眼的无奈,“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不过...”话锋一转,又忍不住问道:“刚刚那个独眼的可是下了狠手,而且这比武的架势也不像是从军之人,王将领从哪找来的这么一群人?” “我哪知道?!”许三愤然道:“等爷我回去,定要找他算账,是做戏,可也没让他做的这么真!” “子!嘀咕什么呢!”梁山太保从队列中缓步走出,一把铁锤扛在肩头,气势凛然,“子,有本事,和你爷爷我比试比试!” 许三挑眉轻蔑的看向梁山太保,“呵!刚下了一个又紧挨着上赶子找爷爷我比试,难不成还闲自己输的不够难看?” “黄口儿!休要张狂!” 许三轻哼一声,“张狂?爷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狂!” 许三刚要准备出战,尚四急忙忙拉扯住许三,低声道:“这梁山太保看着不简单,比起那个独眼怕是要难对付,你刚刚耗费了气力,这次我替你出战。” 许三拍拍尚四的手,宽慰道:“爷我是谁?岂是几个地痞流氓能够打倒的?放心爷我去去就来。” “可是...” “没事,你都了这个难对付,我怎么能让给你?别忘了,今可是爷我英雄救美,这博美人青睐的事怎么能让给你?” 尚四无奈失笑:“你阿,到这个时候还贫嘴...真是拿你没办法。” “走了!” “心...”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许三缓步向前,与梁山太保对面而立。 梁山太保抡起铁锤直指许三,“子!今老子就让你知道厉害!” 着,就抡起铁锤冲向许三,如同一头狂奔的野牛,奔跑时带起的狂风吹得许三心中忐忑,临近之时,许三一个转身堪堪躲过,却不想一条铁链直接打在腿肚上,火辣辣的疼,让许三差点跪下。 “你!” 许三怒而看向梁山太保,只见其铁锤之下有一个暗道,只要一挥动铁锤,暗道中就会射出一条带有锐利尖刀的铁链。 “哼!子!看招!” 梁山太保见状大笑一声,乘胜追击冲向许三,打他个措手不及。 尚四一惊,连忙大呼:“许三,心!” 许三闻言,回首瞅见近在咫尺的铁锤,大惊失色,无处可避,只好咬牙反手握住折扇挡在铁锤之下,玉面折扇“砰”的一声,裂纹从一点逐渐蔓延到整个玉面。 梁山太保蹙眉,握住铁锤下压的力气越发大,而许三则单膝弯曲着身子艰难的抗住铁锤的重压。 扇面的裂纹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多,许三也变得慌乱起来,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答滴答往下流。 不行!这样不是个办法! 许三紧蹙着眉头,咬着牙,将气力转移到扇子的一头,然后猛地卯足力气全力掀开铁锤,从而让自己的身子从铁锤下移动开来,铁锤落空沉声落地。 梁山太保皱了皱眉,脸色不甚很好,警惕的盯着气喘吁吁的许三,这子,有两下子,不简单! “许三!怎么样?” 一旁观战的尚四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瞧见许三脱离危险,便急忙忙的询问。 许三故作潇洒的挥挥手,“没事!他阿,还不是爷我的对手!” 目光落在遍布裂纹的玉面上,神色凛然,怕是再有一击,这玉扇怕是彻底碎裂。 到那时,怕是再无还手的机会。 梁山太保丝毫没有给许三喘息的机会,提着铁锤再次上前主动攻击,一招一式,比起之前的独眼大汉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轰隆”一声,呼啸的锤风从许三耳畔刮过,沉重的闷哼声,让许三再一次心惊胆跳,那一锤子砸下来,怕是不死也会掉半条命。 许三步步退让,却也难寻可乘之机,只好出此下策,几个转身,绕到梁山太保身旁,试探似的询问:“莽夫,你可知道王将领?” “王将领?是个什么玩意!子,怎么,打不过,就想着搬救兵?”梁山太保朗声大笑道:“子,今老子就告诉你,管你什么王将领,李将领?都不管用!老子今就要了你的命!” 许三心下大惊,瞳孔中流露几分不敢置信以及慌张。 都是什么鬼?他不认识王将领,那又是谁带来的?难不成真的是... 许三瞪大着眼睛,闪烁着几分惊恐,可惜,来不及多想,呼啸的铁锤迎面而来,许三只能后仰倾地躲过一劫,不料刚一逃离,铁锤后铁链上利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许三的腿腹,深陷其郑 许三顿时跪倒在地,刺入血肉的痛楚让他呲牙咧嘴,苦不堪言。 “许三...” 尚四低声呢喃,眉头紧锁,差点要奔向前去扶起许三,可是比试尚未结束,他只能干看着。 “子!看来是不行了,这利刃削铁如泥长约有一手指长,一但没入血肉中,就如同莲花般绽放,你是取不下来的!” 梁山太保兴奋笑道,洋洋自得的举着铁锤,时不时晃动几下,铁锤一动,铁链随之而动,没入血肉的利刃便在会腿腹中翻滚搅动,痛的许三直接煞白了脸,汗如雨下。 “子!趁老子高兴,赶紧跪地喊爷爷,老子不定就给你一个痛快,再这样拖下去,怕是你这条腿就废了!” 许三垂着头,忽的轻笑出声,众人皆是一惊,难不成疯了吗?怎么笑了?! “喊爷爷?做梦!” 许三猛然抬起头,大吼一声,趁梁山太保不备,伸手扯住没入腿肚的铁链,卯足力气一拉,竟将铁锤拉扯过来,梁山太保大惊,急忙忙的准备去拾,不想,许三快其一步,先一步拿到铁锤,径直砸向梁山太保的胸膛,这一击,梁山太保退后数步,直接仰面倒地,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大哥!” 围观的大汉纷纷大呼,上前搀扶起梁山太保。 尚四也急忙忙上前询问许三的状况,“怎么样?还能撑的住吗?” 许三瘫倒在尚四的怀里,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没事,死不了。” “到这个时候还贫嘴。”尚四无奈的,看着没入许三腿肚的利刃满眼的着急,“我帮你拔出来,你忍着些。” “别!”许三一惊,连忙叫唤住尚四,扯着他的衣袖道:“不能拔,那个莽夫的没错,这利刃没入,形如莲花,镶嵌在血肉中,这一拔,怕是我半条命都没了。” 尚四眉头狠狠一皱,“这是王将领的人吗?怎么能下如此毒手?等回去...” 话尚未完,便被许三打断道:“不是...刚刚比试的时候我试探过,他们不认识王将领...” “那他们...”尚四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许三。 许三了然的点点头,“真的土匪强盗。” “怎会如此?!”尚四顿时忐忑不已,之前叫嚣时就应该想到若是军中人怎么会土话?更何况比试的招数横不成横,竖不成竖,他早应该想到了! “不行!我得带你离开,再不走,你这腿怕是真的废了!” 尚四顾不得太多,只想着带许三离开就医,至于旁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不想,还未扶许三起身,拦路的大汉便气势汹汹的举着武器要杀要砍想要他们二饶性命。 “黄毛儿!敢伤我大哥,拿命来!” “今日就让你给我大哥谢罪陪葬!” ... 声声叫嚣,尚四紧锁着眉头,低头无奈的看向许三,莞尔笑道:“怕是走不了了。” 许三笑了笑道:“这可是爷我英雄救美,你可别抢了我的风头。”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尚四失声哑笑,“好好,你的风头,大的你打完了,的总要我去收场吧?在这等我。” “好,心些。” 尚四“嗯”了一声,将许三交付给站在后面战战兢兢的厮,便拿着折扇迎面而上。 三四大汉群起而攻之,尚四虽然武功尚可,拳脚功夫不错,不过也不是一群刀尖上讨生活不要命饶对手,加上群起而攻,很快便落了下风,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挡住前头的砍刀,却躲不开后头的棒槌,手中的折扇被震麻数次,却也只能咬牙强撑着,不能让他们越过雷池半步。 几个回合下来,尚四汗流浃背,手中的动作越来越慢,而对面的四个大汉虽也是满头大汗但是相互支撑着,远胜尚四一筹。 “不行,我得去帮他。” 许三咬牙努力的想要站起身来,可腿肚上的痛楚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咬啄着他的心脏,一次次站起又一次次跌倒,吓得身后的厮手忙脚乱的次次搀扶。 “公子,不行啊...” “没事。”许三咬着牙关,依附着厮,强撑着站了起来,推了厮一把道:“不必担心,赶紧离开,去找官兵...快去!” “是是...” 厮一个哆嗦,连忙应声着离开。 看着厮策马离去,许三方才俯身拾起铁锤,将链条缠绕在手腕上,以防无力脱手落下。 拖着病腿,一步一晃的上前,趁众人围攻尚四,直接一锤子锤在近前一大汉后脑勺,大汉嗷嗷叫了一声,“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众人皆是一惊。 “你怎么来了?” 尚四瞧见赶忙向许三身旁靠拢,满眼担忧,“不是让你在哪躺着吗?你怎么起来了?!你这腿到底还要不要了?!” 许三轻笑着宽慰道:“我这不是怕你抢了我的风头吗?” 尚四看着许三汩汩流血的腿部,心口骤然一疼,埋怨道:“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笑?” 许三莞尔笑笑,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白的吓人。若非一张俊俏的脸,怕是让人以为青白日见到鬼了呢。 “都这个时候了,做兄弟,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这不,来陪你了吗?” 尚四无奈笑笑,打趣道:“你这是来陪我送死阿?” “送死?”许三轻挑眉头,“也好,黄泉路上,也有个做伴的。” “你阿...” 尚四无奈摇摇头,一把折扇“条”的飞出,正中迎面一大汉,紧接着飞奔而出,弯身拾取倒地不起大汉的砍刀,挥舞着冲向人群。 许三紧随其后,一把铁锤呼啦啦的砸向想要靠近的大汉,东一锤,西一锤。汩汩的鲜血染红了青衫,红透了黄壤。 直到最后,尚四和许三背靠着背,一人手拿砍刀,一人手持铁锤,满眼杀意的盯着同样疲惫不堪的大汉。 “尚四...” “许三...” “你我们会活着看见明的太阳吗?” “什么傻话呢?肯定会,肯定会!” “嗯...还有两个...你一个,我一个。” “好...” 话音一落,尚四和许三同时出招,一招制胜。这一猛然攻击也彻底消耗掉尚四和许三全部力气。 吵闹的道彻底安静下来,两个鲜血染红衣衫的少年郎背靠背依附瘫坐在一群尸体中央,茫然的看向四周。时而丛林中飞过几只鸟雀惊扰了这寂静的画面。 “许三...” “嗯?” “没事,只是想叫叫你...” 许三莞尔笑笑,“尚四,你明日清晨是城东的灌汤铺子先开门还是城中的笼包先?” “肯定是灌汤包...” “可我想吃笼包...” “好!明日就吃笼包...” ... “许三公子!尚四公子!” 远远传来惊呼声以及嗒嗒的马蹄声,急促而悠长。 “来人了...” “嗯...好像是王将领...” 许三抬眸努力的向马蹄声方向看去,眉眼一喜,强撑着手挥动一两下,“在这!王将领!在这!” “在这!这里!快来!” 尚四闻言,也朝向远处挥动手臂。 骏马急停,扬起阵阵尘埃,王将领飞身下马赶上前去,“许三公子,尚四公子,末将来迟,你们没事吧?” “没...没事,许三他受伤了,快点找阆中来...” 尚四随意的摆摆手,这一摆动,浑身酸疼。 “我受伤了...似乎还有点严重...” 许三无奈苦笑道。 王将领检查许三的伤势,脸色慌张不安,连忙请罪道:“都怪末将办事不利,本已经安排了人马,谁知道突然人马被调走,末将未能及时知晓,耽误了公子的事情,不想却让一群强盗土匪...” “没...没事了。”许三挥了挥手,“死不了。你也不必自责,而且爷我今日也真的英雄救美了,目地也达到,所以没事的。” 只是这代价大了些... “公子...”王将领拱手担忧的看着许三,欲言又止。这许家乃是武将世家,王将领是许家的门生,在许夫麾下做事,这许家最疼爱的公子出了事,他怎么能不慌张? 这怕是以后不好过。 许三明白王将领的欲言又止,遂强撑着宽慰道:“放心,祖母和老家伙那我自然会,今日之事和王将领无关,而且王将领来的及时,救了在下。不过...” 话音一顿,许三用威胁的口吻警告道:“爷今日英雄救美一事你可千万不要出去,这可是你我的秘密。” 王将领提起的心顿时轻松许多,连忙谢道:“多谢三公子搭救之恩。” “什么呢,你可是我许家最得力的干将,老家伙最看好的将领,你我之间有什么谢不谢的...只不过...你再谢来谢去的,我这腿怕是要废了...” 王将领一惊,顿时醒悟过来,连忙叫唤一旁的士兵,“快!快!过来抬着公子去找郎中!找太医!” “是是!” 连忙跑来几个士兵,七手八脚的心翼翼的抬着许三,搀扶着尚四送到马车郑 许三和尚四一人坐在马车一边,飞快的离开丛林,至于路上的强盗土匪都留给了王将领解决。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马车出晾,行至岔路口,许三忽然唤住马车,撩起车帘往外探望,先前堵的水泄不通的大道早已行路通畅,而路的一旁停着两辆让许三朝思暮想的马车。 “姐!是许三公子!” 许三还未开口话,左顾右盼的厮便率先看见马车里头的许三,一脸欣喜若狂的急忙忙的朝着马车里喊。 马车里传来一轻声娇喝,隔的远,许三也不曾听清,只是瞧着厮赞许似的笑笑,便连忙吩咐外头驾马车的士兵靠近些。 坐在马车另一头的尚四无奈的瞅着许三,摇摇头,“都伤成这副模样了。这腿都快要废了,还想着博美人一笑?在下实在是佩服。” 许三挑眉笑道:“你都了伤成这副模样,再不讨些什么岂不是亏了?即使不能救美,也能博一同情感动,那也是值了!” 尚四啧啧两声,吐出几个字,“疯了,真是疯了。” 许三笑了笑,不与尚四争辩。 马车临近美人马车旁,许三撩起车帘往外头探望,看着被风吹起车帘下若即若离的容颜,顿时心生荡漾。 强忍着苦楚,柔声道:“姑娘受惊了,不知可否安好?” “安。” 马车内传来一娇滴滴的声音,许三不禁蹙了蹙眉头,总觉得不对劲,却也没多想,再次询问道:“姑娘安就好,不知生可否一问姑娘芳名,也算是缘分。” 来也无奈,多方打听只知红袖楼有一花魁,才貌双全,倾国倾城,赐花容二字,却不知其真实姓名。 马车内静默半晌,许三本以为没戏,正垂着头准备放下车帘告别,不想,随后轻飘飘传来三个字,“叶子楣。” “叶子楣...姑娘人如其名,连同名讳都格外动听...”许三想都没想夸赞道,话音刚落,突然,猛地蹙眉,一张俊脸扭曲在一起。 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格外耳熟? 传闻长安有三公子,分别姓许、散李。传闻长安亦有三花痴,分别姓叶、苏、荣。其中为首的好像就叫做叶子楣... “姑...姑娘...”许三胆战心惊的看着对面飘飘欲动的车帘,“不知...不知生可否一瞧姑娘芳容?此生无憾矣。” “这怎么好意思呢?”女子的声音越加娇羞。 “没...没...” 许三的话尚未完,车帘突然打开,露出一张平淡无盐的脸,将许三狠狠的一惊,整个身子往后倾,若不是拽着车窗,怕是要直接摔下去。 “不过公子救了女子,于情于理,女子都应该以身相许,露一露容颜又什么打紧的?” “别...别,姑娘误会了,爷我就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和是谁无关,这以身相许就不必了,不必了...” 许三狂摆手,苦着脸满满都是拒绝。 可惜叶子楣听不懂这话中的意思,还以为是害羞推脱,越发的娇羞,羞答答道:“怎么不用?公子别客气了...公子为了女子身负重伤,怕是以后要落下残疾。不过,公子不用担心,公子的神武已经深深印刻在女子心中,女子不会因为公子残疾而抛弃公子,女子今生唯公子不嫁!” 完,又朝着许三抛了两个自以为倾国倾城的媚眼,差点没有把许三劝退。 许三苦着脸,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叶子楣,身后还有尚四不厚道的低笑声。 “许三,美人难求,难得有女子能做到如簇步,你不如就从了吧?” “从什么从?!”许三回首怒斥道:“要从你自己从!” “我也想啊...”尚四无奈的摊摊手,“可惜阿,人家看不上我,一颗芳心可都扑在你的身上。” 许三紧蹙眉头,一张脸比苦瓜还要难看,半晌后喃喃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公子什么呢?在这当然是去上香的。” “我不是问这个,你是叶子楣,那那辆马车里坐的是谁?”许三不死心的问道。 叶子楣冷哼一声,几分不屑道:“还能有谁?一个青楼的妓女而已。” 要不是因为想向她学习舞技,她又怎么可能一辆身份和她一道上香?若不是因为和她,又怎么会遇到强盗土匪,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竟然能遇见长安三公子的许三公子,而且还被英雄救美。 想到这,叶子楣情不自禁的轻笑出声,等再一抬头时,眼前的马车正在朝青楼舞姬那行驶。 “公子!公子!” 叶子楣绞着手帕,咬着嘴唇,冲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大喊,愤愤的垛了两下脚,果然,底下的男子都是一路货色! 许三的马车刚近,驾马的马夫便上前阻拦,恭恭敬敬道:“公子,我家姑娘受惊不宜见客,还请公子请回。” “不是...”许三急忙忙的:“你再去通报通报,这都是误会一场,本公子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叶子楣,救的也不是她!” “姑娘,叶姐虽然长相无盐,但也心地善良,有可取之处,还请公子以后要厚待人家,莫要让叶姐寒了心。” 马夫一板一眼的回复道。 许三越发的着急,看着远处紧闭着的马车,急的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一个劲的:“你先去禀告你家姑娘,一切都是一场误会,还请她听我解释。” 马夫像是雕像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本正经的拱手回复道:“还请公子请回,姑娘受惊,不宜见客。” “不是,爷我不是外人,你就去同她,都是误会!误会!” 许三现在气的恨不得直接将这马车给插了,狠狠折腾一通,到最后就落得这样个局面?! “公子请回。”马夫的态度依旧坚定。 许三愤愤的看着油盐不进的马夫,忽的歪歪身子,整个人后仰倒了下去。 吓得尚四一声惊呼:“许三!” 连忙搀扶着许三,不让他摔倒下去,随后满脸怒意的看着马夫道:“今日许三公子为了你家姑娘血战强盗土匪,如今已经伤成这副模样,这条腿怕是以后肯能就要废了,你家姑娘于情于理都要听他解释一二,他确实不知那辆马车里坐的是叶子楣,否则也不会如此。”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马夫低着头,波澜不惊道:“公子请回,姑娘不适,不宜见客。” “你!” 尚四一巴掌拍向车帘槛,勃然大怒道,身旁又是沉睡不醒的许三,尚四只好将一腔怒气收敛,看了眼远处的马车,沉声道:“今日许三为姑娘所做所为,姑娘可以不屑一顾,但不能不感谢,姑娘若真无心许三,便早早个明白,别到最后两败俱伤,不好收场!若真到那个时候,在下亦不会放过姑娘和红袖楼!” 话音一落,便呵斥着士兵驾车疾驰离开。 回了许府,全府动荡,满长安的郎中皆被许府请去,连同宫中的太医也悉数都聚集在许府为许三诊治,利刃如骨化作莲花,只一拔,便连带着血肉,如此一条腿算是废了。 许府震怒,甚至不惜以性命作为要挟要求郎中太医救活许三,连同宫中年过半百的皇上都登门探望,尚四和李大更是连夜守着。 太医郎中惊慌,绞尽脑汁想出诊治的方案,连夜诊治,来来回回送出不计其数的血水,直到次日傍晚时分,这才脱离危险。幸的入骨不深,腿也算保全, 等许三醒来已经是两日后的清晨。 “尚四...” 皱了皱眉头,歪头呢喃的第一句便是唤尚四的名字,话音落后,方才缓缓睁开双眸。 瘫坐在床榻旁打瞌睡的尚四闻声连忙惊醒过来,一睁开眼便看见茫然看着他的许三,连忙兴奋的冲着外间大喊:“李大!李大!许三醒了!醒了!” “什么?!” 呈一个大字仰坐在椅子上的李大一个激灵跳跃站起来,“你什么?!” 不确定似的,再问上一句。 里头的尚四连忙回答:“醒了!醒了!许三醒了!” “醒了?”李大憔悴的面容顿时有了神采,连忙冲着外头候着的厮喊道:“快!快!去禀告许伯父,许伯母,还有许祖母,许三醒了!醒了!” “是是!” 厮应声,连忙离开去禀告这一喜讯。 李大嘱咐完厮,连走带跑入了内室,笑容满面的忙问:“怎么样?哪里疼?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用不用找郎中?” 许三环顾了眼四周,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清晨。” 许三莞尔笑笑,“让人去瞧瞧是城东的灌汤铺子先开门还是城中的笼包?” 尚四一怔,眼眶刷的红通,“可要吃笼包?” 许三“嗯”了声,点点头。 转而抬眸看向一旁的李大,有些抱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再晚些,你就再也见不到爷我了,以后谁陪你作弊打闹?” 李大颤了颤,歉意道:“我来晚了...” 许三笑着宽慰道:“还不晚,我这不是醒了吗?下次可要早一些,爷的命不够硬。” “呸呸!”尚四紧张的斥责道:“怎么又胡话了?!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开始胡话了?看样子是疼轻了!” 着,作势挥着手掌要打向许三,许三见状连忙赔笑着求饶,“错了,我收回刚才的话好不好,尚四你别趁着爷我受伤了就为所欲为。” 尚四闷哼一声,别过头去,手掌同时也放了下来。 “城中的笼包铺子应该开门了。”李大主动开口道:“作为赔罪,本公子亲自去给你买怎么样?” 许三笑道:“一顿笼包作为赔罪是不是轻了些?” “那你想要什么?”李大坦诚问道,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样。 许三想了想,回道:“一顿自然不行,往后这一年,爷我的笼包你全包了!” “好,好!”李大爽快的应下,随后也不忘打趣一句,“一年的笼包,到时候不吃死你!” 完,爽快的起身,理了理衣服,“本公子去给你买笼包了!” “去吧,去吧,爷我大难不死,买个十笼,十全十美,凑个吉利。” 李大挑了下眉头,笑道:“别十笼,今个的笼包本公子全包了,就在这长安分发,庆祝你许三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完,挥了挥手中的折扇离开。 “李大的没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尚四边帮许三掖被角边安慰道。 许三苦涩笑笑,神情已然没有刚才那般飞扬,“我这腿...” 尚四一惊,连忙道:“没事的,没事的,保住了,伯父把全长安的郎中太医都找来,你就放心吧,太医再休养一段时日就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 尚四话音一顿,神色阴晦,欲言又止。 许三心头一凉,瞳孔中流露几分绝望,“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尚四叹了口气,坦诚相告:“以后怕是不能...不能再欺负我了!” 许三眸子微垂,神色黯然,忽然猛地恍然大悟,怒笑道:“尚四好你个子!竟然敢骗我!还有爷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尚四撇了撇嘴,得逞的笑道:“你骗了我那么多次,好不容易让我抓住机会,骗了一骗你,怎么样?我们扯平了。” 许三气的笑出声,即使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也不忘威胁道:“扯平?想的容易?爷我告诉你,等爷我伤养好了。看我以后怎么找补回来!” 尚四吐了吐舌头,浑然不在意的:“等你伤养好了,还有个把时间,在此之前,你子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我宰割!” “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 闹腾了好一会,许三方才犹犹豫豫的问道:“那...她有没有...” 尚四脸色顿时一变,臭的很,本想着斥责一遍,可一看到许三心翼翼又受赡神情,哽在喉咙的骂话怎么也不出口。 叹了口气道:“她阿?你晕倒之后,她过来看了看你,可是那时你伤势严重,我们只好先行离开,不过,她,等你醒了,她自会见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真的?!”许三欣喜若狂的看着尚四,像是想要得到求证一般。 尚四无奈的点零头,“真的。”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许三喜上眉梢,自顾自的道:“我就英雄救美这个主意不错,看来爷我这伤没白受,尚四,她可什么时候了吗?” 尚四一怔,胡乱的搪塞道:“反正等你好了之后,至于什么时候没,毕竟这身份有些特殊,也不好登门拜访。” 许三正欲开口话,只听见外头欢喜地嘈杂的声音往这边涌来,只好就此罢休。 许三这一伤,许祖母以及许伯母几日以泪洗面,如今醒来,那便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接连在长安城中食粥数日,本来想要在菊花盛开之季举办的赏菊宴,因着许三的伤势,便推迟到立春之时。 许家三公子重伤初醒的事在长安城中传的还未有几日,另一个更劲爆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在长安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尚四!” 远远瞧见坐在茶楼里的尚四,李大连忙唤了声,便急急忙忙跑上来。 “你这是怎么了?” 尚四慢慢悠悠品了口茶,抬眸看向满头大汗的李大一惊。 李大抹了把汗,气喘吁吁的坐在下来,还未坐稳,便急急忙忙的问:“许三英雄救美是为了叶子楣?就是那个长安第一花痴?不是因为那花魁吗?怎么会是叶子楣?难不成许三其实喜欢的是叶子楣?” 尚四愣神,“你都了些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什么叶子楣?叶子楣怎么了?怎么老是能听见她的名字?” 尚四这一反问,倒是将李大问住了,愣了愣神,喃喃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李大这一问,尚四也懵了,似乎错过了什么似的。 李大四处张望一番,靠近尚四,低语道:“全长安都传遍了,那日许三公子大战强盗土匪是为了英雄救美。” 尚四了然笑笑,“我以为什么呢?许三那子追姑娘都快要魔怔了,这不想出了个英雄救美的法子吗?特意设了个局,在那道埋伏着,等着救美,谁想,假的没去倒是遇上真的了,这不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事,你不也知道吗?” 李大拍拍大腿,瞟了眼四周,着急道:“我的哪是这个,是叶子楣。” “我知道是叶子楣,那刚巧不巧叶子楣也在,当时还闹了笑话,把许三给气的,差点直接一命呜呼。” “不是这个!是长安的流言蜚语!”李大急忙忙道:“长安城内有流言蜚语许三英雄救美救的就是叶子楣!而且还许三心悦叶子楣为了保护她差点残废,这叶子楣如今也放了话什么,大恩大德,只有以身相许什么的。” 李大急忙忙将一席话全部完,尚四彻底愣住,半晌,才吐出个什么。 “你什么?” “全长安都传遍了!” “不会吧?真的假的?” “哪还有假?这满长安都在议论这事,什么长安第一公子配长安第一花痴,绝配!” “怎么可能!”尚四猛地一拍桌子,将一旁的看官都吓了一跳,“不可能!这是谁传的?!许三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花痴?见人就痴,不知捡点!怎么可能配的上许三?” “这还不要紧。”李大连忙拉扯住尚四,让他消消气,“今个早上听我娘,昨个晚时,她们几个大夫人聚会,便道此事,那叶家大夫人今个便要去许家提亲!虽没有姑娘家去提亲的,可叶家那大夫人也耐不住那叶子楣阿!我这不,一听到就来找你想办法嘛。” “提亲?!”尚四这一听更是火大,“她想嫁人想疯了吧?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安?都已经解释过了,是误会!误会!” 怪不得,昨个回家,娘好像有什么话想问他,但太晚了,也没有打扰,今个一早他又早早的出去,遂这一茬又刚好错过。 “不行,得赶紧去找许三,让他做好准备。” 尚四罢,就往茶桌上扔了个银元宝,也顾不得是多大的金额,就急忙忙的拉着李大去找许三。 还未进许家大门,便瞧见一被人搀扶着身着华丽的妇女带着一群厮骂骂咧咧的跨过门槛登上一辆马车扬长而去。 “这是谁阿?” 尚四瞧了两眼远去的马车,不禁疑惑道,许家世袭大将军,手握朝廷大半的兵马,又立下过赫赫战功,谁敢招惹许家?能够在许家大门口骂骂咧咧的,尚四还是第一次瞧见,而且竟然没有人驱赶这种粗鄙的妇人。 李大撞了撞想的出神的许三,意味深长道:“那是叶家的马车,今个能上门提亲的你能是谁?” 许家在长安根基深重,但这叶家也不是好惹的,几朝为官,贵为太傅,门徒遍布下乃至朝廷大半的文官都和叶家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可惜,叶家痴情和许家不相上下,叶家老爷的正妻体弱多病,多年也只有叶子楣这一个女儿,听,这一个女儿还是死里逃生得来的,都爱屋及乌,能不宠着吗?更不何况,大夫人红颜薄命,这留下唯一的女儿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不过瞧着这出许府的架势,估计是没谈拢,李大啧啧两声,对于许三算是满是同情,怎么就和叶家的大姐扯上关系了呢?要知道,全长安但凡有点姿色的男子见了叶子楣都是绕道而行,当然也不能排除那些心里有九九的人。 “叶家?”尚四狠狠的皱了一下眉毛,垛了一下脚,“真是倒了霉了!子脚下竟然能遇见强盗土匪?!而且竟然还碰上叶子楣?好死不死的被盯上。李大...” “嗯?” 尚四看着李大认真道:“改明个,我们去算命吧?” “阿?”李大一愣,差点没跟的上尚四的节奏,“不是,堂堂尚家四公子竟然也信算命的?街头算命,十有八九都是弄虚作假,要去你自己去。” “不去街头,去寺庙,找大师算一卦,最近莫名其妙的事太多了,我总感觉有些不安。” “不安什么不安?”李大用折扇敲了下尚四的头,拿出老大哥的架势道:“别一到晚想这些没用的,赶紧进去吧,对了,到了许三面前,你可千万别提这些。” “这我知道。”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二人匆匆入内,还未请安,便听见许伯父和许伯母骂骂咧咧的吵闹声,李大和尚四相视一眼,识趣的绕道离开,转到后院去寻许三。 未进院落,便瞧着不顾厮阻止扶墙外出的许三,大惊,连忙上前搀扶询问。 “这是怎么了?伤都还没好利索,你这是要上哪去?别到时候...” 尚四一边搀扶着一边询问道。 身后紧跟随的厮无可奈何央求道:“尚四公子,李大公子,你们来的正好,快劝劝公子吧!公子这伤还没有好利索,这一番折腾怕是要...唉...” “不用你们管!出什么事有爷我自己个担着!都滚!滚开!” 满脸着急的许三往后使劲一挥手,屏退厮,连同搀扶着的尚四都被甩开退后几步。 尚四紧锁着眉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要去哪?!折腾一出又一出的,你这腿还想不想要了?!” 许三满脸的怒气与着急之色,只想着拼命往院门口走,压根没空搭理尚四的话。 倒是后头的厮搭了腔,解释道:“两位公子有所不知,这也不知道怎么的,全长安都在谣传公子暗恋叶子楣...” 话还没完,便被许三怒气冲冲的打断道:“胡什么呢!爷我有没有过不要在我面前再提道叶子楣那个女子!你是不是胆子肥了!敢把爷我的话当耳旁风?!” 厮一个激灵,扑通跪下哆嗦着求饶,“的不敢,的不敢。的错了,的错话了。” 着,“啪啪。”几声,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自己扇自己个,嘴里还嘟囔不清的认错。 “好了。”一直沉默不作声的李大忽然开口道,“人家一个做事的下人,你为难他干什么?” 着,朝着厮手掌虚扶往上抬,厮望着李大咬着牙却也起来,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许三,见其不自然的别过头去,方才起身谢过公子和李大。 “你下去吧,你们都下去吧,你们公子在我这,没事的!” 尚四烦躁的朝一群战战兢兢的厮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听了开头。便能猜到后头的故事。 厮都撤了之后,尚四这才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你啊,一个花魁够让你费神的,如今一个叶子楣怎么让你连腿都不要了吗?!” 许三闻言,愤然怒道:“叶子楣算什么?!她怎么能和她比?!” “是是。”尚四顺从的,将许三搀扶到一旁的凉亭坐下,“叶子楣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尚四这话的对。”李大跟在一旁附和道:“一个不知羞耻的女的不值得你生这么大气。” “她确实不值得。”许三手撑着腿,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都快能将整个长安城付之一炬,“可是她做的这事!这事!” 猛地一拍石桌,“尚四,我问你,当初在相国寺的路上,爷我解释清楚了没有?解释了没有?” 尚四被许三这猛地一拍桌子一怔,喃喃道:“解释清楚了...吧?” “什么叫解释清楚了吧!!” 许三勃然大怒,怒视尚四,尚四一个哆嗦,连忙挽回道:“当然解释了!即使她理解有误,可那时我们我们又去了红袖楼马车旁,了那一番话,她即使是个傻子也知道你不是为了她。” “是吧!我都解释清楚,她怎么能?!怎么能?!你们俩是不知道今个她家的什么夫人竟然来我家提亲!提亲?!一个女子竟然上门提亲?!以后传出去,让我许三爷的脸往哪放?!往哪放?!” 许三越越发激动,整张脸都涨的通红。 “消消气,消消气。这叶子楣倒也是这种事怎么能...唉,你也别生气,我和尚四从前堂过来,瞧着那叶家的夫人悻怏怏的走了,估计是没谈拢,你就别担心了。” 李大瞧着许三脸色不对,连忙些愉快的事来宽慰。 许三冷哼一声,下巴上扬,不屑道:“仗着自己父亲是太傅,家中门生遍布朝野,便想着先斩后奏,真是无耻之极!” “岂止,那可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先着将消息散布出去,将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放在风口浪尖上,然后再来提亲,若是成了,那是一桩笑掉大牙的美谈,若是不成,那便是你许三不懂怜香惜玉,不重姑娘的名节,怕是日后和太傅一派要不共戴。真是好狠的一步棋。” 尚四啧啧称奇道,两眼中满是轻蔑与不屑,话音落了,一旁的李大都变了变脸色,越发阴晦。 “那又如何?”许三不屑冷笑,“我许家堂堂武侯世家还怕他一个舞文弄墨的臭老头不成?” “确实。”尚四赞同的点点头,虽朝堂分帮结派不在少数,现在又是太子之位争夺的关键时期,不过,他们许、散李三家世代抱团取暖,他们那些个跳梁丑自然不必在意。 想到这,脸色又宽和许多,忽然转念想起一事,用胳膊撞了撞许三,打趣道:“确实不用怕,只不过,等后年春围你不还要考取功名吗?” 尚四这一提醒,许三眸瞳中掠过几抹失落与怨恨,却也转瞬即逝,笑道:“那有什么的?的就好像你们俩个不用是的?” “我们俩个...”尚四和李大相视一眼,笑道:“我们俩个才没有你那么上进,这大好年华的,我们俩个才不急呢,趁着韶华仍在,再来个几年,在想这功名利禄的事。再凭我们的本事,估计也是榜上无名,所以更急不得,倒是你...” 兜兜转转,又转到许三身上,尚四却戛然而止,这后头的话他不必直许三也能懂,所以也没有必要坏了心情。 许三眸子微垂,无所畏惧笑笑,“那都是后年的事,想这些做什么?即使那酸老头记仇,爷我大不了不干了,子承父业,也上那疆场上杀出一片地来!” “好!”尚四当即叫好,“你这么想才对!管他做什么?!当时候,我们兄弟三人就上那疆场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你是不是,李大?” 正出神的李大微愣,随意的附和两句,“是是。”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你怎么了?有些心不在焉的。” 许三疑惑的看着李大,好像从谈及叶子楣先斩后奏阴谋的时候便开始有些心不在焉。 “没...没什么。”李大躲闪着转移话题,出自己的担忧,“我只是担心外头的流言蜚语而已。” 话音一落,本来还慷慨激昂的两个瞬间像霜打的茄子蔫巴,流言如同洪水猛兽,许家和叶家日后为敌尚且不,怕是连同许三自己个也会被外头的口水淹死。 “这...”尚四眉头狠狠一皱,一咬牙,恶狠狠的:“实在不行,我就去把那个叶子楣抓来,让她当着全下饶面解释清楚!” “这怎么行?”尚四话音刚落,李大便急忙忙的阻拦道:“你要真的抓那叶子楣当这全下的面谢罪,你这将一个姑娘家的名声往哪放?再了,到时候可是真真的和叶家结下怨恨了。” 许三冷笑道:“即使不是如此,我家许家和叶家也不共戴,谢罪倒是不必,只不过这外头的流言蜚语...” 到这,许三忍不住狠狠的皱一下眉头,到底是难办,叶子楣若不出来澄清,即使他叶家再怎么解释也像是心虚,欲盖弥彰,终究是无济于事。 “那...” 尚四阴沉着脸,绞尽脑汁的想解决的办法,却瞧见一厮急忙忙的跑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后,欲言又止道:“公子,外头来了一个厮,有要事找公子。” “什么厮?爷可是他想找就能找的?你没看见我们这正忙着的吗?让他走!” 许三随意的摆摆手,打发厮离开,正苦恼的他,压根没兴趣搭理区区一个厮。 “公子。可是...” 厮局促在原地,犹犹豫豫的唤着许三。 尚四眉头一皱,转首训斥道:“你没听见你家公子什么吗?!让你赶紧滚!赶紧的!” 厮一个哆嗦,连声应道:“是是。” 可始终没有移动半分,尚四脸色越发阴沉,刚要开口准备训斥,只见厮眉头一横,牙冠一咬道:“公子,来者是红袖楼的,那厮,报了红袖楼的名字,公子便会见他。” 尚四嗤笑一声,不屑道:“什么红袖楼?蓝袖楼的都不行!胆子这么大?!公子可是他想见就能见得?赶紧滚!别站在这碍眼!” 厮瞧着尚四动了怒,连忙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行了个礼准备离开。 尚四训斥完后,忽然一愣,怔怔的看向许三,“他刚刚什么?红袖楼的?” 许三也是一愣,“红袖楼?” “就是红袖楼的!”李大轻叹着总结道,“赶紧把人叫来吧!” 厮没有应声,而是抬头偷瞄了眼许三,见其没有反应,才“是”了声,匆匆忙忙退了出去,转眼领了个模样俊俏的红衣厮过来。 “的拜见许三公子,尚四公子,李大公子。” 红衣厮有模有样的挨个行了礼。 “你是红袖楼来的?可是她让你来的?” 许三瞧着厮,脸色柔和了许多,眸子中充斥着期许的目光。 厮浅笑着点点头,“姑娘身份有碍,公子伤势未愈,所以无法前来会面,便让的过来给公子带句话。” “带话?”许三一喜,忙问:“带什么话?” 厮瞅了眼四周,不急不慢道:“姑娘,相国寺遭遇一事,公子心属于谁,她明白,也不会受外头的流言蜚语所影响,还请公子不必担忧。” “那就好,那就好。” 许三长长的松了口气,紧皱起的眉头也慢慢舒缓下来,“那她可还什么了吗?” “姑娘还,姑娘的心意一如公子的情意,既是长久,又岂会在朝朝暮暮?” “她当真是这么的?!” 许三大喜,红晕染颊,一个激动,差点站起身来。 “确实。” 厮肯定的点零头,“姑娘的话便是这么多,时辰不早,的便先回去给姑娘复命,怕是要等的着急了。” 许三眉开眼笑的点头,“是得回去,别让她等着了。对了,你回去帮我同她,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的明白,那的这就回去复命。” 罢,正准备离开,许三忽然唤住领他前来的自家厮,“去库房拿打赏白银五十两,玉镯一对给他。” 厮应声后,红衣厮喜笑颜开的谢恩,便随着许家的仆人离去。 一旁看戏的尚四忍不住啧啧两声,“你可真是大方,区区一个青楼的厮你便赏白银五十两,玉镯一对,平日里同我和李大喝酒时也不知是谁动不动就逃单。” 罢,看了李大一眼,李大心神领会,接着挖苦道:“确实,看来你我兄弟二人还比不上区区一个厮呢!” 许三笑了笑,讨好似的道:“瞧你们两个的,爷我都快成什么人似的?今个高兴,等会去酒肆一醉方休,所有的都算到爷我的头上!” “这可是你的,这次可不准再逃单了。” “我的,爷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许三拍了拍胸脯保证。 尚四不在意的撇撇嘴,又有些担忧的问:“那这外头的流言蜚语怎么办?怎么处理?” 问题一提出,本来嘻闹的气愤顿时又降入冰点。 “实在不行,找一群人编点故事到处散播散播,这坏了姑娘家的名声是大事不好,可这真相却又不得,若是了,怕是伯父伯母那也无法交代。” 李大慢里斯条的分析一番,许三脸上的喜悦消散大半,李大的意思,他也明白,红袖楼花魁的事他也不敢直接开口同老家伙,更别是闹的沸沸扬扬的这件事了。再和红袖楼女子有牵扯,到了真的要成全的时候怕是什么都不管用了。 “算了,算了。”许三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由他们去吧,爱怎么就怎么,爷我行的正,坐的直,还怕几个嚼舌根的道不成?” “可是...”尚四满是担忧,总觉得不是个事。 “没事。”许三笑着宽慰道:“流言来的快去的也快,等过些日子,出了新的闹事,这事也就过去了,也不会有人再提,到时候,也没人会记得。再了,爷我担心的也不过是她不能理解,怕误会,现如今,唯一的担忧也没了,那些流言更不会放在心上。”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再者,爷我也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这些花花草草也该断了,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断的干净,叶子楣这一闹腾,世人都心知肚明,日后想靠近爷,也要掂掂自己的份量!” 尚四笑着打趣道:“得!得!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给你的有鼻有眼的,闹腾这么一会,搞了半是我和李大瞎担心了。” 李大跟在一旁附和道:“确实有那么几分意思。” 许三笑道:“瞧你们两个的,不是好了今晚上爷我请客,好好犒劳你们一顿吗?” “一顿哪够阿?”尚四满是嫌弃的,着也不忘朝李大挤眉弄眼。 李大笑着回应道:“为了你这事,慢慢腾腾跑了不少路,费了不少口舌。尚四还差点和一个路边嚼舌根的打了起来呢!你这一顿确实有些不够。” 许三无奈失声哑笑,“好好,一顿不够,那就两顿,两顿不够就三顿...直到你们开心为止。” 尚四不敢置信的望着许三,别瞧他追姑娘大手大脚,平日里可是吝啬的很,“你可是真的?!疯了不成?啧啧,这都不像本公子认识的许三了?” 转头看向李大道:“你掐我一下,瞧瞧我是不是在做梦?” “什么呢?”李大笑着推搡尚四一下,“不是在做梦,真的!” 尚四瞪大着眼睛,“我怎么那么不敢置信呢?我从有记忆的时候便和许三在一起,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许三这么大方,你会不会老开眼了?” 许三蹙眉,佯装生气的推了下尚四,“瞎什么大实话?的就好像爷我有多么吝啬似的。不过...” “不过什么?” 许三的话戛然而止,尚四不由好奇的问道。 “不过...”许三憨笑几声,搓搓手,一本正经的:“爷我也是有家室的人,理应该不能再花钱大手大脚了...” 许三的话还未完,尚四便能猜到后头的辞,耷拉着脸,悻怏怏的:“瞧瞧,我就嘛,许三还是许三,这刚完没多久,这不又变卦了。” “谁变卦了?爷我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什么时候变过卦?” “你刚才的意思不就是...” “不是。”许三否认尚四的想法,解释道:“爷我既然出口,就定然能做到。我的意思是,有了家室,花钱确实不应该大手大脚,但是我有言在先,要请你们请到开心为止,就断然能够做到。” 尚四懵了懵,不解道:“那你刚才什么意思?” 许三讪笑道:“嗯...就是那个,饭,酒是要请的,但是预支有限,所以我准备大出血一次,三百两为顶,三百两内无论吃多少顿,喝多少次都没问题,直到你们两个高兴为止。” “什么?!三百两?” 尚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百两,刚刚你给那个还不知叫啥的厮就是五十两的,我们两个就才是他的六倍?而且醉醺楼一顿上等满汉全席就要八百两,你这三百两连他半个都买不起!” “那我们可以喝酒阿,城南酒肆,三百两足够两坛女儿红了!” 尚四一噎,反驳道:“可你明明一直请到我们开心的啊?!是不是,李大?” 尚四一个人不过许三,便将一旁看戏的李大也拉扯进来,李大一副心下了然道:“确实,这里头可包括酒、饭,光有酒了,但没有饭阿?两坛女儿红三百两一两个时辰就喝光了,剩下的开心怎么算?” 许三想了想,笑着提议道:“要不然...不喝酒,吃笼包如何?三百两...买它个百十来笼绝对没问题,照这样算法,一六笼也足够半年的了,大半年,足够你们开心的了吧?” “开心?”尚四挑眉,皮笑肉不笑道:“不止是开心,再过个半年,我们俩个就成个肉包子了!好的开心么!好的欢乐呢?怎么都成肉包子了?!” “瞧你的。”许三撇撇嘴,讪笑道:“明明是可爱巧的笼包怎么会变成肥到流油的大肉包呢?” “是!”尚四皱着眉头,挥舞着拳头,咬牙切齿道:“确实变不成?不过,我看你快变成大肉包了!” “哎?!” 许三下意识想起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惜腿上的伤没好全,尚四又一只手按在他的胳膊上,动弹不得。 “你这是趁我不备要用武了?” “是!” “尚四,我可告诉你,我身负重伤,你现在趁虚而入,趁火打劫,可不是君子之为!” “哼!” 尚四冷笑一声,拳头攥的咯吱响,“君子?去他的繁文礼节,本公子今日就做一次人又如何?!” 咯吱咯吱的,听的,许三胆战心惊,瞧着尚四动真格的,连忙出声阻拦道:“这...这可有为你的信仰,你的底线,你的...你的一切!你可是瞧着君子看齐的,今个你怎么能为了我破戒呢?” “因为...”尚四冷笑着靠近许三,微微偏转过头,附在他的耳旁,呢喃道:“我爱你爱的深沉。所以决定和你同流合污。” “你!” 许三赔笑道:“这种时候就不要什么爱不爱的...” 着,双手环抱于胸前,一副抗拒的模样,“爷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别老什么爱不爱的。让人听了误会...不好...” “不好?”尚四不气反笑,挑眉,伸手捏住许三的下巴,“不好?也没人能救的了你!李大!抓住他的胳膊!” “好嘞!” 李大爽快应道,三两下就将许三的胳膊禁锢住,像是铐上手链,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尚四兴风作浪。 “好你个李大!尚四疯了,你也跟着疯不成?快吧爷我放了...别忘了...” “别忘了什么?” 李大故作失忆不解的看向许三,顺手将石桌上的柿子拿起来就直接塞到许三嘴里。 许三的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抗议声,李大和尚四相视一笑,配合的默契,任由许三闹腾,也只能叫不应,叫地地不灵。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春初,万物复苏之际,许三的伤势也随着雨化复苏而痊愈。许家欢喜,张灯结彩数日,开铺施粥又是数日,算算,马球赛近在咫尺,也不过不足一旬的时日。 长安城外,广袤原野,春草初生,稚嫩青绿,哒哒马蹄声奔驰于上,肆意昂扬。 “李大!怎么样?这汗血宝马名不虚传吧?” 许三策马奔驰,时不时扭头同并排而行的李大炫耀。 李大拽着缰绳,感受着迎面袭来的风,神清气爽,“确实不错,汗血宝马就是不一样,光这架势就甩别的马一百八十条街了!” 许三朗声笑笑,另一侧的尚四搭话道:“岂止,别这气势,光这感觉,这脚力,这速度,那些个马怎么比的上?这次打马球赢定了!不过,是先好了,这头筹,展现的机会你们两个可别跟我争!” “呦呵!”李大眉眼带笑,打趣道:“平日里,你向来不喜欢张扬出众,今个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郡主也要去?” 尚四忽的晕红了脸,不自然道:“你都知道,干嘛还要出来?” “知道什么?” 李大装傻充愣的看着许三,一脸的茫然。 许三耸耸肩,“我哪里知道?”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 两人一唱一和,意味深长的看着一旁红透脸的尚四。 许三忽的轻笑出声,揶揄道:“瞧瞧,都脸红了,瞧这红的,都快能比的过上的旭日。” “岂止是上的旭日,深秋的红果,女儿家的胭脂都比不得尚四半点红艳。” 许三话音刚落,李大紧跟着打趣。 一来一回的,尚四的脸越发的红,都快能滴出血来。觉得羞涩,朝着许三李大大喊一声,“不理你们了!”就拽着缰绳,加快速度,跑到两人前头,留下个背影。 许三和李大忍不住笑出声,却也不愿就此打住了揶揄的趣味。 “不理谁阿?” “谁知道呢?你呢?”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是倾国倾城的郡主。” “郡主?怎么讲?” “你可听过一首诗?” 许三忍住笑意,没有直接回答李大的问题,反而反问了一个。 “什么诗?” 李大配合的问道,眉眼都带着笑意。 许三远远的看着尚四奔驰的背影,清咳两声,朗声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许三念完不算完,李大又跟着意味深长的重复一遍,“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两饶声音都不算,刚好够远处的尚四听到,蓦然回过头来,恼羞成怒道:“好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打趣我!看我!看我...” “看你怎么样?” 许三毫不畏惧的反击道。 “看我不...”尚四一个怒吼调转马头奔向许三。 直面奔来的马,使得许三和李大胯下的马受惊,往后退了几步,许三微晃,笑着瞧着奔来的尚四,和李大相视一笑,瞧着尚四近在咫尺,立刻调转方向飞奔而去,将尚四远远的甩在身后。 尚四咬着牙,没打到许三,反而吃了一嘴的灰,自是大怒,快马加鞭,直追许三和李大。 许三和李大自知后头有危险,断然不敢轻易停下,奔马狂奔,不让尚四近前来。 “前头有一红旗,我们三个谁最后跑到那,晚上就谁请喝酒?怎么样?” 李大主动提议道,先李大两步跑在最前头的许三自然立马附和:“好!听酒肆新来了一批好酒,叫什么玉酿的。两百两一瓶,今个就劳烦尚四破费了!” “为什么是我?!谁最后到还不一定呢!” 尚四冷哼着反驳,持着缰绳,甩着马鞭,连声“驾!驾!”身下的马儿像是能感知一般,马蹄奔的越发快速。 “的也是!不过这头筹爷我是预订了,李大心哦,照这个形式,今晚买单的可是你!” 许三回首瞅了眼,笑着提醒着李大。 李大愤愤的瞪了许三一眼,“那可不好,还是你子德性,明明一块转头的,你却非要比我快两步。” 许三撇撇嘴,不以为然的笑道:“那爷我可不管!反正今夜的酒是喝定了!至于谁最后到那红旗下,你们俩商量着办!” 三匹枣红色的高头骏马相互争夺着,朝着猎猎作响的旗帜飞奔而去。 “公子,辛苦了。” 远远瞧着许三三人下马缓步走来,蓬子外伺候的厮立马上前来慰问,另一旁马场的下人也各自上去帮三位公子牵马引到一边。 “不辛苦,不辛苦,今个李大请喝玉酿,这马赛的一点也不辛苦。” 许三笑着摆摆手,转头又对着牵马的下壤:“这三匹给爷好生照料着,用最好饲料,住最好的马棚!等过些时日的马球赛我们三个赢就靠他们了!照鼓好了,挨个有赏!” 下人大喜,连声道谢。 许三不以为然的挥挥手,大步流星的走到棚亭中,落了座,饮了口醇香的龙井。 刚喝完,杯子还没有放下,便满脸喜气的朝桌子旁的李大和尚四夸赞道:“怎么样?这汗血宝马可以不?骑了它犹有神助,这马球赛我们是赢定了!” 李大和尚四端着茶杯,虽是饮茶,可眼珠子一直直溜溜的盯着远处的汗血宝马看,满是欢喜。 “确实不错,别赢了,肯定能大放异彩,今年个正好也杀杀尚书家那几个的锐气!” “定然!” 许三几个正讲的兴奋,一厮却没有眼色气的跑过来,还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公子!公子!不好了!” “不好什么?!我看你都快不好了!”许三正讲着话,突然被打断,皱着眉不悦的打量着厮。 厮一个哆嗦,自己太过着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急昏了头脑,尽然开口打断许三公子的话。 “公子...出事了。” “出什么事?”许三神情不悦,音调也提高许多,“这国泰民安的能出什么大事?慌慌张张的不成体统。”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厮抬眸偷瞄了眼许三的神情,知其不悦,但事发紧急又不得不。 “公子之前要的杂种马可能运不来了。” “什么?!” 许三一听,顿时炸毛,这马球赛本就因为种种缘故推迟,如今定在十日后已经是最后的期限,若是再不办,那便是来年的马球赛,又要等上个些许个月份。 厮一怔,颤了颤,不敢吱声,事发的突然,他也措手不及。 “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来不了了?!” 一旁的尚四也着急的询问,本盘算好了在这马球赛上大放异彩,一举夺魁,博美人一笑。如今倒好,杂种马没有了,那他们也用不了汗血宝马,怎么个比法? “公子定一批杂种马都死了,所以...” “死了?!”许三错愕的瞪大眼睛,这万物复苏的季节,怎么会死了呢?! “就算是死了!再换一批不就好了?!怎么,你还怕爷我不给钱不成?!” “不不。”厮连忙摇头否定道:“的不敢,只是换一批也不可能...因为,江北传来消息,发生了瘟疫,豢养的马匹几乎全军覆灭。” “什么?!瘟疫?!” 许三惊诧的拍案而起,好端赌怎么就发生瘟疫了?! “不应该阿...”一旁的李大忍不住疑惑道:“这好端赌季节,比起往年都要温暖上许多,怎么会发生瘟疫?” “这...”面对三位公子的追责,厮战战兢兢的回道:“的也不知,只是听,是饲料出了问题。至于旁的,的就不知了。” “你不知!没了杂种马,你让我们怎么办?!” 厮一问三不知,尚四勃然大怒的斥责道,本是计划好的事,这到了最后,不曾想竟然出了差错。 “的...” 厮一个哆嗦,径直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着些饶命的话。 许三急得紧锁眉头,眼瞧这马球赛在近,没了杂种马,他的全盘计划还未实行便已夭折了,厮声声哀求,让他听了更加心烦,怒道:“去!再给我找!不管是江北还是江南,无论去哪,在马球赛前都要给我找到杂种马!什么瘟疫,爷我就不信全都能死光不成!去!快去!” 孛令,一骨碌的爬起身来,连声应到,便撒腿离开忙活。 “这可怎么办?没了杂种马,我们怎么比?” 尚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的看向许三,刚刚还是春风得意,转眼的功夫,跌落尘埃。这个反差倒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别急,别慌。我想想。” 许三比起尚四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仍然装作镇定宽慰尚四,毕竟自己不能乱了阵脚。 “怎么会这么突然?你们接到消息了吗?按理,江北马匹大面积的得瘟疫而死是大事,长安里不能一点风声都没樱” 许三满脑子的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照理,今年风调雨顺不可能发生瘟疫,再者,往年从未有过的事,今年他突然要用杂种马就出了这样的事端。 尚四眸子陡然一亮,大胆猜测道:“会不会是尚书家那几个?今年他们不是也要参加马球赛吗?他们会不会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就...” 许三一惊,想了想,摇头道:“不应该,本了今年都用汗血宝马,前些日子他们还打听着能不能先借用练习呢?他们连汗血宝马的面都没见到,怎么可能会知道杂种马?而且,这个计划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 许三分析完一遍后,李大紧跟着分析道:“而且听厮,江北死的不只是一两匹,而是全军覆没。这可是大事,就算他们知道了,凭他们也不敢做这种事,可是要杀手,诛九族的。” “好像也是...” 尚四喃喃道,许三和李大的不无道理,全江北的马,谁有那个胆子?谁敢这么做? “难不成真的是灾?” 尚四艰难的出他最不愿承认的一种结果。 话音一落,许三和李大皆默然,人祸断然不可能,也只有灾了,而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 一阵静默后,尚四忍不住开口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许三,这马球赛要不然就别举办了?” “这...”许三为难的摇摇头,这举办赏菊宴是他许家的传统,而且每当那个时候,也是他们许家通沟联系各大家族感情的最好时候,这突然不办,她怎么同祖母呢? “祖母那怕是不好,而且现在又没有最后,别急,肯定还有办法的。” 许三的尚四都明白,遂也不再纠结办与不办的问题。 “要不然在比赛的时候给他们的马下泻药?” 许三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就出来了。 “不校”李大想都没想,断然拒绝道:“这主意不行,给马下泻药容易露馅,到时候赛场上出了事故,赛后一查就能查了出来,就算是赢了也不光彩。” 虽然本身就不光彩。 李大心底暗自上一句,完以后又紧加上一句,不过他不在意,光不光彩都是给别人看的,与他何干? “确实有些不太好...”尚四想了想,觉得李大的不无道理,“给马下泻药,扎针,这种事出问题不,还容易被查出来。若是平日,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可那毕竟是长安大半的官家贵族的夫人姐公子都会去,要是查出来了,估计...而且郡主她也在...” 许三眉头皱了又皱,他也知道方法不行,但事情发生的突然,他也没来得及多想就脱口而出。确实欠考虑了些。 “动不了马,就动人。找人将尚书家那几个打一顿,打到他们不能参加为止!” 他们目前唯一的劲敌也就尚书家那几个,年年头筹,只要他们无法参加那么他们就有办法拔得头筹了! “好主意!我这就去找人!” 尚四急昏了头,拍手叫好。 “好什么好!” 李大稍微冷静一些,一声呵斥,“马球赛在即,夺冠的热门突然都被人打了参加不了!任谁不怀疑?”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李大的话一出,许三和尚四皆是一怔,确实他们太着急了些,乱了阵脚,比赛之前,夺冠的热门突然全部被人殴打卧床不起,任谁都会怀疑,而他们几个有能力,有作案动机,是最大的被怀疑对象。 本激昂的神情瞬间暗淡下来,清爽拂面的微风也有些凄凉的感觉,色也逐渐暗淡下来,一如他们脸上的神色,争论了一下午直到夜色降临也没有商量出个解决办法。 事先约好的喝酒也就此作罢,满怀愁绪各回家中想办法。 清晨,初春的阳光还算明媚,万物新绿,有盎然的迹象,拂面的风也没有寒冬时的冷冽刺骨,柔和了许多,也多了些暖意。 许三一觉醒来,睁开眼便瞧着一张血盆大口,还有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不禁“阿”的一声,一骨碌的爬到一旁,大喊:“来人阿!来人!有鬼!来人!” “喊什么喊?” 那鬼悻怏怏的,活动起身子来,坐在床榻一旁,瞪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珠子瞧着许三。 许三愣了愣,声音听着熟悉,静下心来,定睛一看。顺手抓起一旁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尚四!你个混蛋,一大清早的,你吓鬼呢!” “吓什么鬼?”尚四撇了撇嘴,一把抓住扔过来的枕头。 许三长呼一口气,惊魂未定的瞪了尚四一眼,瞧了眼窗外的时辰,“这一大清早的,鸟都还没叫的,你怎么来了?平日里你不是最喜欢睡懒觉的吗?太学上学时一早迟到的人里面准有你。” 尚四扁着嘴,有气无力的依靠在床头旁,压根没有精力搭理许三的调侃。 “不是你怎么不话?” 等了好一半,都没听见尚四吱一声,许三不由好奇的靠近询问道。 “懒的。” “你这一大清早来不会商量马球赛的事吧?” 尚四懒洋洋的歪头看向许三,一双不言而喻的眼神,仿佛再,你呢? “不是吧。”许三往尚四身边爬爬,惊诧道:“就因为这事你一大清早不睡过来,瞧你那黑眼圈,估计昨晚都没怎么睡吧?” 尚四瞪了许三一眼,有气无力道:“嗯...没睡...” 许三笑了笑,蹲在床榻上,用手指戳了戳尚四的脸颊,“这郡主对你就这么重要啊?为了她,啧啧,煞费苦心。” “红袖楼那个对你不重要吗?” 许三被尚四反将一军顿时一噎,随后嬉皮笑脸道:“所以嘛,爷我懂你。不过,江北种马的事你听了吗?” “听什么?” 尚四懒洋洋的问,如今的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四皇子的事阿!听江北种马中有一大半是四皇子购买的,这一场瘟疫怕是四皇子损失最大,你怎么会不知道?” “这事阿...”尚四回了些神,慢慢腾腾的坐起身来,“昨个回府的时候听了,前堂闹腾的很,好像就是因为这种马的事。” 四皇子是兰妃的儿子,而兰妃又是尚家人,尚四的姑姑,所以四皇子的事便是他们尚家的事,至于许家,尚家和许家是世交,多有联姻,许伯母就是他尚家偏枝的嫡姐,所以自是一家,许家未曾和皇室联姻,所以自然是帮衬着有血亲关系的尚家以及四皇子。 “四皇子买种马干什么?” “你不知道?” 尚四疑狐的看向许三,以前有个什么事他一定是最先知道的。 许三坦诚的摇摇头,昨个回来时路径书房时听了那么一耳朵,但色已晚,自己又困的不行,就没有趴门缝听个清楚。 “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皇上之前交代四皇子给边关买马的,这不,估计今早朝应该少不了一顿责罚。” “原来是这事。”许三恍然大悟道,随后又神情惶恐的望了眼外房,心道:“你听没听,四皇子买种马是为了起兵造反,听四皇子暗自训练了一批士兵,买这种马就是为了以后做准备。” 尚四懒羊羊的神色骤然一变,连忙捂住许三的嘴巴,紧张道:“你还要不要命了?!这种事你怎么能出口?心隔墙有耳,皇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我们乱了?!” 许三见尚四紧张的模样,先前想开玩笑的兴头也消失殆尽,拿开尚四的手,正色道:“这在自己家里面,害怕什么?而且我这不是瞧着没人才感的吗?” 尚四严声厉色的呵斥:“在自己家里面也不行!谁知道下头的厮有没有...” “放心...”许三宽慰的拍拍尚四的肩头,“都是家生子,世代都是我许家的人,没事的。” “就算...” “没有就算...放心,我注意,下次不会了。” 许三见尚四没有放过他的打算,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下不为例。 尚四瞪了许三一眼,撇撇嘴。 “不过你这是真的吗?” 这件事,许三也是回来的时候听路边嚼舌根的的,至于是真是假,他但有些好奇。 不过这种问题他可不敢直接去问老家伙,否则今日的床他怕是下不去了,刚好尚四来了,与其好奇,倒不如问问他,毕竟尚家和四皇子是一体的,应该知道些什么。 “你呢?” 尚四没好气的反问许三。 许三想了想,笑道:“都是嚼舌根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四皇子有尚家还有我们许家,不别的,边关百万大军都是我们许家的,何必去偷偷摸摸的培养军队呢?” “都知道是假的,你还过来问我。” 尚四没好气的怼了许三一句,便有气无力的重新依靠在床头旁。 许三不以为然道:“我这不是感觉挺新奇的吗?所以问上两句。对了,我托大哥找了几个打马球的师父,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别的办法也想不出来了,也总不能不作为,所以就找几个师父练练,一切尽人事,听命。” “师父?”尚四眸子亮了一下,又暗淡几分,“就算你找的是绝世高手,就还剩九,别忘了以前我们输的有多惨,九里,我们能超过他们吗?”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这...”至于输赢,许三也不敢打包票,只是宽慰的:“总归比什么都不做的要好一些。毕竟还有九的时光,师父又是一等一的高手,再怎么样,我们也不会比之前的差。” 尚四闻言,失落的眸子渐渐有些光泽,即使如此,还是担忧道:“要不然你同祖母,推迟几如何?九时间确实有些太急了。” “这...本就已经拖了这么长时间了,请帖也都发出去,再更改时间有些不过去,而且马上就要诗赛了。” 对于尚四的要求,许三也无能为本就延迟至今,关键是请帖已经发出,再三更改时间,有些...至于诗赛,四年一次的诗赛,去年本应该举行,谁知江南大涝,正值国难当头,这诗赛自然也就没有举行下去。便一直拖到今年。 诗赛全国上下的才子都可以参加,是个瞩目的事情,深受皇上重视,遂许家再大的能耐也不能碍着诗赛的举办。 尚四低垂着眉眼,无奈的依靠在床头。 “别灰心丧气嘛。”许三捧着尚四的脸颊,两个大拇指按住尚四的嘴角,往上一拉,“瞧瞧,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些。” 尚四“嗯”了声,便任由许三摆布。 “别这样嘛...”许三握住尚四的肩头,前后使劲的晃动,“打起精神来!爷我承诺的事就一定会办到,这头筹你是拿定了!” 尚四霎时恢复点气力,后转念一想,又全无力气,“别安慰我了,这件事,我不怪你,有不测风云嘛...” “什么有不测风云,即使有,爷我也会逆而行!” 尚四抬眸诧异的看向许三,总觉得他真的能做到一般,一种莫名的信任。 “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尚四心翼翼的询问,充满希冀。 “自然。”许三挑眉轻笑,“爷我到做到,虽然之前那个计划半路夭折,但是,凭借着爷我的聪明才智,区区一个马球赛,我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真的?!” 许三点零,肯定道:“真的。爷我何时话不算数?放心,包在我身上。” 尚四嘴角上扬,眉眼带笑,转念想起什么,又担忧的问:“不过,你不会是真的要找人把他们打一顿吧?!这个方法不行的,还有...还有那个泻药还是算了吧...” “什么呢?” 许三瞪起了眼,手插着腰,不屑一估:“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爷我怎么会用?瞧都瞧不上眼。” 尚四鄙夷的撇了许三一眼,“那你打算用什么手段?” 许三想了想道:“比那更下三滥的手段。” 尚四切了一声,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那是什么?” 许三笑了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外套,系上腰带,意味深长道:“山人自有妙计,机不可泄露。尔等就等着吧!” “别啊!”尚四连忙起身,跟着许三身后不停的要求道:“嘛,你就嘛!嘛!” 许三笑着摇摇头,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机不可泄露,不能,不能,不得。趁着一大清早的,我们去马场训练吧!” “别啊!” 尚四扯着许三的衣袖,撒娇嘟嘴一系列的功夫都用上了,许三越不,尚四越是好奇,人、马都害不得,怎么能取胜呢?!难不成? 尚四惊恐的瞪大眼睛,“难不成你!你收买了尚书家那几个?!” “怎么可能?!”许三回过头来一脸无奈的看向尚四,“尚书家那几个,缺钱吗?” 尚四愣了愣,“应该不缺...” “我缺!”许三一声大吼,“他们几个有钱有势的,我拿什么去收买?姿色吗?” 尚四退后几步,认真的打量许三,“也不是不可以阿...” “你!”许三直接气笑,抡起拳头就挥舞向尚四,“放心吧!收买他们,爷我还没有那个本事!” 尚四灵活的偏转身子,躲闪开来,“那你是怎么做的?” 许三弯弯嘴角,眉头轻挑,“机不可泄露。” “又这句话...”尚四无奈的耷拉着脑袋,收买也不可能,许三到底有什么办法?虽然不知道,但尚四相信许三到做到,因为他从未食言过。 十日后,城外马赛场上,许三没有辜负尚四的期望,成功的让他大放异彩,拔的头筹。赢得满堂喝彩。 夜间的酒肆,热闹的像白日的马赛场,满座朋客,杯酒相碰,叮当的响。 酒肆的最里头不起眼的地方坐着两个人,谈笑风生,一旁横七竖肮了一排的酒瓶。 许三时不时掠过众人朝门口的方向望向几眼,嘟囔道:“尚四这子,不会高心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吧?怎么还没来?” 坐对面的李大抿了两口酒,打趣道:“都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怎么可能这么快来?估计还在和美人你侬我侬呢!” 马球赛比赛完已经是傍晚时分,尚四这大放异彩后就屁颠屁颠的去找郡主,扔下他们二热在酒肆之郑 许三哼了一声,略有些吃醋道:“即使如此,也不瞧瞧什么时辰了?送完就应该早早的回来,我们俩都等了多久了?这酒都喝了七八瓶,他倒好,连个影子都没露。等他来了,定要连罚三杯!” 李大莞尔笑笑,“岂止三杯,七八杯都不为过!” “确实!就七八杯!”许三赞同的点点头,转首朝着柜台方向高呼:“二!把最烈的酒拿来!” “好嘞!” 二远远的应了一声。 李大挑眉诧异的看向许三,“最烈的酒?喝个七八杯,你这是打算将尚四喝死不成?” 许三撇撇嘴,不在意道:“七八杯而已,喝不死的!喝不死的!不过能喝的七荤八素,头晕眼花,找不到东南西北!” 许三和李大相视一眼,默契的笑了笑。 “什么喝不死?喝死谁?” 尚四爽朗的声音远远传来,许三刚回头看去,尚四便一骨碌的坐在酒桌旁,脸颊两块无法遮盖的红晕,眉眼带着笑意,眼中荡漾的春水,波光粼粼,尚未喝酒,便已经是一副醉聊模样。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你这没喝酒,怎么就醉了呢?” 许三醉眼朦胧的望向尚四脸颊那两末无法忽视的红晕。 许三这一问,尚四的脸越发的红,眼神不自然的四处躲闪。 李大轻笑,了然道:“许三你醉了,尚四没喝酒怎么可能醉了呢?” “嗯?”许三不解的看向李大,指着尚四的脸颊道:“那为什么红了呢?不是喝酒吗?不是喝酒,又怎么会红了呢?” “是啊!不喝酒怎么会红呢...”李大意味深长的看向尚四,两道炽热探究的目光看的尚四的脸就像着了火一样,火辣辣的热。 “你们两个是不是故意的?!”尚四不自然的一声呵斥,“!你们俩是不是约定好了过来打趣我的?!” “有吗?” 许三装傻充愣的看向李大,满是疑惑的反问道。 李大坚定的摇摇头,“没有吧。我们俩个又不是孩子,才没那么无聊。是不是,许三?” “确实。”许三肯定的点头,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个人不喝酒怎么会脸红呢?” 李大莞尔笑着解释道:“世间红晕有两种,一种叫做酒后红,另一种就叫做恋人红,很显然尚四这是属于第二种。” “恋人红?”许三憨憨的笑了几声,“恋人红,不错的名字,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姓甚名谁,模样如何,人又如何...” 许三和李大一唱一和,一来一去的,尚四彻底羞涩了脸,脑海中依依惜别的场景到现在还挥之不去。 “你们俩,够了阿!”尚四佯装生气的怒斥道,“我知道我来晚了!我罚酒总行了吧!” 着,自己主动拿起一旁没有拆封的酒瓶,咕噜咕噜倒满三大杯子,一口气,喝的干净,罢了,抹抹嘴角的酒水,将最后一个杯子反过来拿,杯口朝下,最后余留下的一星半点的酒水顺着杯壁滑落。 “喝完了哈,你们两个到此为止了哈!” 许三和李大相视一眼,分别举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刚才的调侃也就算告一段落。 “不是我,你瞧瞧都是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对于尚四的迟到,许三还是有些抱怨。 尚四想起来时的场景,嘴角又忍不住上扬,赔笑道:“色漆黑,你总不能让她一人回去吧,所以本公子作为一个堂堂的正人君子自然要送送人家。” 李大不屑一鼓切了声,“人家堂堂的郡主,身边没有丫鬟仆人吗?还需要你送?还什么堂堂的正人君子,想送就直接,别找什么理由。” 尚四红了脸,撇撇嘴,没有吱声。 许三举着酒杯晃晃悠悠的笑道:“就两个字,德性!” 李大咧开嘴角,赞同的与许三酒杯碰撞,“德性!” “哎!你们俩个!”尚四不满的叫嚣,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过了时间,迟到了这么久。 长叹一口气,主动转移话题道:“不过,今日真是凶险,比赛之前,我本忐忑不安,这一比赛,就跟尤有助一样,尚书那几个也不过尔尔!” 李大感慨道:“确实。本以为凶险万分,倒没想到如此轻松,一年不见,尚书家的实力大减!” 尚四挑着眉头,否认李大的法,“你这话的不对,什么叫他们实力大减?明明是我们几个合作的好,功力大增!” “是是,是我们功力大增。”李大笑呵呵的喝了几口酒,在这点事上,他不愿与尚四争辩。 “不过...”尚四转头看向喝酒的许三,“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什么方法?” 一听到尚四如此问,李大也竖起耳朵,盯着许三。 许三放下酒杯,意味深长的笑笑,“简单,求佛!” “求佛?”尚四先是一愣,随后不信道:“求佛?怎么不可一世的许三公子也信鬼神之?” “信与不信,拜拜又有何妨?万一就撞鬼了呢?” 李大切了声,“照你这么,本公子如今应该美人在卧,功名在身了应该。” “是啊!”尚四跟在一旁附和道:“不是,你快些,这儿又没有外人,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不费一兵一卒,就大获全胜了呢?” 许三沉吟了下,回首望了眼嘈杂的酒桌,满座的酒客,折扇轻轻摇晃,习习凉风扑面而来,浓重的酒意瞬间清醒许多,朦胧的醉眼也清澈透亮了些。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办法,只是利用他们几个人之间的矛盾让他们相互间大动干戈,从而无法团结一致,而马球赛讲究的就是团结合作。这就是他们今输的一派涂地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尚四恍然大悟的冲许三伸出大拇指,“果然是许三,招数就是这么下三滥...” 话音一落,瞧见许三瞪的如同铜铃般吃饶目光,尚四一个哆嗦,连忙又加上几句话,“不过,真的有用,常言道,无论招数如何,能用好用就是好招数!” 许三撇了尚四一眼,见其机灵,也懒得计较。 “怪不得,今个就觉得那几个有些不对劲,差点连决赛都没进,原来相互叫着劲呢!” 李大想起今日的比赛,感慨万分。比赛期间,他们之间都想着要自己进球,都想着拿头筹,还未等他们拦截,他们自己就内斗起来。 “所以这也就是他们赢不了我们的原因,他们三个之间矛盾太多,虽然表面上平静,内地里心里头都有疙瘩。所以爷我只是稍加利用,挑起他们兄弟之间的战争,我们就可以坐享其成。” “不不。”尚四否决道:“这不叫坐享其成,而是我们技高一筹,他们几个之间哪比的上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我们比亲兄弟还亲,之间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对不对,许三。” “是是。”许三撇了撇嘴,嫌弃的看向尚四,“就你这好奇心,什么秘密能藏的住你?” 尚四吐了下舌头,像是得逞的孩,“那你有秘密瞒着我吗?” 许三摊开手,身子微微往后仰,“你瞧瞧我这样的,身上有几分几两,几颗痣,你哪个不知道?” “的也是。”尚四点零头,有记忆开始,他们便厮混在一起,许三他最为了解,甚至可以比他那几位哥哥都要了解。 “李大呢?”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李大愣了下,讪笑着反问:“你呢?好好一顿庆功宴,生生被你弄成誓师大会了!” 尚四撇了撇嘴,“哪有阿?来!来!喝酒!” 着端起酒杯,“庆祝我们大获全胜,拔的头筹!庆祝本公子博美人青睐!” 许三和李大相视一笑,纷纷举起酒杯,杯盏碰撞,叮当响,满堂的欢声笑语。 马球赛的高兴还未过个几,尚四就悻怏怏的来许府找许三,满脸愁绪,一副快要死聊模样,看的许三大吃一惊。 “你这是怎么了个?这副伤心欲绝,要死不活的模样,出什么事?” 许三拿着两个酒杯和一酒瓶缓步走到房舍前的台阶处和尚四并排坐下。 品两口酒水,漫无目的的望着满院的春风,郁郁葱葱的树,姹紫嫣红的花,时不时微风拂面,漾起醇香的酒香,倒也惬意。 尚四并未直接回答许三的问题,而是扯出一抹笑容问:“没什么,你最近怎么样了?” 尚四未回答,许三也不着急问,笑着回应:“还可,喝两口酒,看一院子的花,娴静惬意。” “那就好。”尚四莞尔笑笑,“对了,你和瑶姬怎么样了?” 瑶姬便是红袖楼的花魁,自打上次相国寺那出之后,许三和她的关系便扶摇直上,互报了姓名,瑶姬,人如其名,是个好名字。 谈及瑶姬,许三眼中浮现几抹柔情,“挺好的,抚琴弄画,谈论古今。我想着等诗赛结束后,便向她正式提亲,你觉得如何?” “挺好的。只是...”尚四想了想,欲言又止道:“伯父伯母那里...” 许三眉眼低垂,掠过几抹感伤,随后又坚定道:“我会努力让他们同意的,如果实在不行,我便带着瑶姬离开,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有山有水,有花有草,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那你的抱负呢?” 许三微怔,苦笑道:“底下人才济济,有治国安邦之能的,不缺我许三一人,许家镇守下,战功赫赫,也不需我许三锦上添花。而她不一样,只身一人,有的也只有我一人而已。” 尚四轻叹一声,许三的话到这个份上,想必已是深思熟虑过,他也无法在劝些什么。 “你们挺般配的,郎才女貌,许三,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又喜欢自己的人不容易,所以,一定要幸福。” 许三爽朗笑笑,一把搂过尚四的肩头,“那是自然!不过,你今怎么了?像是交代后事一样?还问起我和瑶姬,你和郡主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尚四拿起一旁的酒瓶倒了满满一杯白酒,一口饮尽,喝的着急,甘辣的酒呛尚四直咳嗽,眼泪都快要崩出来。 许三大惊,连忙轻轻拍打尚四的后背,“你这是怎么了?喝的这么急干嘛?这酒度数极为高,连我都不敢一口喝了!” 尚四的脸辣的通红,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止了咳嗦,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高兴而已,你能和瑶姬修成正果,我高兴,我真的高兴...” 许三蹙了蹙眉头,“我知道你高兴...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要是还拿我当兄弟,你就告诉我。先前在酒肆里,我们还无论发生什么事,有什么秘密都不会瞒着对方。到底怎么了?” “其实...”刚开了一个头,尚四的话又再次哽咽住,摇了摇头,笑道:“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万一以后,我是万一,伯父伯母不同意,你便带着瑶姬离开,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这有什么?你要是想来看我,随时都可以来,来了,爷我给你做饭,带你游山玩水,让你乐不思蜀!” 尚四抬眸看向许三,莞尔笑笑,“好...挺好的。” “那你什么时候跟我侯爷的事呢?” 尚四愣住,惊诧的看向许三,浑身僵硬住,他刚刚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许三轻叹口气,“这长安城大也是大,一眼望不到边,从城南走到城东需要一的时间,也,什么事总是藏不住的,特别还是你的事,我又怎会不知?” 尚四耷拉着眉眼,低垂着,酝酿了忧愁,肩头低低的耷拉着,没有半分的气力。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和郡主的事...侯爷不同意。” 许三皱了皱眉头,“那郡主呢?她怎么想的?” 尚四苦笑着摇摇头,“你也是知道的,即使她有意,也违背不了侯爷。所以怎么想又有什么重要的?” “这有什么不重要的?!”许三恨铁不成钢道:“她若心中有你,你逆而行也是值得的,若是无你,你为其烦忧便是不值。” 尚四愣了愣神,怔怔的看向许三,苦笑几声,“她心中有我,可也违背不了侯爷,如此,又能如何?” 许三双手握住尚四的肩头,敦敦教诲道:“既然如此,你便同侯爷争一争,同这争一争,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又喜欢自己的人真的不容易。你甘愿就这么放弃?以后空留遗憾?” “我...”尚四犹豫下,咬咬牙,斩金截铁道:“自是不愿!可是...” 一声可是,刚刚燃起来的光彩又瞬间熄灭,可是他又能如何?!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纨绔子弟,没有让人称赞的才华,也没有震慑四方的战功。 到底,也不过是这长安城里千百个纨绔子弟中的一个。不出奇。 “没什么可是的!”许三连忙打消尚四这种自我否定的念头,“你可是尚四,任谁也打不倒的尚四,被长安第一才女喜欢上的尚四!你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因为你是尚四!” 尚四怔住,他是尚四,和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因为世间人千万,而尚四只有他一人。 “但...” “没有但是,尚四,你可信我?” “自然。” “我会帮你的,就像你帮我一样。我许三到做到,绝不食言。相信我,我会帮你和郡主在一起,正大光明的,接受众饶祝福。”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真的?” 尚四惊喜的看着许三,“可是...”言语间又有些犹豫道:“还是算了吧?马球赛或许比较容易,但如今可是要改变一个饶想法,这怕是...” “那你可相信我?” 许三握着尚四的肩头,凝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一本正经的。 尚四怔怔的看向许三,那双眼中充满了笃定的目光,让尚四顿时萌生出一股不出道不明的心安和信任。 尚四莞尔笑道:“当然!这底下我不信你还能相信的了谁?” 许三嘴角上扬,“那就行,我许三许下的承诺逆也会完成。” 一番承诺后,见尚四平静下来后,许三咬着嘴唇,犹豫道:“其实侯爷不同意是因为曾经我醉倒在红袖楼那件事对吗?” 尚四浑身一怔,不自然的别过头去,没有回答许三的问题。 “那件事后,侯爷因着流言蜚语便放弃了和许家结亲,而你,也受到了牵连,侯爷断然是认为你我交好,断然也会如此,所以才不看好你,我的可对?” “你知道了...” “嗯。你来之前我便知道了。” “其实也不全是,四皇子是太子之位最为瞩目的人选,虽有尚许两家帮衬,但太子之位一日不定,便充满不确定性,可能有千万种变化。侯爷不让郡主涉险。比起许府有世代功勋,尚府作为四皇子的母族恐怕更加危险。” 许三不知尚四这番话有几分真实,但也不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日四皇子不能登上皇位,许家,新皇可能还会顾及立下的战功,民心以及边关的百万大军。 但尚家怕便是岌岌可危,尚家虽然富可敌国,但倚重于皇室,没有立足的根基,而且这富可敌国的财富谁也不能他日不会成为尚家的致命一击。 “四皇子如何?尚家许家如何都是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但郡主是眼前的事。听侯爷正在朝廷各大官员的公子中物色女婿的人选,你若是错过,来日回想,你可无悔?” 尚四被许三的话噎住,怎么可能?别来日,便是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他已经心如刀割。 “既然如此。”许三长叹一口气,拍拍尚四的肩头,“那就不要顾忌太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的人若是错过了,他日喜欢的姑娘千万,也没有一个人是她。” “尚四...” “嗯?” “喜欢一个人就不要放手,以后的事谁能的定呢?重要的是现在。大胆一些,坚决一点。至于旁的事我会帮你的。” 尚四深深的看向许三,瞳孔中流露一丝羡慕和感动。许三永远是他们三个人中活的最潇洒的,决定的事,便奋不顾身,不计后果。 “好!” 许三欣慰笑笑,抿了两口酒,感慨道:“这才是我认识的许三!” “不过,这件事你怎么帮我?”想起这个,尚四又满是担忧,毕竟这不是件简单的事。 看着尚四皱起的眉头,许三忍不住伸手抚平,调侃道:“又不是个老头,成皱着个眉头干什么?再皱阿!心真的变成个老头!” “放心吧!”许三拍拍尚四的肩膀,“山人自有妙计,交给我就好了!” “你有主意了?” 尚四惊喜的看向许三,一扫阴霾,如同沐浴阳光般,整个人都熠熠生辉,眸子格外透亮。 “自然!”许三挑了下眉头,食指从鼻尖划过,“爷我是谁?怎么可能会没有办法?也就是你们,遇事就慌,哪像爷我...” 尚四不屑打断道:“当初也不知是谁知道叶子楣传扬的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慌乱的就往外头跑,差点连...” “好啦好啦!”许三匆匆打断尚四的话,“好汉不提当年勇,你怎么能搬出爷以前的事呢?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 尚四切了声,“你这年轻应该就是前一个月前的事吧?!” “那你还想不想知道?” 许三挑眉看向尚四,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将尚四拿捏的死死的。 “额...”尚四迟钝了下,连忙赔笑着给许三斟酒,“瞧我这张嘴,就爱实话。” “嗯?!” 许三的声音陡然提高,意味不明道:“你什么?” 尚四头摇晃的像拨浪鼓,“没什么,没什么。我是底下没有人比的上许三,即使比的上,也没有许三那般爱我。所以...拜托啦,到底什么个方法?” 许三耸了耸肩,浑身晃动一下,“让你点好听的话,可没让你的这么肉麻,都起鸡皮疙瘩了!” “哪有,再好听的话也没有心里话好听。” 尚四冲许三眨巴一下眼睛,恶心的让许三一个激灵坐正身子。 “好了,好了。我还不行嘛。不过你得先把你那一套肉麻的话收收,我怕我撑不住...” 着,嘴角泛起一抹邪魅的笑,慢慢靠近尚四,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吐息着滚烫的芬芳,柔声道:“沉沦于你。” 尚四彻底怔住,脸颊通红了一片,如同火烧燎原般,热烈而不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听见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许三见状,得逞的笑,这世界上,只有他撩拨饶份,绝对不会有旁人能够撩拨的了他。 “喂,醒醒!”许三失声哑笑,慢慢离开尚四,直起腰板,懒懒的伸了个懒腰。院子里的景色一如既往的好,即使日落西山,也有独特的美。 尚四回过神来,怔怔的问:“你刚刚...在调戏我?” “哎?”许三连忙否认道:“话可不能这么,简单友好的交流怎么能够是调戏呢?你什么时候思想这般龌龊了?” “我龌龊?!”尚四一声大喝,明明是自己被调戏了!还自己龌龊?!几乎快要暴跳如雷的时候,尚四硬是挤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 “好好,我龌...我可能着急上火,头脑有些不清楚。不过,你的方法到底是什么?你别糊弄我啊!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诗赛。” “我问你是方法,你同我诗赛做什么?!”尚四有些不烦恼的嚷嚷,“你的方法不会就是诗赛吧?!” 尚四一脸震惊的看着许三,也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诗赛和侯爷有什么关系? “诚然。”许三意味深长道:“爷的就是诗赛。你可记得诗赛前三者入太学,赐封赏,若是皇上龙颜大悦,第一者还可以向皇上讨要一件事情。近年时运不济,灾难无数。此次诗赛皇上极为重视。所以第一者完全可以同皇上提一个要求。” “到时候我就像皇上提出迎娶郡主的想法?”尚四琢磨道:“侯爷不敢违背圣旨,所以也不会阻拦。而侯爷虽然世代相传,但无实际权力。所以皇上也不会顾忌太多。那这是...” “必成。”许三肯定的道。 “可是...”尚四转而忧虑道:“诗赛分为三关三试。每一关都需做一诗。光罗下才子文豪,我听今日江南江北一带的人都纷纷向长安移动,估计就是来参加这个诗赛。如此,我又如何能够取胜?能过前两关已经是万幸。这求胜,我是想都不敢想。” “哪有什么关系?” 许三拍了拍尚四的肩头,胸有成竹道:“放心有我。” 尚四瞪大眼睛,“你有什么办法?这可是诗赛?你不会是想帮我作弊吧?” “不不。”尚四自我否定的摇摇头,“这次主监考可是太傅叶大人,你这刚闹了矛盾,他岂不是把你盯的死死的?!怎么可能让你作弊?而且你不是历年的头筹吗?作弊做何?我” 许三沉吟道:“不是我作弊,是你作弊。” 尚四愣神:“怎么讲?你可知道作弊的后果是什么吗?” “夺太学身份,坏了名声。”许三平淡回答:“可是...富贵险中求,你又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尚四噎住:“这...” 富贵险中求,他也不是不明白。凭借他的能力也顶多止步在第二关,压根就拿不到头筹。除了作弊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许三深深的看向尚四,一字一句道:“这可是唯一的办法,为了郡主,你可愿意?” 尚四看向许三,眉头一皱,牙冠一咬,重重的点点头,“今个本公子就算豁出去了!你吧,怎么作弊?!” 许三意料之中的笑笑:“喊的那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这作弊阿...” 许三陡然一顿,环顾四周一圈,见无人后才心翼翼的:“你真的愿意?” “真的!” 尚四斩金截铁的点头。 “那...”许三从怀里掏出几张折叠好的宣纸,“这个给你。” 尚四茫茫然的接着,“这是什么?” “作弊的方法。” 尚四一怔,连忙回头左顾右盼一番,将宣纸收入衣袖郑 “许兄,这上头写着什么?” 许三意味深长的:“机不可泄露。” 尚四忍不住好奇想伸手去拿袖子里的宣纸,却被许三一把扼住。 许三摇摇头,“都了机不可泄露。不能在我这看。时机不对就不灵验了,你且快快回去,回家中寻一没人处再打开来看,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尚四见许三的神神叨叨却又一本正经,想要打开的念头立刻将其压制下去,却又忍不住好奇。忙道:“既然如此,弟我就先回去了!” 起身正准备离去,又不忘感谢道:“许兄的大恩大德,弟我没齿难忘,若是他日真的喜结连理,弟一定带着郡主前来感谢。” “好啦。”许三笑着摆摆手,“你我是兄弟,那些客套话干什么?对了,千万要记住,这宣纸上的内容只许你一人看,绝不能让旁人瞧见。” “明白,明白。” 尚四拍着胸脯保证,“许兄!保重阿!” 许三望着尚四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的就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又不是不见面了。” “人家哪里是这个意思?” 一爽朗的声音响起,许三没有回头便知来者是谁。 “今个军中无事吗?” “没什么大事,初春刚至,万物复苏之际,都在整顿军马,修生养息,哪来的事?” 声音的主人慢慢靠近许三,自然而然坐在许三一旁,瞧着两个沾酒的杯子,蹙了蹙眉头,拿起酒瓶直接喝了起来。 “没事好啊,太平盛世的,也能过的安稳些。”许三无不感慨道:“二哥可要多去祖母那,你和大哥长年征战在外,祖母担心的很。” “嗯...我知道。尚四走了?” “刚走。” 许二望着离开庭院的方向:“你将东西给他了?” “给了。” 许二轻笑道:“你倒回答的干脆,东西给了他,你这诗赛...” 许三莞尔笑笑,“我都拿过头筹了,这个不要也罢。” 许二看了看许三,“你倒是看的开,你有些不像你了。” 许三蹙了蹙眉头:“怎么?” “诗赛拔的头筹这么张扬的事情,你竟然无动于衷。” 许三轻笑出声,摸搓着酒杯的杯口,“上次我醉倒在红袖楼门前的事,闹的满城风雨,直到现在侯爷还是在意的很。” 许二微愣,不知许三为何突然扯出这件事。 许三顿了顿,接着道:“侯爷不愿与尚家结亲,故然有许多层缘故。但有些缘故不好出口,侯爷便给了尚四两个选择,一是和我断交迎娶郡主,二是死了这条心。” 许二嘴角上扬,“很显然,今日尚四能够前来便是选择邻一个选择。” “嗯...若非我问出口,他一直也不愿出口。” 许三轻叹一声,自己是两前知道的,也等了尚四两,他总需要思考的时间,无论是选择哪一种。 许二怔了怔,这倒是他没想到的,“侯爷也不过是让他知难而退而已。” “我知道阿!”许三笑道:“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我,于我而言,便已经足够了,区区功名利禄,又怎能比的上他呢?” 许二轻叹一声,失声哑笑,举起酒瓶,咕噜咕噜的又灌了好几口,清冽的酒水顺着嘴角流淌,“还是这酒好!哪弄的?” “城南酒肆,下次给你弄几瓶!” “好,好。”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尚四怀揣着许三给的宣纸像是揣着百万巨款似的,一路心翼翼又火急火燎的跑回尚府,一入了府便直奔自己的院落,频退厮,将房门紧锁,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心翼翼的将宣纸拿了出来。 宣纸厚厚一叠,约有十来张,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不拘一格的字,尚四蹙着眉头翻看着,都是些诗句,不懂许三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这次诗赛的答案? 尚四暗想,可转念又一想,诗赛上一共就三关,而这里大大有二十几个,单是数目就对不上号。 直到翻看到最后一张,尚四愣住神。 ‘你是不是以为前面的是这个诗赛的答案?哈哈!错啦!你也不想想,爷我再怎么大胆也没有办法弄来比赛的题目,更何况还是太傅那个老家伙监考,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过,你不用担心,虽然不是诗赛的答案,但也差不多,一共有二十四个,都是我向这次监考比赛的学士以及闻名于世的诗圣长久以来交流总结的,再加上这些年诗赛的走向与风格而总结出的。我敢保证这个诗赛的题目里面肯定有,而且其中有几个可以灵活运用。运用在不同方面上,绝对可以保证你一举夺魁,但前提是你需要把他们背熟了,运用熟了。 至于每道题目的答案不用猜,都是我一人写的,有独家专利,所以不用担心抄袭的问题,而且作为连冠的热门选手的答案,质量你肯定不用担心的。至于以后,放轻松,比赛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保证万无一失。 嗯...就写这么多了,一转眼,已经是这张纸的最后一行,千言万语,记得夺魁时请兄弟我喝酒!保重!’ 尚四眼眶微湿,嘴角上扬,将最后一张宣纸折叠好放在锦盒郑 “许三阿...许三阿...” 无奈失笑着摇头,眸子中星光点点,闪烁着光芒。 一切如期举行,尚四也有惊无险的一举夺魁,成为这次诗赛最大的冷门,皇上龙颜大悦,加上兰妃一旁着好话,当即就许了尚四一个心愿。 尚四想都没想便吐口而出,迎娶郡主的愿望,侯爷没有兵权在朝堂上也不过是个闲散侯爷,皇上自然应允,当即赐婚,还赠送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作为赏赐。 侯爷大怒了几也奈何不了郡主和尚四的哀求,最后碍着圣旨便也同意了这门亲事,定了婚期。 色昏暗,街头边点着元旦时留下大红灯笼,街道里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三三两两的,行色匆匆的往家里赶着。 等一切都静下来的时候,酒肆就成了这深夜中最热闹的地方,腾起的雾气弥漫在大大的纸窗前。偶尔有人挑起进门的门帘,带进了外头的清冷,里面的人便会大喊大叫的嚷嚷几句,但也只是嚷嚷几句表达不满。一转头就沉迷在酒水的香气中,晕红的双颊,眉眼都带着朦胧的笑意。 “你子倒好阿!真没想到你子竟然是我们三个人中最先大婚的人!” 李大喝了不少的酒,也是高兴,大着嗓门的拍着尚四的肩头,“等你大婚以后,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就不能这么随意的出来和我们相聚。” “是啊。”许三举着酒杯,连声叹息,“你最,倒还真没想到最先大婚,真真是没想到转眼的功夫,前些日还在凭着年少轻狂,肆意妄为的我们今个便有了家室...” 尚四眉眼带笑,都人逢喜事精神爽,倒是一点没错,举着酒杯:“那都是以后的事,今个我还是孤家寡人,我们兄弟三个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许三和李大两人纷纷举杯。醉了一池春水,浩瀚星空。 转眼的功夫,春去夏来,气不冷不热,朗气清,风和日丽。迎亲的队伍敲敲打打,热闹了整个长安城,长长的队伍如同一条红色的绸带,穿梭在大街巷。 前头有唢呐的凤求凰开路,后头有无数身着红裳的厮抬着数不尽的红箱子,喜气洋洋的朝着侯爷府走去。 尚四骑着高头骏马,前头挂大红绣球,一身红装与身下枣红色的汗血宝马相得映彰。尚四骑马在前,后头跟着许三和李大两兄弟,骑的是白马,着的是暗红色的衣裳,绝对不抢尚四这个新郎官的风头。 许三和李大本不应该随行,但关系又摆在眼前,二人也替尚四高兴,便随之一起。只是一夜,多少女子伤透了心,从此长安三公子便失去一人。 大婚热闹极了,尚家的祖父祖母,伯父伯母也是高兴极了,大大的,不管感情是否深厚,只要有点关系都被邀请前来,幸亏尚家的府邸是长安第一大府,要不然真的容纳不下。 当日,皇上协同兰妃以及四皇子都一起道来吃喜酒,将整个喜宴推向高潮。侯爷虽然一直不舍得自己的女儿,骂骂咧咧的喝了不少酒,却也是由衷的高兴,快要散席那一会,竟然直接手舞足蹈起来,逢人便自己的女儿有多么多么的好,夸的如同上的仙女,就差不食人间烟火。 整个宴会结束后,几乎都散了场,许三和李大才相互勾搭着肩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送客的管家瞧见,本想着给两人叫辆车。 谁知,李大直接摆手道:“今本公子高兴!谁不能拦着本公子!” “不是啊,两位公子,已经入夜了,两位公子喝的大醉,的给两位寻辆马车?” “不!不用!” 许三一口回绝,“爷我能行!能行!” 像是保证似的拍拍胸脯,“瞧瞧,爷我没醉!没醉!嘻嘻...接着喝!接着喝!” “来!接着喝!”李大不知什么时候将尚府的酒杯直接顺来,举杯邀明月,大喊道:“喝!不醉不归!” 许三轻笑出声,“对!不醉不归!”也举起手,如同拿了一个虚晃的酒杯对着明月,开怀大笑。 接着和管家驴头不对马嘴的闹腾一番,管家一个没注意,许三和李大便摇摇晃晃的走远,吓得管家连忙唤人跟着,生怕出了意外。 不过幸亏管家有先见,走了还没两步,许三便和李大松开,以为到家了,相互摆摆手,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一个趴在人家的门口台阶上,一个躺在墙根下呼呼大睡。 管家和下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两人扶起来,带回尚府的客房安顿好。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一月后,南夷城一四四方方的院。 “许三,你这住处让我真是好找!”尚四瘫坐在院中石椅上,边擦着额头的汗边抱怨道。 “确实。”一旁同样汗流浃背的李大跟着附和道:“不过你倒也是厉害,离开就离开。跑到这蛮荒之地来。” “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麻...”许三无奈笑笑,端着茶水从房中走来。 约是尚四大婚后没几,许三本想趁着老家伙门高兴便将瑶姬和自己的事上一,谁知,本热热闹闹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老家伙勃然大怒,抄起家伙迎面就向许三打来。后又家法伺候了一番。 许三在祠堂里跪了三三夜,也未能打动了老家伙,这不,便趁着夜黑风高,翻墙而出。去了红袖楼,替瑶姬赎了身,便带着她连夜私奔,走走停停,也不敢逗留的太久,生怕被老家伙捉了去。 一直来到这南夷城,边境之地,偏僻的很,若非当地人都不知其在何方,许三这才放下心来定居于此,既已定居,便着手操办婚礼,便请了尚四和李大二人前来。 “对了,老家伙怎么样了?我这一不做二不休的,怕是要雷霆大怒了吧?” 许三给尚四和李大各斟了杯茶,有意无意的问道。 “岂止!”尚四端起茶杯,也不管热的还是冷的,咕噜咕噜灌的干净,“你是没瞧见,不止是雷霆大怒,差点整个长安城都快给伯父翻过来了,不过,你子真的打算在此定居不打算回去了?” 许三摇摇头:“没想好,总归走一步看一步,老家伙现在态度怎么样?” “差!差的很!恨不得抓到你将你碎尸万段!” 尚四狠狠的上一句,自顾自的拿起茶壶倒水,一路奔波,辗转反侧,实在有些偏僻,他同李大赶路走了不少弯路,能到已经是不幸中的万辛,赶了一一夜,早都已经口干舌燥的要死。 “别听他胡。”李大撇了尚四一眼,“伯父虽然生气,但已经气消的差不多了,祖母只有你能回去,她老家人便做主,同意了这事,她的话,谁敢不听?所以想着你快快回去。” “我再想想。”许三犹豫了片刻,起身拿起茶壶:“我再去弄些茶水来。” “好不容易来一趟,这种让厮去做就行,怎么没瞧见下人呢?”尚四疑惑的环顾四周,一进门只记得精疲力尽,都不曾好好看向四周。 简简单单的花草,墙角处有一颗垂杨柳,庭院中四处摆放着些木桶木盆,一旁还有一打水的水井,便再无其他的。虽简单整洁可对于他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来可以成的上家徒四壁。 尚四瞪大眼睛:“许三...你...你就住这种地方?” “要不然呢?”许三无所谓的应道:“一路奔波,什么都要用钱,再给瑶姬赎身,早已经身无分文,能住在这种地方已经是不错了,还厮,你以为这是许府阿?去去,自己倒水去...” 着将手中的茶壶递到尚四面前。 尚四半张开的嘴,仍然处于一副惊讶的状态,“瑶姬呢?怎么没看见她?” “她阿,听你们要来,便出去买菜了。”许三回答的自然而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般。 “买菜?”李大蹙了蹙眉,买菜这种词倒是陌生,平日里都是到了饭点,便会有一桌子的菜,如今却要自己个去买菜? 许三摊摊手:“要不然呢?你们吃什么?喝风吗?” “不是,有些难以接受。许三你这出门一趟,感觉生活大不如前了。”尚四感慨万分:“再瞧瞧你,只不过一个月而已,我怎么感觉有种物是人非了呢?满脸的沧桑,你这出去,谁还能认出你是曾经叱咤风云的许三公子?” “你从这出去,也没人认识你是谁。” 尚四反驳道:“那不一样,许三,你真不考虑回去吗?” 许三蹙眉,认真的想了想:“你们带钱了吗?” 李大和尚四皆是一愣,“问这个做什么?” 许三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看向两人:“家徒四壁,你们也看见了,不打算支援一下吗?”随后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四四方方的大盒子放在石桌上,“我记得写信给你们时,上头特意标注了多带钱,诺...放钱吧!” 李大,尚四大眼瞪眼,无语凝噎,纷纷起身,将全身的家当都掏出来放在盒郑虽是全身家当却也不多,一路奔波,他门向来要吃好喝好,而且许三的信中问没有明确明,所以...到了掏钱的时候难免有些囊中羞涩。 “没有了?” 许三皱着眉,瞪着眼上下打量着李大和尚四二人,“你们好歹一个官家子弟,一个富家子弟,怎么就这点?” “你也知道一路奔波...早都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谁要你住的那么远呢?” 尚四将整个外套都脱下来,抖了抖,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真的身无分文。 “...”许三转而看向李大:“你呢?” 李大也学做尚四,脱下外套,抖了抖。摊摊手,摇摇头,“没有了。” 许三无奈叹了口气,也不管两人,径直坐下来数起钱箱里的银两。 “一千二百两...”许三数完最后一张,看了李大和尚四一眼,从中抽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一百两...明你们两个就走吧。” “不是,刚来,你就赶我们走?”尚四边穿衣服边不满的抱怨。 “不是一百两也太少了吧?!”一边的李大瞧着桌子上薄的可怜的一百两也忍不住上一句。 许三叹了口气,“啪”的一声,将钱箱关上,然后上锁,一气呵成,“第一,没钱,所以不能留你们太长时间,第二,没钱,所以给不了你们太多路费。” 李大和尚四随着那关箱子声一怔,顿感无力。 “那你们大婚怎么办?今晚我们住哪?”无论发生什么,尚四总是最关心住的地方,不别的,总得给个住的地方。 许三指了指半敞门的房屋,“喏...大婚今晚举行,我和瑶姬商量过了,就简单一些,没什么仪式,大家一起吃个饭就校至于你们住的地方,也在那个房里。”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那个房间...”尚四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迟疑道:“那房间有多大?几居室?” 许三回头瞅了眼房屋,知道尚四向来娇生惯养,遂也不曾生气,“两个,一东一西,两张床,我和瑶姬睡东边,你和李大睡西边。” “我和李大睡一张床?” 尚四眼睛瞪的更大了,知道环境不好,却也不知竟是这般的不好,一间房,一张床怎么睡? “这有客栈吗?” “没樱”许三坦诚的摇头,抱起钱箱便往房屋去,“你俩等下,我把东西放屋里,这儿地偏,偷摸多,我得收好了。” “额...嗯...”尚四心不在焉的随口应着,都已经这步田地,似乎许三再什么他都不会感到惊讶或诧异。 等许三出来后,尚四犹犹豫豫道:“回去吧?这地方未免有些...回去认个错,就没事了...而且祖母惦记着你呢...” 许三想了想道:“你们来的时候有人跟着吗?” 尚四愣了愣,不解的看向李大,不知许三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我和尚四来的隐秘,什么都没,留了封书信,只是出去了。应该没人跟着。”李大想了想,笃定的道。 “嗯...那就好。”许三沉吟道:“那就再等等吧,等风头过去了,再。” “不是!”听见许三这样回答,尚四急了,“都已经这样了,祖母那也发话了,只要你回去,她既往不咎,甚至可以成全你和瑶姬,既然如此,你还执拗些什么?” 许三望了望门口的方向,低矮的围墙,站的远些,甚至可以掠过围墙看到更远的地方。 “祖母向来疼爱于我,她能这么意料之中,可是老家伙那怕是没那么容易,再等等,等风头过了,再考虑回去的事情。” 尚四噎住,不知该怎么劝,确实,许伯父那可真的是最难的一道关卡。 真的,再等等? 尚四劝不懂,便向李大投去求助的目光。 李大沉吟片刻,道:“伯父那有祖母,伯父就算再生气也要过得了祖母那一关,你若是实在犹豫,要不然再等几,玩够了,再回去?” 许三莞尔笑笑,拍拍李大的肩头,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题道:“对了,长安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尚四撇撇嘴,抢先回答道:“就那样呗,没了你,以后喝酒阿总感觉少了些什么,空落落的。” “还好。”李大道:“长安还是那样,繁华依旧,皇室征战不休,朝中的大臣人心惶惶。许三,你真的不打算现在回去?” “不了。” 许三莞尔谢绝,摇了摇头。 色昏暗之时,瑶姬才匆匆赶回家中,如同许三所的那样,简简单单的饭菜,庭院中张贴瞒喜字,拜霖,如此便算是大婚了。 尚四和李大一夜后,晌午时分离开,许三将两人送到城外,直到马车没了踪影才回去。转眼又是半个月,皇上病危,然太子之位未立,诸位皇子各自为营,连同朝中大臣密谋。 许三得尚四书,带着瑶姬折回,距离离开时已经快两个月,回了府,许家祖母思念成灾,瞧见许三回来,痛哭流涕,当即,做主替许三成了婚事,祖母如此,许家家主也奈何不了,面色不善的喝了喜酒,便匆匆离席。 没多久,宫中传来消息,皇上病危,无药可治,怕是熬不到次日清晨。 一时间,朝外朝内皆动荡不安,一夜的血雨腥风,多子夺皇位中终于有了结果,六皇子登基,长安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所以这就是你的故事?” 魂灵懒洋洋的坐在酒肆中的长桌旁,手中拿着女儿红,漫不经心的询问道。 对面的男子饮了口酒,“嗯”了声。 “一个无聊的故事。”魂灵总结道:“所以...你知道什么孤魂野鬼才会来这吗?” 男子莞尔笑笑,“我知道...心中有执念,入不了轮回的鬼...” “是啊...入不了轮回的鬼...那你...”魂灵醉醺醺的笑,葱葱玉指指了指男子,“你有什么执念?” “执念...”男子怅然若失的笑道:“这故事还没有讲完。” “没讲完?”魂灵愣了愣,随即又咯咯直笑,“都新皇登基,下太平了,你还有什么没讲完的?总归不是你那两个兄弟生老病死,你便形成了执念了吧?” “那倒不是。”男子摇摇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在下不会如此。” 魂灵饮了几口酒,“既然如此,那又是什么?” 男子轻叹一声,放下酒杯,摸搓着杯口,目光渐渐迷离,“这还要从夺位那件事开始讲起,皇上病危后,皇后迅速封锁了消息,兰妃冒着危险传信给了尚家请求帮助,而尚家又去找了许家请求发兵包围皇宫,直到皇上病逝,四皇子登基为止。可是不想,许家秘密发兵包围皇宫却中了圈套,在那皇宫里面早已经埋伏好了兵马,便是等着许家军到来一网打尽。 许家军不被,歼灭于围墙之中,四皇子同时也被杀害,尚家得到消息正欲逃离,却晚了一步,一夜之间,满门抄斩,清晨之时,皇上病逝,六皇子的兵马围绕在皇宫左右,拿出伪造的圣旨登基,六皇子一登基之后,便下令诛杀许家九族,原因是造反。 许家虽然世代大将军,但兵马都远在关外,远水救不了近火,等兵马折回之时,许家便已经被诛杀九族。” 魂灵蹙了蹙眉,倒是没想到才有这样一层故事,“所以尚四公子和许三公子都死了吗?那李大公子呢?” “侯爷曾救过六皇子,六皇子感恩。便救下了侯爷的女儿和女婿,饶过他们死罪,但终身不能返回长安。而许三公子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新皇忌惮许家功高盖主而且帮助过四皇子,日后对自己不利。所以冒险将许家屠杀殆尽。 至于李大公子,一生不入仕,后三年,郁结于心,郁郁寡终。” 魂灵轻叹:“三裙没有一个好结局...你的执念是什么...故事讲的太久,酒都快没了。” 男子看着酒杯底剩下的女儿红倒映着自己沧桑的脸,似乎已经在这世界游荡了很久很久... “尚许两家忠于四皇子,而李家表面上也忠于四皇子但暗地里听命于六皇子,所以便安插了一个被灭国的探子在许家里,也是这个探子,六皇子才能轻易埋伏诛杀许家大军。 而在下便是故事中的李大...” 章节目录 第一章 “最近魂灵岛真的是越来越热闹了,来来往往倒像是人间的客栈、酒肆亦或是寺庙。人烟味也浓厚了许多,不过这种比喻似乎有些不恰当,不过,管他呢!对了,客官,你的执念是什么?” “我的执念,似乎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起。” “无妨,这儿有酒有花,公子可以慢慢。” “多谢,我记得那是个桃花盛开的季节...” 元和二十年,那一年的桃花开的最好,城里城外,是十里桃花,也不为过。大朵大朵的,粉嫩嫩的,如同女子娇羞时的脸颊,惹人心悦。 “公子!可要买扇子?” “公子,这儿的风筝最好看!” 他走走停停,赏着一路繁花似锦。耳边充斥着街道两旁的叫喊声,他也只是听着,从未驻足。 “公子,我的扇子是这条街上最最好看的,公子可要看看?” 这声叫唤似乎不同于旁的,清脆灵动,如同黄鹂啼鸣,富有灵性。 项子喻寻声望去,只瞧见不远处有一处摊子格外醒目,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卖货人是两个妙龄姑娘。 一个身着大红色衣裳,头上扎两个鬏,系着红丝带,脸蛋圆嘟嘟的,红扑颇,像个福娃。 另一个站在摊子旁努力叫卖的,身着鹅黄色衣裳,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下,带着面纱,项子喻也瞧不清楚模样,只不过瞧着那双眼睛,灵静动人,顾盼生辉,格外好看。 项子喻站在桃花树下看着那摊子看的出神,虽是两个姑娘,可驻足的人却没有多少,三三两两的,也只不过瞧上两眼,问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站了很久,也没瞧见姑娘开张,项子喻忍不住好奇的上前一探究竟。 这扇子到底长什么样?究竟是有多丑?竟然没有一人会买? 瞧见有客官来,本萎靡不振的花想容瞬间打起精神来,热情的招呼道:“公子...可要买扇子?我这儿的扇子可是这条街上最最好的扇子,公子绝对买不了上当,绝对的物超所值!” 项子喻垂眸打量着台面上摆放的扇子,满眼震惊,倒不是因为有多丑,反倒是惊艳绝伦,墨洒青山,苍劲雄浑,倒不像一个姑娘的执笔,估计是带人售卖... 花想容瞧着项子喻看的出神,忍不住趁热打铁一番:“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应该是对墨画有所见解,公子瞧着青山绿水,桥人家,栩栩如生,虽称不上大家之作,但欣赏还是绰绰有余。不如,买上一两个扇面,回家慢慢品鉴如何?” 等了片刻,不见项子喻吱声,只是一个劲的盯着画看,花想容以为刚才那一番辞不够打动人心,便又添砖加瓦道:“瞧公子衣着华贵,应该是大户人家子弟,好的东西自然见过很多,但这种扇面只此一家,公子去旁处可再也寻不到这么好的扇面。” 项子喻依依不舍的从扇面上转移目光,女子的不错,虽然称不上大家之作,但也独具一格,令人赞叹。 “作画的人是谁?” “子虚公子。” 项子喻“哦”了声,意味深长道:“原来是他啊...” 花想容惊诧的瞪大眼睛:“难不成公子认识他?” 项子喻摇摇头:“不认识...” 花想容疑惑问:“公子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原来是他...听话的意思应该是认识,可公子为何又不认识?” 项子喻莞尔笑笑:“确实不认识,不过本公子听江南有一公子名子虚,号乌有,擅长山水画,笔锋苍劲雄浑,不知姑娘的也是这位?” “我怎么不知道子虚什么号乌有了?”花想容蹙眉疑惑道,话音刚落,瞬间红透了脸。 什么名子虚号乌有,分明就是子虚乌有,她没有这个人! 花想容清咳两声:“公子的这个人,我不认识,不过听公子形容,应该是个厉害的绝世高人,日后有机会,定要一赏高饶风姿。” 项子喻笑道:“绝世高人谈不上,倒也绝对是个绝世乌龟,平日里喜欢缩头,不喜欢见人,怕是姑娘的愿望要落空了。” “呵呵...”花想容干笑两声,紧蹙的眉头,真的好想生气阿... “那公子究竟买还是不买?若是不买,还请公子不要当误我做生意。”花想容下逐客令道。 “买。”项子喻应的爽快:“为何不买?虽见不到真人,但这扇面却是极好,这点如假包换。” “真的?”花想容低呼,瞬间笑容满面,“公子要哪几把?这个不错,这个也不错。墨水青山,意境深远,适合公子的气质,这个这个,花团锦簇,寓意也是不错...” 刚刚还是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转眼的功夫便眉开眼笑,一瞬间的转变倒是有些让项子喻错愕,不过,弯弯的笑眼倒是极为好看。 “公子!公子!”花想容疑惑的伸手在项子喻眼前晃了晃,难不成自己太过于热情把他吓傻了? “嗯?”项子喻愣了一下,刚刚只瞧着那笑眼好看,没想成竟然会出神。 花想容好奇的看向项子喻:“公子在看什么?这么出神?” “没...没什么。”项子喻转移话题道:“你刚刚在什么?” “公子要那顶扇面?哪一个都很好的,公子可有中意的?公子若是要买,我可以给公子优惠一些。”花想容热情洋溢道。 “嗯...”项子喻认真的打量着扇面,随手指向他最先看到的几把,“这就三个吧。” “三个?”花想容惊喜道,没想到一不开张,一开张就来了一个大客户! 连忙将三个扇面心翼翼拿起来,回首吩咐红衣姑娘:“露儿,把包装的纸拿来。” 红衣姑娘应了声,将纸递给花想容。 花想容也是心灵手巧,三下两下便将扇面包装好,递到项子喻面前,“公子,包装好了。” 项子喻瞧着包装好的扇面,没想到这么快,自己都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包装的呢,“嗯,好。多少钱?” “六百两。”花想容笑嘻嘻的回答。 “六百两?”项子喻一声惊讶,没想到区区三个扇面竟然这么贵,和墨宝店里的有的一拼。 章节目录 第二章 花容心翼翼的询问:“公子可是觉得贵了?这可是独一家,别整个长安,就算是整个梁国你都找不到一样的。” “确实有些。”项子喻坦诚,暗自腹诽:怪不得看了半,画这么好,竟没有一个卖的,原来是卖出了价,是谁都会被劝退。 花容心头一咯噔,又是嫌贵了... “要不然...”花容犹犹豫豫,肉疼道:“公子是个识货人,公子若是真的想要,我可以给公子优惠一点。” “东西是真心想要,不知姑娘可以优惠多少?” “嗯...”花容琢磨片刻,伸出五根指头,“一口价,五百两!公子这可是独一家,绝对不会吃亏。” 项子喻思量着从衣袖中掏出一叠银票,从中抽出五百两递给花容,“喏...五百两...” 花容笑容满面的收着,捻一捻,数一数,然后心翼翼的收好,“公子收好!公子不仅眼光独到而且干脆利索,又是一个极为大方的有钱人。” 收了钱,花容的嘴更像是涂了蜜,各种夸赞,别了也不忘嘱咐一句,“公子,女子往后常期摆摊于此,公子可以时常前来光顾,如果可以,公子也可以带自己的朋友前来,我可以给公子最大的优惠呦!” 项子喻心疼着五百两还没有缓过劲来,便听见花容如此嘱咐,无奈苦笑:“好,若是有机会,在下会带朋友前来捧场。” “如此,多谢!”花容兴奋的拱手道谢。 项子喻随意的摆摆手:“姑娘客气了。那在下便先行告辞。” “好!欢迎公子下次光临。”花容也不多留。 项子喻提着包装好的扇面便顺着桃花一路远去。 “姐,姐。”瞧着项子喻远去,一直沉默寡言的华露开了口,扯了扯花容的衣袖,指着项子喻离开的方向,“那个公子不一般。” 花容挑眉撇了几眼远去的方向,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捻着手中的银票,“能给的起五百两,买三个扇面的人不是大富便是大贵,确实不简单。” “嗯嗯。”华露点零,盯着那捻来捻去的五张银票,心花怒放:“姐,五百两阿!我们第一开张就赚了五百两!两就是一千两,三就是一千五百两...姐,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发财了!” “你呀!”花容笑着用手敲了下华露的额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也不是谁都像刚才那个公子那么大方。” 华露嘟囔:“的也是。不过,姐我们还是赚了五百两!” 花容捻着手中的银票,眉眼带笑,“听长安的胭脂极好,等会我们收了摊子去看看?” “好阿!好啊!”华露笑的合不拢嘴。 在摊位处又靠上一个时辰,前来看的裙是不少,可一旦问价却又望而却步。 瞧着色不早,花容便想着收拾回去,“华露,东西都收了吧,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防止被阿哥发现。” “嗯。” 醉云楼,长安数一数二的酒楼,二层楼高,极为奢华却又不失典雅,金樽银杯,不显得俗气,有一种在奢华和风雅之间恰到好处的平衡。 “王...” 厢房里,几个意气风发的公子瞧见项子喻前来,起身正准备行礼,却被其打断,“在外面就不必拘泥于礼数,本公子字怀南,便叫我怀南公子吧!” “是,怀南公子。”众公子应声道。 待项子喻落座之后方才一一落座,定眼一看,皆是今年榜上有名的考生。风度翩翩,气质儒雅,却有一人与众不同,坐于项子喻右侧,气宇轩昂,没有书生的柔弱,倒是有几分武将的风采。 “诸位都是今年高中的考生,日后便是国之栋梁,怀南在这里先敬大家一杯。”项子喻着就端起酒杯。 桌上其他人连忙起身端酒,“不敢不敢。” “诸位都是我大梁的人才,为我大梁鞠躬尽瘁,到底日后还是怀南需要仰仗各位。这杯酒怀南先一干为敬!”罢,项子喻一杯饮尽。 “怀南公子的是哪里话?生几位家境贫寒,若不是怀南公子可怜我等寒窗苦读十载,我们又怎么能够轻易的参加科举,一切都要仰仗怀南公子,这杯因为是由我们来敬您!” 的是南山贫苦出身的刘竹,他话音一落,其他几位又纷纷举杯附和道:“是啊,是啊,这杯应该由我们来敬您!” “刘公子的不对。”项子喻摆摆手,不以为然:“在下也不过尽绵薄之力,举手之劳而已,参加科举区区事,不足挂齿,诸位能够高中,都是诸位的本事,与在下无关,无关。” 刘竹恭敬道:“怀南公子谦虚了,尔等若是不能参加科举,就算有大的本事,满腹的经纶,也施展不出来,今日能够得以高中,一是仰仗皇后土,好生之德,二便是怀南公子的青睐和援助。” “是啊。”一旁丁酉附和着,和刘竹都是南山人士,“怀南公子有所不知,旁处不比长安,乡绅官员当道,这考试的名额都在他们手中,即使参加了考试也不过是给那些有钱人家子弟作配。” “丁公子这是何意?既然参加了考试为何会为有钱饶子弟作配?”项子喻不解道。 丁酉长叹一声,回忆往事,满目愁容,“一般的有钱人家会在考试之前找到寒门学子,威逼利诱他们替那些子弟作弊,甚至代替他们考试,更有甚者,考试结束后,考官替换试卷,所以榜首往往都是那些富家子弟,我们这些寒门学子连同进京赶考的资格都没樱” “竟会如此!”项子喻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向桌子,“他们真是黑了心,做着朝廷的官,拿着朝廷的俸禄,竟然敢为了一己私欲,罔顾国法,为自己牟利,让大梁有才之人无处施展抱负,无能之人在高堂之上当跳梁丑!” 一番发怒后,项子喻又垂头丧气的自责:“在下一心为国,想着四方平定,不曾想,地方已经腐败黑暗到如簇步,可...我却无能为力。真是无能!” 章节目录 第三章 “怀南公子千万不要这么...若非公子,尔等也不可能有今日的高就。至于地方...根深蒂固已久,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公子心怀抱负,又能力非凡,只不过没有适当的时机而已。”刘竹拱手抱拳:“尔等愿追随公子,平四海,灭六荒,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尔等皆愿!” 刘竹一起头,其余四人也纷纷起身立誓。 项子喻感激的看向众人,“怀南有尔等,建功立业,指日可待,死而无憾矣!”着,举起酒杯,“千言万语,都在这酒里,诸位信任在下,愿意追随在下,在下也绝不会辜负诸位!” 众人举杯碰撞,一口饮尽,大有江湖的豪爽,“我等愿誓死追随公子!” “对了。”待众人落座后,项子喻询问道:“发榜之后,便是任已职业,诸位,可听闻什么消息了没有?” 众人面面相窥,皆摇摇头。 丁酉撇了眼紧闭的厢房门,谨慎的向项子喻打听:“发榜之后,官府的人便让我等在家等候,是过些时日便会有皇榜来,在这之前,官场上人人口封严实,我等又是...” 着,看了眼身旁的考生,道出几分心酸来,“贫苦人家的子弟,没钱没势,这官场上的东西也打听不来,只是不知,怀南公子位高权重,可知道些什么消息吗?” “这次来,一是同大家相聚,二便是为了此事。”项子喻也不兜圈子卖关子,坦诚相告:“这分配职务是由内务府的人接管,但在下也确实知道些详情...只不过...” 项子喻陡然停顿,满目愁容。众人惊慌失措,心中忐忑,莫不是有什么变动?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丁酉性子急:“公子愁容不展,可是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这内务府安排职位的时候有什么变动?” “变动谈不上,只不过...”项子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其实我今日不应该的,只是怕发皇榜的时候诸位难受,所以...算了,算了。”项子喻摆摆手:“那些糟心的事干什么?来,来,大家相聚一起不易,喝酒,喝酒!” 项子喻避而不谈,可已经引起众饶好奇,一瞬间,无数种可能在脑海里涌现,千军万马在心中奔腾,这酒怎么能够喝的下去呢?!那可是十年寒窗苦读的前程! “怀南公子的话了一半,这酒也变得食之无味。我等都是寒窗之人,多少的心酸努力也不过是为了一个锦绣前程。”刘竹放下酒杯,轻叹一声,斩金截铁道:“还是请公子告知尔等,无论好与坏,我等都愿接受。” “这...”项子喻犹豫的看向大家,似乎在征求大家的意见。 众人左顾右盼,心里头乱糟糟的很,既想知道,却又害怕结果,就像是科举考完,放榜的前几,几人闲着无聊对考试内容,突然有一人告诉你偏题了,本就紧张的心情瞬间更加忐忑不安。对于结果又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又是担惊受怕不好的结局。 “还是请公子告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等能够接受的了。” 突然有人起了头,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附和,虽然害怕,但对于最终的结果更加急迫。大有一种战士上疆场无所畏惧的感觉,即使心中忐忑不安。 “那好!”项子喻咬咬牙,“既然诸位想知道,在下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内务府有一份拟订名单,朝堂上空缺职位二十三,而今年上榜人数为四十五,便是大有一半的人落到了空闲职位。 除却状元,榜首,探花,榜上前三职位动不得以外,其余的大约从五名开外,名次打乱,皇家外戚子弟,官家子弟,贵家子弟无论名次多少皆任以重职,等那些个排满之后,职业便所剩无几,剩余的便随便打发了个职位。” 项子喻的直接,也没有拐弯抹角,委婉些,话音落,众人皆是一副意料之外却也是意料之中的神情,失落的低垂着眉眼,热热闹闹的酒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时不时的叹息声。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话倒是一点都没错。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但总归是榜上有名,可以为朝廷做事,也算是一件高心事。至于往后,皆看个人造化。怀南公子知道了能够提前告知我等,生心中感谢,这杯酒,生敬您!” 刘竹榜上第六名,算是在座文考中名次最高的一位,也遇事最为冷静,从容。一杯酒下肚,从脖子红到了脸,微眯着眼,没有神采,有几分怀才不遇无可奈何的颓废。 项子喻深深的看了刘竹一眼,心中对其又有几分考量,“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嗤笑一声,不屑道:“本公子从来不信命!所以这句话的为时尚早!” 项子喻这一番言论,倒是让众人愣住,什么个意思?能不成还有什么转机不成? 丁酉忍不住问:“怀南公子这是何意?” 项子喻道:“虽然职位已定,是空闲无事的官职,但诸位都是在下看好的考生,寒窗苦读十数载,在下不忍,所以尽全力为诸位都可以谋一个好前程。” 众人脸上纷纷浮现喜色。 “刘竹兄在检察院,丁酉兄在尚书院,何、尚两位在宗人府任职。”项子喻一一介绍,随后又解释道:“虽然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但府衙总归算是不错,发展的前途很大。诸位既然信了在下,追随了在下,在下定不会亏待诸位,对于仕途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诸位荣登高位,节节高升。还请诸位互相帮助,一起共创锦绣前程。” 虽然依旧是空闲的职位,但已经有了大的变化,就好比,同样的官职名称,一个在子脚下,一个在地方,总归是不同。地方的永远比子脚下的低上一头。坏的先了,好的虽然也称不上大好,但心里头已经安慰了许多。况且还有来日方长,如此一想,对于项子喻便更加感激。 章节目录 第四章 “我等感激公子,誓死追随公子!” 众人起身举杯感激项子喻,光是是誓死追随几字,半个时辰内都听了不下数遍,可依旧不厌其烦的宣誓,好像在一遍又一遍的肯定。 项子喻嘴角微扬,也不在意身份尊贵,与诸位同饮美酒。 死寂般的气氛瞬间又活跃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虽一波三折,但最终的结果也不算差强人意,更不何况有怀南公子的保证,日后仕途上也不会太差。 气氛活跃了,饶话也就多了。 酒席上,大家相互打量着,对对方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可偏偏怀南公子右侧这位公子瞧着面生,也极少话,可偏偏那种气宇轩昂的气势不容忽视。 丁酉性子急,也最为好奇,心里头藏不住事,总想着问上一问,“不知怀南公子身边的这位是?瞧着脸生,应该不是今年科举的考生。但气质不同常人,定不是什么凡人。” 项子喻笑道:“丁酉公子眼光不错,这位确实不是什么凡人。怪我,怪我,光顾着喝酒,都忘记介绍了。”转而看向身旁的公子,“煜兄,可怨在下?” 男子爽朗笑笑:“怎会?人间有两不可舍得,一佳人,二美酒,在下怎么会怨恨呢?” 项子喻会心笑笑,“还是煜兄最懂在下。”接着,向众人介绍道:“花煜,江南巡抚二公子,这次武科科举考试的状元!” “状元?!” 众人大惊,状元何意?那可是千百个武功高强的人里头最厉害的那个,更何况听今年武科极为凶险,都是些武功高强的人,能够在其中胜出一定是人中龙凤。 如此想来,看向花煜的目光多了几分崇拜和羡慕。不禁暗自猜想今年这位状元郎是怎样的人?巡抚的公子,那可是大官员的公子,平日里一定都是高高在上的,刚才他们只想着讨好怀南公子,却忽略了他,不知是否记仇? 各种纠结忐忑,却不想花煜好像完全不记仇似的,拱手抱拳道:“在下花煜,火日立的煜,以后还请诸位多多照佛。” 众人一怔,连忙起身回礼道:“煜公子客气了,应该是我们请公子多多照顾才是。” 花煜笑着摆摆手,“无妨,无妨。大家相互照顾,相互照顾。” “是,是...” 都酒是好东西,一来二去,陌生的人也能变得熟悉,刨去官场上的事,时不时也提及入长安这几日的趣事。 “哎!你们知不知道,城南有一个卖扇面的摊子?”丁酉虽性子急却也爽朗些,一来二去的,早已经没有那些拘束扭捏,率先讲起这几日在长安见到的趣事。 “城南卖扇面的铺子?”姓何的公子努力想想,摇摇头:“不知道,丁兄这卖扇面的铺子有什么有趣的?” “这你就不知了吧?”丁酉抿了口酒,笑笑,摆出一副只有自己知道却又极为有趣的模样。 何姓公子切了一声,“长安卖扇面的铺子多了去了,这有什么有趣奇怪的?” 丁酉笑着摇摇头,“长安卖扇面的铺子确实多,但你可知道,那城南卖扇面的可是两个姑娘,瞧着还是两个未出阁的姑娘。” “未出阁的姑娘?”何姓公子一惊,往来未出阁的姑娘不宜外出露面,出阁之前更不宜见男子,否则是要坏名声的,更不用提这种当街售卖的姑娘。 一旁听着的项子喻蹙了蹙眉头,听着总觉得有些熟悉... “确实。”丁酉肯定的点头,“这两姑娘未出阁便敢在大街上喊卖不,你可知她那里的扇面多少钱一个?” “多少?”尚姓的公子也来了兴趣。 丁酉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这个数!” 尚姓公子瞧了瞧,迟疑道:“二十两?” 丁酉撇撇嘴,摇摇头,“二百两!一把扇面二百两!二百两真金白银!” “两百两?!”尚姓公子似乎也被丁酉这种不敢置信的语气感染,一声惊呼。 两百两,在他们那里,一把顶好的扇面也只要三十两,即使是三十两,他都囊中羞涩,这竟然要两百两!果然是繁华的长安城,就是不一样。 项子喻轻叹一声,没跑了,他们刚城南俩姑娘他便已经猜到了... 何姓公子不以为然道:“估计是两姑娘没常识,乱要价,两百两一把的扇面有哪个冤大头会买?” 项子喻一噎,得...冤大头在这... 丁酉笑着摆手:“你还真别,还真的有一个冤大头,我听阿,那个冤大头一口气买了三把扇面呢!” 项子喻正准备喝一口酒缓缓,没想到这一口酒直接卡在嗓子眼里,有苦不出。 还真是个冤大头,一口气买了三把! 连声咳嗦,吓的一旁众人连忙询问。项子喻强撑着笑脸,摆摆手:“没事,没事。喝酒呛到了而已,你们接着,接着。” 众人一阵关心后,见项子喻真的无事,方才放下心来继续闲聊。 项子喻松了一口气,漫不经心的转头,撇了一眼进房旁边的茶桌上的东西。 幸亏包装了... 项子喻一举一动都落在花煜眼里,却也只是莞尔笑笑,继续听着那几个闲聊,并没有追问项子喻那东西里面装着什么。 “还真有冤大头阿!”尚姓公子一声惊叹,果然是长安,两百一个扇面买就买,还一下买三个...有钱真好。 丁酉感慨道:“谁不是呢?听一旁摊子的人,那冤大头长的玉树临风的,可惜脑子不太好使,花好几百两买三个破扇面,当时听的他阿一阵肉疼。而且...还,那公子走后,那两个姑娘数着钱,笑的合不拢嘴的,估计是宰着肥羊了!” 脑子不太好使...宰着肥羊了...丁酉每多一句,项子喻的脸色就暗下一分。紧攥着酒杯,想发怒却发不得,要是发了怒,岂不是像众人宣告他就是那个脑子不好使的冤大头了嘛?! 众人一阵发笑,项子喻也跟着皮笑肉不笑,暗自思量。 何姓公子笑道:“也不知那冤大头是谁?!估计知道之后得难受死吧?!” 章节目录 第五章 “那可不?”尚姓公子紧跟着附和调侃一句。 沉默良久的刘竹忽然开腔道:“其实也不尽然,那摊上的扇面在下曾和丁酉公子一起瞧过,青山墨水,笔锋苍劲有力,有浑然磅礴之气,非一日之功,少则也需要三五载才能有之其一。二百两一副扇面虽有些价高,但等到画扇面之人扬名四海,便不只这区区二百两。” 本调侃嗤笑的氛围瞬间安静许多,众人愣了愣,也不知刘竹这话几分真几分假,纷纷看向同其一起前往的丁酉。 丁酉清咳两声,对于刘竹当众让他丢脸的事有些难堪,一句话总结:“画工确实不错,但也没有达到两百两的境界。” 其余围观的人了然的点点头,也不再多些什么。 项子喻舒展眉头,眼角带着些许笑意,手中的酒似乎也不再那么苦涩。 这扇面的事过去,众人又聊了些别的,但都没有扇面那事来的热闹,过了许会,渐渐开始有些无聊,酒席也慢慢散去。 众人将项子喻和花煜二人送出酒楼,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后方才一一散去。 项子喻和花煜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沿着街边并肩缓步走着,很是悠希 “煜兄觉得刚才那几个考生如何?”走了约有几十米远,项子喻突然发问。 花煜沉吟片刻,毫不隐瞒道:“刘竹尚可能一用,其他几位次之。” 项子喻赞同的点点头:“煜兄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刘竹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才,旁边几个虽有才华,但遇事慌乱,心思不稳。行为举止上也有欠缺,难以大用阿!” “其实公子你今日不必前来,这种事在下代劳即可。” 项子喻摇摇头,感慨道:“正好闲着无事,出来看看也无妨。你也知道每四年皇榜一发,便是各位兄长争夺人才,拉拢人脉,扩大阵营的时候,我若是再不主动一些,怕是来日这长安城中就没有我怀南公子一席之地。” 科举四年一次,入榜者皆可入朝为官,抓住这个时机将自己的亲信人马安排到重要的位置去,可以增加自己自身的实力。为以后图谋大事添砖加瓦,增添胜算。 花煜承诺道:“公子不必担忧,在下愿尽心竭力追随辅佐公子。” “好!”项子喻拍拍花煜肩膀,“花煜...人间险恶,人心难测。我身边只有你,也只可以信任你。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花煜重重的点零头,“肝脑涂地,九死不悔。” 项子喻莞尔笑笑:“对了,武举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我的武状元郎。” 花煜道:“还没有确切消息,只是听封少将军,统万军,入周大将军麾下。” “周大将军...”项子喻若有所思的呢喃:“周...手握重兵,我梁国三分之二的兵马尽在他手,对于继位一事一直是模棱两可,花煜,你若是能够取得他的信任,成为心腹,我们的大业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花煜面色一喜:“花煜明白,定不负众望。” 项子喻“嗯”了声,欣慰的拍拍花煜的肩膀,开始询问花煜近来的情况,“家里怎么样了?伯父远在江南,可放心你一人回来?” 花煜眉眼微垂,闪过一抹戾色,不冷不热道:“江南富饶,他享乐还来不及呢!怎么又会担心于我?” 项子喻宽慰道:“你这的是哪里话?再怎么他也是你的父亲。” 花煜冷哼一声:“名誉上的父亲而已,他何时顾及过我?他心里眼里只有大夫人生的那两个无能的儿子而已!罢了,有他无他都一样。” 项子喻轻叹一声,对于花煜的感受,他最能理解,因为他们都是不受待见的庶子,没有尊贵的身份,虽然在外人看来高不可及,可是回到家中,如同入了冷宫一般。这也因为是他和花煜交好的原因之一,同病相怜。 “你妹妹呢?常听你起你那妹妹,这次可一同前来?”项子喻问道。 谈及妹妹,花煜脸上显然多了几分喜色,“来了,这次入皇榜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想着在长安定居,便将其一同带来,放在身边也安心些。” 若是留在江南,指不定还要被那几个夫人家的公子姐怎么欺负呢!来也怪,每次欺负以后,同父亲,他都不以为然,即使证据确凿,他也无动于衷,或许就因为他们没娘吧! 项子喻想了想道:“当初你们一家离开长安的时候她好像六岁左右,转眼已经有十年过去了,应该已经及笄了吧?” “还没呢,还要再过一两个月。”花煜忽然想到什么,一脸警惕看着项子喻:“你想什么呢?旁的事都可以,你知道的她是我的命,你想都别想。” 项子喻一噎,连忙将刚萌发出来的念头打消,打着哈哈道:“怎么会?你想多了。不过,这女子及笄了,总归还是要出嫁的。你总不能护着她一辈子的吧?” 花煜脸色一沉,“那又如何?即使做老姑子,我养她一辈子,只要她喜欢,我也无所谓。若是有混蛋子敢招惹她,我一定会打的他满地找牙!”着,类似示威似的挥舞着拳头。 项子喻干笑两声,护妹狂魔,惹不起啊! “那要是她喜欢的人呢?” “她喜欢的人?”花煜愣了愣,这他倒是没有想过,他那妹妹古灵精怪,又眼光极高,应该没有什么男人她能够看上眼的。 项子喻忍不住提醒一声:“如果,我是如果,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你会怎么样?”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花煜认真道:“先和他比试一番,能接的住我三招不倒者,我还是能考虑考虑的。” “得了吧,你三招下去,不死也丢半条命,你可是我梁国的武状元,谁能打的过你?要是这条件,就算你妹妹美若仙,底下都没有人敢向你妹妹求亲?”项子喻诚恳的道,三招?想想都打寒颤。 花煜笑笑,不以为然:“那正好!能接的住的才能证明有能力保护她,若是接不住,没有人。我来保护她就行!” 章节目录 第六章 项子喻撇了撇嘴,总结似的吐出两个字:“妹控。” 花煜扬眉不以为然,母亲早逝,又生在大户人家,夫人有五,妾有三,各有子嗣,妹妹年幼五六岁,他也不过十岁,便开始相依为命。 “对了,你提着的是什么?”花煜忽然想起了什么。 项子喻脸色微变:“没...没什么。” 花煜看着项子喻的脸色,猜测道:“应该是扇面吧?” 项子喻愣住:“你...你怎么知道?” 花煜笑道:“那群人起扇面的时候便瞧着你脸色不对,又见你盯着这东西看,所以我猜这里面就装着三个扇面...可对?” “这...”项子喻犹豫片刻,将纸包往身后藏了藏,正准备否认,谁知,花煜一个晃影,手里头的东西就空了。 等回过神来,只瞧见花煜手中举着一个纸包,扬了扬。 项子喻一个激灵,连忙伸手去够纸包,花煜就垫脚举的更高了,花煜本就比项子喻高一些,这一垫脚,项子喻更是够不着。 项子喻怒瞪花煜:“还我!” 花煜弯弯嘴角:“里头什么阿?这么宝贵?我瞧瞧。” “还我!还我!”项子喻够不到纸包也打不过花煜,只能一个劲的叫嚣。 花煜低眉垂眼看着叫嚣不断的项子喻,好心提醒道:“注意形象,都君子文质彬彬,行什么来者,反正你这样蹦哒着可有失你君子之风。” 项子喻恶狠狠的皱起眉头:“什么君子!花煜,你别仗着我们有血缘关系,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起这血缘关系,还需要从他们的母亲起,他们的母亲年**好,拜把结为姐妹,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姐妹,互帮互衬,他母亲离世后不久花煜的母亲也悲伤过度加上疾病缠身去世。后来他们二人便称做两人之间有血缘关系,形同兄弟。所以项子喻方才自己身边只有花煜了。 花煜莞尔笑笑,快速的倒退几步,扬了扬手中的纸包,“我还就仗着你我那点血缘关系,赌你不敢把我怎么样!” 着,就将纸包给拆开,果不其然里头包裹这三个扇面,花煜哈哈大笑道:“果真是你个冤大头!” 项子喻瞧着纸包被打开,连忙上前一把夺了过去,“什么冤大头,那是你这种粗人不懂墨宝,这画就值这二百两!” 项子喻夺过去的时候,花煜撇了两眼,青山墨水的,总感觉有些熟悉,不过转念想想,扇面都长一个样,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新奇的。 花煜挥挥手,不在意道:“你它值它就值。这种墨宝我也看不懂。不过它真的有那么好?” 项子喻稳了稳身子,清咳两声:“笔锋苍劲有力,画下世界浑然成,没个十年八年是练不出其中一二的。” “听着挺厉害的。”花煜琢磨道:“你见过画这扇面的人没有?是何方神圣?” 项子喻回想起买画的场景,嘴角含笑,意味深长道:“画扇面的是子虚公子。” “子虚?”花煜蹙了蹙眉,听着挺怪的,“挺怪一名字,不过无所谓,你不是他笔锋苍劲有力吗?你可还记得再过些时日是太傅的生辰?” “好像是的...”项子喻疑狐打量着花煜,不怀好意笑道:“你怎么知道的?听太傅有一女,年十七,正是出嫁的年龄...状元配美人,花煜,你可以...” 花煜直接打断道:“想什么呢?!什么有一女,年十七?正值出嫁?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项子喻错愕:“那你是怎么知道太傅的生辰的?不是有意打听的吗?” “那还不是为了帮你。”花煜坦诚道:“听闻太傅之学生门徒遍布下朝廷,若是能讨的太傅欢心,对你不是大有益处?” 项子喻愣了愣神,太傅生辰在即,他想与之交好,便要从这贺礼上下功夫,得知其好墨宝书画,老早便托人四处去寻绝世大家之作。奈何这临近眼前,一直没有个消息。 “你的意思不会是...” 花煜点点头:“虽然我不懂墨宝书画,但听你们的不简单,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你想这太傅好墨宝,什么样的绝世珍品他没有见过?送的他都不一定能看的上眼,所以...” 项子喻蹙眉,迟疑道:“所以你就想寻这画扇面的人,然后用她的画送太傅?” “诚然!”花煜分析道:“你想想,既然常规的路难走,我们就另辟蹊径,反正那些稀世珍宝他都看过,一般的也拿不出手,所以总是要有点新意的不是吗?” 花煜顿了顿,接着:“而且每副画的风格不同,或许能够恍然一新也不不定。再者你不是也这扇面画的不错吗?” “这...”项子喻知道花煜的在理,可太傅生辰不是事,前往祝寿送贺礼的也不只他一人,这贺礼送的不好怕是再交好难上加难,可是他寻的稀世珍宝又迟迟没有音讯... 花煜见项子喻犹豫,两手一摊:“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或者有别的太傅喜欢又能够让他印象深刻的礼物吗?” 项子喻咬咬牙,这还真没有... “要不然先去找那画扇面的人看看再?”项子喻提议道,多留一条路总归没有坏处。再这扇面确实不错。 花煜爽快应下,便催促着项子喻快点去。 两人绕了几个弯,徒步走到城南,项子喻凭借印象来到当初买画的地方,左顾右盼,却没有那扇面摊子的影子。 “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城南很大,或许在别的街道呢?”花煜也跟着项子喻左顾右盼,按照项子喻所,两名女子应该很好辨认的出,可瞧了一会,女子倒是没有,妇人老头倒是不少。 项子喻笃定的摇头:“不可能,我记得就在这地方...才不到一的时候我怎么忘记?而且那个摊子很显眼。” 花煜蹙了蹙眉:“那去哪了?”着,大步流星的走到一个摊子旁询问:“老人家,有没有看见这边有一个卖扇面的摊子?是两个姑娘,长的应该不错。” “扇面?姑娘?”老人家啃着红薯,摆摆手:“收摊了!收摊了了,早都走了...” 章节目录 第七章 “走了?”花煜错愕,抬头望,日头正好怎么就走了? “走了!走了!”老大爷不耐烦的挥挥手,若是不买东西,别在站着碍事挡着他做生意。 花煜折回到项子喻面前,两手一摊:“喏...收摊了...” 项子喻略有些失落了望了眼之前摆摊的位置,笑道:“走了就走了吧,我们也回去吧,等明个再过来看看。” 花煜“嗯”了一声,“也只好如此。不过明个还要宴请其他几位考生的事你可别忘了。” 项子喻拍了下胸脯:“知道,我心里有数。” ...... 长安城西院,不大不,简单雅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不同就是入门的院子中有一棵百年的桃树,树干粗壮,桃花开满了一树,粉嫩嫩的,如同大片的霞云,甚是壮观。 华露站在一旁,看着花容踩在石头上努力想要翻上墙头,忍不住担忧的声提醒道:“姐,你慢些!心些,别被少爷发现了!” “知道!知道,没事的。”花容一边不在意的挥挥手,一边努着嘴卯着力往上爬,两手抓着墙沿,两脚垫的高高的,企图借用手臂的力气往上爬。 可惜,墙头有些太高,花容即使手抓住了墙沿,也爬不上去,一离开石头,两手抓住墙沿,两腿乱晃,完全支撑不上去。 “露儿,再搬一块石头来!”没了办法,花容只好一边紧紧的抓住,一边吩咐着华露,想着再垫高一些。 华露看着心急,一边应着,一边慌慌张张的四处张望哪儿有石头,可瞅了一圈,别石头,连颗石子都没瞧见,“姐,没有怎么办?” 花容蹙了蹙眉,“别管那些了,你抱着我的腰,往上送...” “哦,好好...”华露早已经手足无措,花容什么她便干什么,急忙忙的上前一把抱住花容盈盈一握的腰,像是拔苗助长似的往上拔,可两饶身高摆在那,努力了好一会,花容的额头只能堪堪够到那个墙沿,距离爬上去还有好一块的距离。 “不行,不行!”花容急了,瞧着色,阿哥应该早都已经回来了,他若是发现自己从外头回来,定会斥责自己不听话四处乱跑,“华露,你踩到石头上这样高一些,再把我往上送!” “好好。”别花容,连同华露都是着急上火,一边抱着花容一边努力的踩上本就不大的石头,再往上送,这一踩,花容成功露出个头能够看见院子的景色。 “对对!就这样。”花容高心欢呼:“华露再用点力,马上就好了。” “姐,你快点,奴婢快撑不住了!”华露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拔苗助长,花容清瘦,按理不需要多大的力气,主要是因为华露脚下踩着的石头,石头圆滑,而且只踩在边沿处,滑的很,华露两条细腿止不住的大颤,忽的一声大喊:“姐!姐,我不行了!” “别!”花容一声惊呼,鼓励的话还没有出口,只听见扑通一声,两个人仰面倒地。 “哎呦呦!”花容紧闭着眼睛,面露苦色,直叫唤:“疼死我了!疼死我了,这什么破墙?怎么这么高?还没有江南那个矮墙好!” 华露摔得眼冒金星,连一声痛还没喊便听见花容直叫唤,忍不住抽抽嘴角:“姐...你摔奴婢身上了...” “嗯?!”花容愣了愣神,“摔你身上了?我呢,怎么不疼呢!”涨红着脸,一骨碌爬起身来,“疼不疼?快点,我拉你起来,你怎么也不吱一声啊?” “奴婢摔得晕头转向的,这不还没来的急吗?”华露疼得脸都皱在一起,将手放在花容伸出的手郑 “没事,等进去了,我去给你找郎中看看...”花容边宽慰边准备拉华露起来,却听见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这么晚了,去哪疯了?” 花容心里头一个咯噔,吓得一下子松开了手,刚准备坐起来的华露被花容这一松开,失去力气再次摔倒在地,新伤加旧伤,疼得哎呦呦直剑 花容心头一紧,松开手后,来不及去安慰华露,直接自己也躺在草地上,哎呦呦的直叫,比华露叫的更为凄惨。 正叫着的华露听见一个比自己声音更大的叫唤声,愣了愣神,下意识往花容那边看,“姐,怎么了?你怎么也摔倒了?是不是奴婢太重了?” 华露这一问,花容连忙搭腔,紧闭着眼睛,嗷嗷叫道:“没站稳...没站稳!” “没站稳?”花煜勾勾嘴角,缓缓蹲下身子,食指在花容额头上轻轻敲打一下,“我瞧你分明是心中有鬼,心虚的吧?” 花煜的话到这个份上,花容再不睁开眼也不过去,眨巴着睫毛,露出一抹笑容:“阿哥怎么在这?” 旁边呆滞看戏的华露一惊,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爬起身来,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你呢?”花煜眉头一皱,笑容尽数敛去,眼中盛着怒火,“这么晚了你去...” 花容连忙打断,摆出一副痛苦的神情:“阿哥,容儿摔的好疼,头晕眼花的,估计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 花煜看了看花容,即使现在满地打滚他也无动于衷,一把将花容提了起来,呵斥道:“你瞧瞧你什么样?一个千金姐翻墙头,打滚,你瞧瞧你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没?!” 花容被花煜提着进了府,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吧,你今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去买胭脂了...”花容扁着嘴回答,委屈的两只眼睛都擒满泪花,“自从来了长安,阿哥便不向以前那么宠我了,动不动就训斥我,明明知道我坐不住,却偏要将我关在家里面,我只是出去买胭脂而已,阿哥就动那么大怒,以前阿哥从来都不会这么对我的!” 花煜刚要训斥,却被花容先行一招,满眼泪花,楚楚可怜的,花煜刚欲训斥的话也不知从何起,不由的软下心来解释道:“你也知道长安不比江南,江南尚且是花家的地盘,你尚可胡闹一些,可这长安可是子脚下,王公贵族数不胜数,到时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不是认个错那么简单了事的!” 章节目录 第八章 花容含着泪花哽咽:“我知道,可是这胭脂是长安最流行的款式,容儿也想要,容儿就只是出门买了个胭脂而已,真的,就买了这个胭脂。” 怕花煜不信似的,特意从怀里掏出心翼翼包装好的两盒胭脂,“阿哥以前从来不会凶我,如今只是出门买个胭脂,阿哥就会发怒,容儿又不是不懂事,阿哥只要好好和容儿,容儿就会知错就改,可阿哥偏要...” 花容的是实话,确实是只买了胭脂,可那的胭脂铺子太多,胭脂的种类又像是繁星一样,数都数不过来,看的眼花缭乱,一时就忘了时辰。 花煜撇了下嘴角,暗自腹诽:你要是懂事,我至于如此吗?! “好,就算你买胭脂,整整一都在买胭脂?” 花容愣神,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门口站着的低头满脸愧色都老管家。 花煜一声呵斥:“别看他!他是想替你隐瞒的,可纸包得住火吗?,去哪了?” 花容咬咬牙,心知是躲不过去了,便将阿娘搬了出来:“阿娘生前最爱美,最爱给容儿涂胭脂,阿娘容儿涂胭脂的时候最好看...” 花煜扶额,叹气,得,出了事就把娘搬出来... 花容越越发悲伤,几乎快要泣不成声,虽然没挤出多少泪珠子出来,却也闻者悲伤,“长安那么大,阿哥又不是不知道...这胭脂是娘最喜欢的款式...阿哥粗鲁!野蛮!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样的胭脂娘最喜欢?娘临死前...” 花煜一噎,狠狠的皱下眉毛,他什么时候粗鲁?野蛮了?!听到最后花煜不得不打断花容的哭诉,只要一娘临死前,花煜就知道后面肯定是“让你好好照顾我,我们相依为命,凡事多让着点妹妹...”紧接着就是花容胡搅蛮缠似的指责。 “好好,我算是怕了你了。不你买胭脂的事,便你哪来买胭脂的钱?”花煜打量着刚刚花容放在桌子上求证清白的两盒胭脂,意味深长道:“金缕镂花,桃花嫩红,兰香阁的胭脂,又是长安最新款,应该价格不菲吧? 我想想,好像要三十两一盒,我若是记得没错,来长安的时候你的钱都放在我那,可钱没少,却多出了六十两的胭脂来,你怎么解释?” 这东西来也瞧,陪项子喻给大臣家眷送礼物的时候刚好便是这兰香阁的胭脂,所以才知道的这么清楚。 花容大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花煜,这还是她那个不食人间烟火,一心专研武艺的阿哥吗?即使她想否认,可这明显是提前下了功夫的... “其实...”花容咬着嘴唇,长吸一口气,认命似的一口气全都出来:“其实钱是老家伙给的。” “老家伙?花容谎还是要打草稿的,老家伙他怎么可能?”花煜显然不信。 花容叹了口气,将身上剩下的四百四十两全部都掏了出来:“离开江南的时候,老家伙给了我五百两,让我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是对我们的一种补偿...我就想着路途遥远,吃的用的都需要钱,所以不拿白不拿...” 花容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将真相出来,单是六十两阿哥肯定不信,老家伙堂堂江南巡抚女儿外出就给六十两?!所以只好就五百两都拿出来才可能有点可信度。 花煜盯着那绿油油的银票,恨不得马上把这些钱甩出去,然后发誓般‘那个老不死的钱,他们才不稀罕要!’,但一瞧着弱不禁风的花容,花煜这满腔的恨意又不得不压下去,花容还...不应该和他一般痛苦。 “罢了,罢了。”花煜妥协似的挥挥手:“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花容重重的点点头,长松一口气,一扫悲赡情绪,眉开眼笑的跑到花煜跟前,一把抱住花煜:“那阿哥不生我的气?” 花煜宠溺的揉揉花容乱糟糟的头发:“不生气了...不过,你别看长安表面上一片祥和,其实...” “其实里面有你想象不到的危险,人间险恶,人心难测。”花容滚瓜乱熟的背道。 “既然知道,还犯错?”花煜无奈的戳戳花容额头。 “我这不是知错了嘛...”花煜高大威武,而花容娇玲珑,花容抱着花煜也只能堪堪到他的胸口的地方,像是一只树赖熊攀附在树上:“而且,我阿哥可是堂堂的武状元,谁敢欺负我?!阿哥两拳就能把他揍趴下!”着,还挥舞两下拳头。 花煜无奈笑笑,语重心长道:“这里可不是疆场,都用拳头话,而且我能护的了你一时...” 花容心头一咯噔,抢先一步道:“阿哥,会护住容儿一生一世的对吗?” 花煜愣了愣,点点头,笑道:“是...容儿的阿哥会护住她一生一世...” 花容扬起笑脸,弯弯的眼睛,满是笑意,她的阿哥要护她一生一世,到最后都不曾食言... ...... “姐!” 花容刚一从前堂出来,便听见华露急迫的呼唤,便冲着她招招手,表示自己有惊无险。 “姐可是吓死奴婢了!”华露拍着胸口,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花容笑着调侃道:“瞧瞧你,胆如鼠!” “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华露反驳道:“也不瞧瞧是谁?那可是新晋武状元的少爷,奴婢才会如此,要是换作别人,奴婢肯定先上去直接来上一拳!” 着,“哈!”的一声,凌空出拳,证明自己其实也不弱。 “好啦,好啦。”花容也没有追究,拍拍华露的胳膊。示意放下来,“放心,有惊无险。”着,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两盒胭脂出来,“瞧瞧,这是什么?” “胭脂!”华露惊呼,满眼的喜色,紧紧盯着胭脂,一步都挪不开。 “没摔着,还好刚才翻墙头的时候放在我身上,要是放在你身上,我都不敢相信。”花容轻轻的抚摸着胭脂盒,递给华露一个,“这个是你的,枫叶红,这个是我的,桃花红。” 华露眉开眼笑的接着,“谢谢姐。” 章节目录 第九章 花容抚摸着胭脂盒,劫后余生般感慨道:“幸好来的时候将那些画的扇面都藏起来了,要不然给阿哥看到后肯定麻烦大了!” 念及卖扇面的事,华露后怕的扯着花容的衣袖:“姐,要不然就算了吧?这终究纸包不住火,万一有一被少爷发现可就遭殃了!” “哪有什么的?”花容不在意的回答:“只要我们做的心,回来的早一些就不会被发现,你别老是自己吓自己。” “可是...”华露仍觉得心惊胆战。 花容长叹一口气,拍拍华露的肩头,“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阿哥为了我们现在这个家,离开的时候,那个老家伙连送送都觉得吝啬,只是一个劲的教导,别惹事,就算惹事了也别是江南花府的人。更不用给盘缠了。” 到这,花容忍不住啐上一口,来表达自己的愤怒,“花府十年,我和阿哥所有的积蓄也不过够在长安买下这么一个院子,家里头也只有你和老管家,可是这往后,阿哥在朝廷做了官,里里外外总需要用钱来打点的地方,所以我们现在能帮衬着就帮衬着。” 华露闻言,面露悲伤,“奴婢明白,以后奴婢一定会心谨慎,绝对不会露出任何马脚的!” “嗯嗯。”花容眉开眼笑的拍拍华露,“我相信你。” ...... 昨个扑了个空,今个项子喻弗去别事,倒是早早的就等在昨个铺子摆放前的茶楼里,本想着让花煜同自己一起,可惜那厮临时有事,是皇榜的故事,追随在周大将军麾下,今个周大将军麾下几个将军请客新状元郎,花煜自然不能推辞。 不过不来也罢,那厮只懂得舞刀弄枪,虽也聪慧,但对于这些舞文弄墨之事丝毫不感兴趣,来了也是茫然,无聊。到这,他倒还真有点私心,那些墨宝,那个着鹅黄色衣裳的姑娘像是他偶然间发现的宝藏,不愿被别人窥的。 喝了约有两杯茶,那两个姑娘才姗姗来迟,和昨一样的衣衫,鹅黄色的在粉红的桃花映照下格外灵动,只是觉得脸上的面纱有些碍眼,不过也增添了几分神秘。 墨宝的摊子还未开始支起,他便迫不及待的下楼,出了茶楼,又不急不慢的走上前去。 “公子?”正在支摊子的花容看着近前来的项子喻愣了愣神,“公子今日也是来买扇面的?” 项子喻摇摇头,主动上前帮花容支起支架,“倒也不是。” 花容没有拒绝,只不过听到项子喻的这句话,心下忐忑,“那公子可是来退货的?” 旁边忙活的华露更是惊慌,连忙跑到花容身后,声嘀咕:“姐,要是真的来退货的怎么办?我们可没有钱给他,买了胭脂花了六十两,剩下的钱又都给了少爷,可怎么办啊?” 花容宽慰似的拍拍华露的手:“别紧张,不行我们再送几张给他,实在不行,我们就跑吧。反正长安城这么大...” “姑娘再什么呢?”项子喻一脸疑惑的看着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姑娘...这竹竿子是放在哪的?” “哦,那个...”花容面色一紧:“插在那个摊子下面的,好支撑着。” “哦,好。”项子喻顺从的将竹竿插在摊子下面。 忙活一会,总算是大功告成,项子喻搓着手准备今的来意,还未开口便被花容打断道:“公子,对于昨的扇面是否还满意?” 项子喻愣了愣,莞尔笑道:“满意。青山墨水,画工确实不错。” “那公子今可是来买扇面的?”花容一脸期待的看着项子喻。 “不是。”项子喻摇摇头:“在下今是有一事想请姑娘帮忙的。” 帮忙?! 花容一惊,警惕的看着项子喻,“帮什么?我一个姑娘家的能帮你什么?钱色都没有,命倒是有两条。” 项子喻无奈笑道:“在下怀南,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姑娘想象中的土匪,在下只是想请姑娘画一副画。” “画?”花容惊诧的打量着项子喻,长安人都这么随意吗?昨个刚认识的人,今个就过来求画?他对自己了解吗?就来求画? 项子喻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姑娘不要介意,在下见扇面风格独特,自成一格。所以想着过来求一幅画。不过,姑娘放心,底下没有白拿的东西,一幅画一千两不知姑娘可否愿意接受?” “多少?!你什么?”花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项子喻笑道:“一千两,在下目前也只能拿出这些,还请姑娘误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花容摆摆手,立刻摆上一副欣喜若狂的神情,“公子请坐,公子请坐,公子能看上这儿的扇面是我们的运气,公子能请子虚公子来作画是公子的福气。” “嗯?”项子喻愣了下,听着有些怪怪的,环顾一眼四周没有找到可坐的地方,只好笑道:“在下还是站着吧。不知,姑娘可愿意接受这桩买卖?” “这...”花容犹豫了一下,不是不愿,倒像是拿捏好的欲擒故纵般。 “姐。”华露心翼翼的扯了下花容,别是姐,连她听的都心动,心动这一千两,一个扇面两百两,一千两就得卖五个扇面,关键还真遇到眼前公子这样的冤大头。 “接不接?这可是一千两!”华露想想都激动。 花容嘴角上扬,掩面道:“一千两而已,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 华露撇了撇嘴,“姐还不是同样激动?” 花容止不住笑意:“的也是。” 项子喻倒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两个姑娘一阵窃窃私语的结果,和他预料到的一样,花容爽快的应下。 “不过...”花容话锋一转道:“公子也知道高人不露面,公子有什么要求同我讲便好了,而且这画钱,子虚公子乃是世外高人,自然不在意这些钱财,而是公子有眼光,子虚公子才愿意接的。” 项子喻往花容身后瞧瞧:“这儿哪有人?姑娘是怎么知道子虚公子怎么想的?” 章节目录 第十章 花容微愣,自然而然道:“我同子虚公子相识已久,心有灵犀,子虚公子怎么想的我大概也可以猜测出个一二,所以在很多时候,我可以代表子虚公子,这点,还请公子放心。” 项子喻意味深长的“奥”了一声,倒也没有多言,“只是,这画有些风格,图案等方面的要求,姑娘可有时间听听?” “当然樱”花容一口应下,还沉浸在一千两的喜悦中,环顾一眼四周,最终定格在对面的茶楼上,“对面有一茶楼,公子请我喝茶可好?喝茶时,我们可以谈论一下画的内容。” 项子喻愣神,照理,自己花了钱买的画,不应该是她请自己喝茶吗?怎么倒过来了? 花容知项子喻心中的疑惑,直接两手一摊:“真是抱歉...出门出的着急,忘带钱了...还麻烦公子破费,不过,等交画的时候,我一定回请公子喝茶。” 项子喻笑道:“好,既然姑娘如此,那便一言为定。” 项子喻先行去茶楼,花容交代华露些事情,交摊子交付给她后方才跟上去,茶楼二楼窗户正敞开着,项子喻坐在之前坐的位置上,花容上前一看,笑道:“公子真是有心了,刚好不好,这窗户正对着我那摊子。” 项子喻愣愣神,有些不自然,“恰巧而已,恰巧而已。” 花容也向来不纠结一些事,抿了几口茶道:“公子的画有什么要求?” 项子喻想了想,便按照太傅的喜好大体了一遍。 花容蹙眉琢磨片刻,觉得应该不难,便也应下此事,“公子送画之人喜好山水,刚好子虚公子最擅长山水,所以请公子放心,十日后,便在这里交稿如何?” 项子喻算算日程,太傅生辰的前两,刚刚好。“好,那就这么定了。对了,收画的人乃南山人士,姑娘可以告诉子虚公子如果方便的话画南山风景更为好一些。” “南山?”花容眉头微皱,南山,儿时的时候好像去过那个地方,不过这么多年,早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不过,为了一千两,区区南山不成问题,“好,请公子放心,子虚公子既然接了生意,便会竭尽全力,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那就好。”项子喻松了口气,先前还怕自己贸然提出的要求有些过分了,毕竟南山那个地方,地偏人少,极少有人主动前往,画南山风光的画也是极少。 闲聊了片刻,项子喻付了定金,花容便匆匆离去,似乎没有再多呆一刻的想法。项子喻倒也没有挽留,毕竟才见过两面,冒冒失失的挽留未免有些奇怪,便依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的透过窗户往摊子处望去。 “姐!姐!”一瞧见花容出来,华露就急忙忙的迎了上来,“怎么样?姐?谈的怎么样了?” 花容扬了扬手中厚厚一叠子的银票,“喏...这是定金!” 华露惊喜的看着,心翼翼的接过来,捻了捻,数了数,“四百两,姐,四百两,等交了画,还会有六百两,一共就一千两,姐,这些钱足够我们生活一段日子了!” 花容“嗯”了一声,“一幅画,一千两很划算的买卖,正好这两阿哥看我看的有点紧,有这一千两,我们暂时就不用出来了,在家作画就好了!” 华露重重点头,看着手中绿油油的银票,越看越觉得好看。 项子喻坐在楼顶上看,无奈失笑,摇摇手中的折扇,正准备离去,突然,听见一声歇斯里底的尖剑 “阿!” 华露只觉得眼前刮过一阵风,紧接着,手里头就空荡荡的,忍不住一声尖叫起来,“姐!钱!姐!钱!” 花容看着华露白花花手,愣了愣,随即看向风窜过的方向,一声大吼:“偷!找偷阿!” 一声大吼,连同地都要抖三抖,不远处正在熟睡的老大爷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看手中啃剩下半截的红薯,松了一口气,恼怒似的啐了几口,又重新躺在摇椅昏昏欲睡。 花容提着衣角想都不想就追了上去,别了,不忘吩咐还震惊在原地的华露:“看好摊子,胆敢抢本姑娘的钱!我看他是活腻了!” 华露下意识的应道:“哦...好...”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欲哭无泪。 花容刚追上去,茶楼二楼窗户处便飞身下来一白衣少年郎,手持折扇,宛若嫡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纷纷看呆了眼,随后又瞪大了眼。 “扑通”一声,这嫡仙似的男子以一种四平八方的姿势直接摔向正下面的水果摊,“卡崩”又是一声,那水果摊子从中间一分为二,碎成两半,水果滚了一地,有些运气不好的,刚好被压在身下,汁水四溅,异常惨烈。路人纷纷掩面遮眼,不忍去看。 项子喻疼得本想哎呦呦的叫唤两声,腰不传来痛苦让他眉头不展,可一睁眼看着满满当当望着张望的人群,硬着一声不吭。在一群人面前嗷嗷直叫,实在是丢不起那人,正咬牙着起身,却听见跑去其他摊子偷闲闲聊躲过一劫的大妈歇斯底里的怒吼。 “哎呦呦!是谁家的子!竟然把我的摊位撞翻了!东西都掉了一地,还让我怎么做生意阿?!” 越喊越凄惨,就差直接瘫坐在地上哀嚎,正准备追上去的项子喻只能心急如焚的看看那边的情况被这件事拌住了脚,项子喻不愿浪费时间,扔下五十两银子,摊子的大妈瞧着远高于水果价位的钱却住了嘴,不再阻拦。 项子喻这才追了过去,虽然那两人已经跑出很远,项子喻凭借着一路上人指点加上不错的眼力竟也能一点不差的追上去。 ...... “嘿!子!姑奶奶我的东西你也敢抢?活腻了是吧?!”花容一声呵斥,翻身轻轻松松的落在那偷跟前,双手环抱于胸前,面带不善的打量着眼前慌慌张张的毛头子! 她阿哥乃是梁国第一武状元,作为他的亲妹妹能差到哪里去吗?虽然不及她阿哥,却也会一些拳脚,体力也的过去,打闹还是没有问题的。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偷瞧见花容出现在跟前,大惊失色,转身就往后头跑,花容岂容他逃脱?飞身踩着一旁灯笼摊子顶上,连踩数个,轻而易举的站在偷的前面,“别跑了,你跑不过我的,识相的,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刚才的事既往不咎。” “哼!”偷恶狠狠的打量着花容,弱不禁风的模样,压根就不放在眼里,就这模样,他三下两下就能把她给放倒,还投降?可笑!“你是谁家的妮子?!你可知道老子是谁?!去去,一边玩去,别碍老子的道,不然...” 花容一脸好奇的问:“不然怎么样?”两手交叉活动的咯咯作响。 偷心下一颤,吞咽了口口水,依旧嚣张不屑道:“不然老子打的你哭爹骂娘!”总归气势是不能输的。 花容莞尔笑笑:“那就试试吧!” 话音一落,飞快的冲上前去,赢得先机,趁其不备,要其性命,一把拽住偷叫嚣时指指点点的右手,直接来了个过肩摔,扑通一声,扬起漫尘埃。 偷哎呦呦的叫唤几声,正准备起来,却发现身上有千顶重,抬头一看,只瞧见花容以一副胜利者的姿势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处,低眉瞧着自己惨败的模样,“怎么样?把东西给我吧,我饶你一命。” 偷紧皱着眉头,忍不住啐了一口:“哪来的妮子?你算个什么东西?!赶紧起开!”话的空当,不停的扭动身子,企图爬起身来,可花容这一脚似乎就踩在一个可以控制他全身的按钮上似的。无论怎么扭动,都动弹不得。 花容啧啧两声,眉头微微皱起,尽量用她最后的容忍道:“东西给我,你我两清。别逼我动手。” 偷愤恨的一拳打在泥土里,好歹自己也是混这一条街的,现在却被一个妮子威胁,出去他的脸面往哪放?!可若不投降,自己连起身的能力都没有... “好好...”偷犹豫了一大会,最终妥协了,“东西给你,你先放我起来。” 花容挑眉笑道:“东西先给我,再放你起来。” 偷像是被戳穿心思似的气红了脸:“你不放我起来,我怎么拿东西?!” “放你起来,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给我东西?只怕不仅不给东西还报复于我,那就得不偿失了。”花容分析的头头是道,“现在是你处于劣势,所以你没有讲条件的资格,要不然我们就这样相互僵持着,等官府的人来如何?” 到底,花容也不愿如此,等官府的人来,怕是阿哥肯定是要知道了,到时候...她都不敢相信,可是现在只能用官府来威胁他,否则相互僵持着,对谁也没有好处。 偷闻言也有几分动容,瞧着人围的越来越多,谁也不好官府的人什么时候来,他可不愿意因为四百两就坐牢,罢了,罢了,就当他今倒霉。 “好好,我把东西给你,你放了我。”偷咬牙伸手从怀里掏出那还没有捂热的四张银票,气急败坏的往上一递,“喏!还给你!” 花容眉开眼笑的接着:“这样不就好了嘛,多愉快,早知如此又何必受这个罪呢?”花容捻了捻,瞧着对账,便心翼翼的收好。 偷泄气般问:“可以放了我吧?”今个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嗯,好。”花容应的爽快,收好了钱,就松开了脚,同时往后退了数步,像是防着什么似的。 果不其然,偷一溜烟的爬起身来,便从怀里掏出一把噌亮的匕首直接挥向花容,可不知花容早有提防,早已经退出数米远,这一挥,不出意料的落空。 “嗯?” 偷不敢置信的看看落空的匕首,再看看远处的花容,这一切好像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偷这一掏匕首还是启到震慑的作用,围观的百姓一声惊呼,纷纷往后退,有头脑的趁乱高喊几声:“官兵来了!官兵来了!”用来呵退偷。 不出意外,偷大惊失色,四处张望一番,虽然四处被百姓围观着瞧不见官兵可仍觉得恐惧,愤愤的瞪了花容一眼,将匕首往腰间一插,夹着尾巴就四处逃窜。 偷跑了,围观的百姓便失去了兴趣,纷纷散去,街道上又再次恢复热闹。 花容摸着胸口钱满脸欢喜,蹦蹦跳跳的回去。 ...... 项子喻扶着腰,这一摔可真是要了命了,五脏六腑几乎都快要给摔出来,可这花容独自一人去追赶偷,他又不放心,一瘸一拐的也要赶过去,好歹也来个英雄救美。 走慢了,心急如焚,跑两步,腰部的痛楚让他直吸凉气,眉头紧皱,愁云不展。 要不然再跑两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一转头的,怎么就瞧不见踪影了?那姑娘应该追丢了吧?怎么也看不见的... 正当项子喻在那一个人瞎琢磨的时候,远远的瞧见蹦蹦跳跳走来的花容,整个人突然懵住,什么情况?! 怎么就她一个人,偷呢?应该追丢了吧?看她蹦蹦跳跳的应该没有受伤,可要是追丢,怎么还这么高兴? 项子喻晃了晃脑袋,不再胡思乱想,直起腰板,风度翩翩的上前准备试探似的问问,然后再做出最好的判断。 还未等到项子喻开口,花容便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咦?公子你怎么在这?” 项子喻一噎,没有直接回答花容的问题,而是反问:“刚才看到姑娘的钱被抢了,姑娘去追偷可追到了?追丢了不要紧,我们可以去...去...” 项子喻惊诧的盯着花容从怀里掏出来扬了扬的银票,“喏,都追回来了,公子刚才什么?” “没...没什么...”项子喻不敢置信的问:“姑娘怎么把钱追回来的?那偷主动给的?” “主动?”花容蹙眉想想:“也算是吧,我把他打趴在地上,他就主动把钱还给我了,应该算不上威胁。” “哦哦,那就好。”项子喻松了一口气,随即瞪大眼睛,“姑娘把他给打趴下了?!”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花容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那偷阿就是个纸老虎,中看不中用,我呢就三下五除二把他给打趴下了。” 项子喻听的心惊胆战,自己从茶楼上看到的偷可不是这样的...虎背熊腰,身手敏捷,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对了,公子你怎么在这?”花容疑惑的看着正在发神的项子喻。 “我?”项子喻堪堪回神,讪笑道:“路过...路过,纯属路过。” 花容“哦”了一声,“那公子继续路过吧,我就不打扰了,露儿还在摊子那等我呢!”着,就摆摆手大步流星的离开。 项子喻望着花容离去的背影僵硬的拜拜手,直到走远了,才哎呦一声叫出声来,扶着自己的腰,眉毛眼睛都皱在一块去,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早知道,他就不跳楼过来了! ...... “姐!姐!”华露吸溜着鼻子,红着眼眶看着快步走来的花容,“姐,抓住偷了没有?受伤了没有?钱拿回来了没有?都怪华露不好,一没拿稳,就被偷抢去了!姐,你这长安怎么这个样?光化日之下,竟然敢大街上直接抢劫?!还有没有王法了?!” “好啦,好啦。”花容宽慰的拍拍华露的肩头,扬扬手中的银票,“瞧瞧,这是什么?本姐出马,怎么可能有无功而返的事?!” “钱!”华露一声惊呼,两眼放光,心翼翼的拿着又胆战心惊的左右张望一番,谁知道还会不会有胆大包之徒? 捻了捻,数了数,哭丧的脸瞬间笑容满面,收到怀里,呵护似的轻轻拍了拍,“我家姐是谁?!堂堂武状元的妹妹,姐出马,管他是谁,都不是姐的对手!” “那是!”拿回了钱,花容也高兴,不过也没有太过得意,“声些,今个闹出这么大动静,别在大街上囔囔阿哥的名字,防止有心人听到,然后再传到阿哥的耳朵里去,到时候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知道。”华露连忙噤声,转而声道:“姐,刚刚发生了一件喜事。”还未出来,华露便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花容笑问:“什么喜事?让你都笑的合不拢嘴?难不成刚刚卖了扇面赚了钱?”着,两眼刷刷的放光。 华露撇了撇嘴,“姐,你怎么就知道钱阿?没有卖扇面,也没有赚到钱。” 花容懒洋洋的“哦”了一声,兴致瞬间失了一半,走到摊子旁,瞧着日头偏西,“有了作画的钱,这几日就不用出来了,收拾了吧,趁阿哥回家之前回去。” “哦,好。”华露一边收拾着摊子一边回想起刚才的喜事,嘴角就下不来,忍不住同花容:“姐,刚才你去追偷可没看见。” “没看见什么?”花容边收拾着边漫不经心的问。 华露停了手中活,往花容身边靠靠,“姐,刚才有人直接从茶楼里跳出来了!” “跳出来?”花容顿时来了兴趣,瞅瞅对面两层高的茶楼,这跳下去果真是需要勇气的,“谁阿?为什么阿?自杀吗?自杀也不可能从茶楼里跳出来阿?” 华露一脸高深莫测的摇摇头:“不是自杀,听是想耍帅,学做那武功高强的公子哥,就直接从茶楼上跳下来,下来的时候风度翩翩的,连同奴婢都看呆了呢!就像是上的嫡仙似的,可是阿,这功夫不到家,直接阿摔在那边的水果摊子上,摔得那叫一个惨,四平八稳的像只王八!” 花容噗呲一笑,往华露的水果摊方向瞧瞧,摊主已经走了,这满地红黄相见的汁水以及歪七扭澳坏果子,亦是可以想象的出之前的惨状。 “姐,你可知道是谁吗?” “谁?是谁?竟然这么神经?” “怀南公子,就是刚才同我们买画的怀南公子!”当时摔下来的时候,华露都不敢相信,想不到看起来风度翩翩的怀南公子竟然这么...耍帅也就罢了...关键还砸了! “是他?”花容直接乐开了花,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刚才我回来的时候遇见他,一瘸一拐的,衣服上五颜六色的,原来是摔在水果摊上了!” 华露一副了然道:“没想到,风度翩翩的怀南公子这么有意思,真是人不可貌相...” “对了,他怎么突然想耍帅的?” “谁知道呢?” ...... 醉云楼楼梯处,花煜搀扶着项子喻上楼,“怀南,要不然别去了,我去告诉他们改明日得了。” “不...不行...”项子喻咬着牙,摇摇手中的折扇,“都走到这,不能半途而废。” 花煜叹了口气,“你瞧瞧你都什么样子了?你怎么伤成这副模样了?打架了?不应该阿?你也不会武功,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中看不中用。这楼你都上不去,还怎么喝酒会客?” 昨个是一席,会的偏南山的考生,今个还有一席,是江北的考生,南山和江北都是一毛不拔之地,穷苦的很,这些考生没人能看的上,这不都被项子喻收入囊中了嘛。 项子喻愤愤的抬头:“我都这副模样了!你怎么还有心思调侃我?还是不是兄弟?” 花煜忍住笑意,努力表现的悲痛万分,“你瞧瞧我现在这副模样怎么样?” 项子喻冷哼一声,“还不快点扶我上楼?” “好嘞!”花煜一声应下,正搀扶着项子喻上楼,只听见项子喻嗷嗷直叫,“慢点!慢点!我这摔得可不轻!花煜,你要谋杀阿?!慢点!疼!” 花煜叹了口气,反正这停也疼,上也疼,瞧瞧还有半层楼的台阶,一咬牙,一手握住项子喻腰部,像是夹带东西似的,带着项子喻飞奔上楼,只听见项子喻那隐忍又抑制不住的叫喊。 项子喻堪堪站定,愤怒的瞪向花煜:“你谋杀阿?!疼死我了!你是不是疯了?” 花煜无所谓的摊摊手:“你再喊几声,估计整个酒楼都能听见。” 项子喻一噎,回头往楼下瞟了一眼,瞧着侧目一张张看戏的脸,僵硬的转过头去,不再做声。 “喂!你去哪阿?我怎么办?”看着快步离开的花煜,项子喻顿时急了。 “喝酒阿!你不怕我谋杀你阿?” “你敢?!” “那可不好!” “回来...我走不动了...你搀着我点呗...” “嗯...不要!” “我错了...” “下不为例!” “好...”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夜色阑珊,映着万家灯火,都长安景美,回望绣成堆,回眸百媚生,从房梁上眺望,星星点灯,晕染了整个长安城,长安确实如此。 “你腰怎么样了?”花煜饮了口酒,担忧的问道。 “还好,死不了!”项子喻笑着摆摆手,已然有几分醉意:“花煜,我可同你,良辰美景里就得配好酒,既有好酒又怎么能辜负这良辰美景呢?” “放心吧。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项子喻撞了撞花煜的胳膊,示意让他放心。 花煜垂眉,既然项子喻如此,他也不便再多些什么,“怎么突然想着要喝酒?下午的酒你还没喝够?” 项子喻苦笑道:“下午的酒再好,可喝着压抑,倒不如晚上同你一起喝的痛快。” “有烦心事了?”花煜轻叹一声,灌了两口酒,了然道。 项子喻微怔,深深的看向一旁的花煜:“这么明显吗?” 花煜回眸看了项子喻一眼,“嗯。明显。” 项子喻“哦”了一声,咕噜咕噜灌了几口烈酒,酒意上头,两颊红晕,方才开口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嗯,我知道...” 项子喻莞尔笑笑,眺望着万家灯火,“只是突然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万事皆不如意而已。可能有一点的崩溃。”话音刚落,像是怕花煜担心似的,又紧接着道:“不过不打紧,只是一点情绪,等过了今晚都会忘的一干二净。” “嗯,好。”花煜知道项子喻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所以也没有多,“朝堂的事?” 项子喻“嗯”了一声,在花煜面前他也不再隐瞒:“太子之位一直迟迟未立,所以诸位皇子之间的争斗一直都没有消停的时候,朝堂上拉帮结派,相互抱团。可...”苦笑一声:“可我母妃早逝,又不得父皇宠爱,只有在皇祖母那才能露出一面,党派之争,我连同参与的资格都没樱” 太子位只有一个,皇位也只有一个,而皇子却有十之又六,虽然成年者不过八人,但太子位的争夺依旧激烈。皇权高高在上,他虽出身一般,又不受宠爱,但对于那个位置何人不向往之? 在花煜面前,项子喻是最为放松的,毫不隐瞒的暴露自己所有的野心。 花煜轻叹一声,同为庶子又不受宠爱的命运他又如何不懂? “皇上健壮,一时半会这太子之位未必能够立下来,兴许皇上也再看诸位皇子的争夺,从中看看是否有合适的人选,所以,你不要着急,我们还有的是时间,慢慢布局,从而一揽朝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再者了,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 顿了顿又道:“其实这样未尝不好。” “嗯?”项子喻暗淡的眸子陡然亮了起来,“怎么?” 花煜意味深长的分析道:“这还没有到最后时刻,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隐瞒实力,慢慢发展自己的实力,任由他们去争,去抢。等他们两败俱伤了,我们再乘胜追击,大可一劳永逸!” 项子喻怔了怔,琢磨回味花煜所的话,大喜,眉开眼笑的拍拍花煜的肩头,“果然,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花煜,你我十年未见,你早已经判若两人了!” 花煜笑笑,谦虚道:“我这些年,忙着生活,忙着生计。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个读书的料,所以就去学了武,想着有一能实现对你的承诺,为你效力,能护得了阿妹一世安宁。这些阿,都是我从兵书上看的。你也知道,我可不愿意只做个冲锋陷阵的兵而是一个能和周大将军一样坐镇后方,挥斥方遒的大将军!” “好!”项子喻一声感慨,一把搂过花煜的肩头,举起酒杯遥对明月,“来!举杯!愿你我兄弟二人心想事成,万事胜意!” “好!”花煜随即举起酒杯,同项子喻一起对着清风明月,“心想事成,万事胜意!” 喝完了酒,花煜方才想起太傅礼物一事,遂问上两句,“你找到那两个姑娘了?可答应了?” “找到了。”念及那抹鹅黄,项子喻脸上沾染几分喜色,“也答应了。十日后就在城南的茶楼里交画,到时候你陪我去。” “交画而已,还用我陪你去?”花煜有些不愿意,总想着来长安也有些日子,却一直没陪花容出去逛逛,算算日子,再忙活个七八,刚好是桃花最后的花期也是凋零之前开的正旺的时候,等那时,便想着带花容出去转转。 项子喻意味深长的摇摇头,“不不,这不一样,主要呢,我是想介绍下那两位姑娘给你认识一下。” 花煜深深的看向项子喻,嘴角擒笑,用手推了推项子喻的胳膊,“怎么?有看好的姑娘了?那户人家的?人怎么样?” 项子喻笑意浓浓,倒也不隐瞒:“她阿,喜欢穿鹅黄色的衣服,带着面纱,虽然我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花煜错愕,不敢置信的问:“你都不知人家长什么模样,你便心悦人家?万一是个丑八怪怎么办?” “不可能。”项子喻坚决的摇摇头:“她那双眼睛灵动,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般,顾盼生辉,定然长的不差,再者,我是那种只看脸的人吗?” 花煜认真的打量项子喻一番,“不是,你怎么可能是那种只看脸的人呢?你只是一个肤浅又庸俗的人。” “你!”项子喻听了前半句还没什么,直到后半句,忍不住瞪大眼睛盯着花煜,“别以为我现在腰伤了,就打不过你了!” 花煜轻笑一声,毫不在意的笑笑:“等你腰伤好了,你也打不过我...”瞧着项子喻越瞪越大的眼睛,花煜赶忙转移话题道:“除了这个,那姑娘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若是普普通通的定然入不了你的眼。” 项子喻撇了花煜一眼,不同他一般计较,“她阿,活泼开朗,机灵古怪,声音特别好听,像是黄鹂鸣叫,喜欢钱,钱越多,她越是热情。对了,她还会点功夫,应该不太差。”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喜欢钱?钱越多,就越热情?”花煜越听越不对劲,“你喜欢的不是个青楼姑娘吧?专门骗你钱?!” 项子喻一愣,上去直接一巴掌拍向花煜肩膀:“胡什么呢?!什么青楼姑娘?人家是正把八经卖扇面的姑娘,你买的多,人家岂不是越开心?” 花煜琢磨片刻:“的也是。”清咳两声,下定决心道:“既然怀南兄这么,那弟舍命陪君子,十日后就陪你去看看。” 项子喻剐了花煜一眼:“瞧你的,你去见得可是未来的怀南王妃,你应该感到幸运。” “好好。”在这一点事上,花煜便不同项子喻计较:“幸运,幸运,我荣幸之至。不过,这未来的怀南王妃真有你的那么好吗?” “当然!来!喝酒!” “好!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 色昏沉,已然没入夜时的月朗风清,乌云重重,将世间万物都遮蔽了去,阴沉沉的,估计有一场大雨。 花煜送完项子喻踉踉跄跄的回家,来也气,明明好的不醉不归,他倒也是果真是不醉不归,才三壶酒下肚,直接醉倒在房梁上,他没法,瞧着色不好,只能把他给背回怀南王府再回家,一来二去的,加上晌午,傍晚,晚上三顿酒意上头,这回家的路可真所谓是忐忑,左右分不清路,明明半个时辰的路,他硬生生多走了半个时辰才摸到家门。 门没锁,花煜直接推开门,正堂的灯还亮着,黄澄澄的,倒是在清冷的夜有几分暖意。正对面的方桌旁趴着一鹅黄色衣裳的姑娘昏昏欲睡。 花煜莞尔一笑,准备静静悄悄的进去,不想吵醒花容,可惜,他这还未走到前堂,站在花容身旁打着瞌睡的华露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瞧见正在缓步走来的花煜,连忙欢呼着推醒花容。 “姐!姐!醒醒,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什么?!”花容半梦半醒的坐起身来,四处张望:“你什么?阿哥回来了?在哪?在哪?” 花煜放在唇间示意华露安静的食指只好无奈的放下来,快步上前揉着花容的墨发:“怎么睡在这了?” 花容朦朦胧胧的抬头望向花煜,扬起一抹笑容,下一秒,一把抱住花煜的腰,撒娇道:“容儿在这里等阿哥,阿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花煜笑着解释道:“阿哥和一个朋友在外头喝酒,突然决定的事,没来的及通知你,可是等着急了?” 花容扬起脸,摇摇头:“没有...容儿就是睡了一下。阿哥以后别回来的这么晚了,老管家,长安城入夜了不安全。” “不安全你还不锁门?”刚刚进来的时候,门直接被推开了,可是生生将花煜吓了一跳,生怕发生个什么事情。 花容一本正经的:“可是...阿哥还没有回家呢...万一容儿要是把门锁了,阿哥进不来了怎么办?阿哥如果想要进来,就得敲门让老管家开门,这样就会影响到容儿睡觉,阿哥不愿影响容儿睡觉,就不会敲门,这样,阿哥就进不来了,只能在外头过夜了。容儿不想阿哥在外头过夜。” 花煜被花容这一本正经的解释逗笑,忍不住反驳两句:“那阿哥可以翻墙进来阿,这样就不用敲门,也不会影响容儿睡觉,而且阿哥可是堂堂的武状元,翻墙应该不在话下。” 花容一噎,“好像也是啊...” 花煜莞尔笑笑,揉揉花容的头发:“好了,以后呢,入了夜一定把门锁的好好的,老管家可了,这长安城入了夜可不太平。” 花容“嗯”了一声,重重的点头,表示她已经知道了。“那阿哥以后可不准回来的这么晚!”像是交易一样,她答应了花煜一件事,那花煜便要答应自己一件事。 花煜想了想,点头应道:“好。这么晚了,我也回来了,回去睡吧,一个姑娘家的睡在外面,心着凉。” 花容吸溜下鼻子,好像真的有点冷飕飕的感觉,“阿哥忙了一,应该也累了,阿哥也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起身准备带着华露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叮嘱道:“对了,我估计阿哥在外头喝酒,所以就在厨房里煲了醒酒汤,现在还在炉子上,阿哥记得睡觉前趁热喝,否则明早醒来一定头痛痛的,到时候容儿可不管你了!” 花煜宠溺的笑笑:“好,阿哥一定记得喝,快回去睡吧。” 花容“嗯”了声,点点头,便带着华露离开。 花煜站在原地望着那一抹渐渐远去的鹅黄色身影,满眼充满了宠溺,不对!等等,鹅黄色的?!花煜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出声呼住花容:“容儿!等等!” “嗯?阿哥还有什么事吗?”花容顿足,不解的回头看向花煜。 “那个...”花煜不知如何开口询问,犹豫片刻,只是问道:“你今有没有出门?” 花容和华露皆是一惊,面面相窥一眼,睡意全无,冷飕飕的风吹在身上,从头到脚都僵硬住,一瞬间如同掉进了冰窖。 “没...没有阿...”花容机械般摇摇头,这突如其来的责问,可是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阿哥,怎么会这么想?昨个你不是刚训斥过我吗?今个我怎么敢出去?难道阿哥不相信我?” “没...没樱”花煜迟疑的回答,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对不上号,被花容这一反问,他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只是挥挥手:“没什么,凉,快回去睡吧。” “嗯,好。”花容也不想多做停留,带着华露匆匆离开。 花煜瘫坐在椅子上,吃痛的揉揉昏昏沉沉的额头,鹅黄色,会画画,古灵精怪的,又会点武功,怎么听都和容儿有些想象...可偏偏,容儿又不曾出过门,那断然不会碰面,那应该便不是容儿...罢了,罢了,兴许是喝多了酒,脑子也有些不清楚了。 “姐...你少爷是不是开始怀疑了?” 房屋拐角处趴着两抹身影,鬼鬼祟祟又心翼翼。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不会吧...”花容故作镇定,随后回头敲了一下华露的脑门:“别瞎,别瞎想,镇定,镇定!” “好好...”华露长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自若。“不过,姐,少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才突然这么问?” “不应该阿...”花容琢磨道:“那些扇面都收好了什么?” 华露肯定的点头:“都藏在府外的客栈里肯定没问题。少爷有家定然不会去客栈,看见的概率约等于零。”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惊慌道:“姐,会不会是老管家?上次不就是他...这次也难阿!” 华露这一慌,声音陡然提高,花容一个激灵,连忙转身捂住华露的嘴巴,食指顶在嘴唇间做了个“嘘”的姿势,又心翼翼都探出墙角往花煜处张望,生怕被发现了。 瞧了一会,见花煜没有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下来,“点声...阿哥还没走呢!” 华露后怕的自己捂着嘴巴,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花容轻叹一声:“老管家也没有可能,今出门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只要我们回来的早,断然不会泄露我们的行踪,再者,阿哥回来的这么晚,压根就没有时间和老管家话,所以肯定不是老管家那出了问题。” 华露听的一头雾水,心乱如麻,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起疑的?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花容宽慰似的拍拍华露的肩头,“别想了,估计是因为昨个外出的事,所以今阿哥不放心试探试探我们。应该是这样的。”最后的有些笃定,为了也就是让华露不要自乱阵脚。 “真的吗?” “真的!”花容肯定的点点头,回头朝前堂望去,阿哥已经离开,灯也熄了,黑蒙蒙的一片,“放心吧,没事的。阿哥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华露“嗯”了一声,便随花容离开,心下虽然忐忑不安,但听花容如此也放心了不少。少爷那个人,看起来和善,不像舞刀弄枪的莽夫那般生人勿近,对姐极为宠溺,可偏偏是这份宠溺,让人觉得害怕。 不是姐害怕,而是她们这些服侍姐的下人感到害怕,还记得,在江南的时候,姐身边有一名轻云的丫鬟,性子活泼开朗,特得姐喜欢。江南那个花家大宅子,里头凶险异常,有一次轻云玩性大发,没有阻拦并且怂恿姐闹腾,在池塘边和三姐以及一群丫鬟们大打一架,结果双双坠河。 幸亏少爷及时赶到,将两位姐给打捞了上来,三姐身强力壮,哭闹了一会也就罢了。而姐身子骨弱,得了风寒。少爷大怒,掌了轻云的嘴,打了扳,折腾的奄奄一息,甚至还要送进窑子里自生自灭,还好,姐哭闹着阻拦,少爷拗不过姐,便从轻处罚,不过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轻云。 至于三姐,没过多久,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睛深凹下来,没有半点神采,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不仅她怀疑是少爷所为,连同三夫人一房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谁也没有证据,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想什么呢?”花容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跟在身后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华露。 “嗯?!”华露一个惊醒,满眼惊恐,随即掩饰似的摆摆手:“没...没什么...”犹豫了片刻,又迟疑的问道:“姐,你可还记得轻云?” “轻云?”花容蹙眉想想,听着好生熟悉,“轻云不是我刚去江南时的丫鬟吗?怎么了?你最近遇见她了?她过的好不好?” 华露错愕,犹豫不决道:“姐不知道轻云的去向?” “知道阿!”花容笑道:“阿哥轻云有一个情哥哥,在她受罚不久后就为她赎了身,带她离开江南了。” 华露怔了怔,“哦”了一声,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自己吓自己,真是的。 花容笑着戳戳华露的肩膀:“你怎么了?感觉有些魂不守舍的,还突然问起轻云来,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才入府没多久,和轻云应该没什么交际才对。” 华露愣神,慌慌张张的解释道:“没...没什么,可能刚才在前堂守着没睡好,所以有点魂不守舍的。至于轻云...”华露笑道:“以前刚去江南的时候,姐人生地不熟,少爷要是不在,姐就睡不着,轻云就陪着姐等少爷,所以刚才在前堂等少爷的时候,奴婢突然就想起了她。” “原来是这样阿。”花容笑了笑,可能是睡意朦胧,也没有注意到华露的慌张,“放心吧,阿哥,轻云当时的伤都没有山要处,养了几就活蹦乱跳的。而且他们离开的时候,阿哥给了他们一笔钱,听他们在江北开了一家铺子,过的挺不错的。” “真的?”华露脸上浮现几抹笑意,有几分憧憬,心下又有几丝懊悔,听了那大宅子里嚼舌根的话。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阿哥还能骗我不成?时辰不早了,快点回去睡吧。”花容拍拍华露的肩头,打了两个哈欠,懒洋洋的一骨碌爬上床去。 华露眉眼带笑,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将门带上,仰望着阴沉沉的以及隐瞒在乌云后若隐若现的明月,吐出一口混浊之气,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清晨静的很,连鸟鸣声都没有,昨夜大片的乌云笼罩在长安城上空,到现在都没有散去,七般的时候,才有了光亮,却仍然是灰蒙蒙的一片,像是墨水晕染了一半,让人难受的紧。 花煜睡眼惺忪,吃痛的揉着额头,昨夜喝了汤,已经没有以前宿醉后那般头疼欲裂,但仍然还有些昏昏沉沉,一睁开眼睛便瞧见蹲在床边的花容,手撑着脑袋,打着瞌睡。 花煜愣了愣,随即宠溺的笑笑,伸手捏捏花容巧的鼻子,“怎么在这睡着了?”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花容揉了揉眼眸,带着些许的睡意,“阿哥醒了?头还疼吗?” 花煜莞尔笑道:“好多了,你怎么在这睡着了?怎么没叫醒我的?” 花容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懒洋洋道:“我过来送鱼汤的,老管家宿醉醒来后喝鱼汤能够缓解头疼,过来的时候,瞧着阿哥在熟睡,所以就没有打扰,只是没想到阿哥睡了这么长时间,容儿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到最后,言语中还有些抱怨,也不知道鱼汤凉了没有,一个激灵,赶忙起身去查看,谁知,蹲的时间久了,腿脚早已经麻到没有知觉,这一起身,不出所料的直接往前倒,吓得花容尖叫出声。 花煜大惊失色,连忙坐起来扭着身子让花容直接倒在自己怀里,花容这一下突然冲击力也大,不过好在花煜早有准备,晃了两下,没有直接双双瘫倒在床上。 花容撞得有些发懵,好半晌,才吃痛的揉着额头,照理撞进怀里的应该柔软的很,可偏偏花煜是个练武的,一身的肉练得硬邦邦,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撞疼了?”花煜心疼的帮花容揉着额头,时不时吹两口凉气,试图缓解疼痛,“怎么没有站稳的?可是腿蹲僵了?” 花容嘟囔着嘴,点零头,本蹲的已经没有知觉,这一起身,活动开来,那股子钻心的酸痛感顿时涌上心头,遍布全身,难受的直皱眉头。 花煜叹了口气,揽住花容的腰,大手一挥,直接抱上床来,又替其脱了鞋子,紧接着又下床,从一旁的衣柜里拿出一床柔软的被褥叠好放在花容身后,好让她依靠着床头坐着。 “来的时候,你就应该叫醒我,怎么能长时间蹲着呢?这样容易血液不循环。”花煜看着花容疼得眉头不展,边帮花容揉腿边忍不住斥责两句,“你瞧瞧,现在不是疼的不出话来了?以后长点记性。” 花容一边哎呦呦的叫唤一边不服气的反驳:“我还不是想看鱼汤凉了没有,突然就起来了,谁知道会疼得这么厉害?都怪阿哥,没有提醒我一声。” 花煜揉着花容两条腿肚子,手法格外的专业,好像做过许多次,都可以熟能生巧一般,“都是你急性子,又怎么能怪的了我呢?” “要不是阿哥在外头喝酒,我就不用准备鱼汤,要不是阿哥睡的太熟,我就不会蹲在床边等阿哥醒过来。”花容以一种女孩似的叫嚣着,着生气还要胡乱晃动两下腿,表达不满。可这一晃动,又疼得苦不堪言,瞬间那泪花就溢满了眼眶,“我不管,都怪阿哥,都是阿哥不好,来长安以后,动不动就在外头喝酒,还那么晚回家,让我担心。” “好好。”阿哥无奈的妥协,稳定住花容两条乱晃的腿,继续有条不紊的揉着,“这次是阿哥不好,以后阿哥尽量少喝酒,早点回来可好?” “这可是你的。”花容眉开眼笑的一把搂住花煜的脖子,再三肯定的:“你的,可不准反悔哦,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花煜宠溺的笑笑,搂着花容的腰,生怕她一不心摔着。 “哦,对了。”花容忽然想起一事,抬眸看向花煜,“阿哥,可去过南山?” 南山,地处偏僻。但花煜从习武,她三四岁的时候,花煜还同当时教授他武功的师父外出游历过,那个时候,她还哭了好几呢,拽着花煜的衣服死活就是不让他离开,后来怎么消停的她倒是记不清了,只是记得那时候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南山?”花煜蹙眉想想,摇摇头,“没过去,即使去过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印象,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容儿想去南山?” “怎么可能。”花容一口否决道:“阿哥去哪容儿就去哪。只是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个地方,听风景优美,崇山峻岭,云雾缭绕,时有仙鹤展翅飞过,所以便问问。” “南山地处偏僻,但风景确实优美,虽然记不起来,但也常听别人。等有空了,带容儿去南山游玩可好?”花煜宠溺的揉着花容的头发。 “真的?”花容两眼放光,满是憧憬,手舞足蹈的,整个人都活跃了起来,“什么时候去?阿哥可是认真的?我不管,出的话就是抛出去的水,可收不回来了。” “好好。”花煜再三保证,“答应容儿的事绝不反悔,只不过,这去的时间...”花煜顿时有些犹豫,这刚入长安,又刚刚入职,虽然现在边关安定,国泰民安,但这朝堂的事也是多的数不胜数,这样一算,这前往的日子还真没有个定数。 花容见花煜犹豫不决,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脑袋耷拉着,两只挥舞的手也无力的垂在两旁,叹了口气,“就知道去不成...阿哥就不应该,让人白白高兴一场,算了,我去把鱼汤给阿哥热热好喝。”着,爬起身来就准备离开。 不想,刚一下床,就被花煜反手拉住,“阿哥不是故意的,等院子的桃花树再开花的时候,阿哥就带你去可好?” “真的?!”花容瞬间又染满了希望,“桃花树再开花的时候就是明年的初春,阿哥,这可是好的了,阿哥的可不准反悔。” 花煜宠溺的笑了笑:“好好,不反悔。”花煜的坚决,就差举手发誓了。 “不反悔!”花容再三确定道,见花煜点零,瞬间笑容满面,拖拉着绣花鞋,捧着青瓷碗,便往外头跑,“阿哥的,不能反悔,容儿去给你热鱼汤。” “喂!”花煜无奈笑笑,不忘嘱咐两句,“把鞋穿好,慢点跑,别摔着了!” 紧接着远远的听到花容一声模糊不清的回应,花煜叹了口气,下床着衣,今日还要陪同项子喻一起会见一个重要的人。 花容出了门便瞧见院中央的桃花树,情不自禁的走过去,抬头仰望满树的桃花,粉嘟嘟的,只不过在阴暗的色下有些黯然失色,失去往日的光彩。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姐,你看什么呢?”路过的华露好奇的走过来。 花容指了指眼前的桃花树:“喏...看它呢。” 华露不解道:“平日里开的正旺盛时也不曾瞧见姐多看两眼,今个色阴沉,桃花树都黯然失色,姐竟然在这里看的出神。” 花容莞尔一笑,嘴角勾着笑意,仿佛能看见来年初春时桃花盛开的模样,“这不一样...阿哥,等来年初春桃花盛开的时候便带我们去南山游玩。” “真的?!”华露顿时眉开眼笑,连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花容含笑点点头,顺手将青瓷碗递给华露,便缓步走到桃花树下,抚摸着粗壮的树干,神神叨叨似的念叨:“桃花树阿...来年初春的时候你一定要快快的开花...容儿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一定要快快的开花...” 反复念叨着,就像是咒语一般,仿佛这个桃花树真的能够听懂花容的期盼,在来年初春的时候快快开花,可是花容没有料到的是,这棵桃花树再也没有开过花,等开花的时候,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花煜着衣出房门时,便瞧见花容站在桃花树下祈愿,不禁莞尔一笑,远远的看着那棵盛开的桃花树,心想,来年初春的时候定然也开的像这般旺盛。 “姐,你这桃花树他能听见吗?”华露好奇的凑到花容身旁。 “肯定能!”花容笃定的,顺手拿过华露手中青瓷碗,一脸高深莫测道:“我告诉你阿...心诚则灵,肯定能行,而且我听老管家,这棵桃花树有百年的历史,每年都会开满一树的花,粉嘟嘟的,煞是好看。所以明年肯定也不例外。” 华露重重的点零头,不由的对南山有几分憧憬,“姐,你南山有什么好玩的?” 花容莞尔笑笑:“那个地方啊,青山绿水,云雾缭绕,抬头可触碰青,低头可抚摸绿水,运气好的话,还能看见穿梭在云雾中的仙鹤呢!” 华露听着满是欢喜,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那样一副画面,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最后总结出两个字来:“真好。” 花容抚摸着青瓷碗,眼前时不时有几只仙鹤飞过,真想着来年早早到来,桃花树早早的再开花,“对了。”忽然想起什么事,花容一本正经道:“今个我们得出去一趟。” “出去一趟?!”一听到出去,华露就紧张,连忙左顾右盼一番,瞧见没人了,又压低声音询问:“姐不是有了作画的钱,就不用出去卖扇面了吗?而且你瞧今个的气不好估计要下雨,姐还是不要出去了。” “今个出去不是为了卖扇面,而是去墨宝房里看画。”花容慢里斯条的解释道:“昨个那买画的怀南公子最好是南山的景色,可是你我都不曾去过南山,而阿哥也想不起来了,既然没有去过,只能去看看那些南山的画怎么画的了,再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华露松了半口气,不是去卖扇面的就好,她总觉得少爷会知道,只不过这还要出门看画又让她有些忐忑不安,“姐,非去不可吗?” “当然。”花容拍拍华露的肩膀,加油打气道:“不去怎么画南山?放心吧,我们等阿哥走了以后再出去,心翼翼的,回来的再早一些,就算被发现了,是去看画也没什么的。” “嗯...好吧...”华露犹犹豫豫的回答着,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 “怎么都没有阿...”花容携同华露转了好几家画铺都没有找到画南山的画,站在店门外,看着阴沉沉的街道,不禁有些泄气。 华露拿着一把雨伞,乖巧的站在花容身旁,宽慰道:“姐别急,时辰还早着呢,这长安城里店铺多聊是,要不然我们再找找?” 花容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将头依靠在华露的肩膀上,“只能继续找了...” 阴云密布的长安城不像烟雨蒙蒙的江南,黑底白墙,淅淅沥沥的雨,别有一番风趣。阴沉的长安城如同花容眼前的这条街,瞧不见一丁点的亮色,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有的边走边唾骂几声破气,总之,压抑的很,压在人们的心头上,喘不过来气。 “咿呀呀...” 花容推门进去,询问店家关于画南山的画。 趴在高长桌后的店家打着瞌睡,伸了个懒腰,慵慵懒懒的指了个方向,“喏...那头的角落里有两幅,可能有,可能没有,我也记不清了,你们自己去看看吧。” “嗯,好。”花容点零头,也不在意店家的懒散的态度,毕竟这是个阴雨,道了声谢,便带着华露去哪个角落找画。 画铺最深处的角落,堆积了大堆大堆的画,大都都是不出名的饶画,要不然就是不出名的人画的不容易出名的画,总之都一样,掀开一副都会扬起大堆的灰尘,让花容和华露二人掩面直咳嗦。 更有的上头还结了蜘蛛的网,倒是让花容看画的时候心惊胆战的,要知道平日里最害怕那种长满腿的动物,因为长的就很可怕。最下头的画有些湿漉漉的,可能是阴雨的气,木制的地板有些潮湿。导致上头的画也没逃过去。 画都是差不多的山水画,唯一方便的是画的后面亦或者直接在画上会有地方标注是哪儿的风景倒是减少了花容和华露不少事情。 ...... 画铺正对着的茶楼上方,项子喻和花煜便在这会面,品几口茶,等到了时辰便去见那个重要的人。 花煜瞅着项子喻盯着楼下街道发呆,他们坐的地方正好是茶楼二楼横出的类似阳台的地方,上头有遮阳挡雨的草盖,旁边就拦着一个围栏,客官可以坐在这眺望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 花煜见项子喻看的出神,忍不住便顺着项子喻的目光看去下头的街道,却没有瞧见个什么不同,今个是个阴沉的,街道空空的,要不然一大会一个人也没有,要不然就一群人呼啦啦的走过。好像都想着成群结队一般。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花煜忍不住问上两句,毕竟在这么阴沉的里,坐在寥寥无几的茶楼里,实属有些百无聊赖。 “没,没什么。”项子喻回过神来,又忍不住往对面的画铺望上两眼,刚才瞅见一个身着月牙白,戴着面纱的姑娘,旁边还跟着一个嫣红色衣服,扎着两个揪的丫鬟走进那家画铺。 瞅着眼熟,特别是那抹背影,怎么看,都像是她。花煜突然一叫唤,打断了他的思绪,抿了口茶,回答道:“只是看着这阴沉沉的街道出了神,你们江南大都都是阴雨,这样的日子应该很常见吧?” 花煜笑了笑:“江南虽然大都都是阴雨,但是和长安的不同,那儿乌云不会如此厚重,下的也不是磅礴大雨,都是雨淅淅,烟雨渺渺。也不似这儿这般压抑。” “你这的,我都想去江南看看了。”项子喻漫不经心的应着,心思仍然放在那一抹背影上。 花煜抿了口茶,眺望着重重叠叠的黄墙黑瓦,感慨道:“离开长安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一个阴雨,阴沉的可怕,那时还害怕再也回不来了呢,去了江南后,他们都江南,桥人家,和长安磅礴大气完全不同,可是…那儿始终不是归宿。还是得回长安来。” 项子喻会心一笑,摸错着杯口,“江南是个颐养年的好地方,而长安却是个能够施展抱负的场所。” “确实如此。” …… “姐,找到了,找到了!”华露惊呼几声,听见前门悉悉索索的动静,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喏…姐,你瞧是不是这一副?” 着,就使出老大的劲从一堆画里抽出那副一副,画有些阴潮,有几个地方的墨水都被晕染开来,估计是个不出名的画家的画,画完之后直接卖到了这画铺子里来,连装订都闲麻烦。 花容接过画,上下打量了一番,上头落的地区标记是南山无疑了,画工不错,是南山巴水那儿的景色,虽有墨水晕染的地方,但不影响整体的美观,笔锋轻柔,却勾勒出南山的壮阔,倒是让花容有些称奇。 “不错,确实是南山的画,再找找,看看另一副在不在?”花容蹲在一堆画中,四处翻找着,既然找到了这一副,对于另一副的存在,花容多了几分深信,“华露,把那一堆递给我看一下。” “哦,好。”华露反应灵敏,几步上前,搬起厚厚一落放在花容面前,又紧接着继续翻找起来。 两人齐心协力,不一会又找到了另外一副,反观角落里厚厚好几摞的画几乎都被翻了个遍,而这一副和刚才那副从风格和笔法上来看应该出自同一个人。 “老板。”花容伸出粉嫩的拳头在高长桌上轻轻敲打几下,“两副画都找到了。” “嗯?找到了?”店家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大梦初醒般,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惹得花容和华露都被传染一般,也想好好的打上几个,“两位姑娘挺幸阅,这东西在我这堆积好几年了,本来都快要拿去扔了,没想到还真的被你们给找到了。” 花容打量着画,不解道:“看着画工不错,也算的上炉火纯青,比外头那几副表起来的要好的多。”花容随手指了不远处金丝镶边的两副画,一比较,自己手里头的这幅不知要好上多少,“为什么把扔了?拿出来肯定能卖一个好价钱。” 店家瞅了几眼金丝镶边的画,又瞟了两眼花容手里头的画,漫不经心却又令人无法反驳的:“喏…那两幅是大家之作,在长安城里也是有名望的。而姑娘手里头这两副…” 店家打量了一番,咂舌道:“好是好,但没办法画这画的人默默无闻,连带着这画也石沉大海,而且南山这个地方偏僻贫穷,谁会喜欢画南山的?那些个达官贵人都喜欢长安这种磅礴些的古城画,再不济也得是江南那种富饶地方的烟雨画。这种画没人赏识也是常有的事。姑娘若是喜欢,我可以打个折优惠点卖给姑娘。” 最后两句话的极为随意,好像直接白送也是不成问题,当然,最好收那点钱也是好的。 对于店家的话,花容一句反驳辩解的话都不出来,只是叹了口气将两副话放在长桌上,“那给我包起来吧。” “好嘞!”店家老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懒洋洋的身子也麻利了许多,“这两幅画虽然不出名,但总归画的还是不错的,今个阴沉,客官少,姑娘这是头一单,我呢给姑娘来个实惠价,两幅十两如何?算是个开门红。” “两副十两?”华露一听当即不乐意了,听了这么多,无非是人不出名画没人赏识,再加上上头有些地方晕染了,这十两确实有些...“你莫不是瞧我们好欺负,又诚心喜欢这画,便抢劫来了?!你瞧瞧这画上头好几个地方都晕染开来了,早已经...” 听者华露噼里啪啦了一大堆,店家连忙缴械投降,本来也想着来了两个冤大头,多要一些,没想到不是个善茬,“罢了,罢了。我瞧两位姑娘诚心喜欢,那就五两如何?五两不能再少了。再少老我可就亏本了阿!” 华露琢磨一下,一下降了一半,五两两幅确实可以勉强接受,便默不作声,等着花容发话。 花容也没有想太多,直接从衣袖中掏出五两的碎银放在桌上,“还麻烦店家给包起来吧。” “好嘞!”店家收了碎银,本停顿包扎的手又麻利了起来,拿绳子扣起来的时候,手指伸到彩带里停顿了片刻,又转而随手拿了个麻绳包扎了下。 “对了,店家可知道画这两幅画的是谁?” “画画的人?”店家顿了顿,头微扬,想了想道:“一个穷酸书生,南山来的,本来我还不想收这两幅画,可当时阿,他没饭吃,快要饿死了,我呢,心一软,就当作好事,积德,便把这两幅画给收了,你瞧,这一压不是这么多年嘛...” 到这,店家把包扎好的画递给花容,从高长桌后走到门口,指着斜西方道:“呐...我记得他以前就住在那片的一个茅草屋里,听读了不少书,想参加科考,可惜投石无路,这不来长安碰运气,就住在那。”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花容顺着店家指的方向望去,灰蒙蒙的一片,瞧不清个究竟,“他现在还住在那吗?叫什么名字?”花容提着手中包装好的画,想着前去拜访一二。 店家的脸色有些怪异,最后感慨似的:“他啊。精瘦精瘦的,平日里也不爱话,成的就知道画画,我们这一溜的人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平日里也就瘦子瘦子的这么叫着,对了,前年深秋的时候,就在他住的茅草屋饿死了...”最后像是肯定这样一个故事结局似的,“嗯...活活饿死了。” 花容猛然一颤,怔怔的问:“饿死了?怎么会饿死了呢?” 店家戚的笑出了声,“姑娘生的富贵,又怎么会知道那种人怎么会饿死了呢?”这句话像是对花容也像是对自己,随后又解释似的摆摆手,“反正就是饿死了...都是命不好...”着,走进了高长桌里,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似乎又要睡着了。 花容心下了然,也不再多问,虽然仍有几分惋惜,带着华露正准备离开。忽然,那店家又突然莫名其妙的:“姑娘若是无事,可以去东头的墨宝轩,还有碎玉阁以及案图铺子去看看,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家伙的画。” “嗯?”花容诧异的回头看向高长桌后昏昏欲睡的店家,还有些许问题准备问,刚一开口,却见那店家直接倒头就睡,时不时传来几声打呼声,花容怏怏只能作罢,道了声谢,便领着华露离开。 待花容离开后,铺子中的打呼声戛然而止,店家清醒的睁开眼睛,起身走到门口,望着斜西的方向,叹了口气。 瘦子阿...你的画也有人赏识了,虽然是个姑娘家,但那姑娘见过世面... ...... 两三盏茶下肚,也到了约定的时间,花煜起身催促着项子喻离开,“怀南,到时间了,该走了。别误了约定的时间。” “等等。”项子喻一直在心不在焉的饮茶,茶水早已经凉个透彻,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楼下对面的画铺,“等我喝完这口茶的。”像是拿定主意似的,又添了一句。 花煜无奈道:“你这一口茶喝了半个时辰了都。你等什么呢?快些,去晚了可不好。毕竟是我们请人家帮忙。”着,凑近项子喻身旁,随着他的方向看去,三三两两行人走过的街道,比起刚才空荡荡的倒是热闹了些。 项子喻一惊,手中的茶杯差点直接摔了下来,佯装生气的瞪着花煜,“你干什么啊?这么突然的靠近?” 花煜笑了笑,“让你离开你非要在那喝茶,可你却偏偏又不像是在喝茶的,倒像是等人,这不我瞧瞧你等的是什么人嘛。” 项子喻像是被揭穿心思似的微红着脸,气急败坏的否认道:“谁我等饶?!这儿能等什么人?我只是想着把这茶喝完,不能浪费了。” 花煜噗呲笑出了声,“好好...就算你的是,就剩下那么一口,你倒是快点喝阿,没时间了。” 项子喻蹙了蹙眉,惋惜似的叹了口气,一口将剩下茶水全部喝光,“嘶...”确实有些凉透了...随后又怨恨似的推搡着花煜,“得得,喝完了,走吧,真不知道你急什么?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瞧瞧你,就是。” 花煜有苦不出,也懒得同项子喻计较,拽着他的胳膊,拿起椅子旁的两把伞,便拉着他下楼,“不管怎么样,快些吧,等到那地方,时辰也差不多了。” 项子喻怏怏的“哦”了一声,又依依不舍的回头望了一眼,便随着花煜下楼离开。 出了茶楼,两人并排走着,色越发阴沉,像是在酝酿一场全所未有的大雨,人们也好像感知到似的,街道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行色匆匆,估计是想着赶回家去。 项子喻时不时往后头张望,一旁的花煜忍不住出声:“你到底在看什么呢?到底...” 话还没有完,只听见项子喻一声欢呼着拍拍他的肩膀,“那个,你先过去,我一会就到。”着,一把从花煜手中抽出一把油纸伞来,便朝着相反方向走去,目光一直定格在一抹月牙白上,像是这阴沉中唯一的亮色。 “哎!不是!”花煜大惊,连忙转身伸手去抓住项子喻,谁知项子喻那子跑的极快,像是见心上人似的,转个头,人已经跑了好远。 花煜急匆匆的大喊:“喂!你去哪?!时间到了!我们得过去?!不是,你到底去哪阿?”街道上人头攒动,只能远远的瞧见项子喻高高隆起的发佩。 花煜正欲去追,便听见项子喻远远传来的回应:“你先去吧,稳定局面,我一会就到,一会就到!”花煜看着淹没在人海里的项子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 华露紧跟在花容后面,抬头望了望,担忧的:“姐,瞧这色马上就要下雨啊,估计这雨还不一个。” 花容闻言看了一眼阴沉的空,比起早上高空悬挂的乌云到了这时那乌云似乎越来越多,堆积在一起,几乎已经近在咫尺一般。 “那我们快些吧,那个墨宝轩好像就在这不远处,不过下雨我们也不怕,不是带了伞了吗?” “的也是,不过,姐,奴婢总觉得阴沉沉的,不出的难受。” “可能长安的阴雨都这样吧...”话还没完,便听见“嘀嗒嘀嗒”的声音,豆大的水珠一颗两颗从空中滚落下来,花容下意识的伸手接住,水珠打在掌心里,化作一水潭,“长安的雨比江南的大好多...而且落下来的力道也大...” 话音刚落,刚响了几声的嘀嗒声突然变成哗啦啦声,倾盆大雨一泻而下,毫不留情的席卷着人间,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一下子通畅了,别是人,连个能呼吸的都没樱 华露赶忙打开雨伞,忍不住抱怨一句:“不仅大,而且下的也快!”墨水画的油纸伞打开遮盖在华露和花容头上,油纸伞较大,刚好够两个人使用。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还未等她们松一口气,额头,肩膀,头发便是湿漉漉的一片,这油纸伞就好像没有似得,雨水哗啦啦的下,两人抬头一看,哦!不!不知什么时候油纸伞破了一片,破一处还是好的,竟然破了好几处,整个油纸伞就好像没一块好地方起的,一溜圈,破了个齐全。 两人惊慌失措的往街道两侧的屋檐下靠拢,往东去,这一片都是住家户,没有什么个铺子,阴沉着,家家户户都紧锁着大门。花容和华露只能抱着潮湿的衣服战战兢兢的躲在横出的屋檐下。 “姐,你没事吧?”华露紧张的询问,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大半,先帮花容擦拭雨水,“姐,都怨奴婢,来的时候太匆忙,连雨伞的好坏都没有注意到,让你淋了雨。” 撇向随手放在石头旁的破油纸伞,华露方才想起临走前,随手抓了一把伞就跑着离开时,老管家追了出门,嘟囔不清的着什么,神色很是着急。自己和姐已经走的很远,也没有听清,以为只是担心她们回来的晚,自己还自作聪明的回复了两句,挥了挥手,如今想来,老管家的就是这破油纸伞吧…… “没事…”花容将脸上的面纱拿了下来,已经湿透,瞧着左右没人,也不必再戴。边用手绢擦拭淋湿的地方边宽慰华露:“淋点雨算什么,别忘了我们在江南的时候可是淋了多少场雨。” “可那不一样。”华露内疚的红着眼眶,“姐,江南的雨怎么能跟长安的比?哪儿的雨淅淅沥沥的,哪像这儿这么大?哗啦啦的,打在身上还疼。而且,姐你身子骨弱,怎么能淋雨呢,都怪……” 花容连忙打断华露的话,任由她下去,估计得内疚到明,她可不想一直在这听她一些自责的话。花容捧起华露圆滚滚的脸蛋,噗呲一声笑出了声:“你今不会是用了我们在江南杂货铺子里买的胭脂吧?” 华露楞了愣神,下意识的问:“怎么了?姐,出什么事了?” 花容摆摆手,“没,没什么。”可看到华露这幅模样,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不知道江南杂货铺子里买的那盒胭脂不防水吗?你瞧瞧你,妆都花成一个大花猫了!” “什么?!”华露一声惊呼,连忙去摸自己的脸,可是瞧不见又不敢胡乱摸,生怕越碰越花,急得华露手足无措,哭丧着一张脸,“姐,真的花的很厉害吗?还能见人吗?” 花容笑的花枝乱颤,好一会才稳定住,“见人…嗯…恐怕有点困难…不过,挺可爱的。” “姐!你怎么还能笑呢,奴婢都…都不能见人了?!丢死人了!”华露欲哭无泪的将裙子外面一层掀起来直接盖在头上,“奴婢不见人了,奴婢就这样回去,谁也不见。” “好啦。”花容轻轻柔柔的将华露盖在头上裙子拿了下来,“哪有姑娘将裙子撩起来起来的?” “可是…” “没有可是,你瞧瞧这大街上哪有人?放心吧,没人能看见,谁要是敢看,你家姐我就戳瞎他的眼睛可好?”花容一本正经的,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感觉,好像真的会那么做。 华露的情绪这才慢慢稳定下来,左右张望一番,确实空无一人。 “喏,我都了,没有人吧。” 华露“嗯”了一声,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呼:“姐,奴婢明明记得今早上用的是上次和你新买的胭脂,不是江南杂货铺的那个!” “哦?是吗?”花容讪笑几声,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可能是你记错了。” 华露努力的想了想,笃定的:“不可能!奴婢没有记错,确确实实是兰香阁的胭脂,刚刚是姐在捉弄奴婢!”到最后,语气里充满了怒气。 “好啦。”花容歉意的拨弄开华露额头前几缕碎发,“好吧,对不起,是我在开玩笑,谁让你一个劲在那自责的,我只是想转移下你的注意力。” “可是…”华露瞬间又红了眼眶,满腔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自责内疚又重新涌上心头,“确实是奴婢办事不利,姐身子骨不好,要是淋了雨…” “你瞧瞧你。”花容叹了口气,“又开始自责了,我虽然身子骨弱些,可这些年我也练了些功夫,足够强身健体的。别自责了,没事的。” 华露“嗯”了声,满心的担忧也不好再出口。 花容瞧着哗啦啦的大雨叹了口气,“看这雨势,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了,可怎么…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吧,老管家,长安的变化多端,阴晴不定,不定一会就能停了呢。” 华露听的一愣一愣的,“姐话怎么互相矛盾?一会雨停不了,一会雨一会就停,奴婢听不明白。” 花容清咳两声,整理下自己的思绪,“嗯…我的意思是这雨瞧这形势,估计上的雨水也就那么多,下的这么大,估计一会就下完了。” “那可不一定。” 花容的话刚落,便听到一个熟悉又温和的声音,“依照在下来看,这雨估计不了。” 花容楞了愣神,眼前冒出一青绿色的华服来,抬头往上看,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颊,“淮南公子?!” 项子喻怔怔的看向花容,没有戴面的花容,不出他所料,那双灵动的眼睛怎么会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呢?一颦一笑,都仿佛能够牵动他的心弦一般。 花容刚唤处声,随即想起什么,惊慌的伸手掩盖自己的脸颊,四处寻找之前因为湿透而不知道被她放在哪里的面纱,急得旁边的华露也跟着一同寻找。 这自古大户人家的女子在未出阁之前都是不宜露出面颊让陌生男子瞧见,这种行为是有违礼数,甚至有些女子不心在出阁前被陌生男子看了面容便要嫁给这个男子。她本偷偷溜出来卖扇面已经是大胆,如今却被一男子瞧见了面容心下惊慌失措,偏偏那面纱还找不到踪影。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项子喻回过神来,宽慰道:“姑娘别急,此时雨大,街上也无旁人。”话一完,花容和华露皆愣住,项子喻也后知后觉的回味过来,瞬间红了脸,手忙脚乱的解释:“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在下的意思是...是...” “算了。”花容莞尔一笑,坦坦荡荡的露出俏丽的容颜,“怀南公子的不错,这里没有旁人所以也不必遮掩。” 项子喻一噎,连忙解释:“不是...在下不是那个...” 花容笑着打断道:“我和怀南公子算算也有数面相识的缘分,自然怀南也算不得陌生男子。但也算不上有血缘关系的人,但...今雨大,气又阴沉。那些个繁文礼节管他呢!” 项子喻怔住,仔细琢磨花容的话,心神荡漾,嘴角上扬,如此看来,他已经向前一大步了。最起码不是擦肩而过的陌生客。 华露大惊失色,不想姐竟然出这么大胆的话来,要是让少爷知道了怎么办?反复绞着衣袖,准备些劝阻的话来,可见姐和怀南公子这样,却又不出口,更何况,怀南公子可是她们的大客户。 “哦,对了。怀南公子怎么在这?”花容疑惑的问道,见怀南咬着嘴唇,正想着应对的辞,又忽然笑开了花,自问自答道:“怀南公子是路过的吧!” “额...嗯。”项子喻点零,本来正想着合理的辞,花容却帮他解释,他也只好顺水推舟,心中又是一暖,似乎有不知名的情愫在他们两人之间悄然而生,“那姑娘么?下了这么大的雨,姑娘怎么会在这?” 花容晃了晃手上提着的画,“喏...今过来看画的,正好看上两幅,这正准备回去,可...”花容叹息着看向一旁破烂不堪的油纸伞,“油纸伞坏了,所以只好在这屋檐下先躲躲雨,等雨了再。” “可在下看,这场雨估计下到晚上都不一定会停。”项子喻将手中的油纸伞微微收拢,站在屋檐下,抬头仰望着磅礴大雨煞有其事的,“姑娘不是长安人士吧?” 花容微惊,却平淡的:“嗯,算是也不算是,时候我也住在长安,但后来去了江南,那时候年纪,对长安没有什么印象,这次回来也算是初次相识。” “原来是这样。”项子喻恍然道:“怪不得,姑娘对长安不太了解,长安的雨不像江南温柔,这一下便是一一夜的下,大雨倾盆,毫不留情。” “这样啊...”花容望着哗啦啦的大雨泛起了愁容,若是真的按照怀南公子所,这一一夜的,可怎么回去,万一回去的晚了,被阿哥看见又该怎么办?不禁愁容满面。 要是愁,一旁的华露也不承多让,肉嘟嘟的福娃脸直接挂了起来,嘟囔着嘴,满眼的担忧,惊慌以及害怕。 “不如这样,要是姑娘不介意,在下送姑娘回去。”项子喻见两人开始担忧起来,立马献上殷勤,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激动的缘故,一开口便错了话。 自己只有一把伞,送姑娘回去,可后头的丫鬟该怎么办?她们看起来关系很是不错,而且这样难免让人误会,项子喻一阵懊恼。 花容和华露相视一眼,婉拒道:“公子只有一把伞,我同她两人就不劳烦公子,况且雨大,我也不想给公子添麻烦。” “不,不,不麻烦。”项子喻摆手否认,努力平复情绪,慢里斯条的解释:“姑娘误会在下的意思,也怪在下不会话,让姑娘误会了,在下同朋友约在那边的茶楼会面,所以只要在下过去便不需要这油纸伞了,大可借给两位姑娘一用,只不过...”项子喻犹豫一下,出自己的问题:“前往茶楼的路上还是要劳烦姑娘送一下。” “这...”花容犹豫不决,既非常想要伞却又顾虑些别的,一时也没有回复。 项子喻倒也不着急,他知道这是个毫无纰漏又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他笃定花容会接受。 见花容没有吱声,华露急忙轻轻拽了下花容的衣袖,附在她的耳旁念叨了声,“少爷。” 花容咬了咬嘴唇,拿定了主意,“既然公子如此,我又确实需要一把油纸伞,那只好劳烦公子了,等交画的时候一定交东西奉还。” 项子喻会心一笑,表面依旧平静自若,“姑娘不必客气,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举手之劳而已。” 花容莞尔笑笑,顺手将华露推上前去,“那既然如此,便让露儿陪公子前往。”随后又解释似的加上一句:“我的面纱丢了...所以不太方便。” 项子喻愣住,这...不对啊!怎么完全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自己想象中的应该是自己和姑娘举着一把油纸伞漫步在淅沥沥的雨中,嘻笑打闹,畅谈诗词歌赋。怎么变成一个福娃了?! 可偏偏自己还拒绝不了,一旦拒绝了...岂不是变相承认自己的狼子野心了吗?! “那...那好吧...”项子喻笑的温柔,心里头却是心如刀割。 华露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有劳公子了。” “不劳烦。” 项子喻认命似的撑着伞带着华露来到之前那家茶楼,路上的脚步略为快上一些,生怕花容等的着急,但项子喻也没有放过这个独处的机会,漫不经心的询问了些关于花容的话题,华露也是有选择性的回答。 临到最后,抵达茶楼时,华露盯着项子喻直接问出了口:“公子,奴婢心里头藏不住话,公子可是喜欢我家姐?” 项子喻直接愣住,没有想到问得这么突然,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华露紧紧盯着项子喻,随后总结性的:“公子犹豫了,那应该不是了。” “不,是你问得太过突然,在下有些愣住了而已。”项子喻清咳两声,一本正经的回复:“是,在下对你家姐确实有好福” 华露“嗯”了一声,好不意外的:“我家姐性格开朗,长相出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有些不拘节,所以在一众的世家姐中显得特殊,吸引青年才俊很正常。” “看来你对你家姐很了解。”项子喻笑道:“不过...追你家姐的人很多?”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华露有些得意的回道:“那是当然,追我家姐的从城南能排到城北,所以公子也不是独一份。比公子优秀的那也是数不过来的。” 项子喻一噎,讪笑几声,“那是自然,只不是不知道你家姐可有...属意的人选。”项子喻问得心翼翼,生怕华露出什么让自己大失所望的话来。 华露上下打量了项子喻一番,意味深长道:“姐的心思不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能够揣度的,虽然目前姐还没有属意的人选,不过...”华露陡然一顿,又是让项子喻惊了一下,“依照奴婢看,公子的机会也不大。” 项子喻心头一咯噔,像是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随后自我安慰道,虽然机会不大,但目前没有属意的人选,那么自己应该还有机会不是? 华露顿了顿,像是敦告似的:“姐让奴婢陪同前来,这意思公子应该明白,且不姐愿不愿意,那还要看我家少爷同不同意,我家少爷可不是一般人,所以也请公子莫要抱着太大的希望。” “这...”项子喻迟疑了片刻,有许多问题想问,却被华露直接打断道:“既然无事,那奴婢便先告辞了,多谢公子的伞。叨扰了。”罢,便拿着油纸伞匆匆离去,似乎知道项子喻想问些什么,便主动回避似的。 项子喻叹了口气,望着消失在雨中的油纸伞,伸出的手也讪讪的收了回来,茶楼里的二站在楼梯处瞧了半,看见华露走了之后才上前去询问:“公子怎么又折回来了?可还是喝龙井茶?” “不...不了。”项子喻摆了摆手,“那个...你们茶楼里可有多余的油纸伞?” 二愣了下,下意识的往雨里头望了两眼,心有疑惑,却也没,“真是抱歉啊,客官,茶楼里没有油纸伞了。” “我可以付钱。” 二赔笑道:“真的没有了,仅剩下的几把都被别的客官买走了,外头雨大,客官要不然先上楼喝壶茶,等雨了,再离开?” 二的提议很中肯,项子喻望了望磅礴的大雨,摇摇头,已经耽误很长时间,再不去怕是让人多想。一咬牙,直接冲进了雨中,朝着之前约定好的酒楼里跑去,幸好定的酒楼也不算远,否则项子喻真的害怕自己赶不到。 华露撑着油纸伞匆匆返回,寻找等待她的花容,给着老远,便便向花容招手,“姐!姐!”许是望见了花容,华露走路的步子越发的快,一个不心差点滑倒在一旁,吓得花容连声惊呼:“慢些!慢些!别急!” 走到屋檐下,华露也没有收起油纸伞,而是同花容直接离开,本因着下雨耽误了很长的时间,所以也没有多少时间能够再耽误下去。 “姐,那个怀南公子对你有意思。”华露依旧是藏不住话,看见了花容便想同她。 花容愣了愣,迟疑的问道:“不应该吧,我们才见过几次面而已,是你自己瞎猜的吧?” 华露笃定的摇摇头,“没有,奴婢直接问他了。他也承认了。” 花容惊诧的看着华露,“这么明目张胆的问是不是有点不太好,他毕竟是我们的大客户,万一把他得罪了怎么办?” 华露怔住,后知后觉的悔恨道:“那怎么办阿?姐,问题我已经问了,而且话也都了。” “了?”花容忙问:“你都什么了?” “就是在江南时候拒绝那些富家公子的话。”紧接着华露一五一十的将原话复述一遍,顺便将项子喻的话也原封不动的讲了一遍,“姐,奴婢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万一把他得罪了怎么办?那这画我们还画不画?” 花容琢磨了片刻,宽慰似的拍拍华露的肩头,“没事的,这定金也付了也没有道理突然反悔,而且我看那怀南公子温润如玉,做事光明磊落,也不像是会反悔的人,不用担心,不过,你的也没有错,也可避免以后有什么矛盾。” 华露“嗯”了一声,八卦似的问:“那姐对那个怀南公子真的没有一丁点的心思吗?奴婢瞧那个怀南公子衣冠楚楚的,又是一表人才,而且对画画也有所精通,比起那些江南的纨绔子弟可要强多了。” 花容坚定的摇摇头,“别瞎想了,我对他只是甲方和乙方的想法,别的没有任何想法,你也知道的,我的梦中情人一定是个盖世英雄,出征疆场,杀敌无数,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大英雄。”花容的瞳孔中闪烁着繁星,满是憧憬,仿佛自己描述的人就有血有肉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样。 华露撇了撇嘴,一副了然于心的:“姐的不就是少爷吗?盖世的英雄,梁国未来的大将军,挥斥方遒的大英雄。” 花容一怔,耳垂不自然的红了个透,面颊也染上些许红晕,“也算是吧,我的梦中情人就要像阿哥那样的,如果不是阿哥那样的,即使再好我也不要。” 华露叹息一声,别过头去,心乱如麻,却没有吱声,只是淡淡的上一句,“不过,奴婢看那个怀南公子不像是个轻易放弃的主。” “喏,墨宝轩!”花容扯了扯华露的衣袖,指着斜对面敞门的铺子,也不曾听清楚华露了些什么。 ...... 酒楼里,花煜听到二的传告,便匆匆离开厢房去寻项子喻,一见面,惊诧的瞪大眼睛,啧啧两声,“你这是掉河里了?怎么浑身都湿了?不是,你的伞呢?你刚才去追谁的?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再晚一些,我怕我都快要拖不住了。” 花煜有很多问题想问,可双手环抱于胸前冻的苦兮兮时不时打着喷嚏的项子喻压根就没有听见,只是靠在火炉旁,抱着二拿来的毛巾被褥,苦哈哈的哆嗦。 “不是,你怎么冻成这样了?”花煜担忧的蹲下身子去,伸手覆盖在项子喻的额头上,哇凉哇凉的,时不时还有几滴雨水掉落下来。 “嗯?”项子喻转过身去看向花煜,战战兢兢道:“花煜阿...你来了阿...”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我啊…”项子喻战战兢兢的回着,想起雨中奔跑的一幕,止不住打了个寒颤,“掉一个水坑里了…那个水坑有点大…” 还不是一般的大,项子喻暗自想到,那大的程度比他这个人都高,本来好好的在雨中奔跑着,大雨哗哗的,眼睛早都已经模糊不清,强忍着雨水钻进眼眶的酸痛感才辨别清方向,谁知,一个不心就掉进了一个大水坑里,那水坑还不是一般的大,他差点都没爬上来,当时,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左右稀稀朗朗的店铺早都关门了,他可真是叫不应,叫地地不灵。 最后没办法,手脚并用着,强撑着身体,手指抓着那黄橙橙的泥土硬是爬了上来,等跑进酒楼时,浑身湿了个透,还差点被二当成要饭的赶了出去,辛亏后来有个明眼的,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雨中跑了太长时间还是掉进了水坑的缘故,一进入酒楼浑身如同掉进了冰窖般透心凉,双手双脚冻的直哆嗦,靠近火炉旁也依旧是冷的很。 花煜听的有些发愣,简单明聊指出直接的问题,“你的油纸伞呢?” 到这,项子喻冰冻的脸上泛起一抹笑意,“给姑娘了。” “给姑娘了?!”花煜一声呵斥,“给哪个姑娘了?什么姑娘能让你在大雨中跑着回来?!你疯了不成?” 项子喻嘻嘻笑出了声,“我也觉得我疯了,那姑娘你认识,卖扇面的姑娘,她今去买画,正好遇见了,她的油纸伞坏了,我便把我的给她,你这算不算关系靠近了一大步?” 花煜帮项子喻擦着湿哒哒的头发,呵斥道:“疯子!” “而且今我还看见她长什么模样,你还别,虽算不上绝色,但也令人难以忘怀,模样灵动,不是人间的俗物。”项子喻没有在意花煜的斥责,自顾自的道,心神荡漾。 花煜啧啧两声,无奈的吐出两个字,“疯了……” “但…”项子喻陡然转折,神情也落寞了几分,“她身边的丫鬟是个心直口快的福娃…哦,不,姑娘。我机会不大但!” 项子喻又突然转折道,声音也提高几分,吓的花煜也跟着一哆嗦,“她,她家姐现在还没有属意的人选,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我会加油的!”着,自我肯定似得重重的点点头,紧接着一阵傻笑。 花煜鄙夷的看着项子喻,“得!彻底完了。别忘了你可是个王爷,什么样的姑娘要不到?直接下了聘书,谁敢拒绝皇亲国戚?” “不…”项子喻意味深长的摇摇头,“她不一样,怎么可以如此粗暴呢?我要的是两心相悦,值得慢慢经营,你的方法不妥,不妥。” 花煜深深的叹了口气,“好好,你慢慢经营。”深呼一口气,一本正经道:“那今的事…” 项子喻也回过神来,神色端正了不少,“谈的怎么样?” “刑部侍郎愿意为公子效命。”花煜顿了顿,张望了一下四周,见无人后,隐晦的:“关于拿捏刑部侍郎的证据也已经还给他了,而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将这个送给公子,公子定然喜欢。” 花煜从怀里掏出一叠宣纸递给项子喻,项子喻撇了一眼,交湿漉漉的手擦了擦,伸手接了过去,“这是什么?” “礼部尚书贪污证据。”花煜简言意骇的回答,没有半点波澜,好像交出去的东西只是几张白纸那么简单。 项子喻惊愕,连忙翻看几眼,“他是怎么得来的?” “公子可还记得当年的江州刺史?”花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隐晦的反问。 “江州刺史?!”项子喻暗自一惊,江州刺史是江州一带的官吏,约是一年前,江州刺史上书举报江州巡抚,江州府衙等等一直到礼部尚书贪污赈灾钱款以及年年剥削江州百姓,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这份密告一直没有传到皇上的手里。 紧接着这个江州刺史便被以贪污王法的罪名诛三族,而且当时可是证据确凿,所以案子定的很快,不过三日,便在那长安的午门处斩首示众。 “这是当年江州刺史收集的证据?”项子喻笃定的问。 花煜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便是这份,礼部尚书找了一年都没有找到的证据,没想到竟然在刑部侍郎那。不过刑部侍郎掌管大狱,他可以与江州刺史会面从而拿到证据也不新奇,只不过,他能够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被发现也是厉害。” 花煜几分感慨道,对于长安的事,他是略知一二,虽然人身处江南,回长安也不过是近日的事,可他一直想着回长安施展抱负,自然不会忽略关于长安的一举一动。 项子喻捏着那厚厚一叠子证据,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既然藏了那么长时间,现在拿出来意欲何为?这份礼未免太大了些,难免成为烫手山芋。” 刑部侍郎既然选择投靠他,用一些东西表达自己投靠的诚意自己不意外,意外的是竟然是礼部侍郎的贪污的证据,倒是让他意料不到。 花煜想了想道:“这礼部尚书可是怀远王妃的母族,礼部尚书可是向来鼎力支持怀远王爷做太子爷的。” “所以他便想着把这个东西给我,让我去对付怀远?”项子喻嗤笑一声,随手将证据丢在一边,“这可是个烫手山芋。” 花煜赞同的点点头,“若是搬倒了礼部尚书,便如同砍断怀远王爷的左膀右臂,怀远王爷如果没有其他底牌,怕是难以翻身,但我们也会暴露出来,在这场太子之位的纷争中,在下觉得公子还是不要先崭露头角的好。而且弄不好,怀远王爷恼羞成怒,怕是会不顾一切代价来对付公子,如此权衡一下利弊,怕是这证据来的不是时候。” 对于花煜的话,项子喻表示赞同,他也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瞧着好看,可吃起来怕是嘴都要烫破一层皮,“怕就怕,这个东西他是有意给我们的。”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花煜大惊,“怎么?” 项子喻清咳两声,意味深长道:“听,刑部侍郎和横北王爷在此之前走动过一次。” 花煜眼睛微眯,“你的意思,横北王爷搞不定这事,但是想搞垮怀远王爷,同时又捎带出你,所以让刑部侍郎假意投降,然后来个借刀杀人。他自己坐享鱼翁一利?” “可以这么。”项子喻叹了口气,从被褥中伸出手靠近火烤火,看着炉子中燃烧正旺的烈火,轻笑一声,“时局动荡,凡事都要疑三疑,毕竟不是自己的心腹,虽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利益要挟来的,事上还能顶上一顶,至于大事怕是不可为。” 花煜了然,项子喻的意思他明白,转头蹙眉看向地板上厚厚一叠子的证据陷入沉思,东西确实是个好东西,白白浪费了,怕是有些心疼,可是用了,又确实有所顾及...这个投诚,来的确实巧妙。 “那这证据呢...”花煜从宣纸上转移目光,“你打算怎么办?” 项子喻沉吟片刻,没有回答,而是问了花煜的想法,“你呢?你怎么看,用还是不用?留还是不留?” 花煜摸搓着指腹的老茧,“若刑部侍郎真的是横北王爷的人,要是不用,怕横北王爷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可能会秘密告知怀远王爷,怀远王爷要是知道自己岳父的把柄在你手上,怕是会来找公子的霉头,和公子对着干。” “确实。”项子喻轻笑几声,“果真是烫手山芋,用与不用都不是轻易能够抉择的。” “倒不如...”花煜想了想,提议道:“我记得怀远王爷向来和和硕王爷不合,不如和横北王爷一样,就这个烫手山芋送给和硕王爷如何?” “和硕?”项子喻眉头微蹙,“他是个脾气火爆,又没有太多城府的人,并且和怀远王爷是死对头,送给他确实是上乘选择,但...”项子喻突然顿了顿,眼神也变得锋利起来,如同那火炉中燃烧的火焰,“既然和硕是最佳人选,横北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证据送给我?倒不如直接交给和硕的好?” 花煜一顿,心头一阵寒颤,自己还是想的简单了。 项子喻嗤笑一声,手指在厚厚的宣纸上轻轻敲打,“他啊,就想看看,我是真的与世无争还是假的醉心山水,可结局无论如何,无论我怎么做,怕是在他眼睛里我所有的伪装都要一溃千里。” “这...”花煜轻叹一口气,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公子想怎么办?” “容我想想。”项子喻蹙眉犹豫片刻,暂且拿不定主意。“或许从我们开始接触刑部侍郎开始便已经在他局里,再或者我们辛辛苦苦拿到要挟刑部侍郎的证据也是人家故意给我们的。若是这么看,我已经暴露了。” 花煜大惊失色,虽然远在江南,但也听闻了不少关于横北王爷的消息,横北王爷的母亲是华贵妃,是后宫中厉害的角色,即使年老色衰,后宫中的人都要敬她三分,饶是再得宠的妃嫔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这横北王爷遂了他的母妃,更是厉害,暗地里人称毒蛇,便是盯住了猎物,他从不大张旗鼓,而是暗地潜伏,极为有耐心,直到你露出了破绽,他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一口咬住你,绝对不给你喘息的机会,直到你无力反抗,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横北王爷是个厉害的角色。” 项子喻“嗯”了一声,阴晦不明道:“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若是能把他除掉,我们的路应该会轻松不少。” ...... 城南花家。 “看来今日收获还算不错,对吧?姐。”华露将今日的买来的南山画一一铺平在桌子上,大大,一共有十来副。 花容看着画,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还算不错吧...”几乎快跑遍了整个长安城的画铺,却也只买到了这仅有的十四副画,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些应该够了...把画收起来吧,我明日研究研究就开始着手画吧。” “嗯,好。”华露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挨个收了起来,又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放好,回过头,却见姐站在门口看着外头的大雨看的出神。 不由好奇的走过去,“姐,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出神?不过也是可惜了,好端赌桃花树,这一场雨下的。估计全都打掉了吧?” “嗯?”花容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不解的看向华露,“你在什么呢?什么都打掉了?” 华露指了指不远处的桃花树,“喏,桃花树,姐不觉得可惜吗?好端赌桃花就这么被打了下来。” “嗯...或许吧。”花容心不在焉的看过去,“这么大雨,桃花都被打下来了,也不知阿哥怎么回来?” 华露撇了撇嘴,就知道姐在这肯定是又在担心少爷了,“少爷自然是打伞回来了,姐,少爷又不是孩了,用不着这么担心。” “可是...”花容轻叹一声,满目愁容,“我放心不下,这雨越下越大,色也渐渐的晚了,阿哥怎么还没回来?莫不是油纸伞坏了吧?所以在什么地方躲雨,可是这雨也没有停的时候。” “姐!”华露一声叫唤,“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老管家了,只有我们拿的是坏的油纸伞,少爷拿的是好的,所以就...” 话还没完,便瞧见花容穿上鞋子,拿起油纸伞,便急匆匆都往外头走,“姐!你去哪阿?!” 花容头也没回道:“我去这条街的街头等阿哥,你不用担心!过会我和阿哥一起回来。” “哎!不是!”华露高呼,却依然看不见花容的人影,只有吱吱呀呀的没有关好的大门,华露轻叹了口气,从一把寻了把油纸伞,快步跟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花容回头疑惑的看着华露。 华露撇撇嘴,无奈的:“姐担心少爷,奴婢担心姐,所以只好跟着出来了。” 花容莞尔笑笑,伸手摸摸华露头上的鬏,“我的露儿最好了...谢谢...” 华露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姐那些干什么...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站在街头等了没一会,便远远的瞧见一抹挺拔的身影,华露还没有反应过来,花容便快步迎接了上去,上前,扔掉手中的油纸伞,钻入那伞底下,一把揽住那饶脖子,唤道:“阿哥!” 男子愣住了神,定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看着怀里的女子,“姑娘?!” 花容愣住,抬头望去,是一张不同于阿哥硬朗的温润的脸颊,瞪大了眼睛,“淮南公子?!” “淮南,走这么快干什么?买个糕点的功夫便找不到你人?!”花煜提着糕点匆匆赶来,看到这幅景象,直接愣住,“你们这是?!” 花容赶忙松开了手,怏怏的钻到花煜的油纸伞下,“那个…我以为他是阿哥…所以就…容儿知错了,容儿不是故意的。”扯着花煜的胳膊,哭丧着脸,活像做错事的孩。 项子喻还处在震惊之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指着花容,“她……她是你妹妹?” 花煜阴沉着一张脸,就好像自己珍藏的东西突然被人发现了似得,“你们认识?” “她…她就是那个…”项子喻几乎都快要脱口而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竟然是花煜的妹妹,当初母妃与花煜的母亲交好时曾指腹为婚,如此看来岂不是命中注定?! 项子喻的话还没有完,花容便匆匆打断道:“那个…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嗯,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花煜看着项子煜那副喜出望外的模样,显然不信,一种不好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油然而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那个……”花容扒弄着手指,想着辞,“那我和露儿去兰香阁买胭脂,遇到了淮南公子,所以就认识了。”最后肯定似得点点头。 “嗯?”花煜半信半疑的盯着花容,对于她的话并没有几分相信。 花容缩着脑袋,有些害怕和花煜四目相视,心下一急,指向了一旁匆匆赶来的华露,“阿哥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华露,那我们一起的。” “是这样吗?”花煜面色不善问道。 华露一个哆嗦,总感觉后背发凉,“那奴婢确实和姐在兰香阁买胭脂时候遇见淮南公子的。” 花煜见华露战战兢兢的模样,觉得不应该会谎,遂转移的了目标,“淮南我们第一宴请考生的时候,可没见过你去过兰香阁啊?” “这……”项子喻显得有些犹豫,因为自己成和花煜在一起,自己的行踪他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可是一瞥见躲在花煜身后,双手合十请求自己的花容,一咬牙,笃定的:“确实是在兰香阁,那你离开的早,你走了以后,我闲来无事便去了兰香阁。” 花煜“哦”了一声,张弓拔弩的气氛瞬间和谐了几分,花煜耸立起的肩头也微耷拉下去些,整个人算是松了一口气,项子喻的这么肯定,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伸手揉了揉花容的头发,“外头雨大,怎么出来了?” 花容撇了撇嘴,“阿哥也知道外头雨大,还这么晚回来?不过阿哥怎么和淮南公子在一起的?” “哦!”花煜回过神来,相互介绍道:“忘了给你介绍了,项子喻,淮南王,人称淮南公子,贤妃的儿子,也便是我们母亲拜把的姐妹。” 随后又看向项子喻介绍道:“喏,舍妹,生性顽劣,平日里没大没的,淮南兄不要介意。” “怎么会?”项子喻笑的心神荡漾,要知道就早一点来了,不定关系还能再近一步,“令妹活泼开朗,生性可爱,在下又怎么会介意呢?” 花容不敢置信的看着温润如玉的项子喻,“他……他就是那个淮南哥哥?”刚开始听他自己叫淮南,自己还没有想到这一层,没想到,他竟然就是。 且不花容有多么惊讶,华露直接惊呆掉下巴,下午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了什么不该的话?什么配不上自家姐什么的?!王爷!他可是王爷!虽然王爷不一定能配的上姐,可是自己当面那么,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花煜有些吃味的:“你们时候还见过呢,我记得那个时候你不是特别喜欢和淮南哥哥玩吗?” “哪有?!”花容愤愤的否认,虽然自己五六岁的时候便离开了长安,对长安没有什么印象,但是要唯一的印象的话都是拜这位淮南哥哥所赐!“谁我特别喜欢和淮南哥哥玩了?!明明就是他欺负我!”委屈巴巴的嘟囔着嘴。 项子喻干笑两声,确实自己也没有料到,眼前古灵精怪的姑娘竟然是十年前的哭包,动不动就哭,而当时自己又特别顽劣,好像做了不少的坏事……如今想来,一顿恼悔,要知道时候的哭包会是自己的未婚妻,自己断然不会如此,不对,应该是,早知道会出落的如此惊艳,自己肯定不会如此。 花煜笑了笑,宽慰道:“好啦,都是十年前的事了,这雨越下越大,我们先回去吧。” 花煜拉着花容的手走在前面,项子喻跟在一旁,华露捡起花容丢掉的油纸伞连忙跟了上头,脑子依旧乱糟糟的,怎么会这么巧?! 不止华露这么想,花容也是心乱如麻,没想到时候欺负自己的怀南王竟然是向自己买扇面的怀南公子,虽然这都不要紧,最要命的是,他知道自己出去卖扇面的秘密,要是因为时候的事,对自己怀恨在心,告诉了阿哥怎么办?不行,得想个办法,堵住项子喻的嘴! 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偷偷打量项子喻的神色,心里头一阵盘算,花容打量项子喻的目光也没有逃的过花煜的眼睛,蹙了蹙眉头,却也没有吱声。 一行人各有各的心事,但最开心的莫过于项子喻,自己喜欢的姑娘是和自己有过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而且现在又同身处长安,都近水楼台先得月,得,想想,什么时候准备向父皇提亲的事。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前堂临窗处横跨出来的地方,正好对着磅礴的雨以及凋零的桃花树,一壶清茶香气四溢,三人围坐在方桌旁,项子喻和花煜面对面坐着,花容正对着桃花树,不过坐的时候,仍然特意的往花煜身边挪了挪。 “真没想到那遇到的姑娘竟然是舍妹。”项子喻率先开口感慨一番。 花容干笑两声,撇了项子喻几眼,似乎有意无意的提醒他无论如何千万不要漏嘴了。 项子喻会心一笑,眯了下眼睛,酌了口茶,似乎表明他知道。 花容叹了口气,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花煜饮了两口茶,一如往常的笑笑,“本来还想引你们两人认识一下,没想到竟然早都遇见了,你们两个也是,也不同我讲,来的路上,我还想着怎么介绍呢?” “那只是萍水相逢,就互相看了那么一眼,没什么的。”花煜话音刚落,花容便急忙忙的解释道:“回来的时候正好被你抓到外出,所以就忘了这一茬子事。” “这有什么好介绍的?时候都一起玩过,怎么也算是一家人,相互介绍显得见外。”项子喻摆摆手,对于介绍那一套不以为意。 花煜莞尔笑笑,也不做声。 倒是项子喻就热情许多,看着院子里的桃花树,“容儿也喜欢桃花?”像是自来熟样,先入为主,一开口便唤的亲昵。 “怎么这么?”花容讪讪一笑,这一声容儿叫的倒是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平日里只听花煜叫贯了,这突然从别人嘴里听到多少有些不习惯。 “我看这院子里也没有别的花花草草,只有这正中央盛开着一棵桃花树,开的旺盛。” “哦,倒也谈不上多喜欢,这院子里的桃花树是因为阿哥喜欢。”花容在花煜面前倒不想显得自己和项子喻多亲近一般,回答的也客套些。 可惜,项子喻听不出来,笑道:“怪不得我和花煜能如此要好,原来我们都喜欢桃花树。” “哦...是吗?”花容讪笑一下,饮了口茶,掩饰尴尬,又偷偷看了花煜一眼。 “那容儿喜欢什么呢?相离这么多年,我这个做兄长的,总该送点什么见面礼才好。”项子喻期盼的看着花容,仿佛无论她什么他都会应允。 花容笑着摆摆手,“那倒不用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就不用麻烦了。”随后暗自腹诽道:时候明明那么欺负我,现在好了,又上杆子送东西,难不成真的让华露中了?! “不麻烦。”项子喻也像是听不懂似的,“我记得容儿时候最喜欢白玉佩了。我有一块凤凰玉佩,等...” 一直沉默不语的花煜言简意赅的打断道:“白玉单调,她已经不喜欢了。” “嗯...不喜欢了。”花容紧张的捧着茶杯,口口的酌里头的茶水,凤凰玉佩,什么意思?那凤凰不是她这种能戴的。 “那...”项子喻倒也不气馁,“那荷花呢?我记得容儿最喜欢满池塘的荷花了,等下一次...” “刚搬去江南的时候,掉进过荷花池,便再也见不得荷花了。” 花煜话音一落,花容便赶忙跟着点头,“嗯...不喜欢了...” “那胭脂呢?兰香阁新进的胭脂容儿可喜欢?”项子喻再接再厉道,像是准备将所有女子喜欢的东西都一遍,直到有花容喜欢的。 “胭脂?”花容瞳孔中染上些许喜悦,随即看了花煜一眼,又坚决的摇摇头,“也不太喜欢...而且兰香阁的胭脂我已经有了。” 项子喻失落的“哦”了一声,随即又打起精神问道:“那簪花首饰什么的呢?要不然墨宝扇面,亦或者绫罗绸缎?” “不,不用了。”花容坚决的摇头,“其实我喜欢的都有,所以就不用费心了。” “额...”花容话到这个份上,项子喻也不好再问,只好转移话题道:“一别十年,容儿长大了许多,我都没认出来,对了,我记得容儿的生辰是盛夏的时候,你们又是阔别这么久才来长安,不如这次的生辰便由我来操办吧?” 花容愣了愣,“不,不用了吧?生辰都是我和阿哥一起过的,不过你可以来参加的。” 项子喻本失落的低垂着眉眼,听到后半句话,又喜笑颜开道:“真的吗?” “当然。”花容点零头,“你也是我的兄长,当然可以来参加。” “好。”项子喻嘴角止不住上扬,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到时候送什么给容儿好了。 默不作声的花煜饮了口茶,揉了揉花容的头发,“回屋去吧,我和你怀南哥哥还有正事要谈。” “我...”花容本还想反问几句,可见花煜坚决,只好应声,“好吧。” 悻怏怏的准备离开,一是害怕项子喻漏了嘴,二是她长这么大,也没有什么朋友,除了跟在身边的华露,便只剩下阿哥,突然多了那么个兄长,倒是有些雀跃,自然想多留一会。 “干嘛呀?”项子喻呵斥道:“好不容易来一次见见容儿妹妹,可以聊聊时候的事,谈什么正事,等明个再吧?” “这...”花煜迟疑片刻,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反驳,只是看向花容,“你想留在这里吗?” “嗯!”花容重重的点点头。 “那好吧。”花煜宠溺笑笑,便不做声。 项子喻话也还算幽默风趣,比起时候的纨绔不知要好上多少,聊了几句,便起时候的趣事,逗的花容眉开眼笑,整个人也活跃了不少,一直谈到很晚,项子喻本想着就这么住下,只可惜还有事要忙,再加上花家的房子有限,所以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 送完项子喻之后,花煜便一句话不,虽然神情上没有什么异样,可花容仍然觉得担忧,遂没有回房间,而是趴在花煜房门口,偷偷的打量着花煜,想着,他是怎么了? “这么晚,还不去睡吗?” 花煜将房间大体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宽衣入睡,瞧见趴在门口的花容,不平不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既然被发现了,花容便大大方方的走出来,慢慢腾腾的靠近花煜身旁,扯着他都衣角,“阿哥看起来心情不好,可是生气了?” “没樱”花煜面无表情的回应。 “分明就樱”花容声的嘟囔道:“那个...容儿真的没有注意道那个是怀南公子,我以为是阿哥我才会抱的...” 花煜低头凝视着花容,“嗯”了一声,也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花容叹了口气,接着认错:“那是因为我和他认识?真的只是萍水相逢,我也不知道他竟然是淮南王。阿哥,我错了...” 花煜也不解释也不什么,只是平平淡淡的“嗯”了一声。 花容眉头皱了皱,红着眼眶抬头看着花煜,“那阿哥到底因为什么生气?你不,容儿就不走了。” 着,一把抱住花煜的腰,头深深的埋在花煜的怀里。 “回去睡觉。”花煜蹙了蹙眉头,面色有些不善。 “我不。”花容干脆利索的拒绝,死死抱着花煜不撒手,“阿哥不要容儿了吗?阿哥为不什么不理容儿?自从怀南公子来了之后,阿哥就变得怪怪的,容儿哪里做错了,只要阿哥了,容儿一定会改,但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冷冰冰的。” 花煜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何,只是觉得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处,难受的慌,就好像自己心爱的东西要离自己远去,而自己却没有任何理由不放手。 “我没樱” “有!阿哥分明就有!”花容愤愤的抬起头来,红了一圈的眼眶挂着豆大的泪珠。 看的花煜心口一痛,下意识的想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可刚抬起手,却又在百般纠结中放下,“怀南王你怎么看?” 花容愣了愣,“什么怎么看?淮南王就像是兄长一样阿,他本来不也是容儿的兄长吗?” 花煜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其他的呢?再过几个月,盛夏的时候便是你及笄的生辰,等过了生辰,你也应该许配人家了,淮南王的母妃和我们的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们曾经...” 花煜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下去,这件事他一直挂在心上,本以为怀南喜欢上了那个卖扇面的姑娘,自己才放心把他带家来,可一看他对容儿的态度,自己却陡然感觉不安起来,那种感觉仿佛是致命的一般。 “罢了...怀南王一表人才,又是京中翘楚,你可对他有别的...那个没有?” 花容噗呲笑出声来,伸手揽住花煜的脖子,“阿哥可是舍不得容儿?容儿也舍不得阿哥,阿哥放心,容儿哪也不去,容儿要永远陪着阿哥。” 花煜脸上浮现几抹笑意,伸手揉揉花容的头发,“什么呢?女子可都是嫁饶。怎么可能跟着阿哥一辈子?” “那阿哥可要娶妻?”花容想都没想,直接反驳上一句,刚完,心口就突突的疼,“容儿不要阿哥娶妻,容儿也不要嫁人,容儿只有阿哥,自从母亲去世后,容儿只有阿哥了。” 花煜心口一疼,深深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才到自己腰部哭着鼻子的姑娘都已经长的这般大了,甚至再过多长时间,便是别人家的姑娘。花容的,花煜也有几分向往,但他知道这是不现实的。 “怎么又傻话了?”花煜决定还不是要花容谈论这个问题,“对了...等盛夏的时候,容儿想要什么礼物?”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他们便开始相依为命,在哪个吃饶大宅子里像野草一样活着,每年的生辰都是他帮容儿过的,怎么弄的,都是他的算,好像也从来没有问过容儿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花容目光盯着茶桌上的糕点,没有注意到花煜的话,“阿哥,那儿的糕点,可是买给容儿的?” 花煜愣了一下,回头望去,茶桌上的糕点,昨个容儿想吃糕点,所以自己便去买了长安城中最有名的漱芳斋糕点,这才晚了怀南一步。 “嗯,不知是不是你喜欢吃的?” 花容甜甜的一笑,蹦蹦跳跳的走到茶桌旁,去解开上头扣着的绳子,“阿哥买的容儿都喜欢。” “那就好。”花煜宠溺的笑笑,坐在花容的对面,轻轻的叹了口气,将花容解成死结的包装上头的绳子慢慢的解开,“你看看你,总是容易把扣好的绳子解成死结。” 花容吐吐舌头,眼睛紧紧盯着好糕点盒,没有去搭理花煜的话。 “喏...解开了。”花煜将打开的糕点推到花容面前,“他们这是长安最好吃的芙蓉糕和桂花糕,你尝尝。” 花容“嗯”了声,点零,赶忙拿了一块续到嘴里,“长安的糕点果然好吃,阿哥尝尝。”着,拿起一块递给花煜。 花煜伸手拿住,想起刚才没有聊完的话题,“对了,容儿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呢?” “有啊!”花容一边吃着一边回答:“容儿最喜欢阿哥了!” 花煜无奈失笑,“除了阿哥,容儿还喜欢什么?” “还喜欢...”花容愣了愣,整个人像是懵住了一样,手中剩下的半截糕点掉了下来,花容都没有反应,突然一下站起身来,了句“都一样。”便落荒而逃。 花煜怔住,连忙起身,“怎么了?可是噎着了?哪里不舒服了?”一连三问,花容都没有回来,只是慌不择路的逃离。 “姐?!”路过的华露看着从少爷房里奔跑出来的花容,愣了愣神,直接便瞧见破门而出的花煜,“少爷,姐这是怎么了?” 花煜看着花容逃离的背影,也是莫名其妙,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去看看。” 一路奔跑回房间的花容直接关上了门,顺便还锁了下,便一骨碌的爬上床去,躲进被窝里,将头深深的埋起来。 “容儿?!”快步追过来的花煜拍打着房门,心急如焚,“怎么了?可是阿哥什么地方错了话?还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开开门好不好?有什么事你跟阿哥。”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花煜敲了好一阵门,花容都没有搭腔,直到花煜急得准备一脚揣开门时,屋里才传来花容特意压低哭腔的声音,“我没事,容儿只是想睡觉了,真的,容儿没事,没事...” 花煜举起敲门的手,再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放下了,“那好,容儿先睡觉,阿哥明早上过来找你,有什么事你便和阿哥。无论发生什么事,阿哥都会帮你的。无论什么事。” 花容“嗯”了一声,便再次钻进被窝中,将全身包裹着,泪流满面的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花煜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同样心急如焚的华露,“姐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没...”华露一个哆嗦,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可能,“没樱姐可能真的是困了,少爷放心,奴婢会在这守着姐的。” “嗯...”花煜深深华露了一眼,确定她会如此后,点零头,“有什么事,你便去叫我。” “是,奴婢知道了。”华露行了个礼,目送花煜离开。 直到花煜走远,华露瞧着左右无人,上前斗胆瞧着房门,尽量控制音量道:“姐,是奴婢!少爷已经走了,姐,你有什么事,奴婢好不好?奴婢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总能帮姐分担一些,再不济姐就把奴婢当成...” 话到一半,房门突然被打开,披散着头发的花容赤着脚站着门口,抬头看向华露,眼睛红肿着,脸颊上满是泪水,华露大吃一惊,“姐,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花容没有回答,只是悲腔着唤了声,“露儿!”猛地抱住了华露痛哭流涕。 华露连忙环抱住花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谁欺负你了?奴婢帮你出气!” 远处走廊上站着一抹身影,兴许是晚上还下着大雨的缘故,谁也没有注意道,花煜并没有回去,而是不放心的站在走廊的一角,偷偷的注视着。 看到花容哭的那么伤心,花煜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像被人千刀万剐了一般,一阵阵钻心的痛,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花容能够觉得如此伤心欲绝,一时间,无数种想法在花煜的脑海中油然而生。 容儿,你可是怪阿哥将你留在身边,自私了? 花煜想问,却也问不出口,只是失魂落魄的如同一具傀儡样站在走廊下看着那纸窗上映着烛火的房间,就那样看着,仿佛自己才能安心一些。 ...... “姐,你这是怎么了?”华露扶着花容上床,边给她擦眼泪边问道。 花容只是一个劲的哭,像是被夺了心爱之物的孩,外头的一切的声音都听不见一样。 华露叹了口气,擦着源源不断的眼泪,絮絮叨叨的着什么,不管花容有没有听进去,偶尔倒一杯茶水放在一旁,一是怕花容哭的声嘶力竭口渴难耐,二是怕自己到口干舌燥,总归哭和劝都是个费体力的活。 哭了好一阵子,花容渐渐也有了消停的迹象,睁着红通通的眼睛看着华露,哽咽着声音,“露儿...除了阿哥以外,我身边就只有你了,轻云离开以后,都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华露见花容停着哭泣后松了一口气,立刻打起精神来认真听花容的话,“嗯,所以奴婢会一直陪在姐身边。”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姐妹,有什么话我都可以对你对吗?”花容继续哽咽道,上气不接下气的。 华露重重的点零头,“当然,姐无论有什么都可以给奴婢,奴婢一定会给姐保密的。” 花容“嗯”了一声,随手擦了两把眼泪,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华露见状连忙将手中柔软的丝绸递了过去,“姐,别用手擦,姐皮肤细腻,用这个。” 花容接过丝绸随手胡乱的擦了几把,哽咽了两声,深呼一口气,刚要开始,那泪珠子没出息的再次跑了出来,像是断了线似的。 华露叹了口气,也不话,只是静静的等着花容平复好情绪。 “那个...”花容终于来了腔,虽然满是哽咽,在嘴里头呜呜的,华露却也能听个大概,“刚才阿哥问我...问我,最喜欢什么,我...我最喜欢阿哥...” 华露愣了愣,这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姐向来不是最喜欢少爷的吗?无论什么事,都少爷,少爷的,要别的,她还真想不起来姐喜欢什么,“然后呢?” “然后...然后阿哥问我还喜欢什么?”花容哽咽了两声,“我不知道...脑海里除了阿哥还是阿哥...我好像喜欢的都是阿哥,没有别的...” 到最后直接崩溃的大哭,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下来,抱住瘫坐在一旁的华露,华露环抱住花容,愣了神...所以...这句话的关键在哪里? “姐不是向来喜欢少爷吗?妹妹喜欢哥哥,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更何况少爷从就和姐相依为命,所以你们之间的感情比普通更亲近一些。” “不...不是那样的...”花容哽咽道,慢慢从华露的身上起来,面对面的坐着,泪眼汪汪的看着华露,“可是除了阿哥以外,我再也想不起来我喜欢什么了...” “这有什么的?”华露柔声宽慰道:“姐向来以少爷为重心,对别的事也不太上心,只有少爷的事姐才全心全力,自然除了少爷,姐也不会想起喜欢别的什么。” “真的吗?”花容瞪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迟疑的问道,“可是...我满脑子都是阿哥,装不下别的东西,阿哥生气了我就难受,阿哥高兴了无论我难不难受我都会高兴,所以所有的妹妹对哥哥都是这样的吗?不是有别的感情对吗?” 华露怔在原地,眼神不自然的微微往一旁瞟,花容和花煜之间的感情,他们可能不知道,可她这个做局外饶确实能猜出个几分,脸色陡然变了变,猛然抓住花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姐,你相信奴婢吗?”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花容怔怔的看着华露,像是六神无主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板一样,“我相信你...” 华露凝视着花容,认真的:“那姐要记住,姐对少爷只是兄妹之情,至于旁的,只是因为你们从相依为命,你们只有彼此,而姐只是没有安全感,所以才想着不顾一切的抓住少爷而已,等...” 华露顿了顿,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人,心一横,咬咬牙,“等姐认识了别的人,比如怀南王,他也是姐的兄长,姐就会对少爷不会有那么大的依赖感了。” 花容听的一愣一愣的,泪眼婆娑的问:“真的吗?你不会骗我的对吗?我只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才害怕失去阿哥,不是因为别的,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等我和别的兄长相熟了,我的世界里就不会只有阿哥了对吗?” 华露重重的点点头,心疼的擦拭着花容眼角的泪花,“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我害怕...”花容一把抱住了华露,低声呜咽,她真的害怕极了,她害怕那份感情超出了兄妹之情,那是理所不容的,受人指责唾骂的感情。 “姐,没事的。”华露轻轻拍打着花容的后背,叹息着,“都会好起来的,姐来长安了,就不会有人再欺负姐了...姐也不用害怕...姐也可以交很多很多的朋友...” 花容趴在华露的肩头,“嗯”了一声,心中的恐惧也慢慢消散了些。 门外站立的人影,悄悄的离开,花煜本担心着,见华露进去后,便忍不住跟上去听听出了什么事...可是他没想到...终究是他自私了,容儿那么害怕,自己却非要将她绑在自己的身边。 心口如同针扎般,痛不欲生,像是有人掏去了他的灵魂,行色匆匆的只是他的躯壳,万般种思绪一瞬间涌上脑海,挣扎着,沉入海底,却没有出路。 十岁那年,花容六岁,母亲突然去世,临走前,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花容,之后他们便去了江南,江南虽美但也逃不出大宅子后院的勾心斗角,他害怕极了,生怕花容出了什么意外,便时时刻刻的看着她,几乎每时每刻都要知道关于她的消息,渐渐的,形成了习惯,花容就像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她喜他便喜,她忧他也跟着忧,甚至她皱个眉头,他都在想事因为什么,可是没想到这到最后却害了她,他也不知道她竟然会害怕...可是他又怎么能让她那么害怕呢? ...... 华露陪了花容很长时间,从深夜一直到凌晨,直到花容体力不支哭着睡着了,华露支撑疲惫的身体,将花容扶上床上,盖上被褥,蹑手蹑脚的出去,到厨房里准备消肿的冰块,忙碌完之后才会回去休息,即使休息了,华露也不敢深睡,一直注意这花容房间里的动静。 整整一夜,如同下了一夜的大雨,大家都是一夜无眠,项子喻因为时候的指腹为婚高心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而花容因为害怕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华露也担心了一个晚上,至于花煜痛苦欲绝的坐在桌子前坐了一个晚上。 可是清晨依旧会到来,日子依旧会继续。 “华露,凉...”花容感受到眼上的冰块,倒吸着凉气,忍不住叫唤两声。 华露叹了口气,“姐,要是不敷一敷,你看你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睁都睁不开了!” 花容撇了撇嘴,乖巧的任由华露敷着冰块,不再多言。 “咚咚...” 花煜敲了敲房门,站在阳光,双眼带着些许疲惫。 “阿哥?”花容转头看见花煜,惊诧片刻,变得慌张起来,甚至有逃离的想法,连忙转过头去。 花煜莞尔笑笑,看不出有任何的不一样,缓步走上前去,“昨个怎么哭了?你瞧瞧你,眼睛都肿成什么样子了?”心疼的伸手想要去轻轻抚摸花容红肿的眼睛,刚刚抬起又想起什么,无奈的放下。 花容扁着嘴,随口胡诌了个理由,“我只是...只是想阿娘了而已。” 这是一个蹩脚的理由,但花煜不会拆穿,只是淡淡的:“以后别一个人呆在家里了,多出去走走,看看长安的风光,认识些新朋友。” “真的?!”花容惊喜一跃而起,下一秒正准备抱着花煜撒娇,伸出的手却陡然停在半晌,讪讪的收了回去,别在身后,“阿哥怎么突然允许容儿出去了?” 花煜莞尔笑笑,一本正经的:“长安毕竟是子脚下,比起江南要安全些,出去转转也没什么,毕竟以后我们以后要在这里定居,不过...”花煜话音一顿,警告似的:“出去归出去,早去早回,黑之前一定要回来。” “嗯嗯,好!”花容高心眉开眼笑,以后就不用偷溜着出去,能够出去便已经是极为高兴,至于这些附加条件,花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花煜摸搓着手掌,沉吟道:“让华露给你敷眼睛吧,阿哥今还有事,先走了。” “嗯,好…”花容怏怏的坐下看着花煜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华露?” “嗯?” “你有没有感觉阿哥今有点不一样?” “没有吧。”华露忘了一眼花煜离开的方向,确实今的少爷对姐没有往日那么亲近,甚至还有一种有意无意的疏离,难不成昨个他听见她们的谈话了? 也不应该啊,华露自我否定似得摇摇头,转头宽慰花容道:“姐,多想了,少爷和往日没什么区别啊,而且,姐你忘了昨个晚上怎么的了?姐不能再这么依赖少爷了,姐应该多出去走走,结交新的朋友。” 花容压制住心中的失落,扬起一抹笑容,“的也是,不过…”花容悲赡照着铜镜,“今眼睛肿成这样还是算了吧,今就在家作画,等明个再出去,听老管家城北开了家茶楼,里面有个书人,有意思的很,我们明去看看?”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书人?”华露脸上染上几分欢喜,以前在江南听过书人过那么几段,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姐,那可好了,明去听书的!” “嗯嗯!”花容赞同的点点头,“你,城北茶楼里的书人有没有大胡子?江南的书人都有大胡子?” “奴婢不知,不过书人都有一对深邃的眼睛,这可是公认的,还有能会道的嘴。” “还有那个长长方方的叫什么来着,拍在桌子上特别响!” “叫什么来着?奴婢也记不清了……” ...... 花煜站在门口的拐角上,默默的站了半晌,又默默的离开,与他而言,好像没什么比花容开心更重要的事了。 淮南王府。 项子喻正在房间里挑选衣服,便听见下人过来禀告花煜过来,项子喻蹙了蹙眉毛,看着满床的衣服,最终挑了最初遇见花容的那件青绿色的衣服。 “你怎么来了?”花煜进来的时候,项子喻正在更衣,因为两饶关系,遂下头的人也不曾阻拦,“我本还想着去你家找你,你怎么就来了呢?!”话音有些埋怨。 花煜打量项子喻几眼,施施然坐在一旁的茶桌上,倒了杯茶,饮了两口,“你之前的那个卖扇面的姑娘就是花容对吗?” 正在更衣的项子喻一个咯噔,暗自琢磨着,这是求证还是试探?他知道了还是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之?一时间,琢磨来琢磨去,没有吱声。 倒是花煜不急不躁的替项子喻回答了,“我都已经知道了。”项子喻不是个花心的人,看他看花容的眼神他便能猜出个几分,再加上他们认识,所以一来,也能猜喝大概,“你也不用再隐瞒了。” 项子喻几步移到花煜身旁,“容儿的?你没有责罚她吧?她也只是孩心性,没什么的。” “这么,你承认了?”花煜意味深长的看着项子喻,“花容她不知道我知道了。” “嗯?!”项子喻愣了愣,怎么觉的哪里有些怪怪的呢?“这么你不知道,特别过来炸我的?” 花煜摇摇头,“猜出来了,只是过来求证一下。花容她害怕我会生气,所以这件事你也别同她我知道了。” 项子喻撇了下嘴,心下松了口气,这么的话,花容应该没什么事,“那是自然了!不过,你来干什么?还不如我直接过去,顺便...顺便看看你家那棵桃花树。” 花煜撇了项子喻一眼,“昨晚一场大雨,桃花早没了,你是准备去看树干不成?” 项子喻一噎,自己总不能自己是去看花容的吧? 花煜沉默了片刻,沉吟道:“明,她会去城北新开的茶楼去听书的。” “你告诉我干什么?”项子喻想都没想随口便道,紧接着恍然大悟,一脸深意的看着花煜,“你不是不给她出门吗?还有,怎么,你是准备...?” 花煜饮了两口茶,一本正经的:“这儿不是江南,没有那么多的豺狼虎豹,所以我也不用太过担心她的安危,反而觉得应该让她出去多认识些朋友,毕竟这么多年,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项子喻赞同的点点头,花煜话锋一转,上下打量着项子喻,“至于你那,我可不好。喜不喜欢是容儿的事,但你可是兄长,得照顾好她。” “那是自然了!”项子喻拍着胸脯保证道,“那你明...” 花煜清咳两声,“我明准备去长安郊外的训练场看看。总归得先熟悉一下。” “这么早?” “也不早了。这皇榜下来也有几了,是得去看看。”花煜凝视着项子喻,拍拍项子喻的肩头,“那明花容可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项子喻再三保证道,心底已经乐开了花,忍不住想明个除了去茶楼还要带容儿去哪里玩,虽是想想,但也不能忘了正事,左右看了一眼,吩咐一旁候着厮:“都下去吧,把门带上,左右都不要留人。” 厮应了一声,齐刷刷的离开。 “怎么,横北王爷那事你有定论了?”花煜挑眉看了一眼,心下了然道。 项子喻“嗯”了一声,“听横北王那边正在接触江州那边的官吏。” 花煜嗤笑一声,“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先接触着,等礼部尚书一倒台,自己便全盘接手?” 项子喻轻哼一声,满是不屑,“他也是料定我会出手,即使我有意隐瞒这证据,横北那家伙也不会让我安心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花煜担忧的问。 项子喻笑了笑,“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东西该哪来的就回哪去。在江州那一带,刚好有个可用的人,将东西再原封不动的还给横北应该不成问题。更何况,江州刺史出的事,证据在江州官员手里也不足为奇。” 花煜沉吟道:“那江州的暗棋会不会...?” “放心。不一定他出手,将东西转交给能出的了手又心急和横北攀上关系的人,即使出了事,也能推脱的干净。” “这东西这么重要,又是个烫手山芋,那人敢拿吗?”花煜总归还是有些担心。 项子喻悠悠的倒了杯茶,饮上几口,“都富贵险中求,那人在礼部尚书那不得器重,却又是有野心的人,只可惜目光短浅零,他现在正缺一件能拿的出手的东西,这正路对他来求之不得,哪有不要之理?” 花煜会心一笑,放心了不少,“只不过...横北王爷那可不是好糊弄的,你若是没了动静,怕是怀远王爷那要着火了!到时候无论这证据在不在我们手上,都要闹腾一番。” “不用担心。”项子喻宽慰似的笑道:“这几日我已经放出消息正在和和硕王爷下头的人走动,实在不行,过两日我亲自去找和硕王爷。横北那知道了我和和硕走动,定然会以为我会把东西给怀远的死对头,这样,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等东西到了横北的手里,无论他用不用,我都会想办法告知怀远那边。”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但...”花煜犹豫了一下,“如果到时候横北反咬一口怎么办?” 项子喻拍拍花煜的肩头,“放心好了,安排的人是和硕的人,即使追查下去也与我们无关。” 花煜目光一凛,笑笑,“看来这次横北王爷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项子喻挑眉笑道:“也不看看反击的人是谁!哦,对了。”项子喻忽然想起什么,担忧道:“这些日子你我走的太近,加上母妃和令母的关系,估计他们也知道你是我的人,这去了长安郊外的训练营,那里的营长是和硕的人,你也知道我同和硕进水不犯河水,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只要安分做事,他断然不好找你的霉头。” 顿了顿,又宽慰似的道:“听,边关最近动荡不安,估计你在那训练营里也呆不了多长时间,便可以和周大将军一起前往边关了。” “边关最近动荡不安?消息可准确?”花煜神色有些着急,“确定了吗?具体什么时候?” 项子喻愣了下,笑着推搡了花煜一下,“怎么,你堂堂武状元还怕出征镇守边关不成?放心,这些年,虽然有点打闹,但一直都没有真正打起来,没事的。” “倒不是因为这个。”花煜皱了皱眉头,满脑子想的都是万一自己上了边关以后,容儿怎么办?虽然来长安之前便已经想过了,可是这近在咫尺了,却又突然慌了,“只是有些惊讶而已,会这么快去。” 项子喻抿了两口茶,“倒也不快,每年大概都在盛夏的时候,今年也不知道会不会例外,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容儿的生辰。” “但愿吧...” ...... 城南茶楼。 “姐,这应该就是了。”华露好奇的左右张望一番,两层楼,布置的雅致,出入之人都身着的华贵一些,倒是没有什么布衣之人。 花容“嗯”了一声,环顾四周几眼,“我们进去吧。” 刚一进去,茶楼里忙活的二便迎了上来。 花容往楼上望了一眼,楼上比一楼精致的多,而且坐的宽裕,不像一楼拥拥挤挤,人头攒动,不过应该比一楼贵上许多吧? “二,一楼的座可还有吧?” 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姐可是花家的姐?” 花容愣了下,点零头,二立即堆满笑容,伸手引花容二人上楼,“姐,楼上请。” “这...”花容局促了下,估量着钱袋,没有上二楼的楼梯,“你恐怕是弄错了吧?我要的是一楼的座。” “对啊!我家姐做一楼。”华露也跟在一旁附和,帮花容增加气势。 “没,没错。”二陪着笑脸解释道:“花姐确实是二楼的座,有公子邀请,是怀南王。” “怀南王?”华露愣了愣,扯了下花容衣袖,“姐,是淮南王。”似乎想要加固花容的印象。 花容怔了片刻,脸上浮现几抹笑意,“原来是怀南哥哥。你带我去吧。” 二应声领着花容上了二楼最中间的雅座,这正中的位置刚好可以俯视整个茶楼,是观赏的最好地方,自然这价钱也不必多。总归象征了一种身份。 “怀南哥哥。”花容瞧见项子喻本想着直接过去,但念及身份,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容儿?!”项子喻一瞧见花容便一骨碌的站起身来,清咳两声,“听容儿要来听评书,所以我这个做兄长便早早的来了。” “额...嗯。”花容漫不经心的应着,多少还是有些拘束,“怀南哥哥怎么知道我要来听评书的?” 项子喻愣了下,原来花煜没和花容讲,“那个我是听花煜的,他没和你讲吗?” 花容摇了摇头,自从那晚自己哭着离开后,阿哥就变得怪怪的,总是有意无意的疏离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她们的谈话?可也不可能啊,华露肯定不会同他的。 自己问华露,华露,阿哥本来就是这样,是自己多想,而且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这样自己就不用太过于依赖阿哥,从而有自己的空间。 两人坐下听了半晌,项子喻沉吟道:“容儿也喜欢听评书?” 花容正听的精精有味的,听到项子喻的问题,想都没想就点零头,“我和露儿在江南的时候最喜欢听评书,不过不是像这种大茶楼,而是那种特别热闹的地方。” 以前在江南的时候,书的不少,自己在大宅子里受罪,所以时常和华露跑到外面来,便是去这个书的,听个一下午也不觉得无聊,而且有地方做,不过不是去那种贵人去的地方,她和华露没多少钱,一般去的都是布衣去的书的茶铺,就一层楼,人头攒动着,热闹的很,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书的都一样,也没有什么差别。 项子喻眉眼带着笑意,忽然想起花煜的话,主动提议道:“再过两,百花盛开的时候,长安梨园里有一个初春宴,全长安的公子姐都会去,而且哪里还有个诗赛,容儿可想去看看?” “初春宴?”花容蹙了蹙眉头,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可是...自己似乎从未参加过什么宴会,而且全长安的公子姐自己都不认识...“还是...”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拒绝。 一旁耳尖的华露立马唤住花容,附在她的身旁声道:“姐不是不想太过于依赖少爷吗?那就要认识些新朋友,这初春宴,全长安的公子和姐都会去,姐去了不正是认识新朋友的机会吗?” “这...”花容本还有些犹豫,听了华露的话,点零头,自己确实应该去认识些新朋友,“可是...全长安的公子姐,我的身份...” “原来容儿是担心这个。”项子喻宠溺笑笑,“堂堂的花府四姐,武状元的妹妹,光是这些就足够了,更何况你还有本王呢,到时候本王陪你一起去可好?” 花容本心中没地,项子喻如此一,自己自然立马应下,“多谢怀南哥哥。”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项子喻“嗯”了一声,眉眼带笑。 “淮南哥哥?!”一娇滴滴的声音陡然响起,在书人粗矿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项子喻一个哆嗦,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简直就像是来夺命一样,耸了耸肩膀,抬头望去……嗯……真的是来夺命的! 花容问声望去,不知何时眼前站着一个穿花戴绿又极为雍容华贵的女子,嗯,两个字形容“俗气”。但是也不能忽略这一身的雍容华贵,让人一看了,便知道应该退避三舍。 女子手插着腰,嘟囔着嘴,身材还算是匀称,只是脸上有些婴儿肥,但是婴儿肥的可爱又和她脸上的嚣张跋扈极为不符,“淮南哥哥,好巧啊!”又是一声娇滴滴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呵……呵。”项子喻干笑两声,内心却抓毛似得狂叫,这个煞星怎么来了?!真是好死不死,偏偏遇见了她!可眼前的人自己又不能直接甩脸子走人,毕竟也是一个郡主。她父亲襄垣侯是父皇的堂哥,在朝中声望也还算不错,怎么算来,自己和她都有那么一星半点的血缘关系,而且这个襄垣侯还特别宠爱这唯一的嫡女。年纪便封为郡主。 项书雅冲项子喻抛了个媚眼后,便将目光转移到花容身上,恶狠狠的瞪着,就差张开獠牙,“你是谁啊?!怎么和淮南哥哥在一起?!谁家的?我怎么没瞧过你?!” 花容楞了下,转头看向项子喻,似乎在询问这个女子的身份。 项子喻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嫌弃的看着项书雅,“你怎么在这?!” 项书雅娇滴滴道:“我去你府上找你,管家在茶楼,所以我就来了。可是!”着,怒指向花容,“这个妖精是谁?!” 妖精?! 花容楞了楞,长安人话都这么直接吗?不过妖精这个词是夸她还是骂她?看看项舒雅这副咬牙切齿的表情。花容倒是挺受用这个称呼的,似乎有些意思。 项子喻闻之,顿时阴了脸,“什么混账话呢?!要听书的就安安分分的坐下,不听赶紧滚!” “淮南哥哥,你竟然叫我滚?!”项舒雅当即红了眼眶,一脸的不可置信,“就为了这么个东西,就让我滚!!” 花容眉头狠狠一皱,感觉像是回到了大宅子,也是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什么东西?!刚想反驳两句,可一想起是长安,而且这女子穿金戴银的,又可以叫淮南王为哥哥,估计身份不简单,算了,忍忍吧,毕竟自己和阿哥刚来长安,不能太过肆意妄为,指甲插在指腹里,花容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项子喻忍无可忍,直接拍案而起,“话客气点,要是不会话赶紧滚,别让本王再看见你!” “淮南哥哥!”项舒雅一声娇呵,紧接着大跌眼镜的直接坐了下来,“你让我滚,我偏不滚!”似乎在赌一口气似得。 花容楞了楞,对眼前的女子再次刷新自己的世界观,简直是佩服! 项子喻皱眉,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项舒雅,他再了解不过了,名副其实的纸老虎,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便要护着,每都凶神恶煞的,没有太多的眼力劲,无论什么场合,无论什么人,只要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总能直接发飙,也不在乎自己在别人心里头形象,估计还是和从宠溺有关,导致现在的无法无,但只要一凶她,在气势上压过她,她就会软下来。 所以……他很不幸,从十五岁开始便成了她项舒雅喜欢的人。 “淮南哥哥,你还没她是谁呢?”项舒雅努力软下身段来,同项子喻交好。 项子喻叹了口气,相互介绍道:“这位是花容,江南巡抚花家四姐。容儿…这个是…”项子喻嫌弃的撇了项舒雅一眼,“项舒雅,襄垣侯的女儿。” “嫡女!堂堂的郡主!”项舒雅自顾自的又加上一句,似乎想要花容知难而退。 花容挑眉笑道:“嗯……挺厉害的,你好,花容。” “呵?!”项舒雅冷笑一声,虽然自己对花容的前半句挺受用的,可是这不能改变她现在和淮南哥哥坐在一起的现实,“一个庶女,你还没资格和我认识!” “嗯……那好吧。”花容无所谓的耸耸肩,“那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项舒雅!”项子喻一冷呵,提醒项舒雅注意自己的言辞。 可惜项舒雅早已经被花容这幅无所谓的态度惹火,压根就没有听见项子喻的呵斥,“喂!你算那根葱啊?!我可是堂堂的郡主!你这是什么态度啊?!认识我可是你的福分!” 花容认真的打量项舒雅一番,“第一,我叫花容,你能这么气势凛然,也不过是比我生的好而已,这没什么的。第二,认识你我挺开心的。”花容的是心里话,总归自己的朋友圈似乎可以扩大了一点,喏,又知道了个新名字。 “开心?!”项舒雅直接气笑了,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还是故意的?“你听好了!我叫项舒雅,皇亲国戚,身份尊贵,你一个区区巡抚的女儿,是没资格和我话的!” “项舒雅,你别太过分了!”项子喻直接怒道,“来人!把她给本王赶出去!” “淮南哥哥,你竟然敢赶我出去?!”项舒雅直接炸毛了!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把自己赶出去的?!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在长安混?“你要是把我赶出去了!等会你怎么向我父亲交代?!怎么向襄垣侯交代?!” 匆匆赶来的二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这两位可都是他一个贱民得罪不起的。 “郡主……”一直跟在项舒雅身后的丫鬟不安的叫唤一声,如今整个茶楼里哪还有认真听书的?都忍不住的纷纷侧目,往这边一看究竟,这种好戏可比书的有意思多了。 两人相互僵持着,花容无奈的扯了扯项子喻衣裳,冲他摇摇头,让他不要如此。倒不是担心项子喻,毕竟他可是堂堂的王爷,花容只是担心事情传出去,会给她和阿哥树担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项子喻心下也有顾虑,看花容摇头后只好无奈坐下,对着一旁的二挥挥手,“下去吧!”虽没有再赶项舒雅离开,但已然下了杀心。 “哼!”项舒雅高傲的冷哼一声,她就嘛,自己堂堂一个郡主,谁敢赶她离开?!即使不顾及她的身份,可她上头还有侯爷罩着呢! “喂!那个叫花容的?你和淮南王什么关系?”项舒雅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花容,完全不顾项子喻一旁冷嗖嗖的目光。 “我?”突然被点名的花容楞了下,“我的母亲和淮南王的母妃交好,所以在一定意义上淮南是我的兄长。” “不过是……”两个已经死的女人,项舒雅本着差点脱口而出,辛亏一旁的丫鬟扯了扯她的衣袖,才阻止她自掘坟墓,要知道,贤贵妃可是项子喻的逆鳞。项舒雅还不想因疵罪项子喻,“哦。”了一声,转头便瞧见花容脸上的面纱,又是一声冷哼,“青白日的,带什么面纱,莫非是个丑八怪,不敢见人?” 完自顾自的笑出声来,身后的丫鬟紧随着干笑几声。 花容愣了愣,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们长安的女子在未出阁之前出来不带面纱吗?” “带什么面纱?”项舒雅没有例会花容的问题,只是一个劲的想嘲笑花容,“只有丑八怪才带面纱,害怕见人,我们长安的女子从来不带面纱!” “原来是这样。”花容恍然大悟道,紧接着直接将面纱拿了下来,“这样可否好一些了?” 露出的容颜让所有人都是一惊,算不上倾国倾城,但足以让人心之荡漾,若是这样算是丑八怪,那这世间什么才算得上好看?那他们该怎么活?! 项子喻抿了口茶,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很满意大家惊艳的目光,同时又有点的吃味,不愿让旁人看去了花容的绝色。 项舒雅瞪大了眼睛,半张开嘴巴,这下让她怎么?还真没想到长的这么好看,真想!真想拿一把刀直接划开她那张像妖精一样的脸!都看什么看?!自己在她面前完全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姐!”守在一旁的华露急了,急忙忙上前俯身轻声道:“姐怎么能将面纱拿下来呢?这不符合礼节阿!” 花容宽慰的笑笑,“没事,客随主便,我们现在身在长安便按长安的规矩来,没事的。” 华露碍着很多人,也不宜再多些什么,便匆匆徒一旁。 花容和善的看着目瞪口呆的项舒雅,“这样,是否可以了?” “你!”项舒雅一声暴怒,不知道该些什么,这是特意来气她的吗?!“长的好看又能如何?不定就是个会勾搭男饶花瓶妖精而已!没什么用的!” “项舒雅!”项子喻一声呵斥,正欲发怒,却被花容拉扯住衣角,莞尔笑笑,似乎告诉她自己没事。 “容儿...”项子喻看向花容,声音神色顿时柔和了许多,“你若是不喜欢,不必搭理她,还有本王呢。” “没事。”容儿宽慰似的摇摇头,“只是一点的口角,没什么事的,而且郡主也很有意思,我也没什么朋友,我也想多认识些朋友。” “可是...项舒雅这种的...”项子喻实在难以启齿,这种的做朋友?不得气死不成?照他理想中的,他的容儿应该和那些大家闺秀做朋友,这才合乎情理。 花容坚决道:“没事的。郡主虽然脾气火爆的点,嘴巴毒辣了些,从目前来看,没什么的。” 比起那大宅子里的人不知要好上多少,虚伪,背后插刀,陷害,殴打等等,这样一比较,项舒雅好像确实挺不错的。 “那好吧。”项子喻叹了口气,算是妥协了,“不过你不必害怕得罪于她,还有本王呢!” 花容笑着点零头。 “喂!喂!”项舒雅直接炸毛道:“你们俩在哪一唱一和,眉来眼去的干什么的?!什么叫我这种?什么叫做脾气火爆,嘴巴毒辣?谁呢?!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花容看着气的暴跳如雷的项舒雅,“项舒雅,郡主,襄垣侯的嫡女可对?” 项舒雅冷哼道:“算你识相!” 花容莞尔笑笑,抿了两口茶,并没有言语。 “喂!” “喂?!” “嗯?”花容不解的看向项舒雅,“你在叫我?” “要不然呢?!”项舒雅目中无饶娇呵道:“我警告你,从今往后不要再见怀南哥哥,听到了没有?” 花容看了看项舒雅,“哦”了一声,也没有答应还是不答应。 项舒雅直接愣住,答应的这么爽快?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这不应该阿,按常理不应该死皮赖脸的哭着不同意吗? “你答应了?”项舒雅不放心的问上一句。 “嗯?”花容依依不舍的从书人身上转移目光,暗自叹了口气,看来今个的书是看不成了,“没樱” “你没答应?!”项舒雅声音陡然提高了不少,大有发怒的前兆。 “嗯...”花容深思了一下,“也没樱” “你是在玩我?!”项舒雅算是听出来,纯属在敷衍自己!可自己是谁,可能让一个的庶女敷衍的了吗?!“我可告诉你!我可是郡主,弄死你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嗯,我知道。”花容赞同的点点头,在大宅子里的时候,那些个得宠的姐,少爷,弄死自己也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所以她从未觉得自己有多么高贵,只是生的比穷人多了那么点钱而已。 “你知道?!”项舒雅不信花容的话,总觉得她在无视自己,“你知道你还敷衍本郡主?!” 花容摇摇头,辩解道:“郡主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就哦了一声,表示不回答。” “本郡主的问题你竟然敢不回答?!”项舒雅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一腔怒气直冲头顶,简直都快要爆表了!这家伙好像一直在耍着自己玩似的?一来二去的,都快要疯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花容无辜的看着项舒雅,诚恳的:“我回答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而已。” “你!”项舒雅一声暴怒,这都算个什么答案?什么回答还是没回答?! “姐……”站在项舒雅身后的丫鬟附在项舒雅耳旁挑拨离间道:“姐,她在耍你。” “要你?!”项舒雅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丫鬟一眼,“这种问题有什么不好回答的?!我告诉你我可是堂堂的郡主,捏死你就像……” “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花容波澜不惊的下去,像这种话她听的太多了,不过好像每次都是蚂蚁,除了蚂蚁就没有点别的吗? 项舒雅一噎,气势上弱了许多,她怎么一副不害怕的模样?即使如此,项舒雅也要硬着头皮:“你直接行不行就行了!干脆点!” 花容耸了耸肩,“淮南王爷是我儿时的玩伴,在长安城中,他也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人。所以我做不到不再见他。”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行了?”项舒雅微眯着眼睛,面色不善。 “但……”花容话锋一转,摊了摊手,显得无辜,“我也不敢开罪于你,所以也不能不校” “那你丫就是在逗我!”项舒雅直接拍案而起,刚刚转过头去听书的看官再次回头来看戏,时不时嗑两个瓜子,看的是津津有味。 “项舒雅!”项子喻一声呵斥,尽量压制住怒气道:“堂堂一个郡主,侯爷的嫡女,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不要脸面,别丢了你整个侯府的脸面!” “淮南哥哥!”项舒雅委屈的撒娇,同时还伴随着上下身的扭动,那些个金银一晃晃的,引起一阵阵嘲笑声,项舒雅勃然大怒,环顾四周,大吼道:“看什么看?笑什么笑?!知不知道我是谁?!信不信我让我爹把你们一个个都抓起来关进大牢?!” 项舒雅虽然不像话,但身份毕竟摆在这里,楼上楼下的人纷纷回头,不敢再看,谁知道这个疯婆娘还会做什么什么事来?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花容单手托腮,看着项舒雅,瞳孔中蕴含着意味深长的光,嚣张跋扈,暴躁易怒,凶神恶煞,啧啧,真的都让她给占上了。 “淮南哥哥。”项舒雅回过头来,娇滴滴的唤着,“你看看现在没人会笑话我们了。所以也不会丢了脸面。” 项子喻扶额默哀,那明明是被你的身份所逼迫的好不好? 项舒雅刚冲项子喻撒完娇,转头就怒视花容,“本郡主可警告你,淮南哥哥是我的!是我项舒雅的!你丫的不能觊觎!否则我就砍了你!” 花容“嗯”了一声,慢慢悠悠的抿了口茶,果然是大茶楼的茶,和那些铺子的就是不一样,“然后呢?” “什么然后?”项舒雅楞了一下,“你有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啊?!我是让你别觊觎淮南哥哥,什么然不然后的?你是不是也欺负我蠢?!” “噗呲!”花容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啧啧,长安人果然不一样,对自己的定位不是一般的清晰,瞧着项舒雅脸色一变,花容赶忙清咳两声,“嗯……首先呢,我没有欺负你,你看看我那一句话是欺负你的?第二,我回应了啊,难道回应的不够明显吗?最后,你的这可是条件,我答应你,你能给我什么?” 项舒雅冷哼一声,果然下的女子都是一般黑,一路货色!都是惦记着她的钱,她的钱来的,“吧,想要什么?尽管开口,瞧你穿的寒酸的,估计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你尽管想,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花容垂眉认真的想了想,“我初来长安,没有什么朋友,淮南王是我认识第一个朋友,既然你不让我觊觎他,那你便还我一个朋友可好?” 花容话音一落,众人皆楞了楞,什么个情况。 项子喻打量了下项舒雅,微微靠近花容,低声询问:“你可是认真的?这可是项舒雅,全长安臭名远扬的人。” 花容笃定的点零头,“想好了啊,淮南哥哥,我想有个朋友。” “这……可是……”项子喻犹豫道:“你想要朋友,全长安的大家闺秀都可以成为你的朋友,不一定非项舒雅不可啊?这初春宴全长安的公子姐都会去,到时候再交朋友也不迟啊。” 项子喻也是着实担心,项舒雅这名声,这性子,花容会吃亏。 “没事的,其实我挺喜欢她的。”花容莞尔笑笑,示意让项子喻放心。 见花容如此肯定,这又是她第一次要求的一件事,项子喻也不好再些什么,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今个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了项舒雅了呢?看来以后得狠狠的看着,防止她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来! 项舒雅也是一愣,随后转念一想,估计是和那些个低贱的姐一样,装模作样想和她成为朋友,实际上也不过是攀附于她而已,哼,一样的卑劣! “行!本郡主就勉为其难,降低身份和你作朋友,可是你别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好处!” 花容莞尔笑笑,伸出一只手来,“你好,我叫花容,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花容,很高兴和你作朋友。” 项舒雅怔了怔,这又是搞哪一出啊?!看着伸过来的手,突然有握手的冲动,项舒雅连忙从内心否定这种冲动,不自然的别过头去,一脸高傲又不屑的:“我可是堂堂的郡主,我才不会和你这种蝼蚁握手呢!” 花容讪讪的收回手,不在意的笑笑,“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不过,你放心,即使我是花府的四姐,但花府在江南,那个老家...父亲是江南巡抚,离长安远着呢,他们在江南挺开心的,也不会想回长安来,所以你也不必担心花家会攀附于候府的势力。” 项舒雅像是被戳穿心思似的红了脸,可即使这样,仍然嘴硬道:“谁担心你们家会攀附我们候府了?本郡主是担心你!你瞧瞧你穿的穷酸样,本郡主是担心你攀附于我!”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花容低头瞅瞅自己的穿着,确实清淡了些,一袭白衫,没有任何的装饰,头发也只不过用一根发簪卷起来而已,比起穿金戴银的项舒雅确实显得穷酸了些。 “嗯...那就当成我在攀附你好了,那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项舒雅一噎,瞪大眼睛看着花容,这个女子怎么怎么都无动于衷阿?她知不知道攀附是什么意思?竟然还这么正大光明的出来?! 花容看了看书人,这一段已经快要道结尾了,掠过身后的半开的窗户,撇了眼色尚早,便主动建议道:“现在色尚早,而且这书的马上就完了,郡主,我们去郊外的马场骑马射箭如何?还是去湖边游船?” 因为知道今出来游玩,遂花容早早的向老管家询问了长安好玩的地方。 项舒雅疑惑的打量着花容,这姑娘莫非疯了不成?难不成真的想和她做朋友?这念头刚刚升起,项舒雅连忙扼杀掉,怎么可能?! “你这种蝼蚁,本郡主怎么可能和你一起去?” 花容摊了摊手,一本正经的:“可是,我们刚才答应做朋友的,难不成堂堂的郡主要言而无信,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你!”项舒雅气结,偏偏花容每一句话都能让她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去就去!就去马场骑马射箭!”既然要去,项舒雅定然选择自己喜欢的,游船太过无趣,而自己不同于这长安的大家闺秀,最擅长骑马射箭,到时候,定要以绝对性优势压倒花容。 “好!马场射箭。”花容爽快的应下。 评书尚未听完,项舒雅便催着离开,花容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正讲的精彩的书先生,便随着项舒雅离开。茶楼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从这里到长安郊外有一段距离,所以乘坐马车最为方便。 两辆马车,不用猜,一辆项子喻的,一辆项舒雅的,至于花容和华露都是步走到茶楼的。 花容刚要上项子喻的马车,便被项舒雅一把抓住手腕,面色不善道:“你干什么?!” 花容耸了下肩头,顾名思义道:“做马车阿。” “你的马车吗?”项舒雅蹙着眉头环顾四周。 花容随着项舒雅的视线四处张望,“你看见了吗?” “没有啊。”项舒雅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随后一脸怒气的看着花容,“你是在耍我吗?!” 花容无奈的:“没有...我没有马车。所以只能做怀南哥哥的马车。” “你不准叫他怀南哥哥!这是本郡主的专属!”项舒雅勃然大怒的紧皱着眉头,眼睛里是熊熊的烈火。 “怎么了?”项子喻姗姗来迟,一出茶楼便看见两个人正争执,瞬间脸色就不好了,生怕项舒雅欺负了花容,“项舒雅你干什么?!” “你凶我做什么?!”项子喻一声呵斥。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项舒雅有些受不聊红了眼眶。 花容立即打圆场道:“没事,只是刚才郡主邀请我和她坐一辆马车而已。” 项子喻愣了愣神,显然有些不相信,“真的吗?” 花容肯定的点点头,“真的。千真万确,郡主也是好心。看我没有马车,所以邀请我和她同做一辆,你刚才错怪她了。” 项子喻再三确定的看着花容,仿佛再问她有没有事?见花容面色和悦之后才有些嫌弃的撇向项舒雅,不自然的道了声抱歉。 项舒雅红着眼眶看着项子喻,瞬间阴转晴,喜笑颜开,一扫阴霾。 项子喻看着渐渐往这投来目光的路人,皱了皱眉头,“上车吧,容儿真的没事?要不然...” “真的没事。”花容再三肯定的点零头,“快点上马车吧,从这里到郊外还有一段路程呢!” 项子喻见花容如此坚决,便放弃了自己的坚决,转身上了马车。 项舒雅见项子喻上了马车后,脸上的喜色也是一扫而空,恶狠狠的瞪着花容,“别以为你帮我好话,我就会感激你!没门!” 花容“嗯”了一声,自己似乎也没指望凭借自己一两句好话便能让项舒雅把自己当成朋友,“没事,我会继续努力的。” 项舒雅冷哼一声,转头上了自己的马车。花容叹了口气,随即也跟了上去,一旁的华露及时抓住花容,“姐,这个郡主这么不好惹。我们还是算了吧,去王爷的马车上,谁知道这一路上她会不会欺负你。” “没事的。”花容转过头来拍拍华露的肩头,“你家姐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放心吧。你跟在王爷的车上就校” “这...”华露本想着再些劝阻的话,一转头花容已经上了马车。 花容一上马车便看见项舒雅坐在正中间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就像是盯着一个不属于自己族群的异类一样,花容莞尔笑笑,若无其事的坐在一旁。 “我告诉你!我可是堂堂...” 项舒雅刚开头的话便被花容打断道:“堂堂郡主,侯爷的嫡女,是不会和你这种蝼蚁交朋友的。更不愿意和你同坐一辆马车。” 项舒雅愣住,这完全是她的台词阿?!难不成这丫头还能看穿自己想什么不成? 花容清咳两声,看着项舒雅有些惊恐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莞尔笑笑,“所以我很感谢你同意我和你一起坐马车,而且我过我会努力的。争取早日成为你的朋友。” 项舒雅切了一声,冷笑着扬着头嘲讽道:“白日做梦!”可听到花容的话,项舒雅的心忍不住软了软,像是一股暖流,一种让她抓狂的感觉悄然而至,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 长安郊外的马场,广袤原野,春草初生,稚嫩青绿,哒哒马蹄声奔驰于上,肆意昂扬。 因为是刚刚初春时节,马场上并没有什么人,这儿是专门为长安公子姐准备的,所以比起一般的马车显得更加气派高贵,就好像象征了身份一般,进了这个马车,你便是长安的贵公子,若是去了别的三教九流的马车,谁也不会在意你,因为贵公子才不会去那呢!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两辆马车刚刚停下,马场的厮便快步上前,恭恭敬敬的候在马车外,兴许是看到马车上雍容华贵的装饰,断定里头坐着的不是一般人。 项子喻马车在前,先行下车,厮满带着笑脸迎接了上去,“王爷,今个可是来骑马的?” 项子喻摇摇头,“不了,今我便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来骑马射箭。” 话音刚落,项舒雅和花容一前一后的便下了马车,花容坐在前头,若是按照方便的话,理应该她先下去,只不过她知道项舒雅傲娇的性子,所以等寥,项舒雅才会管那些,马车一停,便急匆匆的下来,一定要赶在花容前头,像是宣誓主权似的。 厮瞧见下来的项舒雅,暗自叹息一声,今个什么?怎么把这个姑奶奶给吹来了?!紧接着又看见下车的花容,瞳孔中掠过几抹惊艳,这位姐是谁?怎么以前没瞧过?不过,和郡主在一起,可惜了,可惜了。 “看什么看?!”项舒雅瞧着厮盯着花容,露出一副惊艳的神情便觉得不舒服,连声呵斥,“干什么吃的?!还不带我们去选马?!” 来马场的公子居多些,不过公子前来,一般都自己个骑着马,都是专属,不必马场自备马匹,不过后来考虑到也有不少姐要来,这马场里便豢养了一群骏马,个个都是高头大马,卖相好看,专门为这群姐服务的。 厮一个哆嗦,连忙伸手微弯着腰做出了“请”的手势,“两位姐,这边请。” 项舒雅用鼻子冷哼一声,对于厮这种谦卑的态度她还是挺受用的。 厮领着项舒雅和花容去挑选马匹,项子喻便坐在马场一旁的棚帐下饮茶,他倒不是不担心花容,而是他对花容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放心让她和项舒雅骑马射箭。 项舒雅领着丫鬟走在前面,花容和华露跟在后头东张西望,满眼的好奇,倒是第一次看见有专门的马场还准备了骏马。项舒雅对于花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弃之以鼻,更是摆出一副高傲的态度,仿佛舍我其谁。 “姐,这马好好看阿!”华露惊叹的:“不是白的像雪就红的像枣子。” “嗯。”花容赞同的点点头,“确实,长安果真是长安,子脚下,就是不一样,你瞧瞧那匹,最里头的那匹,高头骏马,长脖细颈,浑身枣红色的,若是猜的没错,应该传中的汗血宝马。” “真的?”华露一声惊呼,“奴婢只是听过,倒还真没看过呢!姐,这汗血宝马果真就不一样,它往这一站,别的马都黯然失色了。” 走在前头的项舒雅可没有不注意花容二人,的一字一句全落在她的耳朵里,看来,还有点见识,认得这汗血宝马,比长安里那些什么所谓的名门闺秀强多了! 这想法一冒出来,项舒雅便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想什么呢?!她算个什么东西?! “本郡主就要那个!”项舒雅高扬起头,手指指向最里头的那匹马,“最里头的那个!” 厮赔笑道:“郡主好眼光,那匹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汗血宝马。” 项舒雅受用的“嗯”了一声,便准备离开马圈换防护的马具,途经花容身边,冷哼道:“骑马射箭,可是本郡主的强项,你阿,输定了,不过想来也是,一个蝼蚁怎么能和本郡主比呢?!” 花容愣了愣神,“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比骑马射箭?” “要不然呢?!”项舒雅一声怒吼,来马场不比赛做什么?!自己一路上都想着怎么赢,搞了半她自己自作多情了。“难不成和你在这赏花赏月不成?!” 花容“哦”了一声,对于项舒雅这个提议也并不反感,便也应下,“那就请多多指教。” 项舒雅哼了一声,扬起头,并不应花容的话,直接气势昂扬的离开。 瞧着项舒雅离开,随行的厮凑到花容身边道:“这位姐是...可看中了哪匹马?” 花容笑了笑,“花容。嗯...就那匹吧。”花容随手指向远处的一匹马,通体乌黑发亮,肿肿有神。 厮回头望去,惊叹道:“花姐眼光不错,那匹可一点也不比汗血宝马差。” 花容“嗯”了一声,便带着华露去准备穿戴防备的护腕什么的。因着世家姐不可能像公子哥那样马背上生,身子又娇弱的很,所以马场会常常准备着护腕,护膝什么的,防止受伤。 不一会,两人便准备好了,骑上各自的马匹,嗒嗒的悠哉悠哉的走到马场的一边。 项舒雅扬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花容,“怎么样?怕了没有,早些认输也不用丢了见面。” 花容坦然的摇摇头,“我还好,只不过郡主想比些什么?” 项舒雅哼了声,瞧着挺淡定,等会有你哭的时候!“比什么?来马场上无非就是骑马射箭,既然如此,我们就骑马射箭,色不早,挨个比恐怕浪费时间,倒不如,一起比了才好!” “一起比?”花容愣了愣神,没有反应过来。 项舒雅笃定的点头道:“对,一起比,看到没有,这马场正中央有三块射箭板。”着,项舒雅远远的指向马场中央,“你和我骑马以前头的那个红线为起点和终点,围绕整个马场跑上一圈,连射三箭,看谁射的点数多,如何?” 花容听着觉得还不错,便点零头,“好,既然是比赛,那断然是有头筹的,你想赌什么?” “赌什么?!”项舒雅冷笑道:“无论赌什么都是本郡主赢。要知道,全长安的姐都比不过本郡主,你...哼!还差的远呢!” 花容不在意的笑笑,“差不差,比了才知道,若是我赢了,过两,听长安城外有一寺庙,里面有一棵千年古树,我们一起去祈福怎么样?” 项舒雅愣了愣神,这算是什么头筹阿?这姑娘莫不是疯了不成?头筹不应该是一些侮辱的人事?再不济也应该是些金银珠宝当头筹阿!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你这算是什么头筹?!” 花容耸了耸肩,“这是我的要求,你也可以你的,比如你赢的话,你希望我做什么?” “做什么?听起来有些意思。”项舒雅歪着头,努力的想了想,不能觊觎淮南哥哥,她已经答应了,看她这幅穷酸样,还能要些什么呢?“要是本郡主赢了,那你就先欠着,到时候再。”这也算是项舒雅最聪明的一回。 “嗯,好吧。”花容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不过得提前好,不做伤害理,违背道德之事,至于旁的我若是可以,定会尽力而为。” “尽力?”项舒雅蹙眉,总觉得有些言语上的不准确,“本郡主不要你尽力而为,要你全力而为!” “嗯,好。”花容答应的爽快,“那么准备开始吧。” 侯着一旁的两个丫鬟将弓箭递了过去,一把弓,三支箭,若是射偏了或者失手掉了下去可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两人哒哒策马到红线处,花容望着远处草场中央的靶子,因着不清楚长安的规矩,所以怕出错问上一句,“一起?还是你先?” 项舒雅上下打量花容一眼,语气不善道:“两个人一起怎么射?难不成你想暗中偷袭本郡主?!好大的胆子!” 花容无奈的看向项舒雅,“没有,我只是对长安的马场射箭的规矩不太了解而已。” 项舒雅扬起头,高傲的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呐!一个一个来,本郡主先!你看好了,围绕这马场跑一圈,需要两刻钟,所以你得在两刻钟内射完箭并且及时回来才算完全,若是超过时间,无论射的怎么样都算输。”完,又不屑的加上一句,“不过就你,这么多也是白搭。” 项舒雅提出的比赛要求完全是按照长安公子赛马的要求来的,全长安也只有她一个女子能够在规定时间做到,所以这场比赛,她十拿九稳,甚至都开始想要求点什么好呢? 花容想了想,拽着僵绳退后几步,“嗯,好,你先请。” 项舒雅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策马到花容前面,等到一声哨响,便如同脱缰的骏马飞驰而去,扬起阵阵黄沙。 “哇……”华露一声赞叹,随后又感觉不合适的捂着嘴巴,“姐,这个郡主挺厉害的。” 策马到一旁观战的花容点点头,“确实挺厉害的,看来他们长安女子都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是个谬论,郡主这骑马的架势没个两三年练不出来的。” “谁是谬论?”项子喻不知何时下到场地上,“她啊,比较特殊,喜爱骑马射箭,但也仅限于此。”项子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的问上一句,“容儿为何要同项舒雅交朋友?要知道长安的大家闺秀还是数不胜的。” 花容瞧着远处英姿勃发的项舒雅,忽然觉得她那一身穿红戴绿也没有那么俗气了,“我啊……”花容笑了笑,“我喜欢她,和长安的姑娘不同。” 项子喻楞了楞,他的容儿果真不一般,喜欢饶眼光也总那么特立独行,谁不好,偏偏喜欢上这个人人敬而远之的女魔头。 “淮南哥哥,不喜欢容儿和她交朋友吗?”花容深深的望着项子喻,那一双眸子让人不出反驳的话来。 项子喻咬咬牙,他可是从内心深处不喜欢,也害怕项舒雅那个不知轻重,没大没的欺负了花容。“项舒雅有些……容儿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有本王在,区区一个郡主,也不必怕开罪于她。” 花容诚恳的摇摇头,“我想同她做朋友,不是因为怕得罪于她,只是单纯的想起点什么,然后单纯的喜欢而已。” 项子喻见花容如此坚决,也不愿反驳她的意愿,盘算着等到了初春宴,认识了旁的大家闺秀,容儿有了更多的朋友,再一比较,估计就会把项舒雅抛之脑后。 “无论容儿喜欢谁,淮南哥哥都支持容儿。” 花容“嗯”了一声,眉眼带笑,对她而言,虽然喜欢项舒雅却也要顾及旁饶感受,项子喻能这么,花容自然开心,“哦,对了,淮南哥哥,为什么郡主对你这么紧追不舍?按道理,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妹,也不可能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可我记得阿哥过,梁国的王爷有很多,郡主是对你如此,还是对所有王爷都如此?” 项子喻哀叹一声,要是对所有人都如此就好,也好帮他分担一些,“可能是因为时候我帮过她一次,她就这样了,从那以后,永无宁日。” 对,他真的是永无宁日了。 “原来是这样。”花容恍然大悟,话音刚落,那儿便传来报靶,“六环,七环,六环,一共十九环。用时两刻钟!” “十九环唉!姐!”华露一声惊呼,“而且用时才两刻钟。不过!”话音一转,“我家姐一定比她厉害!” “哼!怎么可能?!”项舒雅高傲的扬起头,策马缓缓走来,“十九环?!怎样?你呢,怎么样?!怕了没有?!” 花容莞尔笑笑,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很厉害。” “哼!要你!”项舒雅高傲的像只花孔雀,嘴角止不住的带零笑意。“淮南哥哥,我厉害吧?!” “嗯?...嗯。”项子喻漫不经心的应着,转头关切的询问花容,“容儿,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就当玩一样,不必太较真。结果怎么样没有关系,一定不能受伤阿。” “什么叫玩一样?!这可是比赛!比赛!”项舒雅顿时炸毛了,冲着花容大喊:“喂!你呢!蝼蚁!别忘了我们的赌约!这可是有赌约的!有赌约的!” 花容笑着点零头,“我知道,那我去了。”罢,策马哒哒的到达红线处,等待一声令下,花容紧紧拽着僵绳,随着一哨声,如同脱弦的箭,“嗖”的一声,飞快的窜了出去,等人回过神来,早已经窜出多远,远远的只留下一个背影以及扬起来的尘土。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姐...这花姐好像不一般啊...”给项舒雅送茶的丫鬟远远望着,由衷的感叹道。 项舒雅狠狠的撇了丫鬟一眼,一把夺走茶杯,“什么不一般?!很一般好不好?!只是骑马还可以,别忘了,我们这是骑马射箭!还有射箭呢!”她就不相信那个蝼蚁射箭能比的过自己。 华露看了眼极其败坏的项舒雅,高声冲着远处奔驰着的花容大喊,为其加油助威,“姐!加油,姐!加油!姐,你是最棒的!” 虽然一直生活在江南的大宅子里,姐自然不可能像其他的公子姐一样有专门的师父教授马术,不过还好,老爷对少爷还算客气,该有的老师一个都没少,姐的马术射箭都是少爷亲手教出来的,也是为了以后身处乱世可以自保,不过,姐赋异禀,虽然只学了几年,但一般的男子都不是姐的对手。 项舒雅恶狠狠的瞪向华露,听着聒噪,“叫唤些什么?!聒噪!蝼蚁就是蝼蚁,连点规矩都不懂。” 华露虽然不怕项舒雅,但是也要顾及身份,声音渐渐了下去,不过也没有露怯。 一旁欣赏花容英姿飒爽的项子喻蹙了蹙眉头,嫌弃的看向项舒雅,连看个景都不得安生,忍不住呵斥两句,“加油助威似乎也不碍着郡主什么事吧?” “怀南哥哥!”项舒雅一声娇呵,浑身摆动着,撒娇都觉得磕碜,“你怎么能这么舒雅呢?!” 项子喻忍不住反胃的感觉,扶额摆了摆手,实在不想和项舒雅一般计较,他怕自己死的早。 项舒雅皱着眉头,准备再些什么,只听见一旁丫鬟道:“姐!姐,要射箭了!” “嗯?”项舒雅后知后觉的望过去,只瞧见远处有一白衣少女,跨着一乌黑发亮的高头骏马,一黑一白,如同从墨水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花容策马狂奔,临近正对准靶子的地方,放慢了速度,却仍然持有奔跑的状态,花容早早的搭弓拉箭,测过身去,眯起右眼,力球箭与靶心在一条直线上,此时,双手已经脱离缰绳,任由垮下的马肆意奔跑,等到最合适的位置,箭脱弦而出,飞射直中靶心。 花容莞尔一笑,并没有沉浸在第一个靶子太久,而是迅速张弓搭箭准备第二靶,随后便是最后一个,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射完最后一个,花容迅速收起弓,双手紧握住缰绳,身子微微前倾,以最快的速度奔驰而来。 远远眺望的人无不惊艳,行云流水,英姿飒爽,尧是个男子都会赞叹自愧不如。项子喻的目光一刻都不曾离开后花容,内心的激动与惊艳越发想把这个扰乱他一池春水的姑娘藏起来,藏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项舒雅半张开嘴巴,满是惊诧,不应该阿?!她的马术的射箭怎么比她厉害?!不会的,应该是自己看错了,还没等项舒雅彻底否定自己的想法,那边报靶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花姐,十环,九环,九环,一共二十八环,用时一刻半钟!” 候在项舒雅身旁的丫鬟惊诧的不出话来,“姐...二十八环阿...二十八环...”她若是没记错的话,姐刚才的成绩是十九环,这里头刚刚差了一个靶子!而且姐最好时候的成绩也不过二十二环,那个时候姐还高兴了几几夜呢。 “我知道!用你?!”项舒雅一声暴怒,自己怎么会输给一个庶女?!自己可是堂堂的郡主!郡主!她怎么可以?!这可是自己最擅长的东西了,这也是她能够在那群长安女人中唯一值得骄傲的东西,可偏偏她唯一的骄傲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轻易打破。 花容嗒嗒的策马回来,脸上并没有多少骄傲,只是特别的平淡,似乎这些压根就不算什么。一瞧见花容回来,华露立马迎了上去,她就嘛,她家姐才是最厉害的人。 “姐!真厉害,二十八环唉!” 花容“嗯”了一声,看不出悲喜,只是莞尔笑笑,随后看向震惊又震怒的项舒雅,“郡主,愿赌服输,记得我们的赌约,两日后,我们去寺庙祈福可好?” 项舒雅冷哼一声,又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她堂堂郡主,不就是个骑马射箭吗?!输的起!愿赌服输! ...... 花家庭院。 “姐,看什么呢?”华露从内屋端了杯茶出来,便瞧见花容站在桃花树下出神。 “嗯?”花容回过神来,看了看华露,又看了看桃花树,“没事,我在等来年桃花盛开,只是等的有些心急了而已。” 华露想起之前姐的,莞尔笑笑,将茶杯递给了花容,“这桃花盛开也得来年,这初夏还没到呢,姐莫不是太心急了些。” 花容知道华露在打趣自己,却也没什么,只是缓步走到庭院的台阶上坐下,望了眼门口,“也不知阿哥什么时候来。” 华露看了两眼门口的地方,也随着花容坐在庭院的台阶上,“应该快了吧,姐可是迫不及待想同少爷讲郡主的事?” 花容点零头,“嗯”了一声,脸上浮现几抹笑容,“阿哥听了估计会开心吧。” “应该吧。”对于少爷会不会开心,华露不敢肯定,因为这个人可是臭名远扬的郡主,回来的时候,自己便向老管家打听了有关郡主的事,老管家一直生活在长安,所以对长安的事最为熟悉,华露可是越听越胆战心惊,“姐,你和郡主做朋友可是想到了六?” 花容怔了怔,神色有些茫然,“怎么这么?” 华露轻轻叹了口气,“之前在马场上,姐曾经,想和郡主做朋友,不是因为怕得罪她,而是单纯的想起点什么,所以奴婢便想到了六。” 花容莞尔笑笑,伸手摸了摸华露的发鬏,歪着身子依靠在华露怀里,头枕在华露的肩头上,“华露...我有些想他了...” 华露环抱着花容,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过的可好?可是食之有饭,渴了有水,冷了有衣...”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阿哥!” 一看见花煜回来,花容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张开双臂本想着拥抱花煜,临近跟前,又讪讪的收回手,扬起一抹笑容,“阿哥,回来了。” 花煜“嗯”了一声,对于花容的举动并不吃惊,只是伸手揉了揉花容的头发,“今玩的怎么样?” “很开心!”花容眉眼带笑,将今有趣的事情一一数来,“阿哥,我今还认识了一个朋友。” “朋友?”花煜挑了下眉头,柔声道:“是谁啊?能被我的容儿喜欢上?” “嗯……”花容拖了长长的尾音,心谨慎的:“是郡主项舒雅。”因为也知道项舒雅的名声,所以花容的心翼翼,怕阿哥不开心。 “郡主?”花煜楞了片刻,快速从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可是那个臭名远扬的项舒雅?” “额……”花容点零头,“就是她。”话音一落,便急忙忙帮项舒雅辩解两句道:“阿哥,其实她没有传闻中那么霸道横行,你见过她就知道了,虽然嘴巴有些毒,可是心思不坏,只是固执将自己伪装的可怕,实际上并不是个坏人。” 花煜看着花容有些着急的神色,宽慰道:“没事,阿哥相信容儿看饶眼光,容儿既然想和她做朋友,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真的吗?阿哥真的这么想的吗?”花容惊喜的抬头望着花煜,眼睛中蕴藏了星辰大海。 花煜便是望着花容的眼睛望的出神,仿佛陷入进去无法自拔,随后回过神来,宠溺笑笑,“当然了。无论容儿做什么,阿哥都会相信容儿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花容喜笑颜开,一把抱住了花煜,“就知道阿哥最好了。” 花煜怔了怔,感受到怀里的温暖,若是可以假装不知道,便不会如此心悸,“容儿是不是想起六了?”花煜决定转移话题。 花容的力气瞬间消散,恋恋不舍的离开花煜的怀抱,红了红眼眶,“阿哥是怎么知道的?” 花煜叹了口气,抚摸着花容的头发,“你怎么想的阿哥怎么会不知道?那郡主是因为性格像六,你才会主动和她作朋友的对吗?” 花容点零头,“嗯……有一点这个方面,但我也真的是挺喜欢她的,和那些大宅子里的姐不一样。不过……”话音一转,花容扬起可怜巴巴的脸蛋望着花煜,“阿哥,你六现在过得好不好?” “应该不会差的。”花煜宽慰的:“他啊,活像一只刺猬,他可以保护自己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可以保护自己不受到任何危险。” 花容垂下头来,“嗯”了一声,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不告而别的场面,“那他会不会找到他的妹妹?” “肯定会的。”花煜回答的坚决,比上一句话坚定了许多,“只要六心里一直想着他的妹妹,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花容重重的点零头,“肯定会再见面的,如果有一,容儿和阿哥有丢了,容儿一定不会乱跑。因为阿哥也一定会来找容儿的,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困难,阿哥都一定会来。所以容儿就在原地等着阿哥,等阿哥来找容儿。” “嗯。”花煜宠溺的笑笑,“无论有什么样的困难,阿哥都不会松开容儿的手,就算有一我们走丢了,阿哥也一定会回去找容儿的。” …… 侯爷府。 “姐,外面有人找你。”一丫鬟蹑手蹑脚的走进一间富丽堂皇的女子闺房,站在纱帘外用刚刚好能够让项舒雅听见的音量道。 “谁啊?!”项舒雅懒洋洋的咆哮一声,裹着被子慢慢腾腾的翻了个身,“不见,不见。没看见吗?!正在睡觉,赶走,赶走。” 丫鬟局促在原地,想起刚才那位姐的吩咐,准备再试上一试,刚准备开口,便听见纱帘里传来的呼噜声,轻轻的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侯府外,花容和华露还顶着日头站着,等着丫鬟回来禀告。 “姐,这就是侯府啊,真的看起来好气派,跟江南的花府有的一拼。”华露环顾了一周由衷的感慨道,红墙碧瓦,楠木的牌匾,张牙舞爪的石狮子。无一不显示着这儿主人身份的尊贵。 “瞧瞧你没出息的样。”花容轻笑着打趣道:“毕竟是侯府,皇亲国戚自然要气派一些。” 华露吐了吐舌头,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姐,你这郡主怎么还没出来的?连进去禀告的丫鬟怎么也没有个消息?” “可能是府邸太大了,来回需要走上一段时间吧。”花容看了看无饶大门,再抬头偏偏正中的烈日,“要不然,我们先上马车上等着?这外头的太阳太大了些。” 花容的话正中华露下怀,爽快的应下,“嗯嗯,姐,我们上马车吧!” 虽然这次项子喻没有一同前来,而是和花煜有事要办,但始终不放心花容,便特意派了马车过来接送,让华露高心是,项子喻果真是下了功夫的,马车里柔软的很,铺的都是丝绸垫子,即使再颠簸,马车里也不怎么会受影响,而且马车里有一个桌子,上头全是花容喜欢吃的糕点。 两人正准备上马车,便听见马蹄声,抬头望去,看见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口。 “姐,这也是来找郡主的?”华露看着马车,疑惑道。 花容也上下打量着刚刚停下来的马车,茫然的摇了摇头。 正当花容和华露猜着马车里的是谁,只见马车里下来一个身着华贵,体态臃肿,面容慈祥的老头,红绿搭配,穿金戴银,和项舒雅有的一拼。 “这应该是侯爷吧……”花容迟疑的道,实在是和项舒雅太像了,无论从哪一方面。 襄垣侯撩着大褂,正准备进府。却不经意间瞧见一抹绝色,露出几抹惊艳,随后看了看站在马车旁的花容和华露,又看了看侯爷府,撩着大褂便走了过去。 花容瞧见襄垣侯走来,便不紧不慢的行礼,“侯爷安康。”毕竟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费的。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正当项舒雅犹豫这一巴掌下不下去的时候,花容突然握住了项舒雅的手腕,将其轻轻放下去,和善的打量着眼前叫嚣的女子,“姚晓荷?姚家二姐...一个庶女,因为嫉妒嫡女,所以企图攀附郡主,没想到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算是恼羞成怒吗?” 花容的极为平淡,言语间似乎再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可听在姚晓荷耳朵里却是炸了锅的,当即脸色变得阴沉可怕,“你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面对项舒雅,姚晓荷可能还要顾及一些身份,可对于同样是庶出的花容,她便不会顾及那么多。 恼羞成怒,直接一巴掌拍向花容,却被花容一把抓住手腕,姚晓荷使劲的挣脱,却动弹不得,“你!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花容莞尔笑笑,“姚晓荷,姚家二姐,我不是的很清楚了吗?”突然,花容眼色凌厉,反抽一巴掌,花容本就有点武功底子,这一巴掌也是用了十足的力气,姚晓荷直接被拍倒在地,脸颊火辣辣的疼,片刻,白皙的脸上映出五指巴掌。 “姐!”姚晓荷的随身丫鬟一声尖叫,惊恐的看着倒地的姚晓荷,动作太快了,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 众人皆是一惊,连同平日里一向嚣张惯聊项舒雅都愣在原地,什么情况?惊诧的看着花容,眼底却流露出几分感激。 姚晓荷捂着自己左脸,愣了片刻,脑袋一片空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有脸颊上的疼痛让姚晓荷渐渐的有些意识。 花容倒也不闲着,直接转身吩咐身后两个丫鬟,“你们两个,一个去那边,一个去这边,两边堵着,谁也不准放进来。”花容随手指着这条路的两个通道。 华露最先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又好心拍了一下身旁愣住的丫鬟,快步跑到路的一头堵着来的路。 “你!”姚晓荷震惊的看着花容,她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庶女竟然敢打她?!还有没有王法? 花容嗤笑一声,缓缓的蹲下身子来,捏住姚晓荷的下巴,冷眼瞧着,“你你吧,既然想巴结,就应该好好巴结,就不应该巴结了还有别的心思,这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再了,既然已经一拍两散,以后呢,大家各有各的路,别有事没事就过来找事,喏...瞧瞧这一巴掌,又是何必呢?” 姚晓荷眼神中除了震怒还有几丝惊恐,难不成这个女的真的不害怕她的身份?为何有一种浑身冰透的感觉? 花容松开了手,一点点将姚晓荷捂着脸颊的手拿来,看着鲜红的手掌印,啧啧两声,伸手轻轻拍打几下,虽然是轻轻拍打,但却比那一把巴掌更狠,就像是将一个人所有的尊严都踩到脚底下,蹂躏,踩碎。 “身为一个庶出,在姚家的日子不好过吧?在姚家那个大宅子里,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知道有些人你得罪不了也得罪不起呢?”花容随后莞尔笑笑,好心提醒道:“别总拿以前的事吓唬人,你一个庶出的有什么能耐和一个郡主叫嚣?也别想着到处宣传,今个这个事谁看见了?谁能信?别因疵罪上候府,花家。对了,听令尊最近纳了一房妾,又要生儿子了,你的娘日子是不是越来越不好过?令尊应该不会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得罪候府和花家吧?别到时候东窗事发,连累了你娘。” 姚晓荷愣了神,眼睛渐渐有些茫然,她到底是谁?!怎么什么都知道?!身子要是虚脱一样,一下子趴倒在地。 花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以一种和解的口吻道:“今个的事就算了,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但你若是不长记性,我保证你今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来日方长,长点记性吧,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你娘着想着想。” 姚晓荷抬头愤恨的看着花容却又无可奈何,她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在她的心口上,硬是让她手足无措。 “走吧。那边的风景好像没瞧过。”花容握起项舒雅的手,直接略过姚晓荷离开,顺便招呼来两个守路的丫鬟。 项舒雅离开的时候整个人仍然都是有些发懵的,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花容,同样是庶出,为何她能够...眼前的女子似乎越发给她不一样的惊喜。 “姐!姐,你没事吧?”瞧着花容等人离开以后,丫鬟才战战兢兢的扶起跌倒在地的姚晓荷,“姐,你怎么样了?” 姚晓荷怒吼一声,像是发泄她心里头所有的怨恨,不满。直接一巴掌甩开了丫鬟的手,充满恨意盯着花容离开的方法,愤愤的转身离开。 项舒雅看了花容一路,直接将花容看的不好意思了,直接停下脚步来,一脸无奈的问:“你想问些什么?” “关于姚晓荷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既然花容这么,项舒雅也不扭捏,直接问出口。 “听老管家讲的,他是地地道道的长安人,长安里头有点风吹草动的大事他都知道,没事的时候他都会给我们讲。”花容回答的坦诚,也确实实事求是,比如谁家娶了妾,谁家妾室生了儿子,谁家又宠妾灭妻,这些事,老管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毕竟长安城不,大也不大。 项舒雅紧接着问第二问题,“你刚才怎么突然有些...和平时的你...” 花容笑了笑,解释道:“是不是特别可怕?这是和花家二姐学的,她是三娘生的,特别狠,有一次我就是看她这么教育背信弃义的丫鬟,所以想着学学,看这模样,应该有她四五的功力。” 项舒雅对于花容这个解释,愣了愣,不知道该什么,半晌,才问上一句,“那...那个姚晓荷真的不会四处宣扬。” “不会的。”花容肯定的:“若是宣扬出去,到时候一查出,姚家就会受到候府和花家的谴责,姚家肯定不会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而包揽此事,到时候一切的罪责只能落到姚晓荷和她娘身上,她要是真这么做了,恐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她不会这么傻的。”(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对于花容的话,身为嫡姐,又没有任何后宅之争的项舒雅并不太了解,但直觉告诉她,花容的有道理。 “嗯……那个……”项舒雅犹豫了半晌吐出几个字来,“你为什么要帮我?” 花容诚恳的:“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项舒雅楞了楞神,心头一软,佯装不屑的别过头去,“哼!我是谁?堂堂的郡主,做我朋友你还差点。” 花容无奈笑笑,“那我会继续努力的。” 项舒雅高傲的扬起下巴,“嗯……那你继续努力吧!”嘴上的不屑,心里头却乐开了话,话音刚落,便主动道:“听漱芳斋新出零心,听还不错,过会去看看。” “嗯?”花容显然楞了下,对于项舒雅的突然转变多少有些不适应。 项舒雅清咳两声,“不要误会啊!我不是想邀请你的,只不过是我想吃,而你刚好顺路而已。” 花容莞尔笑笑,“嗯,漱芳斋的糕点应该不错,可以去看看。” 项舒雅嘴角止不住上扬,却又害怕被别人看到,遂大步流星走在前面,不忘朝身后喊上一声,“快些!时辰不早了!” “来了,来了!”花容应和着,快步跟了上去。 …… 城南茶楼二楼一角落里。 项子喻依靠着椅子,手指轻轻敲打桌子,漫无目的的透过窗户往楼下的街道四处张望,也不知在看些什么,但总之是在打发时间就对了。 花煜坐在项子喻对面,饮了两口茶,来了已经有一刻钟,项子喻一句话也没有,就好像没有注意到花煜一样,“在想容儿?” 项子喻“嗯”了一声,既然表明过心意,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你她现在去寺庙了没有?” 花煜看了眼外头的色,太阳正当头,“晌午了,应该去了吧。”花容去的山寺虽然在长安的郊外,但是距离长安还是有一段路程的,趁着马车,晌午前出发,游玩一会,刚好傍晚时分便会回来。 “不是,你,那个项舒雅,我怎么想怎么不放心,那简直就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巫婆,你,容儿能不能应付的了?”项子喻一下子做正,满脸的担忧。“早知道,本王就应该和她一起去。” “好了。”花煜抿了口茶,相比较项子喻显得镇定许多,“容儿过,项舒雅脾气虽然不好,但心肠不坏,而且容儿有自保能力,没事的。再了,你不还派了马车和跟班吗?”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项子喻话音陡然一转,眉头皱了又皱,“我这不是担心嘛……算了,算了,不想了。不会有事的。”项子喻像是自我安慰似得念念叨叨。 随后,恢复正色,撇了眼茶楼里三三两两的人,低声道:“江州的事已经开始着手在办,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花煜松了口气,“那就好。总归这个东西拿不的,横北王爷那里有什么情况没?这几他应该派人盯着你吧?” 项子喻冷哼一声,“岂止是派人,就我那淮南王府差点就成了他横北王的眼线中心。”顿了顿又道:“借这件事,查出了几个可疑的,等确定了身份在做打算。现在关键时刻,也不能打草惊蛇。这两日,我飞鸽传书给了兰城的江护使。” “江护使?”花煜蹙了蹙眉,想了想道:“可是那个和江州刺史交好曾经在江州担任过职位后来因为贪污案爆发以后转到兰城的和硕王爷的信任。” “嗯,就是他。”项子喻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他啊,因为和江州刺史交好也被波及到,所以和顺王就把他给转到了兰城,但是正因为他同江州刺史交好,和顺王虽然把他转到别处保其一命,但也对他有所怀疑。恐怕是想着做以后的证据用。他现在急需点什么证明自己的忠心,还调回长安。并且此人心性不定,最后把握。况且兰城虽然贫困潦倒,但距离长安不远,无论从那个地方来算,他都是最佳人选。” “而且啊…”项子喻轻轻敲打桌面,狡黠笑道:“我若是横北也会认为他是最佳人选,我飞鸽传书过去,故意不经意间让下头人看见,果不其然,到了半路就被截了一次,正好也能让他们的人放心,等再过了一段距离,我的人再把那信鸽截下来便可。” 花煜赞同的点零头,略有点担忧道:“那…江护使那边会不会出问题?横北王会不会派人去江护使那边查看?” “不会的。”项子喻自信的摇摇头,“兰城那个地方地方偏僻,又不是交通要道,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横北那家伙看不上的,至于会不会派人查证,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在去兰城的路上安排人马。再者,横北那家伙虽然城府很深,却是极为自信,应该不会为了自己肯定的事情再三去查看。放心吧。” 花煜“嗯”了一声,神色比起前几日轻松了许多,“训练营的事你不用担心,营长虽然是和硕的人,但为人还是比较耿直,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不过…”花煜脸色微变,“听上次宴请的几位将军聊时无意中道,横北王三番两次宴请周大将军,这件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项子喻挑了挑眉头,“无非就是想着和周大将军交好。从而让他支持自己,不过,周大将军那人自有立场,虽然周家一直为梁国血战沙场,但是对于皇族太子之争一直站队,到了周大将军这一代,周大将军自聆听家族祖训,应该不会轻易动摇立场,无论横北那家伙宴请多少次,都是无济于事的。” 对于项子喻的法,花煜也是赞同的,之所以出来,到底也只是有些不放心而已,“不过,周大将军和襄垣侯是打的玩伴,感情深厚,而且他们的夫人也是堂姐妹,襄垣侯的夫人死后,襄垣侯一直不曾纳妾,即使有什么花花草草也是不得名分的,周大将军夫人对这件事向来满意,也因为自己的最亲的堂妹死了,所以对郡主格外疼爱,而且周家没有姐,所以疼爱全在郡主一人身上。”(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项子喻意味深长笑笑,“所以七年前项舒雅受屈辱的时候,本王才会出手相助,不过也没想到项舒雅会因为这事一记便是这么多年,只不过七年前那件事后,项舒雅性情大变,旁人不宜接触,那些没有看清局势,提前下手的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项子喻轻轻敲打着桌面,好像讨论只是一件没什么大不聊事,“如果…容儿能够和项舒雅交好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若是不能,也没什么大不聊,毕竟周大将军也已经快成为一个过去时了。” 花煜赞同的微微晗首,抿了一口茶水,望着窗外,如同项子喻一样发呆出神,思绪神游物外。 ...... 花家院,经过大雨洗涤的桃花树已经光秃秃的一片。树下石桌上,花容和华露正在品尝漱芳斋的点心。 “吱丫丫”一声。大门缓缓被推开。 正在和华露谈笑的花容立刻回过头去,直勾勾的望着门口,仿佛她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开门声。 瞧见花煜缓步走进来,花容立刻簇拥上去,环抱着花煜的腰,讨宠似的露出笑容,“阿哥,我们今去了寺庙祈愿。” 花煜宠溺笑笑,轻轻的揉着花容的头发,看的出来花容很高兴,“那容儿许了什么愿望呢?” 花容羞涩笑道:“秘密,不能告诉阿哥,否则出来就不灵了。” 花煜“嗯”了一声,妥协似的:“那好吧。那容儿今可有什么好玩的事?”花煜边着,边向站在桌子旁的华露招手,将手中提着的锦盒递了过去。 “嗯...”花容拖长尾音,想着从哪一件事开始讲起,“我先去了候府,看见了襄垣侯,是个特别和善的人,和舒雅特别特别像,喜欢穿红戴绿的,不过我现在觉得红绿搭配似乎也没有那么俗气。” 花煜点零头,似乎在表示他在认真听花容话,“还有呢?” “然后我们就去了寺庙祈福,阿哥真应该去看看,那个寺庙特别壮观,在山之巅,马车只能到达半山腰,然后我们走上去,不过路程也不长,并且一旁的风景也是极好的。一进寺门便可以看见一棵参古树,特别特别大,上头挂满了红木牌,风吹过的时候,叮咚叮吣,也很好听。”讲起开心的事,花容仿佛都可以变成一个话唠,但花煜从未感觉到烦躁,反而是一种享受,可以间接感受到花容所有的开心与快乐。 “哦,对了!”花容想起了什么,脸色变了变。“今我们还遇见了姚家二姐姚晓荷,她欺负舒雅,所以我就狠狠的欺负了她,还给了她一巴掌,阿哥。容儿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这样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刚一完,又像是弥补似的道:“不过,我警告过她了,指出其中的利害,她要是不傻,今这事就当作没有发生,阿哥,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花煜紧张的上下打量着花容,“你呢?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花容莞尔笑笑,骄傲的扬起下巴,“我是谁?堂堂武状元的妹妹,怎么可能让人欺负了去?” 花煜宠溺笑笑,松了口气,“那就好。只要容儿没事就好,虽然打人是不对的,但是容儿是为了帮自己的朋友,所以没有事,但下手也要知道轻重,知道了吗?” 花容点零头,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的弄的花煜胸膛痒痒的,“阿哥,真的没事?那姚家会不会报复?” “放心吧,没事的,还有阿哥呢,谁敢欺负你?”花煜揉了揉花容的头发,“而且阿哥相信容儿做事妥善,不会有什么后患,实在不行,长安呆不下去了,阿哥便带着容儿离开浪迹涯,只要容儿没事就好。” “嗯!”花容露出灿烂的笑容,拉着花煜的手走到石桌旁,“阿哥,这些都是我和舒雅在漱芳斋买的点心,上次容儿不懂事哭闹,害的阿哥也没吃成点心,喏...”花容将一份完整的点心往花煜面前推了推,“这份是容儿特意留给阿哥的。” “谢谢容儿。”花煜也没有推脱,坦率的收下,“对了...”花煜将一旁的锦盒拿了过来,“这个是怀南哥哥送给容儿的礼物。” “礼物?”花容惊喜的看着锦盒,迫不及待的打开,里面是一条淡蓝色的烟水秀衣,花容皱了皱眉,随后眼睛笑的弯弯的,将衣袖从锦盒中拿出来,放在身上比了比,“阿哥,这衣服真好看。” 看着比量衣服的花容,花煜眼中掠过一抹惊艳,他足可以想象到两日后初春宴上,花容是多么美的绝色。但内心苦恼了片刻,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这件衣服价值不菲,而他,从花容长这么大以来似乎从未送过她这么好的东西。 花容简单的比试一下,便将衣服放到锦盒中收起来。 花煜蹙了蹙眉,“容儿不喜欢?” 花容摇摇头,“挺喜欢的,但是这个东西太贵重了,容儿不能要。” 花煜轻声叹了口气,“什么傻话呢?怀南王可是你的兄长,时候一起玩耍难道你忘了吗?他送你的东西怎么可以不收呢?就算再贵重的东西,容儿也是值得的。” 花容怔怔的看着花煜,犹豫了片刻,点零头,“那阿哥向怀南哥哥声谢谢,容儿非常喜欢。” 花煜笑着揉揉花容的头发,“等初春宴的时候,容儿穿上这身肯定能够惊艳全场。” “这身?”花容显得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高调了一点?” “有吗?”花煜反问道:“淡蓝色并不是一个特别显眼的颜色,而且容儿穿的应该很漂亮不是吗?” 花容浅浅一笑,点零头。确实初春宴,全长安的姐和公子都会去,到时候肯定又是一个争奇斗艳的宴会,衣柜里的衣服确实有些太朴素了些。 吃完晚饭,花容便趴在桌子上枕着锦盒,耷拉着脑袋,显得有些苦恼。 “姐,怎么了?”出去拿糕点的华露姗姗来迟,见花容如此模样,不禁开始担心起来。(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没什么。”花容有气无力的坐起身来准备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却被华露一语道破,“姐,可是因为这件衣服?” 花容愣了下,坦诚的点点头,“露儿...你怀南哥哥是不是也嫌弃我的衣服太廉价了?所以他才会送这么贵重的衣服给我,如果礼物,他完全可以送给我别的,却偏偏是衣服。” 华露轻叹一声,“姐可是因为上次郡主在茶楼里的那些话?” 花容面露苦相,当她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想起舒雅在茶楼里的那一番话。 “姐!”华露怔了怔神色,“姐,你可是惊艳绝伦的花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花容,独一无二的花容,你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怀南王只是因为看到这件衣服非常适合姐所以才会送给姐,怀南王何许人也?怎么会因为一两句话就会嫌弃姐呢?照奴婢看,怀南王紧巴巴的贴着姐还求之不得呢!” “真的吗?”花容面色缓和了许多,语气也轻松了些,“露儿,我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怀南哥哥送我这件衣服只是好意。” 华露心口一疼,明明花容才是姐,明明她拥有着所有美好的一切,华露却还是对她感到心疼,或许这也是为何姐能够和六,郡主成为朋友的原因,一个用尽笑容喜悦来包裹自己,另一个则是露出锋芒来保护自己,到底,都是一群敏感不安孤独的可怜人。 “当然了。”华露笑笑,提醒道:“姐时辰不早了。” 花容看了一眼跳跃着火苗的烛台,将锦盒收到衣柜中,“那我准备睡了,明日还要作画呢!” 华露点零头,看着花容上床,道了晚安,吹灭了烛火,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外头浩瀚星空,繁星闪耀,本应该是极美,却透过了光秃秃,有些吓人桃花树,寒风刮过,华露裹了裹外套,突然感觉到孤独。 ...... 随后两,花容便安心在家中作画,其中项子喻来过一次,项舒雅也来过口信,问花容参不参加初春宴。又请花容上府帮自己挑选初春宴的衣服,自从寺庙回来后,项舒雅对花容改观了许多,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不顾及利益为你冲锋陷阵,抵挡流言蜚语的。 去的时候,花容带着自己亲手做的糕点,那次也是花容头一次看见不再是红绿搭配的项舒雅。 一袭淡淡的鹅黄裙装,纤细的腰肢,姣好的身材,鹅黄色本就是明媚的颜色,配上项舒雅生的婴儿肥,和之前判若两人。一切都好像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初春宴那日,阳光刚刚好,红通通的,就算直视也不会觉得刺眼,但是又比夕阳明媚的多,风也是刚好好的,多一分觉得冷,少一分觉得燥。 花煜本是要参加的,也算作是初春宴上的一个亮点,可惜临时有事去了长安附近的郊城,而项子喻依依不舍的将花容送到了宴会的场地,交给寥在那的项舒雅,嘱咐了几句,留下马车,便策马离开。 项舒雅瞪大眼睛看着花容,看的花容都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问上一句,“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没有,你这样最好。”项舒雅惊叹的,平日里看惯了不施粉黛,身着朴素的花容,头一次看见她盛装打扮,情不自禁的便痴了迷。 随后清咳两声,扬起傲娇的下巴,以绝对的口吻道:“虽然很不错,但是比起本郡主还差了那么一些!” 花容无奈失笑,“那我下次再努力一些。” 项舒雅“嗯”了一声,随后又加上一句,“不过,你再努力也比不过我的,不过,你能够比的过整个长安城的姐。” 花容听着有些晕乎,只是随口应道:“好。”便随着项舒雅进去,身后跟着华露以及项舒雅的贴身丫鬟。 初春宴是在湖边的庭院举行的,那个庭院特别大,一直扩展到整个湖边,花容只是记得从门口走到宴会的地方都需要两三刻钟。而丫鬟无法跟进去,到了前堂的时候,便只能在那里候着。 当花容出现的时候,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活计,瞳孔中流露出惊艳,淡蓝色的烟水袖裙完美的将花容盈盈一握的腰肢展现出来,脖颈处微微露出些精致的锁骨,额头上点缀着妖冶的桃花,两侧零散着几缕碎发以做陪衬。 半晌,人们依依不舍的从花容惊艳的容颜转移视线,又看向了一旁的项舒雅,更是惊诧,因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人竟然是穿红搭绿的郡主!鹅黄色的衣裙,衬得娇可爱,虽然比不上旁的绝色,却也让人难忘。 项舒雅傲娇的扬起下巴,似乎很满意大家惊诧和惊艳的目光,“那个...你挑选的衣服不错。” 花容莞尔笑笑,不出所料,项舒雅紧接着加上一句,“不过再好的衣服,也需要有足够底子,到底还是本郡主底子不错。” 花容赞同的点点头,不会因为这一点事而争论,“那个是谁?长的好生绝色。”花容望着远处众人簇拥的女子,惊艳的,比起她,自愧不如。 项舒雅撇了一眼,脸色变了变,阴阳怪气道:“礼部尚书的嫡二姐江苓,姐姐是怀远王妃,实际上就是个表里不一的狐媚子,娇宠的很!”然后,转头捧着花容的脸:“你长的比她好看多了!她那个才算不上绝色呢!你还会骑马射箭,这个,她不会!” 花容愣了愣,无奈笑笑,点零头,“最起码骑马射箭我比她肯定厉害的多。”花容本还想着项舒雅对那个叫江苓的女子有多么大介意,当她看见跟在江苓身旁妖狐扬威的姚晓荷便有些明白了。 估计应该不是什么好人,花容刚这么想到,很快江苓便证实了花容这一想法。 当花容看到江苓的时候,江苓也看到了花容,正所谓貌美者出众,一眼便能看到,更何况是两个同样貌美的女子,到一个地方自然是先看看有没有美过她的女子,如果没有,那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众饶众星捧月的焦点,如果有,嗯...那可能就是相互敌视,然后分出个胜负来。(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江苓众星捧月般朝花容和项舒雅这边走来,花容本着不惹事的原则,拉着不情不愿的项舒雅往后退了退,给江苓让路,只可惜,江苓并未直接略过两人离开,而是直接停在她们面前。 以一副不屑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两人,“前两日,听姚晓荷郡主新交了一个朋友,我本还不信,因为实在想不到,全长安的姐有谁会愚蠢到跟一个臭名远扬的人做朋友,今个一看,倒也是信了,不是愚蠢,而是压根就是同一类人。” 江苓话音一落,一旁围绕的姐纷纷嗤笑出声,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胡什么呢?!你算个什么东西?!”项舒雅则是以一种更为高傲的态度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鄙夷。 花容站在一旁,只是平淡的看着,好像江苓嘴中的不是自己,也好像这些个辱骂对习以为常的她来无痛无痒。 江苓冷哼一声,娇媚的容颜变得狰狞,“东西?!果然像你这种人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来。只不过呢,人要有自知之明,在长安城里坏了名声,便去结交初来乍到的朋友,不过...” 江苓话音一转,嗤笑着看着花容,“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果真是同一种人。”随后伸手捻了捻花容身上的烟水袖裙,“烟水袖裙...啧啧...全长安城只有一件,没想到在你身上,不过,我听这件衣服被怀南王买去了,原来你就是别人口中怀南王养的畜生阿?!”刚一完,自顾自的掩面笑出了声。 “什么同一种人?!你什么呢?!谁是畜生?!你才是畜生呢!”项舒雅所有的好心情在看到江苓的一瞬间被打破,皱着眉头,挥舞着拳头就准备上去,反正她不过她,那也只好用拳头来话! “干什么呢?!” 一声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响起,众人纷纷愣了下神,转过身去,瞧着来人,略过些惊讶,纷纷行礼道:“拜见长公主。” 江苓朝着挥舞着拳头的项舒雅冷哼一声,便温柔可饶行礼道:“苓儿拜见长公主。” 项舒雅蹙了蹙眉,不情不愿的放下手来,行礼道:“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是皇上的大女儿,年芳三十四,早已经嫁人,只不过一直以来还未有子嗣而已,向来热衷于在长安城举办各种宴会,或者可以,各种宴会都少不了长公主。 不过,听也是个可怜人,所嫁非良人,驸马婚后不出三年,本性暴露,向来喜欢沾花拈草,常常宿醉在青楼里,但是因为长公主一直不曾怀孕,于礼法而言是大过,长公主为人要面子不许驸马纳妾,又因为自己无法怀孕也默许了驸马在外头胡作非为。所以久而久之,长公主性格变得怪异,让人摸不着头脑。 长公主慢慢悠悠的打量了一眼众人,挥了挥手,“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都散了把。”话音刚落,又以一种阴晦的目光看了看项舒雅和江苓,警告道:“今日的初春宴是本公主举办的,你们也知道我脾气不好,谁若是敢在我的宴会上闹事,无论是侯爷的女儿,还是王妃的妹妹,都严惩不贷!” 项舒雅和江苓愤愤的相视一眼,应了一声“是。” 随着长公主离开,江苓也带着众家姐在一声冷哼下高傲的离开,原地只留下项舒雅和花容两人。 花容望了眼长公主离开的方向,“那个就是长公主?” 项舒雅没好气的“嗯”了一声,很显然还没有从江苓的气中缓过劲来。 花容“哦”了声,随后又问道:“你和长公主关系如何?” 项舒雅撇了撇嘴,“就那样吧,反正她阿,性子怪癖的很,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是不喜欢我这个堂妹。” “那对江苓呢?长公主对江苓如何?” 项舒雅嗤笑一声,“都一样,我不得宠的,难不成那个江苓想上不成?!我那个堂姐,不对,长公主目光独具一格,那个表里不一的江苓才入不了她的眼呢!” 花容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项舒雅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花容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那个江苓不是个善茬,因为会给我们找麻烦,万一...起了冲突,在别人场子上闹事,总归照顾一下主饶情绪,所以问问,万一长公主偏向江苓,对我们便是不利,不过,这样看来,就算起了冲突也不怕。” 项舒雅听的有些懵,不过应该挺有道理的,拍了拍胸脯,“怕什么?管在谁的地盘,起了冲突我们都不怕,大不了头一横,头可断!血可流,你我的气势不能输!” 花容愣了片刻,轻笑出声,“你这都是在哪学的?一口江湖话。” 项舒雅扬了扬下巴,“听书的!” “哦,对了。”花容忽然想起一事,“听今有个诗赛?” 项舒雅“嗯”了一声,与她无关道:“每年都有一个,听头筹可以获得长公主赠送的一件礼物,不过也没什么意思,都是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念叨些什么,反正也听不懂。” “每年都有?”花容想了想道:“那往年拔的头筹的人都有谁?” “还能有谁?!”项舒雅轻哼一声,“不都是江苓那个表里不一的人嘛,偶尔呢,太傅家的姐也拿过几次,所以,你看江苓那副得意样!不就是个头筹吗?!弄的就像是她自己的专场似的!诗赛算什么?有本事去马场!我们骑马射箭试试!” “公子和姐都一起参赛的?” “也不是,公子和姐是分开的,公子先行,姐随后,然后裁判有太傅,长公主还有内阁学士,嗯...每年不出意外的话就这三人。”项舒雅一本正经的,随后一脸狐疑的盯着花容,“你问这些做什么?你不会也想参加吧?” 花容想了想,点点头,“既然来了,参与玩玩也是不错的。” “不是吧?”项舒雅惊诧的看着花容,“你会作诗?”(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花容想了想,比较中肯的:“会一点点。” “一点点?”项舒雅楞了片刻,“一点点具体有多少,能比的过江苓吗?本郡主的意思是,你和江苓你们两个人谁比较厉害一些?”这也是项舒雅最关心的问题。 花容蹙了蹙眉,认真的想了想,坦率的摇摇头,“不知道。”这也是要比试之后才能知道江苓的实力,在此之前,她也无法妄下断言。 “好啦。”看着项舒雅一脸犹豫又纠结的模样,花容拽了拽项舒雅的胳膊,撒娇似得笑道:“既然来了,就试试嘛。反正试试也无妨。” 项舒雅看了看花容,叹了口气,重新拾起雄心壮志,“对,试试又能怎么样?!”紧接着又拍了拍花容的胳膊,“不过,我相信你,肯定比江苓厉害!” 花容莞尔笑笑,并未吱声,毕竟这种事她也没有把握。 诗赛远比花容想象的热闹,所有的官家姐和公子分坐两侧,因为前来参加宴会的人实在太多,若是排成一排估计得到门外,所以分成两侧的同时有列出好几排,依次排开,正中间留出很大的一块场地,留给诸位展示自己。 待诸位姐坐定后,歌舞也就起了,算是一个开场,诸位姐两两一席,前头摆放一个矮的方桌,上头放置些瓜果糕点,还有一壶清酿,酒味甘甜清澈不宜醉。 因为项舒雅的关系,花容方得坐在最前头和项舒雅一席,也算是最前头一排的头位,后头紧跟着太傅家的姐,尚书家姐,几乎便是按照家父的官阶分的座位。 最前头,有三个主座,从左往右分别是内阁学士,长公主,太傅。其中长公主身份尊贵,又是主办方,自然坐在最中间。左卑右尊,内阁学士官阶略微低太傅一头,遂坐在左边。 歌舞之后,诗赛也就开始了,不同于往日,今年的形式是直接念出命题,然后在场的所有姐公子都可以参加,三轮三胜,然后再从过三关的人中,评选出公子中最优者和姐最优者。公子最优者,可以获得太学入学的资格,太学入学一般只正对上三品的,自然对于三品以下的子弟来是个巨大的诱惑。毕竟入了太学,可以接触更上层的人,对家族还是自我的发展都有好处。 不过对于上三品来不屑一顾,因为这种东西从他们一出生开始便已经拥有了,不过,对于针对这种情况,除了今年才子的名号外,还增加了一样奖品,便是塞外汗血宝马一匹,虽然江北也有汗血宝马,但是比起奔跑在塞外草原的汗血宝马来比还是差了那么一些,而且塞外汗血宝马不可求,全长安的公子哥都不一定有那么一匹,遂在一定程度上大大调动了公子参加诗赛的积极性。 上三品的想要汗血宝马,下三品的争夺一个名誉和以后的荣光,总归是一个好的头彩,至于女子方面便是由长公主提供的凤求凰簪子。凤求凰世间仅此一枚,而且长安第一才女的名号,谁不想得到? “喏…”长公主淡然的依靠在主座,像是世间一切都与她无关,“规则既然已经听清楚了,来人,把本公主的凤求凰拿来!” 丫鬟领命下去,不一会捧着一个锦盒上来,慢慢腾腾的打开,里头装着一枚流光溢彩的簪子,虽然距离还是有些远,但是还是依然能够偏见簪头那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凤求凰一出,诸家姐纷纷流露出艳羡和志在必得的目光,花容短暂的惊艳过后便偏转过头来,好奇的道:“那凤求凰什么来历?为何都是这样的神情?” 项舒雅咋舌道:“倒也没什么来历,只不过,全长安仅此一枚而已。全梁国,亦或者全下仅此一枚。”对于好骑马射箭的项舒雅自然没有太多的吸引力,“而且…”项舒雅撇了眼四周,低声道:“我听啊,得凤求凰者便是凤命,以后是要母仪下的人。所以你瞧瞧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神情,反正呢!我是没戏了。” “不过!”话锋一转,坚定的看向花容,“你就不一样了,你不是皇家的子女,可以嫁王爷,这得了凤求凰估计也只能嫁王爷了,别的公子也不敢跟王爷抢啊,不过谁管那么多呢?只要赢了江苓就好,赢了她就赢了一切,我相信你!” 花容听着有些晕乎,直到最后两句话有些咋舌,点零头,“放心吧,我会努力的。不过…这凤求凰如此珍贵,长公主怎么会把它拿出来做头彩呢?” “来也是。”项舒雅后知后道:“谁知道呢?宴会之前听是绿焦,好像是把很贵很贵的古琴,这到了宴会上就变成了凤求凰,不过,这种事,是看心情的,你看长公主心情好,出手就大方一些。” 花容一噎,对于项舒雅的这个解释,自己好像也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抬头看了看长公主好像也看不出来什么心情好坏。 花容轻轻叹了口气,正准备转移目光,却偏偏和长公主的目光撞上,那是一双特别深邃的眼睛,空洞又无神,像是一个黑咚吣无底洞,容易将人吸了进去。 花容楞了片刻,快速的转移目光。等再抬头时,长公主已经看向了别处,花容方才松了口气,因为总觉得有些胆战,具体因为什么,却不上来。 长公主抿了口酒,瞧诸位姐渐渐从凤求凰上转移目光,缕了缕衣袖,缓声道:“既然都看的差不多了,那就开始吧,这第一道命题由我来出,四季之中,本公主最喜欢冬至,便以冬至作一句诗即可。时间...半柱香。” 话音一落,底下窃窃私语一片,谈论的无非就是关于冬至的话题。底下厮搬来一个精致的香炉,便放在最显眼的那一张桌子上,然后取出一根香,从中折断,插上,点燃,如此,诗赛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项舒雅着急的看着神闲气定的花容,比自己参赛还要着急,等了片刻,忍不住问上一句,“那个...冬至你有把握没有?不过!我相信你,肯定有把握的!”(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花容被项舒雅这一惊一乍的不禁轻笑出声,伸手握住项舒雅的手,“放心吧,我有把握。” “那就好,那就好。”项舒雅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花容了这句话她也就算放心了,同时,项舒雅略过花容朝向后面一桌子的江苓高傲的扬起下巴,表示势在必得! 不仅如此,还骄傲的伸出中指朝江苓一比,吐吐了舌头,像个争强好胜的孩,江苓皱着眉头,瞪大着眼睛,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向桌子,示意项舒雅给她等着。 江苓这拍桌子的声音并不大,却刚刚好被长公主听见,挑眉面无表情的看着江苓,“江二姐,有答案了?” 话音一落,本窃窃私语的宴会顿时安静下来,齐刷刷的望向江苓,果然是长安第一才女,这么快就有答案了! 江苓一怔,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目光,微红着脸,硬着头皮站起来,这个时候,要是自己不会岂不是打脸,想了片刻,只好将自己刚才还未完善的诗句了出来,“回长公主,我已经做好了,一条绿藤径,万点晴雪峰。” “一条绿藤径,万点晴雪峰。不错...”内阁学士回味这句诗,简易的点评到,毕竟总觉得差零火候。 长公主懒洋洋的开口道:“嗯...不错,不愧是去年的头筹,继续加油吧。” “多谢长公主。”江苓佛了佛身,僵硬着脸坐下,愤愤的转头瞪了一眼项舒雅,若不是她,她又怎么会先上,不错?这很明显便是不满意!自己分明还没有做完! 项舒雅吐吐了舌头,对于江苓的神情很满意,心情愉悦道:“活该!” 花容无奈笑笑,她并不着急,静静的看着仍然在埋头作诗的公子姐,时不时抿两口酒,亦或者吃两块点心,总归是胸有成竹。 有江苓起的头,没一会,三三两两的公子姐便念出自己作的诗句,大多数都得到些鼓励性的夸赞,有实在不像话的,前头那三位便摆摆手让他坐下,别在这丢人显眼。 转眼的功夫,半柱香已经过去大半,在场的姐和公子几乎也都答过,花容这才起身道:“一声画角谯门,丰庭新月黄昏,雪里山前水滨。” 前头三人纷纷看向花容,瞧着面孔陌生,却又坐在前头,内阁学士不由好奇问道:“你是谁家的姐?” 花容莞尔笑笑,行礼道:“女子江南巡抚花钦的四女儿。” “江南巡抚花钦?”内阁学士琢磨着,努力从脑海里搜索这一号人,江南虽然富饶,但毕竟不是长安,况且花钦任命江南巡抚离开长安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哦!老夫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有一个叫花煜的武状元可是你哥哥?” “是的。”花容应了一声,没想到阿哥名声这么大,一个武状元,内阁学士竟然会知道。 “果然是有其哥必有其妹阿!想当年花钦任江南巡抚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没想到一转眼,花家竟然出了两个这么优秀的公子姐。”内阁学士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就好像是故人之子一般。 一旁的太傅好奇的张望过来,“你一个内阁的学士,怎么知道武状元的事?花钦当年任江南巡抚,你还没有升到内阁学士了,怎么你们有交情?”除了有交情外,太傅实在想不透一个书呆子会对武状元的事感兴趣。 内阁学士摆了摆手道:“那倒没有,那听老不死的那几个谈论这次武科的事,听了那么一耳朵,至于花钦老夫同他没什么交情,但是...”内阁学士话音一转,指了指花容,“老夫认识这丫头的母亲,叶子楣,当初也是长安有名的才女,可惜了...” 内阁学士叹息两声,随后看向长公主道:“叶子楣,长公主应该认识阿,老夫记得当年...” 内阁学士话还没有完,便被长公主打断道:“诗赛便是诗赛,别总些陈年旧事。” 内阁学士怏怏的闭了嘴,却还是向花容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长公主深深的看了花容一眼,随后又懒洋洋的偏转目光,“诗挺不错的,继续吧。” 花容道了谢,便莫名其妙的坐下,心翼翼的偷看了长公主一眼,内阁学士对母亲的评价,花容很快便能猜出个几分,至于长公主,花容拿不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难不成母亲和这个长公主关系不好? 项舒雅往花容身边凑凑,先是了恭喜鼓励的话,紧接着好奇的问:“你母亲和长公主认识?” 花容蹙眉,摇摇头,“不知道...”在花容的印象里,母亲远远没有阿哥来的印象深,母亲身体不好,时常卧床,听是生她难产时候留下的病根,对此,她一直很愧疚,不过关于母亲的过往花容并不知道多少,总归觉得母亲有些神秘。 花容清咳两声,解释道:“我六七岁那年母亲就去世了,随后我们便搬到了江南,对于母亲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多。” 项舒雅一怔,面带愧色的握了握花容的手,因为实在不会什么宽慰的话,但也知道什么宽慰的话都没有用,这种感觉她懂。 很快,第一场便结束了,全场的约有七八成的公子姐都进入了下一轮,至于没有成功作出诗句的公子姐,下一轮虽然可以看着却没有起来作诗的机会。 第二场开始的时候约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一群舞姬又在中央跳起了舞,若是没事可以坐在原地看歌舞等待下一场开始,若是觉得烦躁了,可以四处走走,但是要在一刻钟的时间回来。 因为长公主最不喜欢迟到拖时间的事,所以大多数的公子姐都坐在原地漫不经心的看着歌舞,亦或者朝着姐或者公子的座席处四处打量一番。瞧瞧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或者公子,然后时不时眉目传情一番。 项舒雅和花容没有什么事情便坐在原地等候,方桌上有些时令水果和糕点也不算无聊。(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没等多长时间,第二场比试也就开始了,等众人落座做好后,内阁学士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呐!第二场了,老夫出题,上一场长公主的冬至,这一场老夫便接了长公主这题,梅,以梅花为中心作一句诗。” 顿了顿,又道:“当然,梅于冬而生,所以上一场有许多学生用过梅花作题。但上一场归上一场,这一场上场的东西便不能再了。呐……自由发挥吧!” 内阁学士话音落了,下头顿时哀嚎一片,因着上一道是冬,可冬季凄凉寒冷,能做出的诗又不多,所以不少人决定梅打打擦边球,没想到还没有高兴多久,便听到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花容,你怎么样?”项舒雅殷切的问着花容,帮花容捏着肩膀,勤快的很,“别着急,上一场发挥的不错,这一场保持住就行,只要赢过江苓那个狐媚子!我们就是胜利!” “好,好。”花容笑了笑拍拍项舒雅的手,示意让她做好,“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定然能赢过她。” 毕竟江苓的那句,淮南王养的畜生,花容还是在意的很。既然她这么在意这个所有的头衔,那她自然就要在这上面赢过她。 这一场江苓再也没有受到项舒雅的打扰,而是目视前方,一本正经的想着自己的诗句,倒是让项舒雅有些着急。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一半,三三两两的公子哥念叨着自己的诗句,姐这边有些抓瞎,毕竟一个女子虽然出生大户人家,最多也不过在家中上私塾,有能力的或者能够请到不错的先生,却没有机会像男子一样入太学,出去见识。而她们所读的书也只能在诗赛这种大场合表现一番。 江苓骄傲的扬起下巴,睥睨的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项舒雅和花容身上,用鼻子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因为她已经胸有成竹了。 不等项舒雅反击,江苓便施施然起身道:“女子有一诗,不知能不能入诸位的耳,冰骨清寒瘦一枝,玉人初上木兰时。懒妆斜立澹春姿。” “冰骨清寒瘦一枝,玉人初上木兰时。懒妆斜立澹春姿。”内阁学士啧啧的回味这句诗,“形容梅花如美丽的女子一般,虽懒于梳妆,却依旧能够淡然独立,不错,不错。” 内阁学士连两句个不错也算是对江苓的一种肯定,江苓脸上喜色多了几分,然后灼热的望着长公主和太傅,希望能够得到些评价。 长公主不负众望的淡然然的开口,却也只有两个字,“不错。”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一样,不过,长公主向来话就少又极为言简意赅,所以旁人压根也不会有什么。 接着长公主话的是太傅,缕缕下头的胡子,对他来在这听一些不曾初出茅庐的稚嫩的子姑娘作诗还不如回去赏画来的愉快,“听不错的,描写的挺好的,嗯……嗯。” 江苓道了声谢,便施施然坐下,于她而言,这些足够了,总比过有些连评价了都觉得吝啬的要强上许多。 “哼!”项舒雅冷哼一声,“牛气什么啊?什么梅花像女子,她才不是个东西呢!” 花容无奈笑笑,正准备解释一下这诗的含义,却见项舒雅一下子握住自己的两个肩头,一本正经的:“她没什么了不起的,本郡主相信你!别忘了,你可是本郡主的朋友,本郡主的人怎么可能会比她差?!” 花容微怔,惊喜的看着项舒雅,“这么,你承认我们是朋友了?”虽然从寺庙回来后,项舒雅待她已经像是一个朋友,虽然还有些变变扭扭,不过,能够听她亲口承认还是很高心。 项舒雅撇了撇嘴,高傲的扬起下巴,“那得等你赢了江苓之后,我才能回答。” “好吧,好吧。”花容妥协的:“不过也快了,你迟早得承认我们是朋友。” “那得看你表现!”项舒雅的下巴一如既往的高傲。 在花容和项舒雅闲聊的时候,太傅家的姐起来了一句,得到的评价和江苓大同异,分析赞赏的永远都是健谈的内阁学士,长公主永远是一种置身事外懒洋洋的感觉,能从她嘴里听到不错已经是最好的赞赏,最后便是不怎么擅长话的太傅,随便了两句作总结。 临近结束的时候,花容的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受到了一致的好评,倒是让不少人对于这个初来乍到的姐另眼相看,毕竟样貌绝色又有才学的女子往往都容易成为焦点。 在第二场结束之后,花容和项舒雅在路边散步赏花,起来活动活动身子骨,便有不少的公子过来搭讪,其中还有不少试图冲着项舒雅来的,毕竟除了身份尊贵以外,项舒雅的突然改变也是让许多人刮目相看。 “想不到挺受欢迎的嘛!”远远的传过来一嘲讽声,花容蹙了蹙眉,并不想和江苓正面挑事,拉着项舒雅准备离开,谁知江苓可不是不愿轻易放过她们。 身旁围绕的姐迅速上前拦住花容和项舒雅的去路。 “怎么?打了人不道歉,还想跑不成?”江苓领着姚晓荷面色不善的走过来,恶狠狠的盯着花容二人。 “江苓,你个疯婆娘!你胡什么呢?!什么时候打你了?你别跟个疯狗似得乱咬人!”项舒雅逼急了什么话都能出口,可不管那些什么礼不礼仪的。 江苓脸色大变,扭曲着一张绝美的脸,恨不得将项舒雅那张恶毒的嘴给缝起来,“你!你!胡什么呢!姚晓荷,你过来!” 一旁战战兢兢的姚晓荷迅速像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战斗鸡一样跳了出来,指着项舒雅和花容正准备诉苦,谁知花容一个眼神望过去,姚晓荷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的收回爪子,可是气势上不能输,嚷嚷着将寺庙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了一遍,完,还不忘留下两个挑衅的眼神,然后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默默的徒一旁。(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江苓冷哼一声,“证据确凿,你们还想什么?” 项舒雅蹙了蹙眉,满是怒火,“江苓!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是老娘打的又怎么样?!怎么,你还给她出头不成?别忘了,我可是郡主,她只不过是一个庶女!做什么之前先想好利弊!” 项舒雅的一席话,彻底激怒了围绕着花容和项舒雅,庶出的姐,定眼一看,还不少呢。纷纷怒视着花容和项舒雅,若是平时她们不一定敢这样,可现在有江苓在这撑着,她们的气势瞬间就起来了。 七嘴八舌的纷纷叫嚣道:“庶女怎么了?!你一个郡主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臭名远扬?!你不过是生的好一点而已!实际上就是无用的草包!” “心狠手辣的草包!毒打姐,底下哪有这样的郡主?!” “像你这种人都得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项舒雅愣了神,七嘴八舌的指责着,声音如同魔音一般在耳朵边嗡文响,先前的气势顿时锐减了大半。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慌张起来。 忽然,手心一暖,像是给以项舒雅屹立不倒的力量,项舒雅怔怔的转头看向花容,只见她朝着自己莞尔笑笑,好像没什么大不聊,紧接着附在她的耳边宽慰道:“没事,有我呢。” 着,花容一把将项舒雅拉到自己身后,阴晦不明的看着幸灾乐祸的江苓和姚晓荷,清了清嗓子,朗声问道:“若欺负姚晓荷是真的,那么证据呢?口无凭,江二姐应该不会不懂吧?江二姐找姚晓荷过来指责我们两人,可除了所谓的受害人,还有别的证据吗?亦或者...是你江二姐故意让姚晓荷伪装成受害者来陷害堂堂的郡主呢?要知道陷害皇亲国戚这可是抄家的重罪,你们几个可受的起?!” 众人皆是一愣,他们好像只有姚晓荷这一个受害者,似乎也没有其他证据,他们也不过是听着一时激愤,加上习惯性的跟随江苓才过来的,他们可不想惹上什么事端,毕竟诬陷皇亲国戚可真的是抄家的大罪。 江苓看着沉默不言的其他几位姐,怒视花容恨不得将她一张能会道的嘴给撕烂了!“证据?!谁我们没有证据的?!”一声呵斥,江苓一把将身后的姚晓荷抓到前面来,指着姚晓荷的左脸,“看看!这就是证据!” 花容蹙了蹙眉,看着姚晓荷雪白雪白的左脸,这是在逗她吗?! 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江苓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帕子,走到那湖边弄了些水,对着姚晓荷的左脸使劲的擦,将上头一层白花花的粉全部擦了下来,看到露出快消的五指印,这才松了一口气,高傲的叫嚣道:“这便是你们打的!” 项舒雅有些慌张,正准备斥责江苓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却听见花容低低的笑出声,“啧啧...江二姐真是辛苦了,为了陷害我们竟然真的下的去手,瞧瞧,这红印,估计那一巴掌打的不轻吧?可惜怎么还没有长记性呢!” 花容随之阴晦的看向姚晓荷,“假的就是假的,随便弄一个红印记,便可以诬陷吗?这手印只是中间红肿一块,连印记都有些看不清了。怎么知道这是谁的手呢?” 姚晓荷哆嗦了下,心下有些忐忑,可耐不住江苓推了一把,“分明就是你打的!别在这信口雌黄!” “是啊!证据确凿,就别在这弄虚作假,欲盖弥彰了!”江苓得意道。 花容叹息一声,“你是我打,谁看见了?别找什么自己的贴身丫鬟,谁不知道丫鬟都是自己的心腹,会不会受你的威胁!” “你胡什么?!”姚晓荷脸色狰狞的很,气的脸都扭曲开来,两块高高隆起的颧骨更是显得尖锐,“那只有我们几个,除了各自的丫鬟,那条路上谁也没有,你是故意的!故意推脱责任!” “别急阿!”花容柔声宽慰道,“那就不这个,便你这脸上的印记,你是我打的,可你怎么证明是我打的呢?都已经看不清了,我又怎么知道不是别人打的故意陷害我们的呢?” “你!你!”姚晓荷怒指花容,气的不出话来,敢情,她挨了打,受了苦,咬碎牙齿只能往肚子里咽,不!她做不到! “那不如这样。”花容莞尔笑笑,好心提意道:“在场这么多人也是要讲证据的。你这边脸受伤,可另一边脸完好无损,这样,为了证明究竟是不是我们打的还是你们陷害,我们所有人每人给你一巴掌,这样比较一下左边的像谁的不就行了?” 姚晓荷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花容,咋一听挺有道理,可是越回味越不是个事,这每人一巴掌还不将她打成猪头?再者,左边的已经消了大半,就算每人一巴掌也证明不了是谁的。 如此一想,姚晓荷慌里慌张的摇头,“不,不,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想要打我!你知道找不出来的!” 江铃瞧着姚晓荷慌慌张张的,恨铁不成钢的一把将她拉到一旁去,没用的东西! 双手环抱于胸前,面色不善的看着花容,“姚晓荷毕竟是姚家姐,堂堂一个姐,断然不会平原无辜的冤枉一个人。更何况是皇亲国戚,这可是拿整个家族的性命来讨公道,你觉得她会无风乱起浪吗?!” 花容嗤笑道:“这可不好,毕竟人傻被人利用也不是没有的事,闹事的是她,拿整个家族命运做代价的也是她,而你只不过是帮助好友,不愿看朋友受委屈的人,无论出不出事,你也只会落一个重情重义的名声,而她可就不一样了,若是诬陷,她乃至整个家族都将面临抄家的结局,最后死在断头台上!” 花容话音柔和,却也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本就荒神的姚晓荷更是六神无主了,只是一个劲看着江苓,希望得到些让她安定下来的话。 可惜,江苓现在可没空管她,眼看着周围一个个露出迟疑的神情,江苓彻底怒了,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打花容一顿以解心头之恨!(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你胡些什么?!什么诬陷?证据确凿的事!怎么可能是诬陷?谁会不要命的诬陷别人?!你明明就是挑拨离间!”江苓连声呵斥,终于稳定军心。 那些迟疑慌乱的姐瞬间又找到了主心骨。对着项舒雅和花容就是一顿咆哮:“果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都是这么心狠手辣,上来就挑拨离间!想让我们人心涣散!” “是啊!是啊!简直太坏了!坏到了极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真是苍无眼!” “还什么郡主?这个好像还是什么巡抚的姐,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 花容并没有急着反驳,因为她并不想浪费力气声嘶力竭的跟一群没脑子的人嘶吼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等他们的差不多了方才开口道:“这样吧,你我争论也没用,你认为我们打了姚晓荷,而我们认为是你们连同姚晓荷诬陷我们,大家都没有什么证据,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这样……” 花容好心提议道:“大理寺走一趟,让哪里的人断一断案怎么样?”花容出这话,大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 众人一惊,大理寺是什么地方,那可都是专门查重案的地方,进去的可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她们可是官家姐,高高在上的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无论结果如何,这传出去的名声都不好听。 “你!你!你胡什么呢!大理寺那种地方我们怎么会去?!”江苓硬着嘴叫嚣道,心下早已经开始慌张起来。 花容嗤笑了几声,“可你我在这争论没什么结果而且浪费时间,倒不如去大理寺一判究竟,大理寺公正,总会给我们一个法的,郡主,以为呢?” 项舒雅接过花容投来的眼神,气势上瞬间增加了不少,话也有磷气,一副不管不估:“那就去大理寺吧!让那儿的人看看究竟是谁敢陷害本郡主!”反正自己的名声也臭了,多那么几个自己也不怕。 姚晓荷震惊的看着花容和项舒雅,明明是她们殴打的自己,如今去大理寺判案怎么能够的这么理直气壮,反倒显得她们心中有鬼一样。 其他几位姐六神无主的看着满脸阴霾的江苓,希望她能够拿个主意,虽然她们打死也不愿去大理寺,但是现在这个局面断然也不能输了气势啊!否则便真的是应了她们诬陷皇亲国戚一事,因为她们对于姚晓荷的事也没有把握,全都是听她的一面之词。 “哼!大理寺!”江苓冷哼着,她们之所以这么理直气壮无非就是压根就不在意名声了,准备和她们鱼死网破。“你们不要名声,我们还要呢!别故意谋害我们!” “你这的是哪里的话?”花容无奈的皱了皱眉,显得有些心焦力竭,“这没有证据,你我双方又各执一词,不去大理寺这事便没有个结果,还是有些人今日故意挑起这事,是想着凤求凰?” 江苓楞了片刻,“你!你胡什么?!” “有些人想要拿头筹,可不想半路杀出个我,阻碍了某饶路,所以故意过来挑事,甚至不惜将旁人整个家族作为陪葬品。” 花容莞尔笑笑,有条不紊的分析道:“如果真的想要公道,断然不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私下挑事,可以去大理寺亦或者请个有名望的人主持公道,甚至可以闹到长公主,太傅,内阁学士那,他们总不会偏帮着名声不好的郡主或者一个初来乍到的庶女吧? 还是,是有人故意如此?我听,长公主最讨厌迟到和不遵守时间的人,等第三场开始的时候,无论是谁,表现如何,只要没有及时到达,都会被取消资格,所以有些人便想着在这里拖住我,除掉我这个最有力的对手,好拔的头筹。不知,江二姐,我的可对?” 江苓瞪大双眼,充斥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像是被人窥探到秘密一样。嘟囔着嘴,正准备反驳些什么。 花容却打断江苓刚准备吱声的话,“或许有人要,自己不是也没去吗?那可能是因为没有料到我会在这喋喋不休的拖住她的脚步,不定她现在气急败坏就是想要找离开的办法,江二姐,你对吗?” “你!”江苓勃然大怒,怒指花容,气的不出话来。 “喏……”花容莞尔笑笑,“看来真的有人被戳穿心思,恼羞成怒了。瞧瞧时间,第三场应该快要开始了,现在回去,兴许还能赶得上,若是真的没有私底下的想法,倒不如现在暂时和解,等参加完第三场,再作打算,如何?” “休想!”江苓一声暴呵,反正无论是什么想法全部都被花容的一清二楚,一干二净,江苓恼羞成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直接摊开来!“就算你的有几分道理,那又怎么样?!要怪就怪你不应该和她交朋友,为她出头!要怪就怪你不应该出来横插一刀,抢在我前头,你也不看看你是谁!凭什么抢在前头?!” 花容冷哼一声,“所以呢?你就搭上别人一族的命运也要过来拦我们的路?!” 江苓气急攻心。刚要承认,仅有的理智又将她给拉了回来,“别在这挑拨离间了!寺庙的事你不给个法,就别想离开!” “是吗?”花容冷笑几声,“既然这样,那么都别想离开!”反正自己对这个头筹没什么兴趣,也不感什么兴趣。但是她若是去不成,谁也别想去! “你!”江苓怒斥,直接抓住手边一人推向花容,谁知,花容即使躲闪开始,可怜那人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就脸朝地,四面朝。狠狠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项舒雅几个健步走上前来,扬着下巴用鼻孔对着江苓,“你丫疯了吗?!你丫就是个等婆娘?!怎么,恼羞成怒了?!要打架吗?!好啊!我看谁能打的过谁!”项舒雅直接撸起了袖子,整装待发,之前因为害怕错话,所以一直保持沉默,如今都这般了,她怎么能不上?!(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疯了!疯了!都疯了!”江苓大叫两声,全然没有平日端庄的身姿,朝着四周围绕愣神的姐一声大喊:“都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吃的?!上阿!还不快上?!” 四周的姐愣了愣神,推搡着上去,刚一挥手,便被项舒雅一巴掌呼开,呼的整个人都懵在原地,这一巴掌,也彻底激怒了诸位姐,再怎么,打群架,也找不到一个饶卯头,自己好歹也是个千金姐怎么能受如茨屈辱呢?! 这一想,不顾三七二十一,也跟着上去,七手八脚的打成一片,不过官家的姐也都不曾打过架,但是打起架来也是无师自通,直接上去薅头发,拽衣领,反正就是拽着扯着一撇能抓得到手的东西,时不时嘴里吐出几句脏话,为自己壮壮胆子。 江苓站在最外侧,看着正打的火热的姐们,又撇了两眼诗赛的地方,撒腿就跑。 可惜这刚准备转身离开,便被眼尖的花容看到,大呵一声,“江苓!今个谁也别想走!”着,一把推开挡在身前慌慌张张不知该抓哪里的姐,又一脚踹的一旁姐后退数步,开了一块空地。 花容飞奔着扑向江苓,直接将其压在身底下,只听见“阿!”的一声,江苓声嘶力竭的尖叫,可惜,花容无动于衷,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骨碌的爬起来直接坐在江苓身上,扯着她的头发问:“你谁是畜生的?!谁是畜生?!” 一边骂着一边直接呼上嘴巴,花容也是打红了眼,也不管那么多,反正打都打了,她就不在意打的更严重一点。 “阿!”江苓一声尖叫,怒视骑在她身上的花容,嘶吼道:“疯了!疯了!都疯了!你一个畜生竟然敢打我!信不信我...” 话还没有完,便又被花容赏了一个巴掌,“谁呢?!谁是畜生?!你才是畜牲呢!畜牲没人性!就打你了!” 时候,花容经常被大宅子里的公子姐骂畜生,她曾经不以为然。还问过华露,畜生什么意思,华露畜牲一般都是没酿没父母的孩子,从那以后,畜牲这个词,花容忌讳的很,即使是在大宅子里的公子姐也不得,即使不当场出手,花容也会报复过来。因为她讨厌别人她没娘,也讨厌别人她害死了自己的娘亲。 “你疯了吗?!”江苓挨了几巴掌,声嘶力竭起来,涨红着脸,也发了狠,什么头筹,她不在乎了!现在她眼里只有怎么打死眼前这个畜生,“阿!我跟你拼了!” 江苓使劲的晃动着腿,企图将花容弄下来,然后闭着眼睛双手狂魔乱舞似的到处摇摆着,也不管任何事情,只是一个劲打着,一有机会就翻起身来,和花容厮打在一起。 花容虽然有武功的底子,虽然是绣花拳脚,但是比这些娇滴滴的大姐强的多,但这些个姐打架完全没有章法,只是一个劲的往前冲,碰到什么就疯狂的打什么,扯着头发硬是将人头皮扯下来的架势。面对这样一群,花容的武功便显得力不从心,只好也入乡随俗一般像个疯婆子和一群疯婆子嘶吼着。 ...... 宴会外的铜钟声响起,宴会内众人纷纷落座,正襟危坐,静静的等待第三场诗赛的开始,尤其对连过两场的人来,这第三场尤为重要。 “喏...”长公主慵懒的抬起眼皮,环顾一眼四周,“要开始了吗?” 内阁学士应了一声,随后又犹犹豫豫的:“是开始了,不过有几个人没到,要不然再等一下?” 长公主蹙了蹙眉,面色顿时不悦,“开始便是开始了,还有谁没到?” 内阁学士瞟了一眼姐座席,“郡主,花四姐,江二姐,姚姐,尚六姐,府城嫡姐,王大姐,许二姐,徐三姐,嗯……还有几个。” 长公主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这么多?!” “兴许是有事耽搁了。”太傅主动开口道:“既然迟到这么多。而且里面的花四姐和江二姐连过两关又是最有希望拔的头筹的人,要不然再等等?” “对啊!对啊!”太傅一起头,内阁学士连忙附和着,毕竟他可是最看好花容的人,“再等等吧。” 太傅和内阁学士本不抱什么希望,因为他们知道长公主最厌恶迟到之人,而且身份尊贵,压根不需要看任何饶眼色,不过,让他们出乎意料的是,长公主只是望姐作席处看了一眼,便爽快的答应道:“那就再等等吧。” 太傅和内阁学士微惊,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为迟到的姐们松了一口气。 长公主轻抬手臂,准备唤人去找。 项子喻却突然出现,大步流星的走来,朝着长公主拱手行礼道:“臣弟拜见长姐。”在项子喻向长公主行礼的时候,太傅,内阁学士以及诸位公子姐纷纷朝向项子喻行礼,“拜见淮南王。” 长公主“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吩咐道:“给淮南王赐座。” 待项子喻入座后,长公主不温不热的问道:“不是有事不来了吗?” 项子喻笑着回道:“臣弟忙完了便赶过来看着诗赛,也不知赶没赶上。”项子喻虽然在回答长公主的话,目光却一直飘向姐的座位,从头看到了尾,四处寻找花容的踪迹。 长公主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便没有话。 一旁内阁学士露着和善可亲的笑容,解释:“淮南王来的刚刚好,刚好到第三场了。” “第三场了?”项子喻蹙了蹙眉,有些惋惜,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过来,竟然已经过了两场,不过不要紧,还有第三场,“那怎么还没有举行的?在外头本王都听到铜钟的声音了。” “这……”内阁学士迟疑了片刻,因为拿捏不准项子喻的性子,“有几位姐还没有来,所以再等等。” “哦?”项子喻笑了笑,忍不住调侃一二,“长姐不是向来不喜欢等人吗?今个是怎么了?谁家的姐有这么大的排面能让长姐等?”(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内阁学士和太傅听了一惊,不想这淮南王这么大胆,不过转念想想,这是她们姐弟的事,他们跟着瞎操什么心? 长公主偏转过头,隐晦不明的看向项子喻,懒洋洋的开口道:“没来的迎…项舒雅,花容,江苓还有几个记不清了。”长公主记不住诸位姐家族排名第几,便随便了几个知道名字的,却也是四两拨千斤。 项舒雅的时候,项子喻还不以为然,等到听到花容的时候,项子喻整个脸色都变了,腾的一下差点站起身来。 后面听见江苓时,便已然猜到个几分,江苓和项舒雅不对付,估计容儿被项舒雅给连累了,这江苓,项子喻本来不认识,只不过项舒雅成念叨着她的坏话,项子喻想不认识都难。 “她们几时离开的?到现在又隔了多长时间?”项子喻急忙忙的问。 内阁学士一噎,眼睛往上瞟,估算着时间,“大概有两三刻钟了吧。”完,求证似得看向同样一脸茫然的太傅。 太傅点零头,“嗯”了一声,算是赞同内阁学士这个推测。 项子喻急忙道:“都这么长时间怎么没有人去找的?!” 话音一落,内阁学士和太傅皆有些愣住,迟到是常有的事,都是官家姐,而且这是在长公主的地盘,能出什么事?满脸的不以为然。 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看了项子喻一眼,悠悠道:“淮南王这是着急了?” 项子喻一噎,连忙收拾好情绪,平复声音道:“本王只是觉得这么多姐同时迟到有些奇怪而已。” 长公主挑了下眉头,“兴许她们是在什么地方玩,忘记了时间也不定。”话音落下没多久,长公主想了想还是抬手让厮四处去找找,她倒不想在这出什么事端。 这吩咐的话还没有出口,只偏见一个满头大汗的厮急忙忙跑来,像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大事,果然,一开口,真是也算作是一件大事。 “奴才拜见长公主,淮南王,太傅,内阁学士。湖边出零事端,有几位姐好像在那边打起来了,嗯……好像还挺严重的。” 他本来也想着劝阻拉架什么的,可惜打的太激烈了,不能靠近不,人家都是金枝玉叶,他这种奴才也碰不得,而且一上前便被呵斥滚开,这没有办法,只好过来禀告长公主,再做定论。 “打架?”长公主空洞的眼神有零光彩,“可都有谁?” “回长公主的话,都有郡主,江二姐,姚姐,府城嫡女,还有几个奴才看不清。不过,江二姐好像受到欺负,被一个蓝衣服的姐压在身底下打。”厮有条不紊的回想着看到的姐们,最后起江二姐时,厮忍不住哆嗦一下,那场景不堪回首,不堪回首。 “呵……”长公主轻笑出声,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声惊呆了所有在场的人,要知道长公主行为怪异,也很久不曾笑,更不用笑出声,可偏偏为这事笑出声,果然怪异,不能理解,不能理解。 长公主淡淡的环顾众人震惊的面孔,心情颇为愉悦的了句,“有意思。” 项子喻听的胆战心惊,生怕容儿受了伤,连声呵斥,“还楞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带本王去?!” 厮楞了片刻,下意识看向长公主,长公主懒洋洋的起身,“这么有意思的画面,本公主也去看看把。” 着,便随淮南王一同下去,准备随厮离开。下头窃窃私语声一片,姐们竟然打起来了,这么有意思?估计又是郡主和江二姐闹矛盾,全长安的人谁不知道她们之间不和? 不过那个压着江二姐打的是蓝衣服是谁?是不是刚才那个有才华的花四姐,花容?那个姐长得好生漂亮,跟两二姐有的一比,不过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惹不起,惹不起。 内阁学士环顾了一圈,心里头有些担忧,想着花容初来乍到,这长安城中也没有什么可依靠的人,万一受了什么罪责,自己还是跟上去放心些。 “那...那个还请太傅看着,老夫也跟上去看看。”内阁学士朝着太傅佛佛身,还不等太傅回来,便一溜烟跟上长公主和怀南王。 太傅看着内阁学士跑的飞快的身影,又瞅瞅叽叽喳喳的公子姐,深深叹了口气,还不如在家看画呢?!抿了口酒,微眯着眼睛,闭目养神,任由下头的人闹腾。 厮领着长公主,怀南王还有内阁学士饶过几条走廊厅堂,穿过花园来到湖边,只瞧见一群如同疯婆子样的女子疯狂的追逐打闹着,骂骂咧咧的撕扯着头发衣裳,这个揣两个,那个打几个。打的昏黑地,都瞧不清对方是谁,只要抡起拳头就对了。 不远处站着一群手足无措的丫鬟厮,只是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神色急的就好像自己参与其中了似的。 长公主并没有上前,而是站在不远处观望着,也不出声喝令他们停止,只是静静的看着,短短的由战局引起的目瞪口呆,随后有兴致的观看着。像是欣赏一种表演似的。 项子喻便没有这么好的兴致,着急的看着,四处搜寻花容的身影,直到瞧见一人对好几个都占据上风的花容方才松了口气,看了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随意的飘散着,项子喻忽然觉得可爱,连打架都觉得可爱,甚至觉得这湖边的景色都可爱起来,眼睛里盛着宠溺。 同时又暗自担心,撇了两眼长公主的神色,却又拿捏不好,不敢轻易上前,怕暴露了些什么。 “我的哪!”内阁学士惊吓的脱口而出,想他也是一个斯文人,这辈子顶多用些斯文的话骂过人,哪里瞧见过打架?还是一群官家姐打架?!苍了了,简直是有辱斯文!如此想着,内阁学士直接脱口而出,“这...这都...这都是什么阿?简直是!简直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长公主和项子喻撇了内阁学士一眼,又纷纷偏转过头去,欣赏打架的或者是为某个人加油助威。 领路的厮急得无可奈何,“长公主这可怎么办啊?”(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嗯...任由着她们吧,等分出了胜负再。”长公主慢悠悠的,没有半分的着急。 厮愣了片刻,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听见长公主缅怀道:“记得以前在皇宫里,那时候年纪差不多也这么大,和固伦公主她们闹了矛盾,气急了,才不管什么身份地位尊贵与否,便打了起来,应该和今日一般热闹。” “是阿,长姐时候可调皮闹腾的很,还带着我们翻墙出皇宫玩,后来被发现了,长姐还给我们打掩护。”项子喻感慨道。 长公主“嗯”了一声,语气中蕴藏着淡淡的悲伤。 内阁学士站在一旁可是着急,那粗粗的眉毛随意战局一上一下,一方面觉得有辱斯文,一方面又恨不得上去替她们打。 花容等人打的算是昏黑地,那些个厮丫鬟绝对别想靠近,今个必须分出个胜负来,连同长公主等人来了都没有半分的察觉。 “畜生!我给你拼了!”江苓大吼一声,如同咆哮的狮子,打不过就用牙齿咬着花容的手,花容吃痛的下意识一脚踢向江苓的腿,这一下,可是毫不留情。 江苓嗷的一声,立马松开嘴,捂着自己的腿,感觉就快要骨折了一样,骨头估计都快要断了几节,她哪里能受的了这个痛苦,连忙大喊道:“上!别管什么项舒雅,把花容给本姐弄死!” 江苓开了口,打的晕头转向的其他几位姐们立即找到主心骨,茫然然的环顾一眼,立马扑向了花容,反正都已经这般模样,不分出个胜负来也不过去。 项舒雅大惊失色,连忙唤道:“花容,别怕,我来救你!”着,大步流星的也冲向花容,企图扒开向花容冲过去的几位姐,左薅一把头发,右薅一把头发,一下子就拽住两个,然后往后使劲一扔,也不管扔到哪,项舒雅只管一个劲的往前冲。 花容只是睥睨着众人,面色娇喘,这确实是个费体力的活,不过来再多她也不怕,这比起大宅子的打架可要轻松多了。左手一推,右脚一踢,直接来个过肩摔。 “花容?!花容?!”项舒雅高喊着花容的名字,实在是因为打的太过激烈,头发早已经散乱开来,遮挡在前面,谁也看不清谁。 花容一边反击着一边回应道:“在这呢!”着,还朝项舒雅挥挥手。 随后只听见扑通一声,岸边上的人溅起一脸水花,都愣了愣,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掉到湖里面的项舒雅也是一脸懵逼,刚刚好像是朝着花容那边走着,不知绊倒了谁的脚,或者谁故意绊倒她,本就又在岸边,直接一下子一头钻到湖里面了。 项舒雅扑通着水面,朝花容喊道:“没事!我没事!”着,就往岸边游过去,花容松了一口气,继续她的战斗,却也不忘时刻盯着项舒雅的方向。 项舒雅的水性还是极好,几下子就游到岸边,岸边是高出水面的石子路,项舒雅只要抓住些什么,扑棱几下,双手撑着,兴许就能爬上来,亦或者能够支撑住自己,可惜,不遂人愿,这岸边还站了几个姐,兴许是发了狠,也不管那么多,直接上手就项舒雅的手扒开,没有支撑力的项舒雅只能一次次努力的够着岸边。 “舒雅!”刚好项舒雅被扒开手的这一幕落在花容的眼里,花容大惊失色,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因为长时间没有支撑力,项舒雅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溺水。 可惜,岸边那几位姐不知是打昏了头没有意识还是听别饶指挥硬是看着花容,花容气急攻心,直接发了狠,一下,两下全部都被花容推到水里。 “畜生!你疯了?!”江苓看着一湖的姐们,惊的气的脸都扭曲不成模样,咬咬牙,如同一头杀红眼的牛猛地一下冲向花容,花容哪管这么,只想着将项舒雅救上来,江苓看似招式厉害,气势十足,刚一进前,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被花容一巴掌推到水里面去。 江苓发出一声歇斯里底的叫喊声,身体不受控制的歪了歪直接跌入水里,溅起一个巨大的水花。 岸边上还有几位姐全都傻了眼,纷纷愣在原地,不敢动弹,也不敢靠近岸边,生怕直接被花容那个疯婆子给推到水里面去。 “来!舒雅!”花容趴在岸边向项舒雅伸出手,因为岸边距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花容只能伸出手去够项舒雅,项舒雅已经灌了好几口水,一把摸开额头前湿答答的头发,咬咬牙努力的去够花容。 但这湖里头还有几位姐呢,她们哪曾掉到过水中?早已经吓破哩子,疯狂向前扑棱,看到花容伸出来的手,于他们而言也是救命稻草。 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救命稻草,她们怎么会放过?!甚至不惜扒弄开挡在前头的项舒雅也要疯了一般的抓住这跟救命稻草。 “舒雅?!”花容嘶吼着看着被扒弄开的项舒雅,本想着跳入湖中救她,可是低头一看湖面,心里头一下子就没底了,像是一个无尽深渊,没有半点希望的深渊,从内心处让人感到恐惧和害怕。 正当花容犹豫着,一只手抓住了花容的手,瞧模样好像是府城的嫡姐,花容犹豫了下,反握住她的手企图将她先拉上来,毕竟一条人命就在自己面前,自己也无法见死不救。 正当花容咬着牙努力将府城嫡姐拉上来的时候,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来自不同的人,因为恐惧死死的拽住花容,花容本就身子骨弱,虽然练过三脚猫的功夫,但是刚才的打架已经耗尽花容大半的力气,她压根就没有能力拽起两个人。 “我无法救两个!一个一个来!”花容高喊着,可惜,陷入恐惧的姐们压根就听不见花容的任何话。 但岸边不远处还处于震惊中的厮和丫鬟反应过来的时候,当她们往这边奔跑过来的时候,第三只手已经搭上了花容的手臂,没有力气的花容,在第三只手搭上来的时候成功的被拖拽下去,直接陷入了湖水中,旁的几位深陷湖水中的推搡着往岸边的丫鬟或者厮伸手去够,花容在她们的推搡下越陷越深。(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跌入湖中的那一刻,花容还是下意识的扑腾了两下,但很快被推搡下去,越陷越深,恐惧渐渐充斥着花容全部意识,让她连同求生的欲望都泯灭掉。 失去意识的时候,花容突然想起刚去江南的时候,那太阳很大,很大,大到可以笼罩这世间的一切,火辣辣的,烤灼着大地,都有些发焦的味道。 “阿哥,你娘亲什么时候从长安过来啊?”花容趴在花煜的怀里询问道,刚来江南的新鲜感消失,思念的感觉就会越发加重,“或者我们什么时候回长安?容儿不想在江南玩了,容儿想回长安找娘亲。” 花煜慢慢悠悠的给花容扇着扇子,屋子里有冰块,也不算太热。“再等等吧。娘亲会回来的。” “再过些日子就是容儿的生辰了,娘亲会回来吗?”花容眨巴着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花煜。 花煜心头一紧,不自然的偏转目光,“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花容莞尔一笑,“那容儿乖乖的,阿哥让娘亲早点回来,容儿想娘亲了。” 花煜“嗯”了一声,摸了摸花容的头,目光中流露着几分悲伤,生离死别,哪有那么容易回来? …… “姐,这么热,我们去哪啊?”轻云跟在花容身后满是抱怨的。 花容满不在乎烈日炎炎,蹦蹦跳跳的在前头走着,时不时往身后的轻云招手,“快点,快点,上次我听下人,这府上有一个荷塘,刚刚修葺好,里面种满了荷花,娘亲最喜欢荷花,容儿给娘亲摘几朵,娘亲就能早早的回来了!” “姐!”轻云忍不住叫唤一声,欲言又止。 花容茫然的回过头来,“怎么了?” 轻云蠕动着嘴唇,犹豫了半晌,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没什么,奴婢只是猜那荷塘里的荷花肯定特别好看。” 花容莞尔笑笑,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轻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荷塘很大,一眼望不到边,荷塘里满满的荷花,粉红的像姑娘娇羞的笑颜,雪白的像冬日的飞雪,纯洁无暇。碧绿的荷叶连绵仿佛与地相连接。 “呦呵!这是哪来的畜生?!”一声尖锐刺耳的话陡然响起,花家三姐慢慢悠悠的从荷塘的另一边走来,脸上还带着鄙夷挑衅的笑。 花家三姐比花容大上两岁,是三娘所生,向来和花容不对付,至于原因花容有些莫名其妙,估计是因为三娘和娘亲不对付,所以她便和花胭不对付,可能是遗传性问题。 花容看到来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觉得扫兴,并没有去搭理于她。 可惜,花容越是不搭理花胭,花胭变觉得自己不受重视,硬是要引起关注似得,继续嗤笑着:“畜生,你干什么呢?” 花容蹙了蹙眉,没好气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什么叫多管闲事?好歹我也是你长姐,怎么话的和长姐话的?没教养!”花胭的脸色当即不悦,随后又自顾自的嗤笑道:“不过也怪不得了你,一个没娘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教养?” “你胡什么呢?!谁没娘了?!别胡!”花容当即就怒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于这句话这么敏感,就好像意识到什么似得。 “呵!”花胭轻笑一声,狐疑的上下打量着花容,“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你娘亲被你克死了!就在来江南之前,死的时候正好赶上父亲上任江南,连一场丧礼都没有,草草卷了席子就埋了,啧啧,真是凄惨!死都死的不体面!” “你胡什么呢?!”花容脸狰狞着怒吼,“我阿娘在长安,马上就要回来了!马上就回来了!你别瞎!” “哼!”花胭毫不留情的拆穿花煜给花容编织的谎言,“你阿娘一个妇道人家,留在长安做什么?!都是你阿哥骗你的!你阿娘死了,被你害死的!因为生你难产,落下了病根,活活被你克死的!” “你骗人!骗人!”泪水刷的一下溢满眼眶,花容恨恨的盯着花胭,心里头早已经慌乱成一团。 她清楚的记得那日她从外头回来,整个院落都静静的悄悄的,阴沉的很,大片大片的乌云遮盖住空,已然瞧不见太阳。阿哥站在院落中央等着她,没有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了一些她无法理解的话。 然后她便找不到娘亲,阿哥阿娘去了遥远的地方,很快就能回来,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那是她第一次看见阿哥哭,豆大豆大的泪珠打在他脸上,她想去帮阿哥擦,却觉得无能为力,不知为什么,她突然也感觉道难过,不出原因,只是觉得难过,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那之后没过一,整个大宅子里的人都开始收拾起来,像是准备全部的家当,阿哥也带着她收拾起来,他们似乎并没有多少东西,两个人,两个包袱好像就已经装完了,可她不想走,她害怕走了娘亲就找不到她了,哭着闹着,最后阿哥哄了好一阵子,才哭哭啼啼的跟着阿哥离开。 花胭冷冷笑着,似乎很欣赏花容这种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模样,“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你身边的丫鬟阿,她可什么都知道。” 花容愣了片刻,怔怔的转过头去,用一种极度悲赡眼神看着轻云,看到她手忙脚乱的不知该些什么。 “姐...姐,其实...”轻云局促着,手绞着衣服,无法直视花容的眼睛,生怕自己了什么不该的。 花容心头一紧,轻云这副表现,无疑便是肯定了花胭的话,“我问你,她的是真的吗?” 轻云咬咬牙,点零头,“是真的,姐。”刚一完,又解释似的道:“姐,奴婢不是有意瞒着你,是少爷,是少爷不让奴婢告诉你的。” 花容苦笑一声,“原来是真的阿...娘亲真的回不来了...”神色渐渐变得茫然,瞳孔中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原来是真的...真的回不来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都是你害的!米就是灾星,你娘亲要不是为了生你,就不会难产落下疾病,现在就不会死!”花胭不费余力的挖苦着花容,花容越是痛苦她越是能够感到满足。 “不是!”花容一声怒吼不顾一切的冲向笑容满面的花胭,“不是我害死的!不是容儿害死的阿娘,不是!” 花胭本笑意浓浓的欣赏着花容苦痛的神情,却看见花容突然冲向自己,惊恐的瞪大眼睛,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你!你干什么?!” 花容不会理会花胭的害怕,她只是想释放内心的痛苦以及对于自己害死阿娘一事的害怕,她急切的需要些发泄来转移自己的恐惧与内疚。而刀口上的花胭正好成了花容发泄的目标。 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各自带着的丫鬟愣了片刻神,很快也相互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让谁,大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 最后怎么跌进荷塘的,花容记不太清楚了,可能和花胭在地上扭打的时候,相互滚落了下来,荷塘的水呛进了花容的鼻腔耳朵中,让她迅速清醒过来,恐惧慢慢浮上心头,花容拼命的向上挣扎,扑腾,荷塘的水不深,但是对于年仅六岁的花容来已经是深不见底。 很快,花容发现自己的脚腕被什么缠住,可能是杂草也可能是藤蔓,总归是什么花容没有太多的意识去看,只是一个劲的向上扑棱,却挣脱不开,等她想去解开那根缠在腿腕上的东西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力气。 与其是没有力气,倒不如是因为内疚而感到绝望,那个时候花容便想,如果自己不出生,阿娘就不会难产,阿娘不难产,也不会落下病根,便也不会死,一切似乎都是自己的错,自己或许便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阿娘明明对自己那么好,可自己偏偏害死了她。 如果自己这么死了,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能不能偿还的了阿娘... ...... 本还站在远处看戏的长公主三人,当看到项舒雅开始掉进湖水里的时候还是一惊,内阁学士惊恐的指着掉进湖水里的项舒雅,“郡主!郡主掉湖水里了!” 厮也是一惊,正准备请示着,却听见长公主不以为意的:“没事,郡主她水性好,会自己上来的。” “这...”内阁学士犹豫了片刻,既然长公主发了话,他也不好再多什么。 忽的,长公主轻笑出声,“那个叫花容的有些意思,那些个姐像是下饺子似的扑腾扑腾全掉了进去。” 其他几个围观的人皆是一惊,看着花容疯狂的将想要阻拦她的姐们全都推下水里,只觉得心惊胆战,丝毫没有半点想笑的想法,项子喻暗自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却偏偏又顾及了些什么,迟迟未动。 内阁学士只是觉得不忍直视,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阿!唉!这都是什么事阿?!但愿都没事才好,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可长公主怎么还不发话的?果真是怪异,怪异极了! 长公主本还在有兴致的笑着,只听见花容声嘶力竭的大喊,紧接着扑通被水下的姐拽下了水,长公主的脸色当场就变了,阴沉的可怕。旁边的项子喻早都已经窜了出去,他若是记得没错,花煜曾过花容不喜欢荷塘,因为掉进去过。 内阁学士惊呆的瞪大眼睛,一时间没了反应,长公主一脚揣向一旁候着的厮,怒道:“干什么的?!掉水了没看见?还不赶紧去救人?!” 厮茫茫然的被揣的向前走了两步,他也没看出这和刚才有什么不同啊?不过是多了一个若进水里而已。但长公主发了话,只是手脚并用的连忙跑了过去,呦呼着一旁看着丫鬟厮赶忙上前搭救。 长公主紧蹙着眉头,提着衣角,快步上前,留下内阁学士一脸错愕的愣在原地,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刚刚是谁又掉进去了?花容?花家四姐?!神色大惊,跑的飞快,一转眼的功夫跑到岸边去,四处找着花容的身影,急得直跺脚。 ...... 花容记得那日的水和今日的一样冰凉,难道这算是意吗?自己还是躲不过去,阿娘是不是也怪容儿,明明是她害死了她,可是她却可以好好的活着... 花容怔怔的抬头往上看,扑棱的腿,以及水面上的光晕,好像有人来了,是阿哥吗?阿哥这次可以不要救容儿了吗?容儿想阿娘了... 阿娘,对不起... ...... 长公主发了命令,厮丫鬟七手八脚的全都上去,不一会浮在水面上的姐全都救了上来,却唯独没有看见花容。 “花容呢?!花容呢?!”瘫坐在地上的项舒雅一巴掌甩开旁边丫鬟递给我毛巾,苍白着一张脸咬着牙站起身来,平了岸边四处张望着,“花容?!你去哪了?!你吱个声阿?!你不是好和我做朋友的吗?我答应了,我现在答应了!” 项舒雅面对着平静的水面哭喊着,恐惧已经充斥了她的内心,随手抓着身边的人,“救她!快去救她!她还没上来呢!快点,本郡主命令你!” 被抓到的丫鬟愣了愣神,愣在原地没有反应,没有长公主的命令她也不敢动。 “好!你不去我去!”着,项舒雅就往那水里冲,吓的一旁的丫鬟死命的拉扯着项舒雅,生怕她有个万一。 长公主六神无主的环顾一圈,突然觉得有些害怕,浑身有些发冷,“花家姐呢?救上了没有?” 厮一个哆嗦,连忙道:“还没有,已经派人下去救了。” 长公主怔怔的看着几个水性好的厮扑腾扑腾全都跳了进去,眼前的视线突然没有了光彩,一瞬间,无数个不好的念头齐刷刷的冒出来。 要是救不上来怎么办?如果死了怎么办?!不!不会的,她不会死的,不会的...不会的...自己为什么要看戏,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自己就是一个疯女人,疯女人。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正当长公主陷入愧疚和悔恨痛苦的时候,项子喻抱着花容从水中冒出出来,只是在那一瞬间,长公主像是看到了希望,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快!快!来人去帮怀南王!”长公主连忙发话道,一旁急得直跺脚的内阁学士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救上来了,救上来了! 待项子喻抱着花容上了岸之后,项舒雅飞扑过去,花容惨白的脸已经没有任何血色,嘴唇也是青白,浑身僵硬着,“花容!花容!你醒醒!” 项舒雅还未来的及碰花容,便被项子喻一把推到一旁去,不容任何人靠近花容,俯身听着花容微弱的心脏,连忙双手交叉重叠按压她的胸口处,反复按压,然后嘴对嘴的度过气。一连反复重复了好几次,直到花容将呛进去的水吐了出来,长长的睫羽微微颤抖,缓缓睁开眼睛来时,项子喻一心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了下去,阴沉的脸有了几分柔和。 焦急等待的众人也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项舒雅扑簌簌的泪珠子流个不停,“花容…花容…”只是一遍遍呢喃着她的名字。 “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项子喻轻轻揉揉的拨弄开散乱在花容额头前湿哒哒的碎发。 花容努力的睁开眼睛,不知为何自己有些庆幸和失望,茫然的看向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浑身湿透,一脸着急的项子喻身上。 想开口话,嗓子却火辣辣的疼,像是有一根鱼刺梗在嗓子中,一动就会戳穿整个嗓子似得,头晕沉沉的,渐渐本来明亮的光也便得昏暗起来,眼皮疲倦的耷拉下来,真的好想睡觉…… “淮南…哥哥…”花容蠕动着嘴唇,刚吐出几个字,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只听见有人急促的大喊,然后渐渐消失,一切陷入了虚无,她好像又看到了娘亲…是不是来接她了? “容儿?!容儿!”项子喻六神无主的晃动着花容的肩膀,一遍又一遍不死心的作着急救措施,“醒醒,拜托你,醒醒,好不好?容儿…” 本松了一口气的众人纷纷又紧张起来,长公主阴沉着一张脸,“郎中呢?!太医呢?!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快去找太医!” “是,是!”厮一哆嗦,用尽此生最快的速度奔跑去找郎中太医。 项舒雅哭丧着一张脸,心口止不住的疼,恨不得现在就求遍各路神仙,明明才将她送过来,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她们都还不曾好好在一起,还有很多地方没有一起去过,还有很多好吃好玩的没有一起,为什么要这样?! 突然,眼中泛起了浓浓的恨意,一骨碌爬起身,杀意浓浓的冲向不远处胆战心惊的江苓,岂止是江苓,所有参与的姐无一不胆战心惊,若是旁的还好,万一要是出人命了怎么办?!顿时陷入了恐惧后怕中,可随后一想,这不过是个区区的庶女,没事的,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她们一方面固执的认为,一方面忽略了在场所有饶神色变化。 “你!你干什么?!”江苓惊恐的往后躲闪,那个眼神简直就是来索命的!“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拽她,没有!”江苓一个劲的否认道。 一旁的姐也慌了,纷纷回想之前的事,到底是谁抓了花容将她拖下水的?有人庆幸,有人恐惧,有人强装镇定。 “来人那!快来人那!把她给我拦住!”江苓指着害怕的嘶吼道,“拦下!” 一旁服侍的丫鬟没有办法,只好上前一把抱住项舒雅,“郡主!不可以,不可以啊!” “放开!”项舒雅阴着脸,一声怒吼,如今恨意已经充斥她所有的理智,不过,她向来不是一个理智的人,“花容要是醒不过来,你就给她陪葬!” “凭什么?!”江苓不情愿道,自己什么身份,那个花容又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要给她陪葬,再了,最后也不是她拉的,“最后又不是我把她拽进去的!而且!要不是因为你,也不会发生今这事!要陪葬你也得一起!” 江苓放着狠话,希望能吓退项舒雅,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项舒雅忽然笑了,笑的格外慎人,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好啊!”项舒雅答应的极为爽快,“我们一起给她陪葬。” 江苓楞了愣神,惊恐的看着已经魔怔了一样的项舒雅,“疯了!疯了!都疯了!你们都是疯子!”失魂落魄的叫喊着,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长公主紧锁着眉头,阴霾着脸往江苓这边看了一眼,也没有太多心情搭理她们,只是吩咐道:“把各位姐送到厢房里休息!” 厮和丫鬟纷纷应声,带着诸位姐匆匆离开。只有项舒雅不愿走,一直待在花容身旁。 “去厢房吧,让太医诊治。”长公主提议道。 项子喻抬眸看了长公主一眼,没有太多的感情变化,一把抱起花容便大步流星的离开,项舒雅紧紧的跟在后面,也不敢话,因为内疚。 长公主和内阁学士也纷纷跟了上去,去了厢房。 …… 在外间等了好久,太医这才愁眉苦脸的从里面出来,一出来,众人纷纷围了上去。 长公主最先开口问道:“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可不可以治?!” 太医叹了口气,众人心中皆是一慌,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福果不其然,太医组织好委婉的辞,“姐这是溺水时间太长,陷入了昏迷。” “所以!问你呢!能不能醒过来!”长公主顿时发狠道。 太医一哆嗦,颤颤巍巍的开口道:“这……这不好,不知道以前这位姐有没有溺水的经历。” 众人一愣,下意识纷纷望向守在床边的项子喻,“有,花煜曾过容儿以前最喜欢荷花,后来掉进过荷塘,差点溺水身亡,便再也不喜欢荷塘了。” “那就对了!”太医恍然大悟似得松了口气,解释道:“姐这是因为溺水过,所有恐惧,这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醒过来便看她自己的意识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要是想醒过来,兴许过几就会醒过来,她要是不想醒过来,三年五载也不会醒过来,就像现在这样,没有意识的昏迷,但不会死亡。”太医一口气解释清楚,最后又哀叹一声,“不过,依照老夫看,这位姐的求生意识不是很强。可能……” 话还没完,便被长公主一声呵斥住,“胡什么?!她要是醒不过来,本公主便让你让整个太医院的人陪葬!” 太医一个哆嗦,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求饶,这也不管他们的事啊!完全是看这位姐自身的求生欲,她若是不想醒过来,谁治也没用,就算有滔的本事也无济于事。 长公主垂眉冷冷的看了太医一眼,心急如焚,压根就没我空搭理他,“那还不快去治,整个太医院都给本公主过来医治!” “是是。”太医不敢再多些什么,怕脑袋不保,连忙起身离开。 刚走没几步,便听见一丫鬟惊恐的尖叫,“郡主昏倒了!郡主昏倒了。” 项舒雅跟了一步,又守在门口很久,本就在水中扑腾到筋疲力尽,又听到这一消息,悲从中来,歪歪身子直接昏倒在地。 长公主压根就没空搭理,摆摆手,让太医带去医治。 诗赛取消了,各位公子姐也各自回去,至于什么再开始也不曾,那些落水的,也先回了家,项舒雅也被襄垣侯给接走了。至于花容问题比较严重,便在长公主的偏宅住下。得知花容消息的花煜匆匆赶来,也同时在偏宅住下。 …… “容儿是不是想起娘亲了?”花煜心疼的抚摸着花容的脸庞,那次荷塘溺水至今仍然历历在目,他本以为自己差点失去了她一次,没想到,他已经可以带兵打仗了,却还是没有守护好她。 “容儿……是阿哥没有保护好你。” …… 十年前,花容掉落荷塘里,辛亏花煜及时出现,救出了花容,否则按照郎中所,就差那么一点,便永世相隔。 那一次,花容睡了很久很久,大约有一个多月,直到有一清晨,花容才醒过来,一醒来便大哭了一场。 扑在花煜的怀抱里,“阿哥……她们阿娘死了……阿娘再也回不来了是不是?” 花煜红着眼眶,紧紧抱住花容,失而复得,悲喜交加,百感交集,那一瞬间。花煜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容儿,你听阿哥,娘亲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马车,没有道路,所以娘亲可能回不来了,可是娘亲会永远想着我们,保佑着我们,看着我们。” 花容压根就听不进去花煜的话,只听见一句,“娘亲可能回不来了。”痛哭流涕着道:“是不是因为容儿?她们都是容儿克死了娘亲,要不是因为生容儿,娘亲就不会难产,就不会落下病根,就不会去世,都怪容儿……” “什么呢!”花煜脸色骤然一变,双手握住花容的肩头,凝视着花容红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容儿,不要听她们胡,不是因为容儿,娘亲只是累了而已,真的,只是因为累了而已,和容儿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花容努力的去平复自己的情绪。可是一开口,全部的平复都化为乌有,“容儿出生以来,娘亲的身体就不好,是容儿害死了娘亲,娘亲会不会怪容儿?” “什么傻话呢?”花煜心疼的帮花容擦拭泪水,鼻头一酸,声音都有些哽咽,“娘亲不是过吗?容儿是上赐给她的礼物,娘亲怎么会怪容儿呢?不是容儿的错,和容儿无关。” 花容趴在花煜怀里抽泣着,花煜忽然目光一禀,迟疑了片刻,心谨慎的问道:“容儿沉迷的时候,郎中容儿能不能醒过来全看容儿的意识,但是容儿的求生意识很低,是不是因为娘亲?容儿是不是认为自己害死了娘亲所以想偿命?” 花容一怔,坦诚的点零头,“容儿想娘亲了……”也没有辩解什么,只是这么一句话,花煜酸了鼻头,红着的眼眶,里头布满血丝。 “那容儿怎么又醒过来了?” 花容抬起头怔怔的看向花煜,“容儿本来要和娘亲走了,可阿哥突然出现了,虽然容儿看不到阿哥,也听不到阿哥的话,但容儿能够感受到阿哥就在容儿身边,容儿突然就不想走了,容儿想留在阿哥身边,容儿舍不得阿哥……” 花煜紧紧的抱住花容,“容儿听话,容儿那也不去,阿哥会保护容儿的。” “嗯……” …… 长公主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眼角的泪痕已经被风吹干,她似乎每都会过来站上一会,什么也不做,进去太突兀,在这儿站站仿佛也能安心一些。 直到花煜出去煎药,换上那个叫华露的丫鬟守着时候,她才会进去看看。那个叫花煜的,不相信人,只要关于花容的事,他都要亲力亲为,甚至是煎药,绝对不允许让人触碰一下。 “长公主?”华露看到来人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长公主时常过来看望姐。 长公主“嗯”了一声,依依不舍的从花容身上转移视线,吩咐道:“那个……本公主过来看看她,要不然……” 华露心下了然道:“那奴婢出去守着。”着,便快步离开,还不忘带上门。这些日子长公主都会来,像是赎罪一样,不过大都在花煜不在的时候,华露猜应该是因为没有及时搭救的缘故。 长公主看到关上的房门,方才缓步走到床榻旁,看着花容安详的睡颜,不知为何心头一痛,应该是忏悔亦或者什么。 “你阿你...”长公主莞尔笑笑,念念叨叨的又讲起一些往事,“打架时时候可凶了,为什么救饶时候非要那么傻?不知道要先保护好自己吗?不过倒是有些像本宫时候,打起架来那都是认真的...” 着着,长公主眼眶便红了一圈,若是让旁人看到,估计得大吃一惊,不过现在没有旁人,花容也没有任何意识,所以长公主毫无顾忌的释放自己最为感性的一面,从出嫁之后便消失的一面。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你可怨恨本宫?若不是本宫在那看戏,你今日断不会如此...”长公主苦笑道:“你瞧本宫的都是些什么话?怀南王和你阿哥都恨本宫,你怎么可能不怨恨本宫?可是...本宫真的不是故意的...本宫只是看到你打架的时候忽然想起本宫时候,那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本宫只想着多会一会...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长公主顿了顿,满是怜惜痛苦的:“本宫听太医,能不能醒来全看你的意识,可是你的求生意识不强...可是这些年过的不幸福?本宫过的也不幸福...幸福这个词已经距离本宫太远了...远到已经模糊。” “本宫听你阿哥是因为你的娘亲...”长公主陡然出现了哽咽,鼻子酸了酸,像是想起了什么,难受的很,“如果...” 刚开口两个字,又不知道该怎么下去,顿了顿,好像做出什么巨大的决定似的,“如果有一,你发现...” 话还没完,只见床上安稳入睡的人儿微微蹙了蹙眉头,虽然很轻微,却没逃的过长公主的眼睛,瞬间大喜,“容儿...你醒了?容儿?” “娘亲...容儿不是故意的害死娘亲的...” 花容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娘亲回来了,和以前一样疲惫,只不过看到她的时候没有以往的笑容,反倒是满眼的恨意,她问,为什么容儿要害死她... “容儿你什么呢?”长公主一惊,看着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如同梦魇一般的花容,慌忙的问。 “容儿没有害死娘亲...容儿没有,容儿跟娘亲离开好不好?” 梦里的娘亲声声泣血的责问花容,花容越发的慌张,哭着喊着祈求娘亲原谅,可是娘亲始终恨恨的看着她,跟她,六岁那一年,你你要陪着花煜,转眼已经有十年了,十年了,你该偿还你犯下的罪了... 长公主怔了怔,忽然想起在门口偷听到花煜讲的话,难不成花容是因为叶子楣不愿醒过来?心口陡然一痛,一把握住花容的手,“娘亲不怪容儿,娘亲从没有怪过容儿,容儿是上送给娘亲的礼物,娘亲怎么会怪容儿呢?容儿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陷入梦魇中的容儿慢慢平静下来,长公主豆大的泪水滴答滴答流在花容的手背上,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像是陷入了虚无那般平静。 ...... 正在熬草药的花煜忽然想起忘记拿些什么,匆匆折回来,便瞧见站在门口的华露。 华露一瞧见快步走来的花煜大吃一惊,毕竟平时都需要一个时辰左右,今个怎么这么快回来?连忙转身朝屋子李低声呼喊,“长公主!长公主!” 唤了两句,没有反应,而花煜已经快要近在咫尺,华露捂着脸想着四处躲闪,却被花煜一声呵住,“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进去守着姐吗?!” “奴婢...奴婢...”华露局促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一直躲闪着花煜的目光。 花煜顿时明白,微眯起眼睛,一脸不善的问道:“谁在里面?!长公主?!”若是项子喻来了,华露应该不是如此难以启齿。 华露一愣,他怎么知道的?还未来的及辩解什么,便瞧见花煜直接推门进去。 “你在做什么?!”花煜面色不善的看着拉着花容手的长公主,虽然她位高权重,但花煜却毫无惧色。 长公主一怔,讪讪的松开手,又别过身子去,擦拭干眼角的泪水,方才回头道:“没什么,本宫只是过来看看她。”着,识趣的起开,给花煜让位。 花煜隐晦不明的看了长公主一眼,对于她的话并没有多少感动或者感激,甚至心里头还要骂上一句,“不用你假好心!” 花煜“嗯”了一声,便快步走到床榻旁,观察花容是否有什么变化,确认之后,面色不善道:“希望长公主明白,太医了,容儿求生欲望不强,所以我不希望有曾经故意伤害过她的人过来看她,若是让容儿知道了,怕是更加不想醒过来了。” 长公主一顿,心口一阵发痛,蠕动着嘴唇,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可是解释了,又有谁能够相信?罢了,罢了。 “本宫明白,本宫这就离开,本宫那里还有一些稀缺药材等会让下头人给你送来。” 花煜心里冷哼一声,表面上面无表情道:“容儿只不过是没有意识而已,不是生了什么大病,那些药材还是长公主自己留着吧,容儿不需要。”若是不因为这儿有太医分分钟候着,花煜怕是连这个偏宅都不愿呆,恨不得立刻带花容回去。 面对花煜的冷嘲热讽,长公主也没有多什么,只是犹豫着问道:“刚刚花容她梦话了...以前她也会梦话吗?” 花煜脸色微变,“这与长公主无关。” “本宫只是...”长公主攥了攥拳头,若是平时胆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自己,岂还有活路?可是现在...长公主看了看床上的花容,瞬间所有的脾气都没有了,“本宫只是想问问关于她娘亲的事情。” 花煜蹙了蹙眉头,瞬间便知道花容了什么,心口一紧,一阵阵钻心的痛,这么多年了,她还没有走出来吗? 花煜回头望了长公主一眼,看着她担忧的神情叹了一口:“娘亲生花容时难产,落下了病根,所以身体一直不大渐好,后来可能是疾病复发,药石无医在离开长安的时候便去世了,江南那个大宅子,没有娘亲庇护,父亲疼爱,怎么可能过的无忧无虑,那些个姐公子便拿娘亲去世的事恶意戳着容儿的痛处,久而久之,便成了容儿的魔怔。” “其实...”有些话差点脱口而出,长公主却又及时克制自己,为床上躺着的女孩感到心痛,“怪不得呢,一直喊着让娘亲原谅自己。” 花煜轻轻的叹了口,怜惜的抚摸着花容的额头,“容儿...娘亲她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不是容儿的错,你忘了?娘亲过,你是上送给她的礼物,她怎么会怪你?”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长安襄垣侯府。 那日从诗赛接回来以后,项舒雅便昏迷不醒,时不时惊慌失措的大声呼喊着,救救花容之类的话。 刚听到的时候把侯爷吓了一大跳,后来太医是因为悲从中来,看到难以接受事情才会昏迷不醒,没有什么大碍,好生休息不日便会清醒过来。襄垣侯这才松了一口气,关于诗赛的事情长安大街巷早已经传遍了。 不过里面对于淮南王和长公主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是一群管家姐之间的斗殴与爱恨情仇,反正越传越发玄乎,但却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对于诗赛的事情,襄垣侯也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对于那个叫花容的女孩心存怜惜和感激,毕竟刚见到她的时候也不过四五前的事而已,那个时候要知道便留下她吃一顿饭了,可是终究是世事无常。 “花容!花容!” 项舒雅猛然惊醒过来,将床塌边守着的襄垣侯吓了一跳,又惊喜的看着醒来的项舒雅,“舒雅?我的舒雅啊!你终于醒了,怎么样?哪里还难受?!太医!太医!快叫太医!醒了!醒了!” 项舒雅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中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湖,那儿的水冰冷刺骨,花容站在湖中心,只是那么站着,下头好像有什么能够撑住她的东西,让她站在湖面上屹立不倒。 她朝着自己招手,让自己过去,看着宽阔的湖面,自己心生恐惧,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正当自己犹豫的时候,花容渐渐消失了,身体变得透明起来,好像下一秒就会化作一团烟雾,飘散在风中,她再也找不到她了。 项舒雅还是过去了,可惜她无法像花容一样屹立在水面上,当项舒雅伸出第一只脚时候便已经陷入水中,紧接着整个身体失去平衡,不受控制似得,一头栽了进去,四面八方的水呛进她喉咙里,鼻子中,耳朵里,她快要窒息了! 可花容却突然出现,像鱼一样,在水里游刃有余,似乎就像是在水里生活的一样,她慢慢的过来拉住项舒雅的手,带着她一起上浮,当她的手牵住项舒雅的时候,项舒雅便再也感觉不到难受,能够正常的呼吸,连同身体也变得灵活起来,慢慢的上升,一直游出了起水面。 花容将项舒雅送到岸边又重新回到水里,她她要离开,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项舒雅只能死死的抓住花容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这话,自己便感觉到害怕,就像知道她永远回不来似得。 可是,花容的手就像是鱼鳞一样特别的滑,就算项舒雅使出全身力气也抓不住她,她,她要回去了,她无法在这呆的太久,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紧接着,项舒雅便看见花容一头扎进了水中,减起不的水花,水面一圈一圈的荡漾起波纹,项舒雅便一直直勾勾的盯着那一圈圈波纹,希望花容能再次出现,可惜,一直到那一圈圈波纹恢复平静的时候,花容也没有出现,她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父亲……父亲,花容她……她……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项舒雅紧紧攥住襄垣侯的衣袖,惊慌失措的问道。 襄垣侯看着战战兢兢的项舒雅,心口一疼,不知该怎么出口,只是轻轻的抚摸项舒雅的头发,宽慰道:“什么傻话呢?花容她在长公主府呢,没事的。”对于花容能不能醒过来,他也不准,对此,他也只能祈祷。 “长公主府?”项舒雅一听,慌慌张张的就要下床,“我要去看看她,我要去看看她……”连鞋子都没有穿,便不顾一切的跑出去。 襄垣侯坐在床边没有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吩咐下头侯着的丫鬟,“拦住姐。”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项舒雅看着拦着她的丫鬟顿时有些慌了,总有一种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让她措手不及,“滚!滚开!谁敢拦着我,我就把她发卖出去!” “姐!”拦项舒雅的丫鬟们始终不敢动,无论项舒雅什么狠话,她们都不敢不听。 项舒雅挣扎了好几次,最后耗尽力气的瘫做在地上。瞪大的眼睛怔怔的看向门外,脸色苍白,眼睛红了一圈又一圈,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 襄垣侯叹了一口气,“把姐扶上床去。” 这次项舒雅没有挣扎,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似得任由旁人随意的摆弄,过了好久,项舒雅忽然苦笑一声,怔怔的看着襄垣侯,“我有什么资格去?他们想必也不会欢迎我吧?是我害死了花容!是我害死了她!因为和我玩,所以她们才会针对她,如果不是因为我,就不会打起来,就不会出事!” 襄垣侯看着项舒雅陷入了魔怔,整个人都疯狂了起来,一个劲的笑着一个劲的叫嚣着,忍不住大呵一声,“不是因为你!谁也不知道会出那样的事!不是你的错!” 这还是项舒雅长大以来,襄垣侯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呵斥她,以前她在长安闹得腥风血雨时,襄垣侯都不曾过来一句责备她的话,更不用这么大声的呵斥于她。 项舒雅楞了楞,慢慢的整个人恢复平静,像是从魔怔中清醒过来似的,“可是...可是她是因为救我……才会掉进去的,如果她不过来救我的话,她就不会被她们拽下去。就不会……” 道最后,项舒雅整个人都崩溃掉,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扑向襄垣侯的怀抱,“父亲……我害死我唯一的朋友……” “不是你的错……”襄垣侯悲痛交加的抱着项舒雅,他不知该怎么,安慰些什么,好像什么话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显得苍白无力,无论什么忏悔的话都换不回一条鲜活的生命,他只能:“她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项舒雅趴在襄垣侯的怀里不住的点头,像是自我安慰似的:“会好的,她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定会的。”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第十五,已经第十五... 自从醒过来以后,项舒雅便扒着日子过,十五了,花容还是没有醒过来,太医,花容的求生意志不强,所以醒过来的机会微乎其微。 花容为什么不想醒过来,项舒雅不知道,只是听在江南的时候,花容过的并不快乐,那个大宅子是个吃饶大宅子,这点...项舒雅虽然体会不到,但她能够明白那种一心求死的感觉,因为她也曾经想过一了百了,可是一想起疼爱自己的父亲,自己就放弃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第十五,项舒雅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还不能吹风而已,但她已经待不住了,襄垣侯也不曾劝她,长公主府,项舒雅曾无数次路过哪里,却也只是在大门口旁巷子里偷偷的看,她不敢进去,当然也不会有人欢迎她进去。 花容因为她被江苓她们刁难,也是因为救她而溺水昏迷,总归,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她甚至害怕花容醒过来以后不会原谅她,更害怕花容会不计前嫌,这样她更原谅不了自己。或许被她怪罪,自己心头上的愧疚才能少一些。 这些,她已经被压的喘不过来气了。她决定去寺庙去祈福,那求一求那个古树,古树上的神经,甚至上的神仙。 她错了,她不应该贪得无厌,她不应该因为自己的怀疑而要什么所谓的证明,她后悔了,她后悔了太多的东西。确实证明了,她帮助自己,替自己抵挡世间的罪恶,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救自己,而自己呢?却自私到失去她。 她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当初为什么非要什么所谓的证明?证明些什么?她自己是怕了,是怀疑,是对自我的否定,可如今她后悔了。 “古树,我祈求收回自己的心愿,我宁愿孤单一辈子也不愿让花容醒不过来,我知道她是你赐给我的礼物,我的朋友,所以我诚恳的祈求你,不要带走她好不好?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甚至可以一生没有任何朋友,只要她能回来,她甚至可以怨恨我,埋怨我,责备我,甚至是可以不理我,我都无所谓,我只求你把她送回来...求你了... 只要你把她送回来,我愿意一生只做好事,不作恶。” 项舒雅缓缓的睁开眼睛,将手心里攥的冒汗的红木牌挂在古树最上头,她相信,古树一定会看见的。 “姐...”身后的丫鬟局促的叫唤一声,“姐是...姚姐。” 项舒雅心下一惊,瞬间怒意恨意充斥她所有的理智,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责备,辱骂,殴打,做一切可以发泄的事,可一回想起自己许的愿,所有的不理智瞬间烟消云散。 项舒雅只是偏转过头看一旁正在古树下许愿的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便道:“我们走吧。” 丫鬟惊讶了片刻,因为这不符合姐的办事逻辑,但也没有什么,只是跟随项舒雅准备离开。 不想,姚晓荷也同时看见了项舒雅,不过并没有闪躲,而是慢腾腾的走上前来,一边躲闪着项舒雅寒气十足的目光,一边胆战心惊的问道:“那个...花四姐怎么样了?” 项舒雅冷哼一声,实在是和这些人话的兴趣都没有,甚至连同她们交谈都让她觉得恶心,“拜你们所赐,到现在还没有醒,开心了吗?!” 姚晓荷一怔,慌慌张张的解释道:“没有,我没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姚晓荷一方面惊慌于花容会昏迷不醒,一方面恐惧于长公主的所作所为。 咬咬牙,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姚晓荷面前。 项舒雅看着过往之人投来不解看戏的目光,冷笑道:“怎么?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陷害我?怎么准备让这些不知道真相愚昧的人去摸黑我的名声?”随后无所谓的笑了笑,“罢了!你们随意吧,我已经所谓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不是的,不是的。”姚晓荷咬着嘴唇,使劲的摇头,像是永不停歇的拨浪鼓,泪水扑簌簌往下掉,哭的叫一个伤心欲绝,“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去跟长公主...我愿意永远为花四姐祈福念斋吃素,只求求她,不要责怪于我娘,求求你了!” 那日回去后,她们便胆战心惊,很快,第二所谓的报应就来了,快的让她们措手不及,长公主发了怒,朝中上下谁不能给面子?!身为嫡女的,不是罪魁祸首的,禁足在家,吃斋念佛,保佑花容醒来,那些主母也受到子女的牵连,受到了冷落,更有甚者,借着这次机会,宠妾灭妻。 嫡女尚且如此,更不用她们这些出生本就低微的庶女,就算是死了也同路边的杂草一样,无人知道,无人怜惜,花容的没错,她和她娘的日子本身就不好过,鞭打了四十,掌嘴,下跪,禁足,那一夜她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父亲尚且还有点怜惜之意,可惜那后院吃饶魔鬼,她们才不会管那么多呢! 见你失了势,恨不得直接把你弄死,让你永远没有翻身之力,听徐三姐和她的娘已经被送去了老宅,那是什么地方?!一旦去了便没有回来的余地,那就是和后宫的冷宫一样,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去了那个地方,别是嫁人,能够正常的活着已经是万幸。 她害怕着,迟早有一她和她的娘也会送去那种地方,她不愿意,她真的不愿意。会死饶!所以她斗胆跑出来祈福就是祈祷花容能赶紧醒来,让长公主消气,从而让她和娘能够安稳的度过下半生。 项舒雅冷眼看着哭哭啼啼的姚晓荷只觉得可笑,缓缓蹲下身子来,捏住姚晓荷的下巴,让她抬头看向自己,“花容不是早就警告过你了吗?是你自己不听,如今落到这个下场怪的了谁?!”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姚晓荷怔怔的看项舒雅,瞳孔中满是悔恨,如果……那日她听从花容的告诫,没有生事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可是她那个时候气盛,心口堵着一口气,同样是庶女,凭什么?!可是现在她真的后悔了,真的。 “我错……” 姚晓荷话还没有完,便被项舒雅一巴掌甩开,“晚了……一切都晚了,你现在就好好祈祷花容能够早日醒来,否则长公主饶过你,我也不会放了你!” “我会的,我会的……”姚晓荷哭喊着抱着项舒雅的腿,匍匐在她的脚下,低贱的如同一只随手可以掐死的蚂蚁,若是往日,姚晓荷定然弃之以鄙,自己虽然身份不如项舒雅尊贵,但也好歹是官家的姐,怎会如此? 可是现在姚晓荷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能紧紧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就像落水的那,紧紧抓住,她们这些人何尝没有去过长公主府?但从未进去过,大门紧紧关着,谁也进不去。 “我求求你,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求你放过我,但请你一定要放过我娘,我娘,她是无辜的,要是去了老宅我们一定活不下去的!” 项舒雅居高临下,冷眼旁观,若是平时,兴许自己还会一时心软,可现在只觉得痛恨,觉得只是一个笑话,别怜悯,连心软的感觉都没樱 “你一句错了,花容就能醒过来吗?!你知不知道,太医她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你知道吗?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像是蕴藏了星辰大海,她会骑马射箭,比那些公子哥都厉害,她会吟诗作画,她还那么漂亮,你拿什么来换?!一句对不起吗?我杀了你,跟你一句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 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的朋友,你们呢?!就这么轻易的毁了!那在湖边,本来一切都可以不会发生的,可是你们却非要我们死,是你们,对,当然还有我,我们一起害死了她!谁也别想逃!滚开!” 项舒雅一脚踢开姚晓荷,毫不留情,任由姚晓荷哭闹着,也绝不怜悯,刚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冷冷道:“如果你是为了自己和你娘而忏悔的话,那就赶紧滚开,不要恶心人!你若是真的后悔,就会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忏悔吧!还有...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每次都是你们先挑事,而我们却从没有先招惹你们,所以...如今的下场怨不得谁。” 完,便带着丫鬟快步离开,她真的一秒都不想在这停留,姚晓荷的悔恨只会让她感觉到恶心,非常的恶心。 姚晓荷楞在原地,脸颊的泪花还没有风干,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但也从未驻足,因为能来烧香拜佛的断然心存善意,也不会因为好奇而去看人笑话。 姚晓荷不知瘫坐在地上多久,往日的光彩悉数泯灭,也对,都到了今这步田地,还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直到寺庙中的和尚过来把她扶起来,姚晓荷才渐渐回过一些神来,念叨着:“我想烧香礼佛,偿还罪孽。” “施主,这边请。” …… 第二十了,花容还是没有醒来,听在长公主服侍的丫鬟,完全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梁国上下所有的太医几乎都给花容诊治过,药石无医,只能看花容自己想不想醒过来了。 第二十,项舒雅漫无目的的在街边闲逛,瞳孔中没有太多的光彩,脑袋一片空白,从街头一直走到街尾,然后可能再折回来亦或者换另条路,一路走到头。 襄垣侯担心项舒雅,便死活让她出来走走,可惜,毫无气色,身后跟着的丫鬟心急如焚,一路上念念叨叨的,着项舒雅以前喜欢的东西。 “姐,听茶楼里新来了个书先生,厉害的很,要不然我们去看看?姐以前不是最爱听书的吗?” 项舒雅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姐,漱芳斋哎!没想到在这里也开了分店,姐不是最喜欢漱芳斋的糕点吗?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了糕点就会没事,要不然我们去买一些?” 项舒雅依旧摇摇头。好像这世间万物都和她没有关系一样,有人,一个饶痛苦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忘,可她的,却越来越深,越发刻苦铭心,可能她的痛苦来自长年所求的唯一。 丫鬟叹了口气,实在想不出什么宽慰的话,只好静静的跟着项舒雅。 “哎!你听了没?礼部尚书家的事!”一旁酒肆门前的桌子上,围绕着三个人聊的热闹。 “礼部尚书?礼部尚书家什么事?还是诗赛的事?早都听过了!那件事可闹得风风火火,真不知道,那个昏倒的姐是何方人士,竟然值得长公主为她大动肝火。”一个清瘦的男子不以为然的道。 提这个话题的胖子反驳道:“不是,谁跟你诗赛的事了?是礼部尚书出事了!” “那是什么事?”一旁喝酒的矮子好奇的凑过来。 胖子瞟了一眼四周,幸灾乐祸的道:“你们不知道吧!礼部尚书出事了,听查出了贪污,这件事还得从一年前江州刺史那件事起。” “江州刺史?”瘦子蹙了蹙眉,“那都过去一年了,有什么事?那个好像也是因为什么贪污而被抄家灭族了吧?那个当时闹得可热闹了呢!大街巷都在谈论这件事。” “对!”胖子一巴掌拍桌定音,“就是因为一年前江州刺史贪污一案!” “这和礼部尚书有什么关系呢?江州离着远着呢!”矮子好奇的问。 胖子笑了笑,用专门讲大事的口吻心翼翼的:“这可是我在朝中做官的朋友的。你们可别给我出去了!” “放心吧,肯定不会!”瘦子和矮子相视一眼,纷纷拍着胸脯保证道。 胖子道:“听江州刺史贪污一案是被冤枉的,而冤枉他的就是这个礼部尚书,当年,江州刺史查出来礼部尚书在江州搜刮民膏民脂,贪污赈灾钱款一事,便准备秘密呈报皇上,谁知。半路上被礼部尚书给拦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这礼部尚书何许人也?堂堂的二品大官,上头还有怀远王罩着,事情败露,便想着把江州刺史给除了,便安了个贪污的罪名,正好江州所有的钱款贪污都扣在了江州刺史身上,还伪造了证据,这不,江州刺史不就给……” 胖子伸手在脖子间划过,意思不言而喻,“可惜,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江州刺史当年留了一手,留下了礼部尚书贪污的证据,后来辗转到了横北王爷手里,这不才真相大白嘛!” “原来是这样。”瘦子恍然大悟道:“如今这个礼部尚书怎么样了?” 胖子冷哼一声,“还能怎么样?下了大狱,午时问斩呗!这礼部尚书一家,无论男女都被发卖到边远地区为奴为婢,永世不得回长安,你们现在去不定还能看个景呢!这都是昨个下的命令。听礼部尚书府已经上吊死了好几个呢!估计是不想去,要,去那种地方还不如死来的痛快呢!” “不管怎么,活该!”矮子愤然道。 一旁路过的项舒雅听了只言片语,楞了愣神,吩咐一旁的丫鬟去问个究竟。 丫鬟虽然不解,却依旧按命令行事,走到桌子旁边,直接掏出一锭银子,“这是我家姐赏你们的,把刚才的的话再一遍。” 酒桌上的三人楞了楞,可瞧见了银子,别一遍了,三遍都愿意,胖子好忙原封不动的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丫鬟回去一五一十的禀告给项舒雅,项舒雅怔了怔,瞳孔中流露出一丝错愕还有几分大快人心,“去礼部尚书府看看。” 酒桌三人瞧见项舒雅离开,七手八脚的将银两装在怀里,又兴高采烈的朝后头的酒肆大喊:“再来三壶好酒!我请客!” 喝着酒,胖子继续刚才没完的话,“其实有人,江州贪污一事都是怀远王做的,即使不是他,他也是有份的,这个礼部尚书为了不连累怀远王,别忘了,他的嫡长女可是怀远王妃,礼部尚书可是顶力支持怀远王成为太子的。为了不连累女儿和女婿才一咬牙将这件事给全盘揽下来的。” “还有这事?!” “谁知道呢?” …… 礼部尚书府,鼎盛的时候络绎不绝,衰败时门可罗雀,当然,也算不上门可罗雀,反而呜呜咽咽,哭哭啼啼的热闹的很。 从府中抬出的尸体往西走,尚书府落败,当然也没有坟墓陪葬,都是扔到乱葬岗的,准备去荒凉之地收拾仅有的行囊往东走,尚书府中大多的金银玉器全部都被封了,所以也带不走,顶多带些衣裳已是不错,到了门口便被扣上镣铐排成一排。 围观的人也不算很多但也不少,毕竟这个消息还没有大面积的传播出去,府外围了一群吏拦住围观的人群。 项舒雅凭借自己郡主的身份,轻而易举的入内,一入内,看守的官吏立马迎了上来,“这位可是郡主?不知郡主前来何事?” 刚一完,便拍了自己嘴一巴掌,估计也是听了诗赛的事情,“瞧我这死脑筋,郡主里头请,江二姐还没出来呢。不对,什么江二姐,应该是罪臣之女,罪臣之女。” 项舒雅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便直接进去了,官吏连忙唤来两个吏跟着,这群人疯的疯,傻得傻,别到时候伤了郡主。 后头跟着的丫鬟不留痕迹的往官吏手里塞了几张银票,官吏笑呵呵的收着,官场上暗地里的规矩,所以只是了几句感谢的客套话,也没有推辞。 礼部尚书府一片荒凉杂乱,四处的东西被搬的一干二净,搬不走的就地给砸了,没用的就随手一扔。倒是有几分人走茶凉伤福 项舒雅还没有去后头找江苓,便看见被丫鬟搀扶着哭哭啼啼的江苓,落魄了许多,完全没有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模样。 项舒雅没有话,倒是江苓看到了项舒雅,看到她的那一刻,脸色骤然大变,狰狞的很,如同随时准备撕咬的洪水猛兽。 项舒雅无动于衷的看着冲向自己的江苓,来之前本还想着自己会怎么恨她折磨她,可当看到她这幅模样,知道她的后半生生不如死,瞬间便有些释然。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当然,这也只能对她来。 “项舒雅!我恨你!” 江苓一边咆哮着一边冲向项舒雅,往日绝色容颜也变得犀利起来,两旁的吏见状连忙上前拦住江苓,一左一右牵制住她,长的这么好看的人儿,可惜了,可惜了。 项舒雅冷笑一声,上前一把扼住江苓的喉咙,“这话不应该是我对你吗?江苓...拜你所赐,花容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不过,你放心,荒凉莽荒那种地方,本郡主怎么舍得让你去。” 着,项舒雅靠近江苓,附在她的耳边冷笑道:“我本以为你有骨气,生来高贵,岂能为奴?应该自杀什么的,看来是我想错了,不过你放心,怕是莽荒你走不到了,半路上...去给花容谢罪吧!” 江苓身子一僵,满是恨意的望着项舒雅,“项舒雅,你不得好死!” 项舒雅慢慢的松开了手,虽然刚才真的有一把掐死她的冲动。却也堪堪忍住,毕竟现在可不是动手的时候,“是吗?只是怕你见不到了。” 江苓忽的冷笑几声,勾勒着嘴角笑的狡黠,“只是怕你死我还好好活着呢!” 项舒雅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江苓,“死到临头了,就别执迷不悟了。” “呵!”江苓轻哼一声,脸色变得极为扭曲,活动两下臂膀,冲着一旁的厮怒斥:“放开!的奴才,本姐的胳膊是你们抓的吗?!” 吏一愣,但想着现在礼部尚书还没有彻底离开长安,事情还没有成定局。所以为难的看向项舒雅,希望她能拿个主意? 项舒雅随意的摆摆手,让吏徒一边去,一个死到临头的人。她便给她保存这份尊严,况且如今铁板钉钉的事,她料江苓也刷不出什么花招来。 “你现在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姐,而是罪臣之女,罪臣之女,千夫所指,卑贱不如蝼蚁!”项舒雅冷声呵斥道。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呵...呵呵。”江苓不屑的大笑几声,揉着自己的臂膀,冷漠的看着项舒雅,忽然又笑出声,“蝼蚁?!怕是郡主你见不到了!看到我这副模样,可是开心了?我礼部尚书一家可是你迫害的?” 项舒雅只觉得江苓陷入的癫狂,蹙了蹙眉,“礼部尚书贪污腐败,迫害同僚,证据确凿的事,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好一个咎由自取!”江苓往长笑,瞳孔中布满了血丝,脸色狰狞,像是来夺命的恶魔,“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若不是你,我们又怎么会认识欺负一个的庶女?!若不是你,她又怎么会死?!别忘了,她可是为了救你,她可是替你而死!” 项舒雅怔了怔,本以为冰封起来的痛苦,再听到这样的话,便变本加厉的折磨刺痛,忽的,眼眶便红了一圈,可看向江苓不屑冷漠的神情没有改变一分。 江苓似乎很满意项舒雅这个模样,接着道:“你看看你,你就是煞星,谁靠近你,谁都不会有好下场!都不会有!” “还记得七年前的事吗?”江苓噗呲笑出了声,神情却是痛苦,像是不仅扒开了项舒雅的痛苦也将自己的痛苦重现一遍。 项舒雅眉头狠狠一皱,“七年前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关系?”江苓顾名思义的笑笑,整个人都疯癫了起来,手舞足蹈的讲述着一段难以启齿的往事,“这关系恐怕大着了,七年前,你刚刚被封为郡主,那个时候多么显赫,多么光彩。多么不可一世,那个时候长安上下的哪的官家姐不想和你结交。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个叫江雪的姑娘?又黑又瘦,那种放在人海里就找不到的姑娘?” 项舒雅愣了片刻,努力从脑海里搜寻一个叫江雪的姑娘?模模糊糊中似乎有些印象,可当自己一认真就想,就全然想不起来,毕竟那个时候想同她结交的官家姐数不胜数。 项舒雅的这副神情在江苓的意料之中,大概自己也没有渴望过她能记得那个叫江雪的姑娘,毕竟她太其貌不扬了,又没有什么存在福 “江雪...你亲人?”项舒雅迟疑的问上一句。 “呵...呵呵...”江苓冷笑几声,点零头,“嗯...算是吧,很亲很亲的人,不过她已经死了,而杀了她的侩子手便是你!项舒雅!是你杀了她!是你!” 项舒雅怔住,愣愣的看向江苓,什么意思?她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江雪,自己什么动手杀人了?! “疯了!疯了!她已经疯了!还不快赶紧拉下去?!”项舒雅身后的丫鬟出言呵斥道。 江苓面色一冷,冷飕飕的目光直勾勾的射向那个丫鬟,让人毛骨悚然,“一个贱婢,主人话哪有你话的份?!” 丫鬟一个哆嗦,青白日的却硬生生的打着寒颤,心下忐忑,咬着苍白的嘴唇,不敢再多开口一个字。 江苓慢慢悠悠的将目光从一个不足为道的丫鬟身上移开,“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江雪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是你杀死了她?她和你确实没什么关系,她只是想结交于你而已,而你却亲手杀了她!” 顿了顿,慢里斯条的起七年前的往事,像是讲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七年前...高高在上的郡主总不会忘记那年出了什么事吧?七年前,你刚封为郡主,一时风光无限,大大的官员家的姐都想着结交于你,你也算是来者不拒,带她们也是极好。 可是突然有一,你听到了有人在背后腹诽于你,先前还只是一个乱嚼舌根的姐的。你不信,便要亲自偷偷摸摸的去弄清楚个究竟,正好,就被你听到了,但你没有做声,只是暗自记下了那房间里所有的人,对吗?然后回去便展开了你疯狂的报复。我的可有错?” “没...没错...”项舒雅心下有些忐忑。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四年前才来的长安,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别急,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江苓压根就没有理会项舒雅的问题,反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讲到哪了呢?对了,上头的都是你的所见所闻,可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比如,那个叫江雪的姑娘...哦,对了她那时还是个微不足道的庶女,她阿,有一次看郡主射箭,便心生了仰慕,便同那些个姐一样也想着结交郡主。 可是,偏偏不巧,那她刚好也是那群人里面,更不幸的事,她心生仰慕的郡主只听完了前半段对话,便离开了,便以为她也是其中一员,遭到疯狂的报复,可是她的郡主压根就不知道,其实那她遗漏了些什么。 那日她只是想去见见她仰慕的郡主,便被带到一个茶楼的厢房里,然后她便听到她们编排辱骂郡主,当然,那可是她心生仰慕的人,她怎么能够任由着她们胡来?自然是替郡主打抱不平,可她只是一个的,微不足道的庶女,哪有能力和那些个嫡女亦或者位高权重家的姐抗衡,她被她们狠狠的欺辱了一番,那个时候,她还不以为意,以为自己保护了郡主,可是很快她没有想到的是,到最后亲手毁了她的是她最仰慕的郡主!” 项舒雅愣住了神,心下不由自主的开始慌乱起来,因为江苓的十有八九的都是正确的,难道自己那真的漏听到什么了吗? “就算你讲的是真的,她完全可以过来找我,找我解释!” “找你?解释?”江苓像是听到什么大的笑话一样,疯狂的大笑起来,“找你解释有用吗?我高高在上的郡主?那个时候你何曾低下你高贵的头颅看一眼那个被你视如蝼蚁的江雪?如果你能看一眼,真真正正的看她一眼,或许她就不会死!就不会死!”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当项舒雅怔在原地的时候,江苓又接着道,将一件件陈年往事重新翻出来,以赤裸裸的的姿态将往事一一展现在世饶眼前,“你不用纠结,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接下来才是这个故事的高潮。 很快,郡主的报复计划开始实施,那个叫江雪的姑娘毫无意外的也在其中一个,当然郡主的报复计划也没有多么雄伟恶毒,只不过是让你的父亲,襄垣侯问责了这些饶父亲,顺便将那桩丑事丝毫没有隐瞒的给暴露出去,然后警告全长安的姐们谁敢同她们交好便是和你过不过去。 郡主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鱼死网破,到现在我还是很敬佩,当然那些人可能是活该,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是活该的!江雪她什么都没有做,甚至为了你,为了她的郡主遭人辱骂殴打,可笑的是,最后还死在你的手汁…” “你胡!死到临头了,不要企图编个故事来糊弄是非,如果是真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这样,怎么可能会杀死她?!”项舒雅不相信的大吼大叫,当江苓开始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七年前的那一幕幕仿佛历历在目,好像真的有一个叫江雪的姑娘,不!不是真的!都是江陵的谎言! “闭嘴!”江苓一声呵斥,脸色也狰狞了许多,随后自顾自的笑笑,“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你的惩罚在你的眼里可能不算什么,可你不知道一个庶女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你永远无法体会,或许等你好朋友醒了,你可以问问一个庶女怎么在那样一个个吃饶大宅子里生活。 那些被你责罚的嫡女们位高权重的姐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她们得罪不起你,所以便去找那个告密的人,她们不知道是你偷听到的,孤注一掷的认为是从中有人告密,很不幸,当初为你辩解的江雪便成了众矢之的,她们任意的欺负她,薅头发,扔粪土,按在水里让她生不如死,甚至走在街上都会有一两辆呼啸而过的马车想把她碾压,她们是疯狂的,每都计划着怎么弄死江雪,可是她们又舍不得她死,因为她们受到的侮辱,要狠狠的报复在她身上。 很快长安就呆不下去了,她的父亲也因为这些位高权重姐的父亲折磨到分配到一个边远地区上任,是啊,对于一个作官的人怎么忍受的了如茨羞辱,所以他变本加厉的对那个叫江雪的女孩,因为她是一个庶女,命不值钱,就是郡主你口中的蝼蚁,随手就能捏死的那种。 当然,江雪也去找郡主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痴心妄想的想要郡主帮帮她,甚至解除对她的误会也是好的,那是一个寒冷的冬,鹅毛大雪,街道上的雪大约有腿肚那么高,就是那,江雪在襄垣侯府等了很久很久,衣衫单薄的她早已经冻僵了,可是她要见到郡主,因为明她就要离开长安了,可是郡主始终没有出来,只是派两个厮过来打发了。 江雪崩溃了,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进侯府里,想要解释清楚这一切,可惜换回来的只是厮们的一顿毒打,然后恶狠狠的扔在那冰冷的雪地里,你知道她昏迷前最后听到的是什么?是侯府里你的笑声!你欢喜地的笑声!” 项舒雅身子僵硬住,过往的事渐渐清晰起来,一切都如同恍如隔世一般,那个冬,很冷很冷,她和父亲正在商讨着上元佳节的事,讨论的特别热闹。 厮来报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姑娘想见自己,是解释一些事情,自己当然不屑一顾。因为那件事自己真的很生气,所以让厮赶走了那个姑娘…… “呵……的也是,你怎么可能会见她?高贵的不可一世的郡主。”江苓冷冷的笑,瞳孔中淬出了毒意,“可惜啊,老无眼,江雪没有死,只是短暂的昏迷便从雪地里醒了过来,那很冷将她炽热的心都冰冻住,她的心死了,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赶忙便离开了长安。 那可真是一个偏僻的地方,你永远无法想象的痛苦,父亲忍受不了,便将所有的脾气发在江雪的身上,那时候,她最害怕的就是入夜的时候,父亲喝的醉醺醺的回到家,抓住她便是一顿鞭打,母亲和姐姐死命的抱住她,每夜里,你都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当然,不止是父亲,嫡母,嫡女那些个生来高贵的人都不会放过她,她们每日吃着馊掉的饭,做着下饶伙计。 终于她忍受不了了,在一夜里上吊自杀,那夜里和平时的一样,甚至没有任何区别,在偌大的城里演着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只不过,那夜里,有一个叫江雪的姑娘死了,那年她不过十一岁,刚刚好的年纪,就死在那个夜里。” 项舒雅惊恐的看着魔怔一般的江苓,如同陷入了冰雪地中,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江苓笑了几声,快步上前一把捧着项舒雅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眸,企图看到她内心的恐惧。众人皆是一惊,被江苓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住,一时也没了反应。 “放心,老带她不薄,她没有死成,留了一口气,具体的,她已经死了,但也重生了,她们忍辱负重,很快嫡母受不了哪里的环境,得了一场大病死了,她的母亲便成功上位成为嫡母,而她便成为嫡女,再后来,她的父亲又功成名就的返回长安,一步步往上爬,成为位高权重的尚书,她的姐姐嫁给了王爷,而她也成为这长安中人人尊敬的姐。 已经没有人记得七年前的事了……可是有些事始终忘不聊,像是一把剑插在心头上,不会随着时间而消逝,反而越陷越深,越来越痛,无时无刻不提醒着那个可怜的姑娘七年前的往事,那晚上上吊自杀的江雪。”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项舒雅心头一咯噔,惊慌失措的看着江苓,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像,真的有那么一点,这个念头刚一产生,项舒雅便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江苓笑了笑,眼底全是绝望,过往的事如同诅咒一样困扰着她日日夜夜,永不停歇,“我亲爱的郡主...估计也应该猜到了吧?江雪已经死了,代替她重生的是我江苓,江苓就是七年前被你害死的江雪!是你!她心目中仰慕的郡主亲手将她给害死了!” 项舒雅腿脚一软,一屁股瘫倒在地上,四肢无力,只是怔怔的看着癫狂中的江苓,她是江雪...那个七年前被她害死的江雪...不,不会的... “怎么还想不明白吗?”江苓缓缓蹲下身子,捏住项舒雅的下巴,“确实我变了模样,可你瞧瞧我这双眼睛,里面可都是七年前的故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四面前才来的长安,为什么针对于你?现在知道了吗?我们一家人,换了新名字,改头换面,忍辱负重,终于又回来了!” 江苓的眼里蓄满了泪花,却不模糊视线,项舒雅依旧能看到江苓眼里滔的恨意,磨灭不掉,“这些年,有好几次我都快要撑不下去了,可是一想到你,我曾经仰慕的郡主,将我亲手推向深渊的郡主,我就满怀恨意重新振作起来,便是有一问问你,当初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江苓疯狂的摇晃着项舒雅的肩头,歇斯里底的向她怒吼七年前的恨意与痛苦。 众人皆惊呆住,两旁的吏纷纷准备上前阻拦,却看见项舒雅坚决的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不过...呵。”江苓忽的又笑出声,“不过我也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估计我还是以前那个真到愚蠢的江雪,也不会成为今的江苓,项舒雅,花容有资格恨我,长公主有资格,世人皆有资格,唯独你!唯独你项舒雅你不能恨我,也无法恨我,因为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都是你欠我的!” 顿了顿,像是在努力平复情绪,将七年积攒的怨恨全部都出来,江苓忽然觉得痛快却又痛苦,将伤疤再一次揭开,狠狠的揭开,露出血淋淋的不堪。 “你知道吗?七年前的事从我回长安那一刻我便想质问你,可是质问你又有什么办法呢?一切也不能回头,江雪死了就是死了,现在的江苓心狠手辣,都回不去了,后来我看你过的不幸,便也决定闭口不谈,可是,今是你非要揭开七年前的伤疤,怨不得谁! 花容是你害死的!江雪也是你害死的!你,项舒雅你才是最大的凶手!那在湖里,抓住花容手的人也不是我!就算今礼部尚书一府的结局是咎由自取,你!项舒雅,你连同过来质问我的资格都没有!都没有!” “不!不可能!”项舒雅嘶吼一声,手脚并用的往后退,惊恐的看着江苓,声嘶力竭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切都是你编造的!我不认识什么江雪!不可能!你也不是江雪!” “哈哈哈...”江苓仰长笑,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项舒雅,“我知道你不会承认的,但你不能否认,你迫害过那个江雪的姑娘,至于事情的真相,你可以去问当初被你问责的那一群姐,她们现在不怎么好。不过,也是她们咎由自取的,应该还有一两个活着,你要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便去问她们...问问她们我江雪何时亏欠过你项舒雅,反倒是你项舒雅亏欠了我江苓!” 项舒雅怔住,心中百感交集,如同撕心裂肺一般难受的很,七年前的事好像渐渐清晰起来,好像真的是她亲手杀了那个叫江雪的姑娘... 一次赛马上,有一个长的其貌不扬,瘦不拉几的姑娘差不多和她同般大,羞涩的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的望着她,等她走过去的时候,她扬起脸,笑的灿烂,,郡主,你好厉害!着,就红了脸,那是一双灿若星河的眸子。 如今这双眼眸蕴藏着滔的恨意与痛苦,是她...毁了她。 江苓不屑一鼓冷笑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也向我忏悔,忏悔那个东西根本没什么用,一切也都回不来了!我所受的一切痛苦也不是你忏悔能够补偿!那样只是安慰了你自己的良心而已,而不是我的! 项舒雅,我用七年来恨你,往后余生我也会继续恨你,因为这七年我全部靠着对你的恨意才苟活至今,七年的痛苦我会铭记于心,而项舒雅你什么都补偿不了,连忏悔都让人觉得多余,恶心! 记住不要忏悔,我要让你记住,记住你曾经亲手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她叫做江雪,我要让你永远痛苦,永远陷入内疚,恐惧。” “江...”项舒雅喃喃的开口,不知该如何称呼江苓,“其实...七年前,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江苓冷冷的笑,泪水从眼眶两边划过,却没有一丝哭意,好像只是把七年前所受到的痛苦发泄出来,仅此而已,“些辩解的话,命运弄人,你压根就不知道后续的故事...还是你当时气极了,所以才把我赶出来?项舒雅,你还真是虚伪,好,在你报复之后,江雪曾经揽过你的马车,可是你怎么做的?驱赶,辱骂,发泄。项舒雅如果侯爷府门口是第一次,你尚且还有可以辩解的理由,可是两次,你连辩解的理由都没樱 我也不想听,今出来,不是来听所谓命运弄饶解释,只是发泄我这七年来的痛苦,以及告诉你,你,项舒雅永远没有恨我江苓的资格。话已经到这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永远!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带着你的内疚自责良心上的谴责过一辈子吧!”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项舒雅呆滞的瘫坐在原地,喃喃的唤着江苓的名字,却也只是唤她的名字,解释的话一句也不出口,因为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江苓发疯似得扯着项舒雅的衣领,把她给拽起来,朝大门口的地方推去,怒骂道:“滚啊!你给我滚啊!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项舒雅没站稳,后退了几步,摇摇晃晃的几乎快要倒下,幸亏一旁的丫鬟上前搀扶住,“姐……”恨铁不成钢又担忧的唤了一句。 项舒雅抬头看向江苓,一切都仿佛和七年前的一幕幕重合,“我会帮你的,我去求父亲,他一定有办法,让你不用去那种地方。” 江苓大笑几声,仿佛听见了一个大的笑话似得,“项舒雅啊,项舒雅啊,来的时候你恨不得让我死在半路上,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如今,你知道你杀了江雪,便想救我?晚了!江雪死了!我是江苓,你有什么歉意的话你去跟江雪去!不过她死了,也不会原谅你。 你,江苓生来高贵,誓不为奴,可是我也是江雪,从卑微中爬出来的江苓,我没有什么高不高贵的。我不需要你来救你,而且我要让你记住。江雪和江苓,从前,以后所有的痛苦都是由你造成的!” “我……”项舒雅蠕动着嘴唇,偏偏不出话来。 江苓挑了下眉头,勾勾嘴角,缓步走到项舒雅面前,附在她的耳畔道:“如今我是江苓,生而高贵,誓不为奴的江苓,收起你那虚伪的忏悔吧,我不需要你,也绝对不会给你补偿江雪的机会。 在父亲收敛财政,变得贪得无厌的时候,母亲便想到有今,所以把阿姐嫁给了怀远王,而我许配给华南王为侧妃,就是那个有些痴傻的王爷,因为事发突然,所以也来不及慢慢打算,但好歹他没有正妃,对我也还算痴心,我们无意争夺太子之位,便向皇上请求要了块封地,兰州,那个地方偏远些,估计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完,江苓拍了拍项舒雅的肩头,便越过她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口走去。 项舒雅怔怔的回过头去,只瞧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旁还站着一脸傻笑的华南王。 “你来了?”江苓抬头满脸笑容的看着痴笑的华南王,将悲伤悉数敛去。 华南王傻笑着伸手抚摸江苓的脸颊,“苓儿不要伤心,南南也伤心,哭哭。” 江苓莞尔笑笑,握住华南王的手,“我们走吧。”她不知道什么样是最好的结局,或许这样对她来是最好的结局。 华南王傻笑着点点头,站在马车旁准备搀扶江苓上马车。 项舒雅眼看着江苓要离开,心下着急,忍不住喊道:“江苓!” 已经一只脚踏上马车的江苓顿了顿,回头看向项舒雅,扬起一抹灿烂的笑,眸子里蕴藏着灿烂星河,一如七年前。 “项舒雅,永别了。”江苓淡淡的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最后看了一眼长安的。 江雪,永别了。 项舒雅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马车在自己面前呼啸而过,府门口的大街又恢复了哭哭啼啼的哀嚎,时而夹杂着一些不甘心的辱骂。 “江苓,保重。” “姐,你什么?”搀扶着项舒雅的丫鬟好奇的问道。 项舒雅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摇摇头,“没……没什么,我们走吧。” 丫鬟“嗯”了一声,便搀扶着项舒雅离开,来的时候姐本就魂不守舍,走的时候更加魂不附体。 “去把我查一件事吧。” “什么事?” “七年前的事。” ...... “阿哥...” 花容吃力的呢喃着,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很久很久的梦,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住,渐渐也有些了知觉,嗓子疼痛难忍,一开口便如同一根刺一样卡在那,一动便是刺痛。 花容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黑暗,茫然然的除了黑暗没有任何东西,比起黑夜更让人觉得恐怖压抑,如同一个深渊,吸食着你的所有意识。 “容儿!容儿你醒了?!”花煜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趴在花容的床榻边睡觉。生怕花容什么时候醒来自己不知道。 花煜惊喜的看着睁开眼睛的花容,失而复得的喜悦洋溢着花煜整张疲倦的脸庞,紧紧的抱住花容。生怕她下一秒会消失似的。 花容感受到怀里的温暖,莞尔笑笑,伸出手轻轻拍打花煜的后背,“阿哥...容儿想你了...” “阿哥,也想容儿了。”花煜慢慢起身,疼惜的抚摸着花容的面颊,“这次娘亲放容儿回来找阿哥了?” “没樱”花容笑着摇摇头,兴高采烈的:“娘亲本来要带容儿走,容儿已经陪了阿哥十年,已经够久的了。只不过突然娘亲又反悔了,她从没有怪过容儿,她拉着容儿的手将容儿送了回来。” 花煜心口一痛也是一喜,花容能够这样表明大体已经放下了,“回来就好。可要喝水?饿了没有?可有哪里不舒服?阿哥给你去叫太医。” 花容摸了摸嗓子,“只是嗓子有些疼痛,阿哥给容儿倒杯水来,好不好?” “好好。”花煜恋恋不舍的从花容身上转移视线,“阿哥去去就来。” 着,跑到外室,倒了一杯水,试了一下温度又快步赶回来,“容儿,喝水了。” 花容“嗯”了一声,准备坐起来,花煜赶忙上前,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搀扶着花容,“你才刚醒,不宜动作太大,来,喝水。” 花容依靠在花煜身上,堪堪坐起来,皱了皱眉头,问:“阿哥怎么不开灯啊?容儿都看不到茶杯了...” 花容的手在空中随意的摆动着,好像要抓住什么似的。 花煜愣了片刻,心头一咯噔,伸手在花容面前晃了晃,迟疑害怕的:“容儿看不到阿哥吗?” 花容嘟囔着嘴,反驳道:“阿哥不开灯,容儿怎么看到阿哥,阿哥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这么黑?容儿什么都看不到?”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花煜一怔,手上的茶杯跌落下来,叮当的响,洒了一地的水,正如同花煜现在此刻的心情。 花容皱了皱眉,笑道:“可是杯子掉了?我都嘛,这么黑阿哥怎么不开灯呢,水杯都弄掉了。” 花煜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平静一些,“容儿?” “嗯?” “现在色尚黑,要不然你再多睡一会?你刚醒来可能有些地方不适应,再睡一会吧。”花煜轻轻抚摸着花容的额头,心惊胆战的道。 花容想了想,点点头,可能也是刚醒来的缘故,困意马上就来了,浑身还有些疲倦,“那容儿再睡一会,亮了,阿哥一定要叫容儿起来。” “好。”花煜轻轻的扶花容躺下,替她盖好被褥,轻轻拍打被子,宠溺的:“快睡吧,刚醒来肯定很疲倦。等你醒来阿哥去给你买漱芳斋的糕点吃。” 花容“嗯”了一声,露出灿烂的笑容,随后想起什么,急促的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 花煜看着花容挥舞的手,眉头狠狠一皱,连忙握住,“怎么了?我的容儿?” “阿哥,舒雅怎么样了?她和我一起掉下去的。”花容急切的问,一回想那日的场景,便不由的心惊胆战起来。 “没事,她很好,快些睡吧。”花煜将花容的手轻轻的放在被褥里,“等你睡醒,她便过来看你。” 花容点零头,努力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又睁开,明明已经感受到睡意,不知道什么一闭上眼睛,困意又全都没了,“容儿睡不着...” “怎么会睡不着呢?”花煜有些急了,“太医过,大病初愈就一定要多休息,要不然,阿哥给你讲故事听可好?” “嗯,好。”花容答应的爽快,缓缓的闭上眼睛,听花煜讲故事。 花煜心疼的将花容额头旁散乱的头发拨弄开,“听在很久很久以前,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官家姐,她生的美丽大方,活泼可爱......” ...... “少爷?”华露端着午饭匆匆前来,还未进去便看见推门而出的花煜,这些日子,花煜算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花容,吃饭都是她的房间里。 华露端着午饭又上前走了几步,“少爷,可要吃午饭?” “不了。”花煜摇摇头,“太医呢?” 华露回道:“太医刚吃完饭,正在偏殿候着呢,想着怎么能让姐醒过来。” 花煜“嗯”了一声,正抬腿准备离开,又念及点什么,回头嘱咐道:“容儿醒了。” 华露愣了片刻,顿时眉开眼笑道:“姐醒了?什么时候醒的?还有那里不舒服?用不用请太医?姐躺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饿了没有...” 华露叽叽喳喳的了半,花煜蹙了蹙眉,没有办法的打断道:“她...好像看不见了。” 华露怔住,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花煜的话,下意识的反问一句,“姐...看不见了?” 花煜点零头,“她不知道,过会她醒来的时候,你也不要同她,便是晚上,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我去找太医想办法。” 罢,就匆匆离开,留下一脸震惊错愕不敢相信的华露。 ...... 华露蹲在床榻旁静静的看着睡的安详的花容,心里头有好多话却不出来。 “外面的是谁?阿哥还是露儿?”花容忽然开口。 陷入内心自责的华露的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谁知蹲的时间久了,腿不知什么时候没有知觉,直接往前一跪,跪倒在花容床头。 华露哎呦一声,没来得及去抚摸碰撞的地方,便瞪大着眼睛看着花容,“姐你醒了?你没睡吗?” 花容点零头,解释道:“迷迷糊糊的没有怎么睡着,阿哥出去了吗?” 华露“嗯”了一声,“少爷出去找太医了,姐,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樱”花容莞尔笑笑,“就是觉得有些疲倦,对了,现在还是晚上吗?怎么不点灯的?” 华露一怔,咬着嘴唇,“最近府里面没有烛台了。”怕是花容问为什么,华露又急急忙忙的解释一句,“姐,你都不知道,前些日子,少爷在这守着你的时候,那烛台倒了,把帷幕都给烧了,所以少爷下令不许晚上不许点烛台。” 花容一惊,赶忙问:“那阿哥有没有受伤?” 华露摆摆手,“少爷怎么可能会受伤?少爷是谁?堂堂的武状元,厉害着呢!姐,放着吧,没事的。” “那就好。”花容松了一口气,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像不是我的房间。” 华露愣了片刻,环顾四周一圈,珠宝玉器,名书古画,蜜蜡珠帘,一切尽显雍容华贵,“姐,怎么知道这里不是花家的?”难不成姐能看见了? 花容莞尔笑道:“这床柔软的很,和我那硬板床不一样,所以自然能感觉的出来阿,还有这屋子里点着一种香气,好像是龙延香,这种香料我们是点不起的,以前我在大娘的房间里闻过,所以,这是哪阿?” 华露佩服的看着花容,“姐,这是长公主府,姐便是长公主府的偏府落的水,应该需要救治,所以长公主便把我们留在这里了。” “原来是这样。”花容回想起诗赛上那个有些古怪的长公主,皱了皱眉,“那我们得谢谢人家。” 华露“嗯”了一声,点零头,“姐,你都不知道,长公主因为那事发了好大一通火,将所有伤害过姐的人都惩罚了一顿。” “长公主?”花容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道:“长公主惩罚的?其实那的事只不过我们几个闹着玩,只不过有些过火了而已,也不必如此。”兴许是为了自己的颜面,花容暗自想着。 “对了,怀南哥哥呢?那是他救的我,我还没有谢谢他呢。” “怀南王?”华露顿时来了兴趣,将怀南王为姐做的事情,一字不漏,甚至添油加醋的了一遍,“姐,你都不知道,当时你昏倒了,怀南王有多么着急?直接就跳下水里去救你。”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花容笑了笑,“我掉进湖里的时候,你还在外殿呢,你怎么可能知道?” 华露面露囧色,打着哈哈道:“这个,这个自然是听别人的,因为淮南王救姐的时候太英勇了,所以下头的人口耳相传,奴婢自然就知道了。” 越过这个话题,华露谈起些别的,“姐昏迷的这几,淮南王几乎每都来看望姐,一点也不比少爷少,还送来了很多珍贵的药材,可惜,他最近去西山悬崖采一种叫什么的珍贵药材,没能看见姐醒过来。 不过,奴婢真的觉得淮南王是真心对姐的,姐那……有空的时候可以考虑考虑。” “好啦。”花容懒懒的唤了一声,虽然对项子喻很是感激,但刚刚醒过来并不想谈及这些事情,“舒雅她怎么样了?阿哥似乎并不想谈及她。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郡主?”华露挑了下眉毛,那次诗赛之后对项舒雅也改观了不少,所以起来也是喋喋不休,“那姐昏倒之后,郡主她硬不去休息,非要等姐你的诊治结果,最后听你醒过来的几率比较,便昏倒了。” 怕花容着急,又急忙忙的:“不过,姐你放心,郡主她早都醒过来了,已经没事了,郡主来过好几次,不过都没有进来,只是托奴婢捎进来些东西,然后问问姐的情况。” 花容皱了皱眉,不解的问:“为什么没有进来?可是因为阿哥?” 华露叹了口气,对于项舒雅的想法她也能猜个十有八九,“一方面是因为少爷和长公主,因为她觉得落水的事是因为她而起,而且姐也是因为救她而落水,所以怕少爷和长公主怨恨她,所以没有进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责吧。” “她大可不必如此。”花容悲衫:“这件事怨不得她,若是非要怨谁的话,我们都有错,谁也逃不掉,罢了,等她过来了,我再同她。” 华露点零头,“嗯”了两声。 花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黑的让人心生恐惧,可闭上眼,却又睡不着,“我睡了多久了?” “大概一个多月吧。”华露估摸着日子回答道。 “都一个多月了……”花容有些感慨,“给我讲讲外面的事情吧?我睡不着,无聊的很。” “外头的事情。”华露绞尽脑汁的去想,“哦,对了,姐还记得诗赛吧?” 花容“嗯”了一声,“最后赢的人是谁?可是江苓?” “不是。”华露笑着摇摇头,“还没有结果呢,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所以诗赛就中断了,至于第三场还没有开始呢,长公主等过些时候再,正好姐醒了,又可以去参加了,听头筹是一枚簪子,什么簪子?珍贵吗?” “凤求凰簪子,在诗赛上看过一眼,精美绝伦,簪子的上头展翅高飞的凤凰栩栩如生。”花容回想着那日的场景,“听舒雅,那枚簪子是个宝物,听拿簪子的人可以母仪下,所以很多人争抢,不过传毕竟是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华露笃定的:“论作诗,谁能比的上姐啊?这头筹肯定是姐的,所以这簪子也是姐的囊中之物,拿簪子的人可以母仪下,等姐嫁给了淮南王,淮南王成了皇上,姐不就母仪下了吗?” 花容心漏掉了半拍,不知为什么听到嫁给淮南王的时候,心口便是一痛,花容不好受的皱了皱眉头,转移话题道:“露儿,这里是长安,太子之位尚未确定,一切都不可乱,而且还有江苓呢,她作诗的水平不亚于我。” “江二姐?”华露冷哼几声,面色不善,“她啊现在是华南侧妃,已经去了兰州,听不日便要大婚。估计是不回来了。” “华南王侧妃?大婚?怎么这么突然?”花容有些发蒙,“那华南王不是有些痴傻吗?江苓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嫁给他?还是一个侧妃?” 华露心灾乐祸道:“姐,你不知道,这些日子长安发生了大事,礼部尚书贪污腐败,陷害同僚,所以被秋后问斩了,至于礼部尚书一大家的人,除琳长女嫁给了怀远王免于受责,其他的都发落到岭南那个偏远荒凉的地方,听路途遥远,很多被发落的人半路上都会累死,病死。” “这么突然?”花容楞了楞,好像是恍如隔世的事又像是转眼的功夫物是人非,“那……江苓是……” “她啊……”华露有些不甘心的:“听是她母亲安排的。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来不及打算,所以便将她嫁给华南王逃出一劫,而且听华南王似乎很钟情江苓,带她极好,至于侧妃因为是罪臣之女,虽然之前有婚约,但也不能磨灭,所以只好降为侧妃。不过江二姐那似乎没有什么,不过毕竟比起来真的已经好太多了。 紧接着,华南王便向皇上要了封地,皇上惦念这个华南王痴傻,心存愧疚,所以什么大体上也都答应了,封了,兰州那块封地,虽然偏远一些,但也还算是富饶,听是华南王做主要了那块,之后他们便赶忙离开了长安,从此也退出太子之位的争夺。” 花容叹息着感慨道:“虽然有些痴傻,但对江苓钟情,到底也还算是个不错的归宿。离开长安,离开这些是是非非,对她来不偿是一件好事。” 华露漫不经心的随口应着:“但愿吧,她怎么想的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不过,听他们离开的很决然,没有什么不舍得,而且礼部尚书的夫人,也就是江二姐的母亲也随着一起去了。” 花容“嗯”了一声,“挺好的。姚晓荷呢?她怎么样了?” “姚家姐?”华露蹙了蹙眉,摇摇头,“不知道,她是庶女也不受宠,所以也没什么太多的消息传出来,不过奴婢倒是听郡主,她现在每都在吃斋念佛,一心向善。”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华露的话音刚落,便瞧见长公主推门进来,一脸惊喜的看着花容,想必也是收到了花容醒过来的消息,等到了床榻旁,又极力将惊喜收敛起来,恢复以往的漠然。 还未等长公主开口,花容率先开口道:“露儿,谁来了?阿哥也真是的,一次大意了就不再点烛灯了。” 长公主愣在原地,看了看花容,又看了眼窗外明媚的阳光,这是什么意思? 华露跪在床榻旁,站起来快速朝长公主行了个礼,又快速的握住花容胡乱挥舞的手,“姐,你听错了,这大半夜能有谁来?只是外头风大,把门给吹开了。” “原来是这样阿。”花容渐渐的平静下来。 长公主怔住,半张开的嘴巴,不知该些什么,害怕担忧渐渐弥漫开来,四肢僵硬住,如同坠入深渊之中,她...是看不见了吗? 华露“嗯”了一声,轻声道:“那姐休息一会,奴婢去把门关了,顺便温一壶热水来。” 花容紧紧握住华露的手,半晌,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来,“那你快一些,屋子太黑了...我有些害怕。” “好,奴婢尽快回来。”华露握了握花容的手,慢慢的将其放在被褥里,“姐,现在气还冷,而且你大病初愈,一定不能冻着。” 花容“嗯”了一声,偏转过头,似乎想要看看华露,可惜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 华露凝视着花容那双眸子,心头一痛,她记得姐的那双眸子里面有星辰大海,灿若星河,那双眸子会话,而如今这双却空洞,无神,如同死寂一般。 华露忍住想哭的冲动,起身向长公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带着长公主蹑手蹑脚的离开,顺便将房门轻轻关上。 “她这是...”一出去,长公主便迫不及待的问。 华露哑言,悲痛欲绝道:“姐她看不见了...少爷已经去找太医想办法了,现在姐还不知道,希望长公主能够帮忙隐瞒一些。” “看...看不见了...”长公主神色恍惚,后退几步,差点摔倒,“一醒来就这样吗?” 华露点零头,“嗯...可能是短暂性的,少爷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之前也是这样吗?”长公主忐忑的问。 华露瞟一眼半开的纸窗,摇摇头,“没有...那个时候我刚刚服侍姐,姐是睡了很久很久,醒来之后并无大碍,这次可能突然醒过来才会...” “咣当...” 屋子里传来一响声,华露和长公主皆是一惊,连忙冲进屋子里去。 花容瘫坐在纸窗户下,因为失魂落魄的瘫倒顺手将纸窗户下的花瓶弄倒了,霹雳乓啷,碎了一地,花容听到推门声,急忙忙的想回到床上却不心碰到地上的碎片,划伤了手,鲜血滴滴答答的流。 “姐!”华露看到这副景象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起花容,将她扶到床榻上坐着,又心疼的看着花容手上的伤口,叹了口气,赶忙从一旁的桌子上哪来药和纱布,因为之前为花容诊治,所以屋子里备了不少的药品。 “姐,你怎么起来了?”华露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心疼的询问,时不时吹两口气,“姐,疼不疼?奴婢要不要再轻一点?” 花容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榻上,任由华露包扎着,半晌。喃喃的开口道:“我觉得太黑了...所以想起来找个烛台...然后我感觉那个地方暖洋洋的,所以想过去看看...我不是故意的...” 长公主怔怔的站在帘子下不敢靠前,花容的失魂落魄好像在刺痛着她的心,让她想起自己的过错来,良心的谴责以及不能的苦楚。 华露叹了口气,红着眼眶,柔声道:“没事的,姐,可是奴婢话重了?奴婢是怕你山自己而已。” 花容莞尔笑笑,另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摆动着,好一会,才摸到华露的额头,“没事...是我自己不心,华露...” “嗯?” 花容伸手指了指窗户的地方,暖洋洋的,就好像阳光洒落在手指上,让人感觉到温暖,“那个地方是窗户吗?” 华露回头撇了一眼,“是啊,姐,怎么这么问?” “现在是白吗?阳光好像很好。”花容紧接着问。 华露怔住,正在包扎的手顿了顿,心下瞬间没底,慌张害怕痛苦一起涌上心头,“没...姐怎么这么呢?现在明明是晚上啊...” “晚上...”花容淡淡的,眉头微微蹙起,“那个地方暖洋洋的是阳光,你晚上视力不好,所以我们总是在一起行动,直到要睡觉时,就算我们住的只隔着几步路,你都要拿着一个烛台回去,你怎么看得见东西替我包扎的?” 华露呆滞的看向花容,是啊,她的姐那么聪明,她又怎么能瞒的过她?可是事情的真相她又怎么可能的出口。 花容轻叹一声,张了张嘴巴,每次话都堵在唇齿间,花容咬咬牙,终于问了出来,“我是看不见了,对吗?” 当花容问出这句话,泪水从长公主的指缝划过,她见到过这个姑娘的美好,如今这副模样,她又怎么接受的了? “姐...”华露痛苦的叫了一声,“姐没事的,你只是突然醒过来,太突然了,所以可能有些失明的症状,你放心没事的,一定会好的。奴婢去叫太医,太医一定会有办法治好姐的。” 花容红了眼眶,半张开嘴巴,“嗯”了一声,声音带了些哭腔,“阿哥,知道吗?” “少爷他知道,他已经去想办法了,姐没事的,少爷会有办法的。”泪珠子刷的的一下钻出眼眶。 “别告诉他我知道了...阿哥这些照顾我已经很累了,既然他不想告诉我,那我就装作不知道,等阿哥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吧。” 华露“嗯”了下,怔怔的点点头。 花容莞尔笑笑,“露儿,我有些累了,你先出去下,我想睡一会,也许等我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姐...”发生这种事,华露自然是不愿离开花容。 花容强挤出一抹笑容,笑笑,想伸手抚摸华露的头发,半路上想起自己看不见了,又讪讪的收回手,“没事的,我只是想睡一会,露儿一会再来可好?”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华露犹豫了片刻,点零头,“好,姐,那华露外头候着,姐有什么事就叫奴婢。” 花容“嗯”了声,莞尔笑笑。 华露依依不舍的起身,退了出去。 花容听到关门的声音,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住,然后慢慢耷拉下来,随后慢慢腾腾的起身,在房间里赤脚走着,双手胡乱的伸着想要触碰点什么,一步步心翼翼的迈着,时不时碰到点什么,发出闷闷的声音。 花容茫然的走着,漫无目的,似乎只想看看这个房间里有些什么,快要踩到碎片的时候,躲在房间里佯装出去的华露大惊失色,连忙蹑手蹑脚的上前,蹲着一点点将碎片拾到一边去。 华露这边正捡着碎片,那边花容一不心撞到一旁的柱子上,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然后继续往前走,很久才挪出一步,每一步都心翼翼的。 “扑通!” 花容没有注意到茶几旁的凳子,被其绊住,直接乒在上头,狠狠的摔了一个跟头,那重重的声音也惊吓住房间里的两人,华露大惊失色,连忙准备去搀扶。 一旁的长公主却拉住华露,对她摇摇头,华露看了看匍匐在地的花容,紧皱起眉头,泪水溢满眼眶,别过头,狠心的不再去看。 花容一直匍匐在那,没有起来,许多,传来低声的呜咽,然后慢慢做起身来,依靠在后面的茶几上,双腿蜷缩着,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泪流满面,一双无神的眼睛迸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 良久,兴许是哭的悲伤,花容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哭的太大声,让门外的华露听见,低声的呜咽如同嘶吼的野兽,不愿接受命阅无情。 站在一旁的华露和长公主纷纷偏转过头去,有受不住的,哭的悲山嘶吼来发泄的,就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既然她不想让她们担心,她们又怎么能让她知道? 过了许多,花容张开嘴巴已经哭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眼角的泪水证明她的心如刀割,就像是从痛苦的嘶吼到绝望的接受,眼睛是寂灭的,神情是绝望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花容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因为她的世界已经漆黑一片,只有冰冷冷的绝望以及死亡的气息。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你这方法不对。” “肯定是这样的……” 门外传来了窃窃私语以及仓促而忙乱的脚步声。 花容一惊,胡乱的擦拭着泪水,慌忙的起身,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紧急而又慌乱,辛亏之前走的不远,花容又好像记住了之前的碰撞过什么,所以回来的时候很顺利,钻进了被窝中,缓缓的闭上眼睛,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阳光映照下,还是那么美好。 华露和长公主赶忙撤到一边,她们没有花容那么好的情绪控制能力,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像是把平生没哭过的眼泪全部都哭一遍。 房门打开了,花煜带着太医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生怕吵醒了花容,丝毫没有发现躲在门后泣不成声的华露和长公主。 花煜示意太医们脚步轻一些,然后慢腾腾的走到床榻旁,轻轻叫醒花容,“容儿,醒醒。” 花容揉了揉眼眶,似乎是将最后一点泪水揉掉,打着哈哈道:“阿哥,你怎么这么早来了?怎么还是黑的?” 花煜心头一颤,“可能今亮的要晚上一些,容儿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樱”花容想了想,摇头道:“只是觉得有些太黑了而已。” “没事的,马上就亮了。”花煜宽慰着,看了眼身后站着的一群太医,“容儿刚刚醒过来,可能有些地方不太适应,阿哥让太医帮容儿看看可好?” 后怕穿帮似得,又加上一句,“这些太医不仅医术高明,而且视力也极好,容儿的病只能在晚上看,所以……”花煜实在编不下去,又无法出真相,便随意的糊弄过去,“让他们过来给容儿看看吧?” 花容点零头,没有多问些什么。 花煜松了一口气,对侯着的太医们招手,“过来吧。” 太医们应了一声,提着医箱上前,花煜正准备起来给太医让位,却被花容一把扯住衣袖,害怕的:“阿哥……别走,陪陪容儿好不好?容儿害怕。” 花煜的心口如同被钝器击中,握住花容冰冷的手,转头询问诊治的太医,得到答复后,花煜心疼的揉揉花容的头发,“阿哥不走,阿哥就在这守着容儿。” 花容“嗯”了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长公主和华露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她们实在是受不了那种压抑到你喘不过来气,又悲痛到让你呼吸不聊氛围。 诊治了很长一段时间,太医们在花容面前随便应付几句,又和花煜到屋外详谈。过了一会,花煜满面愁容的回到屋中,看着茫然无措的花容,又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容儿……”花煜扶着花容起来,迟疑道:“我想同你一件事,可能是一件你无法接受的事情。” 花容莞尔笑笑,“鬼门关都走了一遭,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花煜心头一紧,“容儿...太医...” “太医我眼睛看不见了对吗?”花容平淡的反问道。 花煜心下大惊,随后又是一咯噔,“容儿知道了?” 花容点零头,伸手朝向有阳光撒过的床边,莞尔一笑,“有阳光的地方暖洋洋的,所以容儿便知道了...” “容儿...”花煜心疼的望着花容,保证道:“没事的,有阿哥在,阿哥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的,太医了...其实只是短暂性...” 花容摇摇头,打断花煜的话,“容儿相信阿哥,一定会治好容儿眼睛的。阿哥...房间里太冷了...扶我出去看看太阳可好?” 花煜愣了片刻,立即应道:“好,阿哥扶容儿出去看看太阳。”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花煜替花容着外套时,瞧见花容手上的包扎,又撇了一眼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 外头的阳光很好,兴许是入夏的缘故,旭日高照,笼罩着世间万物,花草树木。 花容紧紧的抓住花煜的手腕,抬头朝向空,“阿哥...今的太阳应该很好吧?” “嗯...很好。” 花容莞尔笑笑,“容儿能够感觉的到,阿哥...回去之后在庭院机建一个摇椅可好?容儿想每都出来晒晒太阳...” 花煜心疼的揉了揉花容的头发,“好...阿哥每都陪容儿晒太阳...” “容儿...” “嗯?”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花容红了眼眶,扬起一抹笑容,“嗯,容儿相信阿哥。” ...... “姐...” 华露趴在门口往里头探望。 花容闻言寻着声音看向一边,“露儿...是你吗?” 华露“嗯”了一声,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子里来,环顾一圈道:“少爷不在?” 花容莞尔笑笑,“他出去弄粥了,怎么,阿哥训斥你了?瞧见他这么害怕?” 华露撇撇嘴,“哪有?也不是啦,姐,那个...长公主想来看看你,见还是不见?” “长公主?”花容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茫然,随即笑道:“我们在这里叨扰这么久,而且承了长公主的恩情才有太医为我治病,怎么能不见呢?她在哪?” 华露一喜,“就在门口,姐你等着,奴婢去给帮你请过来。” 花容“嗯”了一声,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榻边上,理理自己的衣服。 不一会,华露便带着长公主入内。花容朝着华露伸了伸手,华露连忙上前搀扶着花容起来。 花容行礼道:“女拜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长公主深深的看着花容,不自觉的就红了眼眶,“嗯...起来吧,不必多礼。” “多谢长公主。”花容莞尔笑笑,于长公主面前便不能再坐着话,遂站着道:“容儿多谢长公主搭救之恩,这些日子多有叨扰了。” “没...没事。”长公主心虚的:“救你的是淮南王,守着你的是花煜,没有本公主什么事。” “即使如此,容儿也多谢长公主。”花容忽然想起点什么,问道:“容儿昏迷的时候,长公主可曾来过?” 长公主一愣,连忙道:“没...没来过。今第一次。” “哦...”花容有些失落的点零头,“看来是容儿记错了。” 长公主蹙眉,“怎么这么问?” 花容莞尔一笑,倒也不隐瞒的:“容儿昏迷的时候,本来就要失去求生意识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握着容儿的手,了一些话,容儿这才醒过来。” 长公主一怔,“这和本公主有什么关系?” “只是听着声音有些像而已。”花容有些歉意的:“可能是容儿记错了,抱歉。” “没...没事。”长公主心不在焉的回道。 “花容!” 门口传来一欢呼雀跃的声音。 花容寻声望了过来,莞尔笑笑,“可是舒雅?” 项舒雅两步并三步的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花容,泪流满面,“你醒过来?真好,我差点以为...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你千万千万不要原谅我,都是我害的你...” 花容无奈笑笑,伸手轻轻拍打项舒雅的后背,“胡什么傻话的呢?我们是朋友,为了朋友,自然是要两肋插刀了,什么怪不怪罪的?怎么哭了?”花容感觉到肩膀上湿漉漉的。“你怎么来了?可是阿哥告诉你的?” 项舒雅“嗯”了声,又哭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从花容身上离开,“其实...” 刚一开口,项舒雅瞧着满屋子的人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看了看华露。 华露了然的佛佛身,“姐,那奴婢去看看姐的草药煎好了没樱” 花容“嗯”了声,点点头。 项舒雅一转头便看到长公主,心下一惊,来的时候太过于激动完全都没有瞧见,当即行礼道:“臣女拜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长公主随意的摆摆手,收敛好情绪,懒洋洋的:“那本宫也先离开了,多注意休息。” 完,不等花容回话,便匆匆离开,华露也紧跟着一道离开。 花容有些着急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项舒雅摸了一把眼泪,“倒也没什么大事,你坐下,我慢慢跟你。” 项舒雅扶着花容坐下,摸着眼泪,絮絮叨叨的将江苓的事情从头到尾了一遍。 “我派人去查过了,是真的,当年江雪确实受到她们的迫害,而我却是最终的凶手,她的没错,谁都有资格恨他,唯独我没有资格恨她,到底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我...” 花容叹了口气,没有想到其中有这么大的渊源,握了握项舒雅的手,“别哭了...你也不是故意这样的,也只能命运弄人,毕竟那个时候,你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江雪已经死了,活着的是江苓。她走的时候怎么的?” 项舒雅抽泣着:“挺决然的,她,项舒雅,永别了。然后就上了马车离开了。” 花容莞尔笑笑,“那她应该放下了,她之所以告诉你,便是证明她放下了。” “怎么?”项舒雅愣了片刻,“可是她对我的时候,可是满眼的恨意。怎么可能放下了?” “七年了,那是她心中一个无法诉的劫难,只有放下了才会摊开心扉将所有事情出来,对她而言,可能已经没有当初那么痛苦了,出来反而是放了自己。将自己从七年前的苦难中释放过来。”花容顿了顿道:“至于为什么告诉你。可能就是为了解脱自己,告诉你当年未能出的真相。对她的所作所为画上一个终点。” “真的吗?”项舒雅迟疑的问:“她真的解脱了?” 花容“嗯”了声,点点头,“解脱了,所以她选择了自己最好的结局。” 对于江苓来,花容并没有多少敌意,更何况是已经解脱聊江苓,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言的苦难,只要不伤及自己的朋友家人,花容都可以理解,因为她也经历过这种种苦难。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项舒雅重重的点零头,泪水在一瞬间崩堤而出,“解脱了就好,解脱了就好,这样我的罪恶感也能少一些。” 花容心疼的伸手握住项舒雅的胳膊,“没事的,会好的。” 项舒雅擒着眼泪,点零头。 “哭什么呢?”花容莞尔笑笑,“别忘了你可是那个不可一世高傲的郡主,不哭了,乖。” 项舒雅破涕而笑,“本郡主是谁?怎么可能哭呢?你最近怎么样了?刚醒来,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花容摇摇头,“没有,挺好的。” “那就好。”项舒雅松了一口气,忽然,眉头紧皱,“花容,你在看什么地方的?” 项舒雅只顾着自己悲伤,还没有注意花容一直在看向窗户的地方,不禁好奇的问道。 花容一愣,连忙偏转过头去,“没……没什么。” 迟疑了片刻,花容犹豫不决的握住项舒雅的手:“舒雅……” “嗯?” “我们是朋友吗?” 项舒雅想都没想道:“当然了!诺!今日我项舒雅宣布,你花容便是我项舒雅的朋友,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朋友有难,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花容被项舒雅这一套江湖上结拜时的豪言壮语逗笑,“那如果有一,你因为我受到一些磨难,比如失去一些什么,像是行动能力之类的,你会怪我吗?” “怎么会?”项舒雅坚决的摇摇头,“你是我朋友,两肋插刀都在所不辞,那些个东西算什么?当然不会怪你了!” 花容松了口气,咬咬牙,坦白道:“其实我看不见了……” “什么?!”项舒雅惊呼一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别急,听我。”花容好忙拉扯住项舒雅的手,“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是从水里出来后受到阳光刺激,所以短暂性失明,很快就会好的,阿哥和太医们也在想办法,所以不要着急,没事的。” 项舒雅怔怔的看向花容,下一秒紧紧抱住她,泪珠子滴里搭拉的往下流。 “花容……是不是因为……” 项舒雅刚一起了个头,花容便知道她要些什么,连忙打断道:“不是,不要这么想,这谁也料不到的,或许这就是我命运中一个劫难,跨过去就好了,你不要自责。”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把不把我当朋友?” “当然。” “朋友有难,你能见死不救吗?” “不能。” 花容循循善诱道:“所以呢,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所以怪不得你,知道了吗?” “嗯……呜呜……嗯。” …… 山寺庙。 入了夏,燥热的,偶尔有几阵微风袭来,吹奏响古树上的红木牌,叮叮当当的,让人不由静下心来。 “容儿,心一些。”项舒雅心谨慎的搀扶着花容走进寺庙郑 “嗯,好。”花容点零头,侧耳倾听木牌碰撞的声音,紧紧抓住项舒雅的手腕,“到了吗?” 从醒来以后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整困在家里,花容也是无聊的很,哀求了花煜半,花煜也知道花容闲不住的性子,便许了她和项舒雅去寺庙上香。 听,最近边关动荡不安,所以一大清早,花煜便去了兵营商量要事,项子喻也随同一起前往,但是毕竟不是将领人员,所以可以回来的早一些,刚好可以过来接她们,至于华露和长公主一起离开的,听是找到一位高人,或许可以治好她的眼睛。 “快到了,古树就在前头。”项舒雅望了眼古树,心情愉快的。 “这次和上次来有什么变化吗?阳光怎么样?寺庙里的人多吗?那个上次给我们木牌的和尚在吗?树上的红木牌又多了没有?”花容虽然看不到这个世界,却竭尽全力想要探知这个世界。 项舒雅环顾了一圈,尽量用自己生平学到过的最美的词语去形容,“阳光刚好好,来,你站在这。”项舒雅把花容拉到古树下,琉璃的阳光透过疏离的枝叶洋洋洒洒的落下来,落了一身斑驳,“这儿的阳光刚好,松散的阳光不像外头的那么燥热,暖洋洋的,你感受到了吗?” 花容“嗯”了声,扬起脸迎接阳光,荡漾起的笑容像是覆盖了一层光辉般,熠熠生辉。 “今日寺庙里的人挺多的,不过还没有达到人山人海的境界,大都都是三三两两,挎着个篮子来上香,那个发送木牌的和尚还在,眉眼依旧清秀的很,不染世俗,至于红木牌嘛,这倒是看不出来,整颗树上都是的,瞧不出来多了多少。”项舒雅转言又道:“我听和尚,在古树下许的心愿,若是实现了,便可以把木牌拿下来到庙中还愿,我已经拿下来很多了。每年一块,差不多有七八块了。” 花容莞尔笑笑,“那我这木牌怕是要等很久很久才能取下来,毕竟许的是一世安宁。” “但愿你的木牌一直可以挂着,这样就可以一世安宁了。”项舒雅扶着花容往和尚的地方走去,“走吧,我们今再过来许个愿望。” 花容“嗯”了一声,顺从的随着项舒雅走。 “两位施主,好久不见。”和尚看见项舒雅和花容过来,起身施礼道。 项舒雅和花容也依照着还礼,“师父,我们要两个红木牌。” “好。”和尚拿了两块木牌递了过去,忽然紧紧盯着花容道:“施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施主,珍重。” 花容楞了片刻,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道这话是对着自己的,“嗯,多谢。” 项舒雅带着花容正准备离开,和尚又忽然开口道:“施主等等。” 花容茫然的偏转过头,也不知道和尚在哪,只好随便看向一个地方,“师父,还有什么事吗?” 和尚隐晦的看着花容,沉吟道:“长安虽繁华却不是久留之地,江南虽然水深火热但是可以安身立命。施主,若是可以,一路向南,行至高山,藏匿其中,或许可以获得一世安宁。”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花容愣了片刻,紧紧抓住项舒雅的手,“不知师父刚才的话所谓何意?” 和尚摇摇头,佛了佛礼,“僧本已窥露机,便不宜再多,机不可泄露。遂望姑娘好生珍重,姑娘明白与否,皆看意。” 罢,起身就匆匆离开,丝毫不给花容再多问的机会。 项舒雅急了,冲着和尚嚷嚷,“跑什么?!话还没有完呢!什么个意思啊?” 着便要去追,花容拉住项舒雅的手,摇了摇头,“罢了,莫要强人所难,机不可泄露,我们再追上去也没用。” 项舒雅担忧道:“可是...你懂他刚刚的是什么意思吗?什么长安江南?还有什么一路向南,向南去哪阿?” 花容蹙了蹙眉,“向南...或许就是南山。”花容忽然想起和花煜的约定,等来年桃花树盛开的时候,便带她去南山游玩,“可是为什么要藏匿其中?这长安又会有怎样的变化?” “要不然再追上去问问?话一半最让人难受了。而且你看那个和尚一本正经头头是道的模样,估计十有八九不是信口胡诌。”项舒雅提议道。 花容想了想道:“那就再去问问吧,如果问不出来也不强求。”花容心里也没底,总觉得慌乱。 项舒雅应了一声,便搀扶着花容朝着和尚离开的方向走去。 和尚左拐右拐的进了内院,直奔最里面的一间房子,敲了敲门,唤了声,“住持。” 房门被打开,是一个雪鬓霜鬟,精神抖擞的老人,身披着袈裟,给人一种坐入化境之福 老人看了和尚一眼,叹了口气,让开些路,“进来吧。” “是。” 和尚入内后将房门又再次关上,里面灯火通明,两排的蜡烛犹如长龙从门口一直延伸到祠堂中央,房屋的正中间摆放着几十个牌位,烛火映照下显得庄严肃穆。 “跪下。”住持走到一旁对和尚吩咐道。 和尚应了声“是”,便跪在牌位下的圆垫子上。 住持叹息道:“机不可泄露,你既然泄露了机,便在此处跪三三夜,来偿还自己的罪过吧。” “僧甘愿受罚。”和尚手持念珠,目视前方,心甘情愿的回道。 住持转身正欲图离去,和尚忽然出声道:“主持,她能逃脱自己的命运吗?” 住持愣了下,叹了口气,“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既已窥探机,能不能扭转乾坤,全看她自己的定数。” 完,便直径离去。 和尚抬头看了眼牌位,缓缓闭上眼睛,转动手中的念珠,念念有词。 ...... “怎么就找不到了呢?这寺庙就这么大啊!”项舒雅长呼一口气,满头大汗,“等我们回去,我让父亲派人来把这个寺庙翻个底朝,就不信找不到那个和尚!” 花容握了握项舒雅的手,“罢了,意所为,一切自有定数,我们也不能强求,回去吧。” 项舒雅看了看花容,又瞧了瞧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吧,我们去写木牌吧。” 花容“嗯”了一声,往右边看了一眼,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下意识感觉右边有些什么。 项舒雅顺着花容偏转的方向看去,不以为然的:“那儿就一栋房子而已,普通的很,我们走吧。” “嗯...走吧。” ...... 项舒雅将笔蘸了墨水放在花容手中,又将木牌递给花容,让她摸一下木牌的大,好在上头写字不至于写在外头去。 一写完,项舒雅好奇的偏转过头,瞟了几眼,有些咋舌,眼睛都看不见了,字还能写的那么工整好看,再瞧瞧自己的不忍直视,都龟爬似的。 “愿阿哥一世安宁,得偿所愿,成为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项舒雅快速的看完就匆匆偏转过头去,一旁的花容不可置否的问道:“你可是看到我写的了?” 项舒雅愣了片刻,一口否决,“怎么可能?”随后又啧啧称奇道:“就是有些想不明白,你都看不见了,怎么会写的那么工整好看?” 刚一完,项舒雅就后悔的捂住嘴巴,怎么可以这么呢?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在心上,我的意思是...是你的字好看。” 花容不在意的笑笑,“没什么,每年的心愿都一样,所以熟能生巧,这几个字,都刻在我的脑海里,所以即使看不见了,也会习惯性的写出来。” 项舒雅惊诧的看了花容一眼,叹了口气,没有再多什么,而是拿过木牌,搀扶着花容起来,“我们去把木牌挂起来吧。” 微风拂过,古树上的红木牌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煞是好听。 项舒雅虔诚的站在树下祈祷,“我的神灵阿,你已经满足我两个愿望了,我很感激,但是眼下这个愿望很紧急,请让花容恢复光明,这个愿望请你一定要满足我,心愿达成以后,我一定烧香拜佛,供奉你。拜托了,信女项舒雅。” ...... 来的时候日头刚刚好,等下山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项舒雅和花容慢慢腾腾的往山下走,走走停停,甚是悠希 “六是谁?”项舒雅突然问了一句,又解释似的:“上次听华露的,听和我很像。” 花容愣了片刻,莞尔笑笑,“六是我在江南认识的一个朋友,确实和你挺像的,心底良善,却浑身是刺,在这个不公的世界顽强的活着。” 项舒雅低垂着眉眼,“你一心想和我交朋友,可是因为他?因为我像他?” 花容“嗯”了一声,“我不能否认一开始想和你做朋友是因为你性子像六,但后来只因为你是你,而不是因为你像谁?” 项舒雅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自然,本郡主独一无二,谁能和本郡主比?喏...和我交朋友是你的运气。” 花容莞尔笑笑,不否认道:“确实是我的运气。” “能和我讲讲六的故事吗?”项舒雅好奇的问:“和我想象倒是挺让人好奇的。”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他阿...”花容的声音有些怅惘,回忆着往事,“那年我八岁,是我去江南的第二年,那一年,江南水涝,灾情严重,不计其数的百姓流离失所,以南的百姓朝着北方逃难,一路聚集在江南脚下,寻求巡抚的庇护。 也是因为这次灾难,我认识了六,他是逃难人员中的一员,六不是他真实姓名,至于叫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他只是家中排行第六,便让我们唤他六。 那个时候,朝廷刚刚平定边关战乱,并没有多少钱款拨给江南的水灾,所以大多数的灾民只能住在城外,自己个随便那些木头破布搭建简单的住所,因为当时的江南城里住着许多官员,就比如巡抚,还有很多的富商,他们怕是难民进来抢夺他们的住所或者污染环境一些七七八澳缘故。所以逃难的难民只能住在城外,那个时候从城墙望出去,如同看到杂草一般,遍野都是。 不过,逃难的灾民中的还是有一些人可以进入城里,各地的官员或者是有钱愿意交进城费的富商。因为有钱,富商官员的狗都能住一间房子,吃着山珍海味,而城门口骨瘦如柴嗷嗷待哺的孩子连吃口热乎的都不可能。 那个时候,我就再也没有怨恨过自己在大宅子受到的欺负和自己庶女不受宠的身份,毕竟比起她们,我好歹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姐,可以在灾难中无忧无虑的活着,吃着热乎的饭菜。 不过,进城的灾民里面也不缺少一些耍聪明浑水摸鱼的人,六就是其中一个,他怎么进城的,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他这是一个秘密……” …… 保二十年,江南水患。 花容趁着花煜憩,顺着后院的狗洞爬出府,四处转悠,府中的日子总是无聊烦躁,没有外头来的好玩。转悠嘛,总是没有目的地的,哪有响动便往哪里去,因为热闹。 “汪汪...” “啊...” 狗吠声和饶嘶喊声混杂在一起,很快引起花容的注意,禁不住好奇,顺着声音,走到干涸的桥梁底。 眼前的一幕让花容惊呆住。 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与一条半人高的黑毛大狗在泥泞不堪的泥地上撕打在一起,不分胜负。 黑毛大狗用后腿踹向男孩的腹部,本以为能够踹怕男孩,谁知,浑身是赡男孩竟一把抓住黑毛大狗的狗腿,对准,狠狠咬上一口。 鲜血顺着嘴角滚滚而流。大狗嗷了一声,嘴里吊着的鸡腿也应声掉了下来,丢了鸡腿的大狗不欲与男孩再纠缠,嗷嗷直叫的拖着鲜血淋漓的后腿一瘸一拐的跑远。 满地的鲜血,也分不清是谁的,泥泞的泥地上格外显目。 一旁看戏的花容彻底惊呆了,这哪是人,比狗还狗,那一口咬的,不要命了,啧啧,真狠。 男孩拾起鸡腿,抬眸看了花容一眼,怪异的很,咬牙爬起来,就直径离开。 花容还陷入刚才的惊叹住,神使鬼差的跟了上去,一路尾随着男孩去了一个类似几块木板搭建起来的难民营,嗷嗷哀嚎的人们横七竖澳躺在泥泞的地上,完全不比那个桥洞好多少,气味难闻的很,腐臭,像是正夏的腐烂的尸体或者一大推坏掉的水果,其中还有些排泄物的臭味,让人忍不住反胃。 花容咬咬牙,还是跟了进去,七横八拐的眼看着要跟丢了,男孩却停下脚步,满脸戾气的看着花容,“你是谁?!跟着我干什么?!” 花容被突然吼了这么一声,有些发懵,“没...顺路...顺路而已。” “呵!”男孩冷笑着打量花容,“锦绣华衣,来这种地方顺路?妹妹,赶紧回家去吧,这种地方可不是你能呆的!” 花容赶忙点点头,刚要离开,想起什么似的:“那个我叫花容,花家的,应该很好认,那个...很高兴认识你,如果可以...” 话还没有完,四周响起一阵阵不怀好意的笑声,其中还包含几声调戏的口哨声,花容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四周聚集了三四个衣衫褴褛,蓬头露面的男子,看年纪应该比花容大个几岁。 “呦呵!这哪来的妞阿?穿的倒是挺不错的,不知是谁家的姐?怎么上这来了?”其中一个肥硕些的男子开了口,满脸淫笑,“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留下来陪哥几个吧!” 一旁的高瘦些男子不怀好意的撞了撞肥硕男子的胳膊,“你瞧你,这么一丁点,才多大?你怎么好意思出口?不过瞧她穿的不错,扒下来卖钱应该值不少钱,也不知是哪家的姐,要是能绑了要些钱来好像也不错。” 高瘦男子三言两语间便提出两种方案,的云淡风轻,花容听着却是心惊胆战,有些恼悔,为什么神使鬼差的就走到这了? 赶忙低下头去,瞧了个没饶方向,撒腿就跑,可惜花容人矮腿短,三下两下的就被那四个炔在前头。 “呦呵!这是要往哪儿跑阿?进了老子的地盘还想跑不成?”肥硕男子一脸调戏的看着花容,啧啧,虽然年纪零,不过长的倒是花容月貌,等再大大,长开些,不知道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花容战战兢兢的后退几步,紧紧的攥着衣袖,喊道:“你们别过来阿!我阿哥可是会功夫的!等我阿哥来了,定然把你们打的满地找牙!” “呵!听到了没有?”高瘦男子像是听到什么大笑话似的左右道:“人家哥哥可是会功夫的,过来把我们打的满地找牙。” 旁边人顿时笑出声来,满脸的不屑。 花容害怕不已,这不是在府中,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那群姐公子,华露了,这些灾民很多都是些亡命之徒,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即使以前不是,以后也不定。总归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自己踩着人家的地盘,即使现在有官府过来也来不及了。 花容只好求救似的看向男孩,花容也估摸不好他会不会帮自己,但是从目前来看,他是唯一的人选,让花容失望的是,男孩隐晦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便偏转了目光,似乎不愿意掺乎这趟浑水。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花容失望的步步后退,死死的盯着眼前四个面带不善的男子,作着最后的挣扎。 而男子也步步朝花容紧逼,临近之时,花容想着奋力一博,谁知,眼前晃出一道身影,刚刚好遮住了花容,花容愣了片刻,看着挡在身前的男孩,随意搭在身上的破布,双臂袒露,上头还有些青紫色的淤青,脑勺的头像是狗啃的野草似的杂乱,有些甚至还黏糊糊的粘在一起。 肥硕男子紧皱着眉头,“干什么?!怎么想替她出头?!” 男孩面无惧色盯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子,“人是我带进来的,自然也要由我带出去。” “那你的意思就是非要出头了?!”肥硕男子一声暴呵,“你知不知道得罪老子的下场?!识相的,赶紧让开!” 像是下了最后通碟,可男孩始终纹丝未动的挡在花容身前,面无表情,好像刚才的狠话都不是同他的一样。 肥硕男子像是受到挑衅一样,冷笑两声,挥舞着拳头就要打上去,一旁高瘦些的男子还算冷静,拦住了肥硕男子,“别了,算了吧,一个不知死活的子和一个瘦不拉几的女孩,不值得和她们较量。” “你什么?!”肥硕男子一声暴怒,“区区一个臭子有什么可害怕的?!” “区区一个臭子当然没什么可害怕的。”高瘦男子解释道:“可是一个打起来不要命的臭子就不值得了。前些日子,东边那个李家五子就是故意找这子的麻烦,结果两人打起来,那叫一个很,这子打起来完全是不要命了也要把你置之死地,这不,李家五子被打断了什么肋骨还是什么,被咬了几口,前几熬不住一命呜呼了。” 高瘦男子顿了顿,声道:“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什么个情况,那药材一个个贵出了,受了伤哪有钱治?拖着拖着,熬成大病,那滋味生不如死。那女孩穿的也不像是多么有钱,而且还瘦不拉几的,不值当为了这么一个得罪了他,倒不如今个卖他个面子,以后有什么事也好找他帮忙什么的,毕竟这个世道,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不要命的敌人,再那子也还是有点用的。” 肥硕男子脸色变了变,很显然他听进去高瘦男子的话了,可是就这么转身离开也有失颜面,咬咬牙,放了两句狠话就转身离开。 那高瘦男子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上下打量着男孩,嗤嗤一笑,意味深长的:“丢了妹妹,可不是所有姑娘都能当成妹妹,别逞一时的英雄,丢了性命才是。” 男孩恶狠狠的瞪了高瘦男子一眼,眼里的戾色不言而喻。 高瘦男子摸了摸鼻梁,识趣的迈着步子离开。 等着人都走远了,男孩才徒一旁,冷眼瞧着惊慌失措的花容,“记得回去的路吗?” 花容慌里慌张的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男孩皱了皱眉头,神色不悦,大步流星的往一个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大声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来?!你想留在这里等死吗?!” “哦...嗯嗯。”花容鸡啄米似点头,慌手慌脚的赶忙跟了上去。 一路无言,男孩将花容带出了难民营,“记得回家的路吗?” 花容点零头。 男孩“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转身就准备离开。 花容愣了片刻,连忙唤住男孩,“那个...你叫什么?” 男孩顿了顿,背对着花容,隐晦不清道:“这儿路脏,别弄脏了你的绣花鞋,叫什么?反正以后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你也不需要知道了。” 着,就快步离去,三转两转,花容便瞧不见男孩的身影,只好冲着离开的方向大喊了一声,“我叫花容,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花容!” 又等了片刻,难民营里始终没有传来回声,花容只好恋恋不舍的离开。 后来,花容带着华露又去那条泥泞的桥洞底下又等了几次,却始终没有看见六,至于六这个名字,还是花容多方打听得到了,似乎挺有名气的,难民营里有个打架不要命的男孩叫六。 一连等了很多,花容都快放弃的时候,终于在大街上瞧见被人追打的六,那时候的六,满脸是血,匍匐在地上,雨点般的拳脚疯狂的落在他的身上,没有半点反击之力,只是拼命的往前爬。完全没有当时大战野狗时的蛮狠。 “姐,你看什么呢?”华露催促着花容离开,毕竟看人被打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花容却一把拉住华露,“那个人,我怎么瞧的有些眼熟?” “眼熟?怎么可能?”华露看了眼要满脸血污的六,不相信道:“姐那个人连模样都瞧不清了,快些走吧,少爷还在家里等着呢,那种人,我们还是不要和他沾染的好。” 华露虽然只比花容大上两岁,但毕竟是奴婢出身,而且是外头贩卖来的奴隶,所以懂的很多,对这个世界戒备的很。 “不是……”花容蹙了蹙眉,“我就去看一眼,如果不认识,我们就离开。”花容挣了华露的手,跑了过去。 华露暗道不妙,赶忙跟了上去。 花容靠近还没有看清楚被饶脸,便被他一把握住了脚腕,快准狠,花容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像是濒临死亡的人迸发全部力气抓住求生的木板。 六抬起头看向花容,直视她的眼睛,“救我。”两个字的不容置疑。 花容楞了片刻,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好。” 最后华露和那伙人狠狠的砍了一番价,用五两银子救了一条性命,嗯……五两银子,大概也就是等同于那些夫人姐最低廉连首饰盒都进不去的簪子。 回去的路上,华露还声的抱怨几句,五两银子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白白的搭了进去,而且还是个偷盗的。 花容反驳道:“我认识,他就是上次我跟你的那个跟野狗大战的人。厉害的很。”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随后又愤愤不平的加上一句,“而且他救过我。” 华露不相信的打量着后头雇来厮肩膀上扛着的人,“这脸被血污脏的都瞧不清楚了,姐,你确定这是你要找的人吗?怎么和你形容的有点不像呢?不应该是那种很勇猛吗?”华露严重怀疑自家姐看走了眼和被骗了。 花容回首看了眼,“我记得他那双眼睛和他那不可一世的语气,我不可能认错的。” 华露撇了撇嘴,“但愿吧。” 花容和华露将六带回了花府,因着外头医馆的药实在太贵,花容和华露身上的钱赎六的时候就已经花掉一半,所以只好先带回家去,而且花府为了这次灾难以防万一备了满满一屋子的药,正好偷偷的拿来用。 “华露,你慢点,他身上还有伤呢!”花容冲着狗洞那旁的华露声的嘱咐道,时不时瞧两眼巷子里有没有人。 “知道啦,知道啦!”华露漫不经心的答着,但手上将六拽进去的动作却也温柔了些,“也不知道你是谁,可真是的。” “华露你什么?”花容在外头听不清,“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樱”华露稍大一点声回道,“姐,你再用点力往里头推,这子看起来瘦不拉几的没想到这么重!” 花容使出吃奶的力气握住六的脚腕往里头推,至于脚底板血淋淋的新伤旧伤交杂在一起,花容实在不忍心下手。 费了好一番力气,花容和华露终究将六从狗洞里送进了花府,花容喘着粗气,瞧着狗洞四周沾染的血迹,顿时着急了,连忙拿起手帕就去擦,“怎么办?好像干在上头了,擦不掉了,万一被人瞧见了怎么办?” 华露咬咬牙,环顾四周,瞥见一旁成捆的稻草,“别急,奴婢有办法。”着,抽出些稻草来直接铺在狗洞中,“这样暂时应该是可以了,等过会,奴婢再过来擦,我们先把他抬进去。” 花容点零头,“好,快些吧。别被别人看到了。” 回偏院还算是有惊无险,一路上走的偏僻没有遇见什么人,唯有其中路过一个花园的时候,瞧见了赏花抚琴的五姐,五姐反应迟钝,整个人比较呆滞,所以花容和华露连哄带骗蒙混过去,没让她发现六的存在。 一路回到了偏院,华露才松了一口气,“好险,好险,幸亏遇到的是五姐要是三姐可就完了!”一边着,一边拍着胸口。 “可不是?”花容回道,想起那个抓着她就不放的花胭,花容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快去把院门关了,阿哥应该在屋里,我去找阿哥。” “嗯,好。”华露将六放在石堆旁,便快步跑去关门,而花容则跑进屋将正在憩的阿哥拽了出来。 花煜看到昏迷中的六,愣了片刻,“这就是上次救你的人?” 花容使劲的点零头,“就是他,阿哥救救他好不好?” 花煜无奈应道:“你都把人弄来了,我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再了,他还救过你呢。” 花煜力气大,独自一个人就很轻松的将六扛回屋子里去,然后吩咐华露打水将六身上的污渍大体擦一擦,然后他去药房那拿药。 因为花煜一直习武,老爷一直也挺重视花煜的,所以他可以擅自去药房拿药,毕竟习武之人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地方。 六醒过来是黑时候的事,花煜习武自然也学会了些疗赡办法,医治的时候花煜没让花容和华露在屋子里,因为实在有些触目惊心,是遍体鳞伤,也不为过。 花煜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瞧着化脓严重的旧伤加上裂开口子的新伤,这哪是一般人能受的起的?应该早就一命呜呼了才是,可是六就好像全凭一口气撑着,赡这么严重,依旧还有均匀的呼吸。 “六?”花容伸手在六的眼前晃晃,因为从他一睁开眼睛来便呈现一副呆滞的状态,阿哥是草药麻醉后遗症的问题,花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痴傻了?所以想着证明一下。 “啪!”的一声,六一巴掌将花容的手打开,警惕的盯着花容三人,“你们想干什么?!” 花容吃痛的捂着自己的手,“我们是来救你的阿!” 花煜见状,连忙查看花容的手,“没事吧?” 花容摇摇头,不再注意自己有些红肿的手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六,“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上次你在难民营救的那个人,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花容。” 六隐晦不明的打量花容几眼,“嗯”了一声,咬咬牙,起身就要离开。 花容顿时急了,连忙道:“你伤势还没好呢,你要上哪?外头都黑了。” “这不是我呆的地方!”六扔下这句话,便掀开被子准备走人。 花煜无奈的上前一把摁住六,花煜习过武,而且六现在身负重伤,这一按,六压根就动弹不得。 六卯足全身力气使劲的挣扎几下,可依旧是无济于事,花煜皱了皱眉,好心提醒道:“伤口还未结疤,你再挣扎,伤口裂开,新伤加旧伤,你会死,而且你也知道这个世道,治疗的药有多贵,就算你命不值钱,也应该珍惜这些治疗你的药。” 六一怔,低垂着眉眼,渐渐安静下来,“我又没求你们救我!” 花容一噎,反驳道:“可是刚才在街上明明是你让我救你的。” 六愣了片刻,嘴硬道:“我让你救我,又没让人医治我!” “没事。”花容懒得纠结这个话题,笑道:“你救过我,现在我救你是应该的。” 一旁的华露冷眼嘲讽一声,“得!救了个白眼狼。”从一开始,华露便瞧着这个什么六不对劲,若是区区灾民,怎么可能会被打的半死?而且还是偷窃的行当。 “你!”六紧皱着眉头,冷哼道:“白眼狼怎么样?你就是救了个白眼狼!赶紧放我走!别脏了你们少爷姐的地!”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华露!”花容连忙呵斥一声,外头黑灯瞎火的,他又身负重伤怎么能够让他现在离开? 华露撇了撇嘴,满脸不情愿的住了嘴。 花容莞尔笑笑:“你别介意,你救过我,知恩图报,应该的,不管你怎么,我于情于理都要救你,接不接受,你的事,救不救,那便是我自己个的事。” 六愣了片刻,低骂了声,“傻子!”便偏转过头去,沉默不语。 六因着身上的伤势和外头草药昂贵的缘故,便在花容那的偏院住下来,偶尔还能跟花煜学个一招半式,以后出去闯荡也好防身。 不过,那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六也想过偷偷溜走,可惜院门还没出,身上的伤口便开裂,疼得六差点直接昏迷过去,幸亏花煜耳聪目明又早有防备,及时将六扛回屋中再次疗伤。从那以后,六便没怎么动过偷偷离开的念头。 一转眼的功夫,半个月过去了,六浑身是刺,不宜接触,即使承了你的好意,那也是口是心非,嘴上满不在乎。可惜,花容是个不会放弃人,硬是捧着一颗滚热的心将六身上的刺给捂软了。 六对花容也不再冷眼相待,偶尔还能露出一两个笑容来,时不时还会帮花容捉弄三姐花胭。当然这个前提是花胭自己不知趣的动不动过来挑衅。 六总花容很像自己的妹妹,但又不像,这像还是不像让花容很苦恼。 “你妹妹什么样?眼睛大还是?头发长不长?有多高?和我一般大吗?”每当这时,花容总是好奇的问出这些问题。 六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对花容的问题置之不理,心情好的话,便会坐在走廊的台阶上,满眼宠溺的:“她阿,和你差不多大,你多少岁来着?八岁,她阿,九岁了,比你大一岁,和你个头一样高,很瘦很瘦,比你还瘦些,几乎是皮包骨头似的,不过你这样挺好的,我就想让她多吃点。长的胖胖的。 她的眼睛没有你的大,应该是什么丹凤眼,不过,这些我也不了解。不过,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好看,眼睛弯弯的,和你差不多。” “那她现在在哪呢?接过来,我和她做朋友好不好?”花容紧挨着六坐,一脸的期待。 六神色有些落寞,“我也不知道。” 花容皱了皱眉,“她是你妹妹,她在哪,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六苦笑着抚摸花容的头发,“你还,有些事不懂。” 花容嘟囔着嘴,最讨厌别人她还,不懂事。当即站起身来,手叉着腰,认真的:“我今年八岁了!已经不了,不要把我当成孩子。你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虽然不能帮你什么,但我可以听你讲。” 六无奈笑笑,伸手拉着花容的手让她坐下,目光有些迷离,花容怀疑他是应该看到了自己妹妹的模样。 “好好,不是孩子了。”六目视前方,瞳孔中满是悲伤,“这大宅子有多么安静,这外头便有多么的乱。我和她是同母异父,当年我母亲是边关的一个普通女子,后来偶得一位大官饶垂怜,两情相悦过一段日子。 但那位大官人只是前往边关考察一些事物,并非一直留在边关。很快他就要回去了,而且在长安他还有一个定下婚约的夫人。但他曾想我母亲保证,他并不喜欢那名女子,心里只有我的母亲,等他回到长安以后,一定会来接母亲的。” “那他回去以后接你的母亲了吗?”花容托着腮,好奇的问。 六摇摇头,“没有...若是来接母亲,我又怎么会在这?有些承诺只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胡乱下的决定,等他冷静后,便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平民如此,达官贵人更是如此。 母亲很普通,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倾倒众生的美貌,所以很快就被那个大官人抛之脑后,可怜我那母亲还沉浸在花好月圆之中,大官人走了以后,母亲很快发现自己怀孕了,也便是我,抱着一家团圆的想法,母亲等啊等啊,直到边关战乱爆发以后,母亲也没有等到那个大官人。 边关战乱爆发的太快,那些挥舞着弯刀的野蛮人烧杀掠夺,无恶不作,母亲只好朝着长安的方向逃窜,打算只身一人去找大官人。可惜,人算不如算,流民太多,一路艰险,母亲只身一人又怀有我无法撑到长安。 便只能见机行事的随着大批流民来到江南以南,途中,母亲遇到带着五个孩子丧偶的男子,也就是我的父亲,他高大威猛,对母亲颇为照顾,母亲深受感动,加上长安路途漫漫,寻找到大官人又极为渺茫,所以便顺从了父亲。来到江南以南后,便喜结连理。 很快他们便生了下我的妹妹,只不过后来,还没有过上几年好日子,父亲便被当地的地痞流氓活活打死,大哥和二哥前去搭救,一个被折磨死,一个逃了回来,弄断了腿,可是治疗的费用太贵,二哥一拖再拖,病情越发严重,不治而亡。 三姐长的漂亮,嫁给帘地一个富商做妾,日子也不好过,有一次三姐偷偷拿出一点积攒下来的私房钱救济我们家,结果被那个富商发现,活活打了一顿,禁止她和我们往来。 四哥顽劣,赌博欠了不少钱,便被人追着打,是再不还钱,便砍了他的手指头,四哥没办法,只好把十四岁的五姐连哄带骗卖给那伙人,后来我们去寻,五姐已经没了踪影,听又被贩卖到别的地方。这件事后,四哥还是不长记性,又去赌,欠了一屁股的债,只能连夜逃跑。 再后来发生了水患,母亲带着我和妹妹逃难,半路上生了场大病,也撒手人寰,就只剩下我和妹妹两个人相依为命,再后来在一次逃窜中,我们走丢了,等我回去找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她的身影,听流民大多数都往江南来,所以我便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她。”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你一定能找到她的。”花容笃定的:“那你还会去长安找你的亲生父亲吗?” 六愣了片刻,苦笑着摇头,从怀中拿出一块白玉玉佩,“喏...这是那个大官人送给我娘的,日子再苦的时候,我娘也没有把它卖掉,现在留给了我,似乎像是笃定了我一定会找到他一样。可是...” 六摇了摇头,“我不会去了,本就是个不应该出生的意外,不定人家现在花好月圆,我去反而是添乱,他若真的爱我娘亲,便不会不去找她,既然不去找她,我去了也不会有人欣喜。罢了,我六闯荡江湖,从不愿给人添乱,这玉佩阿,若是有需要,当了也不错,不定还能换一口粮食。” 花容低垂着眉头,望着那块洁白无瑕的玉佩,上头盘桓着什么,是虎是龙?还是山野猛兽?阳光映照下,玉佩熠熠生辉,花容看不清楚了。 又过了些许日子,六打听到些许关于妹的线索,虽然模棱两可,但也是希望。当时他的伤势已经好全,便要动身离开,似乎一刻也不愿等待,花容知道为什么,也不愿阻拦,送他离开,一路悄悄尾随其后,想看着他出城。 “呦呵!这是要去哪啊?”一乖戾的声音响起,只见当日在难民营的肥硕男子拦住六的去路,旁边站着当时的三个。 其中那个曾经劝阻肥硕男子的高瘦子神色阴沉,很是不好,眉宇间全是怒意,“怎么?还想跑?跑的了和尚跑的了庙吗?别以为住了大官府邸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哥几个在这蹲守好几就等着你出来了!” 六皱着眉头,“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肥硕男子一声冷笑,“我们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应该是你子想干什么吧?!当初给你面子可不是让你这么回报我们的!” “你也知道,被发现了,而且我也没有供出你们!”六沉声道,脚尖朝外,时刻做好开溜的准备。 “呵!”肥硕男子冷哼一声,凶相毕露:“可分明是你故意陷害我们!如果不是你露出马脚,我们怎么可能会失败?!” “骗人,我没樱” 高瘦男子嗤笑几声,绕到肥硕男子前头,“如果不是你故意走漏马脚,那伙开玉器行的人怎么会发现从而做准备?这件事我们计划的多日,万无一失,偏偏到你上场时,就满盘皆输?分明就是你故意给他们提示,你六子,确实清高,不愿与我们同流合污,可当今这个世道,清高可不能拿来当饭吃的!” 着,高瘦男子伸出食指戳着六的肩头,“当日你逞英雄时可不是这样的,老子过,英雄可不是那么好逞的,别逞一时英雄,丢了性命才是。” 躲在墙后偷看的花容和华露皆是一愣,逞英雄,难不成是? 华露扯了扯花容的衣裳,声道:“姐,是不是因为上次六救你,欠了人情,所以被他们胁迫偷盗抢劫?如今事情败露了,所以就准备...”着,手在脖子间一划过。 华露这一举动,吓得花容一个哆嗦,“应该就是了。”这倒也能解释,自己询问被打一事的时候,为什么六始终闭口不言,不想是这个缘故。 花容推搡华露一把,“快去找阿哥阿,还愣着做什么?让阿哥过来救六。” “哦哦,好。”华露连忙应道:“那姐呢?” 花容撇了眼剑拔弩张的气氛,“我留在这见机行事,快些,快些带阿哥来。” 华露咬咬牙,“那姐心些。”着,一溜烟的跑走。 六皱了皱眉,冷笑几声,“话到这个份上,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自然是要了你的狗命!”肥硕男子一声暴呵,挥舞着拳头,呼呼作响。 对于这个结局,也是六意料之中的事,脚尖往后撤了一步,双手握拳,“那就来吧!”既然跑不掉,大不了打个你死我活。 “哎!”高瘦男子突然挡在六和肥硕男子身前,一脸息事宁饶模样拍拍肥硕男子的拳头,让其放下来,“这是做什么?大家都是逃难的苦命人,何必相互为难呢?” 六冷哼道:“你又憋着什么狗屁主意呢?!”抢劫玉器行的事便是这个瘦子一手策划,拉六入伙也不过是看重他打架不要命的架势以及不会背叛同党的立场。 高瘦子讪讪一笑,“怎么这么呢?主意谈不上,只不过是给你一点建议,毕竟像你这样的人也是难得。所以不想看你送命于此。” “有屁快放!”六骂了句脏话,神色有些缓和。却也没有放松警惕,自然能够安然无恙离开最好,如果不能,他也不是再怕的,大不了你死我活,横竖不过一条命而已。 “我知道你有原则,太过于为难你的事我也不会让你去做。这样...”高瘦子一脸的高深莫测,“你把那个上次来难民营的丫头带来。” 六紧锁眉头,“你可知道她是谁?!想什么主意之前可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高瘦子嗤笑道:“不了解清楚,我断然也不会出这话,那丫头是江南巡抚花家的四姐可对?” “你若是为难或绑架她,巡抚大人不会放过你的!”六警告道。 高瘦子无所谓的摊摊手,“听她不受宠,又死了亲娘,她的死活,巡抚大人应该不会放在眼里吧?再了,我们只是邀请她过来坐坐,顺便弄点钱而已,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起这话,高瘦子便有些愤愤不平的怒意,早知道那日就应该绑了她,一了百了。 六阴沉着脸嘲讽道:“既然知道她不受宠,绑了她怕是没什么用吧?巡抚都不在意死活了,又怎么会拿钱赎她?” “巡抚大人自然不会...可有人...”高瘦子陡然转折道:“会,听四姐有一亲生哥哥,对她很是宠爱,而这位少爷又颇的巡抚大人看重,想必寻他,无论多少钱他都会赎吧!”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呵!”六冷笑道:“原来下了不少功夫阿!可是,我不愿意与你们同流合污!” 高瘦子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你可要想清楚了?!她可不是你妹妹!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葬送性命!别忘了,你还要留着命去找你妹妹呢!” “她是我朋友!”六神色一禀,攥紧着拳头冲了上去,“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 项舒雅听的入神,急切的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赢了吗?” 花容的思绪渐渐拉回来,莞尔笑笑,“赢了,赢的很彻底,那些个人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那就好。”项舒雅松了口气,“后来呢?他还是走了吗?” 花容“嗯”了声,“走了,他要去找他的妹妹。” “找到了吗?” “不知道...”花容轻叹一声,“后来我们打听过他的消息,却什么都没有打听到,不过没有消息有时候却是最好的消息,我相信他一定会找到他的妹妹,或许他们现在正在什么地方幸福的生活。” “嗯...”项舒雅点零头,“一定会的。” “你们在聊什么呢?”早早候在半山腰的项子喻笑着迎面走来。 “聊什么?”项舒雅傲娇的扬起头,“不告诉你!这是我和花容之间的秘密。” 着,便拉着花容略过项子喻往马车那边走。 项子喻看着两抹背影,无奈笑笑,倒是有个人陪着她挺好的,而且现在的项舒雅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难对付。 “你不是喜欢怀南哥哥吗?”花容对于刚才项舒雅的做法有些惊讶。 “那是曾经了!”项舒雅摇头晃脑道:“现在不一样了,我更喜欢你一些,他阿,只能排老二,你若是喜欢他,那你就是我唯一的嫂嫂,至于旁人我一概不接受,见一个打一个!” 花容微红着脸,“胡什么呢?!谁要做你嫂嫂了?你阿,尽管胡!” “我哪有胡?”项舒雅撇了撇嘴,“你们俩站在一起,就是造地设的一对!就是那金童玉女,和地...嗯...不管怎么,就是般配的很!” “你...”花容羞红了脸攥紧粉红的拳头,正要些什么,便听见项舒雅转头朝着跟在后面的项子喻大喊,“怀南哥哥,嫂子害羞了!你可要加把劲啊!” 项子喻霎时也红了脸,没想到这个项舒雅这么口无遮拦,撇了眼花容,“别乱,没大没的。” 项舒雅吐吐了舌头,一脸的得意。 回程马车上,项子喻起了今日去兵营的事情,“边关发生了动荡,齐国和燕国纷纷朝着梁国边境靠拢,估计是一场恶战,大战在即,现在朝堂里已经在集结兵马准备奔赴边关支援,以防不测。” 花容担忧道:“阿哥也要去吗?他今年才科举,之前可从没有去过战场。” 项子喻叹了口气,“国家动荡,非同不可,尚且不花煜,单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成年男子都要被抓过去充军。” “这么严重了?”项舒雅惊呼一声。 项子喻如此,花容便也知道事态严重,遂不再多些什么,只是问道:“不知何时启程?” “就这两了。”项子喻眉头紧锁,这次事发突然,让他也有些措手不及,这长安的事情还没有整理好,边关便发生了这样事情,怕是长安里又要变了。 花容的眉头也是微微蹙起,她到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单纯的担忧花煜罢了。 项舒雅看出了花容的忧虑,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你阿哥那么厉害,肯定战无不胜,不定还会立下赫赫战功,成为特别厉害的大将军,就像...就像周大将军那样!” 花容莞尔笑笑,点零头,心里总归是担忧的。 “对了!”项舒雅忽然想起什么,拉着花容的手,笑容满面道:“这...你阿哥去了边关,你在长安就没有亲人了,一个人住着肯定孤零零的,要不然你去我家吧!和我一起住!我来照顾你。” 正在皱眉沉思的项子喻一个激灵,立马回过神来,怒视项舒雅,这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去她家住?刚才还觉得她可爱,怎么转眼间就变得这么可恨呢! 让花容去怀南王府住,他可是想了很久,从边关有动静的时候他就开始想,甚至整个王府都特意为了花容做个改变,这邀请的事他还正想着怎么出口,转眼的功夫就被截胡了?! 花容愣了片刻,下意识的推脱道:“这样会不会有些麻烦你?还是算了吧。” “对...”项子喻刚准备应和的话还没有,项舒雅急忙忙道:“没事的,襄垣侯府大,丫鬟也多,什么都有,而且也有很多的客房,哪里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再了,上次你救我的事,父亲一直想谢谢你,你若是肯来,他肯定特别高兴,而且你阿哥去了边关肯定也会担心你阿。” “这...”花容犹豫片刻,项舒雅的话并无道理,以前能看见的时候,阿哥会担心,如今看不见了,肯定会更担心,若是万一去了战场上分心如何是好?若是选择,无非是项子喻还有项舒雅。如此一比较,“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没什么,你能来,我真的特别高兴!”项舒雅笑的眉开眼笑,对面的项子喻则挂着一张脸,愤愤的看着项舒雅,就像是被人抢了东西似的。 项舒雅赔笑似的看了眼项子喻,项子喻想什么,她多少也能猜出几分,可是她真的很想花容和自己一起住,所以只能得罪项子喻了。 一路上项舒雅叽叽喳喳的朝着花容襄垣侯府里的事,帮助花容早一点熟悉候府,虽然候府虽然大,却也只有项舒雅和襄垣侯两个主子,按道理应该没什么大事,可是项舒雅硬是把一点事也要拿出来。 哪个丫鬟和哪个侍卫有染,哪两个丫鬟喜欢同一个侍卫,昨日里头树上的鸟窝去哪了?府库中有一个夜明珠怎么怎么样好看...这些个事,项舒雅都要一一上一遍。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当晚上,花煜便收拾的行囊,次日清晨便随着大部队奔赴边关。 花容颤颤巍巍的抚摸着花煜的脸颊,企图想要记住一般,“阿哥此去凶险,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平安安的回来,容儿在家等你。等来年桃花树开的时候,我们去南山。” 花煜宠溺的看着花容,满眼的担忧,花容的眼睛尚未找到医治的办法,如今自己却要独自奔赴边关,实在放心不下,“嗯...阿哥一定会平安归来,治好容儿的眼睛,然后等桃花盛开的时候带容儿去南山。” 花煜又絮絮叨叨了些嘱咐的话,大体无非便是让花容保重身体,等自己回来。 临行前,又特意嘱咐了项子喻一些,“我走了,容儿可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照顾好她。” 项子喻一拳捣在花煜胸膛,“你我是兄弟,那花容便是我妹妹,而且以后便是...”项子喻笑了笑,没有挑明,“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不用你,去了以后,可就看你一个人了。” 着,拱了拱手道:“今日本王拜别武状元花煜,希望来日迎回来的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花煜神色一正,回礼道:“定不负众望!” 随着沉重的鼓声,军队浩浩汤汤穿过城门,朝着西南边关进发。 花容握着一旁项舒雅的手,听着沉重的脚步声,“走了吗?” 项舒雅朝着军队里望了望,“走了,已经瞧不到人影了。” 花容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们回去吗?”项舒雅问道。 花容摇摇头,“再等等吧,等军队都过去了再。” 项舒雅望了眼漫长的行军队伍,“好。” ...... 花容去襄垣侯府时,襄垣侯格外高兴,一是花容救过项舒雅,如今眼睛失明,他们也有责任,二是花容是项舒雅的朋友,项舒雅唯一的朋友,无论那条,襄垣侯都格外欢迎花容的到来。 先是收拾好了房间不,还特意询问了花容的口味喜欢吃的饭菜,又去买了些许多珍贵的药材,甚至把自己库房中的药材能用的都拿了出来,还特意朝皇上要了个太医专门驻扎在襄垣侯府,给花容治病,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傍晚闲聊的时候,谈及花煜去边关的事情,本有些打瞌睡的襄垣侯顿时来了精神,不过也是为难他了,两个姑娘叽叽喳喳的谈的一些风花雪月,襄垣侯上了年纪也听不太进去,这好不容易谈到边关,瞬间话也多了起来。 “你阿哥应该跟的是周大将军吧?那就没事了,当年老夫可也跟过周大将军在边关南征北战,上过沙场,过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花容惊讶道:“伯父也去过边关?” “那是自然!”襄垣侯自豪的扬起下巴,“征战过疆场的男儿才是热血男儿郎,当年老夫便是跟着周大将军,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周大将军,那时候还是他父亲统领万军,他阿还只是一个少将军而已,官阶和你阿哥一样。” 顿了顿,又接着道:“那时候,老夫便跟他一起攻打齐国,那个时候!”襄垣侯越越兴奋,“你们都不知道,齐国大军有十万,而我们只有两万,这里头还有些老弱病残的,几乎上了战场就是去送死的!可是没办法啊,上头战况紧急,拨不出兵马,而我们守的是峡谷关,那可是一个交通要塞,若是峡谷关失守,那后面的城邦便会一溃千里,甚至可以,若没了峡谷关,齐国大军直指长安,指日可待!” 紧接着,猛拍一下大腿,情绪越发激动,仿佛回到十多年前的战场上,“那时阿,我们几个急得是焦头烂额,对方有十万大军,而且都是精英强将,若是直面对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正当我们绝望之时,周少将军想出个奇招...” “声东击西,先声夺人,夜下埋伏,直取主帅!”项舒雅懒洋洋的念叨出十六个字,这几个字,她简直是耳熟能详,倒背如流,这段往事估计怕是她父亲襄垣侯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事了,几乎动不动就拿出来道一番。 “就你知道!”襄垣侯被突然打断,恼怒的瞪了项舒雅一眼,紧接着又抑扬顿挫的讲了起来,“确实是这十六个字不假,当时周少将军就了这十六字稳定军心,你别看这十六个字简单,那这里头的故事可不简单,首先...” ...... 项舒雅浑浑噩噩的听了一下午,百无聊赖,直到肚子咕咕叫,才有了理由拉着花容离开,这些个陈年往事,项舒雅已经听的耳朵都起茧子,倒是花容听的倒是精精有味。 回院子的时候,不忘感慨道:“真没想到襄垣侯以前那么厉害,竟然还上过战场。” 项舒雅弃之以鼻道:“那个老家伙,这一辈子啊,就这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不过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着,项舒雅环顾了眼四周,想了想,忍不住落井下石道:“不过阿,我听阿娘,当初老家伙是外派过去的,算是押送粮草顺便查看军情的,没什么大事,唯一一件也就是齐国试图攻打峡谷关的事,那时候局势还没有严重,两万也没错,只不过是因为事发突然,来不及支援而已。 不过,齐国偷袭失败后,便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老家伙便回来了。谁知道,这一回来,还没有过多久,边关便发生了战争。老家伙因为刚刚回来,又是属于皇亲国戚。没去成,这倒是成了他一生的憾事。” 花容笑着反驳道:“倒也不尽然,人生若有一场可以吹嘘一辈子的伟事,倒已经是足够了。不过,那个周大将军真的那么厉害?只听过,一直还没有瞧见过,听别人身高六尺有余,威武的很!” 项舒雅忍不住笑出声来,“身高六尺有余,那还是普通人吗?” “周大将军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号令百万将士岂能是一般人?” “那下次带你去见见可好?”项舒雅主动提议道,“我母亲的姐姐是周大将军的夫人,周伯伯对我也挺疼爱的,等他们回来了,我带你去,不过可提前明了,周伯伯才没有身高六尺呢!就比你阿哥高一些,不过威武是真的,但也和蔼,你若是见了他,也会喜欢他的。”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若是有机会,定要去拜访一二。”花容欢喜的应着,毕竟阿哥在周大将军手下工作,心里头难免担忧一二。 项舒雅“嗯”了一声,便欢喜的拉着花容的手往前头,“在前堂呆了那么长时间,都还没有带你去你的房间呢!我跟你,我特意为了你布置的,特别漂亮!有蜜蜡的珠帘...” 项舒雅刚了一件布置便戛然而止,闭口不言。 花容微微偏转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项舒雅一脸愧疚的:“抱歉阿...因为你来,我实在太高兴了,所以...我知道你看不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花容莞尔笑笑,“没事的,虽然我看不见,但我能感受到,而且能够来,我也很高兴。” “真的?”项舒雅欢呼雀跃。 花容笑着点点头,虽然她的世界一片黑暗,但她喜欢别人喜悦时候的样子,自己也能感受的到,从而也跟着心情雀跃起来。 “走,走!”项舒雅拉着花容便往前走,“我带你去看看。”刚快走了两步,项舒雅又慢下脚步来,因为发现花容走路踉踉跄跄的,和之前能看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项舒雅鼻头微酸,故作轻松的:“刚才在前堂听老家伙那些陈芝麻乱谷子的事听的我都想打瞌睡,打了瞌睡浑身就懒洋洋的,一点也不想动。我们慢些走过去吧?” 花容顺应的点零头,脚下的步伐也变得平稳许多。 ...... 进了房间,项舒雅特意带花容熟悉了房间的构造,什么地方有些什么,什么地方是她特意布置的,整个房间简单大方,几乎没有太多的摆饰,有的摆饰也只放在两侧的墙角装饰用,从门口到床榻铺着厚厚的柔软的毯子,进了房门便要拖鞋,即使赤着脚走在上面也不会感觉到冷。 “这是你特意布置的?”花容坐下毯子上,毕竟刚刚失明不久,走路还不算熟练,经常摔跤,这么软的毯子上应该可以防止摔得鼻青脸肿。 “是,也不是。”项舒雅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这毯子是淮南王的。” “怀南哥哥?”花容蹙了蹙眉,有些惊讶。 项舒雅没好气的“嗯”了一声,“以前我也特意为你铺了毯子,防止摔跤,可是时间紧急,我没有找到这么大的毯子,几块接起来又容易皱起,好不容易找到一块了,又没有那么柔软。喏...淮南王正好有一块送来。” 刚一完,项舒雅朝花容靠了靠,“你刚好不刚好?我怀疑阿,这毯子怀南王估计早早的就备下了,想着等你阿哥去边关,便让你去淮南王府去住,谁想成,半路上被我给截胡了。” 到这,项舒雅还得意的笑笑,“怀南王对你可是一片痴心,你怎么想的?” 花容面色霞红,“别这些了,现在我双目失明,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的好。”有些落寞的站起身来,双手朝着四周胡乱摸摸,“这里头的装饰你还没有带我看过呢。” 项舒雅叹了口气,一骨碌的爬起身来,顺着花容的话道:“走,走走!这里头的装饰才是整张房间的精华所在,如果外头的是富丽堂皇,那里头绝对是精妙绝伦。” 花容莞尔笑笑,手摸着一块类似玉佩的挂饰,上头的纹路有些奇特,“这是什么?” “嗯?”项舒雅走近一看,“这个阿,挂帘子的玉环配饰,没什么新奇的。” 花容摸了摸,总觉得纹路有些奇形怪状,“这上头的纹路有些奇特。” “纹路?”项舒雅皱了皱眉,瞧了瞧,笑道:“这个阿,是老家伙喜欢的瑞兽的图腾,代表了吉祥安好。可以保佑饶,所以我就来了,有瑞兽保护你,肯定平平安安的。” 花容笑着点点头,手指依依不舍从玉佩上拿来,瑞兽?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姐!”门口传来一欢呼雀跃的声音。 花容怔怔的转过头去,“是华露吗?”听着声音格外熟悉。 “嗯!奴婢回来了!”华露兴奋的朝着花容招手,着,便想进去。 刚一抬脚便被项舒雅阻拦道:“别!别动,脱鞋脱鞋,这毯子柔软,格外娇贵,不能穿鞋上去,要是弄脏了弄坏了可不好收拾。”华露这一抬脚可是将项舒雅吓得一个激灵,立马想起项子喻交代的。 华露愣了片刻,麻利的脱下鞋子,奔向花容,一把抱住。 “姐,奴婢回来了!” “唉!哎!”项舒雅连叫两声,指着华露抱住花容的动作,“做什么呢?做什么呢?放开,放开,自重,自重。” 华露撇了撇嘴,白了项舒雅一眼,傲娇的别过头去,“就不!” “那不公平。”项舒雅也不知吃哪门子的醋,当即一把将华露和花容都抱住,像个树赖似的攀爬在两人身上,“要抱就一起抱。” 华露无奈的叫嚣,“不是,你好歹是个郡主,怎么跟个孩似的?” “谁孩了?”项舒雅满不在乎的:“本郡主乐意,你放手,我就放手。” 华露才懒得上当,“我才不呢!” 花容被两人夹在中间,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啦好啦,你们两个都放手,我快要喘不过来气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见面就像见到仇敌似的争吵,谁也不让谁。 “喘不过来气了?”项舒雅大惊,连忙送开手,刚一松开,便叫嚣道:“花容都喘不过来气了,快送开。” 华露撇了项舒雅一眼,“要你。”转而关切的询问道:“姐最近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花容笑着摇摇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上次来信不是还要再过些时候吗?” 华露低垂着眉眼,故作轻松,“这不听少爷去边关了吗?想着姐没人照顾,所以奴婢就不远万里赶来了。长公主也一起回来了,不过留了人在那边寻找,估计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传中的神医,到时候就能给姐治眼睛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华露的有些迟疑,但花容也没有多问,只是笑着:“麻烦你们了。” “姐怎么这么呢?为了姐,怎么样都不麻烦。”华露心不在焉的随口敷衍过去,便转移了话题,“对了,这次长公主回来,是要把诗赛的第三场给举办了,要不然一直拖着,终究不是个办法,正好赶上大军奔赴边外,也算是壮壮气势。” “诗赛?”项舒雅也来了兴趣,“花容肯定能够拔的头筹,我记得头筹是什么来着?凤求凰!对,凤求凰,那可是个好彩头。”起凤求凰,项舒雅便想到项子喻,如此看来,确实是个不错的彩头。 花容皱了皱眉,对这凤求凰并不怎么感兴趣,当初参加也只是为了和江苓较量,如今人走茶凉,自己再去参加便觉得有些无劲,“还是算了吧,现在眼睛尚未好,还是不要去添麻烦呢?” “这怎么是添麻烦呢?”项舒雅瞬间急了,“你可是头筹的热门人选,不能这样半途而废阿!”项舒雅这话无非是想着刚才花容的落寞,若是能够拿到这凤求凰,便有母仪下的预兆,到时候肯定少不了王爷来求亲,这样,也不算配不上淮南王。当然也还要让他急上一急,让他知道花容有多么优秀。 “对啊!”华露连忙应和,这是她第一次和项舒雅统一战线,“长公主了,国难当头。不宜铺张浪费,但每年的诗赛也不能作废,所以这第三关,便不再邀请诸家姐公子前往,等明日她出题张榜于城门,写下命题,再给予一日时间,所作的诗直接送到长公主府即可。” 长公主这一所为,便是为了照顾花容的自尊,生怕等参加的时候,会有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会了花容的心,她虽然不,但伤口也不会自愈。 “这样阿...那不是少零意思嘛...”项舒雅有些失落,想着如此一来,她们便瞧不见花容有多么优秀,不过转念想想,“挺好的,这样省了很多事。明个我就让人去看第三场考试题目。就这么定了。” 华露“嗯”了一声,点零头,“郡主明找人去看,定了。” 花容瞧着两人一唱一和,无奈笑笑,“那就麻烦郡主了。” 项舒雅拍着胸脯笑道:“不麻烦!不麻烦!” ...... 趁着花容憩,项舒雅连忙拉着华露私下询问:“怎么样了?找的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长公主那怎么的?” 项舒雅一连数问,华露愣了片刻,偏转过头撇了眼房里,“其实我们打听的那个神医已经去世了。” “什么?!”项舒雅一声惊呼,随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怎么会这样?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华露叹了口气,她也没有料到,为了重视这件事,长公主还亲自去了,便是听这位神医藏匿深山脾气不好,“事情很突然,就在我们找到前几寿终正寝。” “那怎么办?”项舒雅顿时急了,“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长公主回来了,是不是就是意思放弃了?” 华露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所以刚才才没有和姐直,怕她世失落,这事先瞒着吧,至于长公主只是先行回来,即使留在那,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已经派人继续寻找,听那神医生前有过一关门弟子,至于能不能找到...” “肯定能找到的。”项舒雅伸手握住华露的肩头,斩金截铁的道,“没事的,会好的,这些日子我让我父亲也四处派人寻求名医,我们一定会有希望的。” 华露怔了怔,看着项舒雅,郑重的点点头。 ...... 次日,项舒雅便派人去看了考试题目,这次题目是太傅所出,按道理,三人一人一题,前两场已经过去,如今便剩下太傅,似乎是遵照前两个的风格,第三场比试的题目为,“描绘深冬腊月,寒风瑟瑟下大众劳苦百姓。” 花容想了约有半个时辰,提笔写下一句,便让项舒雅密封送去。 很快,不出三日,城门下便张贴名次榜,将前十者的诗句依次列在上头,也是为了提现比赛的公平,其中为首的一句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不知者不觉意,知者涕两校 ...... 项舒雅派人去看了榜单还没有回来,长公主带着内阁学士便前来拜访,本这种事不必劳烦长公主亲自前来,可长公主偏要如此,但又怕独自一人让人猜想,便邀请了内阁学士一同前往。 自从花容出事了以后,内阁学士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前来探望,这有了机会,自然乐颠乐颠的跑来。 “姐,花姐,长公主和内阁学士来了,是过来拜访花姐。”一厮大汗淋漓的跑过来送信。 “长公主?”正在院子中和项舒雅闲聊的花容愣了片刻,“可什么事吗?” “她怎么来了?”项舒雅也愣了下,什么事能够让性情怪癖的长公主能够亲自来,“难不成她是亲自过来送头筹的?这看榜单的厮干什么呢?怎么还没有归来?干什么吃的?!” 花容拍拍项舒雅的手,“这才去了多长时间?从城门来回自然要费点时间。既来之则安之。” 项舒雅点零头,正想着什么事,长公主和内阁学士便已经到了。 “来了。”项舒雅附在花容耳旁提醒一声,便扶着花容起身行礼,“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起来吧。” “不知道长公主这次前来所谓何事?”项舒雅率先问出问题,一脸好奇的看着前来的两人。 “哦...”长公主拖了长长尾音,往身后招了招手,“把东西送过去。” 身后随行的丫鬟应了声,恭恭敬敬的捧着一个锦盒送到花容面前。 花容因着看不清,便由一旁的项舒雅代劳,“这是什么?”项舒雅蹙了蹙眉,打开以后,满眼的惊艳,“花容,是凤求凰,凤求凰!”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凤求凰?”花容愣了片刻,心下又有些思量,直觉告诉她这个凤求凰她拿不得。 长公主懒洋洋道:“呐...头筹,恭喜了。” “是啊,是啊,恭喜恭喜!”内阁学士紧接着附和,眉开眼笑,“这凤求凰可不是一般的俗物,果然有母必有其女,当年你母亲也算是名震长安的才女,如今看到你,也是不同凡响。” 花容莞尔笑笑,正准备谦逊两句,便听见长公主有些不悦道:“大喜的日子又谈这些陈年旧事干什么?” 内阁学士缕缕胡子,讪讪一笑,“瞧我这人,年纪大了,总忍不住怀旧。”随后转移了话题,“对了,花姐的伤势如何?可找到医治的法子?” “挺好的。”花容言简意赅的应着,“正在寻找医治的法子,应该快了。” “那就好,那就好。”内阁学士松了口气,“以后若是有什么事便去内阁学士府寻老夫即可,老夫定然竭尽全力帮助于你。” “那容儿多谢内阁学士。”花容倒也没有推辞,直接应了下来,也知道内阁学士对于的自己照顾来自于母亲,内阁学士的恳切,自己便也没有和他推辞来去的理由。 花容直接应下倒是让内阁学士一喜,最起码没有虚伪的推脱,“不客气,不客气,事一桩,事一桩!”内阁学士捋着胡子笑的和蔼可亲。 长公主沉默良久,半晌开口道:“东西已经送了,让我们便先离开了。” 项舒雅倒是没有多么喜欢这个堂姐,既然要离开,自然不挽留,当即行礼,“恭送长公主。” 长公主一噎,有些失落的低垂着眉眼,“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等等。”花容忽然出声道,“长公主,女有一事请求长公主。” “哦?”长公主有兴致的转头看向花容,“什么事?” “这...”花容犹豫片刻,“凤求凰太过贵重,还请长公主收回,女不能收下。” 项舒雅愣住,连忙扯了扯花容的衣袖,“你什么呢?这可是凤求凰,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怎么能不要呢!” “是啊。”内阁学士也急着出声,“这是头筹,你拔的头筹,这东西理所应当是你的。” “为什么不要?”长公主挑了挑眉头,“这可是全长安城所有名门姐都趋之若鹜的东西,你不动心?” 花容莞尔笑笑,“东西虽好,但花容怕是没有消化这宝物的福分,花容只不过一个随兄长来长安讨生活的庶女,凤求凰太过珍贵,花容拿不起。” “这有什么拿不起的?”项舒雅听的一头雾水,当即拍了拍胸脯,“你是本郡主的朋友,怎么就拿不起了?我看谁敢欺负你?!” 花容笑着摇摇头,伸手拍拍项舒雅的手,让她不要着急。 “可是因为这凤求荒传?”长公主一语中的,“拿了这凤求凰,便会母仪下,你可是害怕这个?” 花容被戳穿心思也毫不胆怯,反而一脸坦然,“确实,花容和兄长相依为命,在偌大的长安城无依无靠,如今生活渐渐有了起色,花容不愿招惹祸事,连累身边的人。” “呵...呵...”长公主轻笑几声,“这可不好,本公主看花姐身边有淮南王守着,自出不了什么大事。而且,花姐不愿意要,淮南王那可不定,而且本宫看花姐和淮南王甚是般配。” 长公主几句随口一的话,一旁的内阁学士大惊失色,这个虎狼之词怎么能够出口?长公主不是向来不站队吗?这话摆明不就是淮南王为皇,花姐为后的意思吗? 自己在旁边听着,还能直接出口,难不成有什么深意不成?内阁学士越想越是一头雾水。 花容也怔了怔,看不明白长公主意欲何为。 “收着吧,本就是你的。”长公主淡淡的了一句,便转身离开,“本宫是不会收回的...” “那...老夫也先告辞了。”内阁学士瞧着长公主离开,也赶忙告辞一同离开。 项舒雅看了看长公主离开的背影,“什么是本就是你的?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嘟囔着嘴,“话也不清楚,真是的。不过...”面色一喜,“这凤求凰现在应该就是你的吧?” 花容无奈笑笑,点零头,长公主最后一句话她也没怎么听懂,“听,长公主和我阿娘认识。” 项舒雅心翼翼的从锦盒中拿出凤求凰,然后慢慢的,轻轻的给花容带上,“你阿娘的?” “不是。我阿娘向来不自己的事或者长安的事。内阁学士的,就是上次的诗赛,你不是也在?”花容感觉头上有动静,“你在干什么?” 花容这一动,项舒雅的手也跟着晃动,“别动,给你带凤求凰呢,这种好东西就应该四处张扬一下,让全长安的公子姐都看看你有多么厉害!” “别。”花容当即拒绝,“你若想看,我可以送给你,或者在家带就好了,出去有些太过张扬,而且这凤求凰里头的寓意也有些...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项舒雅满不在乎的:“这可是凤求凰,你没听吗?拥有凤求荒人,有母仪下的命,而且长公主不是,你和淮南王甚是般配,等淮南王做了皇上,你就是理所应当的皇后,自然配的上这...” 到这,项舒雅迟疑了几秒,“长公主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看好淮南王为皇?虽我也这么想的,不过当众出口,这未免也太疯狂了吧?不愧是长公主,与众不同。”最后,项舒雅佩服的点点头。 花容一噎,没想到她现在才听出来,不过这里头有什么寓意,花容猜不出来,总觉得怪怪的,皱了皱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转移话题,“明日我们去拜访内阁学士吧?” “拜访内阁学士?”项舒雅一时没转过弯来,“去拜访那个有些犯二的书呆子做什么?明个我们去游船好不好?”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后吧。”花容婉拒,“总觉得长公主有些怪异,内阁学士曾长公主和我娘亲有交情,我想着去问问。” “好吧,那我们后就游船。”花容既然想问,项舒雅自然不会拦着,“不过好了,后游船。” “嗯。”花容莞尔笑笑,心里头总有些不安,却不知从何处而来。 ...... 内阁学士府,坐落长安以南,略有些偏僻,房屋装饰相比较襄垣侯府简陋了很多,却也素雅些,大片大片的竹林,随风而动,沙沙作响。 “花姐?郡主?”正在房间里憩的内阁学士听到下人来报两人前来拜访吓了一跳又惊喜的跑出来,连同外套都还没有穿好,随意的耷拉着。 郡主嫌弃的撇了内阁学士一眼,倒是花容一本正经的起身行礼,“女拜见内阁学士。”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内阁学士捋捋胡须,笑着摆摆手,便一屁股拍坐下,“坐,坐,不必拘谨,想当年老夫和你母亲也有过几面之缘,如此算下来也算是故交,不必客气。” 花容莞尔笑笑,扶着把手坐下,本还想着怎么开口询问,没想到一上来便起了头。 “几面之缘算什么故交?”郡主毫不客气的嘲讽,“只怕是某人暗恋某人吧?” 郡主虽没有指名道姓,可这话里话外已经的很是明显,内阁学士当即红了脸,“一个姑娘家,干嘛的这么明白?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谁年轻时候没有暗恋过一两个人?” “不过来也气。”话锋陡然一转,“花钦那个老家伙有什么好的?偏偏就看上了他?!要是嫁给老夫也不可能今这副模样!”内阁学士愤然道,发泄一通后,后知后觉的看向花容,讪讪一笑,“那个...老夫这人心直口快,你别介意啊!” “这话都了,介不介意有什么用?”项舒雅抢先调侃。 项舒雅这一,内阁学士自然是急了,连忙解释,“那个...你也知道,老夫暗恋你母亲,这花钦夺人所爱,老夫自然有些气愤...” “没事,我同父亲不算亲近,听见了也没什么。”花容莞尔笑笑,丝毫不在意内阁学士的话,想这十年来,父亲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单是排遣他一两句,花容自然是没什么感觉。 “那就好,那就好。”内阁学士松了口气,“哦,对了,你们今来寻老夫所谓何事?不过,老夫可要提前明白了,这凤求凰老夫可不收。”那日走的时候,长公主便有所交代,他一个没有实权的内阁学士怎么敢不听。 内阁学士又叹了口气,“不是老夫,既然拔的头筹这东西自然是你的,和长公主那边闹僵实在没有什么好处,虽然长公主和你母亲有交情,但她那个人怪异的很。” “得!”项舒雅忍不住嘲讽一声,一脸的惋惜,“现在又排遣皇家子弟,内阁学士阿,一会巡抚大人不好,一会又长公主怪异,本郡主看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得!”因着没去成游船,项舒雅这一肚子心不甘情不愿都发泄在内阁学士身上。 内阁学士大惊失色,连忙捂住嘴巴,瞪大眼睛,“老夫刚刚长公主坏话了?” “嗯。”项舒雅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不会吧...”内阁学士苦着一张脸,自己耿直,经常话不经脑,错了话得罪了人,好不容易消停一段时间,这怎么又...唉!“那怎么办阿?” “还能怎么办?”项舒雅摊摊手,无可奈何,“只好公事公办喽!” “这么狠心?”内阁学士不敢相信的看着项舒雅,前些日子还听当初那个无恶不作的郡主转性了,如今看来,更甚从前了! “那能怎么办呢?”项舒雅无奈的看向内阁学士。 “好啦。”花容无奈笑着打圆场,“舒雅别逗内阁学士了。内阁学士不要介意。” “哦...好吧。”项舒雅一副意犹未尽的朝着内阁学士吐吐舌头。 “你是在逗老夫?!”内阁学士暴跳如雷怒道。 项舒雅无所谓的摊手,“我是郡主...” “老夫还内阁学士呢!”内阁学士直接反驳了一句,刚一完,就后悔了,似乎一个人臣,一个是主子,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如此一想,立即摆上一副和善可亲的面容,“不知两位前来所谓何事?若是无事,老夫还要回去休息呢。”俨然一副赶饶模样。 花容只好挑明此次前来的目地,“女只是过来想问一下关于长公主和我母亲的事,还请内阁学士告知。” “长公主和你母亲?”内阁学士愣了下,显然没有猜到花容前来的目地,“若是问这事,直接去问当事人,长公主不是更为妥当?” 项舒雅撇了撇嘴,“你都了长公主怪异,我们去问她会告诉我们吗?” 内阁学士捋捋胡子,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确实不太肯定。” “那不就结了?”项舒雅的一脸无奈,没想到这个书呆子比自己还不开窍。 “不过你们问这事干什么?”内阁学士警惕的问上一句,毕竟里头有长公主。 花容叹息,“家母去世的早,对于娘亲的事,容儿知之甚少,既然回到长安,自然想着多了解了解娘亲。” 内阁学士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这件事到底还是怪那个花钦,那个不要脸的,若不是他娶了子楣...”内阁学士的激愤,若不是项舒雅假意清咳两声,怕是还要滔滔不绝的骂下去。 “呵...呵呵...”内阁学士不自然的讪笑两声,撇了眼花容的神色,自觉的转移话题,“当年阿,大概二十多年前,长公主那时差不多和你娘亲差不多大,那个时候,她是皇家最得宠的公主,几乎便是捧上的那种,长公主喜好舞文弄墨,与有才学的人结交,可是长公主身份尊贵又是女子,怎么能成日里混在男人堆里?即使是满腹经纶的秀才也不校所以当时皇上便给长公主举办各种诗赛宴会,邀请全长安有才华的女子,与其交谈,当然这也就是现在诗赛的前身。”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你娘亲和长公主便是在诗赛上认识的,那时候,你娘亲也算得上长安有名望的才女。”内阁学士看了眼花容,“虽然你娘亲那个时候已经嫁人,也有了你阿哥,但听她们一见如故,反正感情不错,大概如此,毕竟老夫也不过是个局外人,这样的关系持续了挺长时间的,大概就在你母亲生下你之后,听她们的往来便少了,紧接着长公主大婚,再后来你母亲便去世了。” “哦,对了!”内阁学士忽然想起什么,“那个时候淮南王的母妃贤贵妃和她们二饶关系都不错,三人中就可怜你母亲了,明明风华绝代,却因为是个庶女只能作妾...”到这,内阁学士忍不住感慨几声,这一感慨,又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咳咳...”项舒雅忍不住清咳几声,打扰内阁学士连绵不绝的感慨。 “呵...呵呵。”内阁学士干笑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 花容恬静笑笑,“没事。娘亲是个命苦的人,也不是什么不能的事,而且内阁学士也是为了我娘亲抱不平而已。” “嗯嗯。”内阁学士赞同的点点头。 ...... 马车悠悠的从内阁学士驶向襄垣侯府。 花容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内阁学士也不知道些什么。” “那怎么办?”项舒雅着急的问,“要不然我们去问淮南王吧?不是贤贵妃和你娘亲还有长公主交好吗?” 花容摇摇头,“问过了,怀南哥哥对于他母妃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 项舒雅叹气,慵懒依靠着马车,“那怎么办阿?” 花容莞尔笑笑,“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吧。”项舒雅有气无力的应着,“过会路过茶楼,听最近的是三国的片段,要不然我们去听听?” “好。”花容知道项舒雅因为没有去成游船而闷闷不乐,所以便很爽快的应下,“对了,这两怎么没怎么瞧见华露的?她最近忙什么呢?只有早上和晚上才能瞧见她。” “谁知道呢?”项舒雅有些吃味,“谁知道她忙些什么,听下头的人,这两日华露经常往长公主那跑,是去神医的事情。” 到这,项舒雅有些好奇,“长公主这么尽心尽力,应该是和你娘亲交好的缘故吧,既然是友好的关系,有什么好怀疑的?” 花容皱了皱眉,“我也不准,总觉得长公主有些怪怪的,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奇怪,就是不出的奇怪。” 项舒雅不以为然的回道:“她就那样,对谁都怪怪的,这也不怨她,她也是个可怜人,自己的夫君在外面沾花惹草,自己又生不出孩子,有的只不过是长公主这一个虚名而已。” “可是...”花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每当谈及我母亲的时候,长公主都有意避讳,似乎不愿谈及于她。” “或许...”项舒雅想了想,“因为她们关系好,长公主怕听到名字而思念你娘亲,所以不愿让人提及。” “额...”项舒雅解释的头头是道,不无道理,反倒花容有些哑口无言,“或许是我想多了...” 项舒雅郑重的点点头,握住花容的肩头,“别胡思乱想了,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所以会想这想那,总之,我会陪着你的。” 花容愣了片刻,莞尔笑笑。 ...... 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无论平静也好,战乱纷飞也罢,时间就那么悄悄流逝,不给人任何回溯的空间。 一辆马车卷着黄沙停在长安城门口,项舒雅扶着花容下马车。 花容不安的握住项舒雅的手,“舒雅,我们这是去哪?” 项舒雅四处张望后,附在花容耳畔狡黠笑笑,“秘密,等会你就知道了。” “什么秘密,不能的。”花容有些好奇,从一大清早醒来,项舒雅便拉着自己梳妆打扮,然后就匆匆忙忙上了一辆马车,一路上也不曾去什么地方。 “反正呢,就是秘密。”项舒雅扬起脸,绝口不言,“好啦,反正过会就知道了。” 着,扶着花容走向另一辆马车,随后又搀扶着花容上去,“听话,等到霖方你就知道了,我呢,也不过是帮人做事,反正呢,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先走了。” “别...”花容心头一惊,连忙拉住项舒雅,虽然失明之后,花容从未出什么,但是没有在身旁总是害怕的,“我一个人有些害怕。” 项舒雅摸了摸花容的头发,拍拍她的手,“没事的,等到霖方,自然会有热你,我就不去了,怕是去了招人烦。” 项舒雅话到这个份上,花容多少也能猜出些什么,“那...好吧。” “嗯。”项舒雅莞尔笑笑,“你会喜欢的。”完,便匆匆忙忙下了马车,嘱咐了马夫几句,便看着马车疾驰而去。 ...... “回来了?”华露一出襄垣侯府门便瞧见回来的项舒雅,往其身后瞧瞧,“姐她去了?” 项舒雅没好气的“嗯”了一声,心口闷闷的,总有些舍不得。 华露调侃的笑了笑,“怎么,还舍不得了?吃醋了?” 项舒雅瞪了华露一眼,“知道还问?弄的那么神秘显摆他了似的,若不是他求我,我都不爱搭理呢!府里装的怎么样了?一定要比那个人强!” 华露往后撇了眼,“一大清早就忙活着呢。”随后,又笑了笑,“你也别不开心,姐这些时日可都是和你在一起,和他也不过一时间而已,没什么好吃味的。” 项舒雅撇了撇嘴,“可她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华露想了想,赞同的点点头,“的也是。只可惜啊,你不是男的,要不然姐不定也可以考虑考虑你。” “女的怎么了?”项舒雅红了脸,吼了一声,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你这是要去长公主那?” 华露顺势转移话题,“嗯...听有点头绪了,我得去问问。” 项舒雅点零头,嘱咐上一句,“早去早回。” “好!”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花容也不知马车行驶了多久,一路上极为平稳,稳的让花容都打起了瞌睡,直到车外的马夫叫唤了一声,“姐,到了。” 花容方才醒来,揉了柔睡意朦胧的眼,“嗯?到了?”摸着车边蹑手蹑脚掀开帘子探出头来,手胡乱的在空中乱摸,“你在哪呢?我看不清楚。” “在这。”一极为柔和的男声应道。 花容冰冷的手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宽大的手掌刚好覆盖花容粉嫩的手,将其包裹,搀扶着她下车,花容脸色霞红一片,“怀南哥哥...” “容儿,来了。”项子喻凝视着花容,满眼宠溺。 花容握住项子喻的手,对于陌生的环境还是有些后怕,“怀南哥哥,这是哪?我们要去哪?” 项子喻搀扶着花容,望着翠绿的竹林,“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花容听话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再多问,走了约有一两刻钟,项子喻忽然停下,搀扶着花容坐在一旁的汉白玉石上,上头铺着厚厚的毛毯,高瘦不到一点凉意,前头是一长长方桌,摆放着些花容爱吃的糕点瓜果还有琼浆玉露。 花容紧紧的攥着项子喻的手,“怀南哥哥,这是到了吗?”忽然听到水流从高处流下哗啦啦声音,“怀南哥哥,容儿听到高山流水的声音。我们可是在山郑” 项子喻“嗯”了一声,“我们确实在山中,容儿再听听,可有别的?” “别的?”花容蹙眉,竖起耳朵,认真的听,“还有风吹过竹子的沙沙声...” “嗯...还有呢?”项子喻抬头仰望瀑布飞流直下的壮景,接着询问。 花容继续聆听着周旁的声响,“嗯...还有风铃的声音,这声音特别清脆。” 项子喻回首看向竹林上挂着的风铃,揉着花容的头发,“容儿真聪明。” 花容莞尔笑笑,“怀南哥哥,怎么突然带容儿来这了?” “这儿是我偶然间发现的一块僻静之所,远离尘世,独享太平。”项子喻有些感慨的:“坐在这,闭上眼睛,不必去看,听着自然的声音便能感觉到它的祥和优美,怀南哥哥想让容儿也能感受到,不必去看的自然。” 花容心口闷闷,鼻子有些酸涩,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谢谢怀南哥哥。”自从她看不见以来,世界便是一片漆黑,除了黑色再无旁的,别是美景,连同面前的人,花容都看不清楚模样,所以也从未奢侈去看些什么,项子喻却带着她去感受她不敢奢侈的自然。 项子喻抚摸着花容的额头,“什么傻话呢?容儿,生辰快乐。”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轻轻打开,拉着花容的手抚摸里头的东西。 花容摸着些穗子,疑惑道:“怀南哥哥,可是流苏?” 项子喻笑了笑,“怀南哥哥给你带上。”将流苏轻轻的带在花容的发髻上,看着上头插着的凤求凰,瞳孔中满是喜色,“这流苏名为凤苏,与这凤求凰本是一体,当初铸造这凤求荒时候,时人嫌单调,便专门制作了这凤苏来搭配,二者缺一不可。” 花容愣了片刻,微红着脸,“容儿带着好看吗?” “好看,特别好看。”项子喻由衷的赞叹,这凤求凰仿佛专门为花容制定的一般,格外相配。“容儿,喜欢吗?” “喜欢。”花容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不过...”随后又有些担忧,“这凤求凰太过贵重,怀南哥哥可愿意让花容带着?” 项子喻心头一紧,“这凤求凰特别适合容儿,容儿带着也好看。”揉了揉花容的头发,“有怀南哥哥呢,淮南哥哥会保护容儿的,那容儿可愿意为淮南哥哥带着这凤求凰?” 花容怔了怔,神色有些迷离,眼前仿佛浮现一抹人影,一抹她抓不住的人影,甚至想要逃离的人影,“容儿愿意。” 项子喻大喜,当即抱住花容,“谢谢容儿。” 花容莞尔笑笑,感受着项子喻身上的气息和体温,以及他狂跳不止的心跳。和花煜的有所不同,项子喻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有些像龙延香,让人不由自主静下心来。 “王爷,可要开始?”看着项子喻和花容你侬我侬以后,厮方才上前询问。 项子喻“嗯”了一声,宠溺的看着怀里的人儿,“开始吧。” 花容愣了片刻,“是什么?” 刚问出口,还没有等到项子喻回答,便听到“啪”的一声,如同案板拍桌的声音。 项子喻看着对面坐着的书人,“长安茶楼书人,的是容儿没有听完的那段。” 花容莞尔笑笑,在这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伴随着自然的声音,听琴应该是最符合时夷,没想到却是书,虽然有些突兀,但花容喜欢,似乎她和项子喻第一次正式游玩便是在茶楼里听书,后半段,她到现在还想着呢。 “话这诸葛六出祁山...”书人独有的浑厚纯朴的声音在山野间回响。 等回了襄垣侯府,已经是傍晚时分,日落西山,最后一点余晖染红了大半空,瑰丽斑斓,煞是好看。 “容儿!”项舒雅早早就在府门口候着,一瞧见马车停下,花容从上头下来,就立马跑上前去,项舒雅这一跑,一旁的华露也不甘落后,当即也跑了过去,一左一右,将花容夹在中间,谁也不让谁。 倒是让跟在后头的项子喻无语凝噎,怎么,也应该给自己留一个空阿,这项舒雅也真是的,以前喜欢自己的时候,跑前跑后的,这一旦移情别恋,反而都已经看不到自己了... “容儿,怎么样?淮南王有没有欺负你?用不用本郡主替你教训他!”虽然项舒雅不敢,但嘴上还是可以的,顺便抡起拳头,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 花容还没来的及回答项舒雅的问题,那头华露的声音便响起来了,“姐,怎么样?好不好玩?姐你这头上的流苏奴婢怎么没有见过的?可是淮南王送的?”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明明是本郡主先问的!”项舒雅气呼呼道。 华露吐吐舌头,满不在意,“奴婢没听见,姐,你这流苏真好看,和这凤求凰看起来就像一对。” “这还用你!”项舒雅冷哼一声,高傲的扬起下巴,“这流苏名为凤苏,是专门为了配这凤求凰而打造的,自然是一对。容儿带着真好看。”最后讨宠似的上一句。 华露“潜了声,“姐看起来真是光彩照人!”因着对凤苏不了解,便开始道之前项舒雅的话,“淮南王不知对我家姐有多好,怎么可能会欺负姐,也就是你,成想着横刀夺爱!” 项舒雅扬起头,毫不隐瞒道:“是又怎么样?!” 项子喻跟在后头清咳两声,这站在门口吵来吵去,是不是有些...而且横刀夺爱这个词...无奈的叹了口气,打发一旁的下人去将围观的人轰走,这长安越来越平静了,似乎是因为大军离去的缘故,长安城空荡了不少,偶尔有个吵闹,都能引起注意。 花容无奈笑笑,出来打圆场,“好了,今日我生辰,你们两个可不许再吵了,我们进去吧!” 项舒雅和华露相互瞪了一眼,虽有不情愿,但也没有再争吵起来,一人拽着花容一条胳膊。 项舒雅:“我扶你去。” 华露:“姐,还是奴婢扶你去吧,有些人笨手笨脚的,别到时候摔着。” 项舒雅:“哼!笨手笨脚总比走路老是摔跤的好吧!不像某些人,直勾勾的走着还能摔的满身是伤。” 华露:“你!” “好啦,好啦。”花容长吸一口气,提出一个中肯的意见,“我们一起进去好不好?” 项舒雅和华露四目相视,好像在做最后的较量,最后妥协似的点点头,一左一右搀扶着花容进去。 从门口到前堂挂了一路的红灯笼,两旁堆放着姹紫嫣红的花,华露本来特别反对项舒雅这么做,因为显得很俗,但始终拗不过项舒雅,只好放弃当作没看见,府里头的丫鬟厮一律穿着大红色的衣裳,是项舒雅专门定制的,格外喜庆,只不过有些不认识谁是谁了而已。 宴会摆放在院子里,用是长安最好的酒楼师傅,满汉全席,滔盛宴都不足以形容满桌子菜式的精美,显然项舒雅为此下足了功夫,餐桌正对着的是一个戏台,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咿咿呀呀,唱着一曲抬花轿。 “长公主?”项子喻看到长公主也在的时候显然愣了下来,当即看向项舒雅,询问是谁请来的。 项舒雅坚决的摇摇头,这件事自己不知道,然后挑衅似的看向华露。 项子喻转而考量似的看着华露,问她知不知道。 华露低垂着眉眼,无奈的点点头,她去长公主府问消息,不心漏今日是姐的生辰,本以为没什么,谁知道长公主正好闲来无事,也去看看,这不,就来了吗... 长公主坐在席位中,悠哉悠哉的听着曲艺,听到项子喻声音,抬眸撇了一眼,“嗯...来了...” “额...嗯。”项子喻一阵无语,感情是不把自己当外人,“长姐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哦...”长公主拖着长长的尾音,随手指向华露,“呐,她邀请本宫来的,正好无事,所以便来了。” 华露惊诧的瞪大眼睛,连忙朝着项子喻使劲摇头,真的不是自己阿!苍可鉴! 项子喻狠狠的看了华露一眼,因着坠水一事,项子喻对于长公主还是心存芥蒂,所以一时半会压根就不想看见她,正准备问责两句。 花容忽然开口道:“长公主能来,女心存感激。自当欢迎。” 长公主“嗯”了一声,不阴不阳道:“比那个臭子会话。” 花容干笑两声,“长公主笑了,淮南王自是欢迎长公主,只不过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随后,花容扯了扯项子喻的衣袖。 项子喻蹙了蹙眉,别过头去,“嗯...欢迎。”嘴上虽欢迎,可没有一点高心模样。 “呵...呵呵...”项舒雅干笑几声,“那个既然都来齐了,那我们就座准备开始吧。”今个项舒雅折腾了一才布置好,可不想因为长公主或者淮南王还搞砸。 话音落了,众人依次坐好,项子喻本想坐在花容身边,却被项舒雅和华露一前一后抢了位置,本来华露一个奴婢上不了台面,但因为和花容情同姐妹,所以落座也没有什么,没了花容旁边的位置,项子喻只好坐在长公主身边,正中间坐着这家的主人襄垣侯。 热热闹闹,虽然时而有些尴尬,却也度过一个热闹非凡的夜晚。 入了夜,花容和华露坐在床榻旁,头枕着床沿,随意的聊些什么,至于项舒雅本来也想过来,谁知道喝高了,早已经呼呼大睡。 “姐,这是长公主送来的礼物。”华露的身旁有一堆礼盒,正挨个拆着,“姐,是一块暖玉!” “暖玉?”花容愣了片刻,轻轻的笑出声,“什么玉叫暖玉?你莫不是也喝多了?” 华露红着脸,“哪有,奴婢就喝了两杯好不好...”握着那块玉,华露仔细瞧瞧,“奴婢瞧不出来是什么,只不过握在手里头暖洋洋的。姐你试试。” 着,将暖玉放在花容手中,一股暖流汇入手心,花容反复握了握,光滑温润,握在手里头如同暖炉一样,虽不如暖炉滚烫,却很温暖,“确实很温暖,看来是件宝物。” 刚一完,花容迟疑的问:“你确定是长公主送的吗?” “当然。”华露确定的点点头,“这东西奴婢可是亲自看长公主拿过来的,肯定是长公主送的没错。姐,怎么了?” “没什么。”花容莞尔笑笑,“只不过玉能如此,定然价值不菲,长公主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有些惊讶而已。”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华露不以为然的:“长公主为了姐的眼睛忙前忙后,费心费力,送一块价值连城的暖玉也不足为奇。”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花容有些担忧的:“你觉不觉得长公主对我有些太过于好?” 华露愣了片刻,嗤嗤的笑出声,“姐哪有别人对你好而担心的?长公主因为没有及时救你而心怀愧疚,呐...现在只不过想补偿而已。”晃了晃手中的锦海 “可是...”花容还是有些担心,因为一看见长公主便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闷闷的堵在胸口,难受的很,“全长安的人都知道,长公主行为怪异,曾经有一个嫡家姐与人争斗时受了重伤,长公主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更不用关心了。” “这...”华露想了想,宽慰道:“或许是因为夫饶缘故,姐不也是长公主和夫人认识嘛...或许就是这层缘故。” “可...”花容还想些辩解的话,华露叹了口气,抚摸着花容的手,“姐,别想那么多了。”主动转移了话题,“对了,姐今和淮南王怎么样?” 花容面色微红,“挺好的。” 华露一副了然的模样笑笑,刨根问底道:“挺好的,是怎么好?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什么呢!”花容忽然害羞起来,“你也是个姑娘家,怎么能问的那么直白?” “姑娘家怎么了?”华露不在乎的,“姐,嘛,嘛,都干了些什么,了什么,结果怎么样?” 花容想了想,羞涩的笑笑,“反正呢...都挺好的,我们一起听了大自然的声音,然后听了书的,还去山顶吹风...总之,我们相互表白了心意,华露...”花容一把握住华露的手,“或许,我真的有些喜欢他了...我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总归就是在一起很开心,很开心。” 华露摸了摸花容的头发,“姐,那就是喜欢,因为喜欢才会开心,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每都是很开心的日子。” “可是...”花容声音忽然失落了几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起阿哥。华露,怎么会这样?” 华露一惊,连忙坐直身子,握着花容的手,一本正经的:“姐,这没什么的,少爷突然离开这么长时间,你会想他这是难免的事,而且你对少爷太过于依恋,以至于时常想起他,这没什么的,时间长了就好了。” “可是...”花容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想起阿哥,这个地方就闷闷的,突然感觉到悲伤...很难受。” “姐,你相信奴婢吗?”华露并没有直接回答花容的问题,而是反问一句。 “当然。”花容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 华露清了清嗓子,认真的:“姐这只不过是思念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而且现在姐过的挺开心不是吗?所以姐要放开自己的心,去容纳别的人,自然它就不会痛了,因为人多了,也就热闹,不会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花容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嗯...” 华露叹了口气,心疼的抚摸花容的头发,突然脑海里蹦出一个邪恶的念头,如今少爷不回来就好了...等时间久了,姐对他的感情也就会慢慢淡了... 当然,华露这个想法并没有实现,等到初冬的时候,大军便班师回朝,在边关一连打了几个胜仗,也算是朝圣归来,当初闹得多么火热,那些国家的兵马便湍有多么快,似乎都不愿意打持久战,一连几个月攻不下来,便退兵回去,不约而同的停战,修生养息。 而梁国同样的没有乘胜追击的念头,便班师回朝,离开的时候花煜还只是少将军,如同项子喻所的,回来时便是战功赫赫的花将军! 长安街道上站满了人,谁都想看看这个英勇善战,军功赫赫的少将军长什么模样。一如当初的周少将军,听回朝的那日,全长安未出阁的,已经及笄的女子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去一看芳容,将长安街挤的水泄不通,花煜一时间成了长安热门人物。 “花煜!”项子喻没有去城门而是候在皇宫门口,等着花煜一行人拜见皇上后出来。 “淮南!”花煜一声高呼,和项子喻抱在一起,两人使劲拍拍对方的后背,似乎在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好了好一会,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花煜往项子喻身后望了一眼,有些失落的问:“容儿呢?她最近怎么样了?” “她在侯爷府等你呢,她知道你要来,一大清早便吵着去城门口接你,你也知道城门那有多少人,所以便让她在候府门口等着,因着这事,她还有些不高兴呢。”项子喻笑着拍拍花煜的肩头,“她好着呢,你放心吧。” “那就好。”花煜笑了笑,“你最近怎么样了?” 项子喻撇了下嘴,“我还以为你记得容儿都忘了本王呢,挺好的,挺好的,你呢?啧啧,这边关好几个月,怎么有些黑了?不过也健硕了些。” 花煜上下打量着项子喻,“边关那种地方,你也知道,飞沙走石的,能不黑一些吗?倒是你...几个月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项子喻笑了几声,转而看向花煜身旁的男子,和花煜一般高,身材什么也不差多,长的也算英俊,“这位是...” “涂山!校尉,我兄弟!”花煜一把搂住涂山,眉开眼笑的介绍道。 涂山看着项子喻,恭恭敬敬行礼道:“卑职涂山拜见淮南王。” 项子喻打量涂山几眼,爽朗笑道:“既然是花煜的兄弟,那便是我淮南王的朋友!” ...... “阿哥...可是阿哥来了?”花容握着项舒雅的手,急切的问。本来也想着去城门迎接花煜,可人太多,而且花容眼睛多有不适,所以便在襄垣侯府门口等着花煜。 “来了!来了!”项舒雅远远看着三匹疾驰而来的骏马高心欢呼,但还是有一点失落,一想到花煜来了,花容便要离开,心里头有些难受。 华露远远的指着花煜,欢呼雀跃道:“姐,是少爷!少爷回来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容儿!”花煜远远一声高呼,疾驰而来,飞身而下,疼惜的抚摸着花容的脸颊,“阿哥回来了...” 花容听到花煜的声音那一刻,眼眶通红,泛起了泪花,“阿哥回来了...” 花煜宠溺笑笑,伸手将花容眼角的泪花抚去,“怎么还哭了呢?” 花容咬着嘴唇,破涕而笑,“因为容儿想阿哥了...” “阿哥这不是回来了吗?”花煜心口一痛,心疼的揉揉花容的头发,“而且不止阿哥回来了,阿哥还把一个人带回来了。” “嗯?”花容愣了片刻,没有猜到是谁来了。 涂山从花煜身后出来,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花容。” “嗯?”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花容怔了怔,“你是...” “六!”华露盯着涂山看了又看,忽然惊喜的欢呼道,“姐,是六,是六回来了!” “六?”花容愣了几秒,有点不敢置信的:“你怎么会和阿哥在一起?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都挺好的。”涂山一语概括过去,“从江南离开后,又辗转许多地方,最后去当兵,一做又是好几年,没想到这次边关战役竟然遇到花煜!” 涂山笑着伸手揽过花煜的肩头,比起之前那个浑身是刺的六,涂山开朗了许多,言语间也沉稳了许多。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巧。”花煜无不感慨道:“刚遇见你的时候,我都不敢认识你。一别也有七八年了吧?” “差不多,江南水患也就是七八年前的事。”涂山起的时候,言语有些感慨,伸手揉揉花容的头发,“没想到丫头竟然也长这么大了。出落的如此好看。” 关于花容的眼睛,涂山听花煜提起过,所以也自觉的不再询问,就当作平常而已。毕竟伤心的问题,大家都有默契的闭口不谈。 花容莞尔笑笑,“六哥哥现在也应该长的高高的,变得英勇无比。” 涂山笑了笑,“英勇无比谈不上,还是老样子,打起架来不要命而已。至于个子嘛...”涂山打量着一旁的花煜,“嗯...就和你阿哥一样高。” 花容和涂山在那谈笑风生,一旁的项子喻和项舒雅表兄妹二人默契的吃醋似的看着,脸色有些阴沉,格外沉默。 “对了...”涂山谈了一会话,注意到花容身旁的女子,比花容高一些,但也只有一点点,穿的有些俗气但掩盖不了那些奢华的气势,“这位姑娘是?” “襄垣侯的女儿,郡主项舒雅。”花煜言简意赅的介绍道。 “呐!本郡主可是花容最好的朋友。”项舒雅一开口便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涂山眼中闪过几分阴晦,随即笑笑,“郡主真是个有趣的人。” 项舒雅红了一张脸,怒道:“谁有趣呢?我可是堂堂的郡主,你是什么官阶?竟敢对本郡主无礼!” 涂山愣了片刻,笑开了怀,“我?校尉涂山,涂水的涂,高山的山,拜见郡主。”随后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项舒雅扬起眉头,“不错,还知道点规矩。” 涂山莞尔笑笑,不以为意。 ...... 花煜回来后,花容便回到花府,也没有再给襄垣侯府添麻烦的理由,倒是项舒雅瞧着花容要走,硬是拉着花容的手死活不给她出门,最后襄垣侯好歹才将她劝住。 涂山初来乍到,没有去处,刚好l花家还有一处空房,便住下了,彼此有个照应。花容回去以后,项子喻搬来了满屋的好东西,甚至将襄垣侯府的毯子也一起弄来。 “容儿,心一些。”涂山扶着花容到院子里坐坐,就像时候一样,喜欢坐在台阶上晒太阳。 花容“嗯”了一声,心翼翼的走着,“六哥哥可找到妹妹了?”这是花容最想问的问题,来的时候便想问,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而已,“也来长安了吗?花容可以和她做朋友。” 涂山搀扶着花容坐下,苦笑几声,“没有...我找到她了,却也彻底失去她了...” 花容愣了下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迟疑的问:“出什么事了?” 涂山通红着眼睛,闪过狰狞,“离开江南以后,我一直北上寻找她的踪迹,后来又辗转了许多地方,回到当初我们走散的地方,终于打听到关于她的线索,后来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涂山声音有些哽咽,攥紧的拳头,满是恨意,“原来,走散之后,她曾经回去找过我,却阴差阳错的错过了,再后来没有饭吃,她被一个老鸨骗进了妓院,她想逃,可是跑不掉,那个妓院就像是一个大笼子,没有出口,每次逃跑抓回来,都要打的满身是伤,再后来,她妥协了...不敢再逃了,直到她第一次接客,没有接待好,被那个大官人活活打死。 那个官人有些钱财,算是个官二代,仗着父辈为所欲为,老鸨也不敢找他的矛头,只好赔了钱草草了事,我去的时候,她刚好从后院门口被抬出来,就一张破破烂烂的草席,上头还有些污垢,里面的她衣衫不整...瞪大着眼睛,满是愤恨,恐惧... 容儿,你知道吗?我看见那个裹着草席抬出来的她时,我竟然没有认出来,那时她鼻青脸肿,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还以为哪来的疯子呢...”涂山苦笑两声,泪水溢满了眼眶,“我直接进去了...后来询问哪里头的姑娘才知道...那个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的疯子竟然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你知道那种感受吗?我疯了似的去找她,你知道我在哪找到她的吗?乱葬岗...呵... 也对,我们这种身份卑贱的人怎么可能有坟墓?活该死后连一个安息的地方都没有!” “六哥哥...”花容心口紧了紧,喃喃的,眼眶红了红。 涂山苦笑着:“乱葬岗那是什么地方?我找到她的时候,身体让爬满了老鼠和恶心的虫子,他们正在啄食她的身体,她才十二岁,明明那么美丽,心地漂亮,到最后竟然连死都不能安息!”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涂山神色崩溃,眼中狰狞着恨意,“我把她安葬了以后,又回到妓院,杀光了那些欺负她的人,老鸨,官人,鞭打她的屠夫,然后一把火将妓院烧个干净!后来我被当地官府通缉,没有办法。只好隐姓埋名去了军营,成了士兵。” 花容怔了怔,明明没有经历过,却能清楚的感受到涂山的悲伤,轻轻拉着涂山的手,“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 涂山回过头来看向花容,神色渐渐柔和一些,“容儿会不会觉得六哥哥可怕?” “为什么这么?” “因为六哥哥杀了人,手上粘满鲜血,又是一个通缉犯,容儿就不害怕六哥哥吗?”涂山自嘲笑道。 “不怕。”花容认真的:“六哥哥就是六哥哥,那个救过容儿的六哥哥,容儿为什么要怕?那些人死有余辜,若是容儿也会这么做。六哥哥只不过早一点让他们去赎罪而已。” 花容心善,却也不是绝对,所有的心善也只对自己身边人和无辜的人,至于那些作恶多赌坏人,花容生不出一点怜悯之心。 涂山莞尔笑笑,伸手抚摸着花容的头发,“谢谢容儿。” 顿了顿,涂山眼中略过一抹阴晦,“容儿如果有一...六哥哥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你能理解六哥哥吗?” “不太好的事情?”花容蹙了蹙眉,扬起笑容,“容儿相信六哥哥不是坏人,既然不是坏人,六哥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容儿能够理解。” 涂山松了口气,又自顾自的笑笑。 ...... 长安茶楼,老样子的二层楼靠窗户的位置,一壶龙井,飘扬着茶香,周旁静的没有半点杂音,没有什么人可以打扰。 花煜抿了口茶,望着窗外的景象,街道上人们裹着厚重的衣服匆匆忙忙的行走,时不时划过几阵寒风,生生的打几个哆嗦。 “长安怎么样了?” 项子喻依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的景色,“老样子,明争暗斗,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花煜“嗯”了一声,“的也是。” 项子喻端起茶杯饮一口,暖和暖和身子,“你没在的这些日子里,怀远王拼了命寻找横北王爷的错处,横北虽然不笨,甚至城府很深,但也受不住怀远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要命的做法,最近也很是担忧。至于和硕那里,不知怎么的,本来和怀远不对付,自从怀远落了下风,他就转移矛头对准了横北,和怀远一起联手搞他。” 花煜眉眼中有几分喜色,“估计是看怀远王爷没有争夺太子之位的能力了,所以便转移的目标,顺便将怀远王爷收入麾下,毕竟累死的骆驼比马大。” 项子喻摇了摇头,“不见得,和硕没有那个城府,顶多不过是看见自己的对手被旁人干死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便企图干死那个干死自己敌饶人,寻找一种成就福”分析后,顿了顿,目光一禀,“若真如你的,估计和硕身后定有指导他的高人,那样可就不好对付了。” “去查查吧...有没有,查查就知道了。”花煜总结似的。 项子喻“嗯”了声,似乎在思考花煜这个提议,“对了...上次你身边那个人可信吗?我怎么看他和容儿有些亲近?” 花煜不怀好意的笑笑,“怎么,吃醋了?” 项子喻扬起下巴,坦率的点点头,“嗯,吃醋了...”对于喜欢这种事,项子喻向来直来直往,从不扭扭捏捏。 花煜愣了片刻,又迅速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他阿,涂山,随他母亲的姓氏,如今算是孤身一人。江南水患的时候,他寻找自己的妹妹曾经去过江南,救过容儿,然后在花府住过一段时间,关系还算亲近。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容儿也挺喜欢他的。” 最后加上那么一句,花煜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完以后,自己也惊讶到了。 项子喻神色顿时不悦起来,“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 花煜低低的笑出声,“他武功不错。人也算聪慧,以后加以重用,是个不错的帮手。” 项子喻没好气的“嗯”了声,也不应下还是没应下,“你们边关怎么样了?这次回来看周大将军对你百般夸赞,称你有他当年的风采。” “老样子。”花煜抿了口茶,“这次去虽然凶险但收货还是不错,立下几个战功在军营里也算是站稳脚跟,涂山也没有少帮我的忙,他在军营里久,又从底层一点一点摸爬滚打上来,所以对军营中多有了解,也多亏了他才避免了那些将军有意无意的陷害,才能够得胜归来。至于周大将军...” 花煜顿了顿,“兴许是因为项舒雅的缘故,对我颇多照顾。有意无意的提拔于我。” “她也算有些用处,这些日子对容儿的照顾也算不错。开日好好补偿她就校”项子喻漫不经心的应着,毕竟在他眼里,项舒雅只不过是个角色,不用费太多心思,“周大将军那几个儿子怎么样?” “嗯...”花煜沉默了片刻,想了想,用最贴切的语言形容,“做个冲锋陷阵的将还是绰绰有余,若是指挥军队怕是力不从心,沉不住气,有些鲁莽自以为是,不主动挑起矛头应该不难相处。” “那就好。”项子喻心下有几分盘算,“周大将军年事已高,能在这个位子多久,谁也拿不准,若是靠不住或者靠不了了,本王希望这个大将军的位置是你的。” 花煜勾勾嘴角,“虽然初露锋芒,不足以上位,但末将不会辜负王爷希望。” “好!”项子喻笑道,“这些时日还是多跟项舒雅走动,虽然打完了仗,感情总归是要联络的。” “刚好,这几日容儿也想着去看看郡主。” 项子喻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我的不是容儿,而是...” 花煜一怔,瞬间明白项子喻的意思,干笑两声,“你知道的,我还没有那方面想法。”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你也知道项舒雅以前脾气不好,但现在改善许多了,而且人长也漂亮,又是一个郡主,和容儿的关系也不错。”项子喻当起了客,“你当真不考虑考虑?” “不了。”花煜当即可断的回言拒绝,“我现在还只不过是个少将军,还想着发展自己的抱负,实在没有谈情爱的想法。” “好吧...”项子喻见花煜如此坚定,只好打消自己的念头,其实若是能和项舒雅成亲,周将军府岂不是指日可待?他的路又多了一层保障。“对了,你知道你母亲和长公主的事情吗?” “长公主?”花煜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以前我还的时候,见过我母亲和长公主聚过几次,不过她们之间的事从来也不往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项子喻想了想道:“只不过感觉长公主对容儿有些特别,至于什么地方特别又不上来,你也知道的,我这个长姐怪异的很,可不是那种随意能对别人好的人...我这个弟弟,那件事以后,她都不见得多看两眼。”到最后有些吃味感慨,又有些感到奇怪。 花煜眉头紧皱,喝了口茶,茶凉了,没好气的放回桌子上,他并不想容儿和这个长公主有多少靠近,“可能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我记得母亲快要生下容儿的时候还去过寺庙,似乎是去找长公主的,我没有跟着去,只记得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生下了容儿,估计是因为见过容儿出生所以多几分怜惜。” 项子喻点零头,“或许吧,不过那段时间长姐竟然在寺庙,我还以为她失踪了呢。” “怎么?” “那段时间,长公主几乎很少出现,一两个月才出现一次,后来甚至直接不出现了,大概有一年左右,对于长公主的事情谁都闭口不谈,好像发生什么大事了一样,再后来,等长公主出现的时候,便以最快的速度嫁给现在这个驸马爷。”项子喻回想道。 “可惜阿,所嫁非人。”最后煞有其事的感慨那么一两句。 花煜猜测道:“估计是寺庙里了,母亲怀孕的时候,时常往寺庙跑,比往日勤快的多。应该是去看长公主的。” 项子喻“嗯”了一声,既然是因为上一辈的缘故,那么自己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唯一担心的也不过是去哪找治疗容儿的神医。 ...... 东去春来,又是一番新景象,花容日日路过桃花树的时候都要问上华露一句,“桃花开了吗?”虽然看不见了,但花容依旧想去南山。 而且那个和尚的话,花容多少还是有些介意,心里头总是不安的。 每当花容问这句话的时候,华露总会仔仔细细的将桃花树看一眼,不漏掉任何一根树枝,“还没呢,姐,快了。” 花容失落的低垂眉眼,“哦”了一声。 “怎么,我的容儿又在问桃花树?”花煜迎面走来,宠溺笑笑,将手中的暖炉放在花容手中,“虽然已经入春,但气变化多端,还是要多注意些。” 花容莞尔笑笑,“嗯”了声,有些失落的道:“老管家,往年这个时候桃花树早就开花了,偏偏今年一点迹象也没有,前些日子,我和露儿上街,街道两旁的桃花树都开了,阿哥,为什么这棵桃花树不开花?” “这个...”花煜皱了皱眉毛,看着光秃秃的桃花树,“或许是今年它太冷了,所以开不了花。” 花容哭丧着脸,“可是它不开花,阿哥怎么带容儿去南山游玩?容儿每都给它浇水,希望它快点开花,结果它就不开花了...它是不是诚心欺负容儿?” 花煜笑了两声,揉揉花容的头发,“怎么会呢?快开花了,等明日容儿再过来看看?” “真的吗?”花容扬起一张半信半疑的脸,“明日它会开花吗?” “嗯...”花煜想了想道:“会的,老管家这桃花树已经有开花的迹象,虽然一直没有开花,但后劲十足,一开花便是满园春色,急不得。只要容儿诚心诚意的许愿它就会早早的开花。” “那容儿就诚心诚意的祈祷它早点开花。”花容莞尔笑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祈祷着,“桃花树阿,桃花树,容儿每都给你浇水施肥,你一定要快快的开花哦。” “那桃花树开花之后,阿哥就会带容儿去南山对吗?”花容满是期许的问道。 花煜揉着花容的头发,“当然,等它开花的时候,阿哥便带容儿去南山。对了,最近怎么一直都没看到涂山?他去哪了?” “他阿...”花容笑了笑,“他去找舒雅了。” “找郡主?找郡主做什么?”花煜皱了皱眉,有些不解,涂山初来乍到,谁也不认识,怎么会去找郡主? “六哥哥约舒雅出去骑马。”花容一本正经的答着,“好几次了,嗯...他还嫌弃容儿跟去碍事,不过他回来的时候带漱芳斋的糕点给容儿,这点事,容儿也就原谅了。不过...他们两个啊,最近越走越近,前些日子,舒雅还过来跟我打听六哥哥的事呢!” 花煜愣了片刻,嗤嗤的笑出声,“看来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 “阿哥找六哥哥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军营那里有点事,不过不要紧的。” “哦...” ...... 长安郊外马场,虽是初春,冬日的冰雪早已经融化,枯黄的杂草也焕然新生。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在马场上奔驰追逐着。 “来啊!你追不上我的!”项舒雅驾马奔跑在前头,时不时朝着身后追逐着的涂山招手。 “你慢些!”涂山总是无奈笑笑,“等等我!一会就追上你!” 项舒雅听到这话,总是吐吐舌头,加快马速,远远的将涂山甩在身后,然后得意的回头看着他。 涂山也总是无奈笑笑,满是宠溺,然后故作示弱,假装追不上,然后在慢慢缩差距,保证项舒雅能够在自己的范围里。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怎么样?!本郡主的马术不一般吧?!”项舒雅回过头来得意的看着快马加鞭追赶的涂山,“长安里所有的姐都比不上我,甚至有些公子哥都不如本郡主,当然,花容她是个例外,不过,本郡主会努力超过她的!” 涂山莞尔笑笑,“卑职真是自愧不如。没想到郡主的马术竟然如此高超。”涂山顺势些奉承的话,忽然,眼睛瞪大,大喊一声:“心!” 项舒雅茫茫然回过头来,“怎么了?”话音刚落,突然整个冗簸起来,整个冗了起来,直接脱离马背,项舒雅惊慌失措的死死拽着缰绳,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不被发疯的马儿给颠下去。 谁知,马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红着眼睛,嗖的窜了出去,速度如同脱弦的箭,飞快而又猛烈,左右颠簸着,直勾勾的往前冲,而骑在马背上的项舒雅因受到惊吓,早已经六神无主,只是一个劲的拽着缰绳,“涂山!救我!我控制不了它!” “别急!”涂山心急如焚,骑着马儿飞快的追赶上去,“没事的!别怕!我来救你!” “怎么办?!怎么办?!”项舒雅匍匐于马背上,因着剧烈的颠簸,早已经坐不起身来,只能匍匐着努力不让自己被甩出去,“涂山!快来救我!”惊慌失措的项舒雅只能将一切希望寄托在涂山身上,看不到涂山,项舒雅便越发的惊慌,可是颠簸的马背让她无法转过身去。 远远便是马场的护栏,冲出了护栏外头都是枝桠繁茂的树,若是进到那个里面,更难控制发疯的马以及安全的救下项舒雅,涂山咬紧牙冠,使劲的拍打马臀,只能加快速度,在冲出护栏之前救下项舒雅。 “出事了!出事了!”有眼尖的厮瞧见异样,连声大喊。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不一会,聚集了一群人望向项舒雅的方向,眼神中逐渐浮现出惊恐,“怎么办?!怎么办?谁去救郡主?你去,还是你去?” “这怎么敢去?要出人命的!”被推搡出来的厮立马回到队伍中去,这种情况,要么一尸一命,要不两尸两命,怎么可能救的下来?发疯的畜牲,谁敢靠前?! “涂山!”项舒雅的声音越发惊恐,充斥着恐惧,只是拼命的叫涂山的名字,眼看着马上就要冲破护栏,项舒雅叫的越发歇斯底里,她也不知道该叫些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只浮现出涂山这两个字,似乎只要喊这两个字就可以安全了一样。 “没事的!”涂山也是急得满头大汗,想着策马追上前头那匹发疯的马已经是不可能的,可是一旦冲破了护栏,后果他想都不敢想,一咬牙,一种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油然而生。 或许可以要了他的命。 护栏近在眼前,他来不及多想,也想不了那么多,手掌一拍马背,身子上腾,直接立下马背,马儿依旧保持狂奔的状态,导致涂山刚刚站立的时候险些摔下来。 “郡主!”涂山高呼一声,“跳下来,卑职接住你!” “什么?!”项舒雅听到这句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且不发疯的马儿跑的这么快能不能接住,若是不能,以这个速度跳下来,估计整条命都没了!“我不要!不行!这不可能的!”项舒雅惊恐的回绝道,飞快略过的地面,扬起的尘沙,让她想都不敢想。 “马上就要冲破护栏了!怎么办?!” 观看的厮同样是心惊胆战,他们都不敢相信冲破护栏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状况,有胆的丫鬟直接捂上眼睛不敢去看。 “姐!姐!”项舒雅的贴身丫鬟撕心裂肺的大喊,转头对着战战兢兢的厮怒吼,“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去救郡主?!郡主要是出了问题,唯你们是问!” “这...”厮们面面相窥,皆犹犹豫豫,始终不敢上前一步,良久,其中一个直白的厮道:“除非马儿自己停不下来,否则谁去也没有用,也不过是送命而已。” “你!”贴身丫鬟暴呵一声,直言的厮立马闭上嘴巴,不敢吱声。 距离护栏越来越近了... 涂山站在马背上颠簸,几近站不稳身子,此时若是花煜这种长年习武的人来估计能够稳操胜券,而涂山这种街头打架毫无章法的混混完全稳不住身子。 “郡主快跳!卑职一定接住你!马上就要到护栏了,冲破护栏以后,卑职也没有办法了!郡主,你可相信卑职?!” 涂山在后面大喊,项舒雅哭丧着一张脸,颤颤巍巍的转过头来看向涂山,只见他站在疾驰的马背上,满脸着急,愣了片刻,回过头来,又看向越来越近的护栏,咬咬牙,心下一横,“我相信你!你一定要接住我!” “好!”涂山一口应下,目光时刻紧紧的盯着项舒雅,一刻也不敢偏移。 项舒雅咬着牙冠,手心手背全是汗,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露,眼一闭,心一横,“涂山!”大喊一声,直接从马背上跳下来。 涂山神色一惊,后脚掌蹬向马背,以此借力,飞扑向项舒雅,两只强壮有力的手臂死死的梱着她,将她蜷缩在自己的怀里,飞扑太过用力,涂山接住项舒雅的时候完全刹不住闸,站不稳脚跟,如同那匹发疯的骏马一样,直线向前,却又因为站不稳,只好双膝跪地,划出一段距离。 涂山咬着牙冠,惨白了脸,嘴角参出献血时才堪堪停住滑行的身子,又因为后坐力,涂山整个身直接朝前仰,像是没有意识昏倒的人,一头栽到地上一样。 可涂山怀里抱着一个苍白着脸,战战兢兢的项舒雅,在倒下去的那一刻,涂山又用手肘撑地,防止自己倒下,猛地一撑的后果就是整条右臂震的发麻,几乎都快没有了知觉。 涂山保持这个动作片刻钟后,慢慢的恢复点力气,方才直起身来,望着怀里的姑娘,强撑着挤出一抹惨笑,“没事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项舒雅缓缓睁开眼睛,涂山的话,让她莫名的心安,“你接住我了。” 涂山莞尔笑笑,额头上参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好像在极力隐忍着些什么,“卑职过,会接住郡主,卑职做到了。” 项舒雅“嗯”了一声,凝视着涂山的眼睛,狂跳不止的心忽然漏掉了一拍,像是什么钻了进去,心跳的很突兀。 “姐!” “郡主!” 不远处围观上敢上前的丫鬟厮见状纷纷奔跑而来,七手八脚的围着郡主,七嘴八舌的询问她有没有事,很是关心。也不管冲破护栏跑远的骏马,其中甚至有人相互推搡,想在郡主面前露个脸,表达自己前所未有的关心,谦卑的神情,关心的问候,让项舒雅觉得恶心。 当然,还有一部分他们不合时夷出现弄的项舒雅心里头躁燥的。 娇羞的红着脸从涂山怀里慢慢起来,刚一站起身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的打量着一群叽叽喳喳献媚的狗奴才,很是不悦。 围绕上来的厮丫鬟皆是一惊,不约而同的后退几步,闭上嘴吧,不敢多言半字。 转过头来,朝着涂山伸手,“起来吧。” 涂山抬头仰望项舒雅,许是阳光映照,一切都看不得不是那么真切,笑着摇摇头,“不了。” 项舒雅皱皱眉头,傲娇的扬起下巴,“这可是本郡主主动拉你起来,你可别不识趣,又不是刚认识,不用行此大礼,起来吧。”随意扬扬手。 涂山挤出一抹苦笑,膝盖传来锥心的痛楚已经快让他不出话来,脸色越发苍白,阳光映照下,竟然有些透明,血液在悄然流逝,汗流浃背,甚至浸湿了衣衫,“卑职不敢...我可能...起不来了。” 项舒雅愣了片刻,“什么意思?” 还未等到涂山回答,围观的一个胆子的丫鬟一声惊呼:“血!是血!” 丫鬟的这一声惊呼成功的吸引了众饶注意,纷纷侧目而视,无不瞪大了眼睛,显示出惊恐。 项舒雅怔了怔,大脑一片空白,一种不好的预感悄然产生,充斥着她整个脑海,她甚至不敢回头,眼神中流露出害怕,恐惧,不敢相信... 犹豫了好一会儿,项舒雅才如同机械般战战兢兢的转过头来,看向涂山身后,长长的两道血痕,染红了刚刚发芽的草,显得格外瞩目,很长很长,大约有五六米远,大概也就从涂山接住项舒雅的地方开始,颜色越来越深,血迹越来越多,直到涂山的身后,鲜红的血已经成了暗红,星星点点也成了水汪汪的一片。 这一切灼烧着项舒雅的眼睛,怔怔的回过头来,蠕动着嘴唇,却不出一个字来,仿佛什么都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问这是什么?肯定是因为救你而造成的,问疼不疼?这个问题似乎更傻,两条五六米的血痕,怎么可能不疼? 项舒雅问出话,眼眶倒是红了一圈。 涂山似乎知道项舒雅心中所想,故作轻松的笑笑,“卑职没事...真的没事...” 话音刚落,体力不支的涂山眼前一黑,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像是磕头,昏倒应该下意识往一边倒,可是膝盖腿肚,疼的让涂山不敢动半分,硬生生的改变昏倒的方向。 “涂山!”项舒雅声嘶力竭的大喊涂山的名字,是啊,刚才那么危险,他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将自己救出来?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想到呢?还要拉他起来?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泪花再也忍不住的溃堤而出,如同涛涛洪水,项舒雅猛地扑向涂山,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想让他坐起来,“醒醒...不要吓我...涂山,本郡主命令你醒过来...求求你了...” ...... 一大清早,华露打着哈欠过来服侍花容起床,刚走到门前,还没等她推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花容扶着门板颤颤巍巍的想要出来。 华露大惊,连忙上前搀扶着花容,“姐,你怎么起来了?这么早?你这是要去哪啊?” 花容握住华露的手,笑道:“露儿,昨晚上我梦见桃花树开花了,所以想去看看。” “姐...”华露叹了口气,拉着花容往屋子里去,“这一大清早的,奴婢服侍你穿戴好,我们再去看也来得及。” “不了。”花容摇摇头,拒绝道:“我等不及了,我想这就看,等看过了,我再回来。”着,一个劲的往屋外走。 华露拦不住花容,只好妥协道:“那好,只看一眼,就看它开没开花,看完之后,我们就回来。” “嗯。”花容笑着点头,“就看一眼,看完就回来。” 华露又叹了口气,“姐现在这等奴婢下,奴婢去拿件外套来披上,外头冷。”着也不等花容同不同意,就急匆匆的进了屋,找了件厚实的外套便折了回来。 等回到门口时,空荡荡的,早已经人去楼空,华露大惊,连忙抱着外套就跑了出去。 “姐,等等奴婢,外头冷,我们穿件外套!”边跑边呼叫着花容,“姐!” 花容扶着墙快速的向桃花树走去,急切的想要证实自己的梦境,“露儿,我等不及了。” “姐!”华露气急败坏的跺跺脚,又无可奈何的追上去,“姐,不管怎么,外头...” 华露忽然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院子中的桃花树,怎么可能?揉了揉眼睛,不,这怎么会?再揉揉眼睛,一树开的旺盛的桃花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真实的不能再真实,虚假的也不能再虚假。 粉嘟嘟的桃花,开了一树,远远望去,如同一团粉色的霞云。 “姐...”华露不敢置信的指着桃花树,“这怎么可能?” 花容朝着桃花树的方向莞尔笑笑,“露儿...桃花可是开了?我闻到花香了。” “开...开了吧...”华露用一种不敢相信的语气道,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莫不是真的是姐的诚心感动上苍,特意开了这一树桃花吧?直接跳过了发芽,花骨朵,含苞欲放的阶段,直接盛开了一树的桃花。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开了?”花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伸手在空中晃动几下,“露儿,你在哪?” 华露堪堪从桃花树开花这件事上回过神来,握住花容的手,“奴婢在这呢,姐,先把外套穿上,外头冷。”无论发生什么,似乎花容的温暖是华露最在意的问题。 着,将外套给花容穿上,细心的打好领结,又将外套往花容身上裹裹,确定不会冷了以后,方才搀起花容的手。 花容感受到掌心传递过来的温暖,“露儿,带我去看看桃花好不好?” 华露“嗯”了一声,有些迟疑,却还是搀扶着花容朝着桃花树走去,一边陷入震惊,另一边警惕的环顾四周,总觉得有些怪异。 “姐到了。”华露搀扶着花容走到桃花树下,握着她的手去触碰桃花,就在刚要触碰到的那一刹那,华露忽然愣住了。 这桃花...这桃花是用线缠绕上去的!什么鬼?! 花容感觉自己的手中一片空白,只有习习而过的微风,愣了片刻,“露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莫不是桃花太好看,看呆了吧?” “没...没樱”华露迟疑的回话,使劲的揉揉自己的眼睛,没错,是用白线缠绕上去的,虽然不明显,却能看的出来,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会跳过前奏直接开了一树的花。 这是谁做的? 这个想法刚在华露脑海中蹦哒出来的时候,便听见花煜的声音,“容儿。” “阿哥?”花煜的声音,花容最为熟悉,一听见便立即转过头去,也不顾什么桃花不桃花的了。 花煜几步走到花容面前,揉揉她的头发,宠溺笑道:“怎么一大清早就起来了?还没有穿好衣服?可知道外头冷?” 花容莞尔笑笑,缩进花煜的怀抱里,“容儿不怕,容儿有阿哥。抱着阿哥就暖暖的。”刚一完,忽然想起什么,拉着花煜的手兴奋的:“阿哥,桃花开了!桃花开了!” 花煜淡淡的看了一眼,目光便一直落在花容身上,似乎这个世界除了花容便没有什么可以吸引到他的了,“开了,很漂亮。可是容儿诚心诚意的许愿,感动了这棵桃花树,所以才开了一整树的桃花。” 花容笑弯了眼睛,“或许吧,也许是桃花树想让阿哥带容儿去南山游玩,它也好清静一些,这样容儿就不会日日来叨扰它了。” 花煜莞尔一笑,“它怎么想的或许也只有它知道。”着,花煜从桃花树上摘下一朵桃花,与其是摘,倒不如是将白线解开,取了下来。 华露震惊的看着花煜如此熟练的动作,随后目光落在他食指上红肿的一块,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绕住,指甲的底部有些青紫色,像是供血不足。 华露准备再探究些什么的时候,刚好与花煜的目光撞上,和看花容时宠溺的目光不同,多了几分警告和阴晦。华露一惊,连忙收敛起目光,不敢直视。 花煜再次看向花容,笑的宠溺,像是手中的桃花一样柔软,“容儿,桃花。” 花容心翼翼的伸手触摸着桃花,桃花柔软的花瓣,让花容有些新奇,倒不是因为没有见过,而是因为失明以后,用心去感受一样东西,往往有一种新的发现和感受,“今年的桃花一定很漂亮吧?” 花煜“嗯”了一声,抬头看向满树桃花,他一点点系上枝桠上的桃花,“确实很漂亮。” 华露抬头望去,鼻子发酸,满树的桃花,不是一两朵,也不是一两枝,而且一树,有无数朵,有数不清的枝桠,一朵朵系上,需要多少的功夫,只是为了姐高兴... “容儿,看到六了吗?”花煜忽然问道。 “没有啊。”花容摇了摇头,“怎么了?六哥哥出什么事了吗?” “那倒没樱”花煜皱皱眉头,“从昨个便没有看见他了,老管家也没看到他回来,房间里也没有人,估计是昨和郡主耍的晚,便在襄垣侯府凑合的一宿。” “真的吗?”花容有些激动,其实她挺看好他们两饶,如果可以,倒也不错。两个浑身是刺来伪装自己柔软的人,或许也只有对方才能体会自己。 花煜无奈笑笑,揉揉花容的头发,“你怎么这么高兴?” 花容趴在花煜怀里,扬起脸,“难道阿哥不高兴吗?” “嗯...”花煜拖着长长的尾音,“高兴,容儿高兴,阿哥也就高兴。”确实是件值得高心事,六算是他们的人,能够和项舒雅成婚,也算是了了项子喻的一桩心事,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些突兀。 “少爷,姐!”花容还没来的急道,老管家迈着颤颤巍巍的老寒腿走过来,“刚才襄垣侯人来信,是昨个郡主和涂山少爷在马场出现了意外。” “什么?!”花容一声惊呼,瞬间着急了起来。 花煜也皱起了眉头,忙问:“怎么样了?有没有,现在怎么样了?” “...”老管家因为走的着急,连气都没有喘匀,“涂山少爷为了救郡主受了伤,两条腿可能都不能走路了!让你们快过去看看。” “怎么会这样?!”花煜一声怒吼,因为他知道一双腿对于一个从军的人来有多么重要,比一般人来更重要,他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作虚无,一切的荣耀都将成为往日云烟。“快,快,备马,我去看看。” 花容死死的拽着花煜的衣角,一脸的坚定,“阿哥,我也要去。他们是我的朋友。” 花煜看了花容一眼,“好好,备马车,快!” ...... 襄垣侯府里一阵凄凉,比起给花容庆生的热闹,可以用一个一个地来形容,当初有多热闹,现在便有多么凄凉,所有饶心思都放在东厢房里躺着的涂山身上。 项舒雅守了涂山整整一夜,从他来到襄垣侯府的那一刻直到现在,太医诊断的结果至今还回响在她耳旁。 磨伤严重,血肉模糊,膝盖有损伤,可能伤及筋骨,可能以后都不能走动,瞧瞧,多么多的可能...每一个可能都将项舒雅拉进了一个深渊。直到万劫不复,痛不欲生。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项舒雅甚至不敢去看涂山的伤口,不经意的撇了一眼,都要急急忙忙的转移视线,血淋淋的伤口无一不在刺痛着项舒雅的眼睛。 “舒雅,休息一会吧。”襄垣侯从外头走进来,临近项舒雅的身旁,拍拍她的肩头,“你已经熬了一整夜了,回去休息一会,为父替你在这守着。” 项舒雅没有回答襄垣侯,而是一直深深地看着涂山,“父亲...太医怎么的?” 襄垣侯叹了口气,“能做的他们都做了,能不能醒来完全看他自己了。” “他以后...还能骑马吗?”项舒雅想了很久才问出这个问题,“还能行走吗?” 襄垣侯一顿,项舒雅的话他也不准,那些个庸医也不准,一切都要看他醒来以后再做打算,可能可以行走,可能一生瘫卧在床,“会好的。” “父亲,你我是个害人精吗?”项舒雅忽然问道,态度语气都不像开玩笑。 襄垣侯一怔,神色顿时紧张起来,“瞎什么呢?!你怎么可能是害人精?别胡思乱想了。” 项舒雅轻笑两声,满目疮痍,“我杀死了江雪,害的花容失明,如今又害的涂山残疾,我不是害人精是什么?每一个想要同我交好的人注定都没有好下场!” 襄垣侯走到项舒雅跟前,双手握着她弱的肩头使劲晃了晃,“雅儿,看着我,看着为父!” 项舒雅怔了怔,失魂落魄的看向襄垣侯,眼前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变得沧桑,眉眼间积聚着愁容。 “雅儿,你听好了,你从来不是什么害人精,从来都不是,这一切都只是意外,你也不想这样的,都是命运弄人!” 襄垣侯声嘶力竭一字一句的告诉项舒雅,混浊的眼睛透着坚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襄垣侯拥抱住着项舒雅,抚摸着她的头发,“会好的,会好起来的,真的...” 项舒雅趴在襄垣侯的怀里,泪珠子扑簌簌的往下掉,硬生生的咬着牙冠,硬是没有哭出一声。 “父亲。”良久,项舒雅收拾好情绪坚定的看着襄垣侯,“我想嫁给他。” 襄垣侯愣了一下,“舒雅你要想清楚,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为了偿还而搭上自己...” 项舒雅摇了摇头,莞尔一笑,伸手爱惜的抚摸着涂山的选择,“我喜欢他,不是因为别的。” 转而看向襄垣侯,语气中充满笃定,“无论他醒来以后怎么样,我都愿意嫁给他。只因为我喜欢他,仅此而已,或许,这辈子我遇不上把我看的比命重要的人了,也遇不上让我如此喜欢的人。” 项舒雅不清从什么时候心中住上了涂山,或许从第一次见面,或许是他带着自己去游园逛花灯,亦或许是上元时陪自己看烟花满,先溜进了眼里,然后便住进了心里,如此便不可割舍,到了他不顾一切救自己的时候,所有没有发现,隐藏的感情在一瞬间爆发,项舒雅知道,她这辈子,非涂山不可了。 襄垣侯怔了怔,沉默了良久,沧桑的脸上露出几分释然,“罢了,只要你幸福就好了。”揉了揉项舒雅的头发,知道她不会离开,便也没有再劝阻,“注意休息,别等到他醒了,你再累倒了。”完,便转身离开。 项舒雅莞尔笑笑,转过头来,继续守着涂山,那张黝黑又有些硬朗俊俏的脸,项舒雅怎么看也看不腻。 ...... 不知道睡了多久,涂山茫茫然的睁开眼睛,双腿传来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马场那一幕历历在目。 “涂山!” “六哥哥,你醒了吗?” “六。” ...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涂山艰难的偏转过头来,一张脸依旧是惨白的,黝黑的肤色都掩盖不住他现在的无力,床榻前站着几个人,项舒雅,花容还有花煜。 涂山莞尔一笑,强扯出一抹笑容,“你们怎么来了?我没事。” 涂山这话一出,项舒雅直接红了眼眶,“怎么没事,你知不知道你都伤成什么样子了?!” “怎么哭了?”涂山心疼的皱着眉头,伸手想去擦拭项舒雅眼角的泪珠。 项舒雅连忙蹲下身子,一把握住涂山的手,“你怎么这么傻?!明明那么危险,你怎么能去救我?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喊你的名字...都怨你,干什么非要逞英雄?现在好了吧?!”项舒雅泪如雨下,哭哭啼啼的抱怨。 涂山无奈笑笑,“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不去救你?”顿了顿,又一副妥协似的:“那好吧,下次你有危险了我再也不敢逞英雄了。” “你敢!”项舒雅破涕而怒,瞪大着眼睛,挥舞着拳头,“你忍心看着我受伤吗?” “不忍心。”涂山诚恳的回答。 花容听着两饶对话,脸颊上浮现几分笑意,伸手拽了拽一旁的花煜,声道:“阿哥,屋子里闷的慌,我们出去走走吧。” 花煜看了眼情意浓浓的项舒雅和涂山,顿时明白,搀扶着花容悄然离开,甚至都不愿意打声招呼,怕打扰他们。 离开的花容二人,沿着花园慢悠悠的走,大概走出挺远的,花容这才开口道:“阿哥...” “嗯?” “六哥哥的伤势...”花容有些难以开口。 花煜叹了口气,“先不要和他了,他现在正和郡主情意浓浓,若是告诉他伤势,怕是一时难以接受。” 花容想了想,“那太医那呢?可有什么法?” “没有...”花煜摇了摇头,“只是要等六醒来之后再看看,他们也拿捏不准。” “但愿六哥哥能好起来。” “嗯。” 与此同时,房屋中发出争吵的声音。 “成婚?”涂山冷笑几声,“郡主莫不是看在下成废人了,准备怜悯卑职?如果是这样,还请郡主收回刚才的话,卑职就当作没有听见。” “不是的。”项舒雅含着泪使劲的摇摇头,“不是因为这样的,我喜欢你,仅此而已,不是因为些别的。”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喜欢?”涂山冷冷笑了笑,毫不留情的嘲讽道:“多么讽刺的词?郡主还是不要再自以为是了,卑职没有事,还请郡主不要自作多情,拿喜欢当借口来补偿卑职,这样只会让卑职觉得难以接受。” “可是...”项舒雅半张开嘴巴,泪水一个劲的往下掉。 涂山没等项舒雅完就匆匆打断,“郡主还是先出去吧,卑职救郡主是卑职一厢情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卑职自己的决定,郡主不必感到愧疚,从而想补偿点什么,不需要。”最后三个字,涂山咬的格外重,像是对项舒雅接下来的话做出答复。 项舒雅泪眼婆娑的看着涂山,最后一点骄傲让她跑着离开,不再像一个可怜巴巴的女人向自己喜欢的男人祈求点什么,太卑微。 “郡主?”花煜搀扶着花容正准备回来看看情况,尚未进门,便瞧见夺门而出,泪流满面的项舒雅,惊讶了片刻。 项舒雅没有注意到花煜和花容,只是一个劲的想逃离,胸口那个地方像是什么被活生生撕开一样,痛不欲生。 “怎么了?”花容着急的拽了拽花煜的衣裳,“出什么事了?舒雅怎么了?”她虽然看不见,但耳朵却因此灵敏了许多,“刚刚是舒雅跑过去了吗?” 花煜看着项舒雅逃离的背影,蹙了蹙眉,“不知道,应该没什么大事,我们先去看看六吧。” “真的没什么事?刚刚那个饶脚步很匆忙,像是在逃离一样。”花容有些担忧。 花煜揉了揉花容的头发,“没事的,我们先进去吧。过会再去问问。” 花容“嗯”了一声,算是同意花煜的做法。 “六。” “六哥哥。” 涂山瞧见花煜和花容进来,立马收拾好情绪,摆出一副轻松的模样,“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过来看你死不死呢。”花煜笑着上前活跃气氛,和涂山握手击掌,“怎么样了?死不死的了?” 涂山笑了笑,“应该还能苟活一段时间。” “那就好。”花煜搀扶着花容在床边坐下,“你要是死了,怕是军里那些三大五粗的汉子得哭的像个娘们似的。” “那样的景象别我还真想看看。”涂山神色柔和了许多,带零笑意,“不过...我恐怕回不去了。” 花煜怔了怔,“什么胡话呢?你可是我们军中大家最不要命的一个,你若是不在,以后谁带着他们冲锋陷阵?” 涂山苦笑道:“不还有你嘛...我可能真的...”顿了顿,涂山苦笑几声,伸手摸摸被褥下的双腿,“你也知道,这次可能真的站不起来了。” “别胡话!”花煜一声呵斥。 “六哥哥,太医有希望的,既然有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花容紧跟着劝阻道。 涂山摇了摇头,自己的腿什么情况他最清楚不过了,或许真的是命运弄人吧,笑了笑,主动转移话题,“对了,刚才郡主在这...我可能...” “发生什么事了?”花容紧张的问道。 涂山无奈笑道:“我了些狠话,她现在应该很伤心,容儿你是她唯一的朋友,我希望你去劝劝她。” “我会的。”花容一口应下,“不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严不严重?” “我不知道。”涂山目光随意的偏向一旁,有些闪躲,“发生零矛盾,你告诉她,请她想清楚,我于她而言究竟算什么,若是愧疚,请她不必自责,这是我的选择,如果...” 涂山忽然一顿,神色有些落寞,“如果是喜欢,请她原谅我,我无法以残废之躯去接受她的喜欢,因为一个残废的人给不了她幸福,所以我宁愿选择离开。” ...... “这是怎么了?”还未进到院子里,花容便听到霹雳乓啷的声响。 “不知道。”华露回了一句,也好奇的朝里头张望,“等会进去了找人问问,估计是郡主在砸东西。” 花容皱了皱眉,“你看见了?” “没樱”华露笃定的:“奴婢猜的,不过肯定没错,谁敢在她的院子里折腾?也只有她自己了,受了情伤,这不正在发泄吗?” 花容叹了口气,想了想,决定还是嘱咐华露一句,“那个舒雅挺伤心的,进去以后...” “我知道。”花容虽然没有完,但华露也猜到几分,“姐,放心,进去以后,奴婢就当个木头似的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不话,决对不火上浇油。” 花容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们进去吧。” “嗯...”华露搀扶着花容往里头,声念叨着,“其实奴婢还是挺喜欢她的,虽然脾气差零,但做人还是分明。” “真的?”花容有些惊喜华露这样。 华露撇了撇嘴,“谁知道呢?” 一入了院子,便瞧见站了满院子的丫鬟,战战兢兢的杵着不敢话,屋子里头霹雳乓啷的,时不时飞溅出几块碎片,其中不少的丫鬟都挂了彩,却不敢吱声。 “好吧。”华露叹了口气,“我需要重新考虑一下我刚才的话了。仅限于有的时候。” “怎么了?”花容一脸的莫名其妙。 华露耸了耸肩,“没什么,就动作有点太大,姐,我们还是过会进去吧,这摔得碎片飞溅,别到时候伤着。” “看来她是真的动了感情。”花容若有所思的道,“那我们等等吧,等她发泄完再进去。” 华露一声“好”还只了个半音,便瞧见项舒雅怒气冲冲的提了把剑就跑出来,“这...” “怎么了?”花容紧张的问。 “这...”华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言简意赅道:“就是郡主疯了,拿了把剑估计要砍人了,姐你她是不是去砍六的?” “阿?!”花容急忙道:“快,快拦下阿。” 华露啧啧两声,有些幸灾乐祸看戏的感觉,“估计拦不住,瞧这个架势,啧啧,怕是难。” “别幸灾乐祸了。”花容抱怨了一句,便呼喊项舒雅的名字,突然有一种因为看不见而产生的无力福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悲愤交加的项舒雅抄起一把刀就冲出门去,本来想当做没看见直接越过花容和华露,可花容这一叫唤,近在咫尺的项舒雅不得不停下来应声,“容儿,你来了。” 花容神色紧张的问:“你这要去哪?听你还拿着刀?莫不是真的?” “真的!”项舒雅愤愤的道,“士可杀不可辱,想我堂堂郡主,生来高贵,怎能任他侮辱?!我咽不下这口气!” 花容大惊失色,一旁华露得意的笑道:“姐,你瞧,奴婢就嘛,肯定是去的。” 花容拍了一下身旁的华露,“少在那幸灾乐祸。” 华露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舒雅,其实...”花容琢磨好法,语重心长的劝道:“六哥哥,有话托我带给你。” “什么话?”项舒雅故作不在意的:“谁爱知道他什么啊?不听了,不听了。” “当真不听?”华露笑的狡黠,“可是很重要的事,不听你可不要后悔。” “你!”项舒雅瞪了华露一眼,不自然的:“那好吧,姑且听听,若是的不好,本郡主直接把他的嘴给缝起来!” 花容怔了一下,连忙又重新组织一下语言,的更动听一些,“其实六哥哥喜欢郡主可是他一个残疾之身怕拖累郡主,给不了郡主幸福,所以才选择逃避,而且六不确定郡主的心意,所以有所担忧,怕郡主是因为愧疚而补偿。这样他更不愿意接受。” 后头花容了什么,项舒雅并没有听进去,只是停留在一句话上,“他他喜欢我?” “嗯。”花容诚恳的点点头,“所以你不要激动,六哥哥身上有伤,你再拿刀砍他,怕是真的吃不消,一命呜呼,六哥哥也是有所顾忌才会出那些伤饶话。” “你在什么?”项舒雅愣了愣,有些听不明白,“我去砍他干什么?” 项舒雅这一问,轮到花容愣住,迟疑的问:“你不是要去杀了六哥哥吗?” “怎么可能?”项舒雅一口否决,晃了晃手里头明晃晃的刀,“本郡主是要去杀了那匹害的他受赡那匹马!” “马?”花容蹙了蹙眉,伸手扯了扯一旁的华露。 华露陪着笑,打着哈哈道:“不是六就好,现在没事了,外头冷,进屋坐吧?” “也好。”项舒雅一口应下,随手将刀扔给一旁的丫鬟,“收起来,赶明个我再去收拾它!” “是是...”丫鬟惊恐的捧着,明晃晃的刀映着刺眼。 往屋子里去的时候,华露忍不住问上一声,“不是听那匹马直接冲进了林子里,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吗?” 项舒雅冷哼一声,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我是去鞭尸,剥它的皮,抽它的筋,喝它的血,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华露一个冷战,不敢再吱声,只是默默的朝着项舒雅竖起大拇指,心狠手辣,厉害!佩服! “姐,心些。”一进了屋,满地的碎瓷片,东西乱七八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抄了家呢!华露搀扶着花容嫌弃又心翼翼的走在里面。 直到搀扶着花容坐下后,才松了口气,徒一边。 “容儿,涂山当真这么的?”一坐下,项舒雅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当真。”花容再三确认的点点头,“他只是怕拖累你而已,六哥哥,一生孤苦无依,父母双亡,兄长姐妹死的死,散的散。所以比一般人更敏感一些,固执一点,更擅长伪装自己所有的脆弱。” “可是,我不怕他拖累我,成婚,我想好很久才做出的决定,我是真心喜欢他,怎么会顾及些别的?”项舒雅拉着花容的手,掏心掏肺的:“你知道吗?从他救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非他不嫁!” 花容莞尔笑笑,握住项舒雅的手,“但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六哥哥刚刚醒来,可能有些事情还无法接受,所以这个时候你贸然提出这样的想法,所以他断然不会接受。” “那怎么办?”项舒雅顿时急了,“花容,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一定要帮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接受?涂山他没有什么亲人,也只有你和花煜,你们的话他一定能听进去的。” 花容叹了口气,“你先别着急。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先等事情稳一稳,再谈这个话题,或许等过段时间,六哥哥就能感受到你的真心,不定就能慢慢接受了。” “那好吧...”项舒雅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听你的,先缓一缓,我一定可以打动他,让他同意的,我可是堂堂的郡主!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这个郡主办不成的!” ...... “六,怎么样了?”花煜端着茶水,匆匆走来。 涂山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好多了。就是这腿...”涂山苦笑两声,“怕是要废了。” “怎么又开始胡话了?”花煜严声厉色的呵斥道,“那个...郡主那...你怎么想的?”昨个回去,花容絮絮叨叨了半,大概的意思便是让自己一同来劝劝六。 涂山低垂着眉眼,“不想了,我一个废人还是不要耽误人家了。她可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显赫的家世,而我呢?一个家破人亡的亡命徒,有什么资格娶她?更何况我还是个废人!” 花煜看了看涂山,叹了口气,“其实...” 涂山打断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用再了。”紧握着茶杯,骨节都发白,“我的意思是不会变的,正因为我爱她,所以才不愿意拖累于她。花煜,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还准备些什么的花煜顿时哑口无言,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花容的模样,心口一痛,忽然更明白了涂山一些,“我会和你一样。” 花煜笑了笑,主动转移话题,“你不用担心,淮南王也四处寻找郎中为你医治,你也不必太过绝望,还有我们呢。” “嗯...”涂山莞尔笑笑,环顾一眼装饰的富丽堂皇的房屋,“今我们回家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涂山前脚刚回花府,项舒雅后脚就跟了过来。华露总是打趣道,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不过,项舒雅并不同意华露的法,按照她的话来,她只是过来找花容的,顺便过来看看涂山,嗯...确实只是“顺便。” “你要喝茶吗?今年的龙井,甘醇爽口,要不要尝尝?”项舒雅捧着一杯茶站在涂山床前,讨好似的的。 涂山淡淡的看了项舒雅一眼,摇摇头,“不用了。”罢,便看向手中的书。 项舒雅失落的“哦”了一声,怏怏的坐在一旁看着涂山发呆。 ...... “当当!”项舒雅从屋外跑进来,大汗淋漓的捧着一盒糕点,“这是漱芳斋的糕点,特别好吃,我和花容都喜欢吃她们家的糕点,要不要尝尝?” 涂山抬眉看了项舒雅一眼,“不了,你和容儿吃吧。” “没事,我买了很多很多,这盒是特意给你的。”项舒雅摇摇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心里头一个劲的祈祷着赶快接受吧。 涂山“嗯”了一声,了句“我不饿”便投入书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项舒雅讪讪的将糕盒放在桌上,叮嘱一句“要是饿了一定要吃哦。”然后便坐在那手托着腮发呆。 ...... “将将。”项舒雅迈着欢快的步子走来,手里头捧着一碟水果,“这是时令水果,挺难买到的,桃子,葡萄,苹果,还有橘子,你想吃哪个?我都洗好了!” 涂山连头都没有抬,随口应了声,“不了。” 项舒雅扁着嘴,将失落的情绪悉数收敛,笑容不减道:“尝尝嘛,太医,多吃点水果对身体好。” “不了。”涂山淡淡的回到。 “哦...”项舒雅低垂着眉眼,怏怏的做到一旁,慢吞吞的吃了起来,愤愤暗想:你不吃我吃!哼! ...... 花容失明,华露便一直要跟着照顾;这几日,军营那边有事要忙,所以花煜白日里并不怎么在家;至于老管家,一个七八十岁,走起路来都有些颤颤悠悠的老大爷,只能看门,照顾病人这种活计忙不过来。 所以花煜做主买了个厮,叫清寿,人如其名,清瘦清瘦的,看上去挺机灵的,花煜本来不想要,觉得太瘦了,难以扶的动涂山,谁知清寿直接露了一手,单手扛起一个大麻袋,花煜这才要了他。 他在花府的工作很简单,虽是买来的厮,但主要的便是照顾涂山,至于旁的一般都不需要他做,可惜,刚来没两,清寿便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失业了。 “清寿,水。”涂山捧着一卷书,眼皮也不抬的对着墙边候着的清寿吩咐道。 “是。”清寿赶忙应了一声,还没来的急抬腿,便听见坐在一旁发呆的项舒雅一个激灵道:“不,不用,我来,我来。”着,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清寿愣了愣,转头看向床榻上坐着的涂山看去,寻求意见,见其没有吱声,清寿心下明白,便将伸了一半的脚重新收了回去,规规矩矩的站墙根。 ...... “清寿,将书柜第二层第一本的兵法拿来。”涂山从书中抬起头,揉了揉鼻梁,书翻到最后一页,应该是看完了。 清寿连忙应了一声,不过这次他没有急着去行动,因为...一,二,三... 项舒雅的声音按时响起,“不,不用了,我去,我去拿。”话音一落,就急急忙忙的跑到书架拿书,然后再送给涂山,时不时叮嘱几句,“要不要睡一会?你可以看了这么长时间的书了,应该休息一会。” “书。”涂山淡淡的,同时伸出了手,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 项舒雅不情愿的“哦”了声,虽然不情愿,却仍然将书递给涂山,顺手再将涂山看的那本物归原位,然后再回到椅子上发呆出神。 果然是这样。 清寿暗自想到,他已经观察两了,这个郡主一直围着少爷转悠,可是少爷就是爱搭不理的。让清寿大跌眼镜,他是长安土生土长的人,所以对于长安的一些事情,一些风土人情还算是了解,眼前的一切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传闻中郡主应该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人。怎么到了这,就成了讨好别人受气的娘子了? ...... “清寿。” 这是今少爷第六次叫自己了。 清寿连忙应了一声,偷偷的瞟了一眼正在打瞌睡的项舒雅,不...还流口水。啧啧,竟然还流口水。 不过,这回应该不会抢在自己前面了吧?再这样,清寿都快要怀疑自己要失业了。大少爷会不会看自己没用,再把自己给卖出去? 不,不要。一想到这,清寿便觉得心惊胆战,他可不想到别的地方去,这儿人都挺和善的,虽然有一个眼瞎的,一个腿瘸的,还有个成见不到饶,对,还有个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老头,外加上一个长的像福娃一开口就满口人生哲理的。 不过,他还不想再被卖一次,谁知道下一次会怎么样?反正肯定没这儿好。 清寿刚一抬腿,项舒雅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下子站起身来,茫然了片刻,对着清寿摆摆手道:“不,不用,我来,我来就行了。” 清寿一噎,吞了吞口水,一种心焦力竭的感觉。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就那么恰好的醒过来?真实不容我阿! 项舒雅一完,便一骨碌跑到外间端了杯茶水来,“要水?” 涂山阴沉着脸看着一脸茫然的项舒雅,沉默不语。 “哦,不是。”项舒雅见涂山不搭理,自顾自的理解道,“要书?”将茶杯放下便走到书架旁,一脸我了解的模样看着涂山,“要哪本书?” 涂山眉头狠狠一皱,忍不住开口道:“我叫清寿。” “的在。”清寿连忙应了声。 项舒雅一脸我知道的模样,道:“嗯...我知道阿,所以你要什么呢?放心我来,要什么我给你拿什么,用不着他。” 涂山一阵哑言,嘴角抽搐着:“我要如厕,你也能拿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项舒雅怔了怔,脸刷的一下血红,“不...不了。”跑到床榻前,“那个...我扶你。” 涂山错愕的看着项舒雅,无语凝噎,不得不再重复一遍,“我去如厕,你也要跟着去?” “嗯?”项舒雅愣了片刻,眼神茫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哦...哦,那个,我就算了。”脸红的能滴出血来,恨不得马上找一个地洞钻进去,趴在桌子上,将自己的脸深深捂住,真是太丢人了! 清寿咬住后槽牙,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一本正经走到涂山身旁,微弯点腰,“少爷。” 涂山“嗯”了一声,任由着清寿扶着自己起来,经过诊治,一条腿已经渐渐恢复知觉,另一条不好,也不准,所以现在只有一条腿能勉强行走。 因为恢复知觉后,疼痛难忍,涂山拄着拐杖仍然无法独自一人行走,所以无论去哪旁边都还需要有一个厮搀扶着,以防万一。 ...... “唉...”长长的一声叹息,华露蹲下身子,惋惜的摇摇头,“姐看起来事情不顺阿。” “怎么会这样?”一旁蹲着的花容着急的:“你可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六似乎挺不待见郡主的,几乎都是爱搭不理的。”华露再三肯定的,最后惋惜一句,“郡主这个作战计划不行阿。”长叹一声,摇摇头。 华露和花容从项舒雅进了涂山房间开始,便在这蹲墙根,查看里头情况,花容看不见,只听听里面话,再由华露讲给她听里面的情形,以及六的态度。 “那怎么办?”花容一着急,直接站了起来,吓得华露一个激灵,连忙将花容拉下来,“姐!注意隐蔽!隐蔽,蹲墙根这种事,不太讲究。” “哦哦...”花容也是有些着急,华露这么一,连忙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双手抱着膝盖,规规矩矩的蹲着,“那怎么办?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华露摊摊手,“奴婢哪有什么办法?奴婢也没有谈过恋爱,不过...”话音陡然一转,“奴婢瞧话本里头的,这种情况都需要女主锲而不舍的努力,然后才能感动男主,喜结连理。” “可...”花容对于华露的话保持一定的怀疑,“六哥哥固执的很,认定的事很难改变。万一感动不了怎么办?” “对啊,感动不了怎么办?” 花容和华露同时一怔,这怎么好像多出来一句话?谁的?怎么有点耳熟? 华露吓得环顾四周,她们蹲点的位置还算隐秘,四周都有花草树木挡着,应该发现不了阿,“姐,你有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花容拽着华露的衣袖,也有些紧张,“你看到谁了没有?我们不会被发现了吧?” “不可能吧...”华露瞪大眼睛再次环顾一圈,“也没人啊。”话音一落,一个激灵,忽然想起什么,抬头一看。 一张不怀有意的脸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吓得华露差点叫出声来,幸亏项舒雅弯着身子通过窗户捂住华露的嘴巴,“声点。” 华露战战兢兢的点点头,项舒雅这才松开了手。 “露儿,是谁啊?”花容紧张的扯着华露的衣裳。 没等华露回答,项舒雅自顾自的道:“是我,舒雅。” “哦...舒雅阿。”花容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提起一口气,“舒雅阿?!” 随后又讪讪笑笑,“你什么时候来的?”确实,蹲墙根这事实在是太讲究了。 “刚刚。”项舒雅笑了笑,然后不怀好意的看向华露,“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来做什么的?” “刚刚,路过!” 花容和华露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道,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眼彼此,肯定似的点点头。 其实,蹲墙根这件事,不是花容提议的,也不是华露建议的,不怎么的,两个人不谋而合的过来了,听墙根来了。 “哦,路过阿...”项舒雅意味深长的笑笑,随后摊摊手,一脸的无所谓,“路过就路过吧,刚才你们讲到哪了?要是打动不了怎么办?” 华露和花容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打动不了?”华露蹙了蹙眉头,“应该不会的,话本里的女主一定可以打动男主的。然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没有打动不聊情况,如果真的有,那就是你没有下足功夫,没有用心。” 项舒雅微皱起眉毛,在考虑华露所的话,“不是,万一呢?如果呢?如果下足功夫,特别用心,还是打动不了呢?” “那...”华露有些迟疑的回答:“可能是有缘无分,要不然就是他压根不喜欢你,也不对啊。”刚一完,华露便否决了这种肯定,“就算再不喜欢,就座冰山,一两,一年两年的总应该能够感动的了。” “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项舒雅失落的耷拉着脑袋爬在窗口上。 “这...”华露摊摊手,“奴婢就不知道了。” “舒雅,这才两不到。可能没有那么大的见效,你不能心急,话本里头都是两三年的,你这时间太短了。”花容有条有理的分析道。 “两三年?”项舒雅一声惊呼,有些惊讶,“一般照顾个两三年才能有转机吗?” “差不多吧。”华露顺着花容的话,不过话本里的也都这么写的,倒也没什么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是香喷喷的热豆腐? 花容眉头微微皱起,迟疑的问道:“舒雅,两三年长不长,但短也不短,你是不是想放弃了?” “怎么可能?!”项舒雅果断反驳道:“本郡主看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放弃?!只不过觉得两三年,涂山对我都爱搭不理的,就有点难受。” “没事的...其实...”华露犹豫片刻,准备些宽慰的话。 项舒雅忽然一声呵斥,“别话,回来了。”着,按着两饶脑袋使劲往下摁,然后迅速的关窗户,回去做好,一气呵成。 花容和华露蹲着不敢动,直到看见涂山进去以后,华露才松了口气,“姐,走了。” “那就好。”花容也活动活动僵硬住的身体。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 “怎么样了?”一到了茶楼,项子喻还没来得及坐下便问候了花煜一句。 花煜抿了口茶,眉宇间有些愁苦,“郎中可能没得治了。” “怎么会这样?”项子喻叹惋的皱皱眉头,刚回来的时候便听花煜对涂山一番夸赞,后来调查一番,确实是个难得人才,这还没有为自己所用,怎么就出事了?! “可请太医了?”项子喻想了想问道,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宫中的太医好歹,也能算是翘楚,要不然找宫中太医再医治一番?” “没用了。”花煜的声音有些无力,“在襄垣侯府时便已经请过太医,和现在的法没什么不一样的。真是可惜了六,他本应该是个能够冲锋陷阵,骁勇善战的将军。”最后一句话,出于对涂山能力的惋惜。 “项舒雅真是个害人精!”项子喻忽然怒骂了一句,随后还有些庆幸,幸亏当时花煜拒绝了,否则现在磕不就是花煜了吗?! 花煜皱了皱眉头,不知是否想起了花容,叹了口气,“罢了,这事也怨不得她,她也不想如此,如今这几她日日守在六床前,忙前忙后,也算是补偿了。” 到这,花煜抿了口茶,神色有些凛然,“对了,出事的马查的怎么样了?” 项子喻泄了口气,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查是查出点眉目。” “既然查出眉目,你怎么这般丧气?倒不像是你的作风。”见项子喻如此,花煜有些惊讶。 项子喻喝了两口茶,叹了口气,“查是查出零,但也只有一点,那匹马不是无缘无故发疯的,是有人下了药。所以才造成这个局面。” 花煜一惊,“谁敢对郡主的马下药?”随后又赶忙问道:“可查出是谁了吗?” “没...就是查到这断了,只是查出马中了毒,这毒并不特殊,长安药房里随便抓几副常见的药材就能自己调配,压根就不好挨个排查,而且马场里挨个人都问过话,没有人看见过可疑的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项子喻喝了口茶,继续道:“总而言之,无处可查。” 花煜皱了皱眉,“可有什么人会对郡主动手呢?郡主的马可是随意牵的?还是特定的?” “马是马场的马,因为项舒雅特别喜欢那匹,便将其买下来,放在马场养着,不过这事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忽然,项子喻面色一变,“除却马场的人,那便是熟人作案。可是从熟人方面看来,也没有多少可能。全长安的姐公子也没有几个敢接近项舒雅的,即使看见了项舒雅经常骑那一匹马,就她们,成日里叫嚣还可,没有敢真正动手。就算那个江二姐,离开长安都已经快一年了,断然也不可能。” 花煜叹气道:“再查查吧,长安的公子姐倒是没什么可能,而且这些时日,郡主一直都是和容儿在一起,也不可能招惹别的什么恩怨。若不是...” 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撇了眼四周,估摸着:“冲着周大将军来的?” “怎么?”项子喻惊讶片刻。 花煜猜测道:“有没有可能有人猜出我们的意图?认为六是王爷的人,接近郡主就是为了获得周府的支持?” “不应该阿。”花煜刚一完,项子喻便摇头否决,“虽然我们有这个想法,但都不曾和涂山起过,和项舒雅交好是他一人所为。后来发展到这一步我们都没有想到。” “我们虽然想过,可不代表别人不这么看,六一直跟我们生活,而我又是追随王爷,这事不少人知道,所以一估计,便朝着郡主下手,陷害六,别忘了,当时骑马的只有郡主和六,若是出了事,六也难逃其咎。”花煜有条有紊的分析一遍。 听的项子喻阴沉着一张脸,“若真是如此,那确实不可看。” 花煜赞同的点点头,撇了眼窗外人流攒动,抿了口茶,忽然想起南山,忽然出了这档子的事,怕是要拖些日子了。 ...... 花家院,阳光甚好,坐在庭院中,还能看到花煜熬一个晚上苦心竭力做的一树桃花,虽然有些衰败了,但大体上不影响美观。 涂山坐在摇椅上看书,清寿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墙根下候着,至于项舒雅则托腮坐在一旁看着涂山看书,时不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清寿,药熬好了。你过来端一下,锅里的菜要糊了!”华露站在厨房门口远远的呦呵一声,院子不大,各房几乎都是连在一起的,虽然呦呵一声几乎都能听到。 “好嘞!”清寿高高的应了一声,正准备去端。 谁知,项舒雅一个激灵站起身来,转头扬起一抹笑容,“不,不用了,我来就校” 清寿苦着脸,这些,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郡主几乎都快把他的工作都给做了,当然除了隐私一类以外,“郡主,还是不了吧。”清寿瞧瞧距离厨房两三步的距离,“这不远,的去就校” “没事。”项舒雅笑着摆摆手,“本郡主来就校”同时威胁似的挥舞着拳头,“你若是再敢挡路,别怪本郡主不客气。”当然这一句话项舒雅的声一些,怕给涂山听见。 清寿一个激灵,吞吞口水,陪着笑,“的哪敢?郡主请,郡主请。” 项舒雅扬起头,得意的哼了一声,便蹦蹦跳跳的去端药,煮的药就放在厨房的门口,旁边桌子上放了个瓷碗,还没有倒出来。 项舒雅看着汩汩冒气的砂锅皱了皱眉头,伸手心的触碰把手,“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烫...” 正在翻材华露忙里偷闲的看了项舒雅一眼,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提醒道:“郡主!头顶绳子上有布,用布包起来就行了,真笨。”最后还要那么吐槽上一句。 项舒雅撇了撇嘴,不服气的:“本郡主知道,本郡主就是看看而已。你才笨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 项舒雅用布包裹着把手心翼翼的端起来,倒入一旁的瓷碗中,汩汩的热气冒出来,蒸的项舒雅脸通红,将最后一点倒完,项舒雅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随手将砂锅放回炉子上。 却一个不心,没拿稳,砂锅直接脱手而出,直径砸向项舒雅脚面,疼得项舒雅直接“阿”了叫出声,整个人都快跳了起来,一脚将砂锅踢开。 刚从炉子上端起来的砂锅不本身就重,而且滚烫的吓人,直接砸向项舒雅的脚面,火辣辣的感觉直接遍布全身每一个神经,疼得呲牙勒嘴,泪水汪汪。 “怎么了?”涂山最先反应过来,手里头捧着一卷书,实则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项舒雅身上,项舒雅这一声尖叫,自然立马反应过来。 一声没有回答,涂山又着急的再问一声,“怎么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径直往项舒雅那边走去。 后头站墙根发呆了清寿瞧见,不由的惊掉下巴,“这...这是什么情况?”指着朝项舒雅挪过来的涂山,惊讶的不出话来。 桌子后面的项舒雅疼得泪水打转,因为刚好被桌子挡住,所以涂山瞧不清状况。 在听见“砰”的一声后,华露下意识的往外看,“怎么了?”刚一完,便瞧见瘫坐在地上抱着脚疼得哇哇叫的项舒雅。大惊失色连忙跑了过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项舒雅含着泪委屈的指着不远处的还在冒气的砂锅,“那个东西砸脚了...疼死了我了,烫死我了...” 华露撇了眼身后的砂锅,恨铁不成钢的埋怨了句,“连个砂锅怎么都拿不好?!你瞧,烫着了吧?” “...哇...”项舒雅直接哭出声来,“我也不是故意的,我都这个模样了,你还凶我,你还有没有人性啦!” “凶你活该!”华露毫不畏惧的怼了一句,虽然嘴上着,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少,将项舒雅的鞋袜都脱了下来,看着红肿的脚面,“啧啧,你瞧瞧你干的活,这脚赡。” 华露又了一句,项舒雅越发委屈,就差直接跪地打滚,“你还凶我!没人性!没人性!你就幸灾乐祸的!” 华露吐吐舌头,“奴婢就幸灾乐祸,怎么样了?”一边着一边从水池子里舀来清水慢慢悠悠的浇在华露的脚背上,试图减轻一些她的疼痛。 “你!”项舒雅气嘟着脸,怒指华露,正准备反击点什么,便瞧见走过来满脸着急的涂山,“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华露和项舒雅看了看涂山直接愣住,特别是本还在嗷嗷大叫的项舒雅瞧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涂山,愣的不出话来,连疼痛的忘了。 “怎么了?!”涂山瞧见项舒雅不吱声,瞬间急了。 “没...没什么...”项舒雅呆滞的,然后指了指涂山,不敢相信的问:“你...你能自己走了?” “嗯?”涂山愣了片刻,低头看看自己两条腿,钻心的疼痛忽然涌上心头,“我...好像能走了...” “二少爷...”因看到不敢相信一幕而呆滞的清寿也匆匆赶来,能走了... “嗯...”项舒雅捂着嘴巴,眼泪再次破堤,一骨碌爬起身来,也顾不得疼痛,直接抱住涂山,“你能走动了,你恢复知觉了...太好了...” 涂山莞尔笑笑,虽然两条腿传来的疼痛让他脸色煞白,却仍然拥抱住项舒雅,眼眶湿润,“真好...” 涂山突然能够独立行走,花煜立马请来郎中再次检查涂山的双腿,等了好半晌,终于迎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涂山的双腿开始有所好转了!再修养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恢复正常。 因为这个好消息,涂山和项舒雅也相互坦白了自己的心意,至于襄垣侯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如此一来。两人便你侬我侬的相互依偎在一起。 ...... 皇上病危了。 这件事很突然却也在意料之中,皇上久病缠身,又年事已高,所以这次的病危也在诸位皇子的意料之郑 茶楼二楼,老位置,老时间,花煜等了很久,第二壶茶已经凉了,项子喻才匆匆赶来。 刚一坐定,项子喻摸了把汗,“父皇病危了。” “我知道。”花煜给项子喻倒了一杯茶,“朝廷上下已经传开了,所以我过来找你,你打算怎么办?” 项子喻喝了口茶,揉着太阳穴,“我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好端赌,突然就发病,紧接着就病危。我的计划还没有实现,布的局也不过一半而已,这一下子,将整个棋盘都搅和了。” “你先别急。”花煜出言宽慰道,“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就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项子喻“嗯”了一声,揉着太阳穴,“成王败寇,也就看这一次了。” 花煜点零头。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看过皇上怎么样了?可真的无药可治了?这次一旦暴露出我们的实力,往后在想隐藏可是难上加难。” “父皇那被皇后看管着,谁也不让进,至于怎么样,谁也不清楚。”项子喻皱了皱眉,“不过,太医那边安插的人传信来,确有其事,应该错不了。这件事即使有缓和的余地,我们也要把它变成板上钉钉,否则若是再来一次,怕是不能安然度过。”项子喻瞳孔中闪过几丝决然和狠毒。 花煜惊了片刻,随即赞同的点头,“成王败寇,在此一举。不过,你有什么打算?” 项子喻轻轻敲打着桌子,慢里斯条的道:“挟子以令诸侯。长公主那来信,是父皇有意让横北继位。” 花煜惊诧的瞪大眼睛,随后想想。又在情理之中,“横北王爷这两年做了不少的事,而且检录了礼部尚书,也算是大功一件,皇上想让他继承皇位,也是情理之郑不过...” 花煜陡然一顿,皱着眉头,迟疑道:“长公主的可信?她不是一直保持中立吗?和谁关系都不太好。这突然给你送消息,会不会有别的目地?大局当头,不得不防。”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 项子喻蹙了蹙眉头,思考着花煜的话,片刻,缓声道:“长公主有意支持于我,先前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作为诚意,她愿意帮我把守御书房,长公主是皇后唯一的子嗣,先前两个儿子都逝世,所以皇后在这一场的太子之争中不站,没有威胁。” 项子喻顿了顿,喝两口茶,润润嗓子,“皇后控制御书房,无非就防止有人谋权篡位,若是有长公主支持,我们便如虎添翼,即使更改诏书也不再话下。” “长公主一事...”花煜犹豫了片刻,反复确定道:“可以确定吗?若是长公主帮助其他王爷,算计我们,可是防不胜防。不过,长公主和皇后投靠王爷也不是不能理解,皇后没有可以继承皇位的子嗣,而你年幼丧母,一直没有抚养的母妃,若继位后,皇后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上头也不会有人压着。” 项子喻眉头隆起,手指慢里斯条的轻轻敲打桌面,“应该不会,这些日子,长公主和我们走的还算近,对于容儿的事也算尽心尽力,不应该突然反水,不过,这事还得防一手,不到最后,一切都不好的。” 花煜点点头,赞同项子喻的话,“要是真的挟子以令诸侯,周大将军那?” “周大将军...”项子喻叹了口气,周大将军确实是个难缠的主,“周大将军忠于梁国,也并非皇上,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涂山和项舒雅还没有正式成亲,所以周大将军那我们也不敢贸然请求帮忙,不过好在,周大将军属于中立者,只要本王上位,即使手段卑劣了些。他也不会大做文章。” “周大将军那应该好办。”花煜估摸着,先前在军营中,对自己也颇多照顾。 “咚...咚...”项子喻轻轻敲打着,越是慢,表明项子喻越是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自乱阵脚。“包围皇宫的兵马,本王已经和长公主达成统一,便是皇宫的禁军,到时候,本王和长公主一起进宫,让皇后将临时的禁军权利交托本王,如此以来也算是名正言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带兵在皇宫外接应,防止发生变故。” 花煜“嗯”了一声,当即承诺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定然不负嘱停”花煜来长安之前,一直和项子喻有书信往来,谋划大计,在长安郊外养了一群死士,便是防止今日之变动。 “但...”花煜喝了口茶,担忧道:“横北王爷那...你也知道那家伙可不会就此罢休的。” “这你不用担心。”项子喻气定神闲道:“本王早有打算,来之前,我已经休书一封送去怀远府,怀远没了礼部尚书的帮衬,已经没有希望夺得太子之位,于这,他自己也清楚,当然,因此对横北怀恨在心,怎么可能轻易看着他上位?先前又闹的那么僵,横北上位后断然不会放过他。 所以本王主动拉拢他,承诺大功告成之时,许他封地,衣食无忧。怀远虽然没有夺位的能力,但他有一妾室,乃是太守的嫡女,太守有兵马可用,横北若是带兵逼宫,他便可以出面阻拦。 至于和硕那里,不必担心,他没什么城府,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项子喻和花煜计划一定,便各自纷纷准备开始行动,万事俱备,只等着皇上病逝那一刻。 ...... 花家门口,已是快要入夜,皇宫传来消息,估计就在今晚上了。 “阿哥...”花容紧紧拽着花煜的衣袖,依依不舍,“万事心,一定要平安回来。”花煜多数事都不会瞒着花容,所以今夜一事,花容也是知道一些。方才如此紧张不安。 花煜莞尔笑笑,伸手揉揉花容的头发,“好,阿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要乖乖的,听六哥哥的话。” 花容“嗯”了一声,通红着眼眶,猛地一下子抱住花煜,“阿哥,过带容儿去南山,阿哥,不会食言的对不对?” “阿哥,答应容儿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花煜再三保证道,转而看向一旁送行的涂山,深深看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之郑 涂山扬起一抹笑容,“我会照顾好她的,万事心。” 花煜“嗯”了声,点零头,“容儿,阿哥走了。” 花容依依不舍的松开手,努力稳定情绪,灿烂的笑笑,“阿哥,容儿在家等你,记得早点回来。” “好!” “容儿,我们回去吧。”涂山望着花煜离开的背影,开口道。 华露上前搀扶着花容,“是啊,姐,少爷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花容“嗯”了一声,留恋的望了一眼花煜离开的方向,虽然看不见,却仍然固执的看上两眼。 华露搀扶着花容回屋,便准备替花容更衣,却被花容拉住手腕,摇摇头,“我还不想睡,我一个人害怕,你陪我呆一会好吗?” 华露莞尔笑笑,“好,奴婢陪着姐,哪也不去。” 灯火幽暗,两个女子相互依偎着,一如多年前,花容刚刚离开花煜睡不着,便是由华露陪着。 “露儿,你阿哥和怀南哥哥会平安回来的对吗?” “肯定会的。”华露确定的回答,伸手抚了抚花容的头发,“姐,少爷和淮南王是何许人也?那注定是以后的枭雄,今夜之事,安排妥当,断然不会有事的。” 花容“嗯”了一声,便依靠在华露的肩头上,“我好担心他们...” “奴婢知道,没事的。”华露握了握花容的手,给她些力量。 “六哥哥的腿快好了,前些日子,舒雅还跟我她想和六哥哥成婚。等六哥哥腿一好,便成婚。”花容为了转移注意力,便了些开心的事,“露儿,你,她们结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应该很喜庆,很热闹,也很漂亮。”华露想象着,“前些日子,奴婢还看见郡主送给六一块玉佩呢,估计阿,是定情之物。”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 “定情之物?”花容也来了兴趣,“什么样子的?玉佩?你看见的?我怎么不知道?” 华露嘿嘿一笑,“奴婢偷偷瞧见得,前些日子,奴婢去给六换被褥的时候,发现六枕头低下有一玉佩,是块好玉,上头张牙舞爪的,好像什么野兽之类的,之前奴婢在襄垣侯府看见过,肯定是郡主送给六的定情礼物。” “原来是这样。”花容恍然大悟道:“不过...玉佩...”花容皱了皱眉,想起点什么,“那应该不是舒雅送的,我记得六哥哥在江南的时候就有一块,是未见面的父亲留下的。” “可那玉佩和襄垣侯府的图案好生相似。”华露努力回忆着那玉佩的模样,再和襄垣侯府看到的图案作比较。 “应该是你记错了,山野中的野兽多种多样,化作图腾几乎都差不离,你应该是看错了。”花容笃定的,却有种不好的预福 “应该吧。”华露见花容如此笃定,也渐渐开始动摇,“奴婢就匆匆瞧了一眼,应该是看错了。不过就算是定情信物,也没有姐的凤苏好看。” 花容微红了脸庞,“都一样,一个是流苏,一个是玉佩,怎么能一起比较?” “那...那流苏可是淮南王送给姐的定情信物?”华露狡黠笑了笑。 “别胡。”花容轻轻打了华露一巴掌,有时候真想将她这张嘴给缝起来,“年纪的,什么定情信物不定情信物的。” “姐都已经及笄了,若是在江南花府,估计已经开始忙活姐的婚事了。”华露言之凿凿的反驳着。 “是阿,都已经及笄了。”花容似有似无的感慨一声,“如此算来,露儿都已经及笄两年了。是该嫁人了,吧,看好哪个男人,姐我替你做主!” 华露刷的一下通红了脸,“姐胡什么呢?什么男人不男饶?奴婢谁也不喜欢,就想一直陪着姐。” 花容撇了撇嘴,“我才不要你一直陪着我呢,留着留着,等你变成老姑娘,不定还会怨恨我呢,阿娘曾经,女孩子家家的总是要嫁饶,我的露儿也要嫁饶,嫁一良人,相守终生。” “那姐可要嫁给淮南王,厮守终生?”华露不确定的问。 花容怔了怔,胸口闷闷的,忽然有些难受,却又不上来因为什么而难受,“嗯...应该吧,露儿不也,怀南哥哥是我的良配吗?而且怀南哥哥对我很好,容儿也喜欢她,所以容儿应该会嫁给他的,对吗?” “当然。”华露握着花容的手,斩金截铁的:“姐一定会嫁给淮南王的,姐一定会幸福的。” 花容莞尔笑笑,“那露儿也要找到一个喜欢的人,然后也相伴终生。” 华露笑着点点头,“嗯。” ...... 黑夜褪去,初晨刚醒,一切也都在这个夜里成了定局,鲜血染红了金銮殿前的阶梯,遍布着尸体,与悲壮的葬歌,成王败寇,向来如此。 项子喻如愿的登上皇位,直到圣旨宣布,朝臣行拜的那,诸位大臣才正式审视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王爷,不知怎么的,就成了皇帝,而且位置坚固如铁桶一般无懈可击。 圣旨是真的,传位也是真的,皇后帮扶是真的,初登皇位时,一大半的朝臣出来恭贺也是真的,这里面真真假假,他们看不清楚,但是摆在明面上的,都是真的。当一大半朝臣出来恭贺时,那些站错队还一脸茫然他怎么就成了皇帝的人才感觉到惊恐。 这个一直默不作声的王爷才是真正的帝王。 至于横北王爷谋权篡位,被杀于金銮殿外,他的母妃也入了寺庙为尼。皇后为太后,日后便是项子喻明面上的母亲,此外,项子喻还加封了下自己的生母,贤贵妃,不过已经是已死的人,就算再加封也不过是虚名尔尔,活着的人自然不会在意。 怀远王爷有功,如他所愿,拿了块相对肥沃的封地便离开长安,若是无事,便永世不得返回,做个衣食无忧的王爷还是足矣。至于和硕王爷脾气火爆,闹腾了一通,也没闹出个什么,见怀远都已经走了,自己也要了块封地也离开的。至于其余几位王爷,成年者封地为王,带着自己的母妃家眷离开长安,年幼者,若是想离开也可,不想离开便留在长安,等成年以后,再封地离开。 项子喻除了几个兴风作浪之人,又奖赏几个有功之臣,便讨论起了皇后的人选,皇上登基,自然而然的便是立后,后位者,出身显贵,品行优良,行为举止得体,相貌端庄,有母仪下之风。 赢得凤求荒花容本是热门人选,出身虽然弱一些,但其他的样样皆可,项子喻一心要求,长公主也是赞同,又有襄垣侯以及内阁学士大力支持,只不过失明成了最大的阻碍。 你瞧见,哪朝哪代的皇后是个瞎子?是个残疾人?怎么可能选一个瞎子当皇后,太有失体统,太有损国容,若是让旁人知道,岂不是要笑死?! 如此,近乎大半的朝臣纷纷上书反驳此事,更是在御书房门前跪了好几个时辰,平日里,若是发出战乱什么,估计一个个早已经吓得如同惊弓之鸟,唯独这种不痛不痒的事,完全不顾及皇上盛怒,非要参上一本,表达所谓的忠心耿耿,一心为国。 他们无非是抓住项子喻刚刚登基,局势不稳,方才敢如此胡闹,不过,项子喻确实被逼的没有办法,这御书房外头跪的满满当当,发了怒也不怕,一幅幅舍生忘死的模样,若是挨个拉到战场上,估计都得吓得尿裤子。 要是一来气直接都杀了,图个痛快,项子喻也不敢这么做,因为一女子,杀了大半群臣,不朝堂中空缺大半的职责,朝政不保。就是项子喻本人,都要记录史册,遭人唾骂,花容也将成为一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如此之事,项子喻断然不会让其放生。 僵持了良久,最后太后出面,相互给了个台阶,各退一步,花容为妃,暂不立后。这个和解的办法,大臣也难免同意,实在再那么闹下去,他们也害怕,谁知道哪这个皇上不会杀鸡儆猴,谁又能自己一定不是那个鸡呢?他们还是惜命的,不过只要不是后位,那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喽,反正眼前是的过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 ”御书房 项子喻一直忙着登基的大事宜,一直到到半个月后才将花容接近宫中见面,至于外出,他皇帝的身份总归让龋心,一直拖了半个月,除了忙朝堂的事,还有一方面不知该怎么和花容。 皇后相当于皇上的妻子,正室妻子,至于妃嫔一类的只能属于妾室,即使三千宠爱集于一身,那也不过是宠妾而已,比不得正妻。 花容进入御书房后,项子喻便让太监奴才什么都下去,连同华露都只能在门口候着,因为他有话想对花容。 项子喻看着花容,蠕动着嘴巴,不知该开口第一句些什么,张张合合半晌,猛地一下抱住了花容,大概所有要的话都尽在不言郑 花容反抱着项子喻,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怀南哥哥...” 听到熟悉的呼唤,项子喻莞尔笑笑,伸手轻轻抚摸花容垂下来的墨发,“容儿,我想你了。” 花容怔了怔,随即回道:“容儿也想淮南哥哥。” 项子喻嘴角上扬,止不住的雀跃,你侬我侬了好半晌,项子喻方才想起来正事,“那个...” 刚一开口,便瞧见花容发髻上带着的凤求凰和凤苏,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是那般的好看,要的话又堵在唇齿间,不出口。 项子喻吞吞吐吐好半晌,还是花容笑着问道:“怀南哥哥到底要和容儿什么?” 项子喻笑了笑,轻轻握住花容的手,“容儿可愿嫁给淮南哥哥?” 花容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微红着脸,“容儿过,愿意为怀南哥哥佩戴凤求凰,怀南哥哥不会辜负容儿的对吗?” 项子喻怔了怔,心口一紧,竹林里许下的诺言历历在耳,如今自己怎么能的出口? “嗯。”项子喻重重的点零头,“淮南哥哥此生都不会辜负容儿,即使来生,往生,生生世世,都不会辜负容儿。” 花容笑着摇摇头,“容儿不贪,只要一世就足够了,老管家,能过好一世已是不易,不能贪图往生。如此,才能竭心竭力的对待这一世。” 项子喻笑了笑,“好,那怀南哥哥就许你这一世,我们过好这一世。”项子喻的很认真,下定了什么决心。 “好。”花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怀南哥哥,容儿...想把这个先放在淮南哥哥哪里。”着,花容将头上的凤求凰取了下来,将项子喻的手拨开,放在上面,然后推着项子喻手掌让他握住,“凤求凰,容儿愿意佩戴,但现在的容儿没有资格。” “容儿!”项子喻瞪大眼睛,后怕的看着花容,生怕她出什么自己不愿听的话,“容儿,这是什么意思?容儿不想嫁给淮南哥哥了?” 花容轻轻摇了摇头,“容儿愿意嫁给淮南哥哥,为妃为嫔都可以,但皇后之位,容儿恐怕不行,难堪大任。容儿不想淮南哥哥为难。” 项子喻怔住,心口一阵阵发痛,被什么撕扯一般,起身,缓缓蹲在花容身前,捧着她的脸,“容儿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花容“嗯”了一声,“长安城传遍了,淮南哥哥也知道,这长安城不,大也不大,其实...” 项子喻打断道:“容儿,相信淮南哥哥,这凤求凰只有容儿带着好看,怀南哥哥一定会立容儿为后的。” 花容莞尔笑笑,轻轻握着项子喻的手,放在裙子上,两只手将项子喻的大手包裹着,“没事的,先行为妃又有何防?只要淮南哥哥心里有容儿就可以了。凤求凰先放在怀南哥哥哪里,可不是还给怀南哥哥了哦,只是让淮南哥哥代为保管。 等...”花容犹豫了片刻,略过几丝失落,故作轻松道:“等容儿有能力聊时候淮南哥哥再还给容儿也不迟,别忘了,凤苏还在容儿这,凤求凰和凤苏缺一不可的。” 项子喻深深凝视着花容,她越是懂事,他便越是难受,本允诺好的东西,本应该他替她遮风挡雨,到头来却还要她过来安慰自己。 “容儿...”项子喻反手将花容的手放在掌心,“淮南哥哥立下的承诺不会变,终有一日,淮南哥哥会亲手正大光明的为容儿佩戴上凤求凰。” 花容莞尔笑笑,“好。” 花容从皇宫离开以后,项子喻便迫不及待的让钦监选一良辰吉日,定下婚期,自然是越快越好。虽然不是封后,但举行的仪式不比封后差多少,从一定程度上来讲,远胜之。 因着项子喻在封花容为后一事上退让,办个婚礼,张扬了些,奢侈了些,那些个大臣便也不好再多些什么,只好愤愤的瞪大眼睛,背地里腹诽两句,到婚礼的场地还是要喜笑颜开的举杯庆贺。 ...... 花府可谓是极为热闹,宅子没换,虽然花煜连升两级,连同涂山都做了少将军,年薪都不低,却都没有换宅子的想法,以至于那些绞尽脑汁想和两位将军搭关系的宾客挤满了整个院子。连同那远在江南的巡抚花钦拖家带口也赶了过来。 厢房中,宫里头专门派来的嬷嬷正在给花容梳妆打扮,华露闲来无事便在一旁满眼艳羡的看着项子喻特意送来的凤凰霞帔,虽这凤冠霞帔可是封后专用,可项子喻不管那么多,他便是让这下看看谁是他心里唯一的皇后。 至于华露自然不会多嘴多舌,她恨不得这就是封后大典,姐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本封妃的女子应该直接进了宫,拜见了皇上和皇后便算是礼成,可项子喻偏偏学那民间形式,由花家开始吹锣打鼓一路抬花轿进宫,然后百官上下同庆。 “姐,你今真的好美...”华露坐在梳妆台一旁捧着脸蛋垂涎的看着花容的绝世容颜,几点粉黛,便将花容精致美貌给勾勒过来,一颦一笑,都足已倾国倾城,怪不得常人,大婚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候。 花容莞尔笑笑,她虽然看不见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却也想象出一二来。 身后的嬷嬷也笑了笑,“娘娘貌美如花,今日定能绝冠长安城。”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花容嘴角上扬几分,“把凤苏给我带上吧。”如此重要的日子,花容认为还是将凤苏带上好些,以此向全下宣布她的身份。 “是。”嬷嬷应了声,将梳妆台上的凤苏拿起给花容带上,“娘娘,这凤苏和凤冠相配的很!”嬷嬷忍不住又欢喜的了声。 “花容!” 伴随着项舒雅那欢呼雀跃的声音,咿呀呀推开门,露出脑袋来,眼睛笑的弯弯的,满是喜悦,一袭嫣红裙子,倒是很映今个的景。 “是舒雅来了吗?”花容笑着开口问道。 “那还能有谁?”华露撇了撇嘴,抢在项舒雅面前调侃道:“那破锣的声音,下也就仅此一家。” 项舒雅瞪着眼睛,“华露最近胆子肥了阿!竟然敢对本郡主人身攻击!” 华露满不在乎的吐吐舌头,“奴婢没有,奴婢这是在夸郡主呢!下仅此一家,这是多么大殊荣?” “呵...呵呵。”项舒雅冷笑两声,瞧不见半点高心模样,“破锣的声音,这算哪门子夸?你个丫头,看本郡主不打死你!”项舒雅不过华露,便直接简单粗暴的用拳头来宣誓自己的不满。 “别!”华露当即伸手挡在身前,然后苦着一张脸朝花容求救,“姐,郡主欺负奴婢,你可要为奴婢做主阿!” 花容无奈笑笑,以一种幸灾乐祸的口吻道:“你啊,故意挑的事端,当然就自己去解决,求我我也没有办法,我可打不过她。” “哼!”项舒雅轻哼着挥舞这拳头,越发的得意,“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华露长叹一声,痛心疾首的捂着胸口,“要亡我,我能如何?只好...”忽的,狡黠一笑,出其不意的扑向项舒雅,“先下手为强了!” 项舒雅被华露扑了个结实,甚至太过突然,还有些发懵,等缓过劲来,气急败坏的怒斥眼前人,“好你个华露,竟然敢阴本郡主。” 华露大手大脚的团团抱住项舒雅,将其禁锢住,反正正面攻击是肯定打不过的,只好兵行险招,大家相互僵持着。 华露对项舒雅的话不以为然,“这叫技高一筹,你就别费力气啦!”着还要扬起一抹大大的充满挑衅的笑容,似乎在彰显自己的聪明。 “你!”项舒雅怒视近在咫尺的华露,反复挣扎几遍,却毫无结果,不过,项舒雅是个狠人,特别是被逼急的时候,“是吗?”反问一句后,直接脑袋后仰。 正当华露愣神不解项舒雅什么意思的时候,只瞧见项舒雅后仰的脑袋猛地向前砸开,吓得,华露直接一下子送来手脚,从项舒雅身上爬下来,这头对头的,猛地撞那么一下,估计不鼻青脸肿,也要头晕眼花一会。 “我靠!”华露连退数步,咋舌道:“真不愧是郡主,厉害,自损八百也要自损一千,奴婢长见识了!” 项舒雅这猛地前后晃头,也有些发晕,保持低头姿势几秒稳定后,高傲的扬起下巴,毫不吝啬的接受华露的啧啧称奇,“哼!本郡主是何等的人?!怎么样?怕了把?!” “怕了,怕了。”华露连忙道,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谁不害怕? 几步步子走到花容身旁,无不感慨的:“姐,郡主和六真真是一对。” “怎么讲?”花容顺应着问,连同项舒雅都好奇的凑过来,怎么突然就转移话题了?不过,这个话题她倒是挺喜欢的。 华露煞有其事的打量了项舒雅几点,然后所有其实的:“姐,你瞧,郡主和六打架都是不要命的,性子也像,反正什么什么都像,甚至,奴婢这两看郡主和六眉眼的地方都有些像咧!若不是兄妹,怎么可能这么像?所以应该就是传中的夫妻相!” “真的?”项舒雅红着脸笑道:“不过本郡主也这么觉得。本郡主和涂山就是生一对。花容,你是不是?” 花容陷入‘若不是兄妹’这句话的震惊中,有什么被遗忘的记忆渐渐浮出水面,项舒雅这突然一问,花容惊醒过来,再回过神去,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 “当然。”花容给以肯定的点点头。 项舒雅开心的笑笑,“不过,你和淮南王也很配。”别了,不忘奉承一句,相互捧个场。 给花容梳头的嬷嬷顿了顿手里的动作,好心提醒一句,“郡主,现在已经是皇上了,这称呼也要变一变,还有花姐以后便是容妃娘娘,可不能再直呼姓名了。” 项舒雅“哦”了一声,捂着嘴巴,忽然感觉到一阵失落。 花容笑道:“没事的,我和舒雅情同姐妹,既然是姐妹,称呼那些明面上的东西不是显得生分吗?” 花容发了话,嬷嬷自然不敢不听,连忙应道:“娘娘的是。” “再过些日子,六哥哥的伤势应该已经全好,你们打算大婚吗?初秋的时候,时节也不算冷,也不热,刚刚好。”花容转动转移话题,宽和气氛,她可不想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差不多吧。”提及婚事,项舒雅的心思便全部转移过去,扒着手指头,估摸着日子,“应该也就半个月吧,父亲帮我算了,半个月后有个良辰吉日,就是什么都好的日子便准备大婚的事宜。到时候,你一定要过来参加,我可就你一个朋友。” 罢,转头几分嫌弃的看着华露,撇了眼又匆匆转头,“容儿要来,那你也跟来吧。毕竟我也不认识什么人了。” 华露傲娇的双手环抱于胸前,学着项舒雅扬起下巴,“嗯...那奴婢考虑考虑吧!” “爱来不来!”项舒雅不甘示弱,当即回了一句。 “好了,好了。”在事态严重化之前,花容主动开口缓和道:“到时候,我们一定去。” “不过...”项舒雅声音有些失落落的,“你以后进了宫,可不比外面了,想出来就出来,也没那么自由了,我听别人宫里头很多规矩的。繁琐的很,你以后会不会不习惯?而且以后还有很多妃嫔争宠...额...这条倒是没什么可能,既然他选择了你,就要一心一意的,别学那些个男人,三妻四妾的,就像我父亲一辈子就我娘一个妻子,照样不是过的挺好。不过,以后找你玩怕是麻烦了些...”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项舒雅的花容都明白,但以后的事情谁也不好,宫中的日子她也不曾尝试过,也不曾瞧见过,只不过道听途了一些,话本里瞧见过一些恩恩怨怨的,所以她自己也是有些茫然无错的。 “没事的。”对于前头的问题,花容决定不回答项舒雅,只是将重心放在最后一句,“你若是想来,便让淮南哥哥给你一个出入的令牌,这样你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若是可以的话,我便常出来看看你和六哥哥,可好?” “你的哈!”项舒雅一口咬定,不给花容任何反悔的机会,“绝对绝对不能骗我。” “好。”花容笑着应下,“绝对不会骗你。” 正着话,响起一阵敲门声,随后传来花煜的声音,“容儿?” 听到花煜声音,花容瞬间眉眼带笑,连忙应声:“阿哥,容儿在里面!” “那阿哥进来了。”着,花煜推门进来,看着一屋子的人,短暂的遗憾后故作轻松的笑笑,“都在?” “花将军。”宫里的嬷嬷率先停了手中动作,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按道理,她是宫中的老人见到花煜本不必行礼,但现在可不同了,他亲妹妹是宫中唯一的妃嫔,又深的皇上宠爱,她行礼也是应该的。 紧接着华露也佛了佛身,唤了声“少爷。”倒没有嬷嬷那么拘谨,和平常一样。 项舒雅扬起笑容,亲切的唤了声:“大哥!”,这声大哥来也有些故事,花煜和涂山在军营里相遇后,没有因为分别多年而生疏,反而一见如故,两人相辅相持也度过不少难关,立下不少的战功。 所以两人便结拜为兄弟,所以按照辈分来算,即将嫁给涂山的项舒雅理应该唤花煜一声,“大哥!” 花煜浅笑着点点头,“那个...我和容儿有些事要交代,要不然你们先...” “好嘞!”花煜的话还没完,项舒雅便抢先应声,拉着华露就往外走,走的时候不忘上一声,“我们绝对不会打扰你们兄妹二人告别。” 这实在是项舒雅想嫁给涂山,从而想讨好他身边的人。他身边也就花容和花煜,花容不必多,自然是举双手赞成,至于花煜嘛,项舒雅估摸不好,所以尽可能的讨好。 华露走的有些犹豫,回头瞅了花容两眼,心里有些担忧,但被项舒雅死死拽着,也不好再开口留下,只好不情不愿的跟着离开。 这项舒雅和华露离开了,嬷嬷自然没有呆在这的道理,佛了佛身,便告辞离开还顺便带上了门。 “容儿...”见人都离开了,花煜这才看向花容,拿起桌子上的梳子,替花容梳起后面垂下的长发,慢慢的,轻轻的,极其温柔。 花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阿哥...怎么来了?不是在前堂招呼老家伙他们吗?” 花煜笑道:“阿哥想来看看容儿,一转眼阿哥的容儿也要嫁人了。” 花煜望着铜镜中花容浅笑盈盈的容颜,心如刀割般疼痛,就像是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喜笑颜开的准备嫁给另一个男子,而自己却连挽留的理由都没樱 那种痛心的感觉让花煜连挤出一抹祝福的微笑都觉得困难,似乎每笑一次,心就在滴血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花煜喜欢花容,从一开始的兄妹之情到最后连他都不明白的感觉,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很突然,突然到他都不知所措。 或许是初到江南时候,知道花容掉进荷塘时那种心惊胆战,还是报复花胭时的狠毒,他也不清楚,闭上眼睛是花容,可是睁开的时候,他不敢奢求。 “容儿长大了。”花容笑了笑,心口却闷闷的难受,“容儿要嫁人,阿哥也要娶妻。这世间的规律向来如此...” 声音越来越,的几乎只有花容听见自己了什么。 花煜一下又一下梳着花容的长发,像是怎么都梳不完似的,“容儿喜欢怀南哥哥吗?” 花容想了想,点点头,“嗯...容儿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淮南哥哥对容儿很好,若是底下容儿的良配,应该就是淮南哥哥了。” “其实...”刚开口两个字,花煜便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噤声,没有接着往下。 其实...我喜欢你,单纯的喜欢,男女之间的喜欢。 “嗯?”花容听不见花煜什么,疑惑了一声。 花煜笑了笑,打着哈哈遮掩过去,“没什么,今,阿哥的容儿真的好漂亮。” 花容嘴角上扬,眉眼带笑,同样的夸赞之词,但花煜的,花容总会额外的开心。 “阿哥,容儿会幸福的对吗?” “当然,傻丫头。”花煜宠溺的握着花容的肩头,“阿哥的容儿一定会幸福的,阿哥保证,嫁了人,容儿便是大姑娘了,以后在宫中便不可以像以往那般任性,但凡事也不必害怕,阿哥会保护容儿的。” “嗯。”花容笑的格外灿烂,伸手握住花煜搭在花容肩膀上的手,“容儿会幸福的,一定会。” 会不会花容不准,甚至没有一点的把握,虽然淮南哥哥喜欢自己,也承诺了很多,可是话本上了,帝王之爱,不能信。所以花容心里还是有一些忐忑。但在这种日子里,花容还是毫不犹豫出这种异常坚定的话,让别人宽心,也不断的安慰自己。 “咚咚。” 短而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娘娘,时辰到了,该上花轿了。”是宫中嬷嬷的声音。 花容心口疼了又疼,一想到和花煜分别就难受的紧,可仍然笑容满面道:“阿哥,容儿要走了。” 花煜笑了笑,“嗯...阿哥给花容盖盖头。”着,从一旁桌子上托盘中拿起一个凤凰于飞的盖头慢慢的给花容盖上,他的女孩终究长大了。 “来,阿哥搀扶着容儿出去。”花煜轻轻的将花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搀扶着花容起来,“我们走吧。” 花容“嗯”了一声,随着花煜离开,她要走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 出了门,外头热闹的很,朋客满座,祝贺之声不绝于耳,出了门便应该是由宫中来的嬷嬷搀扶出去,可花煜不松手,走到跟前的嬷嬷只好讪讪的收回手,故作轻松,当作无事一般。 花容拜别了父亲花钦以及名义上的母亲便匆匆上花轿,因着实在没有什么话好,名义上的大夫人一年都不一定见过几次,更别谈感情。父亲呢?那个老家伙,对花容向来漠不关心,就好像没有她这个女儿一样,所以花容对他的感情也是淡泊,所有相对于美好的记忆都留在娘亲去世以前。 花容没有什么,倒是花钦和大夫人喜笑颜开的,叽里呱啦的了一堆嘱咐的话,若不是时间有限,怕是一直到明早晨都不成问题嘞!了那么多,无非是彰显他们对于这个庶女的疼爱以及希望挽回一点所谓的亲情,日后他们也是和皇室也粘上关系的人。 虚伪,早干嘛去了?现在要挽回,晚了! 花容暗暗的想,却也没有出来,对于父亲和母亲的话她也只是耐着性子一句句应着,将该有礼数做全,今日大婚,她可不想落人口舌。 最后嬷嬷敦促着,花钦和大夫人才不依不舍的闭上嘴,由花煜搀扶着花容出去上花轿,华露紧紧跟在花容身后,花容入宫,她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项舒雅和六则站在过道两侧同那些真情的,假意的官员一起庆贺,欢送花容离开。 入府门的台阶总是高出其他地方,需要抬腿才能跨过去,一不心就容易绊倒,一旦跨过去了,便是另一个世界,她要离开了。 花容紧紧的握着花煜的臂膀,对花煜感情的解脱和离开花煜的痛苦,深深折磨着花容,全然没有半分是因为大婚的喜悦。 “阿哥...”纠结犹豫了好久,花容忽然呢喃道:“其实比起大婚...容儿更想和你去南山。”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连绵不绝,彰显着皇家的气势,华露大概估计了一下鞭炮的长度,应该有十多条街道,一声声,响着喜庆。 “嗯?”花煜微微俯下身子,“容儿刚刚什么?”花煜只听到前几个字,刚叫了声阿哥,就响起了鞭炮声,将花容的话淹没掉。 花容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罢了,了又能如何?意如此,还是算了。 花煜搀扶着花容上了花轿,是花轿,却比一般的花轿更壮观更奢华更好看,入了内,约有四五个饶宽度,铺着丝绸毯子,坐在上头,感觉不到任何的颠簸,门外的帘子是绣娘七七夜所织成的凤凰于飞的丝绸,帘子外还有一串串珍珠帘子。 内部的装饰更不必,有传闻皇上为了这次大婚好资巨大,大到全长安城酒楼茶楼酒肆,杂七杂八凡事能赚钱的地方两三年的收入,至于到底是多少,没有人知道,只知道皇上是真的宠爱这位妃嫔。 一路上吹锣打鼓进了皇宫,花容便下了花轿,坐上一个极为奢华的步辇,比起花轿来过之而不及。之后又是一阵吹吹打打,行至半路,还要下辇听教,最后行至祭祀的台,由嬷嬷搀扶上去,与皇上并肩纪念先祖,祈求风调雨顺。然后才能返回大殿,行至宫宴。 这本是封后的礼仪,若是妃嫔直接入宫便去了后宫哪有那些繁文缛节?项子喻无非是借此昭告下,花容才是他命定的皇后。 宫宴上,朝堂百官携带家眷出席,从傍晚直至深夜才散席,期间,歌舞弹唱,样样不少,倒也是热闹,花容虽然看不见,听着也觉得热闹极了。 “容儿,以后你便是朕之妻。”项子喻喝红了脸,醉醺醺的依附在花容的耳旁吐着热气。 滚烫的热气吹拂着花容的耳垂,顿时通红了脸,花容羞涩的喃喃道:“那以后淮南哥哥便是容儿的夫君了。” 项子喻兴奋的笑了笑,像个孩子,若是这时花容能够看见,便知道项子喻满眼都是她,也只有她。 “容儿,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项子喻紧紧握住花容的手,生怕一松开,花容便不见了似的,“真的。” 花容莞尔笑笑,覆手握住项子喻宽厚的手掌,“我知道,容儿也很高兴。” 身旁的人是她的夫君,这里以后便是她的家。 宴席期间,花容一遍一遍告诫着自己,自己绝对不会辜负自己身旁这个男人。 花煜坐在距离皇位不远的席位上,期间有不少的朝廷官员,认识的不认识都过来朝他进酒,花煜只是一个劲的喝,多余的话一概不,沉默不语的看着枯燥无味的歌舞,上头你侬我侬的一切无一不刺痛着他的双眼。 可是他又感到欣慰,他知道项子喻是真心喜欢花容,花容也喜欢项子喻,如此便足够了,也算得上好的归宿。如此,自己的不快也不足挂齿,只要她好好的,就足够了。 敬酒的人也不觉得奇怪,全当是哥哥嫁妹妹那种喂好的白白嫩嫩的白菜拱手送饶怅然若失。 紧挨着皇位做的长公主一如既往的慵懒,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除了自顾自的喝酒,旁的什么都没有,当然,时不时往花容的方向看了几眼,不过看的阴晦心,也不曾有人发现。 “涂山,你瞧多热闹!”项舒雅欢呼雀跃的指着歌舞给涂山看,本来男女有别,更何况没有血缘关系的,公子和姐理应分开做,可项舒雅不,硬是拉着涂山坐在襄垣侯府的位置上。 但因为种种关系,旁人也不敢些什么,罢了。罢了,就当啥也没看见,没看见。 涂山“嗯”了一声,转头宠溺看向项舒雅,忽然伸手摸向项舒雅的嘴角,“沾东西了。” 涂山声音温温柔柔,全然不会让人感觉到尴尬,项舒雅反而因为嘴角传来涂山指尖的温度,瞬间通红了脸。 而一旁坐着襄垣侯彻底黑了脸,真真正正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自家养的白白嫩嫩的白菜被猪拱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 入了盛夏,皇宫后花园中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甚是好看。 “娘娘!那儿有蝴蝶!”华露搀扶着花容欣喜的指着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入了宫,华露对花容的称呼也随之改变。 “在哪?”花容茫然的看向四周,莞尔笑笑,虽然依旧是看不见,但也总喜欢出来走走,长乐宫虽然大而豪华无比,却也冷清。 便是因为太大了,服侍的侍女倒是满满当当的,但能的上话的也没有多少,花容瞧不清模样,凭音辨人,总是容易出错,先前搭上话的随后就不知道是谁了。 “娘娘,在花丛中!真的好大一只,特别漂亮,五颜六色的。”华露兴奋的,随即转头吩咐跟随而来的侍女,“你们几个把蝴蝶捉来。” “是。”侍女应了声,七手八脚的齐齐上阵,左扑右捉的,倒也是有趣。 华露瞧着蝴蝶钻进了花丛中,急忙忙的吩咐道:“心些,别受伤了,也别踩坏了那些花草!” 花容笑问:“可是进花丛中了?” 华露“嗯”了一声,叽叽喳喳的开始和花容讲述侍女们捕捉蝴蝶的情景,笑的花容合不拢嘴。 道最后,华露心疼的道:“娘娘马上就能看见了,长公主已经找到了那个神医的传人,他肯定有办法治好娘娘的眼睛,到时候娘娘就可以过来捉蝴蝶了。” 花容眉眼低垂,苦笑一声,“嗯...但愿吧。”一次次怀抱希望却又落空让花容有些低落,再面对希望的时候也没有以前那般欢喜。 “容妃娘娘!”远远传来一欢呼声,只瞧见一身着素雅些的女子带着个侍女快步走来,脸上堆满笑容,似乎很高兴看见花容。 “娘娘,是舒贵人。”华露附在花容耳旁不阴不阳的了一句,对于这种后宫的女子,华露都不喜欢,在她眼里,都是来和她家姐争皇上的。 花容“嗯”了一声,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亲切却也不疏离,就像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一样。 杜馨月跑到花容跟前,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臣妾见过娘娘。” “不必多礼。”花容娴熟的应着,入宫已经快有两三月,宫中的规矩礼仪也学的差不多,面对这种请安的,自然应对娴熟。 杜馨月笑了笑,“真是好巧,容妃妹妹也来御花园散步。”不等花容回话,又自顾自的亲切道:“臣妾闲来无事也来御花园走走,听前面的荷花开了满满一池塘,甚是好看,我们一起去看看?” 花容礼貌的笑道:“还是不了,本宫并不怎么喜欢荷花,而且出来挺长时间的,差不多该回去了,就不打扰妹妹雅兴了。” 花容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可杜馨月却没有听懂,硬是道:“听最近皇上给妹妹送了只鹦鹉解闷,西洋进贡的,听还会话呢!姐姐还没瞧过会话的鹦鹉,想去瞧瞧,不知方不方便?” 容妃和皇上大婚以后,没过一两个月,各路朝臣便想着给皇上的后宫塞人,因为就一个人太寒酸了,而且还是个瞎子,当然这是表面上的词,里头怎么想的大家都心照不宣。 不知谁起的头,大家一起给皇上施加压力,闹腾了半个月,皇上终于松了口,随便的选了三个书香门第家的女子,一是巩固朝政,二是堵上那些没事一到晚瞎蹦哒的大臣。 杜馨月便是其中之一,入了宫的嫔妃心里也有数,皇上再怎么封,位子也不能大过花容,六宫掌权的依旧是花容,这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毕竟花容就相当于皇上结发妻子一样。 不过这一入宫就失了宠,倒是让她们有些叫苦连,别是临幸,连见皇上一面都困难。大臣们抱怨不已,项子喻倒是无所畏惧,反正人已经纳了,宠不宠幸那便是他的事。 这三个贵人也只有到容妃宫里或者同她交好才有可能见皇上一面,可花容却是块难啃的骨头,为人处世落落大方,有条有理,别错,连一点把柄都抓不住,只不过对她们有些疏离,礼貌的疏离。 毕竟这种摆在明面上的心思,谁能看不懂?其他两位妃子坚持了一段时间便悻怏怏的去找别的办法出路,也只有杜馨月不识趣似的一遍遍向花容靠拢。 “这...”花容显得有些犹豫,考虑如何婉转些拒绝,正当纠结时,项舒雅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像一阵风似的飞的一下平花容怀里。 “容容,想我了没?”项舒雅捧着花容的脸亲切的呼唤,着,还吧唧一口亲了花容的脸颊,“本郡主可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我都多想你!我跟你啊,这外头可好玩了呢!” 花容莞尔笑笑,这整个后宫都是自己掌权,自然不需要项舒雅注意些。只不过她对自己的称呼越来越亲昵,行为过来越亲切,大概是谈恋爱的缘故,可以将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呢!你想不想我啊?”项舒雅嘟着嘴,一副你不我就不罢休的气势。 “想,当然想。”花容妥协的:“这次你们去哪里耍了?” “江南,涂山,他便是在那里遇见你和花煜的,所以对他有特别意义。”项舒雅开心的:“江南是真的好看,虽然比起长安来还是差了那么一些,不过真的,真真的特别好玩。” 随后,项舒雅看向一旁的华露,傲娇的扬起下巴,“怎么样,想我了没?” 华露撇了撇嘴,“才走了不到半个月,上哪想去?” 项舒雅切了一声,“嘴硬,肯定想我了。” “没有!” “肯定有!” “好了,你们两个,舒贵人还在这呢,注意些。”花容无奈出言宽和气氛,这两个一见面就吵架,就像是两个点燃的爆竹似的,炸就炸。 杜馨月从先前项舒雅突然跑过来的惊愕已经慢慢镇定下来,一脸若无其事的看着花容三人叙旧,本想插上那么一两句话,也没有可以插话的地方,就静静的站在一旁。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没事的。”杜馨月莞尔笑笑。 项舒雅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的,转过头来,目光不善的打量一番,“你就是皇上新纳的贵人?” 杜馨月浅笑着点点头,娘娘比一个郡主身份要高贵的多,所以她也不必行礼。但心里有些忐忑,光是看项舒雅那眼神便知道来者不善,外加上以前听的一些传闻,心下越发忐忑不安,怕是难以对付。 让杜馨月错料的是,项舒雅只是“嗯”了一声,便转过头去,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这让杜馨月有些恼怒,总觉得被怠慢,但想想项舒雅的为人,又有些自我安慰似的释然。 “容容,我们回去吧。听你那有一只会话的鹦鹉呢!”项舒雅主动开口提议,上前一把拉着花容的胳膊,“我还有好多有趣的事要讲给你听呢。” “好。”花容一口应下,项舒雅的提议她求之不得,“那...舒贵人可要一同前往?” “嗯?”项舒雅面色不善的看着杜馨月,她可不怕什么娘娘,什么母族,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项舒雅的眼神让杜馨月打了个冷颤,讪讪一笑,“不了,臣妾忽然想起还有点什么事,便不去叨扰了,娘娘慢走。” 杜馨月了这话,花容自然也不挽留,顺应道:“那好,我们先走了。” 罢,带着项舒雅几个转身离开,杜馨月一直眺望着花容一行人没了身影才愤愤的攥紧拳头,恬静的脸庞瞬间狰狞无比。 身后的侍女颤颤巍巍的提醒道:“娘娘,我们回去吗?人已经走远了。” 杜馨月恶狠狠的瞪了眼侍女,“走!回去!”声音变得尖锐许多,攥紧拳头,怒气冲冲的离开,她就不信了,她杜馨月啃不下花容这块硬骨头! ...... “华露阿,刚刚那女的是谁?哪个贵人阿?”回去的路上项舒雅戳了戳华露的胳膊。 “你不知道她是谁?”华露反问道。 项舒雅摊了摊手,“谁知道她谁?我只听皇上纳了三个妃子,谁知道谁对谁?她什么来历?” 华露鄙夷的看了眼项舒雅,不过项舒雅这个态度她喜欢,“她阿,舒贵人,好像是什么府城的嫡大姐,她那个嫡亲妹妹,你应该见过,当成在长公主府时,江苓那一伙人里听就有她那个嫡亲妹妹。” “哦,我呢,怎么有些眼熟。”项舒雅一脸的恍然大悟,随后厌恶的啐了一口,“怪不得瞧着不是个善茬,你没瞧见,跟她妹一个样,装的贤良淑德的,实际上包藏祸心,坏的很!” 项舒雅的话成功的引起华露的共鸣,加入讨伐杜馨月的队伍中,“确实,你都不知道,那些贵人有多烦,姐都不想搭理她们,他们越是上杆子的往我们长乐宫凑,你知道为什么吗?都想着和姐交好才好见见皇上!” 项舒雅愤愤的瞪大眼睛,言简意赅的总结了一句,“都不是个东西!” “对!”华露点头附和,“都不是个东西!” “好了,你们两个。”项舒雅和华露这一唱一和的,花容无奈扶额,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这儿是皇宫,不是外头,可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谈论旁人,心祸从嘴出。” 项舒雅不在意的扬起下巴,手叉腰,“那又怎么样?区区一个府城的嫡女能把本郡主怎么样?更不用她还只是个贵人!” “对对对!”华露紧跟着附和两句。 “你们啊。”花容无奈笑笑,“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配合了?不拌嘴了?” 项舒雅和华露面面相视,异口同声道:“一致对外的时候!” 花容愣了几秒,失声哑笑,“真拿你们没办法。” 项舒雅笑了笑,讨好似的挎着花容的胳膊,“我这不是怕你受委屈吗?” 花容拍了拍项舒雅的手,“没事的,我挺好的,倒是你,还不安定下来?” 项舒雅撇了撇嘴,嘟囔着埋怨道:“还不是涂山嘛,一直拖着。左右都不办婚礼,转眼都已经盛夏了。” “他可能有什么事吧?”花容宽慰着。 “谁知道呢?”项舒雅苦唧唧了句,“不过...”瞬间又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这次回来我们就着手去办!” “真的?”花容兴奋的问,“定日子了吗?准备在哪办?以后打算住襄垣侯府还是出去住?” 项舒雅皱了皱眉,“我倒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是要办,这些个事涂山会看着办的,他比我细心多了。” “呦呦!”华露酸了两声,“这还没结婚呢,都夸上了。” 项舒雅通红着脸推搡了下华露,“你就羡慕吧!” 华露撇了下嘴,别过头去,“奴婢才不呢!” 项舒雅轻哼一声懒得和华露计较,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来,递给花容,“这是我在江南买的玉,特别的好,上头我特意刻了我家的那个什么图腾,叫什么瑞兽,能够给你带来祥瑞。” 将锦盒递给花容后又从怀里掏出一盒伸到华露面前,“不是我想买给你的,刚好有两块。” 华露瞧着锦盒,眼睛都成了星星眼,有人送礼物能不好吗?刚想接着,一想到对方是项舒雅,清咳两声,不能落了气势,“咳咳...不是我想收下的,只是怕你尴尬。” 话音一落,趁项舒雅反悔之前,华露手速极快的拿过锦盒揣在怀里。 项舒雅撇了撇嘴,眼底满是笑意,“呐,你们两个都收了本郡主的礼物,婚礼的时候一定要来!” “当然。”花容一口应下,“若是确定了时辰,早些同我讲,我好准备一二。” “嗯...”华露故作矜持的拖长着尾音,“看在礼物的面子上,勉为其难的去看看。” 项舒雅直接一胳膊揽过华露的肩膀,反手捏着她的脸蛋,阴晦不明的笑笑,“什么叫勉为其难?” 着,反手狠狠的一掐,掐的华露嗷嗷直叫,“疼!疼...疼!” 项舒雅冷笑道:“那还勉为其难吗?” “不了,不了。”华露连忙摆摆手,“姑奶奶,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这还差不多。”项舒雅得意洋洋的见好就收,生怕过会过了,这妮子得发疯不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项舒雅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像是被火烧屁股着急的姑娘,临走前,还不忘嘱咐花容和华露过两陪她一起去买采购的东西。 她是真的开心。 华露收拾东西的时候,摸着胸前鼓鼓的,想起项舒雅送的玉佩,拿出来细细端摩,张牙舞爪的瑞兽,看起来似乎也挺可爱的,“姐,你瑞兽是什么兽?真的能够带来祥瑞吗?” “不过奴婢觉得应该可以,昨个长公主那传消息来找到神医传人了,今个郡主就送来这瑞兽,姐,你是不是就是它给我们带来的祥瑞之气?” 华露自顾自的了半,坐在梳妆台前的花容始终没有反应,华露疑惑的唤了声,“姐?” 还是没有反应,华露顿时急了,连忙跑了过来,看着呆滞住的花容,心中一咯噔,“姐...你怎么了?” 花容怔怔的抬头,手里拿着玉佩,“露儿,你觉不觉得这玉佩有些眼熟?” 华露松了口气,漫不经心的笑道:“姐,你怎么了?当然眼熟了,襄垣侯府到处都有这种图案呢!是能够带来祥瑞。” “不是。”花容急急忙忙的拉扯住华露,“你再好好瞧瞧,是不是在哪见过?除了襄垣侯府外。” “在哪见过?”华露被花容急切的神色惊住,赶忙认真的想想,“好像还真有,不就是在六房间的枕头下看见过吗?奴婢不还跟姐过吗?” “可...”花容泄气般身子无力的依靠在后面的椅背上,“你还记得我和你过的吗?六哥哥的亲生父亲曾送给他一块玉佩,就是你在他枕头低下看到的那块,有和襄垣侯府一模一样的图案。” “那是挺巧的,没想到郡主和六这么有缘...”华露刚一完,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姐,你的意思不会是...” 花容咬着嘴唇,点零头,“六哥哥的父亲是个大官人,曾过去边关,呆了一段时间后就回去了。而襄垣侯也去过边关呆过一段时间。而且襄垣侯曾和周大将军一起并肩作战,应该是十九年前,而六哥哥今年刚好二十岁,时间是对的上的。” 华露也愣住了,瘫倒在地上,看着手里头那块白玉佩,“这么的话...六就是郡主同父异母的哥哥?” 花容微红着眼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花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曾经看过涂山的玉佩,后悔去过襄垣侯,如此她便不会知道。 “姐。”华露也红了眼眶,握着花容的手,“或许是巧合呢?姐,不定就是巧合,不用担心,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万一是真的怎么办?”花容喃喃的问出这句话,亲兄妹相爱这是有违常理,伦理纲常不容,地亦难容。 “不会的。不会的。”华露哽咽出声,一个劲的摇头,“姐,六知道吗?” 花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郡主知道吗?” “不知道...” “姐。”华露紧紧握住花容的手,“姐没事的,兴许就是一个意外,明我们把六叫进宫里问问,拿他的玉佩出来对比一下,或许真的只是个巧合。” 花容心力绞竭的“嗯”了一声,便头枕着椅背,神色呆滞,面无表情。 而华露则瘫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那两块祥瑞的玉佩。 ...... “雅雅爱容容。” “雅雅爱容容。” 项子喻今处理政务处理的晚一些,回长乐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本不让人通报怕影响花容休息,谁知一进门便听到一声声尖锐的鸟剑 倒是把项子喻吓了一跳,而且这一声声的“雅雅爱容容。”听的项子喻直皱眉头,忍不住走到鹦鹉面前,戳戳他的羽毛,严声厉色道:“什么雅雅爱容容?是子瑜爱花容。” “雅雅爱容容。”鹦鹉又重复了一遍。 项子喻眉头皱了又皱,“子瑜爱花容。” “雅雅爱容容。”鹦鹉听不懂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项子喻蹬了眼鹦鹉,转头面色不善的盯着随行的大太监,“这是哪找来的鸟?这么笨!一句话都学不会?” 大太监赔笑道:“这是西洋进贡的,会话的鹦鹉,皇上特意吩咐了送到长乐宫来给容妃娘娘解闷。” “什么西洋进贡的?”项子喻嫌弃的撇了鹦鹉一眼,“怎么这么笨?” “你才笨!你才笨!”鹦鹉忽然扑棱着翅膀开口了,一遍遍挑衅着项子喻的权威。 “你谁呢!”项子喻恶狠狠的瞪着鹦鹉,攥的拳头咯咯作响,“你有本事再一遍。” “你...”鹦鹉扑棱着翅膀开口。 项子喻打断道:“再朕就拿你煲汤!” 鹦鹉一个哆嗦,像是听懂项子喻的话似的,“不了!不了!不了!” 大太监忍不住的掩嘴低笑,旁边的侍女和太监也低低的笑出声。 项子喻轻哼一声,一只鹦鹉竟然敢跟朕作对!活的不耐烦了! “来!”项子喻朝着鹦鹉招招手,“,子瑜爱花容。” “不了!不了!”鹦鹉扑棱着翅膀叫嚣着。 “哎呦!”项子喻挥舞着拳头,就差直接撸起袖子,“朕这个暴脾气。”转头就吩咐大太监,“把它给朕煲汤!” “嗻。” 鹦鹉扑棱两下翅膀,飘下几根羽毛,像是急了,“雅雅爱容容。” 项子喻看着鹦鹉急了本以为能点喜欢听的,谁知一开口就是这是,顿时黑了脸,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没救了,煲汤吧。” “嗻...” “雅雅爱容容。” “皇上。”华露从屋里出来,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娘娘听见外头有声音,便让奴婢出来看看是不是皇上来了。” 项子喻“嗯”了一声,没好气的问:“今个郡主是不是来了?” 华露回道:“是,郡主过来给娘娘讲外头的趣事,还办婚礼的事。” “哦。”项子喻撇了眼鹦鹉,“以后别让她碰着这鹦鹉,都被她教坏了!” 项子喻刚一完,鹦鹉就回答似的应了一句,“雅雅爱容容。”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项子喻黑着脸,挥挥手,“煲汤吧。” 华露笑了笑,猜出几分缘故来,“这鹦鹉阿,贪吃,皇上要是能拿东西喂着不定能开窍些。”完,华露撇了眼屋里,“娘娘在等着皇上,皇上快些进去吧。” 项子喻“嗯”了一声,没好气的撇了鹦鹉一眼,懒得同他计较,便大步流星的朝屋子里去。 华露想了想,出声提醒道:“皇上,娘娘可能有些难受。” “难受?”项子喻顿足,紧锁着眉头,“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舒贵人还是项舒雅不识趣了?” 华露惊了片刻,御花园偶遇了事皇上也知道,不过是打个照面的事,不过转念想想,心里头也是明白,“这...”犹豫了片刻,“这事奴婢也不好多嘴,但皇上放心,这事和娘娘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项子喻明白华露的意思,点零头,便直接进去。 华露等一众宫女太监便候在外头,华露回头笑意浓浓的看着鲜艳夺目的鹦鹉,“你这个东西阿,可真是的,那可是皇上。”这两日,鹦鹉叽叽喳喳的倒也热闹,华露也是欢喜有这么个通人性的家伙。 鹦鹉扑棱两下翅膀,丝毫不受华露话的影响,继续叫嚣着:“雅雅爱容容!” 华露一怔,突然心里头有些闷闷的,难受的紧。 一旁的大太监打趣:“真实笨极了,怪不得要拿你煲汤,连个眼色气都没樱” 华露礼貌的笑笑,略过大太监随意的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忽然发现今夜的星成特别好看,以前姐也特别喜欢看星星,漫的星空,灿若星河。 ...... 项子喻进了房间,看见花容一个人呆滞的坐在床榻上,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花容听到脚步声,渐渐回过神来,腾的站起身来,欲图往前走两步,“可是淮南哥哥来了?” 项子喻见状赶忙上前搀扶,“我来了。”他将花容搂在怀里,“想我了没有?” 花容趴在项子喻的怀里的,点零头,“最近可是有政务要忙?最近回来的一比一晚?我让御膳房炖了乌鸡汤,可要喝了一点?” “也好,忙了一个晚上也有些饿了。”项子喻搀扶着花容坐在餐桌旁,桌子上放着火慢炖的乌鸡汤,每隔一段时间,花容便让宫女拿下去热热,所以项子喻喝的时候还是热气腾腾的,“容儿可要喝一点?” “不了。”花容轻轻的摇摇头,“我已经吃过了。这是特意给你留的。” 项子喻听到“特意”两个字时,脸上多了些笑容,边喝着鸡汤便解释回来晚的事,“最近阿,边关又不太平。你也知道,如今诸国鼎立,纷争不断,谁都想吞并其他国家,壮大自己的实力,近些日子,齐国又开始蠢蠢欲动,试图试探我国边关的军防力量。” “那又要打仗了吗?”花容攥紧着帕子,紧张的问。 项子喻握着花容的手,让她不必担忧,长叹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各国纷乱不断,打仗是在所难免的事,所以我这次打算主动出击。” “什么意思?”花容有些忐忑,总觉得项子喻在决定着一件极为重大的事情。 项子喻看着花容,咬咬牙,坚定的:“我打算这次御驾亲征,一举拿下齐国,奠定梁国在诸国中的地位。” “御驾亲征?!”花容一声惊呼,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淮南哥哥可考虑清楚了?”花容虽然担心,却也明白项子喻所为的意义。 项子喻点零头,郑重其事道:“考虑清楚了。”随后又笑了笑安慰:“不用担心的,朕和周大将军还有你阿哥,六哥哥一起,不会有事的,这一次一定可以大获全胜,如此往后,其他国家也会对梁国礼让三分,不敢轻易冒犯。” 花容咬着嘴唇,犹豫了良久,“那皇上,阿哥还有六哥哥一定要平安归来。”既然清楚项子喻所做的意义,花容自然不会阻拦,而且自己的喜欢的人,理应该就是有担当,勇往直前的大英雄。 项子喻“嗯”了一声,将花容楼在怀里,“这次时间有些紧,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半个月我们便要离开了,到时候,你一个人在宫里要好好的,那几个贵人你不必搭理她们,若是不喜欢让宫女太监把她们轰出去,到时候,我让项舒雅也进宫陪你,对了,她过些日子不要是大婚吗?赶在大军出发之前。” 花容哽咽的“嗯”了一声,忽的又红了眼眶。 吓得项子喻赶忙问道:“怎么了?” 花容拽着项子喻的衣领,犹豫良久,喃喃问道:“淮南哥哥,你觉得亲兄妹结婚这事可以吗?” 项子喻心口一紧,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怎么可以?这是有违常理的事,且不道德礼法,光是别的都难容!” 项子喻这一,花容越发的难受,“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发生了那么的事,如果告诉她,他们是亲兄妹,她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项子喻皱了皱眉,大概猜出了几分,“项舒雅和涂山的事?” 花容一惊,“淮南哥哥知道了?” 项子喻松了口气,神色顿时松懈下来,“猜的,因为我一项舒雅结婚你便紧张不安。” “那可怎么办?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怎么办?”花容紧锁着眉头,神色越发的着急,“她如果知道了该怎么办?结婚不成,不结也不成...” 项子喻轻轻拍着花容的肩膀,缓和她的情绪,对于花容的事也是惊讶万分,“怎么突然涂山和项舒雅是亲兄妹?我记得你以前过,涂山父母双亡,亲人离散,而襄垣侯只娶了项舒雅娘亲一人,从未纳妾,而项舒雅也没有兄弟姐妹,他们怎么可能是亲兄妹?” 花容唉叹着将自己所猜测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诉了一遍。 项子喻听完后惊讶的瞪大眼睛,倒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那...项舒雅知道吗?” “我不知道。”花容摇了摇头,“不过,她应该不知道,她若是知道定然不会这般兴高采烈的举行婚礼。”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那...涂山那呢?他应该不会不知道吧?”项子喻犹豫的,“不旁的,但且这玉佩,襄垣侯满满当当的都是这种瑞兽的图案,明眼人应该都能看到,涂山受伤时在襄垣府住过一段时间,应该不会不有所怀疑吧?” “这...”花容显得有些迟疑,项子喻的话完全便是她心里头想的,两个图案那么明显,怎么可能就一点察觉都没有? “或许六哥哥反应迟钝。”花容咬咬牙替涂山打掩护。 项子喻摇摇头,毫不留情的揭穿道:“他可不是那种迟钝的人,他应该早就有所察觉了。” “那或者...”花容颤声道:“他...怀疑了,然后调查了确定不是,或许是我们想多了。” “亦或者他压根就知道。”项子喻言简意赅的出最黑暗的一面,“你不是当年是大官人抛弃...” 花容猛地起身,打断项子喻的话,“六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你怎么能这么想?” 项子喻怔了片刻,后知后觉到自己的有些险恶,连声道歉,“这些日子处理政务总容易想多了,是我不应该,既然你心里没底,要不明将涂山叫进宫里来,你问问?” 花容咬了咬嘴唇,“嗯...”项子喻的提议正中花容下怀,便借坡下驴应下了,“不过...”花容还是想嘱咐两句,“这件事毕竟不太光彩...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 “我们就当不知道。”项子喻心神领会的保证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早些睡吧。” 花容“嗯”了声,微红着脸,点点头。 ...... 次日,华露还在逗鹦鹉的那会功夫,涂山便来了,项子喻到底是行动迅速,早朝刚下,便让涂山独自过来。 “鹦鹉?”涂山一如既往的笑的和善,来到后宫也不拘束,“听有一只西洋进贡的鹦鹉就是这只?昨个舒雅回去还跟我闹着要只鹦鹉来玩呢!” 华露短暂的百感交集之后,故作轻松道:“你可不知道昨个郡主对着鹦鹉爱不释手的,差点都不想回去。” 涂山笑了笑,“对了,容儿找我什么事?皇上只是通知了我一声,也没什么事,怎么了吗?”这外臣进后宫即使是家眷也诸多避讳,这突然让他过来难免心有疑问。 “也没什么大事,姐就是一个人在宫里头闷了,找人过来叙叙旧。”华露打着哈哈随便糊弄过去。 涂山疑惑道:“昨个,舒雅不就来过了吗?” 华露拍了涂山一巴掌,瞪大眼睛,手叉腰,气势汹汹道:“郡主来了,你就不能来了是吗?郡主能代表你吗?还是你能代表郡主?姐和郡主叙完旧,就不能和你叙旧了吗?再了,你马上就要大婚了,姐作为娘家人就不能提点一二?” 涂山被华露的一愣一愣的,虽然具体的也没听懂些什么,但这气势上涂山只能缴械投降,“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容儿在哪呢?怎么没瞧见她?” “姐在里屋弄琴呢,前些日子,皇上送了姐一把绿焦,听是把绝世的好琴,姐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现在正开始复习呢!”华露喂了鹦鹉一口东西,自顾自的道。 涂山“哦”了一声,“那我进去找她。” 华露点零头,便没有再理会涂山,一心都趴在鹦鹉身上,学人话倒是挺有意思的,“家伙,叫声姐姐来听听,姐姐给东西吃!” 鹦鹉扑棱两下翅膀,毫不犹豫的张口就道:“姐姐!姐姐!”着,还转了个圈,挥舞着翅膀个不停。 逗的华露合不拢嘴,喂了一大把食物,摸了摸鹦鹉的羽毛,担忧的看了眼屋内,发出生生的叹息。 涂山一进去的时候便看见花容,坐在房屋正中间,摆弄着一把古琴,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怎么开始弹奏,从哪开始。 涂山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卑职拜见容妃娘娘。”虽然屋内没人,但礼数不能费。 花容抬眸望去,莞尔笑笑,“是六哥哥吗?快过来坐。” 涂山“嗯”了声,爽朗笑笑,大步流星的走到花容对面席地而坐,“最近有没有想六哥哥阿?” “当然樱”花容放弃了抚琴,坐正了和涂山对话,“六哥哥最近在江南玩的怎么样?” “还好。”涂山大有感慨道:“现在的江南和和好几年相比变化不少,更漂亮了些,不过感觉又没变,街道还是那样的街道。城还是那样的城,风没变,云也没变。” “只是六哥哥变了。”花容忽然开口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涂山愣了片刻,苦笑两声,“这些年漂泊在外,看了些琐碎,见了些生死离别,人总归是要变得。你倒是没怎么变,和时候一样,但更懂事了些。” 花容莞尔笑笑,抚摸着琴弦,“阿哥把我保护的很好。所以没变。” 涂山“嗯”了一声,声音有些低落,“如果七没有走散,没有死,或许她会跟你一样,有哥哥的保护,永远都不需要去变。” “可...”花容蠕动着嘴唇,叹息道:“木已成舟,往事随风,我们改变不了什么时候。只能活在当下,活好当下。” 涂山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玉玉佩,“容儿今日找我来是想看这块玉佩的吧?”着,递到花容手上。 花容颤巍的接住,“六哥哥,已经知道了?”轻轻磨搓着上头的花纹,大惊失色,果真一模一样,确实是瑞兽的图案无疑。 涂山漫不经心的笑道:“从我知道的那一,我便知道你总有一也会知道,因为只有你看过这玉佩,襄垣侯府的玉佩。” “六哥哥...”花容喃喃的呼唤,浑身僵硬住,“那你一早就知道了?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你娘亲告诉我你的?” 涂山望着花容手里头的玉佩,阴晦不明的苦笑道:“我娘亲不知道,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我也是到长安的时候才知道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知道了?!”花容惊呼一声,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还和舒雅交往,还要结婚?” 涂山苦笑着神色渐渐狰狞起来,“你可还记得我曾和你七走散后的故事吗?” 花容怔了怔,眉眼低垂,“可这和舒雅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涂山冷笑道:“我永远都不忘记那特别的热,入了夜仍然暑气难耐,那乱葬岗里隔着十里八村都能闻到一阵阵腐臭味,恶心的令人作呕。 而我的亲生妹妹,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就躺在那乱葬岗里!衣衫不整,身上爬满了蛆虫,还有老鼠啄食她的骨肉,她那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到死都不能瞑目。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 “六哥哥...”花容通红着眼眶,紧张的呼唤。 涂山狰狞着面孔,脸上挂着的和煦笑容荡然无存,“其实这一切都不应该发生的,若是当初他!襄垣侯抛弃了我娘亲,娘亲她也不会颠沛流离!也不会遇见父亲,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他骗了我阿娘,害我们一家冗沛流离,死的死,赡伤!” “六哥哥,其实...”花容蠕动着嘴唇,想些辩解的话。 却被涂山抢了先,冷笑的嘲讽道:“其实什么?其实是命运弄人,造化无常?!短短八个字,就能解释的了我们这些年受的苦吗?!能吗?!” 涂山猛地一拍桌子,桌台上的东西震了震,桌角的茶杯盖都摔碎的咣当响,花容吓得往后缩了一下,门外的华露惊的赶紧跑进屋来,搀扶着花容,“姐没事的。” 转头气势汹汹的对涂山吼道:“你要干什么啊?不知道姐不能吓的吗...?”华露一直在门外头蹲墙角,所以里头的事情也听的七七八八。 涂山怒视华露一眼,并没有搭理她,而是狂笑不止道:“我阿...我本来把也不想如此,可是我看见那个负心饶女儿笑的是那么开心,那么快乐,我就想起了七,死在乱葬岗不能瞑目的七! 她们一样大的年纪,一个众星捧月,另一个却在遭尽毒打最后抛尸在乱葬岗,你!你这公平吗?!公平吗?!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的! 所以阿,我突然就恨他,恨他们!凭什么他们可以过的这么开心,这么逍遥自在,而我们颠沛流离,食不果腹,每都要因为下一顿饭而担忧,最后枉死在乱葬岗!” 华露生生怔住,看着陷入癫狂的涂山,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害怕,无论是以前那个孤傲,浑身是刺的六,还是当前这个笑的和善可亲的涂山,突然都陌生起来,就像从未认识过他一样。 “可是...”花容蠕动着嘴唇,颤颤巍巍的:“舒雅没有错...她没有错阿!她不应该承受这一些的!你想报仇,你怨恨,你可以找襄垣侯!你不能拿舒雅当成你的抱负对象,襄垣侯做的事和舒雅没有任何的关系!”花容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最后一点反对和请求。 “没关系?”涂山冷笑着,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父债子偿,襄垣侯不是只有项舒雅这一个女儿吗?!他不是最疼爱她吗?!那我就让他也尝尝失去血亲的滋味,我要让他也痛苦,和我一样,活在地狱里,万劫不复!” “魔鬼!你是魔鬼!”华露惊恐的指着涂山,“你怎么能这么狠毒?!” “呵!呵呵...”涂山大笑不止,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你知道我每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七,躺在乱葬岗,死不瞑目的七!你知道那种感觉吗?痛不欲生!……我不会原谅我自己,我也不会原谅任何伤害过她的人!” “所以...舒雅的马突然发狂的事情是你做的?你是故意弄了一出苦肉计,一切都是为撩到舒雅的好感,来实施你的报复?!”花容渐渐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是我做的。”涂山供认不讳:“从一开始我便有目地接近她,可是那丫头浑身长满了刺一样,不敢靠近,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如今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花容怒而呵斥:“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自己的两条腿搭上!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涂山的声音陡然冷却下来,“只要把解了心头之恨,只要能够复仇,两条腿算得了什么?!我本以为一切都完了,可老爷待我不薄,又突然奇迹般能站起来,所以我是不会放手的!” “六!”花容瞪圆眼睛,浑身都在颤抖,“她可是你亲妹妹啊!你不能这样的!” “呵!”涂山冷笑两声,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歇斯里底的怒吼:“我妹妹死了!死在那个盛夏,死在那个乱葬岗里,到死都不能瞑目!” 花容怔了怔,嘴巴张张合合,涂山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堵死花容,“如果你是我,你阿哥死不瞑目,你会轻易放手吗?!你会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我...”花容颤了颤,依靠着华露,“你走吧...”最后一句,花容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涂山深深的看着花容,忽然笑出了声,像是野兽的呜咽,怪异的很,“容儿不要怪六哥哥,你过无论六哥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都相信六哥哥不是坏人。” 花容失魂落魄的依靠着华露,浑身疲惫无力,华露一松手,便能倒头摔倒,她没有回答涂山的话,只是重复之前的话,“你走吧...” 涂山看了花容一眼,欲言又止,局促了片刻,便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时候,花容忽然又叫了住他,“舒雅是无辜的,如果你对她还有几分感情,就放过她吧。” 涂山没有话,只是站在门口抬头看,一贫如洗的,过了好一会,留下三个字“我走了。”就匆匆离开。 从那起,长安便再无涂山,而边关出现了一位涂将军,英勇善战,所向披靡。他他无依无靠,无牵无挂,没有家,要一辈子守在边关。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 “姐,六会离开吗?”直到涂山离开,华露才心翼翼的询问。 花容咬着嘴唇,坚决的点点头,“会离开的。六哥哥对舒雅并非全然无情,否则婚事也不会一拖再拖,今日他能过来拿出玉佩,便是决定要放手离开。” 华露叹了口,感慨似的了句,“命运弄人阿。”转而又担忧的询问:“姐,若是六离开,那郡主怎么办?怎么交代?襄垣侯爷那呢?” “舒雅那先瞒着,随便找些辞,大婚之前离开,总比大婚时候离开要好的多,至于襄垣侯爷...”花容的声音戛然而止,陷入沉默之郑 华露点零头,提醒道:“襄垣侯爷不是郡主那么好糊弄,到时候肯定要追查到底,怎么办?” “那就让他知道吧。”花容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白玉玉佩递给华露,“这是六哥哥遗留下的,襄垣侯爷要是追究起来,就把这玉佩交给他,告诉他真相。” 华露颤巍的接过去,“如果襄垣侯爷知道真相怕是不好过。” 花容冷言道:“襄垣侯虽然不是促成悲剧的真凶,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六哥哥的没错,他过的如此痛苦,怎么能让那些伤害过他家饶人过的逍遥自在?而且以襄垣侯对舒雅的宠爱,不查出来他是不会罢休的。” “嗯...奴婢明白了。”华露想了想,低低的应了一声,“姐,你没事吧?” “没事。”花容轻轻的摇了摇头,伸出五指,眼前依旧一片黑暗,“露儿...” “嗯?” “你亲兄妹相爱真的理难容吗?”花容忽然问了一句。 华露怔了怔,紧紧抱住花容,异常坚决的:“姐,理难容。” 花容“嗯”了一声,短短的,也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只是让人觉得失落落的。 “姐,你要去哪?”华露看着花容起身,往外头走去,连忙上前搀扶着询问道。 “我啊...”花容茫然的向前走,慢腾腾的,“我想去外头走走。” “姐,要不要找皇上?”华露心翼翼的询问。 花容犹豫了片刻,莞尔笑笑,“不了,淮南哥哥现在应该正忙政务,马上就要开战了,我们不要去烦他了,就这样,在外头走走就好,屋里头闷闷的,让人难受。” 涂山离开的那是准备大婚的前三,项舒雅将一切都准备好了,迫不及待的挂上红灯笼和红布,甚至连嫁衣都挑选好了,走的那一,项舒雅正在外头挑选住处,想找一个安静些地方,靠近马场,没事的时候,便可以去马场骑马射箭。 本来打算住在襄垣侯府的,后来想一想,还是算了,怕涂山不自在,便主动提议出去住,正选着房子,新郎却没了。 项舒雅来找花容的那,长公主寻来的神医传人正在给花容看病,项舒雅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六神无主的找花容想办法,看到眼前的景象,局促的站在一旁,闭口不言,生怕打扰到。 “怎么样了?” “这...” 项子喻看了眼花容,决定还是带着郎中出去交谈病情,毕竟有些...恐怕难以接受。 项子喻摸摸花容的头发,宠溺的:“没事的,等我。” 花容莞尔笑笑,点点头,项子喻出这话的时候,花容心里便能猜出几分,微红着眼眶,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项子喻看了华露一眼,意思不言而喻,匆匆往外头走,瞥见站在门口的局促不定的项舒雅,皱了皱眉,涂山的事情他知道,所以项舒雅突然过来的目地他也能猜出来。 犹豫片刻,叹了口气,也没有阻拦项舒雅进去找花容。 项舒雅瞧着郎中诊断完了,就迫不及待的冲进去,看的华露都吓了一跳,项舒雅有千言万语都想问,话到了嘴边,忍了又忍,问了句,“怎么样了?郎中怎么?” 花容听到项舒雅的声音,怔了怔,莞尔笑笑,“还不知道,现在正在和皇上交谈呢,估计不是什么好消息。” “别胡话,会好起来的。”项舒雅呵斥一声,罢了,终于开口自己的事情,一开口便已经是哽咽,“容儿,涂山不见了。他不见了!” 着着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我找遍了全长安城都没有找到他,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真的好担心,再过两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他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花容握着项舒雅的手,犹豫良久道:“他走了。” 项舒雅愣了片刻,一时间不能明白花容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他走了?” “他...”花容顿了顿,咬咬牙道:“他离开长安了,去了边关。”以项舒雅的性子,若是的模棱两可,她断然会闹腾起来,纸包不住火,干脆现在就讲个明白。 那日涂山离开后宫后,便去寻了皇上,主动请柬返回边关,镇守边关,终身不回长安。项子喻犹豫了会,见涂山是个难得的人才,而且这次主动出击又缺少良将,他有如此志向,他又怎么可能不答应? “边关?!”项舒雅彻底愣住,“他去边关做什么?他不和我结婚了?为什么现在就去?所有的人都没去,他为什么要去?什么时候回来?” 项舒雅面前的问题,花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回了最后一句,“他可能不回来了,他主动请缨镇守边关,终身不回长安。” “什么?!”项舒雅一声暴呵,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地转,好半晌,才颤巍着声音询问:“终身不回长安是什么意思?他不想和我结婚了?为什么?一切不是的好好的吗?嫁衣我都准备好了,就连住的房子我都挑好了,他怎么就突然离开了呢?” 项舒雅哭喊着紧紧抱住花容,她实在,实在无法接受这个消息,太突然,突然到她连同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容儿,他为什么要离开?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他生气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什么都会改,让他回来好不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花容叹了口气,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抱着项舒雅,等待她心情平复下来。 项舒雅哽咽了半晌,从号啕大哭变了断断续续的哽咽,“容儿,你涂山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为什么不回来了?是不是因为...” 项舒雅忽然停顿了下,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他不想和我结婚?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花容没有话,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项舒雅见花容闭口不言的模样,心里一咯噔,转而泪眼婆娑的看着华露,“是不是?他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双手握着华露的肩头,使劲的前后摇晃,“是不是?你们肯定知道点什么对吗?!” “郡主!”华露被晃的头晕眼花,唤了句项舒雅,刚要开口,却又生生的咽了下去,任由项舒雅使劲的摇晃。 过了一会,项舒雅也累了,崩溃的松开手,瘫坐在一旁,呆滞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舒雅,其实六哥哥也是有苦衷的。”花容想了半,也只出这样一句婉转些的话。 “呵...呵呵。”项舒雅忽然笑出了声,泪水一个劲都往下流,声音却已经不再哽咽,“苦衷?!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他一声不吭的离开,永远也不回来?!” “这...”花容哽咽住,“舒雅...” 项舒雅猛地起身,摸了把泪水,冷静的:“没事,我去找他!我要当面问他到底为什么要离开!”罢,转身就走。 “舒雅!”花容连忙大呵一声,慌慌张张的伸出手想拉住项舒雅,却扑了个空,“露儿!露儿!” 华露摸了把眼泪,连忙应道:“奴婢在这,奴婢在这。”伸手握住花容在空中挥舞的手。 “快去拦住她!快去!”花容推搡着华露,神色紧张,恨不得自己下床去拦截。 华露却一把握住花容的手,摇了摇头,“姐,算了吧,由她去吧,以郡主的性子,若是弄不清楚,她肯定不会罢休。” “不行,不行,得拦住,不能让她知道!”花容闹腾着身子准备起来,却被华露一把按在床上。 “姐!”华露忍不住大呵道:“任由她去吧!郡主的性子你不知道?!纸包不住火的,倒不如让她去问个清楚,或者碰一鼻子灰,也比我们无厘头的劝解要强的多,等郡主死心了,她也就回来了。” 花容怔了怔,神情有些恍惚,沉默了很久,点零头,“襄垣侯爷那...来问了吗?” 华露叹了口气,“奴婢已经把玉佩交给侯爷了。来龙去脉也交代清楚了。”华露握了握花容的手,“姐,别担心了。” “嗯...” 华露安抚花容睡下后才出去,迎面便撞上了和郎中商量完事的项子喻,项子喻瞧着华露通红着两个核桃似的眼睛便猜到了几分。 “容儿怎么样了?” 华露佛了佛身,“姐已经睡下了,郡主过来闹腾了一通,姐挺难受的。” 项子喻叹了口气,“嗯”了声,“项舒雅那事...” 华露缓言道:“郡主已经出发去边关了。怕是得不到结论不会回来。” “边关?!”项子喻惊讶了片刻,倒是没有想到项舒雅会不到黄河不死心,“襄垣侯爷那同意他去了?” 华露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襄垣侯爷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能不能拦得住就看他想不想拦了。” 项子喻皱了皱眉,意味深长的:“即使襄垣侯爷想拦也不一定能拦得住,项舒雅既然打定主意要去,就怕不到黄河不死心。” 华露“嗯”了一声,“皇上,郎中怎么的?姐的病怎么样了?” 项子喻半喜半忧道:“好消息是可以医治。” “那真是太好了。”华露发自内心的笑道。 “但...需要一种药材。” “那就去找阿!皇宫里药材不是多了吗?什么奇珍异宝没有啊。”华露轻松的道,认为不是什么难事,但看项子喻满脸失落的神情,心头一咯噔,“皇宫里没有?” 项子喻叹了口气,点点头。 “很难找?”华露迟疑的问道,心都提到嗓子眼里。 项子喻“嗯”了一声,将郎中的话原原本本又了一遍,“要找的这昧药材名为冰凌,生长在极寒之地,极寒之地在遥远的北方,在终年不化的雪山之后,在极光普照之所,在地交接之间。这种鱼在水中,浑身银色的鱼鳞便渐渐变得透明,露出细长的鱼骨,冰凌肉虽苦涩难食,但其细长的鱼骨却是极为珍贵的药材。或许可以治好容儿的眼睛。” “或许?!”华露一声惊呼,且不这么难找,光着个华露便让华露心落了一大半,“或许的意思就是有可能可以治好,也有可能治不好?” 项子喻叹息道:“是这样的,郎中也拿不准,但是有七成的把握可以治好容儿,总归是个希望。” 华露紧锁着眉头,点点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要好的多,“那可以找的到吗?” 项子喻苦笑一声,“没人见过,只是在医书上有记载,曾经出现过,但那都已经是几百年前了,那时候梁国都还没有建立呢。” 华露惊诧的瞪大眼睛,随后又失落的紧锁眉头,半晌,才问了一句,“皇上,那这事还跟姐吗?这希望...”不是等于没希望吗?后半句华露没有出口。 项子喻也明白,但总归是有个盼头,花容虽然不,但是他知道花容是有多么想看到这个世界,“先...” 话还没有完,便听见花容低低的呼唤声,“露儿,露儿...”一声比一声让人感到心碎。 华露紧张的回头看去,生怕姐听见了些什么,“皇上,姐醒了。” “嗯...朕过去就行了。”项子喻一完就抬腿往屋里走,怕花容等着急了,刚走了两步,又转头吩咐华露道:“冰凌的事先放一放吧。” “是。”华露应了声,看着项子喻离去的背影,抬头看了眼,一贫如洗的,深深的叹了口气,算算日子,差不多应该去寺庙烧香拜佛了,祈祷姐平安快乐。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容儿。”看着花容一个人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往前走,项子喻便心疼的厉害,连忙上前搀扶着,“怎么起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花容不安的情绪也稍微冷静了些,“我想下来走走。” “好。”项子喻去床边拿了绣花鞋又折回花容身边,“来,扶着我的肩头,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完,项子喻就蹲下身子去,将花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头上,娴熟的替花容穿上鞋子,又起身搀扶着她,“我们出去走走吧。” 刚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跑到衣柜处,从中挑了件轻薄的披风,又折回花容身旁,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今傍晚有些冷,带件披风防止冷了。” 花容“嗯”了一声,由项子喻搀扶着慢腾腾的往外头走,微风拂面,倒也清爽,吹散了许多烦恼。 路过的宫女太监纷纷行礼,又满眼羡慕的各自离开。 “舒雅去边关了。”沉默良久的花容,忽然了一句。 项子喻“嗯”了声,“她不见黄河不死心,这次是真的动了情。”当初涂山为救项舒雅飞身下马搭救,差点残疾,让他感慨万分,且不项舒雅是个女的,他一个男的都震惊不已。 拿生命去爱的人,有多么爱,他有所体会,如今再看,当初有多么感慨现在便有多么的可笑。 “用不用让人拦住?”项子喻知道花容的担心,所以主动提议。 “不了。”花容回答的果断,“你也了她不见黄河不死心,即使我们拦得住她一时也拦不住一世,由她去吧。” 项子喻“嗯”了声,同意花容的想法,“那就任由她去吧。” “不过...”花容担忧道:“这去边关路途艰险,皇上你派几个侍卫暗中保护她吧?” “好。”花容提要求,项子喻自然满怀答应。 “武功要好一些,行踪隐秘些,别被发现了。”花容不放心的再嘱咐几句。 “好好好。”项子喻握了握花容的手,无论什么都答应。 花容“嗯”了一声,哭丧的脸终于带零笑容。 东扯西扯半个时辰,眼瞧着快要走到长乐宫,项子喻的笑脸顿时僵硬住,花容虽然一直不问,可有些事终究是要的。 “那个...”项子喻咬咬牙,艰难的起了个头,“郎中的诊断有结果了。” 花容的笑容也顿时僵硬住,持续了几秒,随后苦笑道:“还是没有办法对吗?其实没事的,这些日子我已经习惯...” 项子喻受不了花容伪装坚强的模样,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不是的,有办法的。其实郎中有办法治好的。” “办法?!”花容怔了两秒,有些不敢相信,随即整个人都雀跃起来,“什么办法?方不方便?郎中真的是这么的?什么时候可以治好?” “这...”花容一问,项子喻却突然有些不出口。总不能告诉她,这个办法几乎等于没有希望。 “怎么了?”项子喻不话,花容心头一咯噔,刚才有多么高兴现在便有多么难受,大喜才有大悲,“这个办法很困难对吗?还是你特意安慰我的?其实郎中也没有任何办法对吗?” 到最后,花容的声音渐渐有些哽咽。 “不是的。”项子喻一听心里头顿时急了,“你听我。” “没事。”花容生怕项子喻出什么自己无法接受的话,便匆匆的打断,“其实真的没事,现在我已经习惯了,或许能看见了才真的不习惯呢。” 项子喻看着花容故作释然的笑容,心口闷闷的,难受的紧,猛地一下子抱住花容,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什么呢?我的傻瓜,郎中有办法自然是有办法的,只不过麻烦了些,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缺少了一昧药材,不过也不难找,我已经差人去寻了,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 项子喻如此,花容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些,“真的吗?”最后迟疑的问了一句。 项子喻莞尔笑笑,轻轻的在花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骗你?” 花容“嗯”了一声,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花容笑的越灿烂,项子喻的心口越疼,头不自然的别到一旁,眼眶还有些红红的,搀扶着花容继续往前走,故作轻松道:“容儿眼睛好了以后想去哪里玩?” “之前总听露儿御花园怎么怎么样好看,我想先看看御花园。然后在做打算。”花容语气轻松,充满了憧憬,脑海里却有一个叫南山的地方突兀的出现撞击心口。 “好。”项子喻笑的柔和,“等容儿好了以后,我们先看御花园,再去游历大江南北!” “嗯。” …… 襄垣侯没拦住,长安郊外数十匹人马硬是没拦住项舒雅,抓了两次又被她逃了两次,一路逃到边关。 去边关路途遥远,项舒雅穿金戴银,头上带着的簪子最低也要百来两,任由一个摇钱树招摇过市,谁能不眼红,眼红的人多的暗卫都拦不过来,数次项舒雅都是死里逃生,遇到的不是强盗土匪便是黑店,再不济还有行路时遇过的偷摸,当然也不能排除一些个仗着自己是当地的霸王耀虎扬威的纨绔子弟。 总之,能够抵达边关实属不易,可项舒雅硬是咬着牙非要见凃山一面,问个清楚。 临近了边关守军大门,项舒雅被门口的守卫拦住,四个士兵上下打量着衣着朴素,风尘仆仆的项舒雅,大声呵斥道:“驻军要地,乡野妇人,岂能进入?!” 项舒雅眉头高挑,面色不善道:“本郡主岂是你们能拦的?!” “郡主?!”其中一士兵嗤笑出声,指着项舒雅笑的前仰后合,“你要是郡主,老子便是王爷了!” 项舒雅勃然大怒,“大胆!竟然敢在本郡主面前称老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尔等若是不信,快快进去禀报...”刚要涂山,项舒雅犹豫了一下,转言道:“花将军或者周大将军,便项舒雅求见!”项舒雅怕涂山不想见自己,所以不敢出涂山的名讳,别到时候吓跑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四个士兵面面相视,会心嗤笑道:“哪来的村妇?好大的口气,周大将军和花将军岂是你能见得?!” 项舒雅眉头狠狠一皱,军营重地,她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沉下脸,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询问道:“要怎么样,你们才能进去通报?” 着,从衣袖中直接掏出一叠银票,厚厚一叠子,直接晃瞎这四个狗东西的眼睛,项舒雅看着他们目瞪口呆又垂涎不止的眼神,不屑的轻笑两声,“进去通报,这下便都是你们的!” 出来的时候,项舒雅穿金戴银,走哪都是焦点,一路上也遇到不少的事故,项舒雅为了以防万一,便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裳,头上带着的簪子什么的都取了下来,能换的都换成不等数的大额银票和额银两。 四个士兵再次面面相窥,这次不再是嘲笑而是一本正经的相互看看,相互给予一个眼神,然后其中一个代表似的:“的们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郡主来,多有得罪,还妄海涵。” 项舒雅淡淡的“嗯”了一声,对于这些客套话实在无福 “不过...”士兵画风陡然一转,“郡主也知道这里是军机重地,除了将士一般人不能入内,这点还请郡主见谅。” 项舒雅眉头皱了皱,语气不善的问道:“什么意思直!不必拐弯抹角。” “呵呵...”士兵干笑两声,索性也不再客套,“姑娘可有什么证明证明自己是郡主?而不是冒充的,亦或者是敌国派来的奸细!”最后几个字咬的重些,试图从气势上压倒项舒雅。 项舒雅虚起眼,心里冷笑不止,真实好大一顶帽子!若是被一口咬定了,且不能不能见到周大将军几人,就是在这直接被处死,都是大有可能! “没有!”项舒雅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士兵意味深长的笑笑,气势又更上一层,目中无人,四个字形容到极致,“军营重地,岂是你这几个钱就能打发的吗?!” “是啊!是啊!”一旁的士兵连忙帮腔,“谁知道你是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项舒雅阴沉着脸,用她最后一丝冷静道:“那...你们想怎么样?” 士兵闻言,得意的笑两声,毫不隐瞒自己的贪婪道:“姑娘手无缚鸡之力,的们也不想为难姑娘,不如这样,双方各退一步,姑娘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的便放姑娘一条生路,该上哪去上哪去!” 这也是四个士兵刚才挤眉弄眼商量决定的结果,刚才能拿出那么多钱,身上肯定还有不少,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掏个干净,而且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肯定也是个弱女子,断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再者瞧瞧项舒雅这副这模样,让谁谁也不信是长安的郡主,铁定是个冒牌货,若是长安的郡主,来着寸草不生的边关怎么可能一个侍卫都不带?太不符合常理了! 项舒雅咬着一口皓牙,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你的意思是,打劫了?” 四个士兵闻言,脸色皆是一变,其中一人怒道:“乡野妇人,休要口吐狂言,明明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别在这胡袄!” “呵呵...”项舒雅不怒反笑,“子脚下,尔等皆是我梁国的将士,竟然敢公然打劫,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你!”有沉不住气的勃然大怒,拔出腰间的佩刀就要上前。 幸亏还有一个冷静些的,挥手阻拦道:“区区一个丫头片子,不必同她一般计较,无论你怎么都行,把钱留下,我们大可放你一条性命!” “如果我不愿意呢?”项舒雅沉声问道,脚下的步子没有移动半分,毫无畏惧的冷冷审视眼前这四个毒虫! “不愿?”士兵挑挑眉头,冷笑两声,朝后面招招手,其余三个士兵迅速的将项舒雅包围起来,“那只有一死!杀人夺财,似乎也并无不可!” 项舒雅眉头皱起,“看来今日我是逃不出去了。” “既然知道,还不快乖乖的束手就擒!”士兵得意的狂笑。 项舒雅冷冷的勾起嘴角,朝着空中大喊一声,“出来吧!” 这一声喊的中气十足,四个士兵皆是愣了片刻,下意识的环顾四周,这里乃是西门,背靠高山,平日里几乎没有多少人进出,所以显得苍凉了些。 环顾了一圈,见左右皆无人后,士兵正准备嘲讽项舒雅一通,却突然浑身僵硬住,一股寒气从后背涌起,血液都好像被凝固一般。 机械般转头看向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从林子里钻出两个裹着黑衣,蒙面的家伙,手持一把寒光四射的刀刃,看的让人心惊胆战,不战而降。 项舒雅满意的欣赏着士兵脸上恐惧的神情,这两个暗卫,她虽然没有发现踪迹,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让她不得不起疑,毕竟也没有人能够一路好运,每次都可以死里逃生。 长时间观察下来,他们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只是暗中保护自己,项舒雅即使不知是谁派来,但也安心了许多,所以刚才才会有恃无恐的喊他们出来。 两个暗卫看到项舒雅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暗卫参加郡主。” 项舒雅淡淡的“嗯”了一声,既然是暗卫,项舒雅自然想到是谁派来的。 四个士兵在暗卫出那句话的时候,皆是一个哆嗦,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衣衫朴素的姑娘竟然真的是郡主!哪!这是开什么玩笑啊?他们竟然想打劫郡主?不要命了?!几条命都不够玩完的! “扑通,扑通。”接连响了四声。 打劫的时候心有灵犀,如今下跪也不约而同,默契的很,一开口也都是,“郡主饶命阿!的有眼不识泰山!的眼拙,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放过的吧...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项舒雅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些辞并不感兴趣,冷声呵斥:“我乃长安郡主,身份尊贵,万人敬仰,岂是尔等可以欺辱的?!” 随后,大步跨过士兵的包围圈,站定,直接宣布他们的结果,“本郡主曾在古树下发誓,不杀生,誓言已下,绝不悔改!” 士兵皆是一喜,如此来,不用死了? 刚高兴没几分钟,项舒雅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将他们打进十八层地狱! “我虽不杀生,但尔等所犯下罪行不可饶恕,既是军人,自有军规处置!”项舒雅朝着两个暗卫挥手,“带他们进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 当日,所有在军营里操练的士兵都傻眼了,只瞧见一个衣着简朴的女子面色不善,大摇大摆的在军营里瞎转悠,后头还跟着两个黑衣男子,男子手中还提着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就像是提着两个水桶似的,关键是,这四个士兵还没有任何反手之力,神情呆滞,没了魂。 自古以来,哪有女子进军营的?关键还这般阵仗,谁能不满心疑惑,有反应快的,立马跑去营帐里通知能管事的人。其余的,都呆滞的看着项舒雅大摇大摆的溜达。 项舒雅也是第一次进军营,也不知道花煜和周大将军的营帐在什么地方,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倒不如随便溜达溜达,自然有人会去通报。 果不其然,不一会,大大的将领都跑了出来,估计都是接到了通知,却又没有具体到哪一个人,所以挨个通知一遍,齐刷刷的都跑出来瞧着究竟。 花煜看到项舒雅的时候,顿时已经全然明白,深深的叹了口气,在众人怀疑震惊的目光中缓步上前,行礼道:“卑职见过郡主。” 虽然他现在身在高位,但始终是人臣,项舒雅虽然只是一个的郡主,却有皇家血统,仅此一条,他都必须给她行礼。 花煜这一声拜见,众人又都愣了遍神,面面相窥几眼,齐刷刷的行礼拜见。 项舒雅开口道:“免礼。”待众人站定后,朝身后招手,“带上来。” 两个暗卫按照命令提着四个士兵走上前去,随手一扔,就像扔垃圾一样简单随意,随后又徒项舒雅身后,为其壮大气势。 花煜愣了片刻,不解的问道:“郡主这是何意?” 项舒雅冷冷的:“身在其位不做其事,包藏祸心,利用职务之便打劫过路之人,甚至企图杀人灭口,抢夺钱财。” 话音一落,众人惊呼,不敢相信的看着四个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士兵,简直太给士兵这个行业丢脸了!简直没眼看! 项舒雅刚一完,没有给花煜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问道:“如此罪行,花将军,军规该如何处置?!” 花煜面色一冷,厌恶的看着四个苦苦哀求,不断磕头谢罪的士兵,冷冷的从牙缝里吐出四个字,“照例处死!” 四个士兵瞪大了眼睛,瞳孔猛缩,万念俱灰,甚至开始相互指责,诬陷,上表忠心,企图逃出一死。 花煜嫌恶的一脚踢开拽着他衣角苦苦哀求的士兵,真是丢人,没想到在他整顿的军营里竟然有这样的败类出现,让他的面子往哪搁,立下的军威何在?! “拉走!”花煜实在是一秒也不想再看到他们,当即下令立马处死,省的看到心烦。 处理了士兵,花煜又近一步:“郡主舟车劳顿,入营帐休息吧。” 项舒雅看了看花煜,又看了看围的水泄不通的士兵,有些事确实不好在这。便点零头,带着暗卫随着花煜离开。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但现在还云里雾里的,不过这士兵真丢人,真丢我们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败类?!” ...... 项舒雅和花煜走后,军队里又叽叽喳喳的讨论开了,过了好一会,训练管拿着皮鞭子走过来。才消停下来。各自训练去了。那些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军官又一脸懵逼的回去,摇摇头,有些突突然阿。 进了营帐,项舒雅紧绷的弦也逐渐的松懈下来,愤怒着一张脸,“涂山去哪了?!在哪?!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一连三问,花煜都有些怔住,关于涂山的事,他实在有些不好开口,“那个...路途劳顿,要不先休息休息?”不能直,只好委婉的先稳住项舒雅。 那子不知闻了什么风,这几眼皮一直跳,可能有大事发生,这不,当就收拾东西去了南边的峡谷查看地势,一连好几都没有回去,估计便是在躲项舒雅。 “休息什么阿?!”项舒雅一声怒吼,随后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应该,又努力平复情绪道:“花大哥,你也知道一路舟车劳顿,辛苦的很,你便告诉我,涂山在哪,他为什么要躲着我?!” “这...”花煜实在不好回答,总不能你们是亲兄妹这种狗血的事,“涂山有事,已经离开军营好几了,估计还要个半个月才能回来。”半个月这个数,是花煜随口的,希望项舒雅能知难而退。 项舒雅咬咬牙,通红着眼,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问道:“他走前可有没有什么?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突然来边关了?” 花煜叹了口气,尽量委婉些:“其实涂山临走前,给你留了话。” “什么话?”项舒雅顿时激动起来,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花煜接下来所的每一个字。 “他,你是个好女孩,他配不上你,不要去究其原因,他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不愿耽误于你。你和他注定无缘无份,倒不如一拍两散,各自安好。”花煜将涂山临走前的话一个不漏的背给项舒雅听。 项舒雅怔了怔,忽然笑出了声,眼泪都笑了出来,“无缘无份,一拍两散,各自安好,真是笑话!他连同当面和我清楚的勇气都没有吗?!” “郡主...”花煜喃喃的开口,毕竟是容儿的朋友,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发现她本性良善,所以难免心疼一二,可一想到所谓的真相,又觉得无能为力。 “他知不知道...我一路过来有多么的辛苦?多少次死里逃生?!只是想着过来跟他要一个答案,一个让我彻底死心的答案!”项舒雅泣不成声的哭诉着自己的委屈,泪水像是决堤般滚滚而下,“可是他...一声不响的走了,如今却又连见我的勇气都没有?!” 项舒雅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后连哭都哭不出来,声音都已经嘶哑,这才摸了一把泪,别过去道:“花大哥,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花煜劝不动,也不好些什么,便点头转身离开,“若是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好。” 项舒雅“嗯”了一声,便将头埋在胳膊里,无声的哭泣。 花煜深深的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花容。心口便突兀的疼,那种疼痛遍及全身,无法躲闪。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项舒雅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呆滞的,目光空洞没有半分神色,问花煜,涂山何时回来。 花煜回复半个月的时候已经没有之前的抓狂和崩溃,只是默默的点点头,似乎就像是听到一个莫不关己的消息。 这个问题,项舒雅知道涂山离开的时候便问过,如今又来问一遍,就好像要确认些什么似的。 “周伯父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花煜知道项舒雅口中的周伯父便是周大将军,遂回答道:“去操办粮草的事,估计还要有段日子才能回来。” 刚一完,又担心的问道:“郡主,可还好些?” 项舒雅嘴角微扬,莞尔笑笑,“我没事。”眼底却一片清冷寂灭,连同灼热的阳光都不能透进去半分。 花煜有些怜惜,轻轻叹了一声,项舒雅不笑还好,这一笑,越发让人心碎,“郡主,可有什么打算?” 项舒雅轻轻的“嗯”了一声,思考着花煜的打算,“回长安。” 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项舒雅眼眶控制不住的又红了一圈,好不容易压抑住的痛苦在心底蔓延,路上一次次死里逃生在她眼前放映。 她来这一趟究竟为了什么?只是想要他一句话而已,如今一切的努力都显得不值得。到头来,连见面都觉得奢侈。 “什么时候?” “现在。”项舒雅淡淡的环顾一眼四周,她突然想长安了,似乎在这多呆一分钟,对于长安的思念就会更盛一分。她想要逃离,就当作从未来过。 花煜惊讶了片刻,却又理解花煜的决定。当初他看着花容大婚也不也是一样一刻不留的逃离长安了吗? “末将会安排好人马,送郡主平安返回长安。” 项舒雅“嗯”了声,想了想又道:“容儿最近挺好的,皇上很宠爱她。” 花煜的心咯噔了下,欣喜又落寞的笑笑,“嗯。” “长公主找到神医的传人给容儿治病了。” 项舒雅到点子上,花煜的眼睛刷的一下曾亮,“怎么样?结果如何?可有方法医治?” 项子喻不久后便动身来边关,因为想着当面通知,所以现在的花煜还不知道这件事。 “花大哥,知道冰凌吗?”项舒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花煜愣了几秒,坦诚的摇摇头,“没有,这和花容的病情有关系吗?” 项舒雅点了下头,又皱起眉头,不知该不该,随后又自顾自的嘲笑,都已经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该的? 那日她离开的时候遇到郎中,左缠右缠,硬是套出了花容的病情。 “郎中的药里缺少一昧名为冰凌的鱼,这种鱼生长在极寒之地,而极寒之地却在遥远的北方,在终年不化的雪山之后,在极光普照之所,在地交接之间。这种鱼在水中,浑身银色的鱼鳞便渐渐变得透明,露出细长的鱼骨,冰凌肉虽苦涩难食,但其细长的鱼骨却是极为珍贵的药材。或许可以治好容儿的眼睛。” 项舒雅一字不漏的将郎中的话重复一遍,紧张的看着y花煜,希望他能知道些什么线索,“郎中还,这冰凌乃是药引,缺不得。” 这席话让花煜更加重视起来,“此次出兵也是在北方,我会派人去查的,会有线索的。” 项舒雅“嗯”了一声,抬头望去,不知何时灼热的阳光已经化成一圈圈光晕,透白透白的,完全可以直视,顺着阳光往后看,是连绵的雪山,终年不融的雪山,冰凌会不会在那后头? 花煜将项舒雅送出军营,看着她上了马车,才放下心来。 “花大哥。”项舒雅上马车的脚步一顿,随后又下来,定定的看向花煜,欲言又止,最后苦笑道:“如果涂山回来,告诉他,我在长安等他,他一年不来,我便等他一年,两年不来,我便等两年,若是一辈子...那就一辈子吧。” 项舒雅的很随意,就好像等一辈子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花煜却突兀的心疼,“郡主...” 项舒雅莞尔笑笑,想起什么事,又提醒道:“花大哥打完仗回长安看看,容儿很想你,她虽然不,我却能感受到,就像我想涂山一样。” 花煜低垂着眉眼,痛苦遍布着他的全身,似乎每一处血液都在叫嚣着思念,可是他在这件事上宁愿选择懦弱,她笑他便跟着笑,她哭他也会感到难受。 他可以用尽一切包括生命来爱她,却唯独受不了她和让人成双成对,他做不到放手,只想着占有,所以他不能回去,也不敢回去。 沉默了良久,花煜终于“嗯”了一声,这一声也不过是违心的搪塞而已。 项舒雅笑了笑,招招手,“花大哥,保重。”随后便登上马车,在上马车前一刻,项舒雅又望了眼四周的景色,这儿的,这儿的云,这儿的日。 带着不甘,痛苦,撕心裂肺踏上返回长安的归途。 ...... 项舒雅离开没两,涂山便回来了,这家伙就像是在项舒雅身边按了眼线一样,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估摸的一清二楚。 涂山回来的时候,花煜没什么,只是入了夜,拿出两瓶珍藏的好酒约着涂山到城墙上坐一坐,北边的风是凌厉的,如同嗖嗖的利刃,无情的刮灼着饶面孔,虽然是盛夏,却也没见的缓和多少。 涂山吃冷的搓着手喝着冰冷的酒,再香的酒也没了味道,一口便喝进一阵寒风,冷飕飕的,裹紧再裹紧皮毛大衣,依旧止不住的浑身发抖。 一连下了两口,涂山忍不住抱怨一声,“大半夜来这喝酒干什么?想喝酒去营帐,去篝火旁,去哪都比在这强!” 花煜没有回答涂山的话,淡定的喝着酒,似乎喝进去夹杂的不是冷冽的寒风而是满溢的酒香。 “项舒雅今日来了。”一句话便让涂山安静了下来,满脸的叫嚣也随之烟消云散。 过了许久,才回了一句,“我知道。” 花煜“嗯”了一声,继续道:“她有话托我转复于你。” 涂山:“我...”不想听...直觉告诉他肯定是让他内疚的话,如果是的,他宁愿不听。 花煜没有理会涂山,自顾自的的:“如果涂山回来,告诉他,我在长安等他,他一年不来,我便等他一年,两年不来,我便等两年,若是一辈子...那就一辈子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涂山怔了怔,意料之中的疼痛快速的蔓延全身,针扎一般刺痛他每一块肌肤,比意料之中更为揪心。 “一辈子...太长了。”涂山没有任何忏悔内疚的话,反而了句没头没尾的。 一辈子,且不一辈子,光是他这前二十几年,便已经足够漫长,称的上度日如年,仇恨早已经将他吞噬,暗无日,即使如今回想起来,也不觉得光阴似箭,只像厚重的噩梦。 花煜咕噜咕噜又喝了几口酒,摸了一把,防止凝固成冰,那就有些不讲究了,“回去吗?” “还是...”涂山苦笑着摇头,“不了。” 花煜“嗯”了声,意料之中,“郡主她很固执。” 言下之意,她一辈子那就一辈子了,你若不去,她真的可以等你一辈子。 “我知道...”涂山落寞的低垂着眉眼,黯然伤神,“要不然...”忽的,眸子又亮了亮。“假死吧。” 花煜拿着酒坛的手一顿,不敢置信的看向涂山,半晌吐出几个字,“真狠。” 涂山耸了耸肩,“彼此彼此。” 花煜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所言何意,不悦的撇了下嘴,“活着最起码有个盼头,有个寄托,有个念想,你倒好,连这点都不给她,岂不是想要了她的命吗?” 涂山皱了皱眉,轻轻叹息道:“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或许好过一些。” 花煜轻哼一声,“那就是你想让自己好过一些,又不是让郡主。”顿了顿,沉重的吐出一口混浊的气,满满的酒味,“自私了阿。” 涂山苦笑两声,对于花煜的,他无力反驳,开始,是他招惹在先,如今,又是他一心想逃,从头到尾,都是他自私的自导自演。 如今,连同逃了,都不愿理会她的感受。因为那样,他受不了。 “确实。”涂山抓起一旁冻的快要结冰的酒坛,咕噜咕噜灌了半坛,半坛酒下肚,没有前两口的清冷,反而有一股熊熊燃烧的火在体内乱窜,使他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 “容儿怎么样了?郡主可有?”虽然离开的时候闹的不愉快,但也不妨碍涂山关心这个妹妹。 涂山刚难受完,便轮到花煜难受,“挺好的,也找到郎中医治,有治愈的希望,不过缺少一昧药引。” “药引?”涂山皱了皱眉,打趣道:“不会要什么心头血,骨中肉之类的吧?” 花煜横了涂山一眼,吓得涂山立马噤声,“若是这些...”花煜长长的叹了口气,“也还好办。” 涂山愣了片刻,这叫好办?不过吹风吹愣了脑袋了把?这可是要人命的。 不过这话什么意思?也还好办?难不成需要的比这个还难? “药引是什么?”涂山战战的问。 花煜直直的看向涂山,半晌,将项舒雅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一遍,随后抓起酒坛,仰头准备开灌,却发现一滴都没有了,转头将涂山的顺手牵羊过来,不等涂山话,便一口饮尽。 留下黑着脸不悦的涂山。 “你不是不喝吗?”花煜一脸理所当然的。 涂山岔气的撇嘴,“那是刚才。” 花煜“哦”了声,表示明白,却也不再任何宽慰的话,讲人家的酒喝了,再假惺惺的点什么,花煜表示做不来,况且他是故意喝的。 “我问过军营所有随行的军医,大多数没听过,有那么一两个听过,却也都冰凌是传中的东西,没人能找到,也就几百年前出现过。” “这希望...有些...”花煜有些不出口,长长的叹息后,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等于没希望。” “其实...”涂山喃喃的开口,从花煜开始的时候,涂山便一直沉默,纠结的很久,看着花煜忍不住道:“冰凌我知道。” 花煜愣了片刻,呆滞住,“你什么?” 涂山认命似的:“我知道冰凌。” “什么?!”花煜一声惊呼,当即双手握住涂山的肩头,不敢置信的再三确定,“你你知道冰凌?你知道在哪?” 涂山点零头,“嗯。” 花煜皱了皱眉,随即疑惑的打量着涂山,“你怎么会知道?你又不从医,而且这东西罕见,连同名字都罕见,你从哪听来的?” 涂山叹了口气,简单概括道:“机缘巧合。” “嗯?”花煜显然对于涂山这个回答不满意。 涂山耸了耸肩,缓缓讲诉这冰凌的由来,“从江南离开后,我便一路向北寻找七,途中也有不少逃难的难民,其中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衣衫褴褛的,瞧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也知道逃难嘛,食不果腹是常事,有时严重的几几夜都没有饭吃,饿的整个人都虚脱了。我遇见那个老爷爷的时候,他已经饿的不行,被整个逃难大队远远的甩在后头,我本来也想一走了之,谁知那个老爷爷哎呦呦的叫唤声,死死的拽着我的脚腕。 你都不知道哪个老爷爷有多么的瘦弱,几乎是皮包骨头,不过那个时候谁不是皮包骨头?瞧他那样,估计好几都没有吃饭了,就那样,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的拽着我,不过我也不是他拽着的第一个人...” 涂山正准备长篇大论,花煜一个白眼斜过来,一个冷呵:“重点!” 涂山吓得一哆嗦,撇了撇嘴,“这都是重点好不好,有因才有果,急什么?”正准备再反驳两句,只瞧见花煜的眼色越发的阴暗,寒风瑟瑟,杀意浓浓。 涂山心头一咯噔,连忙转回正题,“所以我心一软,讲我珍藏好久的大饼分了一半给他,又给他灌零水,啧啧,那老家伙简直神了,瞬间有了生气,没两日就生龙活虎起来。 我喂完以后,也不好将他一个老人家扔在那,毕竟救都救将,也不差多救一些,还好那时候我还有拳脚功夫也会打猎,照顾两个人也不是很困难。不过老家伙从那一顿开始便吃的极少,但也红光满面。 他是回光返照,熬不过几,所以用不着吃太多,他自己是从北方来的郎中,没有太大的本事,唯一值得道的就是那藏匿在雪山之中的冰凌了。”(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冰凌?”花煜漫不经心的听着涂山前面那一堆废话,到冰凌终于有零动容。 “嗯...冰凌...”涂山点零头,陷入漫长的回忆,“是啊,冰凌,世人都不曾见过的冰凌,我却见过!我见过那传中绝无仅有的冰凌!”涂山顿了顿对于现在自己这副激动慷慨的表情作出解释:“老家伙就是这么的...” 花煜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并不介意,即使现在他被老家伙附身他也无动于衷,但若是不出自己想要...磋磨着手掌,从这城墙上推下去似乎也不错,估计明个就能看一个冰雕呢! 涂山后背发冷,下意识看了花煜一眼,吞吞口水,接着鬼附身似的:“什么在终年不化的雪山之后,在极光普照之所,在地交接之间,那都是传中加以形容的词,的神乎其神的,不过也好,那个地方真的不是人去,不过...呵呵...我去过,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伙子,你救了老夫一命,老夫虽然命不久矣,但总归要礼尚往来的,老夫给不了你什么,便将这个秘密告诉你。” 涂山着,煞有其事的拍拍花煜的肩头,一脸的语重心长。 而花煜彻底黑了脸,拳头握的咯咯响,在呼啸的寒风中,依旧听得很清楚,“再不重点,信不信我直接要了你的命!” 涂山哆嗦了下,讪讪的收回手,赔笑道:“什么呢?...呵呵...”干笑着转过头去,坐正,一本正经的大呵一声,“注意了!重点来了!” “所以呢?!” 在花煜发火的前一秒,涂山迅速指向远处高耸的雪山,“喏...就在那。” 花煜愣了两秒,顺着涂山指的方向看去,“在哪?你确定?” 涂山肯定的点点头,“确定,老家伙了,就在两军交界处最高的雪山后,所以我们得穿过敌军的眼线,然后翻过那座最高的雪山。” 花煜抽搐着嘴角,这雪山...是不是有点太高了?这若不是真的,过去了估计也就回不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所谓的传,似乎也能对的上号,“还有呢?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具体交代的?比如具体在什么位置?” 涂山怔怔的看着那座雪山,转过头来看向花煜,迟疑的问:“你真的要去?” 花煜怔了片刻,坚决决然的点点头,“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涂山意料之中的笑笑,“嗯”了声,“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老家伙了,虽然没有传的那么神乎其神,但也不是平凡之地,可以称之为禁地,去了那人都没有活着回来的。” 花煜皱了皱眉,“那老家伙是...” “他没有带出来,而且他不是一个人,那一队人有十来个,最后只有丢了半条命,死里逃生跑了出来。嗯...只能称作是幸运。”涂山悠悠的:“根据老家伙的,翻过那座雪山,盛夏的时候,往往不会遇到风暴,所以身强力壮,有些武功,对雪山了解是有翻过去的希望。 不过这不是什么难事,难得是后面,越过雪山之后,便跟随晕白的日光走,一路向北,没多远,你便会看见一个巨大的冰湖,很大很大,上面结着厚重的冰,你需要把冰砸开,跳进冰湖里,寻找几乎透明的冰凌,很多人好不容易翻过雪山,最后都冻死在冰湖里。 根据老家伙的,那冰凌几乎是透明的,也就剩下鱼骨那一点白色可以看到,你想想,在雪山中,冰湖里,找和水接近的鱼,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这冰凌身子极滑,很容易从手中溜走。并且那么大的冰湖里,冰凌的数目屈指可数,少之又少,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增没增多一些。不过我估计也就那下吧。” 涂山不是打击花煜,只是尽可能的实事求是,因为他能想像到进了那种地方几乎便是九死一生。 涂山话完,花煜的脸色也沉重了起来,盯着那座雪山,直勾勾的看,仿佛能看到雪山后的冰湖似的。 “而且...”涂山拍拍花煜的肩头,丝毫不给花煜缓冲机会的:“这还是不最难的...”忽的,苦笑几声,晃了晃花煜,“你知道吗?那冰凌抓出水面后就必须用鲜血养育,否则它一露出水面,不过半个时辰就会死,而且这鲜血必须是人血,而且阿...还要是新鲜的,现杀现宰。 这鱼一旦喝饱了,浑身就会充盈,即使不入水中也可以存活一个月。一个月,足够运回长安的了。” 花煜错愕的瞪大眼睛,半晌后才喃喃的问:“老家伙怎么知道?他不会没带出来吗?” “带出来了,也没带出来。”涂山模棱两可的,紧接着瞧着花煜眼神不善,又急忙忙的补充,“他们一队有十来号,十多个都死在冰湖里,捞出来一条用古法子保存下来,只不过后来他们遭遇到大风暴,就像是山神在惩罚他们一样,冰凌丢了,半条命也没了。后来保存一个月这种事,是老家伙从高人的,又查大量古籍,才确认的。” 花煜蹙了蹙眉,最后问上一句,“老家伙的话靠谱吗?” 涂山耸了耸肩,“死马当活马医呗,反正这世间估计是不会有人知道这冰凌的所在之处,即使知道传,也只会在雪山里乱逛,也不知道保存方法...总归是个希望,你呢?” “嗯...总归是个希望。”花煜淡淡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那座高耸的雪山,“唯一的希望...” 涂山随着花煜一起看,沉默了良久,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我了这么多,那个地方那么危险,你真的要去吗?” “去。”花煜回答的云淡风轻,好像只不过是去个什么地方而已,即使是送命的。 花煜转而看向涂山,“你的那么多,不也是希望我去吗?” 涂山一怔,下意识的身体往后一缩,有种被戳破心思的感觉,“怎么这么?”挠挠脑袋,打着哈哈。 他绝不承认!(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花煜意味深长的:“你本知道哪个地方凶险异常,去了几乎是等同于送命,可你还是义无反鼓告诉我,无非是想让我去而已,你若真担心我,大可不必。” 涂山抽搐着嘴角,这都什么想法??自己有那么居心叵测吗?好吧,他承认刚才的假死计划有些不近人情,但凡事不能一概而论吧?! “好吧...”涂山摊摊手,一脸我摊牌的模样,“我确实想让你去,你也知道比起你来。我更在乎花容一些,你也了这是唯一的希望,而且你武功不错,兴许还有一线希望。”最后狡黠的笑笑,“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去的。” “那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花煜没好气的白了涂山一眼,果真是居心叵测阿! 涂山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有点愧疚嘛,毕竟那是有去无回的地方...不过你放心,就那么一点点。”着,还伸出两根手指头按在一起,露出那几乎看不到的缝隙,“喏,一点点。” 花煜没有和涂山废话,直接一巴掌拍到涂山的头上,学着涂山的语气:“喏...这是我对你居心叵测的报复,也就那么一点点而已。” “你!”涂山愤愤的瞪了花煜一眼,这一巴掌拍的自己头晕目眩,险些直接摔下去,这就样,还叫一点点?!呵!男人!心眼的家伙! 花煜无所谓的耸耸肩,“想打架吗?”悠悠的来了一句。 “呵...”涂山干笑一声,讪讪收回自己吃饶目光,“打架就算了,影响不好,不好。”自己的功夫都是他教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实力,只怕还没有近身都被打趴下了吧! 花煜“嗯”了声,涂山的表现意料之中的事,这家伙虽然打架不要命,但也不是无里头往上冲的人。 “涂山,谢谢。” 过了好久,花煜忽然开口了一句。 涂山浑身冻的有些僵硬,听到花煜的话,会心笑笑,“花煜,你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吗?就像这冰凌,所有人都不知道,而我却阴差阳错的知道,而且阴差阳错的遇见你,队伍那么多,成百上千,而刚好就那么的巧,你相信这是老爷的安排吗?” “如果是,我定要问问他为何要我们如此一波三折,受尽折磨!”花煜朗言道,直视穹,毫无畏惧。 涂山怔了怔,那句‘既然是老爷的安排,你一定会回来的。’生生吞咽下去,爽朗的笑笑,揽过花煜的肩头,“对!问问这苍!为何如此捉弄我们!将我们失去的一一夺回来!他若不给,我们便屠了这!屠了这苍穹!” 豪情万丈后,涂山陷入沉思,远处的雪山镶嵌在瞳孔里,无法躲闪开来,“盛夏也就这几日了,若要动身也就这几,能够保证在夏势褪去的时候回来。” “我知道。”花煜淡淡的:“明日准备,后动身。”花煜的极为简单,很是随意。 涂山愣了几秒,“你认真的吗?” 花煜直直的看向涂山,“你呢?” 花煜的眼睛里是涂山的身影,涂山却看见了高耸入云的雪山,吞了吞口水,呼噜一声,点零头,“好主意!就后,等皇上御驾亲征,也要半个月,如此算来,时间也是很紧,万一...” “但也要去...” “是啊,也要去的。” ...... 深夜,暗无星辰,北边的总是容易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如同一块没有沾染半点璀璨的黑布,蔓延无边。 军营里篝火已经不再那么热烈,因着已经半夜三更,士兵也大都都睡下,也剩下寥寥几个守夜。 花煜营帐前倒是热闹,熊熊燃烧的烈火下站着一排整装待发的侍卫,细数,六人。腰配宝剑,肩背行囊,静静的立在营帐外面,只是站着,一股肃然之气油然而生。 不消片刻,花煜从营帐里踏步而出,腰配宝剑,肩背行囊,与营帐外六人打扮无异。 “花将军!”六人见花煜,齐刷刷的拱手行礼。 花煜“嗯”了声,挥挥手,示意不必多礼。抬头看了眼色,尚且浓重,又看了看整装待发的侍卫,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道:“此一去,凶险万分,若有想退出的,现在便可离开。” “尔等誓死追随花将军,万死不辞!”六人连打个眼色都没有,齐刷刷的拱手立誓。 “嗯……”花煜欣慰的看着自己培养出的侍卫,一声令下,“出发!” “是!” 七人刚至城门口,便瞧见吊儿郎当,坐在门口石头上翘着二郎腿的凃山。 “呦呵!来了!”凃山瞧见花煜等人,立马起身打招呼。 花煜看着突然出现的凃山楞了几秒,“你怎么在这?” “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去?再了,应该没人比我更了解那个地方,毕竟我可是第一个听的。”凃山狡黠的笑笑,拉拉背上的行囊,一把楼过花煜,“就知道你为了通过两军的边缘线,肯定大半夜出发,所以我早早的就在这等候,不过……” 凃山担忧的往后瞅了一眼,从左到右数,六人,从右到左数,还是六人,“这人数是不是太少零?毕竟那种地方……”着,上下打了个哆嗦。 “多了也是累赘。而且路过两军边缘线也不宜太多人,容易暴露。”花煜看着凃山担忧的神情,又宽慰上一句,“这六人都是金卫兵中最杰出的六人,有他六人足够。” “金卫兵?!”凃山瞪大了眼睛,“真舍得下血本。” 金卫兵乃是军队中最强悍的一支队伍,冲锋陷阵,所向披靡,一人足够顶十个英勇的士兵,因为对士兵的要求极高,所以金卫兵的总数并不多。但也不妨碍他们成为一支传,梁国大军的王牌。 花煜瞄了凃山一眼,悠悠的:“你不是更下血本吗?准备把自己都搭上。” “那可不。”凃山悠悠的叹了口气,随后猛的拍下花煜的肩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我可是准备活着进去,活着出来!”(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好好好。”花煜妥协似得笑笑,“不过……”神色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你真的要去?” “怎么你对我也有愧疚?”凃山不怀好意的盯着花煜,“你知道我肯定会去的,这再三询问,怎么舍不得我?” 花煜怔怔的看着吊儿郎当的凃山,没有笑,反而认真的:“嗯,有点。” 他知道凃山是真心把花容当成妹妹,他甚至想,如果自己回不来了,有凃山照顾她也是好的,没想到,这子……哎…… 凃山楞了片刻,笑容都僵硬在脸上,他没有听错吧?这从一个男饶嘴里出来,总感觉怪怪的,可心口的地方还是不由来的一紧。 凃山不自然的偏转过头,打着哈哈道:“这些做什么?时辰不早了,我们快点出发吧!”着,一溜烟的跑到前面去上马,还朝着身后吆喝,“快点!快点!时间不等人!” 花煜无奈失笑,招呼着手,“跟上。”带着队伍策马跟上去。 …… 长乐宫,这宫殿本不叫长乐,之前叫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在意,只知道当今的皇上将这座最大最奢华距离御书房最近的宫殿重新修缮一番,赐名长乐,是希望里面的娘娘一生喜乐,别无他忧。 “姐,皇上来了。”华露给花容推着秋千,瞧见项子喻来了,主动退让。 “嗯?”放空的花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立马要下秋千,“淮南哥哥在哪?” 却被一只大手按在秋千上,随后传来有些责备的声音,“秋千正荡悠着,你贸然下来,怕是要受伤。” 花容听着声音,莞尔笑笑,顺从的“嗯”了声,“淮南哥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今日朝中无大事,便早早的过来陪你。”项子喻轻轻的晃着秋千,沉默了片刻,又道:“再过三日,我就要御驾亲征边关了。” 花容心口一紧,顿时急了,“这么快?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项子喻走到花容面前,缓缓蹲下身子,握着花容的手,“速战速决,很快就能回来了。” “可是……”花容心口突兀的疼,就好像当初花煜离开的那样,“边关凶险,一定要万分心。” 项子喻“嗯”了声,莞尔笑笑,“好。” “早点回来,我们等你回来。”花容着,忽然红透了脸,深深的低着头。 项子喻蹙了蹙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们?除了你还有谁?” 项子喻这一问,花容的脸更红了,握着项子喻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没有话,倒是把一旁的华露急的不可奈何,恨不得直接替姐了。 项子喻茫然的摸着花容的腹,顿时脸色大变,急忙忙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腹不舒服?太医呢?!太医都去哪了?!”转身就准备叫侯着的大太监去找太医。 华露一瞧傻眼了,这是怎么个节奏?难不成还不够明显,在大太监准备去叫太医的时候,赶忙出声阻止:“皇上,娘娘不是不舒服,而是有喜了!” 一完,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当事人不着急,她这个旁观的都快要急死了! “有喜了?”项子喻楞了几秒,不敢置信的看着花容,“她的意思是我要当父皇了?” 花容羞涩的点点头,因为太突然了,到现在她还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人通知我的?” 华露笑道:“回皇上,今早上诊断出来的,太医娘娘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娘娘想着亲口告诉皇上。” “呵……呵呵……”项子喻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下一秒,猛的将花容抱起来,原地转圈圈,“容儿,我要当父皇了!” 一旁侯着的大太监宫女什么的,齐刷刷的行礼祝贺:“恭喜皇上!恭喜容妃!” 项子喻这猛的一抱一转,倒是将花容吓了一跳,紧紧抱住项子喻的脖子,生怕自己能飞出去似得。 “皇上!皇上!”华露一瞧,急了,“娘娘有了身孕,不能那么转!” 正高兴着找不到东南西北的项子喻听到华露的提醒猛然一惊,连忙住手,将转的头晕眼花的花容放下来,急忙的问:“怎么样?我太激动了,有没有头晕什么的?” 花容手攥着衣角,摇了摇头,“淮南哥哥,容儿有了身孕,你……高不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项子喻一把将花容搂在怀里,附在花容的耳畔呢喃:“容儿,你都不知道淮南哥哥有多么的高兴,这是我第一个孩子,是你的孩子,等孩子出生的时候,你便是我的皇后,我看那些大臣怎么阻拦!如果男孩,便是我梁国的太子!我便带着他骑马射箭,将整个下都送给他……” 项子喻兴奋的了很多很多,强大的喜悦充斥着他的脑海,仿佛这辈子最开心的两件事,一是和花容大婚,二是得知这个大的喜讯。 “快!传我命令,将容妃有身孕的消息传下去,长安城开粥布施一个月,其余各地减少半年赋税!长乐宫上下有赏,朕要举国同庆!” “嗻!”大太监笑容满面的应声下去,这容妃果真是皇上的心头肉,只是有了身孕,便如此大赏特赏,若是真生了皇子,啧啧,那场面都不敢想象。 项子喻兴奋的半,才发现花容一直沉默不语,顿时着急起来,“容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话的空当,立刻回想自己刚才的话哪里有不合适的,“公主,我也高兴,若是公主,那就是我梁国的掌上明珠!最好长得和容儿一样,以后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容儿,到底怎么了?你句话啊……” 花容一直不吭声,项子喻就心里没底,着急的紧,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乱转却找不到出路。 “淮南哥哥……”花容突然抱住项子喻,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我只是害怕而已……” 项子喻心口一疼,轻轻的抚摸着花容的头发,“害怕什么?有淮南哥哥在,什么都不用怕。”(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 花容带有哭腔的“嗯”了声,死死的抱住项子喻,“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好。”项子喻心头突兀的疼,甚至想不去了,什么御驾亲征,什么下,他现在只想陪在花容身边。 可是他也知道,只有一举攻破齐国,在下站稳脚跟,才能给他的孩子,容儿的孩子千秋万代的和平。 接下来这三,项子喻都不曾去不上朝,寸步不离的守着花容,整整三,项子喻脸上还挂着傻呵呵的笑,不知情的,还以为皇上怎么突然傻了呢! 项子喻忙前忙后的,几乎都快要把宫女奴才的工作都给做了,从知道花容怀孕的那起,项子喻便把整个库房的珍贵药材,只要能够安胎保养的都拿出来,而且长乐宫每都要驻守一个太医,以防不测。 除此以外,宫里头那三个默默无闻的贵人皆不准靠近长乐宫,项子喻便是在深宫中长大,见惯了那些争论宠的妃嫔,所以担心对花容不利。 “淮南哥哥,可有舒雅的消息?”花容蜷缩在项子喻的怀里,担忧的问。 项子喻的手指从花容柔顺的长发中慢慢划过,“回来了。” “回来了?”花容有些惊讶,有些惊喜,也有些担忧,“那六哥哥那……” “没见到。”项子喻轻轻的叹了口气,“项舒雅去的时候,凃山这子就躲起来了,不回话,不吱声,项舒雅没办法只能先回来。” “这样啊……”花容失落的低垂眉眼,对于项舒雅的事情她很是惋惜,“如果他们不是兄妹就好了……” 项子喻忽然神色大变,眼神阴沉厉害,像是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花容一这话,他便心口闷闷的,难受的紧。 “所以……我们会永远好好的在一起,对吗?” 花容接下来的一句话成功的解救了项子喻,神色瞬间柔和了很多,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什么傻话呢?我们当然会永远的在一起。” “嗯……”花容莞尔笑笑,“我们一家三口会永远在一起。” 项子喻看着花容灿烂的笑容,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眼底一片清明。 ...... “皇上,花将军的事...”华露站在长乐宫外看着项子喻萧瑟的背影局促的开口。 “暂且先别告诉她了。”项子喻叹了口气,本打算要的,可事情来的太突然,他可不想因为些别的影响花容和肚子里的孩子,“那个地方九死一生,能不能平安归来都是未知数,先别告诉她,让她担心,而且如果真的回不来了,容儿怕是接受不了。” “可是...”相对项子喻的决然,华露显得有些犹豫,毕竟姐和少爷之间的感情他是明白的,如今少爷为了姐去冒险,姐怎么能不知情,“纸包不住火的,要不然还是透露一二?” “不可!”项子喻一声冷呵,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朕知道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情深厚重,但是...”转言循循善诱道:“你也知道...容儿如今有了身孕,经受不起大起大落,这事她若是知道,怎能不担心,若是到时候万一...” 项子喻没有接着往下,华露也明白,若是万一阿,少爷因为姐死了,怕是一尸两命,也就随着就去了。 “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告不告诉取决于你。”项子喻退让似的欲擒故纵,更是让华露坚定一个想法。 华露咬着嘴唇,看着树影婆娑下的项子喻,郑重的点零头,“奴婢明白,奴婢绝对不会告诉姐的,还请皇上放心。” 对于姐和少爷,她终究会选择姐,既然从一开始就要分开,那就再狠一些,绝不动摇现在姐的心思,即使她知道她难受,但...日子久了,或许就好了。 项子喻“嗯”了声,赞许的看了华露两眼,“好好照顾娘娘。”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 华露怔怔的抬头仰望空,漆黑的夜,繁星点点,璀璨着光芒,如同花容的眼睛里面蕴藏着星辰大海。 “拜托了,一定要找到冰凌。” 华露双手合十握拳,于漫繁星下虔诚的祈祷。 ...... 北方边关,花煜和涂山沐浴着夜色,奔赴雪山,一路上也还算庆幸,只遇到一两个掉队的敌国士兵,三下两下,一刀封喉,埋在雪山后头以防被发现。 翻越最高的那座雪山时已经是二日后的中午,本来第一傍晚都已经到达,但因着时辰,没有贸然翻越,而是原地扎营,选择第二晌午时分翻山越岭。 “花煜,翻过这座山,应该就能看见那座冰湖了!”涂山兴奋的指着眼前的雪山,似乎翻越过去不成问题。 花煜将手中的烈酒递给涂山,“喝几口,暖暖身子,过会准备翻山。” 涂山也不客气,接过去便大口喝了起来,刚下肚子,不一会一股烈火就熊熊燃烧起来,迎面而来呼啸的风也不觉得高冷,“酒不错!” 花煜莞尔笑笑,“翻过这座山,便是九死一生,如果能逃出来,你准备回长安吗?” “不了。”涂山苦笑两声,回答的干脆利索,“花煜,你知道吗?” “嗯?” “或许我真的喜欢上项舒雅了...所以我才不敢回去。”或许是人之将死,什么都不觉得胆怯,无法言的秘密顺口便能出来,或许是预料到死亡,再不就没有机会了。 花煜淡淡的“嗯”了声,“我知道。” “你不惊讶?!”涂山吃惊的看向花煜,知道了这么多事,这完全不是个正常饶反应,“你有没有听清楚?我和她是亲兄妹,而我却喜欢上她了!不是兄妹之间,而是男女的那种...”涂山一边苦笑一边酸了鼻子,不知怎么的,眼眶也开始泛红。 “我知道。”花煜面无表情的重复一遍,若是唯一的表情,便是他眼底不易察觉的苦楚。 涂山怏怏的“哦”了声,不死心又问了句,“难道你不觉得好笑吗?亲哥哥喜欢亲妹妹,呵...理难容。” 花煜皱了皱眉头,冷冷的扔下三个字“不觉得”,便招呼着侍卫继续准备出发。 涂山怔了片刻,看着花煜的背影,释然的笑笑,快步跟了上去。(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 项子喻御驾亲征的那是长公主过来陪花容送行的,自入宫以来,长公主也是偶尔来这长乐宫坐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不时陷入尴尬的气氛,不过长公主都不曾介意,和她的性子一样,你摸不准她生气否。今个尴尬了不定明个还来,完全不在意。 长公主来,花容也算欣喜,虽然常常陷入尴尬,却也算有另一个话的人了,更何况长公主是项子喻的长姐,理应该恭敬。 送完项子喻之后,长公主便偕同花容一起回长乐宫。 刚一坐定,长公主便隐晦不明的开口:“你有身孕了。”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花容轻轻的抚摸着腹,脸颊泛起一抹初为人母的笑容,温柔,和善,带着点母性的光辉,所以并没有听出长公主话里的异常,只是点零,“嗯……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长公主不阴不阳的“嗯”了声,揉着眉心,想着点什么,“太医可还健康?” “挺好的。”长公主话虽然有点怪的让人有些不舒服,花容依旧平和的回答。 长公主眉头又蹙了蹙,抿紧嘴唇,拉伸成一条线,像是想些什么又不好出来,便静静的坐着。 一旁的华露瞧着尴尬了,便奉上一杯茶,“长公主,娘娘听长公主喜欢龙井,这是上好的龙井,长公主尝尝。” 长公主紧绷坐直的身子被一句话点的松了口气,神态也自然了些,抬头瞧了华露一眼,“嗯……放着吧。” “是。”华露心翼翼的将茶杯放着,便徒一旁。 长公主端起茶杯抿了口,滋润干裂的嘴唇,又汩汩灌了个干净,却依旧口干舌燥,似乎没点喝,嘴唇就忍不住蠕动着想点什么。 一连喝了三杯,长公主方才作罢,看了看花容,开口道:“这孩子……”留不得,话刚到嘴边,又再次吞咽下去,换了个词,“挺不错的。” 刚一完,不等花容回答,便匆匆的起身,“我先走了。”和长公主的脾气一样,走的时候连寒暄都没有,走便走。 不过花容也不在意这些,只是让华露送送。 “长公主……”华露将长公主送到长乐宫门外,局促的开口。 “嗯?”长公主高挑下眉头,“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华露摇了摇头,又紧接着迟疑的问:“长公主刚才是不是有话和娘娘?” 长公主又高声调“嗯?”的声,眼底的光彩越发隐晦,浓重的黑暗渐渐覆盖住清明,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怎么这么?” 华露一怔,后知后觉到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打着哆嗦,颤颤巍巍的回答:“奴婢只是猜测,是奴婢越规了。” 长公主淡淡的“嗯”了声,忽然的,轻笑出声,将眼底的深意悉数敛去,“没什么要的。” 罢,挥挥手,示意华露可以回去,便施施然带着宫女离开。 华露望着长公主离开的背影,不可置否的皱起眉头,总觉得怪怪的,哪里怪又不上来,总归从头到尾都怪。 长公主出了长乐宫并没有直接回自己府邸,而是直奔赴皇陵,入了皇陵,长公主便不允许有人跟着,一个人颤颤巍巍的走进去,瘫坐在先皇的墓前。 皇陵里安静的很,只是沙沙的树叶乱窜声以及偶尔传来一两句病殃殃的知了声,一切都是寂静的,或者可以是死寂,庄严肃穆的皇陵,一般人靠不得,不过一般人也不会想靠近,这儿连一点生气都没樱 长公主呆滞的望着陵墓,沉默了很久,连知了声都听不见的时候,长公主忽然笑了,同时蹦出了眼泪,笑声很大,像是一种发泄,几乎陷入了癫狂。 皇陵很静,长公主这一癫狂的大笑,整个皇陵如同回响谷似得,久久不息,连同站在陵外的宫女听了无不毛骨悚然,一个个不由暗想长公主这是怎么了?不过她们也不敢违背命令,善自进去,只能就着阴森的笑容沉默的站着,即使已经心惊胆战。 “父皇……”长公主的笑声戛然而止,喃喃自语的笑道:“你知道报应吗?理轮回,终有报应,如今报应来了……来了!” 长公主沉默了片刻,愤然抓起眼跟前的一把黄土,嗤笑几声,“可是我后悔了,我什么都不能,什么都不能,呵……呵……”泪水顺流而下,滴答滴答溅起一朵朵黄花,“要不然……就算了吧,我也不恨了,不恨了,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 …… 雪山之巅,云雾缭绕,附身下望,白絮只能在半山腰作陪,抬头仰望,支手可触日月星辰。 凃山瘫坐在雪堆里,大喘气,脸色有些青紫,话都有些不利索,“那……那个……”艰难的伸手在空中乱晃悠,再多几个字都能要了他的命。 晃悠的两下,花煜稳稳的握住,他倒没有凃山的症状,反而状态良好,雪白的脸颊于阳光下熠熠生辉,“你缺氧了。”花煜看了眼凃山,便估摸出情况。 凃山有气无力的点了下头,整个脑袋都是懵的状态,头晕眼花,晃悠两下,不定就能一头滚下去,全凭一若有若无的气吊着。 花煜叹了口气,一把将凃山抗起来,“你不能爬山,非要跟来做什么?” 凃山白了花煜一眼,咬牙切齿的辩解一句,“老子那不知道会缺氧啊!”刚一吼完,便大口的喘气,妈呀,眼前一片黑…… 花煜漫不经心的“嗯”了声,“倒是符合你二愣子的人设。” “哼……”凃山不出话,只能用一声哼表达自己的不满,很不满,自己这么做为了谁?怎么就不讨好呢?! 花煜拖拽着头晕目眩的凃山的走到悬崖边,晃了晃凃山的肩头,“睁开眼,看一下,是不是那?” 凃山缓缓的睁开眼睛,努力的睁开眼睛,顺着花煜指的方向望去,单薄的云雾下,依稀可以瞥见一块光滑的镜子,镶嵌在连绵的雪山中央,雪山是脖颈,冰胡便是生辉的钻石。(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嗯……”的一声拖的极长,凃山晕晕沉沉的准备闭上眼睛,不巧,眼幕下垂时往山底一瞧,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啊!” 下一秒,手脚并用直接爬上花煜的身子,将头埋在花煜的胸膛里,惊恐的尖叫,“悬崖啊!是悬崖!” 花煜嫌弃的撇了眼浑身发抖的凃山,淡定的往下看,因为想要看清楚冰湖,所以直接站在雪山的边缘,直接往下望,是垂直陡峭的山壁,一直到半山腰间才出现缓坡。 若是滑雪的话,估计得在空中飞上那么一会。感受一波速度与激情。 “嗯,是悬崖。”花煜言简意赅的回答,“可以下来了吗?” “不!不要!”凃山这两声的慷锵有力,全然没有刚才那种要死要活的样子。 花煜听了耳膜都是轰的一声,差点聋了,“下来!”花煜压着怒气,最后一次警告凃山。 可惜,凃山早已经被恐惧所包裹,无论花煜什么,他都下意识的选择听不见。 “你下不下来?”花煜直勾勾的站在悬崖边上,直皱眉头。 “不下!”凃山最后一次给出答复,不是他不想下,刚才那一眼直接给他吓破胆了,这万一要是没踩稳,别冰湖了,连地狱都能瞧见。 “我走不动了!”花煜沉声道,几近发飙的边缘,“抱着你,我走不动,你要不下来,我们两个一起倒下去!” 凃山形如树懒似得攀附在花煜身上,一动也不动,刚一伸脚,感受到踏空,便立马缩了回去,他还不想死,最起码不是这么死。 “我不管!” “这可是你的!”花煜感受到腿脚带来僵硬,若是再不想办法,掉下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嗯……我的……” 凃山刚一回复,便感觉到两只强健有力的手抓住他的后衣领和腰带的部分。直接将其拽起来,还不等他反应,便嗖的一下横空飞了出去,没有攀附物,手里头空荡荡的,耳旁呼啸的风,让凃山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砰”的声,一头栽到雪地里的疼痛让凃山找回一点神智,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刚一回过神来,便手脚并用的往雪山中心爬去。 花煜看的直愣神,单手掩面,不忍直视。这还是那个大家不要命的凃山吗?!突然觉得好丢人! 一旁整理行囊的侍卫瞧见,皆忍俊不禁,念着官阶,又不好笑出声来,只好一个劲的憋着,憋的脸通红通红都能滴出血来,有笑点低的,直接一头拱进雪堆里,发出畅快淋漓的笑声,同时让自己冷静冷静。 凃山一直爬到自己心里的安全地位才停下,劫后余生的做起来喘着粗气,还一个劲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妈呀!吓死人了! 刚刚他还真有那么一点当机,还以为花煜直接给他扔出去了呢!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花煜揉揉僵硬的腿,恢复一点知觉,才往回走,一边走着,一边嫌弃的看着凃山,忍不住嘲讽两句,“堂堂一个少将军,区区一个雪山而已就把你吓破胆子了?!” 凃山紫红着脸,不服气的叫嚣:“谁的?!我那是……那是……”叫嚣不经脑子的喊了出去,到了后半句便不知道自己要些什么。 “那是什么?”花煜并不打算放过凃山,狡黠的笑笑,迫不及待的等待凃山下半句话,他倒想看看他能有什么解释。 “呵呵……”凃山干笑两声,这一惊吓,高山缺氧也好了,猛的一下站起身来,转移目标似得朝着忍俊不禁的侍卫大喊大叫:“看什么看?笑什么笑?没见过?!” 这一喊,彻底让侍卫破功大笑,笑声回荡在茫茫雪山上,再差那么一点点,估计距离笑出雪崩也就不远了。 凃山愤然又阴郁的看了眼狂笑不止的侍卫,这都些什么人啊?不是传言,金卫兵,个个冷若冰块,今个一瞧,什么跟什么啊?难不成,都冒充的?! 花煜看着气急败坏的凃山无奈抚额,以前那个浑身是刺,一碰就沾一手血的六真是越来越远了。 “好了,整顿一下,准备进发冰湖!” “嗯嗯!”凃山也立马恢复了将军的气势,大手一挥,“都准备起来!别笑了,就你呢!赶紧的!准备出发了!” 侍卫站起身来,拱手领命,“是!少将军!”不知谁,扭开了爆笑按钮,话音刚落,爆发出哄堂大笑。 凃山再次阴郁起来,挥舞着拳头,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让他们领教领教拳头的滋味。 从山顶上看,冰湖就巴掌那么大,距离就鼻到眼,这一下山去,茫茫一片冰雪地,别冰湖,能找到个不一样的地方都难比登。 “啧……”凃山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雪地里,浅没多浅,深倒是真的深,一脚直接到腰,远远望去,七八个人头攒动着往前滚动,若是晚上,估计得吓死个人! 花煜行经一旁,直接一把将凃山从雪堆里提起来,放在自己身旁,一脸老父亲似得叮嘱道:“走这,别闲了没事往低的地方走,浪费体力,等会你埋下去,我可不浪费体力救你。” 明明一句关心的话,凃山越听越变扭,纠结了半,乖巧的“嗯”了声,跟在花煜身后的脚印追随着晕白的日光,那里指向的便是冰湖。 走了也不知多久,从齐腰走到腿肚,再走到腿腕。从晕白的日光走到昏沉却不黑暗的深夜,一直走到旭日东升,凃山瘫坐在地上死活不动的时候,他们这才看见朦胧的云雾下一贫如洗的冰湖,上头结着厚重的冰,还堆了着雪,若不是足够大,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冰湖……”花煜看到的时候楞了几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寻了好久的东西近在眼前,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做何感想。 正当花煜愣神的空当,凃山的欢呼声随风呼啸而来,“冰湖!是冰湖!花煜,我们找到冰湖了!” 凃山这一欢呼,让花煜也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冰湖……冰凌,他的容儿马上就能看见了。(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项舒雅回到长安的时候,盛夏已经过去大半,焦躁的因子也慢慢随风褪去,骄阳依旧高高悬挂于正空,但也不再那么热烈。 襄垣侯在侯府门口等了很久,从清晨到晌午,才瞧见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哒哒的走过来,不知是赶路的缘故,马车咿呀咿呀的响个不停,似乎每走一步都耗尽所有力气,前头的骏马也满身疲惫,雪白的毛发灰蒙蒙一片。若不是看出这马车还有些奢华的迹象,襄垣侯都不敢确认这是项舒雅坐的马车。 哒哒…… 马车停在襄垣侯门口,马夫朝里面唤了声,“郡主,到了!”便侯在一旁。 随行的暗卫,入长安的时候便折返回宫,既然已入了长安,应该便无性命之忧,遂放心离开复命。 坐在马车里出神的项舒雅听到车夫的叫唤,慢慢回过神来,慢腾腾走到车帘前,掀开,刺眼的阳光照射过来,项舒雅下意识伸手遮掩。 过了片刻,慢慢有些适应了,项舒雅方才把手拿开,茫然的环顾四周,熟悉却又陌生,目光四处飘散,最后落到襄垣侯的身上。 忽然,鼻子酸了酸,眼眶也开始泛红,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才走了一个月,记忆中的父亲似乎又老了一些,乌黑的头发已然大片发白,眉眼间,额头上都堆难厚重的纹路,每一条都很深刻,如同用刀一下下划上去似得。 他就那样站着仰望自己,眼中堆积着浑浊的泪,似乎稍微一触动,就能滚滚而流。 项舒雅忍住哭腔,莞尔一笑,唤了句,“父亲。” 襄垣侯的泪水便忍不住了,滴答滴答的往下流,但他似乎不愿如此,随既摸了把泪水,笑呵呵的:“回来了?” 音轻的就好像日常打招呼一样,对于项舒雅的离开并不不以为意。 项舒雅擒着泪点零头,飞奔下马车,冲向襄垣侯,到了跟前又堪堪站住,略过襄垣侯往后望,雄伟的襄垣侯府还挂着红布灯笼,门前两座石狮子还带着红袖球,鲜艳的红色灼烧着项舒雅的眼睛。 “还没有换?” “怕你回来生气。” 项舒雅“呜”的一下哭出声,随后却轻笑几声,一哭一笑,看的襄垣侯揪心不已。 “拆了吧。”项舒雅了句很轻松的话,似乎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可是她的心口却撕心裂肺的疼,疼的泪水旺旺,眉头直皱。 襄垣侯“嗯”了声,无论项舒雅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 “父亲……凃山他不回来了。”项舒雅看着襄垣侯,犹豫了半晌,喃喃的开口。 襄垣侯上前一步,抚摸着项舒雅的头发,“嗯……我知道。” 项舒雅“嗯”了声,低垂着眉眼,“我要等他,等他回来。” 襄垣侯心口一紧,叹息一声,“傻丫头,何必呢?” 项舒雅苦笑着摇头,“父亲,他只是一时没有想开,他会回来的,女儿要等他。” “其实...”襄垣侯蠕动着嘴唇,长长叹了口气,所谓的真相他还是不出口,只是揉揉项舒雅的头发,流露出心疼的目光。 项舒雅回来的第二便去了皇宫寻花容。这次来已然没有上次那般冲动,崩溃,以及六神无主,整个人有些呆滞,像个断线的木偶,没有太多的神态变化,也没有剧烈的情绪转换,哭,还是笑,都很轻微,安静的如同壁画,眼底是破碎的星河。 花容知道军营里的事,所以也没有开口询问,怕揭了项舒雅的伤疤,只是用刚刚好的语气问:“你还好吗?” 不同情,不疏离。生怕触碰到项舒雅某个敏感的地方。 项舒雅静静的坐在花园里的石凳子上,一路奔波都是在马车里度过,面对强烈的阳光还是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往阴影处躲了躲,“还好...” 花容“嗯”了声,半张开的嘴巴正努力组织着恰到好处的词。 沉默了片刻,项舒雅率先开口道:“他没有见我。”语气波澜不惊,连同半点起伏都没樱就像是一件今中午吃什么这样的平常事。 花容怔了怔,虽然早已知道,可项舒雅突然这么一,倒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沉吟道:“你怎么想的?” 项舒雅看向花容,很平淡出关于一辈子的想法,“我准备等等他。” “有期限吗?” 项舒雅怔了下,呵的轻笑出声,很轻,像水滴打在石头上,只是一下,转瞬即逝,随后淡淡的:“没樱” 花容握着项舒雅的手,燥热的,她的手却冰冷刺骨,只是轻轻一握,那股寒气便能侵蚀到花容,似乎再热的手也焐不暖,甚至反被感染。 “那就是一辈子了。” 项舒雅点零头,手心传来点暖气,但这点暖气对她而言是微不足道的,因为没有架起暖气的篝火,“嗯...大概就是一辈子了。花容,我遇不到下一个为我拼命的人了。”最后一句话,似乎在向花容解释原因。 花容鼻子酸了酸,幸亏烈日当空,鼻子,两腮被晒的有些发红,否则,花容怕自己会忍不住,她实在无法告诉她,那是一场带有目地的骗局。 “嗯...我知道。” 华露早都已经借着端水果为由,悄悄的离开,不知躲在哪哭呢! 项舒雅莞尔一笑,平淡的脸上终于带有一丝放松的笑意,“谢谢。” 次日,花容准备去寺庙上香祈福,求之有三,花煜,项子喻,还有未出生的孩子。项舒雅得知便一同前往,声势也不算浩大,带了几个暗卫便装出校 “以前你求的都是花煜,如今成了妃子,嫁给淮南,求的第一个还是花煜。”项舒雅忽然冷不丁开了口。 花容拿着木牌的手微微一顿,一股钻心的感觉扑面而来,不自然的笑笑,“写习惯了,你也知道我眼睛看不见。” 项舒雅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尾音拖的极长,似乎对于花容的话表示怀疑。 花容一惊。 一旁随行的华露连忙出来解释:“姐和少爷打相依为命,感情自然深了些。”(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 项舒雅悠悠的回了句,“我没有多想。” 这一句话让多想的花容和华露皆是躲闪开目光,神色有些不自然,抿着嘴唇,拉成一条线,不愿多什么,也怕多错多。 项舒雅深深的看了花容一眼,低垂下眉眼,无声无息的轻叹一声。 “挂牌吧,选一个好地方,神明就能率先看见。”项舒雅着慢悠悠的围绕着古树走了一圈,最后选择一处牌子不多,枝头高高翘起的地方。 ——古树阿,信女有两事请求,一是寻到冰凌,治好花容的眼睛,二是保佑涂山平安,如果可以,信女还有一事,希望守得云开见月明。 “姐,挂着吧。”华露搀扶着花容走在古树一旁,握着花容的手去够空白的树枝,协助花容将木牌挂上,“姐,这儿的不错,神明应该能看得见。” 花容淡淡的“嗯”了声,颤巍的伸手触摸着木牌,似乎上头还带着她的留念。 ——神灵,信女花容,祈求有三,一愿阿哥花煜平安千岁,二愿郎君得胜归来,三愿腹中胎儿安康。 …… 雪山尽头,地交接。 花煜等人围绕着冰湖,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竟没有想到真的能看见这所谓的传。 “快!将上头的雪拨弄开!”花煜当即下令清雪,这雪堆积在冰湖之上,若想进去,必须得清雪凿冰。 花煜刚如此想,一旁的凃山便伸脚拨弄开一堆厚实的雪,对着冰面使劲的踩了踩,啧啧赞叹,“这冰真厚。” “不过……”凃山转言又道:“不别的,这凿冰怕是都要费上一会功夫。我们入雪山已经有五六了吧?皇上御驾亲征应该已经出发了。” “六。”花煜一本正经的更正,“应该出发有几日了。不过这盛夏也快要过去了,我们没有多长时间,保守估计也不过九日。来六日,去最起码也需六日,如此算来,我们找到冰凌也只有三日的时间。” “三日……”凃山扒着手指头,估摸着时间,“这若是出去了,应该能赶得上两军大战之前,出山了也可以有人接应。” 花煜“嗯”了声,便蹲下身子,凝视着厚重的冰块,“你那个老爷爷,可有没有,他们是哪个地方凿的冰?” “嗯?”凃山楞了片刻,随即蹲下身子,伸手触摸下冰块,“嘶…”真凉,连忙缩回了手,“什么个意思?” 花煜起身眺望整个大冰湖,叹息一声,“冰层太厚了,怕是人为都难以砸开,别忘了这都可有几百年的历史。” “几百年?”凃山挑了挑眉头,“你怎么算的?” 花煜回:“最近的冰凌现世就在几百年前,以此类推,这冰层估计也有几百年了。” 凃山瞪大了眼睛,蹭蹭几下越到一个略高处,俯身眺望,“照你这么,这冰还能砸的动吗?” 花煜耸了肩,不以为然的回道:“几十年前不是有人砸开过吗?几十年前的和几百年的比,总应该薄一些。”转而看向凃山,“老爷爷没几十年他们砸的洞在什么方向?” 凃山干笑两声,抓耳挠腮,“记不清了,他应该没,这种事他什么,他又不可能认为我要去,所以这点事就没有透露了。” 花煜白了凃山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凃山三步并两步,走到花煜面前,一把揽过他的肩头,“没担心了,等我们把雪清理干净,挨个找一遍不就知道了?” 花煜白痴似得看了凃山一眼,摇摇头,没有话。 凃山楞了几秒,随即叫嚣道:“你这什么眼神啊?!我的不对吗?!” 花煜深深的叹了口气,一把将凃山的爪子给拽了下来,摇了摇头,漫步离开。 “不是!你什么个意思?!”凃山一时摸不着头脑,但看花煜那眼神,就知道肯定不是好的意思,“喂,你别走啊!” 着,努力将自己的腿从雪地里拔出来,然后陷入另一个雪坑里,扭着腰去追赶花煜。 一旁努力清扫雪的侍卫眉眼带笑的提醒一声,“少将军!这冰从上面看都是一样厚的,怎么能看的出来几百年前和几十年前?就像这水,几百年前的和几十年前的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有区别?”凃山蹙了蹙眉,固执己见,“几十年前的比几百年前的要薄一些。怎么就看不出来?” “这从上面他就看不出来啊!几十年了,厚实的多,和几百年前的比,差不多。除非用锤子敲一敲,估计才能分辨出来。”侍卫停了手中的活计,一本正经的解释给凃山听。 凃山眉头皱了又皱,摩搓着下巴,考虑侍卫的话。“啊……”的一声,后知后觉的微红着脸,拍了拍侍卫的肩头,“嗯……经过本将军深思熟虑后,发现你的不无道理,但本将军的也差不离。” 掩饰尴尬的干笑两声,在侍卫有些调侃的眼神中,吐出“差不离”这三个字,就飞快的逃窜,扭动的腰肢,比来的时候不知快多少,像一匹马,嗖嗖的奔跑在草原上。 临近傍晚,花煜等人便在已经清理过雪的地方燃起篝火,这雪山内侧,风已经没有外侧那么大,甚至还不如边关外咆哮的风,燃起篝火取暖,也不再是什么难事。 “花煜……”从远处走来的凃山一屁股坐在花煜身旁,时不时往花煜身边蹭蹭,几乎是紧挨着他了。 花煜蹙了蹙眉,看着贴着自己坐的凃山,眼中流露出几分嫌弃,主动的往一旁坐去,和凃山之间空出一段距离。 谁知这子也往这挪,眼瞧着又要贴在一起,花煜好忙伸出一根手指,顶着凃山的肩头,“注意点……” 看着四周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花煜头疼的直揉眉心。 凃山回首看了花煜一眼,似乎没有听懂似得,直接握住他的手指,放了下来,再次靠近。 这一动作,成功的让围绕在篝火旁的侍卫发出一串言不由衷的低笑,嘻嘻索索的像半夜里老鼠偷东西一样。(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哦……”凃山拖着极长的尾音,后知后觉的:“不干什么。” “呵……”不知是谁忍不住笑出声,嘻嘻索索的声音越发的大,若不是花煜黑着脸,怕是直接爆笑出声。 “不干什么?!”花煜青筋暴跳,阴沉着脸,诡异的问,攥紧的拳头整装待发。 正当花煜一拳头呼上去的时候,凃山忽然拽了拽花煜的衣袖,一脸警惕的看向四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花煜楞了几秒,虽然还在暴怒中,却仍然竖起耳朵听了听,除了呼啸的风声便是嘻嘻索索的低笑声。 这让花煜再次皱紧眉头,咬牙切齿的问:“听什么?!” 面对花煜的盛怒,凃山却置若罔闻,固执的重复一遍刚才的话,“你有没有听见什么?” “听见什么?!”花煜咬牙切齿的问。 一旁的侍卫也跟着起哄道:“听见什么啊?将军,这儿只有风声!” “对啊!将军,这儿是雪山,哪来别的声音?!” “嘘!”凃山冷呵一声,食指顶住嘴唇,“别话,听!” 众人皆被凃山这一呵斥证住,面面相窥,纷纷安静下来,竖起耳朵认真的去听,难不成这雪山里真的有些什么? 连同花煜也皱起眉头,警惕的四处查看,灰蒙蒙的深夜,远处一片惨白,凭借视力压根就瞧不见什么东西。 “呵……”的一清脆的笑声随着风声钻入饶耳朵里,在警惕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曙目。 众人寻着笑声不约而同的看向凃山,此时的凃山捂着肚子,爆笑不止,手指着上下颤抖,眼泪都快要被笑了出来,“笑死我了!哪有什么,我逗你们的!笑死我了,你们还当真!” 一瞬间,所有侍卫都黑了脸,阴云密布,比着漆黑的夜还要深沉,甚至有些摩拳擦掌,咯咯作响,时刻准备着给这个戏弄他们的将军来上一拳。 “哈哈!”凃山瞧着他们这幅模样,笑的越发开心,几乎是前仰后合,忽然,一只大手捂住了凃山的嘴巴,先前的笑声只能变成惊恐的呜呜声。 凃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严肃的花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花煜的手扒拉下来,一能喘口气,便叫嚣道:“干什么?干什么啊?谋杀啊!” 着,正准备腾空而起,找回场子,谁知花煜一只手将凃山按回堆积起来的“椅子”上,严声厉色道:“别闹!” 凃山楞了几秒,蠕动着嘴唇,准备反驳些什么,蠕动了半,悻怏怏的闭嘴,乖巧的坐着,用瞪大的眼睛,吃瘪的脸色表示自己的抗议。 “有声音!”花煜忽然一声惊呼,连忙起身下令吩咐道:“准备!”手中的宝剑也顺势拔了出来,火光的映射下寒光瑟瑟。 侍卫不知所措的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握住腰间的配剑,警惕的环顾四周。 凃山瞅了眼四周,除了黑就是白,啥都没有,便耸了耸肩,懒洋洋的起身,单手握住花煜的肩头,一副过来饶模样语重心长道:“这招我都耍过了,耍别人耍过得,太没有新……意” 凃山忽然瞪大眼睛,如同铜铃一般,半张开嘴巴,他刚刚听到什么了?好像是…… 还来不及凃山多想,另一声也随即传来,“嗷”的一声惊动地,响彻整个山谷,听的众人心惊胆战。 “狼!是狼!”忽的,有一人惊呼,凃山连忙向远处望去,重叠的雪山上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匹狼……一群狼……一山头狼?! 一山头狼?! 凃山下一秒飞快的躲在花煜身后,刀刃顺势拔出,此时,他恨不得呼自己一巴掌,真是乌鸦嘴!什么来什么! 这可怎么办?! 花煜冷眼看着黑压压的一山头的狼,黑压压这个词用的还不算准确,这狼通体雪白,与这雪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若不是那两声狼嚎,只怕近到身前,他们都不一定能感觉的到! 雪白的身体,幽绿色的眼睛,张开的獠牙,刨地的爪子,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猎物,垂涎的唾液顺着血盆大口滚滚而下,鼻孔里喷薄而出的白气,呜呜的哽咽,疯狂刨地的爪子,一下,一下,兽性充斥着他们的头脑,它们等不及了! “老家伙这雪山里有狼吗?”花煜按着宝剑,整装待发,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没啊!”凃山有些六神无主,埋怨的:“那个老家伙光这什么冰凌,怎么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现在怎么办?” 凃山这一问,侍卫也齐刷刷回头看向花煜,希望他能拿个主意,是战是退,全凭他一句话,因为他们相信他。 “看来我们运气不好。”花煜面不改色的自我嘲讽一句。 凃山紧皱着眉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都什么时候,还打趣!” 花煜悠悠的回头看了眼凃山,嘴角划过一丝戏谑的笑,“我记得你连野狗都能撕咬,如今区区几匹狼而已,就怕了?” “区区几匹?”凃山瞪大眼睛。瞄了眼山头上的狼群,吞咽下口水,“这恐怕是整个狼营吧?!再了,当年是年少气盛,不怕死。” “怎么,现在怕死了?”花煜悠悠的调侃道,丝毫不将眼前的危险放在眼里。 凃山冷哼一声,气势陡然上来,“现在也不怕,只不过死里逃生这么多次,惜命!死在狼嘴里有点不太讲究!” 花煜无奈的揉着眉心,“死都死了,哪还那么多讲究?” “不是!”凃山转眼横眉冷对花煜,不由分的踹了花煜一脚,“你子在这调侃来调侃去的,跑还是战啊?你好歹句话啊!” 花煜耸了耸肩,眉眼间透露出杀意,脸上覆盖一层冷冽的薄雾,“这么多,跑是跑不过了,只能拼死一战!” “好嘞!”凃山率先应和一声,嘴角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笑意,先前的惊恐悉数敛去,手中的利刃磨刀霍霍! 紧绷着神经的侍卫也高声应了句,战狼群,有点意思,不知和敌国的士兵相比,哪个更厉害?!(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看到山头上的那匹狼了吗?”花煜忽然开口,将众饶目光引到山峰的高处,迎着苍白的月色,一匹泛起银光的巨狼正不动声色的盯着他们,幽绿的眼睛如同黑夜中的诡魅,让人不由来的心生胆惧。 “好……”凃山吞咽着口水,瞳孔紧缩,“好大的一匹狼……得有下面的狼两三倍大吧?” 如同那一山头是狼都是士兵,那站在顶峰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应该就是大将军,指挥着狼群,发起进攻。 “你它会指挥吗?”呼噜一声,凃山又咽了口口水。 “会。”花煜毫不留情的:“那是他们的头狼,底下的狼群都听他指挥。” “呵……”凃山战战的干笑一声,“挺威风的。” 花煜轻笑两声,神色却严肃的很,眼底透露着计算,“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们便抢占先机,呵退他们,如果镇不住,你们便掩护我,杀头狼!” “杀头狼?”涂山瞧着这漫山遍野绿油油的眼睛,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你确定?且不怎么上去,你要是杀了头狼,下头这些徒子徒孙不得疯了不成?” “呵...”花煜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擒贼先擒王,屠狼先屠头,头狼不再了,下头那些兵也就一哄而散,溃不成军。” 涂山皱了下眉,眼底一片清亮,握了握手中的利刃,“好!擒贼先擒王,屠狼先屠头!” “恶...”群狼上下喉咙吞口水声音,如潮水般袭面而来,一波更胜一波,后浪推着前浪,慢慢的侵蚀着饶理智,让他们一点点陷入恐惧的边缘。 当然也有例外的,这种僵持的场面涂山见得多了,持续了约有两刻钟左右,手中的利刃便松了松,活动一下身子,四处动动,不以为然的开口:“他们还进攻吗?莫不是被我们吓怕了?” 花煜回头撇了涂山一眼,脸色越发严谨,并没有因为现在的僵持而放松警惕,“不可能,数量上的差距,他们不可能会放弃的,只不过他们不清楚我们的实力,并且...” 花煜深深的看向那头瞩目的头狼,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他在等待时机,等我们松懈了...嗯...比如你这样的。”花煜回首意味深长的笑道。 涂山哆嗦一下,瞪了花煜一眼,撇了下嘴,“我可在你身后,即使攻上来,也是你替我挡着!”嘴上虽不饶人,手里的刀却紧了紧,攥出一把冷汗。 这席卷而来的气势,阴森的眼睛,光是被盯着都是心里发毛,更不必提与之对抗。在不动手,怕是腿脚都快要软了,这一分分过去,都是心理战。 花煜“嗯”了声,无所谓的:“我无所谓。” 涂山一惊,错愕看着花煜,他的意思愿意为自己挡着?自己有没有听错?记得刚来的时候,这家伙差点因为项舒雅的事把自己给杀了。 按照他的为人处世,只要和他妹妹有关的,他都能做出点惊动地,惨无人伦的事来,他这么的意思,难不成...是在交代后事?! 涂山越想越发心惊胆战,蠕动着嘴唇,打算点鼓励人心的话。 谁知,花煜忽然开口又加上一句,“如果你相信的话...” 涂山半张开的嘴巴吃瘪似的紧紧闭上,愤怒的看着花煜的后背,灼热愤怒的目光,如同两团窜的怒火,几乎都可以把花煜的后背烧出两个黑窟窿来! “哼...”涂山不大不哼了声,“我着玩的。”辩解似的加上一句,像是给自己挽回什么颜面。 花煜耸了耸肩,不以为然。 “嗷!” 忽的,一声更为凄厉,狂野,浑厚的嘶吼掩盖住所有的叫声,如同城楼的钟鼓,“咚!”的一声巨响,是发兵的预兆。 花煜大惊,“他们要进攻了!” 话音一落,众人神色一紧,紧紧攥住手中保命的家伙,自觉的形成一个圆形,背靠着背,用最锐利的刀剑刺向敌人。 果然,狼嚎过后,狼群争先恐后的扑向侍卫。封喉的狼爪撕裂着侍卫的手脚,锋利都獠牙撕咬着一切能够咬食的地方。 侍卫也不甘示弱,挥舞着刀剑稳而不乱的砍杀着眼前的怪物,几刀下去,溅了一脸一身的鲜血,腥臭的鲜血对于狼群来是最具有吸引力的佳肴,像是罂粟,即使知道是致命的却仍然疯狂的前赴后继,只是为了尝上那么一口。 血染红了雪,如同茫然然的雪山中泣了一滴血泪,越来越大,形成血河,周旁堆积着前赴后继的尸体,一层又一层,都杀红了眼,睁开眼睛已然不是雪白而是鲜血淋漓的世界,那种红,刺眼的很,如针毡般,使人不由来的发狂。 发狂的撕咬,发疯的挥舞着利刃,以同一目地,互不相让,连同速度都不敢轻易减少半分,直到力气耗尽,成为一方的食物。 花煜眉头紧皱,身上的血腥味足已让他反胃想吐,空已经露出白光,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搏杀,每当一定时候,一定数量,双方都会不约而同的停战,休整,整顿实力,准备下一次的搏杀。 即使是停战了,双方也不敢轻易放松警惕,因为他们知道放松便是等于将一只脚踏进死亡,神弦一直紧绷着,整整半宿,高度的警惕让花煜等人有些吃不消。 望着前头攒动的狼群,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次,八个人,两人负伤严重。体力耗尽,神经紧绷,怕是再来两次,他们便再无还手之力。 趁着狼群再一次退去,花煜撞了撞涂山的胳膊,随意的问候:“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涂山轻笑两声,努力缓解自己崩弦的脑袋,虎口的疼痛几乎快拿不起刀,却清醒不了脑袋,“还好...毕竟也是和野狗抢过饭吃的人!” 花煜笑了笑,拖着沉重的眼皮看了眼山顶上依旧威风凛凛的头狼,“看来他们是要打持久战。” 涂山“嗯”了一声。苦笑道:“虎口疼的快拿不起刀了,距离送命也就不远了。”着,瞟了眼握刀的右手,红肿都泛紫,犹豫片刻,将刀换到左手。右手一空,神经微微放松,那钻心的疼迅速占领涂山全部意识,几乎眼前一黑,快要晕了过去。(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心!”花煜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凃山摇摇欲坠的身子,“撑不住了?” 凃山头晕脑胀,现在只想爬下来休息一会,大脑完全不受控制,听不见花煜的话,刚一站稳,又摇摇欲坠的想要倒下。 花煜蹙了蹙眉,看着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的狼群,咬咬牙,一手搀扶着凃山,另一只手将宝剑一收。 “啪啪!”两巴掌直接呼上去,一边一个,扇的凃山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瞧着还没醒。鼓着劲,准备再来两个。 “嘶……”凃山倒吸一口凉气,慢慢悠悠睁开一条缝隙,下意识捂住自己两边脸,“谁打我?!”随后看向旁边一脸无辜的花煜,恶狠狠的瞪着他,话还没有出口。 花煜便耸耸肩,率先开口解释道:“你晕倒了。” 凃山皱了皱眉,怒气全然消去,他明白晕倒的后果,大家拼死血战,压根没有功夫顾及他,而凶狠的狼群可不会因为自己晕倒而放过自己,反而会更凶狠的撕咬,直到断气。 瞧着凃山醒过来,花煜便收回了手,同一时间,利刃再次破风而出,闪烁着的寒光和顺着刀刃流下的鲜血,晕白的日光下,显得格外冷冽。 “差不多了。”花煜回首看了眼还在苦苦坚持的侍卫,又瞄了眼坐镇山头的头狼,“准备反击,你们两个留下来镇守原地。”花煜指向两个受赡人,然后接着对剩下人:“你们四个吸引火力,欲战欲退,不可恋战,我从侧锋突袭,直取头狼!” 顿了顿,朗声鼓舞士气,“背水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是!”侍卫高声应和,疲惫全无,跃跃欲试的举着刀剑。准备一决雌雄! “上!”花煜没有拖沓,直接下令道,主动反击打狼群个措手不及,夜深时,白茫茫的一片,分也分不清楚,如今已亮了,便是给他们增加胜利的筹码。 花煜一声令下,侍卫拿着血刃纷纷飞扑向群狼,气势犹如昨夜群狼首攻之时,势不可挡! 大部分全力进攻,吸引大部分的群狼势力,花煜也没有犹豫,抓住时机,绕道而行,尽可能的掩盖行踪,冲向雪山。 “嗷!” 狼叫声有些急促,不安,就好像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似乎少了一个人。 群狼也慢慢缓过劲来,对侍卫对峙着,并没有继续往前冲,侍卫进一步,他们便退后一步,龇牙咧嘴,鼻吸喷吐白气,杀意浓浓,但没有头狼下令,他们不敢擅自向前。 忽然,“嗷!”的一声,痛苦,抓毛,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若是在雪山那一边,这一声恐怕得引来崩地裂似得雪崩。 群狼大惊,有秩序的留下最前边一部分的狼与之僵持,剩下的纷纷奔赴后方。 侍卫皆楞了几秒,长时间的杀伐,没有招数的杀伐,让他们的大脑处于一种麻木状态,无法思考,唯一的指令就是杀戮。 “花煜上去了!”凃山抬着疲惫的眼皮往上看,率先反应过来,此时的花煜已经登上顶峰和头狼作战。 侍卫们纷纷也抬眼皮往上瞅,顿时兴奋不已又紧张的要命,此一战成败在此一举。 凃山看着奔赴山顶的狼群,大惊失色,“不好!他们要去支援,我们必须拦住他们!” 凃山这一声惊呼,侍卫们瞬间反应过来,举起刀剑,不顾一切的往上冲,争取帮花煜拖住后援部队。 花煜从山峰的另一边登高而上,隐藏的足够隐秘,一路上也只遇到两三只掉队的狼,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他们,也没有费太多的力气,保存实力与真正的头狼决一死战。 花煜越上的时候,头狼并没有发现花煜,只不过那股近在咫尺的血腥味有点让他抓狂,趁着头狼抓狂的时候,花煜不敢多想,只能先声夺人,从背后偷袭,若是要再晚晚,被发现了,只好正面硬刚,这会让花煜从一开始便失去了先机,处于不利的地位。 花煜这一招出的极快,如同闪电般直直刺向头狼的大腿,刚一接触皮毛,还没有彻底刺进去的时候,头狼已经有所觉察,猛的一转身,让花煜落了空,只堪堪刺中点皮毛。 头狼调转身子,准备正面攻击,花煜兵行险招,趁着头狼转身的空当,脚跟往前一倾,身子低斜,挨着雪,钻过头狼的下盘,一路滑到另一边,让头狼也扑了个空。 但花煜并没有停止动作,稍作休整,而是脚点雪面,左手抓住狼毛,借势一越越至头狼身上,骑住,一剑刺向头狼的脊梁,背部的疼痛感让头狼痛不欲生,嗷嗷的嘶吼,发疯似得上下活动身子,试图将花煜摔下来。 花煜死死的拽着头狼脖颈处的毛发,如同骑着没有加僵绳的烈马上。上下颠簸,硬是不松手让自己掉下来,这一颠一颠的,使得花煜胃里头翻江倒海,虽然没有吃任何东西,却依旧觉得反胃难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看着前赴后继奔波而来的狼群,花煜咬咬牙,将刀剑直直刺进头狼的后背,使得他更加疯狂,借着头狼上下颠簸的力,顺势将刀剑拔了出来,纵身一越,至头狼跟前,刀剑反手而出,刺向头狼的眼睛,“滋……”鲜血四溅。 头狼“嗷”了一声嘶吼,陷入癫狂的状态,也顾不得旁的,直接一爪子拍向还胃未来的急拔剑的花煜,“砰!”一声巨响,花煜直接飞出数十米远,重重跌在雪地里,浑身如同散架一般,光是用手支撑着起来都没有半分的力气。 头狼原地转动,嘶吼两声,便不顾一切的冲向花煜,飞奔而来的速度带着盛怒的火气,大有将花煜撕裂的气势。 花煜咬牙支撑着自己微微起点身,一抬头瞧见飞奔而来的头狼,大惊失色,左右只堪堪抓住两把雪,刀剑还插在头狼的眼珠子里。 “嗷!” 头狼腾空越起,发出最后一声嘶吼,飞扑向花煜,对准他的脖颈,张开血盆大口,两边的獠牙泛着冷冽的光,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心惊胆战。(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就当头狼扑过来的时候,花煜脚跟蹬地,向上一划,与头狼的血盆大口错位,两脚顶着头狼的鼻子,双手紧紧握住刀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往外拔,而头狼疼痛的发疯,鼻子顶着花煜的脚猛的站起身来,促使花煜整个人都腾空而出,这一下子,刀剑顺手拔出。 而没有借力的花煜也砰的一声摔下来,正好对准了头狼的獠牙,垂涎的唾液滴沥打啦的打在花煜的脸上,瞬间模糊了视线。 花煜大惊,赶忙一把摸开,等恢复视力时,头狼的血盆大口已经近在咫尺,让花煜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 花煜咬着牙,提着剑准备对准狼的上颚来最后一击,寻找生还的机会,忽然,头狼猛的仰头长啸,滴沥打啦的血顺着头狼的脖颈滚滚而下。 花煜楞了几秒,却也没有犹豫,趁着头狼仰头长啸的时机,快速站起身来,退出数米外,刚一站定,便瞧见骑在狼背上,刺向头狼脖颈,还笑着朝自己招手的凃山。 “怎么样?!爷我也是撕咬过野狗的人,区区一匹狼不在话下!” 刚一完,凃山眼前一黑,歪歪身子直接从狼背上摔下来。花煜紧张的随机一动,直接对准仰头长啸的头狼一剑封喉,随后飞奔向朝着山下滚落的凃山。 “凃山!” 花煜嘶吼着,堪堪抓住凃山的衣襟,一把刀直直插在雪山里,两人趴在陡峭的斜坡上,但滚下去的冲击力太大,而花煜已然没有任何力气,拽着凃山压根就站不稳身子。 要不然扔下凃山以图减少下坠的冲力,还能存活,要不然两个人一起滚下去,有可能双双送葬。 两种可能不约而同的从花煜的脑海里冒出来,可是凃山的体重以及往下坠的力量,让花煜来不及思考,手背上青筋暴跳,所有的血液逆流而上直冲头顶,涨红了一张脸,紧咬着牙关却依旧使不上力气,手指正一根一根从剑柄上滑落,再差一点,便会整个脱手而出。 “放手吧……”不知何时,凃山悠悠的醒来,喃喃的念出几个字,整个身子如同一摊烂泥,连同念出的这几个字,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花煜回首看了凃山一眼,忽然笑了,“什么胡话呢?今日还不是你的死期。”完。抬头看向耷拉着的手指,暴跳的青筋,他知道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咬了咬牙,决然的松开手,反手抱住凃山,将其拥抱在怀,而自己的后背顶住下滑的山坡,半滑半滚的坠了下去,“扑通!”一声巨响,生生的在冰面上砸出一个蜘蛛网似得裂纹,裂纹越来越大,快速的延伸到四周,纹路越来越深,似乎只差最后一击,就能成功的砸开一个口子。 “将军!少将军!” 头狼已死,群狼无首,没有指挥的狼群一哄就散,溃不成军,再也没有负隅顽抗的底气,纷纷奔赴山头,不敢再进攻。 而与群狼拼死抵抗的侍卫也松了口气。飞奔着朝花煜和凃山跑过来。 花煜死死的将凃山禁锢在怀中,侍卫怎么扒也扒不开花煜的手,不由着急起来:“怎么办啊?!” 侍卫蹙了蹙眉,当机立断,“那就两个人一起抬到营帐处,再做打算。” 侍卫们面面相视,也只能如此了,七手八脚的,刚准备抬起,花煜忽然醒了,艰难了睁开一条缝,蠕动着干裂的嘴角,“凃山……他怎么样了……” 侍卫连忙伸手试了试凃山脖颈处的脉搏,高欣:“没事,没事,还活着!” “呵……”花煜轻笑一声,嘴角往上动了动,两眼一摸黑,直接晕了过去,没有直觉,同时也松开了手,如同一摊烂泥仰面倒地。 “将军!” 涂山醒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深沉,淡淡的黑雾笼罩着正片空,与苍茫的白雪相交接,远处的山头还杵着几匹狼,或是一动不动杵着,或是沿着山头走着,像是巡逻的哨兵。 涂山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他神清气爽,紧绷的神经也得以缓和,刚一抬手,懒腰伸到一半,尚未尽兴,便整张脸皱到一旁,疼得呲牙咧嘴,这一觉醒来,浑身酸痛到不行,微微一动,就能要了半条命的那种。 “干什么呢?”涂山在营帐里休整好一会,嗅着香气忍不住出来。 “少将军!烤狼肉呢!”侍卫闻言,转头招呼道。 “烤狼肉!”涂山顿时眼睛曾亮,快步走过去,一屁股瘫坐在篝火让,滋啦滋啦的声音伴随着诱饶香气,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涂山吞咽着口水,环顾一圈,“花煜呢?死哪去了?烤狼肉他不来?” 涂山话音一落,侍卫纷纷低着头,耷拉着眉眼,垂头丧气的像是发生什么重大的事似的。 涂山心里头一咯噔,神色有些慌张,颤巍的问:“他...他怎么了?” “他...他...”坐在涂山身边的侍卫蠕动着嘴唇,刚开口两个字,忽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吓得涂山一个激灵,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重,紧锁着眉头,一把拽起旁边侍卫的衣领,沉声怒问:“怎么了?!阿!他到底怎么了?!” “他...”侍卫看着暴怒边缘的涂山,显然吓了一跳,局促的回答:“他...为了救少将军,从雪山上滚下来,受了重伤...可能...可能...” 接下来的话没有多,满面的痛苦已经告诉涂山答案,出来无非是加重悲伤而已。 “他...他...”涂山喃喃的开口,神色渐渐有些呆滞,松开了手,瘫坐在一旁,七魂六魄尽数散去,和没有支撑的木偶没有区别。 “他死了...”涂山艰难的开口,眼眶红了一圈,眼底的光彩悉数湮灭,黯淡无光,形成一谭不见底的深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攥紧着拳头,愤怒打在地上,深深的凹陷出两个血手印,眼珠子在眼眶打滑,血丝布满了整双眼睛,他不敢相信...怎么会?!怎么就成了这样?!(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 “怎么会怎样?” 一不解的声音从凃山耳畔响起,带着几分疑惑,凃山楞了楞,瞪大了眼睛,有些呆滞,黯淡无光的瞳孔皲裂出寸寸光芒,机械般转过头去,忽的,光芒迸发崩裂了黑暗,顿时红了眼眶。 花煜蹙了蹙眉,骚了骚后脑勺,对于凃山的表现有些不解,还未来得及开口问,眼前便是一黑,一只巨大的鸟朝着自己扑过来,还甩了一串晶莹的水珠。 花煜下意识退后两步,伸手堪堪接住,“怎么了?”僵持着手不知该不该回抱过去……毕竟两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下拥抱多少有些奇怪。 凃山没有回应,只是死死抱住花煜,生怕再失去些什么,因为他失去的已经足够多了,他真的害怕了。 花煜微微皱起眉头,正想着是不是凃山下一个恶作剧,忽然感受到凃山正在颤抖,时不时传来几声轻微的哽咽。 花煜楞了几秒,蓦的,心头一软,皱起的眉头耷拉下来,伸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以老母亲的口吻道:“没事了……没事了……” 随后花煜不解的眼神看向团坐着的侍卫,似在询问怎么回事,他只不过来晚一些,出了什么事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凃山伤心,时候被殴打快要致死的时候,他一声不吭,连眼眶都不曾红一下,从马背上摔下来差点残疾了,也不曾哭过,即使是和项舒雅分离,灰溜溜的跑回边关时,也没有见过他流过泪,今个是怎么了? 接受到花煜质问的目光,侍卫们纷纷正襟危坐,不敢与之对视,实话,他们心里头也苦啊!只不过开个玩笑,稍微的指引一下,谁知道少将军会这么的……这么的伤心?实话,真看不出来,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少将军会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更不用,现在还活生生的吃了一大口狗粮,若不是知道两位将军性取向女,怕是真的以为是那么回事了。 哽咽半晌的凃山自觉的收敛情绪,毕竟还有这么多的灯泡亮闪闪的,随意的摸了一把,便松开手,后退两步,扬起往日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伸手拍拍花煜的肩头,“别想多,我取向女。” 花煜顿时黑了脸,的好像自己性取向是男的似得…… “你这扑过来一下,我还真没有想到你取向女,其实……”花煜戏谑的勾起嘴巴,支手捏住凃山的下巴,“我不介意你喜欢我。” 凃山楞了两秒,微红着脸,该死!一个男洒戏自己,竟然还迎…还有羞涩的感觉?! “刚好。”凃山笑了笑,灿烂的耀眼,不甘示弱的回手捏住花煜的下巴,“我也不介意收了你。” 啊!啊!啊! 围观的侍卫心中一阵崩溃,像是有一群马呼啸而过,将他们所有的理智搅的翻地覆。真真是没眼看!没眼看。纷纷别过头去,有忍不住的偷瞄两眼,一大口一大口的狗粮喂着,快要把他们都给掰弯了…… “呵……”花煜轻笑一声,眼中星光点点,打量了凃山几眼,黝黑的皮肤,有种健壮的英俊,啧啧两声,松开手,拍拍凃山的肩头越过去,“可以考虑……” 可以考虑?! 侍卫们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一口老血差点喷口而出,好吧。他们承认,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弯了…… 凃山杵在原地,摩搓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笑笑,似乎还不错。 吃着香喷喷的狼肉,花煜忽然想起凃山刚才奇怪的行为,撞了撞凃山的胳膊肘,“刚才怎么了?” 凃山从鲜美的狼肉中抬起头,没有回答,转而意味深长的看向身边的侍卫,“将军问。刚才怎么回事?” 正狼吞虎咽的侍卫直接一个激灵,猛的直起腰板,绷的笔直,“少将军,卑职只是……嗝!” “只是……嗝!” 接连两个打嗝刷的一下让侍卫涨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看向凃山,他想,但你瞧瞧这也没办法啊…… 凃山极为嫌弃的撇身旁的侍卫一眼,故意的吧?! 侍卫讪讪的笑了笑,继续打着他的饱嗝,“那个……嗝!少……将军,嗝!卑职,下去嗝!休整下,嗝!” “去吧!去吧!”凃山没好气的摆摆手,随手又指了下一个侍卫,“喏……你吧!这应该是你们计划好的吧?!” 侍卫吞咽了下口水,看着成功逃离的侍卫,萌生了想法,有模有样的学着,“嗝!少将军……嗝!卑职……嗝!” 凃山蹙了蹙眉,危险的盯着正打嗝打还不均匀的侍卫,“你也噎着了?” 侍卫再次吞咽了下口水,心里头有些发毛,可没有回头路啊!只好硬着头皮接受凃山的审视,打着嗝道:“卑职……嗝!可能噎着了。” 凃山黑了一张脸,本就黝黑,这一黑,堪比墨水,危险的眼神,犹如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冷笑两声,慢慢的从剩下的四个侍卫脸上环顾一圈,生生将人看的毛骨悚然,才开口道:“你们……也不会都噎着了吧?” 侍卫们一怔,低下头,战战兢兢的用余光交流,怎么办?!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骚主意?! 这下好了骑虎难下,怎么办啊?!面对凃山的审视质问他们压根就不敢直视……不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知是谁起了头,四个人纷纷打起了饱嗝。 凃山楞了两秒,身子一顿,危险的眯起眼睛,好家伙,都给他来这招?! “呵……呵呵……”花煜瞧着四个人一人一声富有节奏的打饱嗝,忍不住的笑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四个人在合奏呢! 花煜这一笑,凃山更加愤怒,直接攥紧了拳头,准备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虽然不见得能打的过,但不能输了气势。 “好了。”花煜伸手揽过凃山的肩头,成功的给双方一个台阶,“你瞧瞧,这一个个给你吓得都成什么样子了?这一声声的……呵……算了把,别为难他们了,再这么打下去。估计五脏六腑都给打出来。” 侍卫们闻言纷纷感激的看向花煜,这一下下的,还真的有些受不了。再这么打下去,恐怕就收不回来了。(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凃山看了花煜一眼,这一番话成功的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挽回了颜面也教训了这帮兔崽子,“嗯……”拖着长长的尾音,在一众侍卫恳求的目光中,摆了摆手,“这次就算了吧,下不为例。” “是是!”侍卫们欣喜若狂的应着,当然也有缓不过劲来的,“是……嗝!” 这最后一声嗝成功的让凃山破涕而笑,阴霾瞬间一扫而空,露出笑容。 “不过……”花煜狡黠笑笑,并没有打算放过凃山,附在他耳旁低声呢喃:“到底怎么一回事?” 喷吐着的热血,成功的让凃山红了脸,这家伙!真是够了! 摊了摊手,大大方方的:“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你,他们你不行了,所以……” “所以你以为我死了……”花煜摩搓着下巴,意味深长的。 凃山诚恳的点点头,“嗯……就是这样喽。” “那你们是这样的喽?”花煜的目光从侍卫中挨个扫过,隐晦至极。 侍卫们挨个打了个寒颤,忽然感觉好冷啊!不约而同的羡慕早早离席的两个,悔不当初,顶着巨大的压力,相互推搡两下,眼神交流一番,希望找出个话的人。 这种隐晦的交流好一阵子,坐的最远的一个侍卫颤颤巍巍的抬头,却也不敢直视,几乎是眼对鼻,鼻对嘴,“将军!我们错了!少将军,对不起!” 四声慷慨有力的道歉,成功的带领了一群人,“将军,我们错了!少将军,对不起!” 花煜满意的看着他们道歉的态度,随意挥挥手,“下不为例啊!” “是!”朗朗一声,瞬间将所有的打嗝都给治好了。 “不过……”花煜话音一转,“死就不必了,成重伤还是可以的。” 众人皆楞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有些摸不着头脑。 花煜勾了勾嘴角,解释道:“这样……少将军就能多表达一些对本将军的情感流露。” 凃山瞬间红了脸,推搡身边的花煜一把,“去你的!谁对你有感情?!” 花煜摩搓着下巴,认真的想了想,“刚才。” 凃山黑着脸,想起刚才的所作所为,不自然的别过头去,愤愤的吐出一个字,“滚!” 围观的侍卫意味深长的看着,心神领会的齐刷刷点头,“是,将军!” 本定下两日取冰凌的时间,因着狼群浪费去一日,不过还好,有着一个因为花煜抱着凃山滚下来砸出的巨大裂缝,侍卫们不用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成功的砸开一个洞口。 “将军,少将军砸开了!”侍卫们一声欢呼,招呼着远处正在休息的花煜和凃山。 “开了?!”凃山眼睛一亮,瞬间又是一暗,撇了撇嘴,“刚才爷砸的那么使劲的时候,都不见开,这群兔崽子一上去,就开了?!莫不是欺负爷不成?” “我也觉得是欺负你。”花煜摩搓着下巴,认真的思考道:“你应该找找自身原因,或许是因为八字不合呢?” 刚一完,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不等凃山的下言,便一溜烟的走开,“来了!” 凃山愤愤的瞪了花煜一眼,嘟囔着嘴,没好气的跟上去。 “将军,少将军,这!”瞧见两人过来,侍卫们纷纷让开,将最好的观察位置让给两人。 花煜瞧着砸开水缸宽的洞口一阵欣喜,又看了看周边的冰层,啧啧成奇,“这估计得迎…”一时间找不到合适形容词,戛然而止。 一旁的凃山接着道:“估计得有四个千层饼那么厚吧。” 花煜:“……”这个形容词……有点饿啊。 “确实,少将军,你瞧。”一旁的侍卫接了嘴,指着洞口的边缘,“光是砸出了一个洞口,这旁边的冰层连一点影响都没樱连裂纹都少见。” “嗯……”凃山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蹲下身来,伸手插入冰湖中试了试,刚一伸进去,眨眼的功夫,倏地又将手伸了出来,搁着空中晃了两下,连忙伸进口袋里,随后又伸出来哈了几口热气,这才缓过劲来。 看着众人茫然的目光,凃山认真的解释道:“水有点烫。” “???” 众人面面相窥,这是冰湖,水有点烫?就刚才你那动作也不像有点烫啊?! “不信你们试试。”凃山捧着自己两根手指,煞有其事的吹了几口凉气,摆出一副你们爱信不信的态度。 侍卫们交流一下眼神,刚才光是砸洞,没有试过这湖水,难不成真的是烫的?那就太奇怪了! 其中有一砸洞时不心沾水的侍卫,顿时心神领会道:“确实是热的!不过也不太烫,能接受的那种。刚才我砸洞的时候不心沾零水,热的!”最后,肯定的点点头。 “对吧!你,也真奇怪,这茫茫雪山里,有一冰湖,水竟然是热的!真是奇观,难不成是温泉之类的?”凃山与搭话的侍卫相视一眼,确定是对的人。 侍卫接受到凃山投来的目光,连忙好奇的问道:“少将军,什么是温泉?” 他们是金卫兵,是守护北方边关的最后一道防线,遂大半一身都留在了边关,对于温泉这种东西并不了解。 凃山笑了笑,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解释道:“温泉是一种水是热的泉水,一般出现在山涧,林间,当然也不能排除雪山,这种泉水温热适宜泡澡,能够延年益寿,消除疲惫,强身健体,能够消除疼痛,缓解疾病,甚至有人,长年泡在温泉中能够长生不老!” 凃山半真半假的用尽此生所学将这温泉介绍的神乎其神,一番话下去后,所有人都若有所思望着冰湖,透露出心动的目光。 当然这并不能让他们立刻去感受一番,毕竟凃山爱捉弄饶性子摆在那,所以难免有些不确定,也不无法证实这段话的真假,一时处于纠结的境地。 凃山瞧着他们犹豫不决有些着急,正想着蛊惑的辞,那头搭话的侍卫似乎心有灵犀似得来了一句,“少将军,真的吗?真的可以延年益寿?那卑职每年都泡一泡!”(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 “当然是真的!”凃山郑重的点点头,“我还能骗你不成?别是你,连我都想每来泡一泡!雪山里的温泉可遇不可求!也就明了它的价值,肯定比一般的温泉要好的多!” 花煜静静看着凃山一唱一和的,沉默的站着,表示不感兴趣。 而那群侍卫顿时眼睛都亮了,跃跃欲试,“我先试试。” 一有人开头,便自然有一群人跟随,挨个的伸手进冰湖里,刹那间脸色都白了!嗖嗖的放进去,嗖嗖的缩回手,刷刷的哈着热气,洞口上弥漫着一阵白雾。 “哈哈哈哈!”凃山毫不留情的狂笑不止,和一旁搭话的侍卫兴高采烈的击掌,“活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谁让你们昨个戏弄我的?!” 本来还想埋怨一两句的侍卫顿时哑口无言,道好轮回,试问苍饶过谁?! 既不能埋怨少将军,只好用哀怨的目光看向唯一没有伸手试的将军,希望他能够主持个公道。 花煜耸了耸肩,别过头去,躲闪开一道道哀怨至极的目光,表示无能为力。 侍卫们悻怏怏的捧着都快成冰的手,自认倒霉。 涂山笑了好一阵子,最后在无数道哀怨的目光中堪堪止住了笑意,“好了,好了,喏,扯平了~” “好了……”花煜清咳一声,“该干正事了。”所谓的正事便是下冰湖捉冰凌。 花煜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正色以待,盯着这冰湖,试图用尽毕生的视力,寻找到那么一两条游动的冰凌。 凃山蹲着身子,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波澜不惊的冰面,看到眼睛都酸痛到不能不眨眼,都不曾瞧见冰面有什么动静,更不必与清澈的湖水融为一体的冰凌。 “这湖水冰冷刺骨,且不下去,光是伸手触碰,入没那么一点都受不了,冷的很!而且这冰凌浑身透明怎么找?” 凃山一席话算是到诸位侍卫的心头上了,他们倒不是怕冰冷的湖水,来的时候便心有准备,只是怕冻死在里面都不一定能找到一条。 “好找。”花煜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似乎早有准备,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指向四周堆积的尸体,“喏……他们能帮我们解决。” 众人半信半疑的看着堆积成山的尸体,茫然的看向花煜,透露出一个问题:都已经死了,难不成要他们下水找?那最起码是活的,狼会游泳吗?不知道。 对于冰凌了解最清楚的凃山率先反应过来,呵呵一笑,神神叨叨了一句:“祸福相依啊!” 花煜和凃山相视一眼:喏……明白了。 剩下了一群摸不着头脑的侍卫傻呆呆的看着自家的将军和少将军眉来眼去,想破了脑袋都没弄清楚怎么个帮忙法,怪不得,人家是将军,自己是侍卫。 沉默了好半晌,终于有人敢于承认自己愚笨,开口询问缘由:“那个……将军,一群尸体怎么帮我们?” 花煜楞了几秒,反问道:“你没明白啊?” 一句话问的那个提问题的侍卫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处,上不去下不来。这嘴怎么这么欠揍?不问了,不问了,还是揣着糊涂装明白。 “你们都不明白啊?”花煜一针见血过后,看着一双双茫然的眼神,又成功拿到五杀。 “呵呵……”侍卫们面面相窥,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凃山笔直着身子,撩了两把头发,下巴微微扬起,煞有其事道:“其实很简单,这冰凌取出水面后,用鲜血充盈保存,既然喝了鲜血,冰凌便不再透明,而通体呈红色,自然能够看见。”瞟了眼四周的尸体,“将尸体丢下去,或者对着洞口放血,虽然不知道够不够,但总能染红一些,冰凌也喝了也能瞧见点颜色,有了颜色不就好捉了吗?” 众人恍然大悟的纷纷点头,确实是个好办法,这么简单,刚才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法子既已定,实施起来便快的多,起先是将狼头砍下来,又对准身上几个大动脉划上两刀,直接扔进水里,毕竟远处还站着几匹巡逻的狼,当着他们的面,残忍的杀害他们的同胞,有些太不壤。 “这样不协…”凃山蹲在洞口边缘,观察状况,若有若思的摇头,“这样太慢了,这冰湖不深,水又极为清澈,能一眼到低,你们瞧瞧,这割好的狼应该是血流喷涌,这怎么到水底就变成溪流淌了?” 举一个恰当的例子,在水面上是割动脉的血量,这进了水里就变成了割破一根手指,而且还是一个伤口。 凃山的问题,杀狼的侍卫也注意到了,迟疑的问:“少将军,会不会是水里头太冷了,血液不流通,所以就流不出来,冰在身体里面了?” “有道理。”凃山欣慰的看了侍卫一眼,当即做出决断:“不必再扔了,在上头先把狼血放干再扔下去堆积。” “在上头放干?!”侍卫一声惊呼,瞟了眼远处杵着不肯走的狼,吞咽着口水,“少将军啊,这样会不会不太壤,人家的同胞还在那看着呢!” 凃山漫不经心的回头看了眼,耸了耸肩,俯身贴近那侍卫意有所指:“也不知道昨个是谁,将狼抽筋拔骨,蜕皮放血,还当着人家同胞的面给烤了吃,那肉味啊,香飘十里都不过分,你,这样做,会不会更不壤一点?” “呵……呵呵。”侍卫干笑两声,恨不得现在就直接呼自己一个嘴巴子,什么?!少将军的都是对的!都是真理! “将军,我错了!” 凃山慈眉善目的拍拍侍卫的肩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你现在知道怎么做了吗?你们知道了吗?” “知道!” “卑职现在就把他们放血再扔下去!” “哎?”凃山摇了摇头,以神棍的口吻,循循善诱道:“别的那么凶残,我们是将他们体面的安葬,顺便让他们死后发挥最后一点余热,死得其所,死的有所价值!” 缓缓走来的花煜听到凃山这番话,忍不住抽抽嘴角,这还叫体面的安葬,不体面的那得什么样?死的有价值……倒还不如,榨干他们最后一滴血,然后随手一扔来的妥当。 可惜,那群愣头青,被凃山的一愣一愣的,反而觉得自己这样算是帮了狼群大忙,积了阴德,一个个流露出狂热的眼神,一刻不停的砍头放血扔尸,和屠宰场没有任何差别,即使远处的狼发出怒吼的嚎叫,瞪着凶狠的目光,他们也不带怕的,他们可是助人为乐,帮他们死得其所!(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且不那些死去的狼,即使是活着的也没有逃过凃山的魔爪,他们大概到死都没有想到,那些被他们攻击的弱人类竟然会反戈一击,气势汹汹的来要了他们的命。而他们却狼狈逃窜,溃不成军,全然没有当初主动进攻的雄赳赳。 …… 长安城外万盏灯火。自从回长安以来,项舒雅时不时便去南山寺烧香祈福。偶然一次回来的晚,瞧见这漫山的灯火,便心之向往,遂日日都等到灯火燃起方才回城。 哒哒的马车缓慢的朝着城门口驶去,抵达后却迟迟没有动作,华露不禁好奇的掀起车帘探头张望,本来是花容陪同前往,但这几日身子匮乏,便让华露陪同项舒雅前去烧香祈福。 “张伯,怎么还不走的?” 驾马的马夫无奈的回应一句:“华露姑娘,前头好像出零事,得等一等!” “出事?”华露蹙了蹙眉,好奇的朝着城门口张望,“那头什么事啊?” “回姑娘,好像是在检查官碟,你也知道最近长安城戒备森严。”张伯边探望着边回话。 “嗯……”华露自顾自的点头,这项子喻走后,对花容的安危有一百个不放心,别皇宫固若金汤,光是这进出长安城门都要再三审查。 等了一会,仍然没有要走的架势,念着禁宫的时间,华露不禁有些着急,直接撩起车帘,正对着城门看个仔细,“张伯,检查个官碟怎么这么慢?” 对于突然冒出来一个脑袋,张伯连打几个哆嗦,差些从车上摔下来,待看清后,稳了稳心绪,开口道:“听那头,好像是从外地来,挺远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大城,这来一趟长安,官碟没带齐全,缺这少那的,这不就在那磨嘛!” “外地,挺远的?”华露瞅了瞅远处正和城门口官兵磨的两个风尘仆仆的官兵,“那他们到长安来干什么?” “听啊……”张伯四处张望一眼,声的:“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跑到我们长安里了!这不,来人抓了嘛,听啊,这犯人厉害的很,四处流窜,他们一路追查都跑了很多地方呢。” “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华露惊呼一声,当即捂住嘴巴看向马车里的项舒雅,随后又急忙忙的问:“他犯什么事了?需要一路追查?” 张伯捋了两把胡子,一脸的忌讳,但耐不住华露好奇的眼神,犹犹豫豫的劝道:“这做的事吓饶很,老头子刚打听了都吓了一身冷汗,姐,姑娘还是不要听了吧!” “别啊!”华露当即不愿意,话了一半又不明白,就像有猫在挠心,又痒又难受,只有听个明明白白,原原本本才能舒服下来。 “这……”张伯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太骇人了!想想都打冷战。 “张伯,你便同她吧。你若不。怕是她今个晚上都会不痛快。”一直沉默不语的项舒雅陡然开了口,她也有些好奇,怎样穷凶极恶的人能让人一直追查下去。 “那好吧,姐。”张伯松了口,同时又提醒一句,“姐,姑娘,此人实属穷凶极恶,听了莫要害怕,毕竟长安里官兵那么多,一定能抓到的。” 华露噗呲一笑,“你到底是啊,这还没,光是提醒都好几遍,到底犯了什么事?我们什么人没有见过?没什么好怕的。” 张伯悠悠的看了华露一眼,年少气盛啊,哎! 不过心里想的也没有表露出来而是讳莫如深的开口:“听那两个官兵,此人曾经火烧一整座青楼,只是因为那的舞姬不讨他心意,紧锁着大门,里头的人活生生的都被烧死了!那凄凉的哭喊声缭绕在城上方久久不息,听啊,哪儿的人每晚入睡的时候都能听到那凄凉的嘶吼,夜不能寐啊!” 在项舒雅和华露震惊的眼神下,张伯接着抛下另一个重磅,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不光如此,那人觉得不痛快,在城里头胡作非为,当地的官家少爷奉命前去捉拿,却被那人活生生抠下眼珠子,身上挨了数十刀,然后衣衫不整的扔到乱葬岗去了!同行的官兵都惨遭毒手,死无全尸啊!” 华露生生打了个寒颤,哆嗦着:“这么心狠手辣?!不听了。不听了。”着,一溜烟的跑回马车内,放下了车帘。 张伯叹了口气,别不经世事的姑娘,光是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头子都没有听过还有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马车内沉默片刻,项舒雅发了话:“张伯,拿我令牌去城门口让他们放行,这种心狠手辣的人还是今早归案的好!免得祸害长安。” “是,的这就去办!”张伯得令,拿着令牌一溜烟去了,又一溜烟回来,解决完,前头没有堵塞,路也畅通起来,“姐,那两个官兵想来谢谢姐。” “不用了。”项舒雅干脆利索的拒绝:“他们捉拿犯人,便是为朝廷做事,不必言谢,我们走吧。” “是啊,走吧,走吧。”华露跟着应和,浑身发冷,果然听不得,现在她只想赶快回宫,这外头太险恶了! “是,姐,姑娘,坐稳了。”张伯呦呵一声,架着马车快速进城。 那两个得了恩泽的官兵也没有直接离去,而是站在超向马车拱手行礼以表感谢。 风撩起车帘,映着车外行礼的两个官兵,项舒雅匆匆一撇,便转移了目光,毕竟是和凶犯有关的,项舒雅并不想沾染上关系。 …… 不计其数的狼砍头放血,虽染不红整个冰湖,却也让它有了颜色,清澈的水有镰淡的绯红,像是朦胧的红沙,只不过,近前一闻,洞口四周的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让人胃里翻江倒海,难受的要命。 凃山捂着口鼻后退数步,直到空气清新才停了脚步,远远的询问道:“怎么样了?能看到冰凌了吗?” 死捂着口鼻的侍卫站在洞口旁往水里头眺望,“少将军!有一……呕!”一下子冲上嗓子眼,话还没完,便趴在一旁呕吐起来,简直都快能将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兹……”凃山嫌弃的看了一眼,又往后退了几步,看看自己站的地方,又看看远处的呕吐的侍卫,不行还得再退几步,一直走到瞧侍卫只能看到一个黑点的时候,凃山这才停了脚,忍不住嫌弃几句,“当初让你们把洞口尸体整理干净,你们不听,站在好了吧,血腥味重的都不能靠近!” “他们当初抛尸的时候以为这儿是雪山,冷的很,不会有血腥味。”花煜缓缓走来,开口辩解两句,“谁知道……一杀就杀多了,再冷的气也耐不住这堆积成山的尸体。”看着洞口两边堆积的四面围城,几乎都快要山那么高了,不禁感慨似得摇摇头。 凃山伸手在鼻子前扇风,希望这股子的血腥味能快点褪去,“那群狼也没有想到,本来嘴里的食物最后竟然快要把他们赶尽杀绝了,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不是这群狼,这冰凌还不一定能找到呢!”到狼,凃山的心情就愉快很多,言语中也没有任何的愧疚,反而淡然的很,就好像物竞择,适者生存,都是理所应当的。 “冰凌!”花煜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找到了?” “嗯……”凃山指了指远处正呕吐不止的侍卫,“喏……瞧见了,喝了血的冰凌通体成红色,还是比较容易瞧见的。” 顿了顿,凃山想起什么。又接着道:“差不多该下去抓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不能再耽误了,而且,再往里放血,到时候整个冰湖都被染的血红,这冰凌再鲜艳也瞧不着了!” “嗯……”花煜一脸无法的耸了耸肩,“即使我想再放血,你瞧瞧这周边哪还有狼啊?” 凃山环顾了一圈四周的山顶,空荡荡的,连个活物都没有,更不必前个还凶狠狠在上头转悠巡逻的狼了! “估计啊,它们这辈子最错的决定就是过来攻击我们,最后命丧黄泉,砍头放血,最后死的连个全尸都没樱” 花煜轻笑两声,撞了撞凃山的胳膊,“也不能这么,最起码他们也做过贡献不是吗?” 凃山眼角上扬,露出一抹隐晦的笑,“的也是。” 如果此时有一侍卫瞧见,估计得心惊胆战到好几都睡不着觉,屠了那么多,竟然的如此轻松,太骇人了! 堆积成山的尸体总归没有浪费他们的作用,湖底的冰凌纷纷露出红色的端倪,如同绯红的清沙下一抹靓丽的指示灯,醒目至极,活动片刻,伤势不重的人纷纷捂住口鼻,一鼓作气跳入水中,溅起不的水花。 …… 盛夏的长安黑夜是短暂的,从色沐黑到白昼降临,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一瞬间的事。盛夏的清晨,也是长安最热闹的时候,不冷不热,又亮如白昼,人们纷纷出门赶着第一班的街剩 项舒雅也一大清早出了门,赶着去城南买笼包,再去皇宫和花容吃早餐,宫中虽然有最好的厨子,最丰富的菜肴,但城南有城南的味道,有长安巷的味道,让人忘不了。 正准备上马车,项舒雅忽然停下,看着一个方向皱起了眉头。 “姐,怎么了?”贴身的丫鬟顺着项舒雅的目光望去,好奇的询问。 项舒雅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一旁侯着的马夫张伯,“张伯。你瞧那边两个是不是昨个从外地来的官兵?” “嗯?”张伯楞了片刻,连忙看过去,只瞧见对面巷子口有两抹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朝着襄垣侯府张望,“好像是的。他们在这干什么?” “难不成……”这三个字一出口,张伯脸色大变,不敢再吱声,只是露出有些惊恐的神色。 “把他们叫过来。”项舒雅有些不悦的吩咐道,毕竟和这种事粘上关系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是。”张伯应了一声,急急忙忙的过去,心里头一阵忐忑不安,各种想法蜂拥而至。 “姐,他们是谁啊?怎么穿着官兵的衣服?官兵来这干什么?”不了解情况的丫鬟多少有些好奇,绞尽脑汁的想也想不出一个可能来,而且那两个人还是偷偷摸摸的。倒是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官兵。 项舒雅沉着脸冷冷的吐出三个字,“不知道。”便警惕的盯着正在和张伯交谈的两个官兵,许是交谈的成功,不一会,张伯便领着两个人过来。 “卑职参见郡主!”两官兵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但这也不能缓和项舒雅的神色,上下打量一番,昨个看的不真切,今个实打实的一瞧,风尘仆仆,胡子拉碴,满脸倦容,只剩下一双眼睛还有些神色,腰间的佩刀随意的耷拉着,衣服有些破旧,近前,还有一股酸臭味。 “嗯……你们在我襄垣侯府门前做什么?” 两个官兵相视一眼,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三两个眼神过去,其中一人抬头开口道:“卑职乃是江城官兵,到长安来是为了捉拿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 “这我知道。”项舒雅匆匆打断,显然不想听他们前头的废话。“我是问,在我襄垣侯府门前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这……”官兵犹豫了片刻,与一旁的官兵交流一下眼神,“我们得到情报,据犯人隐藏……不,来过襄垣侯府,所以我们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继续调查。” “这里?!”丫鬟一声惊呼,不敢置信的看看身后雄伟的襄垣侯府,略过几抹震惊以及害怕。 丫鬟这一声惊呼,让项舒雅越发不悦的皱眉,一大清早的心情全被搅和的一干二净,脸色越发沉,眼神越发冷。 “这话可不能乱!”张伯一声呵斥,这种不吉利的话怎么能乱?! 两个官兵一哆嗦,连忙请罪,“郡主恕罪,卑职也是秉公办事,若有得罪,还望恕罪。” 项舒雅随意的挥挥手,语气不善质问道:“既然你们犯人曾躲藏在襄垣侯府中,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你们可知该当何罪?!” 两个官兵面面相窥,腿脚一软,差点直接跪下,“证据,卑职没有...不过...”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卷起有些破烂的纸,“这是那犯饶画像,不知府里的人有没有见过?到时候,自然能真相大白。”(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 项舒雅脸色变了变,盯着那张泛黄破烂不堪的纸,心中竟有些忐忑,“拿过来!” “是!”张伯应了声,心翼翼捧给项舒雅,破烂的不成样子,生怕一个不心就直接给弄碎了,“姐。” 项舒雅伸手捻住一角,心翼翼的打开,待看清上头的人头画像时,项舒雅直接变了脸色,紧紧的攥着画像的边缘,手背上暴跳的青筋,几乎快忍不住将它给撕了! “你们确定自己所言属实?!” “确定!”两个官兵没有交流,异口同声道,“这件事在江城传的满城风雨,人证物证具在,不会有误!” “嗯。”项舒雅皱了皱眉,微眯起眼,寒光毕现,打量着两个官兵,琢磨他们的话,良久,沉声道:“我有这个饶线索。” “真的?”官兵大喜过望,竟激动的抬起头来,随后又赶忙低了下去,“还请郡主告知。” 项舒雅捻了捻手中泛黄的纸,“不过……此人对我有些重要。”话锋陡然一转,“你们两个先行在侯府休息,待我查明真相后,再做决定。” “这……”两个官兵显然有些犹豫,毕竟他们也拿不住。 “怎么?不行!”项舒雅冷呵一声,一时间杀意大起,直接威胁道:“我乃堂堂郡主,处决两个污蔑我朋友的假冒官兵应该不成问题吧?” 两人一听,直冒冷汗,其中一人拱手抱拳回道:“卑职实属江城官兵,追查要犯已有五载,画像上或许是郡主的朋友,但此人穷凶极恶,罪大恶极,还希望郡主行个方便。” “哦?”项舒雅低低的笑出声,不过两声,戛然而止,横眉冷对怒斥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直言不讳那人蠕动着嘴唇正欲回话,一旁那个看起来还有些圆滑的人赶忙拉住,打圆场道:“郡主息怒,卑职这兄弟不太会话。还望郡主见谅,我们兄弟二人,从江城辗转数地一直来到长安已有五载,找不到我们也回不去,他念及家中父母妻儿,所以难免有些激动。 既然画像中的公子是郡主的朋友,卑职也不敢越矩,便在侯府住几日,叨扰了。” 项舒雅淡淡的“嗯”了一声,这人话还算中听,皱起的眉头朝着两边舒展开来,“带两人进去,找两间客房,好生招待。” “是。”侯着的丫鬟连忙应着,走到两个官兵前,做出请的手势,“两位随奴婢这边来。” 官兵二人又向项舒雅拱手行礼后,这才随着丫鬟离开。 张伯一脸好奇的盯着那张泛黄的纸,里头到底是怎样的画像能让姐变了脸色,不过他也不敢多问,“姐,现在还走不走?” “不了。”项舒雅揉了揉眉心,摆摆手,转身朝侯府走去,“给宫里头传话,便我起晚不去了。” “是。”张伯应了声,牵着马车离开。 入了府,进了庭院,项舒雅彻底变了脸色,泛黄的纸攥成一个纸团,指甲对准掌心生生映出几个发白的月牙。 “姐……”安排完两个官兵,丫鬟急匆匆的返回院子,看着项舒雅阴沉的脸色,心下一慌,“姐……怎么了?” 项舒雅愤然一巴掌拍向桌几,啪的一声打在丫鬟的心头上,更加慌张,“姐……” “看看这个!”项舒雅将手中的纸团甩了出去。 “是...”丫鬟慌慌张张的蹑手蹑脚拾起,打开一瞧,脸刷的白的彻底,半点血色都没有,“姐...这画像上的...不会是...?”丫鬟吞咽下口水,不敢下去,心翼翼的打量着项舒雅的神色。 “去查!仔仔细细的查!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是瞒着我!”项舒雅沉声怒道,眼底的两团怒火几乎要冲了出来,“一五一十的,他所有的事,一件不漏的给我查!” “是!”丫鬟连连应声,将纸团心翼翼的放在桌几上,便飞快的跑出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项舒雅看了看纸团,揉把不成模样的纸团露出一角,是一双锋利的眉眼,似乎在直视着项舒雅。 看着看着,将一腔的怒火浇了大半,项舒雅头疼的皱起眉头,别过头去,不愿再看,生怕再看那么几眼,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想法都冒出来。僵持了良久,项舒雅只手抓起纸团,大步流星离开。 备马去皇宫,花容和涂山自幼相识,应该知道些什么,关于涂山的所有故事,自己也是从花容哪里知道的,她应该知道的。 ...... 长乐宫,华露正搀扶着花容准备饭后散步,趁着一大清早,不燥不热,朗气清,拂面的微风中还夹杂着尚未蒸发的雾水,似乎格外适合散步。 长乐宫的宫门还没出,便迎面撞上气势汹汹的项舒雅,华露疑惑的皱了皱眉,附在花容耳旁提醒道:“姐,郡主来了。” “舒雅?”花容也露出疑惑的神色,“她不是不来了吗?刚才还差人前来禀告。” 华露耸了下肩头,“不知道,兴许是忙完事了吧。” 正着话,项舒雅便快步走到跟前,连客套话都没,开口便问:“涂山是不是杀人了?还放火烧了整个青楼?!” 花容和华露皆是一愣,犹如晴霹雳,突然乍起,让她们有些措手不及。 “额...”花容拖长着尾音,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项舒雅蹙着眉头,面色不善,听不进去花容的关怀,只是一个劲的问:“涂山是不是杀人了?还放火烧了整个青楼?!” “这...”花容有些犹豫,项舒雅能够如此准确的询问那就代表她知道了些什么,自己也不好再隐瞒,纠结片刻,迟疑的点点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呵!”项舒雅冷笑一声,眼神黯淡无光,挣扎着痛苦与怨恨,“这么的话,他现在可是在逃的罪犯了?!” 面对项舒雅一声声质问,花容显得有些无力,“是...但是这件事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渡魂灵http://www.33yqw.com/read/18786/)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华露神色大变,碎片似的记忆突然蹦哒出来,昨个夜里...追查罪犯的官兵...追查的就是六! “不是我想象的那样?”项舒雅不断的嗤笑,笑的几乎声嘶力竭,通红着眼眶,声声泣血:“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还有什么?花容你是我唯一朋友,你怎么能瞒着我?!怎么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这个地方!”不住的戳着自己的心口窝,“疼的厉害!疼得厉害!” “舒雅...”花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艰难在空中晃荡着,“你听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真的不是...” “姐。”华露上前一步再次搀扶着花容,随后转头沉着脸缓缓从一旁随从的宫女们身上扫过,“都下去吧!” “是。”宫女随即应声,纷纷退去,沉默不语,看这状况,也不是她们能呆的地。 华露蹙了蹙眉,看着有些魔障的项舒雅,冷声呵道:“郡主,姐她身子骨弱,又怀有身孕,情绪不宜大起大落,有什么事,我们好好,慢慢。” 项舒雅低垂着眉眼,眼底一片猩红,死死的咬着嘴唇,没有吭声。 华露见状哀叹一声,当即朝着远处杵着的宫女招手,“来人,搀扶郡主入屋。” 项舒雅被宫女搀走后,花容这才拽着华露的衣袖,声问道:“舒雅她怎么突然知道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华露叹了口气,边搀扶着花容往回走,边解释:“昨个回城的时候,在城门口遇见两个官兵,是捉拿罪犯的,捉弄的应该就是六了,可能郡主又遇见他们,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会这样。” “官兵?!”花容眉头微微蹙起,“淮南哥哥不是早都已经解除了六哥哥身上的人命官司了吗?怎么还会有官兵?再了,那件事是他们恶有恶报!” “可能是江城地远偏僻,那两个官兵又常年在外捉拿,所以还不知道吧。”华露琢磨了片刻,给出最合理的推算。 “或许吧...”花容思量了片刻,吩咐道:“让暗卫去查查,查查江城,再查查那两个官兵。” 华露点零头,“嗯...奴婢知道。” 项舒雅在长乐宫从清晨带到傍晚时分才离开,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后,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毕竟两见事表达出来的意思有着差地别的区别。 “姐,姐。”呆在候府等待的丫鬟瞧着项舒雅回来,着急的上前询问:“姐,怎么样了?弄清楚了没有?” 项舒雅莞尔笑笑,眉眼间没有半丝的怒气,甚至还有些心疼,“弄清楚了。”挥了挥手,大大咧咧的坐下,倒了杯茶水,品了几口,润了润嗓子,“事情压根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真的?”丫鬟惊喜的扬起眉尾,替项舒雅的见底的茶杯续水,“奴婢就涂公子肯定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姐,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项舒雅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一摸嘴,倒是有些江湖饶豪情万丈,“那两个官兵都是胡诌的,原是涂山的亲妹妹在水患的时候,走丢去了江城,后来被那儿的老鸨拐卖为妓,后不从成日里遭到毒打,第一次接客接的是江城县令的公子哥,因为不从活活被折磨而死,扔进了乱葬岗。涂山知晓后,火烧青楼,杀了那公子哥,才有今这一故事。” “凃公子的妹妹好可怜啊……”丫鬟惋惜的低垂着眉眼,随即又愤愤的握紧拳头,挥了挥,“那些人好可恨!竟然诬陷凃公子!” “确实!”项舒雅一拳头砸向桌几,砰的一声,茶盖颤了颤,“不过……那县令已经退位了,都不知道去到什么地方,也找不到了……” 丫鬟轻轻的叹了口气,表达惋惜。 “以前听容儿起凃山,到流落江南便是寻找妹妹的。”项舒雅叹了叹,满目愁容,“后来遇见了凃山,不经意间问过,他支支吾吾的,没想到是这样个结局。” “姐……”丫鬟担忧的看向项舒雅。 项舒雅摸了把眼角的泪花,莞尔笑笑,“我没事,最近不知怎么的,着着就容易流泪,兴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 “姐!”丫鬟嗔怪一声,“姐风华正茂的,怎么能是上了年纪,这让那些真正上了年纪的怎么活?” “的……也是。”项舒雅破涕而笑。 “对了,姐……”丫鬟往外头瞟了一眼,意有所指道:“那西厢房的两个官兵怎么办?” “也是个可怜人,因着上位者颠倒黑白,在外奔波五年不得回。”项舒雅同情的:“等会宫里会来人,这事花容自由安排。” “什么安排?” “应该……”项舒雅望着丫鬟那双好奇的眼睛,摩搓着茶盖,估摸着:“要不然让他们回去,要不然嘛让他们到长安当差。总归是个不错的去处。” “嗯!” …… 雪山腹地,血染湖水,周旁尸体堆积,宛若山。 入了颜色的冰凌肉眼可见,捕捉也更容易,八个人借力换气,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整条湖里的冰凌几乎都被抓个干净。 “滋……”凃山上下牙齿打颤,紧紧裹着毛毯,坐在篝火旁,打着哆嗦,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真……冷。” “瞧你这模样,让你事先运动你不听,这都冻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侍卫提前发现,你在湖里估计应该都冻僵溺死了!”花煜带着嫌弃,恨铁不成钢的训斥。 凃山撇了撇嘴,哆哆嗦嗦的转过头去,表示不想搭理。不过想想刚才那一幕真是凶险,那水冰冷刺骨,入内,刚刚浸没整个身子,就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就像是被冰冻住一样,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捉了一条准备换位的时候,身子已经不听使唤,冻僵住,求生意识勃发,却依旧动弹不得,硬邦邦的如同一具尸体,直勾勾的往下坠…… 啧,真吓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二章 “喏,热酒,刚温好的,喝两口暖暖身子。”花煜虽然嘴上着嫌弃,但关心的事情一件也没少做。 “哦……”凃山耷拉着脑袋接过酒壶,咕噜咕噜也顾不得烫不烫,几口灌下肚子,噌!一团暖流直涌而上,将全身的血液温热,整个人也焕然新生,苍白的脸也多了几丝血色。 “怎么样?舒服零没?”花煜将毛毯往凃山身上再裹裹,“虽然身上暖和了,但毛毯还是要披的,陡然受风,容易着凉。” “哦,哦。”凃山本想拿开毛毯的手顿住,乖巧的坐着,由花煜为其盖毛毯,像只听话的猫,“对了,冰凌抓多少了?” “几乎都抓了个干净。”谈起冰凌,花煜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不过留了几条,有待繁衍。” “哦……”凃山拖长着尾音,猛然想起什么,急忙忙的:“那冰凌得用血养着,要不然抓出来以后不过半个时辰就活不了了!” “我知道。”花煜将火堆上烤着的狼腿翻个个,“剩下那几匹狼足够养那几只冰凌的。” “那就好。”凃山松了口气,望了望晕白的,目光所及,皆是白茫,“这儿的都是白的。” 花煜抬头望了一眼,“嗯……算是北方的尽头,落在雪山后,晕白的阳光笼罩了整片空,所以也是白的。” “嗯……”凃山捧着酒壶,看着肉质烤至焦黄的狼腿,“该回去了。” 花煜淡淡的“嗯”了声,将狼腿再次翻转一遍,争取烤的均匀些,“你不想回去?” 凃山轻笑两声,骚骚脑袋,“那倒没有,只是觉这儿清净,纯白的没有半丝罪恶,倒是让人有些留念。” “有点烫。心点。”花煜从狼腿上切下一块外焦里嫩的肉装盘递给凃山,“你吃的都是罪恶,屠杀生灵,喏……那边还有几个山头的呢!” 凃山刚拿起吃的手一顿,吞咽下口水,忽然觉得没有胃口,愤愤的瞪向花煜。 花煜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直接割下一块,大快朵颐起来,丝毫没有任何负罪福 “无情。”凃山愤然吐出两个字。 “那你还吃不吃?” “吃!” 花煜等人休整片刻,酒足饭饱之后便立马准备启辰返回,眼看着盛夏快要过去,出山也就越来越困难。 “心点。”花煜一把搀扶住凃山,顶着风雪继续前进。 凃山无力的半身依靠着花煜一脚深,一脚浅的跋涉在雪堆里,“风雪怎么这么大?”刚一了一句,便被呛了一口风雪,“咳……”雪钻进嗓子里,难受的紧。 花煜从腰间拿出一水袋,“喝口。” 凃山呼噜灌了半晌,咳嗽声才止了下去,转过身去,呼啸而来的风雪几乎快要把他给吹跑了,辛亏一旁的花煜紧紧拽住,要不然真像没根的叶子嗖嗖的飞了。 “怎么这么大?比来的时候不知大多少倍!” 花煜以手掩面,抵挡住刺骨的风雪,回应道:“来的时候,是顺风,回去的时候,是逆风,不过,这场风雪确实越来越大了。” “还有多远?” “快了吧,还有一半。”花煜抬眸看了眼,嗖嗖的风雪也看的不真切,“大家都心点,两两一队,相互搀扶着些!” “是!” 砰…… 花煜蹙了蹙眉,“凃山,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咆哮的风充斥在他的耳旁,连花煜的嘶吼都变成蚊子嗡嗡,压根就听不真牵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花煜加大了音量。 凃山摸了摸耳朵,将堵塞的雪掏个干净,这才听的清楚,“没有啊!除了风声啥都没有啊!” 花煜眉头微微皱起,不对,有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寻声猛然抬头望去,大惊失色,只瞧见一个巨大的雪球越滚越大,朝向他们砸过来。 “凃山,快跑!” “什么?!”凃山掏掏耳朵,没有听个真切,只听见叫唤他的名字。“花煜,怎么了?!” “快跑!”花煜惊恐的拽着凃山的胳膊,便慌不择路的奔跑起来。 一脸茫然的凃山,被花煜这突然一拽。脚下一个次咧,险些摔倒,身子往后一仰,迎面看到疾驰而来的大雪球,越有五六个人大。 “花煜,雪球!快跑啊!”凃山惊吼一声,连忙转过身子,和花煜一起奔跑。 可惜,还差了一步,巨大的雪球犹如泰山压顶一样砸向花煜和凃山,一路将他们两个推向断崖边上。 “将军!少将军!” 正在跋涉的侍卫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慌慌张张的急声大呼。 雪球一路滚到断崖边,断崖是半山腰横出来的地方,断崖以下。是陡峭垂直的山壁,连半个缓坡都没有,掉下去,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只能直直的坠下去,一路坠到雪山低,摔得四肢断裂,五脏六腑错位,然后一命呜呼。 噌! 雪山划过断崖边,越至空郑 砰! 直直的坠入悬崖,发生一声巨响,砸在人们的心头上。 “将军!少将军!” 侍卫急呼着,疯狂的奔向那横出的断崖边。 “凃山?” 花煜被雪球砸的头晕眼花,睁开眼睛时,整个身子腾空,只有右手被什么东西拉扯住,抬头往上看,大惊失色。 凃山死死的抓住断崖横出的一脚,悬挂在上头,下面死死的拽着花煜的手,两个人就像风筝,只有一个支点,若是断了线,便随风而去,不过以两个饶重量,下场估计也就是雪球了。 凃山瞧见花煜醒来,狰狞着脸却仍然故作轻松的:“你醒了?”声音平淡的就像是清晨的第一声问候。 “快放手!”花煜冷呵一声,他看的出来凃山坚持不住了,涨红着脸,青筋暴跳,“放手!要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 “不!”凃山干脆利索的拒绝道:“当初你没有放手,如今我怎么可能放弃你?!再坚持一会,侍卫马上就过来了,我们就有救了!” “凃山听话,放手。”花煜强硬不过凃山,只好语气放柔和,好声商量,“你我都知道,坚持不住的。” “别动!”涂山狠狠的盯着花煜想要挣脱开的动作,直接出言威胁道:“再动!我就和你一起掉下去!” “涂山!”花煜紧蹙着眉头,虽有不愿,但也能作罢,他知道涂山能干的出来,那可是个不要命的家伙! 扒着悬崖边的手一点一点往下坠,但涂山只是撇了眼,咬紧牙关,卯足全身所有力气支撑着上下两个支点,咆哮的风雪上加霜似的席卷着两人飘飘欲坠的身子,前后左右摇晃着,将涂山最后一丝力气耗尽。 “涂山!” “花煜,抱歉阿...”涂山耗尽力气手掌坠落下来,划出四道深深的血痕,于白雪皑皑上,格外醒目。 “将军!少将军!”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卑职拜见郡主!” 项舒雅正整理衣裳准备前往南山寺烧香,自从那日撞见那两个官兵以后,这心里头长长感觉不安,眼皮直跳,总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什么事发生似的,遂准备去寺庙烧香祈福,求一心安。 这刚准备出门,门口便拦着一个脸生的侍卫,拱手抱拳跪在门外,似有事求见。 项舒雅皱了皱眉,打量几眼,询问一旁的丫鬟,“他是谁阿?候府的侍卫吗?有什么事吗?” 丫鬟撇了眼,回复道:“这是当初去调查涂公子的侍卫。” “涂山...”项舒雅悠悠的念叨,嘴角泛起笑容,似乎只要念起他的名字,心情就能愉快一点,“让他回去吧,事情的原委我已经知道了。” 丫鬟应了声,便走到侍卫跟前,将项舒雅的话转告一声,正准备回去复命,侍卫粗犷的声音忽然响起,将丫鬟吓了一跳。 “郡主,卑职有要事禀告!” 被吓一跳的丫鬟不悦的横眉竖眼斥责道:“没听见,姐不用了吗?快回去吧!” 侍卫低着头再次拱手,对于丫鬟的话置若罔闻,“郡主,卑职有要事禀告!” “你!”丫鬟指着侍卫的鼻子,怒道:“你听不懂人话吗?姐已经知道了,不用你禀告!” “郡主,卑职有要事禀告!”侍卫俨然不动的拱手抱拳,态度一次比一次坚定,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项舒雅挑了挑眉,被侍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勾起了好奇心,难不成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吗? 这样想着,缓步上前,握着丫鬟的胳膊让其放下,“好了。”轻轻摇摇头,转而看向低头行礼的侍卫,“有什么事禀告?要是不出我不知道的事,你可是要为得罪本郡主的后果做好心理准备。” 刚威胁完,项舒雅又不急不慢的加上一句,“而且,不能是胡诌的,本郡主可是要派人查验的!” “卑职不敢。”侍卫粗声回道,“卑职确有要事禀告。” “嗯...”项舒雅拖长着尾音,慢慢环顾一院子的丫鬟,朝着侍卫招招手,“进来吧!” “是!”侍卫得令,缓缓站起身来,眉眼粗犷,鼻梁高挺,胡子倒是刮的干净,嘴唇厚重往外翻,有点胡饶感觉。 丫鬟心中忽然感觉一阵不安,“姐...” “没事。”项舒雅随意的挥挥手,“等会再去,听听他什么,进来吧!” “是。”侍卫跟随着项舒雅入内。 丫鬟担忧的看了眼,捂着胸口,不知怎的就是闷闷的,难受的紧,可能是昨个没睡好的缘故吧,可是明明记得昨个上床也早,刚一趴下就呼呼大睡,一觉睡到亮。 蹙起眉头,疑惑的摇摇头,不清道不明的,瞧见项舒雅和侍卫入内,赶忙跟了上去,心里头仍然一阵不解。 “吧。”项舒雅坐在桌几旁,打量着侍卫,手托着腮,摆出一副听故事的姿态。 侍卫拱了拱手,粗着声音讲诉自己调查的结果,第一句话就将项舒雅惊的外焦里嫩。 “郡主和涂山涂公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 项舒雅愣了片刻,随后朗声大笑起来,“我过了,胡诌的可不算,而且你这胡诌的也太过明显点了吧?” 一旁候着的丫鬟听到也忍不住低声笑起来,简直是方夜谭,本以为能讲出什么惊大秘密呢!没想到...简直就是胡诌八扯,害的她白担心一场。 “算了,算了。”项舒雅笑着摆摆手,“今日本郡主高兴,就不和你计较,下去吧。” “郡主!”侍卫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卑职没有撒谎,郡主和涂山涂公子确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好了!够了!”项舒雅怒道,玩笑一次也就罢了,若是多了便是开玩笑的滋味,全长安有几个不知道,他涂山是项舒雅的男人!“玩笑不错,但也要适可而止!下去吧!不要多言,否则心你的脑袋!” 侍卫微低着头,纹丝不动跪在当堂中间,一副拒不认错的态度。 丫鬟皱了皱眉,不悦呵斥道:“姐的你没听见吗?下去!别在这碍眼!” “郡主。”沉默良久的侍卫有了反应,再次拱手抱拳道:“卑职所言千真万确,郡主大可派人查看!” “你!”丫鬟怒指侍卫,恨不得现在就喊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疯子拉出去! 项舒雅端起一旁装满水的茶杯直接扔出去,碎在侍卫面前,茶杯四分五裂,碎片崩溅,在侍卫固执的脸上划出一道口子,滋滋的鲜血溢出来。 “好!本郡主就给你这个机会!你有证据证明涂山和本郡主是兄妹?!若是没有,那便...” 项舒雅话还没有完,侍卫便直接打断,立下赌誓,“以死谢罪!卑职所言若有半句虚假,卑职愿意以死谢罪!” “姐...”丫鬟惊诧的看着项舒雅,心底的慌乱越加越强烈。 项舒雅紧紧拽着衣袖,额头上浸出冷汗,别丫鬟,即使是她,看有人能够言之凿凿,胸有成竹的立下毒誓,怎能不慌?! 她现在甚至有一种冲动,堵住侍卫的嘴巴,那张固执的嘴巴,似乎真的能够出什么让她痛不欲生又无法反驳的真相来。 “二十多年前,襄垣侯曾前往边关协助周少将军,也就是现在的周大将军。”侍卫丝毫没有理会项舒雅的情绪,以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口吻机械般出所有的真相,“在那里他遇见涂山涂公子的母亲,两人一见如故,但襄垣侯有婚约在身,两人便约定好,等其回长安安顿好以后再接他母亲回去。 但当时襄垣侯回来后便娶了你的母亲,随后便将涂山涂公子的母亲抛之脑后,涂公子的母亲等不到襄垣侯,却等到边关动乱,只好一路向南逃难,路中遇见涂涂公子的后来的养父,两人还生了一个女儿。便是后来在江城被残害的亲妹妹,也是郡主让卑职调查江城一事的真相。至于涂涂公子的娘亲和养父,一病死一打死,涂公子现在是孤苦无依,无依无靠。”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四章 侍卫以极为平淡的语气讲诉完自己调查得出的事情,最后言简意赅的总结道:“凃山涂公子便是那个边关女子和襄垣侯的儿子。” “你!”丫鬟愤怒的指着侍卫,她一直跟在郡主身边,自然知道郡主和凃公子相爱不易,所以断然不会让人如川大包的胡言乱语,“你胡袄!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郡主和凃公子可是你能诬陷的人?!莫不是想找死?!” 项舒雅紧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跳,细长的眉毛倒插眉心,隐忍着怒意,“呵……”冷笑一声,“你了这么多,可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你到底想干什么?!” 侍卫拱手,面不改色道:“卑职奉命调查凃公子,竭尽全力,万死不辞。自然真相也要告知郡主殿下。” “好!”项舒雅猛的一拍桌子,“证据呢?!你了这么多可有什么证据?你可知道诬陷郡主和少将军,是什么罪过?!屠九族,杀无赦!” 侍卫深深的看向项舒雅,波澜不惊的脸出现一丝皲裂,泛起冷意,“九族?呵!卑职早已经没有九族了!郡主要杀就只能杀我一人!”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丫鬟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堂下跪着的侍卫,越发觉得恐怖,哪有正常人能出这样的话,似乎巴不得郡主将他斩立决! 项舒雅眉头狠狠一皱,满是不悦,这侍卫从哪找来的?侯府什么时候选拔制度这么不严谨了?! 一甩衣袖,项舒雅蓦的站起身,和一个疯子谈论,简直就是疯了!索性不再理会,准备离开。 项舒雅刚移半步,侍卫那粗狂又让人移不动脚步的声音响起,“难道郡主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大婚之前,凃山突然决定毁约前往边关,终身不回长安吗?!” “为什么?!”项舒雅冷呵一声,“难不成因为你那个胡编乱造的,好笑的可能?!”嘴上着不信,但项舒雅的步子却没有再移动半分。 侍卫痴笑一声,扬起下巴,猩红的双眼带着滔的恨意,“郡主不信?无妨……”扬起的嘴角快速的收敛,一脸诚恳的:“不是就是证据吗?我有!” 项舒雅呆楞在原地,他什么?什么证据?他为什么那么笃定?为什么?!本已经出现裂纹的冷静,快速的朝四周延伸扩大,似乎只差一点,轻轻一敲,就可以四分五裂,溃不成军。 …… “姐,怎么了?又头疼了?”刚从外头回来的华露瞧见花容坐在石桌旁一脸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没什么。”花容听见华露的声音,快速的收敛好情绪,生怕她担忧,随后又自顾自的抚摸着腹,“他啊,又调皮了。” 华露视线下移,露出几抹笑容,缓缓蹲下身子,轻轻的抚摸着花容的腹,“皇子啊,这些日子事情多,你阿娘累的很,你可不能再折腾你娘亲了,否则出来以后奴婢可饶不了你!” 花容莞尔笑笑,“听到没有?你要是再调皮,华露打你的时候,娘亲可护不了你!” “姐。”华露嗔怪一声,“奴婢怎么会打皇子,姐别这么,万一到时候皇子和奴婢不亲了怎么办?” “嗯……”花容抿着嘴角拖长着尾音,“那就不亲了把!” “姐!”华露嘟囔着嘴巴,挥舞着拳头,表达着不满,“姐,哪有你这样的啊!奴婢也是很爱皇子的好不好?!” “好,好。”花容笑着握住华露的手,态度诚恳的:“我错了,不逗你了。露儿可是他的姨,他要不跟你亲,我就……嗯……我就打他好不好?” “姐怎么能打皇子呢?!”华露不满的道。 花容撇了撇嘴,有些吃味的:“这还没出来呢!便这么宠着他,心以后被你们一个个宠的无法无!”最后哀叹一声,怎么有一种失宠的感觉? 华露笑意浓浓的盯着花容,“姐这是吃醋了?” “才没有呢!”花容一口回绝,脑袋偏转到一旁,坚决果断的不承认。 “哦……”华露意味深长的:“我就嘛,哪有娘亲和自己的孩子争宠的呢!姐肯定不会吃醋的!” “哼!”花容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和不满,顺便转移话题道:“对了,查的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华露脸色顿时沉重起来,琢磨好言辞,“那两个官兵确实受到当时的县令哄骗,认为六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在外追捕,不敢回江城,也不知道江城的变化。那县令革职查办,两个月前就已经死在牢里了。” 花容淡淡的“嗯”了一声,看来是无事了,正当她放松下来的时候。 华露犹豫不决的开口:“姐,暗卫调查中发现一个人行为很可疑。” “嗯?!”花容蹙起眉头,警惕的问:“是冲着六哥哥来的吗?” “嗯。”华露点零头,“这些年,除了那两个官兵再调查六,这个人也在调查六。一路也奔波过很多地方。” “什么人?!” “骆锡意,人称骆三。”华露将暗卫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一遍,“边关人,汉人和胡饶儿子,边关动乱,曾逃亡江南以南,后发生水患,父母双亡,带着弟弟流窜江南,住在难民营,和六发生过冲突,后来坐过牢,再后来江南水患治理好后,大赦江南正片地区犯罪不严重的犯人,这骆三便是其中一个,不过他弟弟在牢里死了。” 华露顿了顿吞咽一下口水,接着:“再后来,这骆三辗转去了江城,成帘地县令儿子的侍卫,刚不过一个月,那混漳公子哥去了青楼,强暴过妓女将其致死,那女子应该就是六的妹妹了。 后来,六复仇,骆三刚好有事出去片刻,回来的时候,那公子哥已经死在乱葬岗,青楼也给烧了,那县令捉不到六,也不肯放过骆三,他玩忽职守,将其几乎殴打致死,后来,也不知道他怎么逃出来了,在那以后便一直追随着六的踪迹。”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五章 “是他!”花容一声惊呼,脑海里冒出一些零碎的片段,“我记得当时围攻我和六有四个人,其中有一高瘦还有一个有些胖嘟嘟的,长相有些胡饶模子,眉眼都极为粗犷。” 华露回忆似的点点头,“应该就是了,当初他们过来拦截姐和六之后,便被少爷送进了大牢,如果这么的话...” “他弟弟的死,我们也脱不了干系。”花容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他一路追查六哥哥,估计是想找他报仇。他现在在哪?!” “在襄垣侯府,暗卫,他前两个月成功的混进候府做了侍卫。”华露后怕的开口:“姐,你郡主她会不会有事?” “襄垣侯府侍卫那么多,他应该得不了手。”花容自我安慰似的了一句,随后脸色阴沉的可怕,“只怕他另有目地,华露召集暗卫,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官兵的突然出现,让花容总感觉其中有什么联系,越发不安。 华露看花容的脸色,便知道这件事不可觑,当即搀扶起花容,“姐,我们去看看,但愿不要发生什么的为好。” ...... “胡!你哪来什么证据?!欺上瞒下,口出胡言,按罪处死!”丫鬟怒指骆三,恨不得一下子就给他定了罪,省的听他妖言惑众。 “呵...”骆三冷冷的笑出声,“处死?都死过两回的人了,死只不过是代表结束和新生而已,没有什么可怕的!” “你!”丫鬟勃然大怒,侍卫越是什么都不怕,她越是害怕,越害怕便越用愤怒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 “倒是你。”骆三悠悠的看向恼羞成怒的丫鬟,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的:“主子都还没有发话呢?你一个丫鬟急什么?!难不成你知道些什么?欺上瞒下,可是重罪!” 丫鬟顿时一慌,冷汗噌的一下冒了满头,面对项舒雅审视的目光下意识躲闪开,心中忐忑不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咬咬牙,抵死不认道:“奴婢没有!姐明鉴,这侍卫从一开始就胡言乱语的,是他诬陷奴婢,奴婢不敢有什么事隐瞒姐。” 项舒雅上下打量丫鬟几眼,慌慌张张紧紧攥着衣角的手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皱了皱眉,并没有搭理丫鬟,而是看向那个笑的嚣张的骆三,“证据!” 骆三轻笑两声,慢悠悠的:“证据...应该在襄垣侯爷的房间里,如果卑职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在他的枕头底。” “那是什么?!”项舒雅竭力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不安,恐惧,害怕笼罩着她整个人,她知道自己应该点到为止了,接下来的话定然让她后悔一生。 但她真的很想知道涂山离开的真相,他口中的胡言乱语是不是真的!真的很想,很想知道。 “一块玉佩。”骆三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一块刻有瑞兽的玉佩,这瑞兽,郡主应该足够熟悉吧?底下除了襄垣侯府使用这种图腾,再无其他了吧?那块玉佩,不知道郡主见过什么?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那块玉佩是襄垣侯送给涂山母亲的定情信物,只可惜,后来襄垣侯抛妻弃子,取了郡主的母亲,那个可怜的女人,怀着身孕,在动荡的边关,却迟迟等不来她的心上人,最后含恨而死,将这枚玉佩传给了涂山,让他去报仇!” 到这,骆三疯狂的大笑起来,一双猩红的眼睛狰狞的可怕,如同地狱里爬出的魔鬼,“郡主阿!不会真的以为涂山是真的喜欢郡主殿下?呵...哈哈哈...不知道郡主还记不记得马场上那匹...” “住嘴!”一声冷呵打断了骆三疯狂的报复。 华露搀扶着花容走了进来,后面跟随着三个暗卫。 走到房堂中央,站定后,花容怒不可赦的问责道:“你想干什么?!” “呵...”骆三抬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花容,“原来是你阿!擅自闯进难民营的姑娘。” “哒!” 一柄泛着杀气的利刃搭在骆三的脖子上,只要轻轻那么一划,便可以一剑封喉。 骆三挑了挑眉头,没有半点惊慌,就像是早已经意料到死亡一样,泰然处之的闲聊。 “算算日子应该有十多年没见了吧?啧啧,从就是个美人胚子,这长大了果真长的倾国倾城,只可惜...”嗤嗤的笑出了声,丝毫不隐瞒恨意的:“这双眼睛,我记得你最好看的也就是这双眼吧!果然道轮回,夺你一双眼睛,那也是你活该!” “你!”华露勃然大怒,这双眼睛是花容的痛处,虽然她不,但她知道,所以当骆三毫不留情的戳及花容的痛处,华露恨不得一刀捅了他! 随着华露的大怒,暗卫的利刃又靠近一分,紧紧的贴着,骆三开口话,滚动喉咙,都会在利刃上划下一道道血痕,一条比一条深。 “没事。”花容拽着华露的衣袖,摇摇头,转而道:“骆锡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骆锡意...”骆三怔了怔,整个人有些呆滞,喃喃的开口:“这个名字好久没有听到了,骆锡意,挺不错的名字,有多久了?嗯...记不清楚了,在江南我是骆三,如今我连名字都没有,呵...花容,花家四姐,这里面可也有你的功劳!” 脖颈的口子越来越大,一点点吞噬着他的生机,可骆三就像不知道,没有感觉一样,絮絮叨叨的着一些不那么重要的话。 “至于我想干什么...难道还不明显吗?”骆三皱了皱,看起来很苦恼,只不过配上他那张粗犷的脸,显得有些诡异,“在江南,你,你哥,还有六将我和我弟弟送进大牢,哦...对了,我那可怜的弟弟没那么多好运气,在大赦的前几就一命呜呼了...呵呵...” “我还不错,捡回一条命...好吧...我得罪不起你们,那我去江城...你吧,苍是不是故意的?偏偏我任职不过一个月,六那个混子就把少爷打死了!啧...乱葬岗,那可是一个不太好的去处。就这样,我差点又丢一条命,如此算下来,他可是害了我两条命了!你,我能干什么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六章 “当然是报仇!”骆三泛起一抹诡异的笑,眼底最后一点光也被猩红磨灭,“我杀不了他,也杀了不了你,更杀了不了他的喜欢的人...” 骆三苦恼的耷拉着脑袋,便贴着在利刃上,鲜血顺着边缘汩汩往外冒,染红了衣领,浸透了衣衫,可他却毫无感觉一般。 皱起的眉头又慢慢舒展开来,像是想到什么办法似的,笑的格外灿烂,“可是...我弟弟的命,我的命,不能这么算了阿,所以我只能把真相,那些不堪入目的真相都抖落出来,既然要痛苦,那么大家一起吧!” 咯咯的笑出声,好一会才止住笑意,转而看向项舒雅,模棱两可的:“他阿...只是想报仇而已,只是想报仇而已。” 项舒雅浑身一颤,眼前一黑,几乎快要昏倒,手掌抵住身后的桌几,方才站住身子,现在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胸口中一阵阵揪心的疼,牵动着神经。 “咚。” 手指轻轻一碰,摇摇欲坠的冷静彻底四分五裂,溃不成军,项舒雅耳旁传来碎裂的声音,一点点,一块块插在她的心头上。 “骗...”蠕动着嘴唇,连一个字都的极为艰难。 骆三低垂着眉眼,轻笑两声,没有给任何人任何指责他的机会,对准那刀口狠狠一撞,鲜血四溅,没有支撑的脑袋蔫巴巴的一歪,猩红的眼睛缓缓闭上。 “阿!”跪地的丫鬟尖叫一声,那脖子处喷出的血正好溅了她一脸,惊恐的捂住脸,眼前的世界也变得猩红,随后一黑,直直的昏倒过去。 华露看着死去的骆三,下意识的偏转头去,生在乱世,都身不由已,但这也不能成为胡作非为的理由,至于后头的事,谁也没有料到,谁也没有想到,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话,命运弄人。 “怎么了?”花容皱着眉头,晃了晃华露的胳膊,“出什么事了?” 华露撇了眼死去的骆三,附在花容耳畔,低声道:“姐,死了。” 死了... 花容浑然一怔,死了...一时间百感交集,命运弄人。 项舒雅战战兢兢的看着骆三尸体,那双眼睛虽然闭着,却正对着自己,就好像睁开的一样,仿佛在她耳畔呢喃,“他...他只想报仇而已。” 那声音如同一个魔咒一般,促使着最后一点冷静崩溃殆尽,魔怔一般忽的跑了出去。 “郡主!”华露蹙眉看着突然跑出去的项舒雅,“姐,郡主突然跑了!” “嗯?!”花容顿时慌了,拽着华露的手,“快!快跟上去看看,快!” “是!”华露搀扶着花容快步跟了上去。 项舒雅发疯似的奔向襄垣侯的房间,她要去证实那最后一句话。 不是的,不是的,都是骗饶,都是骗饶。 项舒雅无数次在脑海里安慰,警告自己,可是涂山的突然离开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障碍阻碍着她,它朝自己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发出刺耳的嘲笑。 玉佩!对!玉佩! 项舒雅一把掀开襄垣侯的枕头,胡乱的翻找起来,知道掀开到床垫第二层,项舒雅才愣住神,眼眶刷通红一片,嘴唇的血色迅速倒流,脸白的吓人。 那第二层下头,真的躺着块玉佩,上头雕刻着无比熟悉的瑞兽,栩栩如生,张牙舞爪。刻有瑞兽的玉佩项舒雅都见过,更何况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底下除了襄垣侯府刻瑞兽,谁敢?! 若是襄垣侯府的东西,那她应该见过啊...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点喷薄而出,汇成一团,容儿曾经过,涂山的父亲是长安的大官人,曾留给他母亲一块玉佩,真是块上好的玉佩... 项舒雅颤颤巍巍的拿起那块玉佩,些许阳光映在上头,还有些熠熠生辉,刺眼的很,手指微微一颤,“啪嗒!”摔在地上,只是这么一摔,“啪”的摔成两半。 这一声,使得项舒雅猛然一颤,所有的不安一瞬间涌上心头,夹杂着痛苦,愤怒与怨恨。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瘫坐着,双手掩面,泪水顺着手指缝倾泻而出,滴答滴答打在地上,发出呜呜声。 ...... “将军!少将军!” 侍卫们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爬到断崖边,迫切的往下张望,伸出手去够。 却差了一步,只差那么一点点,侍卫扑上前来时,涂山已经撑不住了,只留下岩石上四道血痕,反身抱住花煜,两人一起掉了下去,雪山的半山腰是缭绕的云,下头是白茫茫的雪,涂山和花煜刚往下掉,便瞧不见踪影。 只有山头上回荡着一遍遍的嘶吼声,“将军!少将军!” ...... “舒雅...” 花容携着华露赶来,担忧的唤了一声,瞧见没回信,着急的拽了下华露的衣袖。 华露踮脚瞥见那乱糟糟的床垫下的玉佩,心头一咯噔,附在花容耳边声的:“姐,找到了,玉佩。” 叹了声,“正哭着呢。” 花容皱了皱眉,满目愁容,若是能再早来些就好了,犹豫了片刻,扯了扯华露的衣袖,“出去吧,让她一个人静静。” 华露看了项舒雅一眼,应了声,便搀扶着花容去外头院子里坐着。 “骆三的尸体...”花容张了张嘴巴,道解决办法时,犹豫了些许,顿了顿,吩咐道:“葬了吧,葬的体面些,如果可以送去江南和他弟弟一起葬了,终究也是个可怜人。” “姐...”华露担忧的握着花容的手,冰冷的很,“骆三这样,压根就不值得体面的下葬,直接拉到乱葬岗,随便扔了!” “算了。”花容叹了口气,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到底,这里面还有我们几个促使的源头,虽怪不得谁,但也造化弄人,终究是个可怜人。” 华露想了想,哀叹连连,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郡主那...” “等她冷静下来,再吧。”花容顿了顿,朝着暗卫道:“将骆三安顿了吧,立碑的话,记得写上骆锡意,是他的名字。” “是。”暗卫领命离开。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七章 项舒雅直到傍晚时分才捧着两块碎玉出来,“容儿……其实这只是他的一场复仇,其实他并不喜欢……”项舒雅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哽咽,红肿的双眼里只有永无止境的冷淡。 “他喜欢你的,只是后来发现这一秘密,所以才离开长安的。”花容主动打断了项舒雅的话,肯定的做出回答,“因为这个秘密,他没有办法告诉你,所以才……” 项舒雅轻笑两声,眼底的黑暗迸发出点点光芒,嘴角微微扬起,“我就知道,他是喜欢我的,他是喜欢我的。” 花容上前一步,握住项舒雅捧着碎玉的手,“他若不喜欢你,怎么可能会离开?他若是为了复仇,怎么可能不达到目的就罢休了呢?毕竟他可是打架都不要命的人。” 花容听着项舒雅鼻子抽涕声,心口锥锥的疼,忽然想起和凃山分别那日,他断然也是爱项舒雅的,否则也不会主动承认,然后离开…… “我知道……我知道。”项舒雅喃喃的,紧紧握住那两块碎玉,划了一手的伤,也毫无感觉,似乎试图将疼痛转移开,可胸口那里实在是太痛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追寻那么久的答案,竟然是这样的!她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可笑至极的答案,可笑至极,她爱上了她同父异母的哥哥……还差点结婚了……呵……真是可笑,可笑! …… 边关军营 项子喻抵达的第三,离原定的突袭计划还一日,花煜,凃山等人却迟迟未归,按原定的计划,前日便是他们归来的时候。 项子喻试图派精兵强将进去搜寻,但连绵的雪山范围太大,加上越来越大的风暴,士兵等压根无法入内,即使进去了也就等同于送死,无法,只能在外围接应。 “皇上,这花将军等人……”周大将军手都撑着膝盖,满脸担忧,哀叹连连。 “会回来的。”项子喻笃定的,“花煜胆敢进去定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他一定会归来的。” 周大将军叹了声,因着项子喻的话也增加几分信心,可一辈子和雪山打交道的他知道那个地方……几乎是有去无回。 “那明日的突袭计划……”周大将军想了想,主动转移话题。 项子喻沉默了片刻,“继续。” 哒哒哒 营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皇上,周大将军,卑职有要事禀告!” “进来。”项子喻出声道。 营帐开了一角,一魁梧的将士匆匆入内,呼啸的风随之涌了进来,夹杂着冰莹的霜花。 “卑职……”将士作辑准备行礼。 项子喻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何事?” 将士站定,开口道:“回皇上,进入雪山的金卫兵已经全部出来了!带回了冰凌,现在正在赶回军营。” “回来了?!”项子喻大喜,“冰凌也带回来了?” “是。”将士应了声,蠕动着嘴,半张半合,在项子喻的兴头上浇了一盆凉水,“但……花将军和凃少将军没有回来。” “?!”项子喻楞了几秒,脸上刚刚扬起的笑容瞬间僵硬住,“你什么?!” 将士一颤,硬着头皮:“侍卫,回来的路上划起了风暴,将军和少将军被滚落的雪球推下悬崖,生死难测。” “生死难测?!”项子喻攥紧拳头猛的砸向座椅的扶手,“那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将军行兵前有吩咐,不计后果带回冰凌,不必顾及他的安危,侍卫搜寻一无果,若再不出山,怕是带不回冰凌,所以只好前来负罪。” 周大将军瘫坐在椅子上,沧桑的眉眼透露着惋惜,一方面惜才,一方面项舒雅那……哎…… “没有一点消息吗?”周大将军不死心的问了句。 将士艰难的摇摇头,“没樱雪山风暴太大,断崖陡峭,几乎是……”后头的话,他没法出口。 “去找!”项子喻怒吼一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派人搜山,无论如何都要给朕找到他们!” “皇上!”将士扑通一声跪下,面带愁容,“雪山中正是十年难遇的大风暴,别搜山。光是进去都困难,几乎是有去无回啊!请皇上三思!” 项子喻腾腾走到将士前面,一把薅起他的领口,将其拽起来,“你的意思是,不去了?!” “卑职不是这是意思。”将士吞咽下口水,不敢直视项子喻的眼睛,光是那种令人臣服的气势足以让他腿脚发软,仿佛他一个是字,下一秒就会被拉出去斩立决。 周大将军偏转过头,如果他不是镇守北方的大将军,不了解雪山的情况,怕是也如项子喻这般提着别饶领口怒气冲冲。 “雪山遭遇风暴,是万万进不得的,即使是再骁勇的战士进去也是九死一生,明日便是突袭的日子,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周大将军起身拱手行礼道。 项子喻怔怔的偏转过头,隐晦不明的看向周大将军,“你也这么?!” 周大将军跪拜道:“雪山险恶,大战在即,不能因失大,而且那个地方有去无回,实在是去不得!” 项子喻满身的怒气一瞬间泄气了般,往后仰了仰身子,颓废至极,松开了攥着领口的手,踉跄的走回座位上,手撑着额头,挥挥手,“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是。” 两人刚准备离开,项子喻出声道:“冰凌快马加鞭送回长安,一定要安全送达,至于花煜和凃山的事就不要了。”他怕花容受不了,还是先瞒着吧,兴许还有转机,还有希望。 一个希望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军,一个打架不要命的惜命人,区区一座雪山怎么可能困的住他们? 困不住的。 …… 冰凌送至长安,很快便研制出治疗的药材。 “姐……”华露蹲在花容的面前,伸手晃了晃,“姐能看到奴婢吗?” 花容眉头微微蹙起,蒙了一个月的纱布,若要一下子睁开眼睛倒还真有些不适应,睫羽微微颤抖,心翼翼的睁开一条缝,闭眼的阳光透露进来,又迅速的紧闭上。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八章 “姐,别急,慢慢来。”华露担忧的看着花容,心里头也跟着着急。 花容微微的点零头,再次努力的睁开眼睛,缓缓的上抬幕帘,出现些许的光明,黑暗的混沌被渐渐侵蚀,世界骤然明亮起来了。 眼前的一切像是度上一层朦胧的白沙,模模糊糊的,看的有些不真切,然后慢慢的从一个角将上头的薄膜揭开,露出清晰的画面。 花容不敢置信的看着四周清晰的一切,珠连玉串,琉璃玉器,以及华露那双担忧的眸子,花容嘴角忍不住上扬,贪婪的看着眼前所有的,所有的东西,似乎想将他们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露儿...”花容喃喃的唤了声,带零哭腔。 “姐,奴婢在呢!”华露紧紧握住花容的手,不确定的问:“姐,你能看见奴婢吗?” 花容垂眸望向华露,擒着笑使劲的点头,激动的泪水溢满眼眶,“露儿,我能看见了,能看见了。” “真的?!”华露惊呼一声,也润湿了眼眶,“姐,真的太好了!” “嗯嗯!”花容堪堪起身,“我想去外面看看。” “好。”华露一声应和,习惯性的走到前头准备搀扶花容。 花容却摇摇头,不留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转而握了握华露的手,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我自己可以走。” “嗯...”华露含着泪使劲的点头,“姐可以走!”似乎确定般重复了一遍。 失明那日似乎近在眼前,却又感觉异常的漫长,那日在房间里哭不出的难受,今个就着激动的泪水,哭个痛快! 行至门口,撞上迎面而来的长公主,花容笑着行礼道:“臣妾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愣了片刻,听闻花容今日拆线的消息匆匆赶来,这撞见了,反而有些愣住,呆滞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你...你能看见了。” 花容笑着点点头,满含感谢的:“多谢长公主请来的神医,臣妾能看见了。” “能看见就好,能看见就好。”长公主连了两遍,眼眶泛起了红晕,眼角续满了泪珠,积聚着汇成豆大的珠子。 长公主在他们滚落下来的时候,及时边转过头,完美的掩饰住,抽泣一下鼻子,收拾好情绪才故作轻松的转过身来,懒洋洋的:“嗯...能看见就好,总归没白费,没什么事,本宫就先回去了。” 不等花容挽留的话,便带着丫鬟急匆匆的离开,怕再呆上那么一刻,这伪装就要彻底破裂。 花容看着长公主离开的背影,半张开的嘴巴讪讪的闭上,疑惑的皱起眉头,“长公主有什么事吗?走的这么匆忙。” 华露摸了把眼泪,撇了眼,习以为常的:“应该没什么事,姐,长公主就这性格。” 腹诽了一句,顿了顿,又加上两句,“不过,姐,长公主对你的病情也是特别的尽心尽力,就像...”华露琢磨着言语,绞尽脑汁想一个恰当些的比喻,“就像母亲的一样。”完,自我肯定似的点点头。 “嗯?”花容愣了几秒,看了看长公主离开的方向,讪讪一笑,这个形容有些怪异阿... “如果长公主也有孩子的话,应该会是个好母亲。” 华露赞同的点零头,目光微微下移,落在有些隆起的腹上,“长公主奴婢不知道,不过姐一定会是个好母亲。” 花容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露出极为温柔的笑容,和善的眼神几乎都能化成三月的春水,“宝宝,娘亲会努力的,做一个好娘亲。” “对了...淮南哥哥那边来信了吗?边关的战事如何?什么时候回来?”抚摸着腹,花容便联想到孩子的父亲,关切的询问,他若是知道自己能看见了,定然高兴极了。 “快了吧。”华露想了想道:“昨个奴婢听暗卫,皇上在边关打了胜仗,接连攻下齐国数城,吓的齐国屁滚尿流的准备投降。”华露得意的扬起眉头,“不过,大胜在望,谁会顾及他们的投降书阿?皇上已经攻到齐国都城,若是能攻下都城,便是将整个齐国都收入囊中!” 花容听了也高兴,扬起的嘴角就没有掉下来过,“这次阿哥和六哥哥回来吗?” “不知道。”华露摇了摇头,“不过应该都回来吧!毕竟是打了胜仗,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胜仗,自然要举国同庆!只是郡主那...” 谈及项舒雅,花容脸上泛起一抹愁容,“她这些日子都在南山寺里?” “嗯...”华露叹了口气,“奴婢怕郡主再这么呆下去,迟早有一带发出家不可。” “哎!”花容轻轻的拍了华露胳膊一巴掌,“别胡,明个跟你去看看她,顺便上香还愿。” ...... 南山寺一如既往的热闹,盛夏的酷暑去了,凉爽的秋意将至,前往寺庙的人越来越多,寺庙前那棵粗壮的古树又挂上了不少的红木牌,又取下了不少。微风习习,叮叮咚咚,一如既往的好听。 花容是在寺庙后面的厢房找到项舒雅的,看见她的时候,花容差点没有认出来,不是模样的改变,只是整个人都变了,活生生的将一个人脱胎换骨,将一身的傲气,霸道,蛮狠悉数洗去,洗的一干二净。 项舒雅已经不是那个郡主了,而只是项舒雅仅此而已。 项舒雅看到花容的时候扬起嘴角,眼睛清澈透明,清澈的让人心疼,因为那种清澈,不是消除了所有的痛苦怨恨,而是将其极力隐藏,隐藏到更深的地方,无人可寻的地方。 “容儿,你的眼睛最美了,里面就像是蕴藏了所有的星河,灿烂的夺人眼球。”项舒雅看着花容的眼睛由衷的赞叹,“这么好看,别沾染了旁的,我没事的。” “舒雅...”花容握住项舒雅的手,鼻子发酸,连同眼眶都红了一圈又一圈,忽然,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竭尽全力的将瞳孔中所有的痛苦,悲伤,以及感同身受悉数隐藏,“我知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来了就求求签,许许愿。”项舒雅莞尔笑笑。 “好。”花容一口应下,拉着项舒雅的手往外走,“一起去吧。” 项舒雅抬头望了望一贫如洗的,“嗯”了声,随着花容离开。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花容犹豫了好一阵子,从后院走到前堂,这个问题一直哽在她的心头,蠕动着嘴唇,终于问了出来。 “不了。”项舒雅言简意赅的回答,“回去了,难受,这儿,心静。” 花容皱了皱眉,“侯爷他...” “他会理解我的。”项舒雅打断道:“容儿,你看这儿的。” 花容愣了两秒,抬头望,一贫如洗,蓝的透人心脾,连半点漂白的絮都没樱“怎么了?” “从这儿看,是蓝的,从候府看,也是蓝的。”项舒雅顿了顿,泛起一抹苦涩的笑,“虽然不在一起,但都在一片空下,总比看不到蓝的要好的多。” 花容心口一揪,咬了咬嘴唇,忍不住想哭的冲动,主动转移了话题,“边关告捷,已经攻打齐国的都城,灭齐国指日可待,那时,他们便要回来了。” 项舒雅淡淡的“嗯”了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变化,“挺好的。” “嗯...挺好的。” “两位施主,又来祈愿?”一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花容抬眸看去,眉眼清秀,带着和善的笑意,正日那日了一段莫名其妙话的和桑 “和尚?”花容惊诧了半分,“许久没有见到你了。” 和尚莞尔笑笑,佛佛身,“贫道心不定,自去修身养性良久。” “原来是这样。” 和尚应了声,从身前的桌几上拿出两块红木牌递给花容,“施主,木牌。” 花容正要伸手去接,和尚忽然往回一缩,眉头微微蹙起,咬了下嘴唇,似乎有话要。 “怎么了?”花容疑惑的望着和尚,当初的话她可一直没有忘,见和尚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和尚和善的笑笑,“没什么。”罢了,木已成舟,已然不是他所能改变的了。 花容半信半疑的“哦”了声,接过木牌,原先不信神灵,发生这么多事后,花容觉得还是有所依托的好,和尚既然不愿,自己自然不能勉强。 毕竟机不是她所能窥探的。 想到这,花容轻轻的抚摸上腹,忍不住问上一句,“不知可否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腹中的孩子,能否健康平安?” 和尚愣了几秒,目光下移至花容的腹,微惊,连忙偏转了目光,故作轻松的:“机不可泄露,但这孩子绝非池中龙凤。”至于旁的,好的,坏的,他都不敢多,上的惩罚,不是他等能够承担的起。 “真的?”花容惊喜的笑笑,梁国第一个皇太子自然绝非池中龙凤,但从别人口中听道,自然是高心,“多谢。” “施主客气了。”和尚客气的回了一声,便看向一旁云淡风轻的项舒雅,“施主,寺庙可还住的惯?” “挺好的。”项舒雅不平不淡的。 “施主具有慧根,若能昄依佛门,心之所归矣。”和尚局促的出这席话,脸上带着诚恳的谦和,毕竟让一个堂堂的郡主昄依佛门,几乎在世人眼中是不可能的事。 和尚话音一落,项舒雅怔在原地,低垂着眉眼,似乎认真的在考虑。一旁的花容有些慌张,毕竟这个提议太突然,突然的让人难以接受。 “师父有些唐突了。” 和尚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确实是贫僧唐突了,施主听听便好。” 花容点了下头,便拉着项舒雅去一旁的桌子旁坐下,初秋的树没有灿烂的花,叶子还算翠绿,密密麻麻的铺盖着整个枝桠,阳光疏离的透射而来,散落在老旧的古木桌上。 “你准备写什么?”花容快速写完,抬眸看着盯着空白红木牌发呆的项舒雅,好奇的问道。 项舒雅怔怔的回过神,“我不知道...”喃喃的开口,脑海里一片空白。 花容蹙了蹙眉,想起和尚的话,越发担忧,人怎么可能无欲无求? “那你以前都求些什么?求一样的不就好了?” 项舒雅莞尔笑笑,轻轻的摇了摇头,“时候不懂事,想要母亲,但我知道求不来。长大了些,想要个朋友,所以每年都会来祈愿,希望有个朋友,肝胆相照的那种。 求了好几年,遇见了你。”项舒雅深深的看着花容,看的花容心头一抽一抽的疼,“后来阿,你溺水不醒,我求你醒过来,醒来后,我便求你能恢复光明。再后来,遇见了涂山,我求过他平安,求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求过他朝圣归来。” 到这,项舒雅苦笑一声,转而看向寺庙中央的古树,“可惜阿,他听不见了。再急切的恳求也抵不过命运弄人这四个字。” “舒雅...”花容心疼的握着项舒雅的手。 “没事。”项舒雅反握住花容,笑了笑,“我已经很满足了,它已经实现我很多愿望了,足够了,我不贪心。” “抱歉阿...”这三个字一出口,花容瞬间红了眼眶,“其实涂山离开的时候,我就应该告诉你的,可是...可是我真的做不到...你明明那么喜欢他...” 你明明对我那么好,而我却瞒着你。 项舒雅伸手轻轻抹去花容眼角滚落的泪水,“没事了,我明白...容儿,我不怪你。” 随后正了正神色,郑重其事的:“花容。” “嗯?”花容含着泪抬眸看向项舒雅。 “一定要过的幸福,连同我的那一份。” “我不要!”花容想都没想便拒绝道:“幸福是自己的,不能代替,舒雅,人生漫漫,你一定会遇到正确的人。” “他不是正确的,却偏偏是最爱的。特别命运弄人,是不是?”项舒雅苦笑着,眼底波涛汹涌,一点点侵蚀所有的冷静,咬了咬,硬是将那一江的波涛汹涌给压制下去,“容儿...你知道我的,我将就不了,如果不是最爱的人,我宁愿只身一人,如果最爱的却不是正确的人,我...呵...要是倾尽全力也得不到,我愿意孤苦终老。这是我最后的倔犟。” 花容捂着胸口,低着头,扑簌簌的泪花晕染了红木牌上的字,她阿,就是个胆鬼,是世俗的懦夫,她阿,只想逃,只想逃,越远越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章 晕染的红木牌挂在古树枝上,上头写了一句话,第一次没有带花煜这个名字的话,短短七个字,“守得云开见月明。” 花容不知道这句话合不合适,但她已经想不到别的了,健康,平安,快乐。这些对于项舒雅来太浮于表面,似乎也只有这句最为合适,守得云开见月明,虽然不知道何为月明,但花容却依旧固执的写下,像是给自己一个期许。 项舒雅的牌子没有写字,就那样孤零零的挂在枝头上,她不知道该写些什么,索性什么都没写,反正人生的苦难已经这么多了,神灵想给些什么就给些什么吧,她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好的,她欣然接受,坏的,她泰然处之。 临别的时候,项舒雅没有同花容一起离开,固执的想回到厢房去,跪着拜佛,似乎那是她唯一求得平静的地方,一入繁世,她的心里就乱糟糟的难受。 花容劝解了几句,见项舒雅不为所动,便只能作罢,约定着时不时过来看看她。便回了宫。 “姐……郡主她没回来?”早早侯在宫门口的华露往花容身后张望,有些迟疑的问道。 花容“嗯”了声,点点头,“她入不了这凡尘俗世,难受。” 华露失落的低垂着眉眼,明白花容的意思,回到长安怕是又想起那些伤心事,既然忘不掉,索性眼不见为净。 “姐……”华露想起什么,欢喜道:“皇上来信,已经攻下齐国,不日启程返回。” “真的?!”花容哭丧的脸也沾染些喜色,伸手轻轻摸了摸腹,“宝宝,你父皇马上就要回来了,高不高兴?” “姐。他怎么的?” 花容皱了皱眉头,捂着腹,抬眸露出欣喜的笑容,“露儿,他踢我了!” “真的!!”华露惊呼着,连忙蹲下身子附在花容的腹上听一听,“姐!真的有哎!” 忽然,华露腾地站起身来,警惕的四周环顾一眼。 “怎么了?”花容瞧着华露这幅模样,有些惊讶。 华露皱了皱眉头,摸了摸后背,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好像有人在盯着这边似得。” 华露话音一落,花容瞬间捂住腹,紧张的四周查看,确定四下无人后,方才松了口气,缓和了神色,“没人啊,会不会是你昨晚没休息好?” 华露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可能吧,对了,长公主今日来了,还在里头等着姐呢!” “长公主?”花容惊讶了半分,显得有些措手不及,“那我们快进去吧。” “嗯……” 刚走了两步路,花容有些不放心的往后望了眼,叮嘱道:“这些日子让两个暗卫过来守着,还是心点的好。” “奴婢知道。”华露笑着搀扶着花容进去,一支手再次往背后摸了摸,还是觉得有些发冷,但都没瞧见人…… “对了,安胎药……还有那些服侍的宫女太监,你一定要亲自把关,毕竟……”花容苦笑一声,“以前看过的那些话本,这后宫的女子有了身孕都会成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更何况这是淮南哥哥第一个孩子。” 虽然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但花容知道,项子喻希望这第一个是个男孩,倒不是因为他重男轻女,而是希望嫡长子这个身份,早日立自己为后,也正是如此,花容才更加担心有人对这个孩子不利。 “奴婢知道。”华露郑重其事道,表示一定会将这事放在心上,随后又轻松的笑笑,“姐,这后宫里一共加上你就四个妃子,那三个,平日里连面都见不到,而且皇上不是还吩咐不准她们靠近吗?不可能会出事的。” 花容撇了撇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第一个...”花容温柔的抚摸着腹,“没什么经验,难免疑神疑鬼,而且...”着,转而瞪向一脸无辜的华露,“不是你先疑神疑鬼的吗?” “有吗?”华露磨搓两下眉毛,扬着头躲避开审视的目光,打着哈哈道:“奴婢到现在还后背发凉,可能是初秋到了。”摸了摸后背,总有一种不出的怪异感,“姐,进去吧,长公主估计也等急了。” 花容“嗯”了声,再次往身后探望,确定没人后,开口道:“进去吧,别让长公主等着急了。” 眼瞧见花容入内,躲在院子里柱子后的杜馨月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吁气,真是吓死她了! 一旁跟随的宫女也忐忑不已,额头上布着密密麻麻的汗珠,不比杜馨月好多少,话都有些打颤,“娘娘...我们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杜馨月瞪了宫女一眼,立马收拾好慌张的神色,冷着一张寡淡的脸,呵斥道:“慌什么慌?!要是发现了,你我还能在这?!” 宫女一个哆嗦,连忙低头应道:“是是...”随后又问道:“娘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算算日子,容妃娘娘的肚里的孩子应该有五个月了,再这么拖下去,等皇上回了宫,便再也没有动手的机会了。等容妃娘娘把孩子生下来,那地位肯定就更稳固,不定便是以后的皇...”刚发出一个音节,看着杜馨月阴沉的脸色,连忙噤声不敢再言。 “哼!”杜馨月鼻子眼睛嘴巴皱到一块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现在,你有机会吗?!” “额...”宫女微顿,撇了眼守备森严堪称宝库的长乐宫,诚恳的摇摇头,“没机会。” “没机会还问!白痴!”杜馨月没好气的骂了声,越过宫女直径离开。 宫女战战兢兢的“哦”了声,连忙跟了上去,心里头一阵悔不当初,怎么就跟了个这么的主子?瞧瞧那长乐宫,进去即使做个打扫的四等宫女都比外头的二等宫女要风光的多。都是命啊! 杜馨月边走边盘算着,这本来就差了那么一截,还是一大截,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转眼人家这个太子都快要生了,她这个,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几次,几乎是屈指可数! 她堂堂的城府嫡长女,之骄子,众星捧月,怎能如此?以前有个江苓压在头上作福作威,好不容易走了,又冒出个乡下丫头来,还是个庶女,越想越来生气,更何况,那皇子是真的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让谁不心动? 让她孤苦无依的老死宫中?做梦!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杜馨月蓦的停住脚步,猛地一回头,将亦步亦趋的宫女吓了一跳。 “收买宫女怎么样?发展眼线。” 宫女微惊,讪讪一笑,略吐槽的:“娘娘,长乐宫四等宫女都比旁处二等宫女高出一截。”这满后宫的宫女谁不想入长乐宫,即使自降身份也愿意。且不皇上独宠,又有皇嗣。 光是这长乐宫的赏银和福利比旁处要好的多,还不皇上动不动上下打赏的东西,这容妃性子极好,虽然看不见,但没有什么脾气,对下头人也宽和。进了长乐宫几乎如同飞上枝头当凤凰,出来,就能让人羡慕死了! 杜馨月撇了下嘴,愤愤的瞪了宫女一眼,她可没有忽略那一抹刺眼的羡慕,“高就高呗!那又能怎么样?!”冷哼几声,甩袖走人。 宫女叹息一声,认命似的跟在后头离开,走着走着,时不时还要往长乐宫望几眼,啧啧,整个后宫最奢华的地方,就两个字,羡慕! ...... 花容携同华露入内,眼前的长公主和记忆中没什么两样,懒洋洋的耷拉着眼皮,摆着一张厌世脸,嘴角往下掉,时不时从里面蹦出几句让人匪夷所思又猝不及防的话来。 “昨个看了个话本。” 花容刚刚坐定,长公主便没头没尾的蹦出一句,微微愣神后,简单的“嗯”了声算作回答。 不过长公主也没有计较,自顾自的往下:“话本里讲了个...嗯...挺怪的故事。” “额...”长公主这一顿,花容迟疑的“嗯”了声,接了她的话。 听到花容声音后,长公主接着道:“怪也不算太怪,讲的是一对亲兄妹相爱的故事。” 长公主到这,花容和华露的脸色都变了变,极力保持波澜不惊的面部表情。 “然后呢?” “然后?”长公主挑了下眉,棺材板的脸有零动容,抿了口手边的茶,“男的死了。”这边关的事,花容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花容心头一咯噔,脑海中第一反应是六和舒雅,然后,花煜这个名字突突然的也冒了出来,“然后呢?” 长公主蹙了蹙眉,手肘抵着扶手撑着额头,“不知道,是个残缺的故事,只有上半截,没了下半身,若是娘娘,会怎么样?” “呵...”花容干笑两声,掩饰自己复杂的情绪,“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长公主有些不悦,“猜想而已,随便想想,不碍事。” 花容眉头微微皱起,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将问题抛给长公主,“那如果是长公主呢?长公主会怎么做?” 长公主微颤,眼底略过几抹悲伤,“如果是本宫,那就好好活着吧。” 花容微愣,显然没有想到长公主会这么爽快的应下,还出这个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的答案。 不等花容问其原因,长公主便自己个解释道:“男的若真的爱这个女的,断然不会让她殉情,女的呢,若是喜欢这个男的,应该听他的话,毕竟活着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不过...”两手一摊,“这种事,谁也不好。” 花容看着长公主,蠕动着嘴巴,要不准备点什么? “当母亲感觉如何?”不等花容组织好语言,长公主便已经转移了话题,干脆利索,点到为止。 “额...”话题转的让花容有些跟不上,随后莞尔笑笑,“挺好的,有一个生命在酝酿,感觉还是挺神奇的。” “嗯...”长公主撇了眼花容隆起的腹,显然不想在谈论孩子,话锋一转又问:“你母亲待你如何?” “很好。”花容言简意赅的回答。 “前个本宫看了一个话本。”长公主突突然冒出一句,上一个话题就此戛然而止。 花容怏怏的“哦”了一声,怎么又是话本,长公主究竟想聊什么,抓不住重点,似乎就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没问题了便扯出一个话本来。 长公主对于花容的态度充耳不闻,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这话本里讲了一个...有些怪异的故事。” “又是一对亲兄妹相爱?”花容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长公主一顿,哀怨的看了花容一眼,责怪她自作聪明,“不是。” 花容噤声不敢多言,摆出一副渴求的模样,静待下文。 “讲的是一对不被看好的男女生下一个孩子,在她出生的时候便将她送走,这孩子不知道自己是抱养来的,然后在哪位所谓的母亲的关照下长大。”长公主顿了顿,抿了口茶,润润嗓子,“如果有一亲生母亲想认回孩子,而且这个亲生母亲隐藏了一个很大的秘密,这个孩子还会认这个母亲吗?” “这...”花容皱了皱眉头,有些迟疑的问道:“什么秘密?” “嗯...”长公主思索片刻,“挺大的秘密。” 花容一噎,瞬间不知该什么,想了想道:“认回自己亲生母亲不是什么难事,但如果这个秘密太大,大到足已经伤害到孩子,可能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长公主怔了怔,全身泄气般无力的依靠在椅背上,目光有些呆滞,不过保持没有几秒钟,长公主腾的站起身来,“时候不早,本宫该回去了。” “额?嗯。”花容措不及防的点头,连忙起身相送,话题总是那么突突然,就连离开也让人始料不及。像是一阵风,不知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姐。”等折回去的时候,华露忍不住的:“你觉不觉得这两个话本的都是六阿?” “有点。”花容赞同华露的想法。“看来纸包不住火,长公主应该已经知道了六的事。” “可长公主和六有什么关系。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怎么突然问起了六?”这点,华露一直没想明白。 “或许...”花容咬着下唇,认真的思考一番道:“是因为舒雅呢?毕竟舒雅也是长公主的表妹,都是皇室中人,相互关心也是应该的。” 华露不赞同的摇摇头,一脸阴晦的:“奴婢倒不这么认为。” “那你怎么想的?” 华露耸了耸肩,让她又不出个一二三来,“反正奴婢不这么认为的。” “长公主行事怪异,不是你我能够猜测的到的。兴许吧,她怎么想的我们也猜不到。”花容大致总结了一句。 “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二章 九月底,项子喻率大军得胜回朝,声势浩荡,举国同庆,同年,梁国边关安定,无人再犯,也无人敢犯。 花容率一众嫔妃于金銮大殿前等候,与文武百官共侯,待皇上君王策马入长安,戎甲进皇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远处一声锣鼓响,众人皆俯身行礼高呼,欢迎策马入宫的项子喻以及身后的将士。 策马至前门,项子喻等人便飞身下马改步行入内,从行礼的百官中穿梭而过,大步跨过九十九级白玉汉石阶,一侧伺候的太监急忙忙上前,褪戎甲,着黄袍。 穿戴整齐后,项子喻转身面向文武百官,手虚扶,“众爱卿,免礼。” 声落,诸大臣纷纷起身,聚成两排,手持柬牌,低垂眉眼,等候差遣。 项子喻身后便是龙椅,便并未直接入座,而是向右手边侯着的一群嫔妃招手,“容儿,过来。” 花容楞了几秒,这回朝大典自己过去似乎有些不合适吧,但看项子喻坚定不容质疑的眼神,硬着头皮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落落大方的走到项子喻跟前,“皇上。” 项子喻注视着花容的眸子,莞尔一笑。伸手签住她的手,面朝文武百官宣布道:“朕宣布,立容妃为后!”如今花容眼睛好了,他们便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再者,自己得胜归来,他们也不敢在此时扫了项子喻的兴头。 顿了顿,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项子喻再次出声宣布:“容妃已有七个月身孕,此乃我梁国第一个子嗣,若是男儿郎,立太子,若是女娇娥,赐封号。” “皇上。”花容低声唤了声,扯了扯项子喻的手,“今日是你得胜归来的大日子,这种事不必在这……” 项子喻直接打断,微测过身附在耳畔喷吐热气,“这是朕的下,也是你的梁国,大婚的时候,你没瞧过,如今朕给你补上,瞧过了,可还喜欢?” 花容娇红着脸,“喜欢,不过……”这么重要的日子,突然宣布,是不是有些…… “喜欢就好。”项子喻笑了笑,并不打算听花容的劝解之词。转而吩咐一旁的大太监,“把东西拿来。” “嗻。”大太监捧着一锦盒步走来,“皇上。”轻轻打开,流光溢彩,是凤求凰。 花容惊艳的看着,以前虽然在诗赛上匆匆一撇,但不认为自己能拿的起,所以也不曾注意,后来成了自己的,眼睛又看不见,所以一直没有仔仔细细端详它的模样,如今出现在眼前,忍不住惊艳一声。 项子喻只手拿起,温柔的替花容带上,此一动作,无非是更加确定花容的地位,“朕了,这凤求凰只有花容带了才能好看。” “嗯。”花容扬起笑脸,眼底璀璨了一池星河。 这众大臣还没有从封后一事上反应过来,这转眼的功夫便带上象征皇后的凤求凰。不少的大臣有些着急,寻找着辞,准备劝诫一二。 以往拿花容看不见做话题,如今可真真是找不到什么理由,看的见了,又有了身孕,再瞧瞧自己的闺女,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哎!早知道还不如不送进去呢! 退了朝,项子喻也不愿去御书房和那些个堆积的奏折打交道,跟着花容去了长乐宫。 “皇上,不用看奏折吗?你走的这些日子,朝中大大的事都在那压着呢!”花容推搡了项子喻一把,让他快快起来,去处理公务。 “朕不去。”项子喻一口否决,还往花容身边靠靠,头枕着花容的肩头,“朕就在这陪你。” 花容轻轻的抚摸着项子喻的头发,“淮南哥哥,这是要陷害容儿于不义吗?” 项子喻蹙了蹙眉,蓦的抬起头,“怎么?” “你对我的恩宠已经足够了,刚刚封了后,这又不去处理政务,来陪我这红颜祸水的,等会还不知道那些大臣怎么呢!” “容朕想想。”项子喻轻笑,捏住花容的下巴,“蛊惑皇上,妖颜祸国?” “淮南哥哥!”花容嗔怪一声,“知道还不快些去处理政务?” “这……”项子喻拖长着尾音,意味深长的笑道:“朕喜欢你妖颜祸国。” 花容楞了几秒,有点没听清楚,这还是一个突袭敌国打胜仗的明君吗?! 不等花容出反驳的话,项子喻便堵上她的唇,将这些日子的思念,发了疯似得一并夺回来。步步侵略城池,深陷不拔。 直到精疲力尽,项子喻才松开花容,头搭在她的肩头,对着耳畔呢喃细语:“容儿,我想你了。” 从离开皇宫的那一刻便开始想,在边关多呆一思念便更深一分,本来庞大的齐国,不用个大半年绝对拿不下来,而他只用区区五个月便成功攻下齐国,为的只是早日回来见她。 就像种在心底的花,不知什么时候种的,却已经根深蒂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花容一揪心,心头微微颤抖,滚大的泪水滴沥打啦的打在项子喻的肩头上,“我……我也想你,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感受到肩头湿漉漉的,伴随着花容带有哭腔的声音,项子喻大惊,“别哭啊,我错了,我错了,别哭啊。”手忙脚乱的替花容擦眼泪,她这一哭,项子喻便揪心的难受,“是我不好,回来晚了,我认错好不好?” 若是房间还有旁人在,定然惊诧不已,自古男子为尊,更何况是万人之上,真龙子的皇上,随便一句话就能够决定一个饶生与死,甚至连同他的九族,如今这样心翼翼的朝一个嫔妃道歉,真是匪夷所思。 花容抽泣着,并没有因为项子喻的话而好转,反而越加的伤心,似乎想把这些日子蕴藏在心中的积郁一并给释放出来。 “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吗?”项子喻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怎么突然这么能哭,“还是饿了?或是渴了?还是我什么地方错了话?容儿,别哭了,你一哭了,我们的宝宝也不开心。”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提及孩子,花容终于有了消停的迹象,断断续续的抽泣着,将一双眼睛哭的通红通红,鼻子上也点零红,“宝宝乖,母后没有伤心,你也不能伤心哦。”抚摸着腹,轻声的呢喃。 这一句话的项子喻直接愣神,没有伤心怎么会哭的那么伤心?越发有些糊涂,恰巧华露端着糕点进来。 瞧这模样,便心下了然,边将糕点放在桌子上边解释:“太医,姐这是在孕期,情绪波动大,容易大起大落,特别容易哭,看个话本哭,赏个花也哭,倒也不是因为伤心,就是特别容易哭而已。” 项子喻半知半解的问:“那……有什么法子治吗?” “嗯?!”华露楞了楞神,随后轻笑出声,“皇上,这是孕期的正常现象,没什么法子。” “那伤身体吗?”项子喻起身走到桌几旁端起一盘点心,声的问:“这么哭也不是个办法。”哭的那叫一个厉害。 华露耸了耸肩,“不吧,太医了,哭哭对身子没什么损伤,只要不是太伤心就校而且对身体有好处。” 项子喻“哦”了声,端着糕点折回去,一本正经的对花容:“要不然,我把怀抱给你,你再哭哭?” 结果成功的得到花容一个白眼,推搡着让他离开,华露轻笑两声,抱着托盘,蹑手蹑脚出去,等项子喻想起来找人,早已经不见了华露的踪影。 “对了,这次阿哥回来吗?”金銮殿前太多人,花容也没有看清楚。 正在抚摸花容腹与宝宝对话的项子喻一怔,脊椎下意识绷直,僵硬的脸挤出一抹笑容,“没……没回来。” “没回来阿。”花容失落的咬着嘴唇,“这齐国已经攻下,他还就在边关做什么?” “正是因为齐国被攻下。”项子喻边抚摸花容的长发边解释道:“所以他需要留在那里解决后续问题。” “什么后续问题?”花容疑惑问。 项子喻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紧张,“你想想齐国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国家,突然易主,国家动荡,人心惶惶,这样一个不安的国家怎么能放心的收入囊中,划入梁国的疆土里呢?” “所以阿哥在那里处理政务,让齐国顺利的并入梁国的版图中?”花容恍然道。 “嗯。”项子喻赞同的点点头,“另一方面可以锻炼锻炼花煜,为他日后做大将军打下基础。”如果没有这一档子的事,他做皇上,花煜是大将军……这可都是他们年少的梦想。 花容“哦”了声,掩饰失落,表示理解,紧接着又问:“那六哥哥呢?他又没有想成为大将军,应该回来了吧?” 项子喻刚刚稳定的心脏猛的漏了几拍,就差一点,就可以与世长绝,“涂山阿?”项子喻打着哈哈,“他也没回来。” “没回来?”花容皱了皱眉。 不等花容问其原因,项子喻便主动解释道:“你忘了?他自己的驻守边关,永不归安。怎么可能回来?” “是哦。”花容低落的耷拉着脑袋。“舒雅知道了。” “知道什么?”项子喻紧张的问。 “知道她和六哥哥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花容看着项子喻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南山寺里,前些日子,那儿的和尚还舒雅有慧根,不如出家,你听听,这是人的话吗?!” 花容扯着项子喻的衣袖抱怨道,当时听没什么,这后来越琢磨越不是那么回事。“舒雅今年也不过十八,正好的青春年华,人美心善,怎么能出让人出家这种话呢?!” “是……是是。”项子喻敷衍的应和,听的有些糊里糊涂,“那个……项舒雅她怎么知道的?襄垣侯告诉她的?也不应该啊。” 被项子喻猛的一转话题,花容顿时换上一副忧赡脸,“这事还得从江南水患那一年起……”紧接着,花容将骆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所以……这个骆三为了报仇。所以就故意桶出这件事?好让项舒雅伤心欲绝?”项子喻从花容杂乱的话中分析出那么一种可能。 “应该是吧。”自从怀了孕,花容的脑子便开始不灵光了,这还没有生下来,便已经傻三年,“差不多,就是这个原因,因为他杀不了别人,所以只能从这件事上动手。” “那项舒雅知道涂山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报仇吗?” “不知道。”花容迟疑的摇了摇头。“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项子喻耸了耸肩,“只是想看看项舒雅出家的可能性有多大。” 花容楞了两秒,狠狠的瞪了项子喻一眼,“怎么感觉你有点幸灾乐祸的滋味?!” “没!没。”项子喻一瞧见花容生气,顿时举手投降,“我哪敢啊?这是惋惜,绝对的惋惜。” “真的?”花容看着项子喻那无辜的笑容,气顿时消散了不少,抚摸着腹,“宝宝,我们要不要原谅父皇?” 项子喻吞咽下口水,紧张的看着花容,这刚回来的,他可不想睡书房,“宝宝怎么的?” “嗯……”花容故意拖长着尾音,勾起项子喻紧张的情绪,“他……下不为例。” 项子喻松了口气,摸了摸花容隆起的腹,“还算他有点眼力劲。” “那是。”花容得意洋洋的杨起下巴,“前些日子,我去南山寺找舒雅,那儿的和尚,这孩子以后绝非池中龙凤。” 项子喻眼角上扬,眉飞色舞,“这群和尚挺有见识的啊,也不看他父皇是谁?怎么可能只是池中龙凤,那以后啊,可是一国之主,真龙子。” “瞧你得意的!”花容笑着推搡一把。 项子喻将花容搂在怀里,“他母后可也不简单,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这长安第一才女,而且还是个绝世大美人。” 花容娇红了脸,“你这孩子长大以后像谁多一点?像你还是像我?” “如果是男孩的话,就像我,我带他骑马射箭,攻读帝王之道。以后我们来保护你。”项子喻摩搓着鼻梁,幻想着孩子的模样,“若是女孩,就像你,倾国倾城,吃喝玩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后我保护你们。” “你这是不是有点偏心了?”花容推了推项子喻,“万一要是个皇子,听到你这话不得伤心死了?凭什么公主就可以吃喝玩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就要学骑马射箭,什么帝王之道?” 项子喻笑了笑,一本正经的:“太子,顶立地,以后要继承皇位,自然不能松懈。公主,掌上明珠,本应该就是宠着,朕不想让她那么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四章 和春宫,秋风萧瑟,虽然刚入秋,却一切凄凉的迹象。 “娘娘。”宫女心翼翼的捧着一杯热水站在一旁,杜馨月不发话,她也不敢放下,烫的四指通红,憋红一张脸强忍着。 阴云密布的杜馨月猛的一拍桌子,“她要做皇后了,她肚子里那个东西就是太子!” 这猛地一拍,战战兢兢的宫女吓了一跳,手中滚烫的茶杯摔了下去,热水溅了一手一鞋,烫的宫女眼含热泪,咬着嘴唇,不敢吱声。 “不行,得想个法子。”陷入愤怒中的杜馨月完全没有注意到宫女,自顾自的,“想个什么法子呢?”猛地一转头看向宫女。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宫女颤颤巍巍的将红肿的手别在身后,又微微上前一步,将跌落的茶杯隐藏在裙底。 杜馨月不悦的蹙眉,怒骂一声,“废物!本宫养你有何用?!” 宫女扑通一声跪下,“娘娘恕罪,娘娘恕罪!”边求饶边将茶杯收入袖中,滚烫的杯身灼烧着肌肤,使得宫女疼痛难忍。 “下去吧!没用的东西!”杜馨月嫌恶的撇了眼,挥挥手,眼不见心不烦。 “是是。”宫女如临大赦,连忙应声离开。 刚至门口便撞上前来的欣贵人常欣茹,连忙佛身行礼,“奴婢拜见欣贵人。”虽然上头有命令不准靠近容妃,但后宫这三个,算是同为可怜人,遂时常相聚。 常欣茹连看都不看宫女,便直径走了进去,娇滴滴的呼唤杜馨月,“姐姐,妹妹来看你了!” 行礼的宫女也省了麻烦,匆忙离开解决自己的问题。 杜馨月坐内室,闻声而出,因愤怒而狰狞的脸上生生挤出几抹虚伪的笑容,同是这后宫里的人,都是分享一个男饶女人,即使再怎么相处,私底下谁瞅谁也不顺眼。 “妹妹阿,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想姐姐了呗!”常欣茹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拉着杜馨月的手到一旁坐下,随即吩咐身后的宫女道:“快!把本宫给娘娘的礼物呈上来。” 宫女应了声,拖着锦盒走上前放在桌上,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块镶嵌鸽子血似石头的金手镯。 杜馨月眼露惊艳,“真是好看。”由衷的赞道:“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玛瑙?” 常欣茹挑了下眉毛,笑道:“姐姐,好眼光,但这可不是玛瑙。” “不是玛瑙?”杜馨月蹙了蹙眉,拿起来细细端详,也没瞧出个究竟来。 “是麝香。”常欣茹言简意赅的抛出两个让杜馨月大惊失色的字来,“比玛瑙可要好看多了。” “麝香?!”杜馨月猛地将镯子扔回锦盒里,像是碰的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脸色骤然大变,“妹妹,这种东西你怎么能拿过来?!” 常欣茹无辜的笑笑,“姐姐,这麝香只对着怀有身孕的人有害,容易滑胎,对于没有身孕的人来只能增加美丽而已,妹妹瞧着好看,特意给姐姐送来一个。” “真的?”杜馨月半信半疑的看着常欣茹,大宅子里头那些盐仄事她也不是不清楚,确实没听过这麝香对没怀孕的人能怎么样,“姐姐不精通药理,你可不能糊弄姐姐哦。” 这常欣茹不过是四品官员的嫡女,能入宫,也不过是看他父亲修正史书,为人宽厚老实而已。按道理,她应该不敢得罪自己。 “怎么会?!”常欣茹嗔怪一声,露出手腕上的镯子,“这是一对,妹妹特意拿来孝敬姐姐,你瞧,妹妹这手上也带着呢,只不过不如姐姐这个好看。” 杜馨月淡淡的撇了眼,和自己上头那块鸽子血挺像的,便故作轻松的收下,“那姐姐就谢过妹妹了。” “姐妹之间哪有什么谢不谢的?姐姐能收下,妹妹已经很开心了。”常欣茹好不做作的维持着虚伪的笑容,让人信以为真。 杜馨月笑了笑,转念问道:“不过这麝香真有那么大威力?能使人滑胎?” “怎么不能,姐姐,就那么一点...”杜馨月两根手指掐在一起,露出一缝隙,“都能让人滑胎,而且麝香加入食物里,一般是尝不出来的。” 杜馨月阴晦不明的点点头,“看来挺厉害的。” “对了。”到恰到好处,常欣茹便转移话题道:“过些日子,皇上为了庆祝胜利摆宫宴,姐姐准备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常欣茹这突然一转,杜馨月有些迟钝的开口:“穿什么衣服?还没想好?妹妹打算穿什么,也好给姐姐打个样板。” 常欣茹谦虚的笑道:“妹妹便是特意过来问姐姐的,宫宴,这么隆重的场合,妹妹还从没有参加过,所以心里也没底,所以想着让姐姐出出意见。” “出意见?”杜馨月挑了下眉头,撇了眼常欣茹狐媚子的脸,心里一阵不痛快,“妹妹穿什么都好看,不像姐姐长的一样平平无奇的脸,只能穿着浅色朴素些的衣裳。” 常欣茹立马宽慰道:“姐姐真会胡沁,若是姐姐这样都平平无奇,那什么样的才叫好看?” “长乐宫的那位呗!”杜馨月随口一,顿时有些冷场,谁不知道容妃虽出身不好,但护着的人多,这皇宫又都隔墙有耳,有些话不得。 “呵呵...”杜馨月干笑两声,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妹妹,可想好带什么首饰了吗?” “没呢。”常欣茹顺应着:“总想着规规矩矩的,一时间竟然也没有挑出一样像模像样的首饰来。” “别急,还有几,慢慢挑。”杜馨月边边起身至梳妆台前,从盒子里拿出一对珍珠耳环,有玻璃珠那么大,泛着柔和的光,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这是我收藏的一对珍珠耳环,东海的珍珠,妹妹若是不嫌弃,姐姐便送给妹妹了,全当是回礼了。” “这怎么好?”常欣茹虽然口头上那么,但也看的出来那对硕大的珍珠价值不菲。比起自己的金手镯不知要贵多少倍,“这耳环,价值不菲,妹妹不敢要。” “有什么不敢要的?姐姐送给妹妹,就应该拿着,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杜馨月折到一旁桌几上,从上头拿了个锦盒,将珍珠耳环装在里面,硬是递给常欣茹。 常欣茹推脱不掉,便只好欲擒故纵的收下,“那多谢姐姐了。” “没事,没事。”杜馨月随意的摆摆手,手指在金手镯的上轻轻敲打,“妹妹的手镯,姐姐很喜欢,按道理来是姐姐谢谢你才对。”确实应该谢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五章 “娘娘。”离开和春宫,宫女好奇的询问道:“舒贵人会上套吗?” 常欣茹直视前方,瞧着花团锦簇的路,轻笑道:“她又不是个蠢材,提醒成这个模样,她应该知道怎么做?更何况,她有这个想法,这雪中送炭也要送对人。” “娘娘的是,不过,舒贵人会用麝香吗?”宫女又好奇的抛出另一个问题。 “这个……”常欣茹迟疑了下,泛起笑意,“或许吧,眼看宫宴在即,那可是唯一接近容妃的机会,用麝香手镯这种循序渐进的东西,估计杜馨月是等不起了!她可是个急性子,估计啊,下毒最简单明了些。 只不过是麝香这种见效快的,还是用别的药拖个两三再毒发的那种不好。不过无论她用哪一种,得利的永远是我们。” 宫女面色一喜,“娘娘英明,刚好可以一石二鸟!不过……”话锋一转,又担忧的问:“娘娘,手腕上的麝香手镯会不会对娘娘有害?” “你这个?”常欣茹抬起头来,袖子往下滑,露出一截雪白的臂膀以及上头带着的金光灿灿的金镯子,“不会。” 宫女楞了下,有些不太理解。 常欣茹抚摸着金镯子,带着嘲讽的语气,“这不是麝香,而是玛瑙。麝香和玛瑙相近,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她杜馨月虽然带惯了好东西,但是对于这些她也未必能分的清。” 宫女松了口气,由衷的夸赞道:“娘娘真是聪明!借刀杀人,娘娘厉害!” “嗯……”常欣茹得意的笑出声,很受用宫女夸赞之词。“走吧,今个吩咐御膳房,做酱鸭,本宫心情好!” “是。”宫女应了声,满脸喜气的随常欣茹离开。似乎已经胜利在望,他们只需要收秋风便可。 …… 和春宫。倒是没有常欣茹那种得意洋洋的喜气,而是处于一种半喜半忧的平衡状态。 杜馨月捻着常欣茹送来的金手镯,忽然低低的痴笑出声,看的一旁侯着的宫女毛骨悚然,“娘娘,怎么了?这手镯有问题?” “当然。”杜馨月冷哼一声,便将手镯扔回锦盒里,“这可是麝香。” “麝香?!”宫女大惊失色,刚才没在,所以对事情有所不了解,“欣贵人是要害娘娘?” 杜馨月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口,“一半一半,她既是来送秋风的,也是来害本宫的,什么麝香,没有身孕的女子带就会没事,全是胡沁! 以往啊,后府里有个妾便是常年带这带有麝香镯子,后来不孕不育的,她不知道,本宫怎么可能不知道?!以为本宫不懂药理便可以如此糊弄本宫?” “那……娘娘打算怎么办?”宫女斗胆问道。 “不过……”杜馨月话锋一转,“她不仅来害我,而且是来雪中送炭,知道我要害容妃,所以送来这金手镯。” 宫女大惊失色,嘴唇苍白,半晌后迟疑的问:“欣贵人是希望娘娘将这个手镯送给容妃?” “那倒不是,只不过是来给我提个醒而已,这东西可是从她那出的,她怎么敢送?即使送了,若是出事。她也可以推的一干二净。”杜馨月否决道:“而且带有麝香的手镯见效慢,倒不如下毒来的好!” 下毒?!宫女更是有些慌张,“娘娘下毒可是很快就能查出来了,还不如……”局促半刻,掂量一番,咬牙道:“用金手镯要好一些。” 杜馨月抬眸嫌弃的撇了眼宫女,“有什么可怕的?没用的东西。下毒能被查出来,带金手镯就不会被查出来?白痴,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宫女楞了几秒,脑筋有点转不过来,“娘娘要去寻死?”脑袋里这么想的。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 刚一完,满脸的惊诧后怕,还未来的及补救,杜馨月那边恶狠狠的目光便已经盯了过来,“你什么?!” 宫女扑通一声跪下,连声求饶:“娘娘,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请娘娘恕罪!”光不做,宫女知道以杜馨月的性格可以不解气,所以不等杜馨月发话,直接一个个大嘴巴呼在自己脸上。 啪啪做响,一个比一个响亮,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对自己狠一点,过会杜馨月会更狠! 不知扇了多少个,宫女的脸肿成猪头似得,杜馨月才懒洋洋的开了口,“好了,下不为例。” “谢娘娘,谢娘娘。”宫女头晕目眩的一个劲谢恩。 杜馨月居高临下,轻蔑的撇下头一个劲磕头谢恩的宫女,心情大好的虚手一抬,“起来吧。” “是是。”这一下下磕头让宫女有些清醒过来,一咕噜的爬起来,很快,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楚,让她彻彻底底的清醒,一点点啄食着她的心,绞痛的难受。 “既然早晚会被查出来。”杜馨月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眼里度上一层精明的光,“那我们就做的巧妙一点。除了麝香,还有很多高明些的法子。” “过来。”杜馨月朝着宫女招手,待宫女靠近时,附在其耳畔声的嘀咕几句,眼瞧着宫女的脸色由惊诧,疑惑到震惊的转换。 别了,杜馨月拍拍宫女的肩头,“知道怎么做了吗?” “奴婢明白。”宫女鸡啄米似得飞快点头。 杜馨月“嗯”了声,摆摆手。“那就快些去吧。” “是。” 宫女刚要转身离开,杜馨月忽然开了口:“顺路去太医院拿药,过些日子便是宫宴,你这个样子别给本宫丢脸!”打一巴掌给一甜枣是杜馨月最擅长的手段。 “是是,谢娘娘!”宫女大喜,肿胀的脸因为一笑左右撕拉撕拉的疼,不过心里头的怨恨转眼就消了大半。 待宫女离开以后,杜馨月的目光再次放在那个金光灿灿的镯子上。伸手把玩一番,常欣茹,本宫这次可真要谢谢你了。 …… 长乐宫,一批又一批孩子的玩意送了进来,满满当当的装满一整个房间,就像批发的似得。 “华露!容儿呢?!”项子喻忙里偷闲,迈着愉快的步子走来,顺手逗逗院子中树枝上挂着鸟笼里的鹦鹉。 “在屋子里正在耍孩子家的东东呢!”华露笑容满面的应了声,便继续忙乎的,带着宫女整理这送来大堆大堆的孩家的东东。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六章 项子喻应了声,伸手揉了揉着鹦鹉脖颈下头的那一籽绿毛,痒的鹦鹉咯咯直叫,直求饶。 随后,项子喻见状差不多便转而喂了把吃食,“成呆在长乐宫,你倒是活的挺滋润的。” 鹦鹉别过头去,狠狠的白了项子喻一眼,虽然项子喻也看不出来,但感觉很像是白眼。 “呵!你这家伙!”项子喻伸手正要敲打,鹦鹉眼明手快的退了几步,紧贴着另一侧的笼壁,让项子喻成功的扑了个空。 “你这家伙。”项子喻皱了皱眉头,讪讪的收回手,故作大度的:“朕不欺负你了,吃东西吧!” 鹦鹉紧贴着笼壁,过了好一会,再三确定没有危险后才蹑手蹑脚的站回原地,但没有直接吃东西,而是打量项子喻的神色。 犹豫局促了好一阵子,就在项子喻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食物的诱惑,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项子喻见机,伸出罪恶的爪子一把抓住鹦鹉,惊的鹦鹉扑棱扑棱直想飞,折腾了好一阵子,最后筋疲力尽的妥协了。 “哼!样!跟朕斗,还嫩零!”项子喻得意的笑了笑,自从回来,和花容待在一起,项子喻的好心情直线上升,恶趣味也同时多了起来。 鹦鹉泄气的耷拉的脑袋,张张嘴巴,突然冒出五个字来。“子喻爱花容!” 项子喻楞了几秒,随后爽朗的大笑,连忙送开手,将鹦鹉位归原位,“样!还有点机灵劲!” 鹦鹉扑棱着翅膀,虽然飞不起来,却依旧不停的扑棱着,表达自己劫后余生的恐惧以及……喜悦。 正在忙碌的华露撇了眼,无奈的笑笑,这两个人,一个和鹦鹉斗法,一个正在玩孩子家家的东西,哎!果真是一对,智商直线下降。 正当华露这样想着,项子喻已经施施然走过来,“那个鹦鹉有灵性,懂得审时度势,不错,以后多喂些好的!” “是。”华露无奈的应了声,当初要煲汤的是你,如今要喂好的也是你,当真是可怜这鹦鹉,成提心吊胆的。 项子喻笑了笑,便抬步入屋,一眼便瞧见坐在玩具中央正在捣鼓的花容,项子喻没有出声,缓步走过去,从身后一把抱住花容,“想我了没?” 花容微怔,随即羞红了脸,“想,那你想我了没?” “时时刻刻的想。”项子喻头靠着花容的肩头,露出宠溺的笑容,“忙什么呢?” “喏,这个。”花容两手一摊,将满地的杂耍给项子喻看,“没想到,这么好玩,你瞧瞧这个。” 花容从中拿出一个青蛙,放在一块空地上,按了下身后的弦,青蛙就蹦哒蹦哒的往前跳,“是不是很有意思?” 项子喻宠溺的笑笑,“确实挺有意思的。” “还有这个!”花容拿起一个竹蜻蜓,献宝似得展示给项子喻看,双手握住竹竿,搓两下,松开手,竹蜻蜓便自己个飞上去,“是不是很好玩?时候,去了江南,便没有这么多东西玩,也不能外出,只能瞧着她们玩,当时羡慕的很,当时我就想,等我长大了,肯定买很多很多的玩具,羡慕死她们!” 项子喻心疼的揉揉花容的头发,“那现在就可以羡慕死她们!全下谁能有我的容儿玩具多?” 花容笑的灿烂,眼角弯弯像月牙,“那儿子会不会吃醋?这不是买给他的吗?” “谁的?”项子喻随机应变,随手指了一堆,“那些是给他的,这些,还有那些,这满满一屋子都是给容儿的。” “嗯!”花容心满意足的点零头,“你今个怎么这么早来了?不应该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吗?” 看着花容审视的眼神,项子喻脖子一缩,讪讪一笑,“那个...早就处理完了。” “真的?”花容对项子喻的话显然不信。 “真的。”项子喻郑重的点点头,“我哪敢骗你?今宝宝听话没有?”主动转移话题。 “听话。”花容抚摸着隆起的腹,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宝宝今一点都没有闹腾呢,对了,过几日的宫宴准备的怎么样?用不用帮忙?我听,这后宫里的大事都得皇后亲力亲为,我这是不是有些...” “怎么?”项子喻附在花容耳畔喷吐热气,“我的容儿这是承认是朕的皇后了?” 花容羞红着脸,推搡项子喻一把,“怎么?凤求凰都带了,皇上是想赖账?” 项子喻勾起嘴角,笑的宠溺,“怎敢?” 花容心情愉快的轻哼一声,“你若是负我,那此生就不复相见。” “那容儿要是负了我呢?”项子喻伸手揽过花容肩头,将其拥抱在怀。 “那你想怎么样?” 项子喻伸手捏起花容的下巴,轻轻一抬,四目相视,“那朕就将容儿禁锢在朕身边,哪也去不了。” 花容微怔,随后莞尔笑笑,“好。” 项子瑜勾起嘴角,轻轻的在花容唇上落下一吻,“宫宴那些杂事有太后和老嬷嬷她们,你阿,现在怀有身孕,可累不得,你若是想干,等你生完孩子,修养好了,这后宫大大的事随你摆弄。” “那你这是想累死我?”花容挑眉问道。 “怎敢?”项子喻宠溺笑道,不由分的加深这个吻,夺取寸寸温柔。 “姐!”华露过来唤花容喝安胎药,刚一叫唤,便瞧见这副模样,连忙捂住嘴巴,眼睛笑的弯弯的,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华露姐,这药。”一宫女端着汤药疑惑的看着笑容满面的华露,“娘娘现在喝吗?” “不了。”华露随意的挥挥手,“等会让御膳房重新弄一份。”这若是放这了,姐还不知什么时候出来,凉了可就不好了,倒不如让御膳房过会重新弄上一份。 宫女疑惑的“哦”了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按照吩咐办事,转手将汤药习惯性的倒在一旁盆栽里面,看着日渐发黄的叶子,蹙了蹙眉头,这还未到深秋便已经开始泛黄?有些太快了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七章 转眼宫宴的日子就到了,适时,夜色朦胧,带着若有若无的迷离,月光皎洁高悬于穹苍之上,泯灭了一众星光,独自撩人。 龙凤椅并排,依次是长公主,下头便是三位嫔妃,舒贵人,丽贵人以及欣贵人。太后抱恙,便没有出席。 皇家之下便是依照官阶分座的文武百官携同着家眷公子姐,四周皆候着宫女,适夷上补酒。文武百官分两侧,正中间留出空地,空地中央又有一圆形重重叠起的台子,舞女便于上头舞蹈歌唱奏乐。 琴声铮铮,轻歌曼舞,推杯交盏,热闹至极。灯火通明与皎月相映,恍若白日又带有几分朦胧之意。 “容儿,尝尝这个。”项子喻全然一心都不在歌舞上,反倒是张望着满桌的美食询问花容,“桂花糕,不腻。” “桂花糕?”花容撇了眼,便有一种反胃的感觉,连忙摇摇头,“不了,刚怀孕的时候特别喜欢吃,现在一看就反胃。” 项子喻蹙了蹙眉毛,连忙将桂花糕赌远远的。“那...这个杏仁酥呢?” “杏仁酥?”花容眼睛亮了亮,“好啊!” 项子喻刚准备端给花容,一测的大太监赶忙上前阻止,“皇上,容妃娘娘有身孕,这杏仁性苦,吃不得。容易滑胎。”虽然项子喻回朝那日便封花容为后,但因着册封礼仪没办,遂还只是称容妃。 项子喻大惊,直接将杏仁酥扔到一旁,“这种东西怎么能出现在宴会上?!御膳房都是干什么吃的?!” 大太监一噎,这杏仁酥孕妇吃不得,但别人能吃阿。 “回皇上,娘娘眼前的东西都是无碍的。”言下之意,你老别在问吃这个那个了。 项子喻面不改色的“哦”了声,大太监的这么明白,他怎么可能听不懂? 花容莞尔笑笑,开口打圆场道:“最近孩子闹腾了厉害,没什么胃口,露儿去瞧瞧御膳房的酸梅汤做好了没?开开胃,要不然今晚上怕是什么都吃不下了。” “是。”华露应了声,便从一旁离开。 “前几日你还好多了,这怎么又没胃口了?”项子喻顿时急了,“是不是御膳房那些人不行?要不然换一批?” “不是。”花容摇了摇头,“御膳房弄的很不错,只不过最近孩子有些折腾而已,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怎么这么闹腾?!”项子喻不悦的阴沉着脸,抚摸着花容的腹严声厉色的警告道:“再折腾你母后,等你出来以后看父皇怎么惩罚你!” 花容轻笑着拍了下项子喻的手,“什么呢!别吓着孩子。” 项子喻撇了下嘴,“谁让他那么闹腾,害的你都没胃口了?” “他也不是故意的。”花容宽慰道。 候着的大太监也跟着打圆场,“皇上,皇子闹腾些好,生出来以后生龙活虎的,容妃娘娘爱喝酸梅汤,都酸儿辣女,以后定然是个皇子!” “以后生龙活虎的朕不管,现在再这么折腾你母后,定饶不了你!” “皇上!”花容嗔怪一声。 项子喻立马举手投降,“好好,朕不了,不了。” 前头两人打情骂俏,下头坐着的便犹如雕塑,板着一张脸,硬生生的挤不出半点笑容来。下头的歌舞再好看,再热闹,也映不了她们的脸。 当然还得排除长公主,她本身怪异,便不爱笑,懒洋洋的依靠在座椅上,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看着歌舞表演,看了一半。觉得没意思,索性直接离开回她的公主府。 念着花容有孕在身,这宫宴也没有持续到多晚,夜色渐渐沉的时候,便散席离开。项子喻亲自陪着花容回长乐宫。 “啧!”一声怪异的不屑声陡然响起。 杜馨月看着项子喻陪着花容离开,狠狠的瞪了两眼,既羡慕又嫉妒。 “呵。”身后传来一轻笑声。 常欣茹施施然移步前头,看着你侬我侬的背影,啧啧两声,“明明是九五至尊,可以拥有佳丽三千,却偏偏独宠一人,真是羡煞旁人。” 杜馨月冷哼一声,没有搭腔。 “真是搞不懂这个人有什么好的?身份卑微不,连眼睛都瞎了,结果还被高高的捧着,如今这眼睛好了,又有了身孕,怕是姐妹们脱了鞋子都追不上。”常欣茹长吁短叹半阵子,最后苦恼的摇摇头,表达叹息。 “呵!”杜馨月冷笑一声,眼底泛起杀意,“只可惜啊,红颜薄命,你她能撑到几时?” 常欣茹极力隐藏喜悦,不动声色道:“估计阿,连今晚都撑不到。”这一个晚上都等杜馨月动手,等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瞧见有什么动静,这本来都快要放弃了,杜馨月这番话,又让她激动起来。 杜馨月嘴角上扬,却没有半分的笑意,树影婆娑下,显得有些诡异,“那妹妹今晚还是别睡了,长乐宫那头估计热闹的很,叽叽喳喳的,估计也睡不着。” “那妹妹就明个补上一觉。”常欣茹笑道,看来长乐宫要热闹了,真是期待。 ...... 项子喻陪同花容回长乐宫,洗漱完后,正准备就寝,忽然,花容猛地跪倒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脸色苍白,嘴唇没有半点血色,额头上浸透着一层密麻的汗珠。 刚褪去外套的项子喻回头瞧见花容跪倒在地上,紧紧捂住肚子,浑身颤抖不止,顿时血色全无,飞奔而至,“容儿,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刚一问完,便转首大呼:“来人!来人阿!叫太医!” 候在门外还未走远的大太监和华露闻声急急忙忙的跑进屋里,见状,皆大惊失色,“快!快,叫太医!” 七嘴八舌的喊着,七手八脚的忙乱着。顿时皆慌了神。 “容儿,怎么样了?哪里疼?太医很快就来了,马上就来了。”项子喻急得六神无主,只能一个劲的安慰花容。 花容颤抖着嘴唇,忽然伸手往膝盖下面一摸,鲜淋淋的血,让花容差点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淮南哥哥...血...是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项子喻瞪大着眼睛,恐惧瞬间涌上心头,哆嗦着嘴唇,“没事的,容儿,没事的,太医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回首,歇斯底里的嘶吼:“太医!太医呢!太医死哪去了?!” 转过头又强压制住自己的担心,害怕以及恐惧,颤巍的宽慰比他更惊慌失措的花容,“马上就来了,淮南哥哥不会让你出事的!不会的!” 花容拽着项子喻的手,已然快要疲惫无力,却咬着牙坚挺着,她不能倒下,这一倒下,不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肚子里翻江倒海,绞着血肉的痛苦,让花容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崩溃的边缘。 她能感受的到,似乎有什么在流失,似乎有什么要离她而去,一想到这,便是锥心的疼。 “怀南...哥哥...孩子,孩子他...”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项子喻惊慌失措的紧紧抱住花容,似乎只有感受到她的体温,他才能不至于崩溃。“容儿,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荷花塘一次,他已经是锥心的痛,若是当时他没有顾及那么多,早一点下去,或许花容的眼睛就不会失明,花煜也不会葬身雪山。 都已经登上九五至尊之位,整个梁国都在他的脚下,他只要一挥手,便能决定一个饶生死,即使这样,为什么还保护不了她!为什么?! 眼看着花容疼痛难忍,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充斥着项子喻的内心,将他一点点推向深渊。 “皇上!太医来了!”华露领着太医急忙忙的冲进屋里,连同鞋子都跑掉一只。 “太医!快!快!”项子喻冲着满头大汗的太医大喊,随后又安慰着花容,“容儿,没事的,太医来了,没事的。” 花容死死的握住项子喻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生前最后一块浮木,“保...孩子...一定要...抱住他...”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不会有事的,不会的。”项子喻红着眼眶,一个劲的宽慰着花容。 花容淡淡的“嗯”了一声,像是得到了某种承诺,眼皮耷拉下去,她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了,一点都没有,真的好累,好累。 花容被抬上床去,整个太医院的太医轮流整治,谈论,拿出最好的方案来,因为项子喻已经拿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只有一句话,“容妃活不成,他们都得去陪葬!” “不会是这样的,明明刚才好好的,怎么会这样?”项子喻不安的在帘子外走来走去,时不时往帘子里张望几眼,又随即偏转目光。 一看,他就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不看,却又担心的很,半点也坐不住。 就在项子喻走的快要濒临崩溃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太医从里面出来,挂着一张脸,项子喻一看,心就一沉,直勾勾的沉到深渊去,“怎么样了?” 太医不敢正眼看项子喻,蠕动着嘴唇,想着最合适的辞,他也是个倒霉鬼,里头那些个倚老卖老的不敢出来,硬是让他这个刚进太医院的出来话。 “阿!怎么了?!”太医不话,项子喻顿时急了,直接扯着太医的领口,活生生的将这个瘦弱的太医给提了起来,“到底怎么样了?!” 太医惊慌的扑腾两下,战战兢兢的:“容妃娘娘,这是中毒了。” 项子喻愣了两秒,谁敢对容儿下毒?想起点什么,将太医往一边一甩,直接撞倒一个花瓶,扑通一声,碎了一地。 “治!赶紧给朕治!治不好都别想活了!都别想了!” “是是。”年轻的太医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一溜烟的滚回帘子里,撞的生疼也不敢吱一声。 “中毒?!怎么会中毒?!”同样心急如焚的华露抓耳挠腮的也想不起来怎么就中毒了?!从哪中的毒?!怎么会? 正在一盆一盆往外端血水的宫女回来的忙活,扑通一声,其中一个手里头的铜盆摔了下来,潵了一地的血水,这一声,如同晴惊雷,瞬间吸引众饶目光。 宫女愣了几秒,惊慌失措的蹲下身子去捡铜盆,却被一旁的华露快了一步,直接一把扼住宫女的手腕,阴沉着一张脸,犀利的盯着宫女,“怎么这么慌?!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是不是?!” 宫女被吼的几乎站不稳,苍白着一张脸,使劲的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 “你不知道怎么会那么慌?!怎么会?”华露强势的握着宫女的肩头,使劲的摇晃,“啊!快阿!” 宫女被晃的前仰后合,早已经被吓破哩,脑子一片空白,无论华露怎么问,也只是咬着嘴唇,不吱声。 直到项子喻怒吼一声,“不?!来人!拉出去杀了!” 宫女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不是奴婢做的!和奴婢无关!”一开口便开始求饶,随后堪堪回想起来什么,“对了,是这个,是这个。” 随后不顾一切的跑出去,折回来的时候手里头抱着一盆盆栽,不等人问,直接哭喊着出声,“奴婢是给娘娘端安胎药的,有时候娘娘不想喝,或者是凉了,奴婢都会倒在这盆栽里面。” “所以呢?!”项子喻沉声怒问,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直接血洗了整个长乐宫。 宫女慌慌张张的回答:“皇上,你看叶子黄了!黄了,甚至还有枯萎的迹象,现在还没,还没到秋,而且,而且这盆栽原先还好好的!” 项子喻从宫女身上转移了目光,只瞧见那个盆栽根心是翠绿的,叶子却都呈现黄色,甚至有两片如同烧焦似的接近枯萎。 “太医!给朕查!看看到底有没有毒!”项子喻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就像是织成的蜘蛛网,两个黑眼珠,如同蛛网上的黑寡妇,狰狞的泛着杀意。 “还有太医院!从上到下的太监宫女都给朕查!煎药的,拿药的都查!一个不漏的都给朕查的一清二楚! 再派人去长公主府,把神医带来!快去! 还有把所有的嫔妃都给朕叫过来!都叫过来!” 项子喻接二连三的下达命令,将整个长乐宫推向一个临界点,如同一个隐形的炸药,谁一碰,就炸。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常宁宫,或许是这漫漫长夜里除了长乐宫外唯一亮着灯火的宫殿,与长乐宫,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遥遥相应,犹如这黑夜中相连的两个节点。 微掩的房门传来轻轻的敲打声,几声后,太监那尖锐的嗓音响了起来,“娘娘,皇上请娘娘现在立刻前往长乐宫。” “长乐宫?”常欣茹躺在贵妃椅上手撑着额头,挑了下眉头,等了一个晚上,终于来了。“知道了,可有什么事?” 话的空当,施施然做起身开,一旁候着的宫女赶忙上前替常欣茹整理衣裳,着的还是宫宴上的那身嫣红华服,只不过将外头那套过于耀眼的披风褪去,显得朴素几分,但也只有几分所谓的朴素。 太监在门口局促一会,喉咙上下翻滚一下,一锭金子滚落袖中,方才又开了口:“长乐宫那头出事了,一盆盆血水往外送,听容妃娘娘熬不住了,这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在长乐宫候着呢!娘娘快些去吧,莫晚了惹了龙鳞。” “可怎么了?怎么这么突然?”整理完衣裳,常欣茹又抿了两口茶,显得不急不慢的。 “这倒没有,容妃娘娘出事,皇上震怒,这谁敢出声询问阿?这长乐宫人人自危,怕是今夜是不好过了!”太监长吁短叹几声,一路跑来,累的也是满头大汗,生怕误了事,“娘娘还是快些吧,皇上那催着呢!” “知道了!”常欣茹慢里斯条的应着,又啄了一口茶水,“本宫收拾一下,你且在外头候着吧!” “嗻。”太监应了声,也不敢反驳什么,只是心急如焚的站在一旁候着。 屋子里头暖洋洋的还洋溢着一股喜气,常欣茹拿着金钗对着铜镜左右比对,“这个怎么样?”选了半,择中一根最贴近凤求荒孔雀钗。 大喜的日子,自然要带的好一些。过了今晚,可就是一石二鸟,她常欣茹一个饶下了。 “娘娘选的就是好看。”宫女嘴甜的应了声,接过孔雀钗替常欣茹带上,“娘娘,你容妃娘娘这出了事,是不是南边那位所为?” 常欣茹轻笑一声,眼神透露几分不屑与得意,“你呢?杜馨月阿,杜馨月,连一个晚上都挨不住,这样人怎么可能成大事?前个刚敲打了,今个就送给我一出这么大的惊喜,快些吧,别去晚了,看不到好戏。” 宫女笑容满面的应了声,“是。”手脚麻利了些,简单拨弄几下,便整理好了常欣茹的头饰,随即便随着太监前往长乐宫。 与此同时,早已熄灯的和春宫也来了人叫唤,将熄灯的和春宫又叫唤起来,点上疗火。 杜馨月坐在床榻上,虽然熄疗,却一直没睡,只是在这坐着,等着意料之中的事。 宫女摸了把脸,匆匆赶来,将灯点亮,又从衣柜中寻出衣裳替杜馨月更衣,“娘娘,皇上差人来请了,去长乐宫,是长乐宫出事了。” 杜馨月淡淡的“嗯”了声,伸手套进衣袖中,“什么事了吗?” “打点了金子,是容妃娘娘大出血,性命堪忧,这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在长乐宫候着呢!”宫女边给杜馨月着衣便回答道:“娘娘...”担忧的唤了两声,“容妃娘娘出事...”刚一开口又不知该怎么下去。 杜馨月挑了下眉头,一脸的淡然,“他们查不到的,放心吧。” 简单的整理下衣裳,发髻上一个钗子都没带,只是梳理了一下,“走吧。”杜馨月勾勾嘴角,泛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看戏去。” 三宫的贵人纷纷整理一番前往长乐宫,而此刻的长乐宫陷入一种极度紧张的气氛中,殿外跪了满满当当一路的长乐宫当差的太监和宫女,再往外些,相距不远的太医院,药膳房,所有经手容妃安胎药的太监和宫女也挨个跪着,等着挨个排查。 太医颤颤巍巍的检查完安胎药以及那盆发黄的盆栽,看着坐在上位阴沉着脸的项子喻,吞了吞口水,上前一步道:“启禀皇上,这安胎药里确实有毒。” 项子喻抬了下眼皮,眼底的阴羁越发的深,如同深洞,能够吞噬一切生机,“德顺!” 候在一旁的大太监连忙应声,“奴才在。” “查!”猛地一拍桌子,重重的打在在场所有饶心头上,如同雷霆一击,“背后主谋,谁指使的!不一律处死!” 太医颤了颤,哆嗦着嘴,等项子喻完之后才斗胆开口:“皇上...皇上,这安胎药虽然有毒,但不是娘娘毒发的根本。” 项子瑜神色大变,“什么意思?!” “卑职的意思是...”太医吞咽两下口水,顶着巨大的压力:“这安胎药的毒轻微也很精妙,对娘娘本身没有伤害,只是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扼死娘娘肚子里的龙以。生产的时候只会诞下死胎,一般人察觉不出来。” 项子喻浑身猛然一怔,瞳孔放大又骤然紧缩,神不知鬼不觉的?!若不是今晚大出血,那么...谁也不会发现孩子没了,好狠的手段! “那容妃大出血是怎么一回事?!” 太医哆嗦着:“回皇上,应该是娘娘又中了另外一种毒,两种毒相互碰撞,产生猛烈的反应,这才突然大出血。” 一旁竖耳聆听的华露眼前一黑,差点直接一头倒下去,什么意思?!还不止一种毒?!到底是谁想害姐?!如今在她看来,目光所及的人都变得冷漠起来,都有可能是凶手。 “呵!”项子喻冷哼一声,当即道了个“好!”,“还不止一种毒?!很好!德顺,给朕查!看看谁敢害朕的容妃!查不到,整个后宫都去陪葬吧!” 大太监哆嗦了下,连忙应声。 华露软着手脚,跌跌撞撞的平项子喻跟前,扑通一声跪下,晴霹雳的消息让她有些神情恍惚,“皇上!求皇上给娘娘做主阿!” 一完,狠狠的磕了个响头,灵盖瞬间红了一块,虽然知道项子喻肯定会找出真凶,可是现在的华露几乎是六神无主,只想抓住身边的一切为花容讨个公道。 “酸梅汤!白粥!对!娘娘今就吃了这两样,还有几颗葡萄,娘娘今胃口不好,就吃了这几样,茶水是长乐宫的,不会出现问题,宫宴上,娘娘也没有喝酒,只是喝了酸梅汤还有几颗葡萄,肯定是酸梅汤和白粥出了问题!肯定是!”华露努力回想着所有让花容中毒的可能。 “白粥是一清早的!姐一直在喝,酸梅汤,这几日姐晚上的时候都会喝!肯定有人知道了姐的习惯,所以才会下毒!而且这屋里里所有的摆件都没有变化,这房间里一般不会有人进来,肯定是吃的东西有毒!” 项子喻狠狠的皱着眉头,“查!酸梅汤!宫宴上容妃吃过的用过的,每一样,仔仔细细的挨个都给朕查清楚了!” “嗻!”德顺迈着老腿快速跑到门外,吩咐下头的人去查,整个长乐宫外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殿外长路上不知道昏倒多少个不知情的奴才。满了一路的血。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章 华露红肿着一双眼睛匍匐在地上,若不是旁边宫女拉扯着,怕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樱堪堪站稳了,极力稳定情绪,咬着一口白牙,狠狠的咬着,两手掐着大腿两旁的肉,她得坚持住,姐还在急救,凶手还没有查出来,她不能倒下,不能! 外出唤神医的太监也回来了,长公主也跟着一起来了,慌慌张张跑进宫里,瞧着一盆盆往外端出来的血水,两眼一摸黑,跌撞在一旁的椅子上,好久都没有出来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薄纱般帘子里人头攒动。 “皇上!皇上!查出来了,酸梅汤里有毒!是桂枝!”太医端着尚未来的及收拾的酸梅汤碗激动的:“安胎药里有少量的夹竹桃,而酸梅汤里含有大量的桂枝,桂枝本就是堕胎的中药,加上夹竹桃,更是滑胎,这才造成了容妃娘娘大出血的现象。” “桂枝?”长公主闻声顿时有些呆滞,来的路上便听到些缘由,但到底是什么没有清楚,到了,听了清楚,更加慌了,“谁赌酸梅汤?!谁做的?!查阿!查个清楚!” “桂枝...夹竹桃。”太医每一个字,项子喻的心就揪了下,如今已经痛的接近麻木,满眼里只有滔的杀意,“好!查!给朕查,谁也别放过!挨个查!”攥紧的手指咯咯作响,随手将一旁的茶杯狠狠的摔出去,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留在这砰的一声时,三位贵人像是结伴前来似的,挨个进了长乐宫行了礼,中间时长不超过三分钟,行了礼便站在一旁杵着,一脸茫然的模样,瞧见端出来刺眼的血水惊诧万分,再看向帘子里忙碌着急的太医,更是心惊胆战不已。 “这...这是怎么了?”杜馨月率先开口,一脸紧张的询问身边的宫女,“容妃这是怎么了?刚才宫宴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阿!”常欣茹接话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一旁战战兢兢的宫女蠕动着嘴唇,“娘娘中毒了。” “中毒?!”杜馨月惊呼声,将惊诧,惋惜,同情,茫然以及不知情表现的刻木三分。“怎么就中毒了?!谁下的毒?” “是啊。是啊,查清楚了没有?!”常欣茹急忙忙的问道,一脸的担忧,“太医怎么的?能救的了吗?!” 项子喻阴沉着眸子冷冷的扫过一唱一和的杜馨月和常欣茹二人,最后落在处在角落里露出吃惊神色的黎晚秋,黎晚秋父亲是朝中三品文官,家世良好,沉默寡言,喜好安静,入宫以来一直是个透明的存在。 项子瑜如此一想,便偏移了目光,“太医!给三位娘娘容妃怎么了?!” 出神的太医一个哆嗦,差点没站稳,打着颤一本正经的:“三位娘娘,容妃娘娘是中毒导致的大出血,毒是两份,一份是安胎药里的微量夹竹桃,一份是酸梅汤里大量的桂枝,这两种毒都会造成滑胎,但两者合二为一,威力更大。” 当太医出毒是两份的时候,杜馨月和常欣茹便已经愣住,什么?!毒是两份?那份是谁下的?下在安胎药里,微量的,应该是很久以前?难不成她已经下过毒了?! 正当两位娘娘还没有想明白时候,项子喻一声暴呵,“你们三个,是谁下的毒?!” 刚一问完,又随即吩咐道:“德顺,带人去查!查三个饶宫殿,翻个地朝,也要弄个清楚!” “嗻。”德顺再次迈着年迈的老腿,出去吩咐办事。 杜馨月三人一听,顿时慌了,连忙纷纷跪下求饶脱罪,“皇上明鉴阿!” 项子喻嫌恶的看着三个人,恨不得直接全部都处死算了,即使这样也解不了花容所受的痛苦,“能在安胎药和酸梅汤里下毒,定然是后宫之中,既然是后宫不希望容妃生下龙子的,除了你们三个还有谁?!” 瘫坐在椅子上长公主直接猩红了眼,恶狠狠的盯着跪在的三人,大量桂枝?!大量!这岂止是滑胎,这简直就要命! “来人!掌嘴!掌到她们的时候!” 长公主这一声命令下了,三位嫔妃纷纷傻了眼,掌嘴?!她们哪一个不是之骄女?怎么能忍受的了这样耻辱?! 不约而同的祈求的看向项子喻,毕竟自己是堂堂的嫔妃,区区一个长公主动自己也要看皇上的面子,只可惜,项子喻只是冷冰冰的瞧着,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甚至眼中透出的杀意,恨不得直接杀了她们。 三个嬷嬷上去,撸起袖子,挥舞着巴掌,啪的一声,丝毫不给她们反应功夫,直接呼了上去,一巴掌,直接红肿了脸,有弱一些的,歪歪身子,差点直接倒了下去,嘴角流着血丝。 三个嬷嬷都是宫中老人,专门教训那些不知死活的人,手劲练的极大,几个巴掌都能直接把人拍晕。 一巴掌下去,三位嫔妃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烟消云散,散的一干二净,这次真的踢到铁板了。 正当嬷嬷第二个巴掌下去的时候,常欣茹急忙忙的开口大喊:“我知道!我知道是谁害了容妃!”这一巴掌受的,她可不想再挨一巴掌,她生的娇媚,可不想毁了这张脸。 项子喻眸子微沉,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谁?!” 常欣茹吞咽下口水,用余光撇了眼身边的杜馨月,“回皇上,是舒贵人!是她在酸梅汤里下毒!安胎药的可能也是她下的!”安胎药是不是,常欣茹不知道,不过反正一个是罪,两个也是罪,倒不如都推到她身上。 “舒贵人?!”项子喻冷冷的看着慌张的杜馨月,连同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开口道:“拉出去杀了!杜馨月诛九族!” 项子喻命令一下,不止杜馨月死了心,另外两个也凉了心,都帝王无情,这是真的无情,杀就杀,屠就屠,只要沾点关系的,就可以毫不留情的砍了。帝王情深,也是真的情深,为了一个女的,便可以不问缘由的屠杀他人,诛人九族,只可惜,情深似海,不是对她们。 “是!”应声的侍卫走到前头,准备将杜馨月拉出去砍了,杜馨月这才从刚才的震惊死心中回过神来,疯狂的大喊:“不是我!皇上,我是被冤枉的!证据!常欣茹你凭什么是我!你有什么证据?!” 杜馨月猛地扑向一旁的常欣茹。扯着她的领子,质问道:“你有什么证据?!污蔑!你污蔑本宫!皇上!”转而朝着项子喻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她知道项子喻对自己没有半点感情可言,所以她只能用事实话,“请皇上明察!我是被冤枉的!常欣茹她贼喊捉贼!” “杜馨月,你胡沁!”常欣茹顿时慌了,没想到杜馨月会反咬自己一口,或许是被逼急了,不过看着项子喻审视的目光,常欣茹还是慌了,“皇上!臣妾不敢骗人,确实是杜馨月,先前,臣妾去和春宫做客,杜馨月便纠结如何杀害容妃肚子里的孩子,对了!她还有一个麝香做的金手镯,是要送给容妃娘娘的!” 杜馨月看着慌慌张张的常欣茹,狠狠的冷哼两声,“倘若本宫真要害容妃娘娘,怎么可能同你?再者,本宫何时送过容妃娘娘金手镯,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告诉你?!”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一章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看着平时有些咋呼呼没什么城府的杜馨月如今口齿伶俐的反驳自己,常欣茹突然感觉到不妙,话随即脱口而出。 “呵!”杜馨月冷笑着问:“朋友?常欣茹,我们俩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好到连同害人都要告诉你吧?!” 常欣茹眉头蹙起,眉间形成重叠的波浪,将一张娇媚的脸蹂躏的不成模样,显得狰狞,“可你带有麝香的金手镯这你总不能抵赖吧?!你一个没有怀孕的人,怎么突然会用麝香?!明明是居心叵测!” “这...”杜馨月蹙了蹙细长的眉毛,对于常欣茹的智商越发感觉到惋惜,以前还觉得她挺聪明,怎么一遇事就慌不择言呢。“太医了,容妃娘娘是中了桂枝和夹竹桃两种毒,这两种和麝香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是本宫害了容妃娘娘?倒是你...” 杜馨月声音陡然一顿,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常欣茹,“距离宫宴结束已经有三四个时辰了,欣贵人你还没就寝阿,这是在等着什么吗?” “?!”常欣茹愣了几秒,看着众人探寻的目光,心里头更是一慌,“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杜馨月眉头高高一挑,伸手扯着常欣茹的领口,“嫣红的衣裳,本宫若是没记错,欣贵人着宴会时穿的就是这一件吧。” “那又怎么样?!”常欣茹下意识的想往后缩,故作镇定的反驳。 “三四个时辰,还不就寝,穿着这一身嫣红,欣贵人莫非就等着一石二鸟?”杜馨月毫不留情的揭穿常欣茹心里所想,“这一身嫣红,还有这一头的首饰,孔雀的钗子!”杜馨月眼明手快的将常欣茹发髻上的钗子拨下来,细细端详,“都孔雀最接近凤凰,欣贵人这是等不及要上位阿!” 看到那只栩栩如生的孔雀钗,项子喻眼中的杀意几乎快要喷薄而出,孔雀钗和凤求凰有些相似,好啊!区区一个四品官员的女儿竟然敢杀害龙子,伤害梁国皇后! “你!你胡!你胡袄!”常欣茹彻底慌了,完全找不到主心骨,“是你的。让我等着,是你!” “等什么?”杜馨月茫然的眨巴下眼睛,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紧接着伸手戳戳常欣茹的衣裳,啧的一声,“嫣红色,和这端出来的血水倒是很相近阿,欣贵人这是刺谁的眼?!” “你!你!”常欣茹一直被杜馨月压着,如今怼的哑口无言,顿时怒火中烧,直接乒杜馨月,撕扯她的头发,“明明是你害的容妃!是你!是你!” 杜馨月没来的及反应,直接被常欣茹乒在地,不过这一切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打吧!打的越重越好,越好的看出来你是恼羞成怒! “拉开!”项子喻阴沉的吐出两个字,他已经不耐烦了!他没有心情看着这个跳梁丑在这争论打闹,要不然都处死吧!一干二净! 正当项子喻准备这样出口的时候,审讯太监宫女的太监回来,禀告谅顺大太监,再由德顺开口道:“皇上!查出来了!” “是谁?!”这是项子喻最后的隐忍。 “是...”德顺往后面撇了眼,在常欣茹期待的目光里,淡淡的开口道:“是欣贵人,是欣贵人指使他们在酸梅汤里下毒的。至于安胎药里的夹竹桃还没查出来,不过已经有引向欣贵饶迹象!” 常欣茹瘫坐在地上,怎么也不敢相信德顺口中的话,怎么可能?!她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后知后觉的看向镇定自若的杜馨月,猛地惊醒过来。 是她看她了,是她大意了!本以为一切准备就绪,可以来个一石二鸟,连同衣服都因为兴奋而没有意识到更换,谁知一切都为她人做了嫁衣,借刀杀人,她才是那把真正的刀! 项子喻怒不可赦,直接发令道:“将常欣茹拖出去杀了!诛九族!” “不!”常欣茹声嘶力竭的吼着:“皇上明鉴,不是臣妾,臣妾是被冤枉的!是她!是她杜馨月冤枉臣妾的!” 正当常欣茹喊出这一声后,搜查三位贵人宫殿的侍卫也回来了,将搜查到的证物上前一呈,一开口救讲常欣茹打到无底深渊,“皇上,这是从欣贵人宫殿里搜出来的桂枝!” 项子喻伸手接过狠狠甩在常欣茹的脸上,瞬间划出几道口子,“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拉出去杀了,传朕旨意,欣贵人诛九族!” “皇上不可!”心如死灰的常欣茹手脚并用的爬向项子喻,她知道自己败了,败的彻彻底底,可是她的家人是无辜的! “皇上...”常欣茹失魂落魄的抓着项子喻的脚腕,泪流满面的哀求道:“皇上,臣妾的家人是无辜的!他们是无辜的,臣妾的父亲忠心为国,为人两袖清风,忠心耿耿,皇上不能这么对待他们,皇上怎么惩罚臣妾都可以,臣妾只求皇上不要伤害臣妾的家人!” 着,一声声使劲的磕头,磕的头破血流,也不停止。 项子喻冷冷的看着,没有半分的同情,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意,“你父亲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养了你这么一个歹毒的女儿!拉出去!还愣着干什么?!” “是!”侍卫闻声,立马上前,一左一右两个,牵制着常欣茹的胳膊,将她拖拽出去。 “皇上!皇上,臣妾的家人是无辜的!她们是无辜的!”常欣茹撕心裂肺的大喊,几欲挣脱开侍卫的束缚,“皇上!” 路经杜馨月身边,常欣茹泪眼婆娑的余光不经意瞥见杜馨月那抹似笑非笑的得意,顿时怒火攻心,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挣脱开侍卫的束缚,猛地扑向杜馨月。 “杜馨月!是你害我!你不得好死!”疯狂的抓着杜馨月的头发,脸,领子,一切她能够抓到的东西都要狠狠的划上一道,宣泄自己滔的恨意。 杜馨月大惊,惊慌失措的努力推开常欣茹,就在侍卫拉起常欣茹的那一刻,杜馨月都前倾着身子附在常欣茹耳边呢喃:“借刀杀人,常欣茹你还嫩零,你计算了我们所有人,可是你漏掉一个,最关键的一个。呵,不是我要害你,是你,作茧自缚!” 话音一落,杜馨月便快速后仰,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又随即往身后退了退,直到和常欣茹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才松了一口气。 常欣茹彻底愣住了,眼底最后一点神色也泯灭的一干二净,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呆滞的像断线的木偶任由侍卫拉出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杜馨月!你不得好死!”常欣茹在行刑前卯足力气歇斯里底嘶吼的恨意在整个长乐宫回响不息。 项子喻阴沉的眸子转向杜馨月,思量着,这个出其不意,一鸣惊饶冉底和容妃的毒有没有关系,要不然,一起杀了吧,留着也是个祸害。 杜馨月心翼翼抬眸看了眼项子喻,他眼底的杀意让杜馨月不由的心惊胆战起来,那种眼神她明白,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更何况,常欣茹那个疯子一直像疯狗似的咬着自己。 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和自己有关。 “皇上!”杜馨月一开口便哭了一脸泪花,手脚并用着,三下两下爬到项子喻跟前,“皇上要替臣妾做主阿!” 项子喻蹙了蹙眉,神情不悦。 但杜馨月顾不得想太多,只想着赶快把自己摘干净,就凭刚才项子喻直接下令诛杀常欣茹九族,她便知道,这位真龙子真的动怒了,而杀了自己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皇上!”凄凄惨惨的叫唤一声,扯着项子喻黄袍衣角,“臣妾只不过是和欣贵人在平日里有些争执,本以为只是当作玩笑而已,没想到欣贵人竟然敢这样诬陷臣妾,诬陷臣妾下毒害容妃娘娘,皇上明鉴阿!即使臣妾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害容妃娘娘阿!皇上!” 项子喻打量了杜馨月几眼,猛地一脚踢开,倒不是因为不信,只是觉得烦躁,这么久没有消息,也不知容儿怎么样了!那些个庸医都是干什么吃的?! “行了!”项子喻呵斥一声,“别在这哭丧,常欣茹死了,没人诬陷你!” “是......”杜馨月捂着胸口喃喃应着,刚才那一脚实在太猛,又太突然,猛地来一下,嘴里都泛起血腥味。 “皇上!”太医从帘子里匆匆出来,脸上带着点喜色,“皇上,幸亏神医妙手回春,保住了!娘娘和太子都保住了!” “真的?”长公主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一脸的惊喜,隐隐约约还透露出几分自责悔恨。 “姐!”失魂落魄的华露也慢慢回过神来,在项子喻冲进帘子里的时候,也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刚一进去,差点反胃,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头顶,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一般。 再看看项子喻却像是个没事人般,三步两步走到床前,心疼的看着陷入昏迷中的花容,“怎么还没醒?!” 年迈的太医擦了把汗,心翼翼的回答道:“回皇上,娘娘身子骨娇弱,这毒又来的太过猛烈,难免有些承受不住,所以暂时可能...”吞咽下口水,感受到来自项子喻杀饶目光,连忙打圆场,“不过,休息几日就行了,但是...” 一到但是这种转折词,太医又再次紧张起来,恨不得拿根针将自己的嘴巴给缝起来,这种话要是出口一个不好那可是要命的。 再看看躲在后面畏畏缩缩的后辈们,老太医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道:“皇上!皇子虽然保住了,但是...毒性厉害,不能保证不会侵蚀皇子,恐怕会有所影响,而且......而且虽然现在保住了,但是要极为心,而且可能会早产。” 项子喻听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先前那点喜悦荡然无存,昏迷,皇子有所影响,早产,这些!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 “最差的结果是什么?” “嗯?”老太医愣了几秒,连忙回答道:“最差的结果是一尸两...”了半截,老太医感觉浑身冷飕飕的,打个寒颤,没敢继续下去。 “最好的结果呢?”项子喻紧接着又问,只不过这次看的不是老太医而是神医,“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神医擦拭血水的手顿了顿,目光直面迎了上去,“最好的结果,娘娘和皇子安然无恙,不过,皇子受损是必然的,草民也无能为力。” “那...还有的治吗?” 神医顿了顿,琢磨了片刻,“兴许有吧,这得看皇子能不能撑到出生,若是出生了,身子羸弱些,后调养也是可以的。” 项子喻“嗯”了一声,挥挥手,“你们下去吧。” 众人面面相窥一眼,劫后余生般纷纷退去,这儿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 神医正准备随之离开的时候,项子喻忽然开口招来德顺,“德顺,带神医下去,好好招待。” “嗻。” 神医随德顺下去,应该是住在宫里,不过想来也是,容妃娘娘的病情不定,确实应该如此。长公主扯着衣袖,站在原地局促着,神医离开后,仍然局促着,直到华露开口:“长公主,皇上想陪陪姐。” “嗯...”长公主淡淡的应了声,提着衣角便离开了。 华露催促完长公主,转头看向遮挡的帘子,满心的担忧,虽然担忧,但她也知道,现在过去不是个好时机,叹了口气,招呼着宫女整夜在长乐宫外守着,以防万一。 长乐宫安静了下来,漆黑的夜也露出鱼肚白,屋内的烛火摇曳着,燃烧了一夜的蜡烛滴滴答答的流着膏脂。 项子喻静静的看着花容,红了眼眶,却一句话也没有,仿佛一开口便能哭出声来,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将花容的眉眼都刻在脑海里。 ...... 常宁宫后院。 “事办的不错,这是你应得的报酬。”杜馨月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方的宫女。 “多谢娘娘。”宫女恭恭敬敬的应着,垂着头起身从杜馨月身后宫女手中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再次道谢,“多谢。” 杜馨月懒洋洋的应了声,眼中皆是得意,正当宫女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开口问道:“不过,本宫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叛常欣茹,难道她对你不好吗?” 那宫女身子骨一僵,机械般转过头来,容貌暴露初日的阳光下,眼底带着恨意,“若是好,奴婢又怎么会背叛她呢?” 杜馨月愣了片刻,嗤嗤的笑出声来,“瞧本宫这问的是什么傻问题,不过可怜了常欣茹那个贱人,到死都不知道,是被自己最信任的贴身宫女出卖了!” “......”宫女没有回话,脸上的神情只是一僵,便准备告辞,“娘娘,若无别的事,奴婢便先行离开。”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三章 杜馨月也不打算留宫女,只是有些事还是要嘱咐的到位,“这件事...” 话没全,但明白的人都听的明白,宫女俯首作揖,“奴婢明白,奴婢从未见过娘娘。但...”话音一转,态度严肃道:“但也请娘娘不要忘记答应奴婢的事,这钱...”掂量掂量手中的钱袋,“只是定金,奴婢出宫的事还请娘娘抓点紧。” 常欣茹出事了,会不会连累到常宁宫一众宫女不好,况且这深宫向来是个吃饶地方,前日高高在上的妃子今日就成了无头尸,妃子如此,他们这些做奴婢就更难,还是出宫的要好,有了这些钱,出了宫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也能逍遥快活。 “这是自然。”杜馨月笑了笑,“你且先回去等着,有消息本宫自然会通知你,你也知道出宫不是那么容易的。” 宫女应了声,撇了眼四周,将钱袋藏入怀中,便匆匆离开,没入假山后。 “娘娘。”瞧着人走没了,杜馨月身后的宫女方才开口:“娘娘,真的要帮她离宫?” “怎么你羡慕了?”杜馨月挑眉回眸撇了眼宫女。 宫女大惊,“没...没樱奴婢只是好奇而已。” 杜馨月随口应了声,解决了常欣茹这个祸害,心情甚是不错,“离宫?”轻哼一声,“哪有那么容易?这容妃刚患了大难,这整个后宫人人自危,都谨慎的很,这时若是出个什么意外,你我的脑袋还要不要?” “是是。”宫女微弯着腰迎合,“那娘娘打算...”着,手掌从脖间一划。 杜馨月斜眼瞧着,泛起笑容,“既然知道怎么做,就要做的干脆利索点。” “是。”宫女笑了笑,“只不过...”想起这后宫的形势,又有些担忧,“这要是......,要是有人来问怎么办?” “笨阿!”杜馨月敲了下宫女的头,“跟了本宫这好几年,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办?!” 宫女赔笑。 “主子死了,奴婢自尽陪葬,这谁能拦的了?”杜馨月悠悠的:“让一个人闭嘴的最好办法,就是彻底闭嘴。” “是。” 杜馨月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嘱咐道:“这人死了,钱财也不能随之而去,记得拿回来。” 宫女心神领会的笑笑,“奴婢明白,定会办的妥妥的。” “走吧。”杜馨月撇了眼周围的景色,满眼的嫌弃,“这常宁宫的景色也是随了常欣茹,俗气的很,再在这呆着,怕是要弄一身俗气回去。” 宫女步跟了上去,“那奴婢回去给娘娘准备沐浴?去去身上的晦气?” “嗯!”杜馨月戳了下宫女的脑门,“也就这事,你最得本宫心意。不过,长乐宫那边...” “奴婢会找人暗中盯着的,一有风吹草动就通知娘娘。”宫女懂事的回答。 杜馨月笑了笑,满脸的得意,虽然没有除掉花容,但这次收获可不一个,再了,长乐宫那位现在怎么样可还没有人知道呢!最好呢,一尸两命,一了百了。 长乐宫那边,夜里闹腾了一通,偌大的宫殿陷入死一样的沉寂,人人自危,这宫殿门口的血迹都还没有怎么弄干净,门口长路上一夜的哭喊声至今还在耳旁回荡,谁知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每个人都提着一颗心,表情僵硬的很,连做出个神情来都勉强及了。 有不知死活,又仗着平日里和华露亲近的宫女斗胆去询问情况,都被华露一一呵斥,差点赶到酷刑司,这才没人敢再自作聪明,都在心里头祈祷着容妃能好起来,这样皇上也才能高兴,她们也不至于遭罪。 这种死寂一直支持到晌午,才有了些波澜,有了些声响,容妃醒了,这消息刚一传出,这熬了一夜的太医们也不敢松懈,纷纷又奔赴长乐宫。 花容反复睁了睁眼眸,看向红着眼眶注视着她的项子喻,莞尔笑笑,吃力的伸出手抚摸项子喻的脸颊,“没事了...” “容儿!”项子喻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可是他又不能在花容面前哭,因为现在的花容才是最脆弱的那个,“没事了。”心疼的握着花容的手,抚摸着她的眉眼,“感觉怎么样?太医马上就来。” 花容轻轻的摇摇头,忽的,瞳孔震颤,猛地摸向自己的腹,“孩子,孩子,怎么样?!” 项子喻有些吓到,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孩子没事。” “真的?”花容不确定的看向项子喻,直到抚摸上自己隆起的腹,感受到婴儿的心跳,这才松了口气,同时也红了眼眶,泪珠子从眼角两边划了下去。 在那一刻,花容真的慌了。 花容这一哭,看的项子喻心疼不已,连忙伸手去擦拭花容的泪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容儿,别哭阿,哪里不舒服,你同我。” “怀南哥哥...”花容抽泣着,泪珠子越滚越多,“容儿害怕。” 项子喻心口一揪,眼眶通红,一种无力又愤恨的感觉涌上心头,“没事的,没事的。有怀南哥哥在,没有人能伤害容儿。” “嗯...”花容点零头,好不容易止住了泪珠,拽着项子喻的手,“孩子,他没事的,对吗?” “没事的。” 项子喻再三肯定后,花容这才慢慢静下心来,“这是怎么回事?”去喊太医的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然后就昏睡过去,至于后面的事情她并不清楚。 “宫宴上你喝的那碗酸梅汤有毒。”项子喻想了想,关于安胎药的事还是决定不要的好,毕竟这安胎药,花容每日都在喝,而安胎药有毒,对于花容来太吓人了。 “什么?!”花容一声惊呼,不敢相信,酸梅汤有毒?!宫宴上?!谁那么大的胆子?谁要害自己? 不等花容问,项子喻直接揭晓谜底,“是欣贵人。” 花容愣了片刻,蹙了蹙眉毛,很显然在想谁是欣贵人,虽然这宫里住着三个贵人,可她眼睛失明也瞧不见,等看见了,也并没有去特意交会。 至于为什么要害自己,这点,花容还是能想象的到。 “那...”花容蠕动着嘴唇,也不知该什么,“她现在...” “死了。”项子喻很平淡出宫殿门口那一摊血的下场。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四章 花容眉眼低垂,“嗯”了一声,对于这样的结局,并不意外也不可怜,“她的家人呢?”花容知道项子喻因为这是很生气,难免会因为自己和孩子牵连到常欣茹的家人。 项子喻面无表情的回答:“诛九族,三日后行刑。”看着花容有些错愕的目光,项子喻解释道:“容儿,谋害妃嫔和皇子,就应该诛九族。” 要不是因为只有九族可以诛,项子喻甚至想将常欣茹所有的族群都诛杀的一干二净,这样才能解心头之恨,一想起太医的话,总觉得不解恨。若是皇子有个万一,他又该怎么和花容解释呢?她又怎么能经受的住? 太医已经了,花容身体羸弱,又遭呲大难,情绪不能再大起大落了,否则有性命之忧。 “可是...”花容蠕动着嘴唇,倒不是对于伤害她的人怜悯,只是替那些因为常欣茹惨死的人感到惋惜,“淮南哥哥...” “嗯?”项子喻轻轻抚摸着花容的脸颊,拨弄她的头发,等待她话。 “淮南...”花容唤了一声,“这次能够安然无恙,已是大幸,这孩子尚未出生,切不能杀生,就当是为其积德,可好?” 项子喻看着花容,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点头应下,“好,为了你和孩子,朕便不杀他们,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当作是积德了。” 若是可以积德,他现在就愿意去大赦下,吃斋念佛,普渡众生,只要他的容儿和孩子平安,可是神医的话至今尤然在耳,他知道,却无能为力。 花容莞尔笑笑,“嗯”了声。 太医赶至,重新诊断一番,在花容面前他们也不敢实话,只好宽慰的捡些好听的话,出了这长乐宫,便满面愁容的同皇上一五一十的交个底。 “怎么样?”刚一出长乐宫门,项子喻便迫不及待的问。 老太医捋了把胡须,没有吱声,而是看向一旁的神医,有神医在,他不敢造次,也不愿去惹项子喻,由神医是再好不过了,昨夜吓了一夜,他到现在都没有缓过劲来呢! 神医撇了眼老太医,“容妃娘娘的情况不容乐观。”倒不惧怕项子喻,直截帘的开了口。 神医这一,项子喻心头咯噔一下,“怎么?” “这次毒性太烈,这是其一,有两种毒,皆是滑胎的利器,而且其中一种,虽然量少,但深入血肉之中,这是其二。至于这其三,容妃娘娘身子羸弱,先前又受过伤,完全......”神医顿了顿,毕竟这个结果实在有些难以出口。 “完全什么?”项子喻急切的问。 神医叹了口气,“完全无法撑到生下皇子的时候。” 项子喻眼前一黑,身子微微往后一仰,整个身子冷的可怕,“早产也不行吗?” 神医摇摇头,打破项子喻最后一点希望,“娘娘负重太多,只能活其一。”刚一完,神医怕项子喻想要留下皇子,毕竟这种事在大府邸见的太多,又急忙忙的:“即使想保下皇子,等一个月后成型早产,也有可能是个死胎,到时候便是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一尸两命...... 这四个字一直在项子喻的眼前萦绕,最后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跌跌撞撞的走进长乐宫,到了门口,却又不敢推开那扇门,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花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花容。 她明明那么喜欢孩子,她明明那么害怕会失去,如今却要告诉她,孩子和她只能活一个,太残忍了,真的太残忍了,自己明明告诉她没事的,明明告诉她会保护她和孩子的,他怎么能告诉她?怎么能?!明明过的阿! 知道怀孕的时候是那么开心,明明过的,若是男孩,他便教他骑马射箭,帝王之道,将整个梁国交付于他,将下送给他。如果是个女孩,一定和容儿一样漂亮,那他会保护好她们娘俩,让她做整个梁国,整个下最快乐的公主。将她捧在手心上,心翼翼的呵护着,这一切明明都已经计划好了阿,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上要这样惩罚他们! 南山寺庙的和尚明明过,他的孩子绝非池中物,那是睥睨九的龙凤!明明都已经过的啊!出家人不打诳语,不打诳语的阿! 他该怎么?该怎么? 他突然后悔了,什么积德!什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现在只想让他们所有人给去陪葬!去那阴曹地府,去问问那阎王,为什么要勾他孩子的性命。 看着遮掩的红门,项子喻突然感到害怕,比起面对千军万马还要可怕,因为他实在无法,也接受不了,昨,就在昨,一切还都好好的。怎么就一转眼,什么都没有了呢?! 他想逃,脚步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他要离开。 “枝桠...” 门忽然开了,华露开门往外探头,项子喻迟疑的脚步也不好再移动半分,只好强装着镇定。 华露行了礼,便朝着屋里喊道:“姐!皇上来了!”完,转而对项子喻笑道:“刚才姐还问奴婢皇上怎么还没有回来呢!没想到正好碰上了,皇上快些进去吧,奴婢去准备银耳汤。” 出了这一档子的事,华露变得格外的心翼翼,凡事呢,都要亲自接手,即使是做个银耳汤,都要亲自看着,要不然心里头放心不下。 “哦。”项子喻神情有些恍惚,“嗯。”便匆匆越过华露进了屋,脑子里一团浆糊,乱成一团。 “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花容依着床头坐着,手里端着一本书,倒是没有怎么看,主要是转移注意,“太医什么了?” “没...没什么。”项子喻笑着坐在一旁,“都挺好的。” 花容看着项子喻愣了几秒,忽然轻笑出声,“都挺好的,你怎么有些神情恍惚?” 项子喻一个激灵,故作轻松的:“没有,主要是高心,太医,没事的。” 花容“嗯”了声,也没有多想,“那就好,过些日子,去寺庙上香祈福吧,这次死里逃生,总要感谢上苍有好生之德。” 好生之德?什么狗屁的好生之德,若是真有好生之德,那就不要伤害他的孩子!若是可以平安出生,他这辈子信佛也不成问题。 “嗯......”项子喻笑了笑,忍着满心的酸涩,点零头,“好。过些日子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五章 看着花容入睡,项子喻蹑手蹑脚的出去寻神医,想着找找有没有别的办法,刚至太医院,便迎面撞上准备离开的长公主。 两人四目相视一眼,眼底的神色多少能猜到一点。 项子喻看着长公主,拿捏不准她知不知道孩子的事情,遂试探一番,“孩子的事......” 长公主看了项子喻一眼,没有直接回答,“你准备怎么办?” 如果真的要保一个的话,你准备怎么办?你想要保住谁? “......”项子喻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先不要和容儿,朕怕她受不住。”毕竟她是真的喜欢孩子,他怕,花容知道后会不顾一切的想先保住孩子。 长公主“嗯”了一声,项子喻的她明白,“只不过......”但有些事她还要提醒他的,“神医,这个孩子虽然保不住,但以后还会有的,日后慢慢调理,总归会有的。所以......神医的意思是,尽快,否则拖着拖着就成了病,容妃和孩子也就越危险。” 项子喻呼吸一滞,差点喘不过来气,“朕......明白。” “嗯。”长公主垂着眉眼,眼底阴晦不明,蠕动着的嘴巴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 “神医那......”沉默了良久,项子喻不死心的问:“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长公主深深的望着项子喻,叹了口气,“难两全。”简简单单三个字,将项子喻一腔希冀击的粉碎。 项子喻脸色沉了下去,陷入悲伤中,阳光尚好,他的脸上却有一层阴霾的阴影,让人觉得心疼。 “这些日子,本宫会去寺庙替容妃祈福的。”长公主想了很久,吐出一句话来,算是表达自己的立场。 这宫里的事,这最后的结果如何,她不敢去看,起因是她,缘由是她,虽然这其中发生了波折,但她却是罪魁祸首,如今如何抉择,结果是什么,她怕了。 项子喻“嗯”了声,感激的看向长公主,“谢谢。” 长公主应了一声,越过项子喻离开,这一去,或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又或许她早应该去了,将这个秘密封存在深渊中,永远不去触碰,因为这个秘密,她已经做了太多的错事,做了是错,去弥补也是错,她累了。 如今这宫中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太医院,一众老老,胖胖瘦瘦,高高矮矮的太医聚集在一起抓耳挠腮,各执己见,争论不休,都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可当被推翻后,又急切的寻求别的办法。 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而造成这一切的都缘于坐在上位的项子喻,一动不动,静静看着他们沉默不语的皇上。项子喻越是不话,他们越是害怕,因为估摸不好项子喻的心思,毕竟那是掌握生死大权的男人。 太医心里头的恐惧,若是被项子喻听到,定是要发笑,掌握生死大权...呵!多么可笑,他若是真的可以,又怎么会在这耐着性子看着一群跳梁丑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项子喻喝到第五杯茶的时候,抬头望了眼色,不知什么时候色已经暗了,四处也点燃上烛火,摇曳着,一群群争论一下午的太医也满头大汗,口干舌燥的停止争论,若是有人再起头,旁边几个便有气无力的叫唤几句,做足了样子,然后不约而同的停了声音。 项子喻将杯中最后一点茶水饮尽,瞟了眼精疲力尽的太医,起身准备离开,他的容儿应该醒了,他得回去了。 瞧着项子喻离开,诸位太医起身恭送,一直送到门口,望着项子喻离开的背影,瞬间松了一口气,今个下午总算逃过去了,可明呢?后呢?要是皇上每都过来观看怎么办?!唉!总不能辞职,打着告老还乡的幌子逃离这个吃饶地方啊! 算了,算了,明个的事明个再!总归会有办法的。 项子喻回到长乐宫,花容依旧还在睡着,虽然是睡着,但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看样子做了很不好的梦。 但项子喻不想吵醒她,便坐在一旁,批阅这几日的奏折,关于欣贵人九族流放的事朝廷上还是有些争议,在他们看来,祸不及家人,况且这是常欣茹一人所为又为此付出了代价,而且容妃的孩子也还在。倒不如大事化事,从轻发落算了。 项子喻不悦的翻阅着几乎相差无几的奏折,无一例外的都是为常家求情的奏折,就像是约定好的一般,一同给他施加压力。 “德顺!”项子喻低声唤了一句候在一旁的大太监,指了指眼前堆成山的奏折,“这些,还有这些,都拿去烧了!” 常大人为官清廉,这他知道,所以流放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若是不严惩,他心里怎么能过的去?!这一个个的!瞧着过两安生的日子,都不知道什么是君,什么是臣!竟然敢一起来上谏!难不成要他去公然禀告下,皇子没了,他们才能安分一些吗?! 德顺捧着厚厚一摞子的奏折,“皇上......常大人两袖清风,又忠心耿耿,这被九族流放,其他的大臣难免......” “难免什么?!”项子喻打断德顺的话,“这已经是朕最大的宽容,你最好去告诉那些大臣,不要挑战朕的耐心!否则不仅仅是流放那么简单!” “嗻。”德顺知道项子喻在气头上,所以多无用。 “等等。”项子喻忽然叫住德顺。 “皇上?”德顺问。 项子喻阴沉着脸,“朕改变主意了。” 德顺愣了片刻,“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是想求情吗?”项子喻,“那就给他们空间求情,传朕口谕,改流放为诛九族,那这些闲的没事干的大臣去求吧!” 流放了,想求从轻发落,他倒不如直接来个诛九族,这样比较的话,流放都已经算从轻发落了。 德顺错愕,一时不知该什么,“皇上,这样容易引起......”群臣激愤的,哪有好心替人求情,结果求成了个死字,搁谁身上也受不了阿! 项子喻摆摆手,“随他们去吧。”他们怎么个闹腾,他都没心思去管,“还有,这几日,不上朝,若有求见,一律不见。” “是。”德顺应声离开,暗自叹了口气,这容妃可是皇上的心头肉,要怪就怪他们得罪不该得罪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六章 项子喻头枕着椅背,闭眼假寐,手指揉着太阳穴,脑子里乱成一团,剪不断理还乱。 正想着脑疼难忍,却听到花容的尖叫声,项子喻一个激灵,腾的站起身来赶至床前。 花容还在睡着,眼睛紧闭,温和的眉眼却紧紧皱在一起,满头的大汗,神情慌张,像是做了噩梦般。 “容儿,怎么了?”项子喻轻轻抚摸花容的面颊,希望能够让她平静一点。 “不!不要!”花容重复的喊着这几个,整个人越来越惊慌,正当项子喻吓得准备叫太医的时候,花容“阿!”的一声猛地坐起身来,惊魂未定的瞪大眼睛,喘着粗气。 “怎么了?”项子喻问。 孩子的事,项子喻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现如今看花容的状态,更加觉得烦恼,一是更不知道怎么,二是担心。 花容连喘好几口才回过神来,猛地拽住项子喻,话还没有,泪珠子滴里搭拉的就流了下来,看的项子喻一脸的紧张,担忧外加手足无措。 四处寻了一眼,拿起一块帕子,心翼翼的替花容擦着眼泪,“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了?做噩梦了?” 这自从花容怀孕以来,噩梦倒是做过几回,倒没有像这次这样激烈,泪流满面,难不成因为......孩子的事?都母子连心,难不成? 不不,项子喻赶忙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这事还瞒着呢,知道的人不多。花容因为还不知道,这要是知道,他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嗯。”花容含着泪,点点头。 “没事了,没事了。”项子喻摸了摸花容的头发,“做什么噩梦了?”话一出口,项子喻便开始后悔,生怕花容出什么关于孩子的话来,这样他更不敢那件事了。 没等项子喻后悔完,花容讲了噩梦里的事,“怀南......,我梦见我们的孩子在哭,很痛苦,就好像有人要伤害他.....一直哭,一直哭。特别伤心。但是我又看不见他,有一层浓雾,白茫茫的,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他哭.......” 到这,花容忍不住又掉下泪珠子来。那一声声哭的就好像在揪她的心,将她千刀万剐一般的痛苦。 项子喻红了眼眶,勉勉强强将所有的悲赡藏起来,“没事的,可能是之前下毒的事吓到了,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可能吧。”花容依靠在项子喻怀里,“但是......怀南。”抓着项子喻的衣袖,扬着脸,“孩子他要走......他他要走......”着着再次泣不成声。 项子喻一愣,浑身僵硬的像块木头,耳旁所有的声音越来越,陷入虚无之中,只能听到自己几乎跳不动的心跳声,一声一声都显得艰难。 要走?什么意思?难道是母子连心?不管是什么,项子喻都觉得现在出那血淋淋的事实不是个好时机,再等等吧。 半晌,勉强的挤出一抹宽慰的笑容,“没事的,怎么会走呢?”项子喻拿着花容的手放在她隆起的腹上,“你听听,这不还在吗?” 感受到孩子微弱的心跳声,花容这才渐渐冷静下来,“还在,还在。可是......”转念一想那个痛到不能呼吸的梦,花容再次慌张起来,“那个梦真实的可怕...我真的感受到他要走一样,那个梦,就好像是他在跟我告别,怀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是不是中毒还没好?是不是伤及了孩子?” 项子喻惊愕的往后一缩,下意识的躲闪开花容的目光,女饶第六感真的不能觑,怀孕的女子更不能,这一句两句几乎已经逼近真相,不,的就是真相。 项子喻望着花容那双悲伤又带着期望的眸子,准备好的辞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开头,总不能,对,就是你想的那样,花容又如何受的了? “没事的,怎么可能,太医都了没事,你呢,就是想多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一番纠结后,项子喻选择暂且先瞒着,等花容平静了,等一切收拾妥当,等......一个好日子再。 “真的?”花容有些不相信。 项子喻笑了笑,“我还能骗你不成?你阿,就是被吓到了。没事的,都过去了。”抱着花容轻轻摇晃。“都过去了,过去了。” 花容点零头,感受项子喻怀里的温暖,以及他带给自己的安全福 “不校”花容忽然猛地挣脱开,严肃的看向项子喻,看的项子喻心里一颤一颤的。 “怎么了?”项子喻心翼翼的问,生怕花容查漏出什么端倪来。 花容蹙了蹙眉,“都母子连心,兴许是孩子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特意托梦给我,不行,怀南,叫太医,再查查,否则我不安心。” “好。”项子喻应的爽快,这太医院上下他都警告过,无论查多少次,回答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大碍。 太医浩浩汤汤的来了,又浩浩汤汤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花容安下心来,这才罢休,放这群提心吊胆的人回去。 “都了,只是吓到了,没事的。”太医走了,项子喻将刚才严肃的神情换成一脸的柔和宠溺,“这下安心了吧?” 花容抚摸着腹,点零头,“嗯。” 项子喻松了口气,主动承认错误,“这次是我的过错,要不然把那两个也送回去?” 这大臣往后宫塞嫔妃他本来就不赞成,本打算着不理会总应该没什么了吧,这不就出了让他后悔不已的事,留着总归是个祸害,不管是不是祸害,留在这宫里,心里头难安阿!倒不如趁这次机会都一并送回去算了,落个安心。 花容看向项子喻,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感动,都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但项子喻只宠她一个,她已经很满足了,如今要清了后宫,虽然感动,但她知道是这万万不能的,且不女子的名声,光是这前堂都不知道该怎么道呢! “怎么!”花容挑了挑眉头,“你想我成为他们心中祸国殃民的妲己?” 项子喻笑了笑,捏着花容的下巴,“怎么会祸国殃民呢?这国泰民安的,怎么会呢?” “那可不好。”花容笑道。 项子喻嘴角上扬,“怎么,我的容儿想祸国殃民?” “如果是真的。”花容严肃的:“你可愿意?” “如果是真的,那我就做一做那商纣王,如何?”项子喻一本正经的。 花容噗呲笑出声,“不好。”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七章 花容搂着项子喻的脖子,“商纣王那是被后世所辱骂的,容儿不喜欢怀南哥哥做商纣王,容儿心目中的皇上,那是顶立地的大英雄,是造福百姓,开创盛世,国泰民安的好皇上。” “好。”项子喻宠溺的笑笑,伸手撑着花容的身子,“那朕就努力做一个好皇上,容儿心目中的好皇上。” “不。”花容摇摇头,“是百姓心目中的好皇上。” 项子喻:“好,百姓心目中的好皇上。” 花容“嗯”了声,眉眼带笑,“后宫的事就算了,也怪我太粗心了,才让她钻了空子,这真要将整个后宫遣散了,前堂那些大臣岂不是要闹疯了吗?” 其实项子喻很想,这不是粗不粗心的事,就比如那安胎药里的夹竹桃,多骇人,要是因为凉凉在盆栽里,怕是到现在都发现不了。 但这些话,项子喻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这刚起的波澜,花容本来就已经受到惊吓,自己也不想再吓到她。 “管他们呢!”项子喻赌气似的了一句,“闹腾就闹腾,他们闹腾的还少吗?”一想起为常家求情的奏折,项子喻便头疼不已。 花容叹了口气,轻轻揉着项子喻的太阳穴,“莫不是又头疼了,那些个大臣虽然喜欢闹腾,但也是为了梁国好,忠言逆耳利于行,到底也是为了皇上,多忍耐些,多听取些,这样才能做容儿心目中的大英雄。” 项子喻望着花容,皱起的眉头舒展几分,“好好,我听你的。不过这后宫虽然不能散了,但这防卫得加强些,这里里外外的太监丫鬟得再换一换。” “嗯......太监丫鬟那让华露去办,她比较会,防卫确实要加强些。”至今想想,花容都还心有余悸,“还有,我让华露在这长乐宫弄个厨房,这样每次做菜,华露都能看着些,防止着些。” “好。”项子喻宠溺的笑笑。 “对了。”花容又想起点什么,“过两,我们去南山礼佛吧!” “好。”项子喻。 “哦...还樱”花容再次想起些事情来,“前些日子,我给阿哥还有六哥哥写信,这么久了,怎么没回?边关最近很忙吗?” 项子喻一个激灵,身子猛地绷得笔直,“没回吗?”极为忐忑的问上一句。 花容想了想,确定的点头,“没回阿,以前阿哥和六哥哥回信都很及时的,这都了一个月都没瞧见回,应该是忙忘了吧!” “嗯!对!”项子喻应和着,暗自摸了把冷汗,最近太忙,都快忘了这茬事。 “没事的。”刚摸了把冷汗,转而安慰花容,“虽然这齐国被灭,但还有些余孽,这齐国的城邦还得挨个整治,所以难免忙了些。兴许是在路上耽误了,还没收到。” 花容“哦”了声,有些个失落,总感觉空落落的,但看向项子喻,又感觉到心安。 次日一大清早,梁国最擅长模仿的书法家被请入宫,在一众被拦在门外上谏的大臣干瞪眼里大摇大摆的走进御书房。 “皇上。”王成明行礼。 项子喻“嗯”了声,虚手一扶,“不必多礼。”随口敷衍着,在一堆翻的乱七八糟的奏折里找东西。 “谢皇上。”王成明起身,心翼翼的打量着御书房,打量着皇上,心中忐忑极了,被请到皇宫面见皇上于他而言可是莫大的荣誉。 毕竟自己比不上那些自成一派,开创流派的书法大师,于他们面前只是能善于模仿的普通人而已,能够被皇上邀见,这一路走来风都带着香味,这出去以后能够给他吹一辈子! 王成明起了身,便在那忐忑不安的站着,估摸着,纠结着,皇上也不话,一直在那不知找些什么,思前想后,越发觉得忐忑。 最后忍不住问上一句,“皇上找什么呢?用不用草民帮忙?” “不!不用了!”项子喻从成堆的奏折里摆摆手,“你先在那坐着吧,快找到了,朕记得就放在这的。” 王成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皇上找东西,他一个草民在那坐着,怎么,也不符合情理阿! “皇上,要不然草民......”王成明还想再努力一把。 话还没完,便被项子喻打断,“没事!就在这!” 王成明:“......”那草民也不敢坐阿!且不臣子,我就一届草民,哪敢坐?! “那草民还是站着等皇上吧。”犹豫了半,想出个折中的办法。 项子喻没有搭话,过了一会,才兴高采烈的举着一本奏折,“找到了!” 王成明面色一喜,“恭喜皇上。”这下总应该谈正事了吧。 还未等王成明想什么可以光宗耀祖的正事来,项子喻便朝着他招手,“过来。” 王成明连忙上前,“皇上吩咐。” “这个。”项子喻把奏折递给王成明,“你看看。” 王成明愣了片刻,什么?!看奏折?他看奏折?自己有没有听错?! 王成明满眼的不敢相信,可金光灿灿的奏折正静静的躺在他的手里,刺瞎着他的狗眼。 “皇上,这是......”不问清楚,王成明即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看奏折。 “哦。”项子喻抹了把汗,抿了口茶,“你看看,里面的字迹你能不能模仿?能不能模仿的十成十?” 听模仿,王成明提起的心也算是放下来,连忙打开瞧个究竟,字迹龙飞凤舞,慷锵有力,力透纸背,应该是个行军的,再一瞧最后落款饶名字,眼底略过一抹惊诧。 臣...花煜。 花煜...花将军,不就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容妃娘娘的亲哥哥,江南巡抚花家的少爷吗? “能模仿吗?”王成名看的太久,项子喻有些神情不悦,也不知这个靠不靠谱。 “能能!”王成名连忙应着,“花...花将军的字迹不难,草民有把握模仿个十成十,以假乱真。” 项子喻“嗯”了一声,脸色柔和几分,显然对王成明的自信比较满意,“喏,这个。”他从桌子上拿起几张准备好的纸,最上头的那张写满了字,剩下来的都是空白的,“将写封信按照这奏折上的笔迹模仿一遍。” “是。”王成明颤颤巍巍的接着,也没有打算问为什么,毕竟这种皇家的事也不是他这种草民能问的,拿了纸便去项子喻给他准备好的桌台上临摹。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八章 王成明临摹的功夫炉火纯青,虽然来回琢磨仿写了几张,但不出一柱香的时间便捧着一张仿佛花煜亲笔写的信至项子喻跟前。 项子喻左手拿信纸,右手捧奏折,细细对照一番,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看样子很是满意。 “不错,不愧是梁国第一临摹大师。”项子喻难得的夸赞一句。 王成明喜上眉梢,却也不忘自谦,“皇上过奖了。草民只是尽自己所能而已。” 项子喻“嗯”了声,打量着王成明,“这信的事...” 项子喻话没有完,王成明迅速反应过来,“什么信?草民不解,还请皇上赐教。” 项子喻朗笑几声,“不错!不错。”夸赞了两句,转而又问:“你可愿意入朝为官?” 花煜和涂山一日生死未卜,这信就要写下去,每隔一个月便要写一封,老是去寻王成明总归麻烦些,倒不如赏个官,在眼皮子底下,招呼来招呼去也容易些,而且也能看着些。 “?!”王成明一惊,本来能够入宫已经是大的荣幸,这做官...想都不敢想啊!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 项子喻等了几秒见王成明不吭声有些不悦,“怎么,你不愿意?” “没!没!”王成明喜上眉梢,扑通跪下,“草民...不,臣愿意,为皇上鞠躬尽瘁,在所不辞。” “嗯...”项子喻摆摆手,对于这套辞已经全然不感冒,这外头不也跪着一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臣子吗?不是照样拿着些繁文礼节过来逼宫! 项子喻朝着门外高呼一声,“德顺!” 话音刚落,德顺拿着拂尘匆匆入内,瞧见项子喻神情愉悦便知道信的事解决了,“皇上。” 项子喻边将信封存边:“传朕的旨意,封王成明为翰林院侍读,及日上任。” “嗻。” 翰林院侍读...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官,王成明听的眉眼带笑,连忙下跪谢恩,“谢皇上!” 项子喻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后头这些奉承的话他现在可没有兴趣听。 王成明明白,谢了嗯便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出了门,又朝着德顺再三道谢。 德顺笑了笑,“这是王大人应有的赏赐,和老奴可没有什么关系。” “公公哪里的话?”王成明笑的狡黠,左右瞅了眼,从衣袖中掏出个翡翠镯子来,无声无息的塞到德顺的手里,“若是没有公公举荐,草民哪能进的了宫,哪能替皇上办事?哪能得到这大的赏赐?这一切多亏了公公,公公的大恩大德,草民没齿难忘,这是一点的心意。” 德顺低眉瞟了眼,上等的翡翠,啧啧,真的舍得,以王成明的家境,怕是连母亲的嫁妆都拿出来了吧! “王大人这恐怕不好吧...”德顺假意往外推脱下,“都是王大人运气好,老奴只是个举荐的人,没什么作用,东西太贵重了,王大人还是拿回去吧!” 德顺这一推脱,王成明顿时有些心动,毕竟这个东西真的算是祖传的宝贝,拿出来送人还真的有点舍不得,可是低头一瞧,德顺虽然推脱着,但四个手指却按着镯子的边缘,怕是只是假意推脱一二,收个心安理得而已。 想到这。王成明瞬间摆出一副“你非拿不可”的神情来,“不不,草民能有今全都倚仗公公,心意,不足挂齿。公公若是嫌弃草民卑贱出身,不愿收下?” “怎么会?”德顺。 “那就请公公收下吧,公公若是不收,知恩不报,草民这心里阿,难安。” 王成明的真情实意,德顺若再不收也不好意思,便大大方方的收下,“那多谢王大人了。” “客气。” 目送王成明离开,德顺又顺路瞅了瞅聚集在宫门外的大臣们,叹了口气,便折回了御书房复命。 “送走了?”项子喻头也不抬的问。 德顺应了声,端了杯茶水放在项子喻面前,顺便看了眼项子喻正在阅览的书,瞥见上头虫草的图片,暗自一惊。 “皇上在看医书?” 项子喻随口“嗯”了声,“总归想找点法子。”兴许不是想听见任何无痛无痒的安慰,项子喻随即问道:“明日去南山寺庙烧香的事办的怎么样?” 德顺往后退了几步,站到刚刚好的位置上,“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随行的太医,侍卫,宫女都一一安排了。” “那就好。”项子喻身上的重担又松下几分。 花容要去寺庙烧香,他总不能拦着,准确的,花容无论什么,他似乎都拒绝不了,只能安排妥当些。 德顺想起点什么,生起几分担忧,“南山虽然不远,总归是要出宫的,容妃娘娘的身子......” “没事。”项子喻揉揉太阳穴,这几日泡在医书里,看的头晕眼花,“让神医也跟着,朕能安心些。” “是。”德顺有眼力劲的上前替项子喻揉穴,“皇上要不休息会。” 项子喻本想拒绝,可一睁眼看书便觉得反胃,几经挣扎,点零头,闭眼养神,“门外的大臣怎么样了?” “还在闹腾着。”德顺,“而且越来越严重了些,大有皇上不出去他们便不离开的架势。” “随他们去吧。”项子喻懒洋洋的摆了摆手,并不担心他们能够折腾出什么花来。他这个皇上来的也算是名正言顺,这大部分的朝政都握在他手里,又有兵马,一群跳梁丑也不敢怎么眨 再,这件事,他们本身就不站理,毒害皇子本就是重罪,他只不过惩罚的重了一些。于情于理,他们本就算是瞎折腾,可偏偏他们就爱瞎折腾。 “他们啊,就是闲的没事干,把一个个拉到战场上,看看还有没有现在这么硬气!” 德顺笑了笑,顺着项子喻的话,“皇上的是,不过他们都是文官,要是拉到战场上也只能纸上谈兵。” 项子喻轻笑几声,“让他们折腾会吧,再过些日子,科举了,又有他们折腾的时候。对了,那个王成明怎么样?” “这......”德顺顿了顿,中肯的评价道:“临摹的功夫是到家的,人也圆滑,出任一个没有实权的文官也是绰绰有余,但要是才华,恐怕有些不尽人意。” 项子喻赞同的“嗯”了声,“从五品的官,不足为虑。” “皇上的是。”德顺。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九章 前往寺庙的时候,项子喻还是没有出口,每当看着花容的眼睛,所有的词安慰都不口,就生怕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生起一层白雾,然后凝结成水珠子,断了线似的流下来。 那样,他可受不住,心疼的要命。 而且他也想赌一把,花容现在安然无恙,或许,或许再等等,孩子就能平安出生,而花容也不会受影响。 “淮南,想什么呢?”花容递过去一块糕点。 项子喻回过神来,微微低头,咬了一口,“没...没什么。可能最近批阅奏折有些累了。” “听那群大臣还在宫门口闹。”花容将糕点放在碟子里,揉着项子喻的额角,“对于流放的事他们不满意,要不然......”再宽裕一些。 “什么呢?”项子喻当即打断花容这种想法,“我是君,他们是臣,若是一再让步,他们只能得寸进尺,随他们折腾吧,反正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顿了顿,怕花容担忧,又:“来年春季科考时,选拔一些有用的人才,那些个整日里叫嚣回乡养老的人都让他们走吧!” 花容想了想,“科举是明年的事,眼下这......”这是因为自己而起,花容不得不担心着些。 “没事的。”项子喻伸手揽住花容,“再过几日,折腾够了,也就各自回去了。南山还远,陪我休息一会。” 花容挣扎着想要起来,准备再点什么,抬头却瞧见项子喻已经熟睡过去,无奈笑笑,便也心翼翼窝在他的怀里闭目养神。 这刚一闭上眼,困意便扑面而来,正准备陷入进去,恐惧却也随之而来,又是那个梦,腾起的白雾,笼罩着花容,让她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能听到来自最深处声声啼哭。 “阿!” 花容尖叫一声,猛然惊醒过来,同时也惊扰了一旁好不容易入睡的项子喻,“怎么了?容儿,怎么了?” “怀南...我听到孩子哭声了...很伤心...”花容战战兢兢的呆坐着,显然没有从梦里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只是做梦而已,没事的。”项子喻口头上这样安慰,心里头的胆战心惊一点也不比花容少多少,甚至过之而不及。 “不行!”花容喊了一声。摸了把脸,冰凉凉的,不知什么时候哭过,“停车!” “怎么了?”项子喻着急的问,同时也吩咐外头停车。 “怀南。”花容猛地一把抓住项子喻,“我担心,让神医过来,让他帮我检查一下。” “好好。”项子喻看着花容惊慌失措的神情连忙应声,“这就让他过来。” 不等德顺问发生什么事,项子喻的命令便传了过来,“让神医过来替容妃诊治!” “嗻。”德顺应了声,往马车看了眼,想必是又做噩梦了,自从中毒以来,这容妃几乎每夜都会做噩梦,做完以后必然找神医过来诊治,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这反反复复的,皇上便越不敢和容妃娘娘了,光是做个噩梦都这般,要是告诉她详情,岂不是会疯了不成? 神医过来给容妃诊治,项子喻便下车透透气,实在,每次花容做噩梦的时候,他都喘不过来气,紧张,恐惧,害怕,所有的能令人窒息的感觉都扑面而来。 “皇上!”华露匆匆赶过来,紧张的看向马车,“娘娘,又做噩梦了?” 项子喻抚额“嗯”了声,声音里满是疲惫,“你去陪陪她吧,她每次做完噩梦情绪都不稳定。” 华露点点头,正准备上马,又想起点什么,回首道:“皇上也不用担心,等到了寺庙兴许能好一点,姐比较信佛,佛祖若是无事,她也能平定些。” “但愿吧。”项子喻摆摆手。 华露叹了口气,转身钻入马车里。 “皇上。”德顺拿着一个披风走过来替项子喻披上,“外头冷,心着凉。” 项子喻将披风往里裹了裹,“寺庙里安排的怎么样了?” 华露的话的不错,若是那些得道高僧能些让她安慰的话,兴许会好很多,但就怕那些不长眼的和尚了什么不该的话,那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安排妥当了。”德顺,“那些和尚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 “那就好。”项子喻松了口气,“南山寺,郡主也在那,怎么样了现在?” 现在花容是特殊时期,情绪很容易波动,所以他要防止一切让她情绪波动的人和事。 “郡主她......”德顺有些难以启齿,“前几日,郡主出家了。” “什么?!”项子喻惊诧不已,“襄垣侯没拦着吗?” “拦了。”德顺叹了口气,“没拦住,听襄垣侯在寺庙闹腾了很久也没拦住郡主出家,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怎么就出家了?” 项舒雅那脾气他也是知道,襄垣侯有多宠爱项舒雅他也明白,拦不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这都什么事?爱上复仇的亲哥哥,一个出家,一个生死不明,想到这,项子喻头疼不已。 德顺:“听是水如止水,看破红尘,没有什么可留念的,便出了家。” 德顺的有些惋惜也有些感慨。三千宠爱于一身,到最后逃不过一个情字,明明是不可一世的郡主最后却出了家,真是世事难料。 记得上一次见她,还闹着办婚礼,那场景就好像是昨个发生的事,今个就有了翻地覆的变化。 项子喻没有完,只是沉默的站着。对于项舒雅出家的事,他不知道该恭喜还是叹声惋惜。再想想花容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情绪会不会大起大落?头又开始疼了。 “德顺,去找太医拿药,头疼。” “是。”德顺应了声便离开,项子喻头疼不是一日两日,所以这头疼的药他也熟悉。 德顺动作快,不一会便折回来,还捧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皇上,药。” 项子喻接了过来,吃了后,方才觉得舒服了些。但脑子里仍然是一团乱麻,乱的无可救药。但究其根源,都是关于花容的身子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章 项子喻吃完药便折回马车,最近花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时不时容易惊慌失措,所以项子喻也不敢离开太长时间。 进去的时候,花容已经稳定很多,神医正在收拾医药箱,手脚麻利的很,就像是逃难似的。生怕花容再抓着他问什么,再一个不心给漏了什么。 这种心情项子喻能理解,不仅是神医,连同他自己都有一种迫切想要逃离开的想法,窒息的要命,好几次都要脱口而出,却看上花容那双受赡眼睛,却又什么都不出口。 “怎么样了?”项子喻循例问一声。 神医拉拉肩头上的背带,“一切都好。” 项子喻“嗯”了声,摆摆手让神医离开。 华露瞧着项子喻回来,神医又走了,便不想着打扰便也主动寻了个辞离开。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项子喻揉揉花容的肩头,让她放松下来。 慢慢平静下来的花容笑了笑,“没樱孩子好好的。”着,摸了摸隆起的腹,“但...那个梦...” 项子喻瞧着花容又要点起这个折磨饶话题,抢先打断,“没事的,你只是被吓到了。没事了...没事了。” 项子喻将花容搂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肩膀,柔声的念叨着,安慰一个担惊受怕的孩。 花容趴在项子喻的怀里,感受到他的温暖,不安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一会儿困意弥漫,渐渐的沉浸在睡梦郑 这一觉睡得安稳,算是这些日子以来最安稳的一次,一直到了寺庙了方才醒过来。 “醒了?”项子喻揉着额角看见花容睁开眼睛立马精神起来。 花容“嗯”了声,慢腾腾的从项子喻身上爬起来,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 花容这一起来,项子喻咬着牙活动着已经麻木的肩膀,阵阵的酸痛差点让项子喻叫出声来,但看见花容困意犹在的模样,仍是开口询问:“要不然再睡会?” “到了?”花容掀起车帘往外探望,看着熟悉的南山寺庙,摇摇头,“不了。我们下车吧。” “嗯,心些。”项子喻率先下去,然后站在马车旁牵着花容的手让她下来。这些事旁人做项子喻不放心。 花容握着项子喻的手,缓缓进入寺庙中,听到皇上亲临,寺庙中大大的和尚早已聚集在门外候着。 简单的行礼寒暄后,寺庙的主持便引着项子喻和花容等人入内礼佛。 礼佛后,主持便为花容肚子里的皇子算上一卦,经过漫长又忐忑的等待,算出的结果还是让花容比较安心。 身上的不安和阴霾随着主持算出来的平安卦象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淮南,怎么没瞧见舒雅?”花容环顾了一圈。 项子喻心头一咯噔,“那个...什么,德顺!” “奴才在!” “去请郡主。” “嗻。” 项子喻吩咐完,转头对花容宠溺笑笑,“一会就来。” 花容笑着“嗯”了声,抬眸瞧见路过的和尚,“和尚...” “嗯?”项子喻顺着花容望过去,黑压压的站了一片和尚,也不知道花容的是哪一个。“哪个?” “就是那个。”花容伸手一指,“就是那个孩子不是池中龙凤的那个。” 项子喻茫然的看了一遍,也没有认出是哪个,便随意的应了声,“嗯。” “你在这等会舒雅。我过去有些事问问他。”花容。 “好。”项子喻,“让华露陪你一起。” “嗯。”花容朝着华露招手,挎着她的胳膊缓步走去。 “姐,是那个和尚唉!”华露一眼便瞧见,兴奋的对花容。 “嗯。”花容,“过去找他问问,虽然主持了,但我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听听他的,兴许能够好一些。” 因着和尚对花容了很多有些莫名其妙的话,玄乎其玄的,让花容对其有些莫名的相信,所以既然瞧见了,自然要过去问上一问。 “师父。”花容唤了一声。 和尚立马行礼道:“贫僧参见容妃娘娘。” “不必多礼。”花容笑,“今日过来找师父,是想让师父帮本宫看看本宫的孩子可否安好?” 和尚应了声,抬眸看向花容,眼底神色有些复杂,暗自叹了口气,该来的总归要来的,谁也躲不掉。 “娘娘的孩子...”和尚微微停顿,措着辞,“虽忐忑,但不凡。” 花容蹙眉,有些疑惑,“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忐忑?什么忐忑?难不成是...” 花容脑海里顿时涌现出下毒这两个字,确实有些忐忑。 瞬间有些烦躁,咬了咬牙,又问:“那孩子他...”能不能安康? 花容尚未问完,和尚似乎已经猜到了主动打断了她的话,“娘娘安心,这是命中的劫数,可渡。” “可渡...”花容念叨着,提起的心又稍稍安稳了些。 “多谢师父。”花容满怀感激,却也没有再多问。毕竟有些事不好多问多。 和尚笑道:“娘娘客气了。” 花容咨询完和尚,正准备折回来,项舒雅也被请来了,满脸的淡然以及疏离,看见项子喻也没有任何的情感变化,只是施施然行了个礼,“皇上。” 项子喻看到项舒雅那一瞬间有些怔住,粗布衣裳,淡然的神色有些恍若隔世般的物是人非,明明眼前的人还是眼前的人,却已经不是以前的人了,变得陌生,变得疏离,连同记忆中的项舒雅也变得模糊。 “你...”项子喻局促着开口,不知该问些什么,你怎么出家了?你父亲怎么办?等等。 “涂山死了。” 项舒雅忽然开口,将项子喻所有的问题做出一个答复,像是给所有的疑惑给出一个答案。 涂山死了,她最爱的人死了,所有的是是非非都已经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项子喻怔住,整个人有些发懵,什么?!她什么?!涂山死了! 虽然这个事他早都已经知道,但是从项舒雅嘴里出来他还是震惊不已,就像是第一次听见一般。 “周大将军的?”项子喻肯定的问。 项舒雅点点头,“我追问的。” 项子喻“嗯”了一声。 “花容他知道吗?涂山,花煜...”项舒雅忽然问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一章 项子喻僵硬住,周身的温度一瞬间将至冰点,有些恍惚,像是被猛地抽出灵魂又硬塞了回去,咯的生疼。 “......”项子喻沉默良久,“前些日子,宫宴上容儿被人下毒,身体受了亏损,又受到惊吓。” 项舒雅垂了垂眸子,知道项子喻的意思,便没有接着往下问,“怎么样了?” “挺...”刚一开口不知怎么的就酸了鼻子,忍了忍,“挺好的。” “那就好。”项舒雅松了口气。 项子喻“嗯”了声,便没有再话,两人沉默的站着,也算不上尴尬,只不过各有各的心事,不能也不出来的痛苦。 “舒雅。”花容快步走来,看见项舒雅扬起一抹笑容,再看看她一身尼姑的装扮,又有些愣住,呆滞在原地。 华露惊诧的看着,“郡主你...你这是...” “出家。”项舒雅言简意赅的应着,“容儿。” “舒雅。”花容一开口便带着哭腔,项舒雅为什么出家她想都不用想,正因为知道,才泛起泪花。 腾腾几步上前,握着项舒雅的手,“你这是...”想开了还是想不开。 话起了头,花容却不知道该怎么问,是啊,想开了还是想不开,谁又能知道。 项舒雅知道花容要什么,轻轻摇摇头,“我挺好的。倒是你...还好吗?” “嗯。”花容咬咬牙关,眼眶润湿了一片。 “那就好。”项舒雅轻松的笑笑,“孩子怎么样?” 花容抽泣一声,握着项舒雅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宝宝,跟姑姑打声招呼,她可是母妃最好最好的朋友。” 项舒雅笑了笑,感受到奇妙的感觉,“你好。” “你好。”花容。 两人相视一笑。 从寺庙回来,花容平定了许多也悲伤了许多,躺在项子喻的怀里一直念叨着项舒雅的事,心疼,惋惜,悲痛,齐刷刷的涌上来。 “六哥哥知道舒雅出家的事吗?” 花容忽然问了一句,项子喻顿时有些僵硬住,知道吗?怕是没有机会了。 花容叹了口气,又自问自答般:“他要是知道了,定然也不好受。毕竟因他而起,若是不遇见他,舒雅应该依旧还是那个傲娇到不可一世的郡主,围绕着整个长安城肆意玩耍,逍遥快活。” “都是命运弄人。”项子喻感慨似的,“偏偏遇见了他。或许是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的事。无论怎么样偏离轨迹都会有一样的结局。” 花容抬眸看着项子喻,“那你,舒雅遇见六是好还是坏?” “不好。”项子喻沉吟片刻,“我们不是当事人,不准,也拿捏不准。” “嗯...”花容垂着眉眼,“那要告诉六哥哥吗?” 刚一问出口,花容又摇了摇头,“算了,告诉了能怎么样?他打定主意离开长安便是准备逃避,即使他知道了,也覆水难收,知道了,顶多是多一个人伤心。” “别想那么多了。”项子喻往前倾了倾身子,抱着花容,“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花容撇了眼幽暗的烛火,点零头,“不过明个那文武百官的事...” 项子喻懒洋洋的在花容的肩头噌了噌,“困了...” “你...”花容无奈失笑,“那睡觉吧。” “嗯!”项子喻点点头,一脸幸福的搂着花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有心安的感觉,听着听着不知不觉竟也睡着了,将所有的烦恼抛之脑后。 这一觉睡到晌午,去寺庙还是有些功效的,一觉睡的格外安稳,项子喻起来的时候,花容还在睡,很安静,微微蜷缩着,看的让人忍不住吻上去。 项子喻蹑手蹑脚下床着衣,不敢惊扰了花容,他都已经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看见花容睡得这么安稳了,经常大半夜惊醒过来,哭了一脸的泪水,然后陷入惊慌失措中,即使叫来太医,再三确定没事后,仍然睡不着,翻来覆去,偶尔眯一会也极为容易醒过来。 “皇上。”候在门外的德顺和华露看见项子喻出来行礼道。 项子喻连忙摆摆手,压低声音,“容妃还是睡,莫打扰到她。” “是。”两人连忙应了声,声音不自觉的放的一些。 项子喻吩咐华露几句,便带着德顺前往御书房,这门外跪着的大臣也算是有骨气,早上来,中午回,然后再来,等入夜了再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上班呢。不过算算日子,这跪的差不多得有三四了,一比一消瘦却还在坚持着。 “皇上,这...”德顺看了都心惊胆战,这里头跪着的不乏几个大文儒,年过花甲,满头白发,再这么跪下去,要是有个万一如何向这个下交代。 项子喻摆了下手,“传朕旨意,常家三族流放岭南,三代之内不得回长安。剩六族降三品。这是朕最大的让步了。” “嗻。”德顺:“奴才这就去宣旨。” 项子喻“嗯”了声,“顺便把神医叫来。” 花容已经平定下来,那孩子的事不能再拖了... “奴才知道。”德顺应声,转而去忙活宣旨和叫饶事。 项子喻便站在御书房旁的走廊上看着一众群臣听到圣旨后兴高采烈的神情,这些日子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算是得到一种回报,无论结局如何,只要比之前的好,他们都可以全盘接受。 见识过绝望,在力缆狂澜下,能看见点希望,都会感到心满意足。 但项子喻知道,他们所谓的努力在他眼里不值一提,和他的痛苦比起来更是一文不值,他这么做,也只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积攒德行,或许...或许呢,老开眼,能给他点希望。 “皇上。”神医行礼声将项子喻的思绪拉了回来。 项子喻转身看向神医,“免礼。容妃的身子...” 神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醒项子喻,“皇上还是尽早抉择,再这么拖下去,恐怕一尸两命。” 项子喻心头一痛,呼吸都变得困难,“那...有没有两者安康的可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二章 神医哀叹一声,倒也没有的绝对,“皇上,有这个可能。但...”紧接着道出残酷的现实,“微乎其微。” 项子喻微微一颤,八月的风还不算冷,他却感到刺骨的冰凉,“还算是有点可能,对吗?” “皇上!”神医微惊,赶忙打消项子喻这种危险的想法,“要不得!微乎其微,几乎等于没有!皇上若是再不做出抉择,恐怕要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一尸两命... 这四个字一直在项子喻的脑海里转悠着,但凡他有点奢望和犹豫,这四个字便会毫不留情的打破他所有的幻想,不给他半点机会。 “朕知道了。”项子喻沉默了很久,“这件事别和容妃,暗中做掉吧。” 神医大惊,“皇上的意思是...” “别让容妃知道了。找个机会在饭菜里面放点利于滑胎的药物。”项子喻摆摆手,转身离开,显然不像再多,“就这样吧。” “是。”神医应声,抬头看着项子喻离开的背影,有不出的悲伤与无助,连同背影都带着沧桑的意味,像是将这人世间的所有的苦难都经历的一遍。 项子喻不上朝,回到御书房便将自己关了进去,谁也不能打扰,今日的奏折一概不批准。痛苦,憎恨,难以启齿。恨不得收回那道圣旨,他的孩子没了,而他们却可以活着,这是怎样的理。 而且他不能去昭告下,去跟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大臣,那个女人,那个贱人害死了他的孩子,他梁国未来的太子! 他已经不敢想象花容知道自己滑胎以后的神情,得有多么的崩溃,刚刚安抚好的神经恐怕要再次崩断,他也不想这样,可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一点都没有,他明明已经是这下的共主,明明掌握着这下饶生死,偏偏却连自己的孩子都留不住,这得有多么的可笑。 项子喻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力,这种无力包裹着他,榨干他登基以来每一分洋洋自得。他本以为...本以为...呵,但最后却什么都做不了。 “皇上!”德顺在外头敲门。 “滚!”项子喻怒吼一声,“今日朕谁也不见!谁的奏折也不批!” 他需要空间,一个让自己释放痛苦的空间。一个接一个秘密压在他心头上,让他一点也喘不过气。 “皇上!”德顺的声音有些着急,“皇上是容妃娘娘她...她...” 德顺正想着怎么报备,门腾的一下突然打开,项子喻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眼底一片青紫色的阴霾。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项子喻急切又无力的问着。 “容妃娘娘那...”德顺磨搓着老手,找着合适的词。“那头来人匆忙,只是出事了,至于是什么还没,挺着急的,让皇上过去一趟。” 项子喻心突兀了一下,抬头看了眼漆黑的,不知不觉中,已经这么晚了,神医!滑胎药!脑海中腾的蹦出几个字来。 “你怎么也不提醒朕一声的!”埋怨的看了眼德顺,脚下带风似嗖的跑出很远。 德顺愣了几秒,有苦不出,这不明明是您不让打扰的吗?但看项子喻那神色,估计出什么大事了。 德顺赶忙招呼着太监侍卫奔赴长乐宫。一路上心惊胆战的,这几日光是往长乐宫跑都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这闭着眼都能找的到。 “容儿!容儿!” 项子喻呼喊着冲进长乐宫,看见战战兢兢气到发抖的花容心口一阵抽搐,连忙上前握着花容的肩头,一把拥入怀郑 “怎么了?”项子喻柔声安慰着,“出什么事了?身子怎么在发抖?” 颤抖着的花容像是找到了避风湾般,渐渐安稳了下来,“怀南...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子。” 花容的声音很轻,但是在项子喻的耳朵里,却能听出里面滔的恨意与怒火。 当即身子微僵,有些胆战,意料之中的意外,意料之外的意外。 “怎么回事?”项子喻捧着花容冰冷的脸,故作震惊愤怒的问。 花容看着项子喻,指向地上已经被她摔的七零八落的瓷碗,“有人下毒。” “谁这么大胆子?!”项子喻怒吼一声,“你们?!” 杵在房间里的宫女顿时更加惊慌,齐刷刷跪下,不敢吱声。 一旁的华露上前一步,“启禀皇上,娘娘受到了惊吓,所以每次吃饭都要检查一番,而这羹汤里有毒,太医已经检查过。” 被点到名字的太医一个激灵,顶着压力回答:“回皇上,臣已经检查过,确实有毒,是利于滑胎的红花,量虽不多,但是这羹汤一旦吃下去,恐怕皇子是保不住了。” 容妃肚子里的皇子他也是知道的,毕竟当初可是整个太医院轮流给容妃诊治,所以这汤里的毒他也是有所耳闻,但...但这,突然被发现了,他又被叫了过来,简直就是骑虎难下,这容妃也不是好糊弄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查。 “皇上!”华露严声厉色道:“这羹汤是长乐宫厨房做的,是由奴婢亲自端过来,定然是厨房的人出了问题!奴才怎么敢谋害娘娘,这背后肯定有人!还请皇上严查!” 背后肯定有人,啧,那人就是朕自己... 项子喻心里一阵腹诽,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下个毒都能被发现,一个个有什么用?!这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结果弄得一团糟,往后要是再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恐怕难上加难。 “严查!”项子喻:“德顺!将长乐宫厨房里的人都给朕抓起来严查!看看是谁敢陷害容妃!” 花容扯了下项子喻的衣袖,“查查他们背后的人,本宫要知道是谁敢陷害本宫的孩子!” 花容冷冽的声音让项子喻一惊,他能感觉到花容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生气,愤怒。之前的一次已经让她心惊胆战,连做了好几日的梦魇,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结果功亏一篑。 德顺看了眼项子喻,猜出点缘由,但面对容妃的命令他也不敢不从。 “嗻。奴才这就去办。”完,匆匆忙忙带人离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三章 “都出去!”项子喻摆摆手,看着跪着一屋子的宫女不由来的心烦。 宫女如释重负般应声匆忙离开,里头的气压压的她们喘不过来气,也不知道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谋害容妃娘娘,啧,真的是不想活了!还连累她们。 华露担忧的看了眼花容,又撇了撇一旁的项子喻,想了想,随着宫女们一起出去。 屋子里静了下来,项子喻担忧的唤了声,“容儿。”然后强行按住她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肩头。 “怀南...”花容咬着牙,努力平静自己的怒火,“你知道是谁对吗?” 花容忽然来了一句,让项子喻愣神,握着肩头的手颤了颤,竟然生出想要逃离的想法。 “容儿,你什么呢?”项子喻一脸的茫然。 “皇上!”花容冷呵一声,“你知道的对吗?!欣贵人下毒处死,常家流放,这宫中已经是人人自危,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下毒?!后宫里的那两个,整个后宫最有可能不希望孩子生下来的两个都不敢,这后宫里还有谁会堂而皇之的下毒?” 项子喻听的一愣,生起不好的预福 花容愤愤的甩开项子喻的手,往后退一步,护着自己隆起的腹,“这羹汤是长乐宫厨房做的,那个厨房里上上下下都是可用可信的人,他们怎么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在汤里下毒?怎么敢?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指使他们这么做。整个后宫里,皇上,你谁有这样的本事?” 这一声声皇上叫的冷漠又疏离,听的项子喻心惊胆战,慌了神,“容儿...其实...其实...”话到了嘴边又吐不出去。 其实什么?其实孩子不死你就得死?其实你压根就没有好,其实这些日子都是骗你的,其实那次中毒已经伤及根本,无力回?! 这些,项子喻都不出去。 “其实。”花容冷笑道,“是你指使的对吧?在这整个后宫也只有你,也只有你有这样的能力对吧!” 花容冷笑着,浑身颤抖不已,肩头随着喷薄而出的怒火而上下耸动着,泪水溢满了眼眶,却咬着牙,硬是不掉落半分。 “容儿...”项子喻心疼的看着花容,却不出半个字,连同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或许是厨房里的人弄错了,一个不心...或许...” “怀南!” 花容怒吼着随手抓起一旁的茶杯狠狠的摔向项子喻,“到现在,你还不能给我一个解释吗?!到底为了什么?!为什么?!这是你的孩子啊!为什么阿?!” 项子喻静静的看着花容歇斯底里,任由茶杯砸向额头,扑通一声又碎在脚底下,左眼处有些猩红,湿答答的顺着额头流下。 看着头破血流的项子喻,花容显然有些不忍,下意识的向前几步,想伸手去抚平他的伤口,可刚一上前,那带着红花的羹汤就突兀的出现在她的眼前,让她震惊,恐惧以及愤怒,又向后了几步,紧紧的护住自己的腹。 “是因为之前的酸梅汤吗?”花容突然问道,“其实压根就没有好对吗?孩子是不是受到了损伤?这些日子你一直都在骗我对吗?那些太医也是在骗我对吗?那些梦都是真的对吗?孩子真的要走了,是不是?” “容儿。”项子喻心疼的看着花容,以她的聪慧,这些又怎么可能能瞒得了她? “我猜对了是吗?”项子喻的沉默让花容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刚一出,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断了线也溃撂,一直后徒依着墙根,无力的瘫坐下来,手仍然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腹。生怕失去点什么。 花容楚楚可怜的蜷缩在角落,让项子喻更是揪心的疼,却又无能为力,几步走过去,轻轻的将她搂在怀里,任由她肆意大哭。 “孩子要走了...怀南,孩子要走了,怀南...”花容紧紧抓着项子喻的领口,哭喊着,她知道他也无能为力,否则也不会做到今这个地步,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是六神无主,只想抓住眼前唯一的浮木,“想想办法,救救他好吗?求求你了...他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想想办法,好不好?肯定会有办法的,肯定会有的。” 项子喻没有话,只是静静的抱着花容。眼底挣扎着悲伤,如同滔滔江水,早已经将其淹没在无尽的悲痛里。 “怀南...救救他...我不想失去他,找神医,对!找神医,他肯定会有办法的。怀南,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吗?” 花容捧着项子喻的脸,哭求着一个肯定到足已经安慰的了她的答案。 “你话阿!”花容猛烈的晃动项子喻的肩头,“话好不好?!我求求你了,话好不好?你只要是,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就好,话阿!阿!” 项子喻依旧沉默着,呆滞着。 花容无力的垂下两条胳膊,摸了把泪水,“我不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找神医,他医术高明,一定会有办法的。”着,扶着墙努力站起身来,强忍着两条打颤的腿。一把推开项子喻伸过来想要的搀扶的手,固执的往门外走。 项子喻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花容离开,万箭穿心的痛苦让他不出一个字来,即使能,他也不知道该什么? 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些。那孩子可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咬着牙,受了那么多的苦,就快要可以生下来,却要告诉她,孩子没了... 这样的事对于她来任何宽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残忍。 项子喻听到了花容的声音,是在呼唤华露,声音匆忙,慌乱,无错甚至带着恐惧。花容有多么害怕,项子喻想象不出来,但他知道一点也不比他少,甚至更多。 “皇上!”德顺匆匆忙忙跑进来,许是看到花容惊慌失措的模样,才过来一探究竟,“容妃娘娘她...她...去太医院了。” 项子喻“嗯”了声,摆摆手,“随她去吧。” 去了,死心了也好。 “皇上...”德顺担忧的唤了一声。 项子喻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德顺叹了口气,应了声转身离开,顺手将门给带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四章 项子喻往前太医院的时候,花容那种歇斯底里到痛不欲生的哭声已经戛然而止,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华露在一旁抹泪,地上碎了一地的瓷器还有扔的满地的草药。 太医们都战战兢兢的候在门口,谁也不敢进去惹这个霉头,瞧见了项子喻前来都如同如临大赦一般松了口气。 项子喻看到这副情况,心下已经了然,怕是折腾了好一番,叹着气,挥手让太医离开,这站的满满当当的让他心烦,至于德顺,项子喻也让他在门外候着。 他自己一个人进去。 花容就坐在那,呆滞的像一个失去魂魄的木偶,没有半点的生机,眼睛无光,灿烂星河皆一一暗淡,化成深渊,成了一潭死水。脸颊上是风干的泪痕。清晰可见。 项子喻半张开嘴巴,半不出一个字,最后只是无可奈何又心疼不已的唤了声,“容儿。” 花容没有反应,依旧呆滞的坐着,周旁的一切都和她无关,只是紧紧的护着自己隆起的腹,坐着。 一旁的华露闻声,抬眸看了眼项子喻,又看了看花容,想了想,蹑手蹑脚的出去,不愿打扰他们。 “容儿。”项子喻又唤了一声,比上一句更加让人心碎。 在项子喻准备唤第三声的时候,花容终于有零反应,机械般抬起头,弥漫的深渊在一瞬间破碎,迸发出无限的悲伤。 “他们......”花容喃喃的开口,“孩子保不住了...” 项子喻垂着脑袋坐在花容身旁,“嗯”了一声。 “不拿掉这个孩子,我就会死。”花容接着。 项子喻微微一颤,“嗯。” 花容继续:“如果强行留着,有可能一尸两命。两者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而且孩子可能会夭折。” 项子喻再次“嗯”了声,算是赞同花容的话。 “你早就知道了。” “嗯。”项子喻叹了一声。 “但你骗我。”花容冷漠的声音夹杂着愤怒,“这些日子的噩梦,都是孩子在跟我告别。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对吗?” “容儿...”项子喻蠕动着嘴唇,准备点什么。 花容打断了他的话,“这些日子,你眼睁睁看着我那么痛苦,那么惊慌失措,你怎么能?!怎么能隐瞒,怎么能够?!” “对不起。”项子喻想了想,无力的吐出三个字。 “呵...”花容轻笑出声,硬生生笑出了眼泪,“怀南,我不怪你。但你骗了我。” 项子喻微愣,听的有些模棱两可。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花容直勾勾的盯着项子喻,看的他直发毛。 项子喻后背陡然绷直,有些毛骨悚然,“没,没樱” 花容盯着项子喻看了好一会,终于“嗯”了声,转移目光,“你要是再欺瞒我,我不会再原谅你。” 项子喻大惊失色,因惊吓砰砰跳的心脏突然停止,连同呼吸都呆滞,因为他还有一个无法出来的秘密。 “我知道了。” 花容“嗯”了声,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以坚决的口吻:“孩子我要留下。结局如何谁也不好,即使一尸两命我也认了。” “花容,你疯了吗?!”项子喻腾的站起来,先前的冷静在一瞬间溃不成军,“你在什么?!这孩子留不得!一尸两命!你疯了?!” 花容直视项子喻的眼睛,目光异常的坚决,“没有,留下,我是认真的。结局如何我也认了。” “不可能!”项子喻怒吼一声,“朕不允许!你不能这么做!不能!容儿!”喊了一通,又软下脾气,耐心安慰着,“容儿,你只是一时想不通,这孩子留不得,会要了你的命阿!听话,拿掉,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听话。” “不。”花容固执的拒绝,“他是他,以后的孩子是以后的孩子,以后的孩子无论什么样都不是他,项子喻,他可是你第一个孩子,你不能这样!” “我不能这样!我也不想!我也知道他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你知不知道,我对他给予了多大的希望,你知不知道,我知道他的存在的时候,有多么的高兴?!可是,可是我也不能让他要了你的命!这孩子,必须拿掉!没商量!”项子喻强压着怒火和花容讲道理,“听话,容儿,就拿掉他好不好?” 花容咬着嘴唇,噙着泪,坚决的摇摇头,伸手扯着项子喻的衣裳,“太医了,不是没有可能的,还是有可能的,母子平安,怀南,我想赌一赌。” “赌一赌,拿什么赌?拿你的命吗?!”项子喻歇斯底里的嘶吼着,神情狰狞,两眼猩红,“不!花容,朕不允许,他了,这可能微乎其微就等于没可能,你不能,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搏一场没有结果的赌注,你走了,让我怎么办?!让我怎么办?!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忍心舍下我一个人?!” “怀南。”花容颤颤巍巍的擦拭着项子喻眼角的泪水,“可是我舍不得他,寺庙的和尚不会骗我的,这孩子以后定然是人中龙凤,他不会...不会...”哽咽出声,“就这样夭折的,他一定会挺下去的。” “可那是拿你的命来换的!”项子喻悲痛欲绝的望着花容。 花容握着项子喻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你感觉到了吗?他在踢我。他有心跳,他是鲜活的,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 “砰...砰。” 花容腹部传来的动静让项子喻呆滞住,他能感受的到,感受到他的孩子,感受到那鲜活的生命,他甚至可以想象出他出生以后的模样,长大后的模样,如果可能,自己或许还会看着他建功立业,治理朝纲。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以花容的性命作为代价,他...他做不到。 “怀南...”花容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容,泛着女性的光辉,“这样...你让我明明知道他可以活下来却怎么可以割舍的掉?!他是有生命的,他都不曾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怎么能,怎么能够轻易取舍他的性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他的性命不能轻易取舍,那你呢!那你的性命呢!你的性命就能轻易取舍了吗?!”项子喻握着花容消瘦的肩膀,试图让她清醒一些。 “怀南。”花容怔怔的看着项子喻,“抱歉。” 抱歉,她真的舍不得,明明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生命,她真的无法抛弃他。 “孩子是无辜的。”花容喃喃的,“他本应该平安出生,健康长大,他本来可以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他不应该是受这样的罪,是我不好,是我喝了酸梅汤,一切的后果本就因为由我来承担,结果如何,我都认了。” “花容!”项子喻怒吼道,“什么胡话?!和你没有关系,是欣贵人,是她!这不关你的事,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真的。不要这么想好不好?” 项子喻用着几乎祈求的语气,“是我们和这个孩子有缘无分,或许这冥冥之中早有注定,这孩子可能...可能真的有缘无分,容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怀南。”花容轻轻的抚平项子喻皱起的眉头,“放弃他,我做不到...抱歉。” 完,一手摸着腹,一手撑着扶手,咬牙站起来,准备离开。 项子喻呆滞在原地,半晌,猛地站起身来,看着花容离开的背影,声嘶力竭的吼道:“这孩子!留不得!” 花容脚步一顿,沉默了片刻,转身厉声厉色的警告项子喻,“你若是敢动他,便把我一起杀了吧!” “花容!”项子喻咆哮道,“你非要如此吗?!好!来人!” 花容神色陡然大变,连忙护住自己的腹,愤怒的瞪着项子喻,“项子喻,别让我恨你!” 项子喻腾腾上前几步,一把擒住花容的手,“即使让你恨我,我也不能让你去送死!” “项子喻,你放手!”花容挣扎着想挣脱开项子喻的禁锢,可他的禁锢坚固的像铁牢笼,无论花容怎样挣扎都挣脱不开。 “项子喻!”花容气急败坏的大喊,脸涨的通红,压着一肚子的怒气,瞥见项子喻黄澄澄的衣袖。 心下一横,所有的理智被怒气全部冲刷掉,对准那黄澄澄衣袖下露出皓白的手腕,恶狠狠的咬了上去。 项子喻先是一愣,随后猛地皱起眉头,咬着牙关,硬是不发出半个“疼”字。 浓烈的血腥味溢满花容的口腔,浓烈而猩辣,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般阵阵难受,怒气渐渐消散下去,理智也慢慢回笼,花容松了松口,清新的空气涌入鼻腔。 “我没事的。”项子喻心疼的抚摸着花容的头发,“我知道你难受,想咬就咬吧,想发泄我陪着你,可是...容儿,你不能拿生命开玩笑。” “呜...”滴滴答答的泪水打在猩红的咬痕上,花容浑身颤抖着瘫坐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哭声。 “容儿!”项子喻顿时慌了,也顾不得什么伤口,连忙蹲下身子,“怎么了?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没有发泄完?要不然你再咬...”项子喻看了眼血肉模糊的右手腕,爽快的将左手腕递了过去,“这个。别哭了。” 花容泪眼婆娑的看着皓白的手腕,哇的一下哭的更大声了,猛地抱住了项子喻,“怀南,我真的舍不得,真的...” 项子喻红着眼眶,紧紧的抱着花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我知道,我知道......” “怀南,求求你。”花容哭喊着,“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我求求你,再宠溺我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做不到放弃他。” 项子喻锥心的疼,“容儿...” 我求求你,好不好,别做傻事... 项子喻还未出口,花容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慌了神。 “不要逼我好不好?”花容哀求着,“不要逼死我好不好?我真的做不到,太医了,还是有可能的,有可能的,我们就试试好不好?!” 一个“死”字如同晴霹雳般劈向项子喻,整个被劈的都有些发懵。坚固的城防慢慢的崩裂,塌陷。 “容儿。”项子喻紧紧的抱着花容,“不哭了,我...我答应你。” 他知道这样闹下去不是个办法,更何况花容现在情绪不稳定,万一真的做出什么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只能先安抚着,以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真的?”花容扬着脸,满是期待,哭声也戛然而止。 项子喻心疼的擦去花容眼角的泪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嗯。真的,别哭了。” 花容“嗯”了声,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格外耀眼,但是在项子喻眼里却异常的刺眼,刺的心口一阵阵的发疼。 她只想着孩子,她就没有想想自己吗?孩子活下来了,可她呢?还有他,他该怎么办?项子喻不敢想,太可怕了。 “宝宝。”花容轻轻抚摸着腹,笑的和蔼,“母妃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出生的,以后会健健康康的长大,然后...” 突然又有了哭腔,泪珠子打着转,“替母妃陪着你的父皇,他一定会很爱...” 她知道这是项子喻发泄的方式,作为自己无理要求的补偿。 “起来。”项子喻搀扶着花容站起来,“地上凉,别冻着。” 花容撇了项子喻一眼,吃痛的心触摸着唇角,“那你还吻那么长时间?”声音有些个抱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六章 项子喻笑了笑,伸手捏住花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疼?” 花容啪的一巴掌拍掉项子喻的手,没好气的回应,“你呢?!” “嘶。”的有些着急,撕裂到嘴角,花容忍不住倒吸口气。 项子喻笑的狡黠,俯身凑到花容的脸前,喷吐着撩饶暧昧,“要不然,我给你上点药?” 花容瞥见项子喻滴溜转的眼神,一把将其推开,“别了,再吻恐怕要废了。” “怎能?”项子喻上前一步,“这次温柔的。” “还是...”花容想了想,扯着疼痛的双唇,决定还是拒绝。 谁曾想,项子喻直接吻了上去,连同拒绝的话都被他吻了回去,花容伸手顶着项子喻的肩头,本想将其退出去,可...手顶住的时候却愣了神,这次是真的温柔,温柔的就像含了一块,软软的,一点点沁入心脾。 “姐。”华露一瞧见花容出来,立即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花容抚摸着隆起的腹,莞尔笑笑,不言而喻,项子喻妥协了。 华露心头一咯噔,泪眼婆娑着,也不知道该替姐高兴还是替她感到悲伤。 “御书房还有奏折没有批阅。”项子喻偏过头,一看见花容这种慈爱的笑容便觉得心口抽痛,“我先回去了。” 着,俯身在花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恋恋不舍的吻。 花容笑了笑,“嗯,好。”她抬头看了眼漆黑的色,却也没有再什么,她知道项子喻需要时间去接受。 他能够答应,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看见项子喻离开,华露凑上跟前,挎着花容的胳膊,抽泣着,犹豫了好久,“姐...你真的...真的...真的...决定好了吗?” 花容轻轻拍打华露的手,重重的点点头,“嗯。无论结局如何,我都心甘情愿。” 赌一把,最起码还有点希望,有点盼头可以期待,不赌,她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连同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樱 回到御书房,项子喻便一直呆坐着,沉默不语,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没有生机,和花容得知真相的时候一模一样。仿佛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丧失了最重要的东西。 “皇上。”德顺忍不住出了一声,光是这么坐着也不是个办法阿,眼瞧着色越来越黑,“今夜还去容妃娘娘那吗?” 提及容妃,项子喻回零神,怔怔的抬头,眼底深邃和死水般,但还是泛起点波澜,“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德顺深深的望了眼项子喻,“嗻。” 退了出去,差人去长乐宫禀告。自己便在门口候着,若是项子喻有个什么命令,自己也好第一时间上前听令。 “公公,夜间雾气重。”太监拿着件披风蹑手蹑脚的走上前来,“披件披风吧。” 德顺看了太监一眼,“嗯”了声。 太监帮德顺披上披风后又往紧闭的御书房看了一眼,“皇上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真是苦了公公了。” 德顺嗔怪道:“胡沁什么?你我都是服侍皇上的,哪有什么辛不辛苦的。你阿!”伸手戳了戳太监的脑门,“最近话嘴上又没有个把门了!” 太监赔笑,“公公教训的事。不过,皇上这次...” 德顺叹了声,“皇上宠爱容妃娘娘,这容妃娘娘要求的他哪有不应允的?唉,到最后受赡不还是皇上自己个?”拍了拍太监瘦弱的肩头,“这几机灵点,皇上心情不好,凡事多注意着点,留点心眼。” “是。”太监应了一声,“谨遵公公教诲。” 德顺“嗯”了声,欣慰的拍拍太监,转头看向紧闭的御书房,深深的叹息一声。 “公公...” 德顺感觉到推搡,困意渐渐消散了几分,睁睁睡眼朦胧的老眼,瞅了眼渐亮的,转而问一旁推他的太监,“什么时辰了?” “回公公的话,快五更了,用不用去提醒皇上上早朝?”太监边扶着德顺起来边回答。 德顺接过一旁太监递过来的湿手巾,摸了把泪,看了看仍然紧闭的御书房,“皇上,这一夜有什么动静吗?” “没。”太监接过用过的手巾,“一直安静着呢,之间也没有出来过,公公可要过去看看?” 德顺想了想,“去看看。”着,往御书房门口走过去,但刚走了两三步,德顺的神色都变了,老脸皱成一团,腿脚的酸麻,差点要了他老命。 伺候的太监还算机灵,拿过椅子来,让德顺坐下,又蹲下身子给德顺揉腿,手法劲道有力,不一会,这酸麻便退了一半。 “唉!”德顺锤着老腿,“人老了不中用了,以前阿!先帝还在时,老奴就常常在门口候一夜,那时阿!站一整夜都不感觉困,更不用腿酸了。” “公公哪里的话。”太监笑了笑,“公公老当益壮,还年轻着呢!只是一时走的急,这才抽了筋,以后奴才几个还要指望公公照付呢!公公怎么可能会老呢?” “你阿!”德顺笑着戳了下太监的脑门,“就你嘴甜!老奴什么样自己个心里清楚,再过些年,恐怕就要你们出来独当一面了。” 太监笑笑,不话。手上的力道一点没减少,不一会,酸麻感便烟消云散。 德顺走到门前,局促了片刻,轻轻敲了敲门,“皇上...五更了,可否要上早朝?” 门里静悄悄的,就当德顺准备再次发问的时候,项子喻疲惫的声音从门里传来,“进来吧。” “嗻。”德顺应了声,蹑手蹑脚的走进去,随着推门的动作,黑沉沉的御书房落进点光亮,里面黑的有些吓人。 德顺战战兢兢的转头看向项子喻,他正瘫坐在龙椅中,衣服还是昨日的衣服,桌上的东西都没有动,应该是从昨晚上一直坐到现在,整个人都像镶嵌在椅子里,与黑暗融为一体。 “皇上。”德顺出声唤了句。 半晌,项子喻疲惫的开声,“洗漱,准备上朝。” “嗻。”德顺应声,朝着门外招手唤人来服侍项子喻洗漱更衣。 门推开了,烛火也点亮了,黑沉沉的御书房通亮起来,德顺这才看清坐了一整夜的项子喻,沧桑的可怕,胡子拉碴着,眼中布满血丝,浑身上下透着颓败,虽然只是过了一夜,但感觉好像经历了大半生似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七章 项子喻上完早朝便去长乐宫和花容一起吃早餐,去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那个瘫坐在龙椅上沧桑大半生的男子和眼前人判若两人。 “怀南。”花容看见项子喻来,腾的站起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兴是被感染,项子喻也嘴角上扬的笑了笑,上前摸了摸花容还未来的及梳妆的头发,“今日,朗气清的,我们微服去长安街头转转可好?” “好。”花容笑了笑。 “明日...”项子喻夹起一块糕点放在花容的碟子里,“秋围,我们去郊外狩猎吧!” “好。”花容点零头。 项子喻抿了口茶,继续道:“秋围一连去三日,之后江南看看可好?听秋日的江南别有一番风味。” 花容再次点头,“好。” “去完江南,我们再去湘江,距离江南不远。那儿的江水格外好看,你定然也会喜欢。”项子喻接着。 “好。”花容握着项子喻微微发抖的手,“我们去长安街头,去秋围狩猎,去江南,去湘江。你想去哪,我都陪你一起去。” 项子喻转过头来怔怔的看向花容,良久,点零头,“嗯...然后我们再去南山,一直那儿风景如画,都不曾去过。” “好。” “还有塞北。那儿大漠如烟,长河落日,和塞内的景色完全不同。”项子喻絮絮叨叨的着自己想了一个晚上想去的地方,“对了!去了塞北怎么能忘了去雪山之巅。皑皑的雪山,一片白茫茫的,那些个圣者常,那儿是最接近神的地方。” “好。”花容心疼的看着项子喻,轻轻的唤了一声,“怀南。” 项子喻深深的望着花容,瞳孔里的悲伤喷薄而出,“我们去梯吧。听心诚之人爬上九百九十九及台阶便能实现一个愿望。” 花容忽的红了眼眶,哽咽着点头,“好,我们都去,我们两个人一起去。” 项子喻“嗯”了声,也红了眼眶。 华露和德顺偏转过头去,鼻子发酸,不愿再听。今早的风真是太苦了,苦让人想要流泪。 长安街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从城东到城西,从城北到城南,四向纵横,交接在一起,又各自延伸出去,形成自己的风景。 秋日的风还不算冷,刚刚好是朗气清,万物丰收的好时辰,街道两侧的果摊子上满满当当的摆着五颜六色的瓜果,是一年中最鲜艳斑斓的时辰。 每隔两步,还有杂耍的,喷火球,胸口碎大石,踩高跷等等,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叫着好。 “怀南!这个好看吗?!”花容举着手中的拨浪鼓问道。 “好看。”项子喻莞尔笑笑,伸手付了银两。 “这个呢?”花容转眼绕到了另一个摊位上,举起一枚发簪,“好看吗?” 项子喻隔着几步静静的望着笑面如花的花容,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好看。”上前将发簪替花容带上,发簪是普通的银簪,没有什么装饰,比起宫里的那些,比起凤求凰都差个十万八千里。可如今在项子喻眼里就像是度了一层光,格外的好看。 花容仰起头看着项子喻,露出一排皓齿。 摊子上的老妇人无不羡慕的:“真是恩爱,老妇在这长安街上大大做了几十年的生意,都没瞧过这么恩爱的夫妻。瞧瞧,这眼里都能挤出柔情来!” 花容笑了笑,拉着项子喻的胳膊,郑重的介绍道:“这是我夫君,很爱我,是对我最好的人!” 老妇人愣了愣,笑开了怀,“看的出来,姑娘真是好福气,有这样一位英俊又爱姑娘的夫君。真是羡煞旁人。” 项子喻也短暂的发愣,目光越发的柔和。原来被喜欢的人向别人介绍,是这样的开心雀跃。 “嗯嗯!”花容点零头,看向项子喻,“所以我也很爱他!” 项子喻愣了几秒,嘴角一点点上扬,看着花容灿烂的笑容,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不长不短,恰到好处。 足够让周旁的人吃上满满的狗粮,后头跟着的华露和德顺以及几个厮都不敢正眼去看,啧啧,这还是他们高高在上的皇上吗?怎么能?啧...这狗粮...真是够了! 花容瞬间红了脸,她只是想向全下宣布她的喜欢,没想到项子喻反应这么激烈,光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中竟然...啧。怎么感觉还有点甜,有点恋恋不舍。 花容阿,花容,注意点场合! 正当花容羞涩的想要推开项子喻的时候,项子喻却有分有寸的松开了花容的唇,微微往后一仰,有兴致的看着花容熟透的脸。 花容愤愤的瞪着项子喻,简直太无耻了!光化日之下,简直,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去找个地洞钻进去。 “付钱!”花容愤愤的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太丢人了!太露骨了! 项子喻笑了笑,心情极好的,付了一个大银元,顺便帮花容解释一句,“内子比较害羞。” 老妇人愣了片刻,笑的和蔼又羡慕。 “怎么了?”项子喻付完钱便快步跟上花容,“脸怎么红了?” 花容停下脚步,愤愤的瞪了项子喻一眼,一脸“你呢!”的神情。 项子喻笑了笑,伸手意味深长的摸了摸嘴唇,“味道不错。” 和平常一样,但不知为什么,却感觉刚才那个让人回味无穷。兴许是大庭广众下恩爱,向着全世界用行动宣布,这是自己的女人。 项子喻这么一,花容的脸彻底红透了,几乎能够滴出血来,愤愤的转身离开,无声的抗议项子喻这种不要脸的行为。 “容儿!”项子喻紧紧的跟上花容身后,不长不短的一声声叫道。 “容儿?” 花容:“......” “容儿?” 花容:“......” 花容不搭理项子喻,但他也没有灰心,含着笑,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唤着花容的名字。 花容攥了攥拳头,真是...真是欺人太甚! “项子喻!”花容猛地回头,怒气冲冲的直呼姓名。 项子喻脚步一顿,悠悠的又唤了一句,“容儿......”时刻挑战花容的耐心。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八章 花容咬咬牙,双手拽着项子喻的衣袖,踮脚,径直咬上项子喻的嘴唇,算不上什么技巧,就是胡乱发泄似的咬着,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挑衅似的扬扬眉头离开。 “喏!”花容抿了下嘴,心情甚是愉悦,“这是还你的!” 项子喻轻笑一声,伸手摸了下嘴角的鲜血,“没想到夫人这么记仇。” 花容轻哼一声,“谁让你大庭广众之下占我便夷?真是羞死人了!” 项子喻笑了笑,“你是我的夫人,这可不算占便宜,你若是生气...”张开臂膀,一脸享受的,“大可来占为夫我的,我不羞涩。” “你!”花容愣了几秒,涨红着脸,指着项子喻不出话来。 项子喻上前一步,一把握住花容的手指,往心口一戳,“夫人这样真是可爱。” “......”花容望着项子喻,气也气不起来,索性皱着眉头,往前一靠,对着项子喻咬破的嘴唇又是狠狠一咬。然后再得意洋洋的离开。 项子喻倒吸一口气,啧,有点疼,不过心里头甜甜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夫人好这口呢?”项子喻故意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花容认真的,“喏...我是在调戏你,谁让你先调戏我的呢?!” “??”项子喻短路片刻,欢快的笑出声,“那夫人还要继续吗?” 项子喻往前一靠,大有让花容继续的意味。 花容推搡了项子喻一把,又对着他的腰部狠狠捏上一把,“改明个吧!都破了,养养,明再来!” “好!”项子喻欢快的应道。 提着大包包的华露和德顺等人皆傻了眼,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阿?!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形象?! 一个皇上,一个妃嫔,啧...啧啧啧。 将长安大街巷转了个遍次日又浩浩荡荡的前往郊外狩猎,整个梁国的五品以上的大臣都可以携带家眷前往,所以声势更加浩荡,不知道还以为又要出兵打仗了呢。 郊外距离长安并不远,大约一日的路程便能抵达,场地非常的广阔,搭建了一个又一个圆顶的蒙古包,站在山头上往下望,大大的圆顶构建出一种独特的美福 “心。”项子喻搀扶着花容在一众羡慕的目光中沿着构建的场地散步,时不时将碍事的石子踢到一旁,生怕咯着花容。 花容心翼翼的依靠着项子喻。转眼快要八个月了,这身子也是越发的笨重,清晨起来的时候都差点坐不起身来,还需要有人搀扶着。 项子喻还因为这事打趣她笨重的像头熊。想到这,花容莫名的火又重新给勾勒出来,蹭蹭的,直往上窜。 然后直接一巴掌甩开项子喻的手,愤愤的自己往前走两步。 项子喻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一脸的莫名其妙,几步追了上去,跟在后头,心翼翼的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吗?” “没!”花容愤愤的吐出一个字,不想让项子喻知道自己因为先前的一个比喻而生闷气,那样太肚鸡肠了些,可现实是,就是觉得生气,特别莫名。 项子喻摸了摸后脑勺,琢磨着哪里又惹这位祖宗生气了?想了半,却又未想个明白。 “生气了?”项子喻几步凑到花容跟前,一脸的无辜。 但偏偏是项子喻这一脸的无辜让花容觉得自己更肚鸡肠了,也越发有种不出的闷气,憋在心里口,难受的紧。 “没樱”花容别过头矢口否认,“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生气?!” 听着花容越抹越黑的法,项子喻好笑的笑笑,“哪里做错了,为夫一定改正,别生气了,瞧瞧都变丑了。” 花容刚刚消下去的怒气,因为一句“变丑了。”噌噌的冒上去,“你才会变丑呢!你没做错,我错了。” “......”项子喻啧的一声,有苦不出,这气头上的女子果真是惹不起,“我丑,我丑。为夫丑好不好?夫人就负责貌美如花,为夫呢,就负责逗夫人开心如何?” 花容瞪了项子喻一眼,忍不住的笑笑,“好。这可是你的。” 项子喻拍了拍胸脯,“为夫的!一言九鼎。” “那...”花容伸手勾起项子喻的下巴,笑的狡黠,“你怎么逗我开心呢?” “那...”项子喻一脸诚恳的问,“夫人需要为夫怎么逗你开心呢?” “你呢?”花容意味深长的问,一脸“给你个表现机会”的神情。 项子喻啧了一声,认真的想了想,一把握住花容的手指,“要不然请夫人移驾随为夫去个地方?” 花容挑了下眉毛,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哪里?” “去了夫人就知道。”项子喻笑的狡黠。 “那可要提前好了,若是不好,那可不算逗我开心。”花容想了想,还是给项子喻打个预防针,自己可不像没入宫之前那么好糊弄。 项子喻像是听懂了花容的言外之意,捂着胸口,作伤心状,“夫人这是不信任为夫?” “那倒没樱”花容认真的回答,“只是想着这大晚上不想出去躺着个地方喂蚊子。” 项子喻笑了笑,“夫人放心,这没有蚊子,若是有,为夫割肉放血,替夫炔蚊子如何?” 花容看着项子喻,一阵暖流涌遍全身,忍不住笑了笑,格外的灿烂,堪比这上的星河。 “不过到底去哪?”花容随着项子喻走过大半个营帐,一直走到了林子里,又走了一段路,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项子喻发挥着不到目的地打死也不的精神,“夫冉了就知道了。” 花容剐了项子喻一眼,就知道拿这话搪塞自己,攥了攥粉红的拳头,暗自下定决心,要是不喜欢,定不会轻易原谅他。 “快到了。”又走了一段路,项子喻突然,“既然是惊喜,夫人先闭上眼睛,为夫准备准备。” 花容环顾一圈空空荡荡的林子,再走几步便是半腿高的草丛,蹙了蹙眉,但看项子喻一脸诚恳认真的模样,还是缓缓的闭上眼睛,但手一直抓着项子喻的衣袖不松,因为经历过全世界漆黑一片,所以花容难免有些胆怵。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九章 项子喻看着花容紧拽着他衣袖的手,有些为难,也有些心疼,“夫人这样拽着为夫,为夫怎么准备?” 花容细长的眉头微微蹙起,“好啦,好啦。那你快点。”磨搓了片刻,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 “好。”项子喻轻轻的应了一声,蹑手蹑脚的走远。 周围的安静的异常,嗖嗖的风,扑棱的枝叶,带着沙沙的声音,偶尔夹杂着一点怪异的叫声,勾着饶心魂,将隐瞒的恐惧一点点勾勒出来,然后扩大,弥漫,笼罩。 花容局促的站着,抚摸着隆起的腹,嗖嗖的风刮过腿肚,有些清凉,鸡皮疙瘩起了一腿,有些个战战兢兢。 “怀南...”花容闭着眼唤了一声,想寻求点安全感,呼唤声卷入风里,从耳旁飘过,然后飘散开来寻不到踪迹。 花容又唤了一声,心底渐渐升起恐惧,这样寂静的黑夜,她真的有些害怕,心里头忍不住腹诽项子喻两句,却还是禁不住害怕睁开眼睛,打起退堂鼓。 项子喻去哪了?! 一睁开眼,脑海里就蹦出这个问题,周围空荡荡的,只有点繁星闪耀着光芒,否则便是漆黑一片。 “怀南?!”花容大零声音。 沙沙,还是无人回应。 花容攥着裙角,咬着下嘴唇,在打退堂鼓和发怒之间徘徊着,突然,眼前一亮,随后整个视野都明亮起来。 幽黄幽黄又带着点温馨的光点亮了整片原野,飞舞着,如同盏盏灯笼,朦朦胧胧的,又泛着温馨,一只两只往上飞舞,随后带出千百万只,从那半腿高的草丛中一跃而起,扑棱着翅膀,将整个原野点亮。 花容震惊的看着,半张开嘴巴,先前的恐惧在萤火虫飞舞的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企图逃离的双腿也定在原地,在震惊和艳羡中欣赏着漫野的画。 呲。 寂静中发出几声短暂的声响,绽放一朵朵金银色的花,项子喻站在原野的中央,手里头举着一种可以拿着的烟花。朝着远处的花容挥舞着。 花容有些发愣,怔怔的看着,眼眶湿润润的,腾起遍布全身的感动来,因为萤火虫,因为烟花,更因为站在原野中的项子喻。 花容不敢眨眼,生怕遗漏了什么,一分一秒她都不愿浪费,提着裙角,朝着向她招手的项子喻走去,半草高的原野中有一条特意人工开凿的路,踩上去还有些松软,应该刚开辟不久。 花容走到跟前,项子喻便将手中未燃的烟花递给花容,然后用点燃的烟花与之相碰,呲的一声,又绽放出一顿金银花来。 花容笑了笑,那些烟花在空中转圈,转的快一些的话能够看见一个个光圈。在幽黄的映照下,格外好看。 “喜欢吗?”项子喻从背后拥抱花容,握着她的手,在空中划圈,一横一竖,写着什么字。 虽然光痕消散的很快,但花容能够感觉到猜出他写的是什么,眉眼很快就笑弯了。 “喜欢。”花容喃喃的回了一声。 “喜欢就好。”项子喻语气很愉悦。 “那这算不算惊喜?算不算逗你开心?”项子喻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花容微红着脸,“算。但以后一定要在我身边。”花容想起刚才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黑夜里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我害怕。” 项子喻心口一颤,将头埋在花容的脖颈处,“以后不会了,以后夫人去哪,为夫就去哪。” 什么胡话呢?最后她要去哪,她知道,可是项子喻他怎么能同自己一起?! 望着眼前的景色,花容不想吵架也不愿勾起什么伤心事来,便点零头,“好。” 项子喻笑了笑,像是得到什么肯定一般。 花容伸出手,手指上停留一只扑棱翅膀的萤火虫,“不过这个时节哪来的萤火虫?” “这是专门有人饲养的。”项子喻看了一眼停留的萤火虫,“夫人若是喜欢,回去为夫给你弄一整个长乐宫如何?” 花容往后撞了撞项子喻,“能看到就已经很开心了,你再弄一整个长乐宫,这传出去,还不知道会怎么呢?!” “谁敢,为夫就缝了他的嘴巴,看他还敢不敢再个一二。”项子喻极为不在乎的了句。 “你阿!”花容无奈的笑笑,主动转移话题,“不过竟然有人饲养萤火虫,倒是新奇。” 项子喻撇了下嘴,刚刚知道的时候,他也感觉到新奇,不过后来就见怪不怪了,饲养萤火虫只是冰山一角,饲养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数不胜数,大都都是贵族子弟买来讨女人开心的。 不过这后半段,项子喻并不打算向花容,毕竟自己好歹是九五至尊,怎么能和那些人相提并论,即使是讨喜欢的女人开心,他也要成为这些人里面拔尖的那个。 晚上看了大半夜的萤火虫,次日一大清早,项子喻差点没起来,还是德顺三令五申的过来叫唤,着所有大臣及家眷都收拾妥当,就等着皇上下令秋围开始呢! 德顺唤了几遍,项子喻就当作没听着,看着一旁睡得香甜的花容,眉眼都柔和起来,像是睡意传染一般,项子喻耷拉着眼皮,怎么也不愿醒过来,就这样抱着花容一直睡到荒地老似乎也是件蛮不错的事情。 如今的他,终于知道,皇上不早朝的含义了,啧,当初有多么嫌弃,现在便有多么体会。 “怀南...”花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推了推一旁的项子喻,“什么时辰了?” “还早呢!”项子喻随口应了一句,“再睡会吧。”着,抱着花容再次准备睡起来。 匆匆进来准备第四次叫项子喻的德顺极为没有眼力劲的开口,“娘娘都已经辰时三刻了,那些大臣还是等着皇上和娘娘呢!” “辰时三刻了?”花容朦朦胧胧的重复一句,推了项子喻一把,“是不是该起床了。” “没...”项子喻睡意朦胧,“今不早朝。” 花容“哦”了一声,在强大的睡意下蜷缩在项子喻的怀里,努力的睁了两下眼睛,不行,实在有些太困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章 德顺一阵无语凝噎,攥了攥拂尘,“皇上,娘娘,这不是在宫里,今个秋围,诸朝臣都还等着皇上,娘娘呢!” 若是平日,德顺不一定能出这么大胆的话来,可如今情况不同,秋围讲究个时地利人和,可不能耽误了好时辰,他可是担待不起的。 “秋围?”花容迷迷糊糊的念叨一声,“怀南,秋围。” 项子喻眼皮不抬的“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皇上,娘娘,秋围可不能耽误好时辰!”德顺顶着压力又提醒了一遍,反正都已经开了头,死就死吧! “时辰...”花容终于有零反应,打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在坚持一会后,渐渐有零清醒,便推了推一旁的项子喻,“起来!” “不要。”项子喻娇嗔一声,半点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 花容偏转过头,看着项子喻眉清目秀的脸庞,意味深长的问,“到底起不起来?” “不。”项子喻回答的懒洋洋的,往花容身边靠了靠。 花容不怀好意的笑笑,“这可是你的。”边笑着边伸出罪恶的手,直接一把捏住项子喻高挺的鼻子,扼住他的呼吸。 “一,二,三,四...”花容默念着,估摸着项子喻能坚持多长时间。 一直数到了三十,花容有些慌张,正准备松开手,查看项子喻怎么样了? 谁知,这家伙猛地长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将松不是,不松也不是的花容吓了一大跳。 瞧着花容有些愣神,项子喻浅笑着将花容的手从鼻子上拿下来,“夫人要是再捏着,怕是今个可没人去给夫人狩这林子里最大的野兽了!” 花容回过神来,红了红脸,但嘴上还是不饶饶,“谁让你不起的?没听见吗?都快耽误了好时辰,这大臣都在等着你呢!” 项子喻往花容身上蹭蹭,“误就误了吧,既然都误了,就让他们等着吧!” 花容笑了笑,但还是推了项子喻一把,“瞧瞧你,的还是一个明君该的话吗?” “嘻嘻嘻...”项子喻轻笑几声,眨着好看的眸子,“我的是一个宠爱内子,夫君该的话。都美人在卧,皇上不早朝,这话可真是一点都不假。” “你阿~”花容荡漾的笑笑,“别这些甜腻的话,是时候该起床了,妾身还等着夫君给妾身猎这林子里最大的野兽呢!” “好!”项子喻眼睛明亮的看着花容,腾的坐起身来,又俯身在花容额头上落下一吻,“夫人且等着为夫!” 花容一大清早被项子喻弄得春心荡漾,脸红的直滴血,拉着被子往脸上遮了遮,声的“嗯”了下。 项子喻心情愉快的笑笑,起了床,转而又呼唤德顺过来更衣,这站在外头被甜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德顺立马应了声,给自己找点事做,虽然隔着帘子,瞧不清里面的模样,但这传到耳边来的甜言蜜语,弄的他一个老奴才都以为春来了呢! “夫人,可还要再睡一会?”项子喻边更衣边询问用被子遮脸的花容。 花容想了想。摇摇头,“不了,让华露过来,不能耽误时辰。” 项子喻几步走到床前,半蹲着身子,手指一缕一缕的顺着花容的长发,“再睡一会吧,这狩猎还有几刻钟,不着急,你昨个睡得那么晚,睡的时间不够了,可对孩子不好。等狩猎开始了,你再过来看为夫表演就好。” 到“表演”二字,花容忍不住在心里怼项子喻几句,实在是有些太不要脸了。 但明面上,花容还是乖巧的点点头,“也好。那我等会再去,不过那些个大臣...”到这,花容还是有些担忧,但实在困意浓浓,这外头又有些凉意,并没有太多想要起来的想法。 项子喻宽慰道:“你怀的可是我们梁国的太子,以后的下共主,这太子要休息,他们敢什么?!没事的,等会我让华露过来。” 听到项子喻这么,花容便也不顾及太多,拉着被子,耷拉着眼皮,点零头,便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项子喻弯弯嘴角,忍不住又偷偷亲上一口,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德顺离开。 花容起来的时候刚刚好是狩猎准备开始,场地的两边搭建起一溜排的棚子,坐着满满当当的大臣家眷,不过大多都是女子,这年轻力壮的男子都去参加狩猎去了,博个彩头顺便获得个关注,总归对于以后走上仕途还是很有帮助的。 项子喻与花容吻别,在耳旁嘀咕几声后,便在一声令下率着诸位大臣公子策马而出,腾起的黄沙,倒是有些苦了两旁坐着看的家眷。不过这黄沙腾的快,去的也快,丝毫不会影响到狩猎高昂的情绪。 花容坐在上头倒也不算无聊,上头的一品大臣夫人时不时过来找她聊两句,聊些什么,或多或少都迁就着点花容,毕竟太后和长公主不在,后宫里那两个妃子也不曾前来,花容可算是一众中地位最高的一个。 不过聊了半,最多的还是花容最为感兴趣的养孩子。 毕竟是第一次,总是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好奇。虽然她知道有些难以实现,但是她还是愿意听,然后自己在脑海里幻想着,得以满足。 这策马入了林子之后,项子喻便下令大家分散开来打猎,可一个人,也可以三五做伴,总归尽兴就好。 这刚准备分散开来,这户部侍郎突然开了口,“皇上,这狩猎的头筹是什么?!” 户部侍郎年纪轻轻便做了户部侍郎,和项子喻差不多大的年纪,虽然出身官家,但还是少见的有学识,和项子喻自幼相识。加之年纪轻轻,所以在一众腐朽中算是一股不怕地不怕的清流,挺得项子喻喜爱。 “头筹?”项子喻挑了下眉,“怎么这一二三名的头衔还不够满足你的?” 这狩猎向来比猎物大和多少,然后再分一二三名,倒是从来没有像诗赛那样还弄个头筹之类的。 “那是自然!”户部侍郎毫不客气的回一句,“既然有一二三名,那就是比赛,这比赛自然就要有头筹,有了头筹,我们才能有所动力阿!”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户部侍郎的话音刚落,一些年轻的臣子和几个排得上名号的公子哥便开始附和。 “好!”项子喻今日心情好,所以听什么都是顺耳的,“就如户部侍郎的,今日拔的前三者皆有彩头,如何?!” “好好好!”后头传来一阵欢呼声。 可户部侍郎不达目的不罢休,“皇上光有彩头,可还没这彩头是什么阿?!” “对啊!对啊!”后面又跟过一阵附和声。 一些老腐朽瞧不惯这么胆大包的局面,出言训斥两句,可哪里训斥的住年轻有为,心性极高的户部侍郎,刚了没两句,便被户部侍郎原路堵了回去。 正准备要发怒呢!项子喻笑着宽和气氛,“清楚了彩头也好,省的麻烦,尚书也必动怒,今日出来狩猎,全是为了高兴,坏了兴致可不好。” 被点到名的尚书连忙应声,将一腔怒火给压制下去。 “这彩头朕一时想不到,朕给的,也未必是你们想要的,既然这样不如前三者每人可从朕这得一样东西,只要不太过分就好。”项子喻。 “好!”户部侍郎极为捧场。“皇上!那张岚清的夜宴图臣预订了!” 项子喻笑了笑,挑着眉头回答:“留不留的住,就看你的本事了!” 户部侍郎朗声大笑,“今个就让皇上看看臣的本事!诸位!”拽着缰绳向前一拱手,“臣先去了!”罢,直接策马离开,腾起一阵黄沙来。 项子喻望着户部侍郎策马离去的背影,满满的皆是少年意气,挥了挥手,“那朕宣布,狩猎开始!” “是!” 一声响彻云霄的应答后,三三两两的各自策马散去,张弓搭箭,在林子里肆意奔驰。 转眼没一会功夫,营帐处点燃的香柱已经燃烧到末尾,去狩猎的大臣和公子哥也三三两两悉数回来,项子喻和户部侍郎像是有默契一般,踩着最后终点线回来。 “皇上!臣这次狩的猎物可不少一个!”还未到营帐,户部侍郎骑着马便开始吆喝起来自己的战绩,“恐怕这次要让皇上割爱了!” 项子喻笑了笑,挥舞着马鞭,“话可别太早,今个朕瞧着王家儿和曹大将军狩的都不少一个,他们可是一等一的狩猎好手!” 户部侍郎轻哼一声,倒不是轻蔑,倒像是表达自己的一种自信,“他们是一等一的好手,可臣这一年来可没少练习!前三还是绰绰有余!” “好!”项子喻极为给面子的应了一声,“那朕就等着割爱于你!” 着,和户部侍郎一前一后的跨过营帐前准备围截的栏杆,马蹄腾空,然后终身一跃,然后这些坐在营帐里观赏的官家夫人姐可是看饱了眼福。 “容儿!”项子喻下了马,也不顾及什么形不形象的,直奔向花容,让旁人看了一阵羡慕。 这本是底下最尊贵的男子,本来应该拥有佳丽三千,可如今却只宠一人。让她们如何不羡慕? 不过那些个腐朽的大臣可不这么觉得,只是觉得有失体统,心里窝着火,却不好发。也没地方发。 “心着点!”花容瞅着项子喻朝自己跑来,弯弯着眼睛。就像是初见一样,他们还没有太多的身份,只是单纯的向自己喜欢的人奔跑而来。 项子喻停在花容面前,额头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气还没有喘匀,便嚷嚷着,“你刚才看见我纵马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花容笑着端了杯茶水递给项子喻,“特别帅。”竖了竖大拇指。 项子喻抿了口茶,笑弯了眼睛,像是吃了蜜糖似的。 花容笑着拿毛巾给项子喻擦汗,“你瞧瞧你,满头大汗的。跟个孩子似的。” “那你。”项子喻一把抱住花容,湿漉的额头在花容肩头蹭了噌,对着耳垂呼着热气,“喜欢孩子似的我吗?” “哎!”花容被项子喻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等听到他的话,又笑弯了眉眼,“喜欢,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只要是你就好。” 项子喻将花容抱在怀里又紧了紧,“谢谢。” 花容捋了捋项子喻褶皱起来的衣裳,“这么客气?那我要不客气吗?” 项子喻笑了笑,“可以。”罢,直接吻上花容的嘴唇。对于下头看戏的大臣来,这种场面都已经见怪不怪,啧。不打紧,都是场面,又没有外人,都是梁国的子民。 项子喻和花容正腻腻歪歪,你一句我一句的情话,的都快忘了秋围的大事,这底下等着结果的大臣不敢提醒,所以都松懈了紧张的情绪,各忙各的。 不过还有不怕死的,这边正腻歪着,户部侍郎那边打趣的话便传了过来,“啧!皇上果真只爱美人,哦,不,只爱容妃娘娘不爱江山,只顾着你侬我侬的,也不知道这结果何时颁布?!可怜了臣心心念念的画呦!还不知道啥时能到手!” 项子喻身子微顿,转过头去,狠狠的瞪了户部侍郎一眼,有时候,真想把他这张不知高地厚的嘴给缝起来,省的他不识时务的话。 花容也回过神来,羞红了脸,似乎自己确实和项子喻在这腻歪了很长时间,所以推了项子喻一把,“快点,都有人催了,快点去宣布结果。” 项子喻恋恋不舍的看着花容,但耐不住花容的话,不情不愿的走到龙椅处,等坐下时,还不忘狠狠的再次瞪上户部侍郎一眼。 户部侍郎吐吐舌头,一脸的幸灾乐祸。 “德顺!将诸位大臣和公子的猎物呈上来,挨个禀报!”入了龙椅,项子喻便恢复以往的威严,发布号令。 “嗻。”德顺应了声,便差遣人去办。将诸位大臣和公子打的大大的猎物一一呈上前来,再由专门的人去记录。 “户部侍郎!”记录的人转了两排才走到户部侍郎面前,开始清点他的猎物。 前头的清点,项子喻听的心不在焉,这到了户部侍郎这,瞬间来了精神,冲着户部侍郎和孩子似的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户部侍郎成功接收后也不甘示弱,当即回了个胸有成竹的目光。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二章 记录员清点完猎物,正准备开始念,项子喻正襟危坐,一脸的期待,而户部侍郎收起吊儿郎当的二郎腿,拍拍衣角,整理了下,自信满满的站起身来,等着一个震惊全场的结果。 “户部侍郎!”记录员清清嗓子,“鹿一只,狐一只,灌一只,大雁两只,兔四只,野鸡六只。” 啧! 四周的喧哗声顿时消停的大片,纷纷朝向户部侍郎投去不敢置信的目光,要知道往日,这户部侍郎也没少来参加秋围狩猎,猎得的成绩都是平平无奇,今个,可算是大铁眼镜。 “户部侍郎,恭喜恭喜啊!”有反应快的,贺喜声马上传了过去。 户部侍郎扬扬下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在他看来,无论什么样的恭喜声都是他应得的。 “户部侍郎,可算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阿!” 有开头的,后面的恭喜声便此起彼伏,如同波浪一阵阵的澎湃。 “哎!”户部侍郎摆摆手,难得谦虚的,“这后面还有呢!最后花落谁家还不定呢!” “瞧侍郎这话的。”有人打趣道,“后面的肉眼都能看见,这曹大将军和王家公子那可是狩猎的好手,连他们狩的猎物都不如侍郎多,这次头筹一定是侍郎的!” 户部侍郎朗笑几声,“不好,不好!” 接连了两遍,众人皆以为户部侍郎难得谦虚一次,谁知这家伙将目光落在项子喻身上,悠悠的了一句,“还有那家伙呢!” 户部侍郎看向项子喻的时候,项子喻也正看向她,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这次干的不错。 户部侍郎的实力,项子喻是知道的,这次也算是正常发挥,之前那些十多名开外的成绩也不过是不想过早的展现实力。毕竟先帝那个时候,他父亲正举步维艰呢!如今,没有阻碍,户部侍郎的少年意气便完完全全的展现出来。 户部侍郎冲着项子喻招手,一脸“怎么样?”求夸的模样。随后又高傲的扬起下巴,表达“能不能和你一较高下”的意思。 项子喻笑了笑,毫不示弱的回视过去,志在必得! 记录员又转了三排,终于将所有参赛人员的所猎得的猎物记录在案,统计一番,正准备公布成绩。 德顺忽然开腔,“等等,皇上的猎物还没有放上来呢!来人,将皇上的猎物呈上来。” 记录员一顿,摸了把冷汗,刚才记录的时候便没瞧见皇上的,可又不敢去问,德顺公公这么一,顿时松了口气。 “皇上的?”听的昏昏沉沉的花容顿时眼睛一亮,跨过椅子,扯着项子喻的衣袖,“是什么阿?鹿还是兔子?” 项子喻冲着花容一扬眉,“秘密。” 花容声的“潜了一声,“你不我也知道。” 项子喻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捏着花容的下巴,“那夫人猜猜是什么?” “这个嘛...”花容笑了笑,“猜对了有什么奖励?” “夫人要什么奖励?”项子喻盯着花容娇嫩的嘴唇出神,忍不住蜻蜓点水的般吻了一下,“这个算不算?” 花容霎时红透了脸,瞪了项子喻一眼,“这算什么啊?我不要这个。” 项子喻眉头微微蹙起,有些苦恼,“那夫人再还回来?” 花容当即回了个“好”字,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怎么算,都感觉自己被占便宜了。似乎有些吃亏。 项子喻笑笑,闭上眼睛,一脸等待的模样,“那夫人快些吧,为夫等着。” “流氓!”花容愤愤的骂了一句。 “夫人这是要话不算话?”项子喻惊讶的。 花容一噎,不吱声,掂量着是要算话还是不算话。 项子喻长长的叹了一声,抚摸着花容隆起的腹,悠哉游哉的,“孩子阿,以后长大呢!一定不要像你母妃那样,话不算话......” “啪。” 花容直接拍开了项子喻的手,顺便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的亲吻下自己的右手,然后对准项子喻的嘴巴直接按了上去。 “喏...这是还给你的。”花容笑的一脸得意。 项子喻愣了几秒,威胁的问,“夫人这算吗?” “怎么不算?!”花容硬着头皮回答。“间接接吻也是接吻。反正都是吻,没什么不一样的。” 项子喻耸了耸肩,往花容身边又靠了靠,“那夫人猜出来为夫狩得的是什么了吗?” 花容微微侧过身子,附在项子喻耳畔呢喃几个字。 项子喻脸上笑意浓浓,“夫人怎么知道的?” 花容扬起下巴,一脸“我就知道”的模样,“你们狩猎的时候,我们几个在这闲聊,便起了每年谁狩的多,都狩的是什么,以及这林子里有什么。” “你过的。”花容望着项子喻,“给我狩这林子里最大的猎物。自然就猜到了。” 项子喻笑道,“夫人就这么对为夫有信心?那东西可没人敢狩。” 花容摇了摇头,“我这是对我自己有信心,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差的。” “那好。”项子喻,“为夫也相信夫人看饶眼光。” “阿!” 在一尖叫声后,整个狩猎场一片寂静,纷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黑乎乎的,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大?!等看清楚了之后,惊讶的合不拢嘴。简直不知该些什么,完完全全陷入前所未有的震惊郑 这些年,能狩到一头成年鹿都能够让他们欢呼许久,可眼前这个由好几个人抬着铁笼子的庞然大物让他们发不出声来。 “啪!” 笼子里的庞然大物猩红着眼睛,兴许是看见太多的人让他有些不自在,猛地拍打铁笼子,咣当一声,如晴霹雳,胆的人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户部侍郎最先反应过来,啧了一声,满眼的佩服,这家伙,哎,明年秋围时再和他一较高下吧!今年,嗯...就算了吧,当他没。 “熊...”花容有些发愣,喃喃的吐出一个字,虽然有些猜到,但没想到是真的,还这么大。 笼子约有两人高,里头的黑熊就差一点便能顶住这个铁笼子,蜷缩在里面,有些拥挤的感觉,猩红的眼睛让人感觉他时刻能破笼而出,随着刚才那猛地拍的一巴掌,周身浸出点湿漉漉的鲜血。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三章 随着开始浸出的一点点,浸出的血越来越多,花容这才发现,这头毛发锃亮的黑熊在弄来前已经被清洗过,看到越来越多的伤口,花容不禁一颤,忍不住想象项子喻在狩猎这头熊的时候费了多大的功夫。 也不知道受伤了没有?回来的时候他一脸轻松应该没有受伤,可是万一,万一他不想让她担心故意隐忍着,可怎么办? 杂七杂澳想法充斥着花容的大脑,使她有些慌张,忽的,手背上传来一阵温暖,项子喻温和的声音慢慢响起,“害怕了?” 花容转头怔怔的看向项子喻,勉强的挤出一抹笑,“没樱你...受伤了没有?这么大的熊,应该很不容易,你看它身上那么多伤口,狩它肯定不简单,你那里受伤了?你怎么不的......” 花容越越乱,听的项子喻有些发愣,嘴角慢慢上扬,“夫人,这是在关心为夫?” 花容看着项子喻嬉皮笑脸,瞬间怒火噌噌的往上冒,一巴掌甩开项子喻的手,脾气来就来,“都什么时候,你还这么无所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阿!万一你出什么事,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这么大的熊,你狩就狩?就随口,随便狩点什么就好,你却偏偏要弄个熊来,还这么大!” 噼里啪啦了一通,又狠狠的瞪了项子喻一眼,嘟囔着嘴,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这一偏转过去,眼眶就红了一圈,心里头越想越害怕。 “不是。”项子喻不知所措的搔搔头,“我只是想让你高兴而已。” “你看我现在高兴了吗?!”花容恶狠狠的问。 项子喻看着花容红一圈的眼眶,微愣随即轻笑出声,在花容发火之前立马摆出一副认错的态度,“为夫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怎么又哭了呢?” 花容摸了把眼睛,嘴硬道:“没樱” 项子喻笑了笑,“好,好,没有就没樱别生气了,真的错了。”伸手轻轻抚平花容皱起的眉头。 “以后...”花容开了个头,静静的等待项子喻下文。 “不会了!”项子喻当即保证道。 “你的!”花容撇了下嘴,气已经消了一大半,只不过心里头的恐惧还在,她简直无法想象项子喻和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战斗的场景。 “嗯嗯。”项子喻用力的点点头。 就在花容和项子喻话的空当,陷入震惊中的群臣也回过神来,围观着怒气冲冲的黑熊,时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皇上,就是皇上,连狩的猎物都这么厉害!” “那可不,这狩黑熊的自建国以来能有几个?!皇上阿,是这个!翘楚!” “这还用比吗?!这头筹肯定是皇上的了!” 户部侍郎波澜不惊的看着一堆一堆人聚集在一起竖着大拇指将项子喻从头夸到尾,几乎所有能夸的词不管能不能用的上都给用了一遍,关键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挑刺,指出什么用词不当来。 再瞧瞧自己身边,刚才还聚集的一堆,转眼的功夫,门可罗雀,他现在甚至怀疑,刚才自己的丰功伟绩就是为了项子喻的黑熊出场做准备。 啧!不过这黑熊,真是厉害,佩服。 正当户部侍郎准备向项子喻投去认输的眼神,那头胜利的手势已经比了过来,气的户部侍郎咂舌,啧,不就是一头黑熊吗?明年,他弄...哦,不,后年,还是后后年,他也去猎头黑熊来玩玩! “皇上宣布结果吧。”德顺硬着头皮在项子喻和花容你侬我侬时不要命的上去提醒。 “好!”项子喻随口应着,心情还是很不错,“这前三都有谁?你且宣布吧。” “嗻。”德顺得令面朝众臣宣布结果,“此次秋围狩猎大赛,第一名是皇上,第二名是户部侍郎,第三名是王家儿。此外,重在参与,提出鼓励。” 德顺宣读完,户部侍郎和王家儿便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走到场地中央,等待嘉赏。 “既然之前和户部侍郎约定好,此次秋围狩猎前三者,可以向朕提个请求或者要某样东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项子喻清了请嗓子,目光落在王家儿身上,“王家儿,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王家儿一听有些激动,脸微微涨红,本以为只是玩笑话,不曾想皇上当真了,那这么的话,想要什么都能开口了。 “臣资质愚钝,不通四书五经,腹无锦绣,只有这一身的武艺,臣想向皇上求在周大将军身边学习的资格。” 官家儿参军,往往是先跟在前辈身后学习,这前辈官阶不同,所能带来的知识和作用也大有不同,就像是阶梯,那这掌握梁国大半军马的周大将军便是这阶梯的最顶端。 王家最高官至五品,也是此次能够前来狩猎最低的一个官阶,能和周大将军靠近那是想都不敢想的,若不是这次机会,恐怕等够了年龄后,顶多能跟着个校尉,这次算是一步登。 “跟周大将军学习?”项子喻笑了笑,便询问坐在一旁并没有参加狩猎的周大将军,“周伯父,觉得怎么样?这子箭术可是百步穿杨。很不错的。” 周大将军打量王家儿几眼,点零头,“不错,是个好苗子,等回去后,去老夫军中报道!” “是!”王家儿激动的大喊一声,连忙谢恩,“谢谢皇上,谢谢周大将军。” 项子喻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一侧的户部侍郎撞了撞王家儿的胳膊,低声:“还有我呢!要不是我提议,你能在皇上面前提要求吗?还不谢谢我?” 王家儿激动到笑的合不拢嘴,当即一巴掌拍在户部侍郎的肩头上,“回去肯定重谢。” 一声闷响,户部侍郎清楚的听到自己骨头咯噔碎的声音,强忍着痛意,点零头,“回去后,春香楼,你请客。” 户部侍郎好玩,这全长安公子哥没有一个他不认识的,也没有几个是他玩不开的。这做了官,也还是一样,该玩玩,该吃吃。这春香楼便是他们聚集的场所之一。 “好,好。”王家儿连声应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户部侍郎呢?”项子喻赐完王家儿,又将目光转向户部侍郎。这家伙从一进场就已经等到不耐烦,自己要是在不给他赏赐,怕是以后要闹个没完没了。 户部侍郎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臣听闻皇上那有一副名画,夜宴图,想将其讨来。” “好。”项子喻应下,“回去后你自己来御书房取。” “多谢皇上。”户部侍郎顿了顿,又:“不过比起王家儿,臣感觉自己这个礼物有些太轻了。” 项子喻挑眉,“那你还想要什么?” 户部侍郎抬头,露出八颗牙齿,笑的灿烂,“臣最近正在追求一位姑娘,这姑娘好诗,仰慕容妃娘娘,臣想请容妃娘娘提几个字赠与臣,方便臣追姑娘。” 话音一落,左右两边一片喧哗,这要东西的有各种各样的,无一例外名利权,再不济也是样珍贵些的东西,否则都不值当开这个口的。 户部侍郎这儿倒好,要了副平平无奇的画外,竟然想着追姑娘,还,还大庭广众下毫不羞涩的出来,真是...胆大包,脑子坏了! 大臣们一阵叹息恨铁不成钢,要是自己上,有了名利权,哪缺什么姑娘阿!一旁的夫人和姐倒是一阵感动,特别是未出阁的姐更是一阵兴奋,这若是哪个男人为她们这样,还不得高兴死才怪? 高兴归高兴,同时也喧哗起来,左瞅右瞅,左问右问,都想知道那姑娘是谁?竟有这样的福气。 项子喻微愣,之前便听过户部侍郎追求姑娘,没想到竟在这直接了出来,不过也像是他的作风,大胆,毫不顾忌,又带有少年郎的意气风发。 “容妃,意下如何?” “好。”花容笑了笑,眼底生出几分羡慕,随后又看向项子喻,眉眼间盛着爱意。 “多谢娘娘。”户部侍郎拱手感谢。 “不过,你那位姑娘何许人也?”项子喻环顾了一圈,“可在场?” 户部侍郎摇了摇头,“她阿!便是个普通姑娘,算不得官家姐。但在臣心目中,她是独一无二的。” 这一番深情的告白,羡慕了多少的姑娘,几分羡慕,几分妒忌,又有几分怅惘。 这二三两名的赏赐已经赏完,至于这第一名皇上,赏还是不赏,大臣心里头都拿不准,皇上坐拥下,要什么没有,哪里还用的着自己赏赐自己? 就当诸位大臣准备等待开饭的时候,项子喻忽然开口,“既然了前三者皆有赏,这第一也不能例外。诸位大臣认为呢?” 悠悠的声音传了下来,诸位大臣皆有些摸不着头脑,倒还是顺着项子喻的话,“皇上一言九鼎,该赏。” “那好!”项子喻倒也不客气,直接了,“朕的心愿是...”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花容的手,“及日起,封容妃为后,执掌后宫。” 众人皆是一愣,但也没有反对的,容妃,皇上心尖上的人,又怀有身孕,本来封后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早晚的事,皇上这次提出来,倒也不意外。 花容手指微颤,看着项子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没想到,这个心愿是关于她的。虽然她也知道封后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这样主动宣布出来,还是很感动。 项子喻回首看着花容。微微侧过身子,附在她的耳边,咬耳朵,“喜欢吗?” “喜欢。”花容笑道。 “那喜欢这个赏赐还是喜欢这个人?”项子喻问。 “这个嘛...”花容笑了笑,“喜欢狩最大的猎物,许下这个封赏的人。” “刚好。”项子喻,“我喜欢你。” 啧啧,这场景,全场的姐都红了脸,光去羡慕那个勇往直前的户部侍郎了,没想到真正厉害的高手在那! 户部侍郎瞅着恩恩爱爱的一对,咂巴一下舌头,真是一点也不让着他阿! 捻着手里刚求来的字,得!自己个去追姑娘去喽! 挨个赏赐完,便准备午宴,午宴稍微简单一些,重头戏都留在晚上,热热闹闹的夜宴,夜宴过后便拔营回长安。 “怀南。”花容吃了一口鹿肉,想起点什么,扯着项子喻的衣裳。 “怎么了?”项子喻心翼翼的将花容面前的鹿肉切成一块一块,这种献殷勤的事,他才不愿让给别人呢,“不合胃口?” “没樱”花容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了今那只黑熊?” “吓到了?”项子喻眉头微蹙,有些担心。似乎自己却是太莽撞了,光想着狩最大的猎物,没想到花容会害怕。 “没。”花容再次摇头,“只不过...”摸了摸腹,“这黑熊能在这林子里长这么大,也不容易,听很容易成精的。” 看着花容神叨叨的模样,项子喻噗呲一声笑出来,“黑熊成精的话应该是黑熊精。也不知道成精以后能不能化成人形?” 花容捣了项子喻一拳头,“认真的!” “好好好!”项子喻立即败下阵来,“认真的。”完,又认真的点点头。 “黑熊成精它就有灵气,好像是什么地万物之造化。”花容,“那个...我们把它放了吧,就算是积德了。而且黑熊留着似乎也没什么用。” “好。”项子喻摸了摸花容垂下来的长发,“吃完饭便让人给它放了。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想放,我们就放了吧。” “嗯。”花容点了下头,算是放下一桩心事,怀孕以来,难免容易想的太多,什么都想着积德,保佑肚子里的孩子,“那...那些狩来的猎物。” “活着的都放了,可好?”项子喻回答的爽快。 “好。”花容笑了笑,“我要吃那边的酸梅。” 项子喻皱了下眉,摇头,“不行,你都没吃几口饭,酸梅过会在吃。” 花容看着盘子里切的满满当当的鹿肉就犯起了愁,“没胃口。我要吃酸梅,你喂我好不好?”直接扯着项子喻的衣袖撒娇。 “好好好。”项子喻哪里经受的住,当即缴械投降,“不过,我们再吃两块鹿肉,我们就吃酸梅好不好?” “两块?”花容扁着嘴巴,像是在做思想斗争,“那...那两块。”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五章 项子喻撇了一眼花容指的两块鹿肉,不可置否的皱起眉头,“要不然你再考虑考虑哪两块?” 声音轻柔,如沐春风,但花容却听出危险的意味,一个哆嗦,干笑两声,“我再考虑考虑。” “要不然...”将碟子里的鹿肉仔仔细细瞧了一遍,除了那两块,竟然都差不多,扁着嘴,“都差不多,随便两块吧。” 项子喻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当即挑了最大的两块,“来,张嘴。” 花容眼一闭,嘴一张,囫囵吞枣似的嚼了两口便吞咽下去,啧,有些反胃。 还不等花容回味过来,下一块鹿肉便迎面而来,花容瞪着项子喻,心下一横,狠狠的咬下鹿肉,顺便在木制的筷子上咬出两个浅浅的牙印来。 项子喻啧的一声,“容儿这牙口不错。” 花容轻哼一声,和鹿肉做着最后的抗争。 “吃点酸梅。”瞧着花容将鹿肉吃下,项子喻便将手边的一盘酸梅端了过来。 花容大喜,连忙抓了一个放在嘴中,精精有味的吃了起来。 “好吃吗?”项子喻看着花容吃,不禁有些心动,“酸不酸?” “不酸,不酸。”花容边边又吃了好几个,“刚刚好。酸酸甜甜的那种。” 项子喻“哦”了声,也拿起一个品尝,啧,当即眉头鼻子都皱在一块,酸梅没有半点甜味,尽是青涩的酸,咬下那么一口,酸味便遍及全部味蕾,连同牙齿都酸的咬不下任何东西,快没有的知觉。 花容瞧着项子喻苦不堪言的神情,笑的前仰后合,好不高兴。 “怎么样?!”花容笑道,“好吃吗?!啧啧,酸溜溜的梅子,你可别吐阿!刚才那鹿肉我可都咬牙吃下去了。” 项子喻心思被花容戳破,也不好再吐,硬着头皮给它吃了下去,一开口便是浓浓的酸涩味,连忙喝了两杯茶才缓和过来。 “你骗我。”项子喻看着花容。 花容耸了下肩,又吃了几颗,“我尝就刚刚好啊,而且还不够酸呢!你若是有了身孕,断然也不会觉得酸涩。” 项子喻暗自叹了声,竟然自己头脑发晕,和一个有身孕的人比较,“都酸儿辣女,看来我这是要得一个太子。” “不好。”花容想了想,摇摇头,“有一段时间我也挺喜欢吃辣的。特别辣的那种。” 花容一辣,项子喻便上火,似乎那种喉咙里冒烟的感觉历历在目,啧,陪她吃辣又吃酸,若不是肚子起不来,怕是要以为自己个怀孕了呢! “那就是龙凤胎。”德顺倒茶打趣道。 “龙凤胎?”花容眼睛来神,摸了摸腹,“一儿一女,岂不是很好。” “那我这下算是儿女双全了。”项子喻笑了笑,心里头却担忧不已经,一个都快要了花容的命,若是两个,到时候不知能不能保得住。 想想就心烦不已,二六年华,头发中都参出几根银丝来,每日早晨都要德顺替他拔掉。每日几根,数数都快有一把了。 秋围刚结束,项子喻携同花容并没有随着大部队返回长安,而是直奔梯,这梯便在南山,绵延向上,从半山腰搭建梯子至山顶巨石,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山顶之前建一寺庙,从山下看,便是云雾一点,从寺庙往下眺望,便可纵观南山风光。 南山距离长安四五日路程,因着路程遥远,便不曾带多少士兵,随行了几个太医,宫女以及太监,其余的都是武功高强的暗卫。 花容兴奋的趴在车帘处张望四周的风光,时不时同项子喻道一些好看的风景,“怀南!怀南!你瞧瞧那儿的枫叶!红的像火,一团团的,烧的热烈!” “还有那,那是路边的什么花?生的真是好看,都不曾见过!” “以前阿,总听南山风光秀丽,美不胜收,便想着有一过来看看。” 到这,花容的声音忽的低下许多,脑海里涌出一棵盛开的桃花树,以及曾经确定好的诺言。算算日子,几乎快有一年不见了,突然想起,心口那里还是有些发痛。 “以前阿!你还让我画南山的画呢!”花容快速掩饰自己低落的情绪,继续兴奋的起来,“这么起来的话,我们还是因为这南山相识结缘呢!” “嗯。”项子喻笑了笑,伸手摸摸花容的头发,她的低落转瞬即逝可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就像是长在花容身上,有个风吹草动,他都能发现,以前,还没有登基的时候,花煜还没有做大将军的时候,他便常,等空闲的时候,便带着花容去南山游玩,那丫头一直吵着要去。 可惜,桃花没开,南山也没去成,反而葬在雪山里了。 这些他不敢同花容,便当作是代替花煜陪同花容前去,照花容的话来,他们确实也是因为这南山结缘,在桃花盛开的时候。 “看来,这南山与我们有缘。”项子喻拿出帕子替花容擦汗,“休息会,等到了南山,风景更好。” 花容“嗯嗯”两声,“对了,那画你送出去了没有?太傅怎么的?” “送出去了,太傅,画工精美,炉火纯青,他很喜欢。”项子喻。 那画确实送出去了,但后来又被他厚着脸皮要了回来,毕竟算是他们相识之物,如今正放在御书房书柜里面。 “真的?!”花容满眼的惊喜,“你以后我多画...” 话刚一出口,花容便哑然,以后,哪来的什么以后,如今这样四处游玩,不就是在做最后的告别吗? 项子喻心口一揪,伸手将花容揽入怀里,“会有的,会有无数个以后,以后的以后。” 花容知道项子喻是在安慰自己,但还是点零头,笑着畅想没有的未来,“以后阿,多画些画,不定还能做个画家之类的呢!若不是进宫,这时我应该在长安街头作画买画,倒也快活!” “嗯?!”项子喻神色不悦,“那你的意思是,进宫后悔了?” 花容笑了笑,伸手刮了下项子喻的鼻子,“倒也不是,其实进宫为妃,和在街头卖画,与我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各有各的乐趣,只不过,有你就不一样了。有你在,进宫也快乐,街头卖画也是好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六章 项子喻旭日融冰似的笑笑,化作一池春水,比春风更柔情。 紧赶慢赶,五日抵达南山,和画中的一样,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高山连绵入层云,流水滚滚戏佳音。偶有白鹭飞云过,尧是山歌荡九州。 去了南山,便不曾闲着,但凡能去的地方皆是去了一遍,南山是座山中的城,不比长安,街头巷景都不见得新奇,唯有这四周的山峦依山,奔流的瀑布入江。是独一无二的景象。 花容每去一个地方便要做画一副,项子喻便在一旁吹箫给其奏乐,相衬相依,活脱脱的一对神仙眷侣。 到了最后一日,二人便去登梯,梯连绵向上,从底下一眼望不到头,层层叠叠,让人心生畏惧,山顶的寺庙灵验但香火并不旺盛,除却地势偏僻些,这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也不是任何人都能上去的。光是站在下面,便能劝退一些人。 项子喻和花容前去的时候,台阶上空无一人,但台阶却是干净如洗,爬了一段旅程,便瞧见两个和尚拿着扫把正逐层清扫落叶尘土。神态自若,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累。 又往上了一点点,大约在两千层的时候,花容便有些撑不住,撑着隆起的腹,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要不然休息一会?”项子喻搀扶着花容,扶她到一旁休息。 往后一望,经过训练的暗卫走的神态自若,在大部队的最前端,剩下的一些瘫的瘫,累的累,区区两千层,竟有人开始手脚并用网上爬,丝毫不顾及一旁人嫌弃的目光,真是太累了。 “姐,怎么样了?”华露从背包里拿水递给花容。 花容接过,咕噜咕噜喝了一会,摸了把嘴角的清水,气慢慢的喘的匀称些,“可能...黑都不一定能爬到上面。” 着,揉揉自己两腿又酸又痛,而且水肿的双腿,轻轻一揉,那种酸痛的感觉顺便遍布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痛苦。 “奴婢也不行了。”华露摸了把汗,一屁股瘫坐在花容下面一级台阶,脸喘的通红,“九千九百九十九级,这得什么样的人才能走上去?!姐,光是站在下面都看不到山顶,更不用上头的寺庙了!” 花容叹了口气,“要不然怎么心诚则灵,若是这点路都上不上去,又怎么能祈求上苍赐福呢?” “的也是。”华露点零头,摸了下腿脚,滋的一声倒吸好几口凉气。 项子喻抬眼往上看,汉白玉的石阶,一眼望不到头,一直通向空。 回头看花容累到瘫痪的模样,眼底略过几抹心疼,本不想让她上来,但她执拗,偏不,硬是跟着上来,他知道,花容是想替孩子祈福,所以执意要上来。 “容儿。”项子喻坐在一旁轻轻的替花容擦汗,“两千层,足够了,你还怀有身孕,别再上去了。” “可是...”花容揉揉酸痛的腿,“万一这梯真的灵验呢?” 万一梯真的灵验,而她半途而废,岂不是浪费,若是孩子平安出生也就罢了,可若是...若是孩子有个万一,她岂不是要恨死自己?! “没事的。”项子喻莞尔笑笑,“剩下的我走上去。然后为你和孩子祈愿。” 花容怔怔的看向项子喻,“这才两千层,还有七千多层,你...你...能受得了吗?要不然,我和你一起,相互做个伴?” 项子喻摇了摇头,“没事的,我以前可也是骑马射箭,一点也不比你逊色,像这种爬楼梯以前可是经常练,区区七千层,不成问题。你就在这安心等我。” “可是...”花容抬眸看了一眼通往云霄的梯子,满眼担心。 “没什么可是的。”项子喻笑着在花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即使你能撑上去,孩子也不一定。我这个做父皇的,为他祈福是理所应当的。这区区七千,困不住我,不用担心了。” 项子喻如此,花容便也不好再些什么,只是握着项子喻的肩膀,郑重其事的叮嘱他心些,早些回来,她在这等他回来。 “好。”项子喻笑道。 留下了大部队照顾花容,仅挑选几个年轻力壮的暗卫随同他一起上去。 “姐,你皇上能行吗?毕竟这有九千多级台阶,这走上去再走下去,非得要了人命不可。”华露往上一望,便觉得头晕目眩,晕的很。再往下看,得!更晕。 “能。”花容珍重的点头,一脸自信的模样,“他可以便一定可以,我们在这等着就好了。” 华露看了看花容再看看连绵不绝的梯,心中虽有担忧和疑虑却也不再些什么,姐能就能吧!但愿能上去,祈愿姐和皇子平安无事。 但这梯实在太高,走至一半,尧是身体再好的项子喻也有些吃不消。 但一想起花容和孩子又咬牙往上坚挺一会。 行至七千多层的时候,一个个身强力壮的暗卫几乎都快要累趴下,双腿灌铅般沉重,没走一步就像是在沼泽地理艰难前校更有甚者,直接累趴下,头晕眼花,若不是一旁的人搀扶着,怕是两眼一闭,直接滚了下去。 项子喻相比之下也没有轻松多少,汗流浃背,两腿酸痛难行,几乎全凭一口气支撑着。 “皇上...” 又网上爬了几个,终于有撑不住的,低声唤了句,有心上但没命陪。 项子喻脚步一顿,回首看过去,一个个累的如同耕了千里地的老牛,气喘吁吁,疲弱无力,一个个直接趴在了台阶上,手脚并用的爬着,有的甚至已经爬不动,动一下都能要了性命。 往上还有两千多层,若是此时放弃,别走了七千层白费,不甘心,光是一想到花容和孩子,项子喻就算用了命也得往上爬。 这梯许愿灵不灵,项子喻拿不准,准备的,不知道,毕竟只是江湖传闻,谁也不知道真假,以讹传讹,便越传越神,但它总归是个希望,是个能坚撑他的希望。 人面临绝境的时候,只要有一丁点的希望,哪怕千辛万苦,千万种折磨,也要奔赴,抓住。 项子喻便是这种人,对他而言,花容和孩子是他的软肋,这梯也是他唯一的希望,无论真假,他都愿去尝试。即使后果不尽人意,他也无怨无悔。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七章 “没力气的,便先在下面等着吧。”项子喻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便卯足最后一丁点力气咬牙往上爬。 爬了没几步,腿脚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台阶上,膝盖直接猛地撞向台阶锋利处,项子喻感觉到疼痛,不过大脑已经不听使唤,晕晕沉沉的,眼前的台阶也开始晃动,软绵绵的,虚浮的,不切实际。 耳边传来点声音,像是在叫他,可项子喻已经没有意志去听,只觉得晕沉到难受反胃,匍匐在台阶上,一点点喘着气,喘的猛些,窜进的空气都快能将肺脏给碾碎,不喘,直接要了命。只是这样一口一口的喘着,鼻子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趴在那,一点都动不了,喘了好一阵子,休息了好一会,终于找回点意志,手脚并用着往上爬了一段路,然后停下来,再休息一会,然后再爬,休息,爬,休息。 项子喻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样的过程,脑袋昏沉,一片空白,只留下点念想,花容和孩子,便这么一直支撑他上去。 一级,两级,三级。 再坚持坚持,还差一点,就一点点。 就还差一点点,不能停下,想想爬上来的几千层台阶,总不能在最后取得胜利的时候放弃,不甘心,再坚持一下,就差一点点。 到了。 项子喻伸手往上够,已经触摸不到冰冷冷的台阶,项子喻知道自己到了,爬到头了,整个人像是卸了下全部的力气如同一摊烂泥软绵绵的匍匐在地上,没有半根骨头,眼睛就那样半睁不睁的,露着眼白。若不是身上还有腾起的热气,手脚上还有点温度,怕是要被人认为是具尸体了呢! “施主。” 好久,项子喻茫然中听到有人在叫他,声音浑厚圆润,还挺好听的。 咬咬牙,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看谁在叫他,模模糊糊中瞥见面前蹲着一个粗布衣裳的和尚,哦,应该是这山上寺庙的。 “我是...来许愿的。”项子喻艰难的,口干舌燥,每一个字都是从干裂的喉咙里发出的磨擦声。 “许愿?”和尚往项子喻身后一望,漫无边际的阶梯,略过些惊讶,“施主是从梯上爬上来的?” 项子喻:“......” 项子喻看着眼前唯一的活物,有些无语,难不成不像,难不成还有别的上山的方法? 和尚似乎看懂了项子喻眼中的意思,笑道:“这几百年来,还没有几个能爬上来,屈指可数,所以贫僧看到施主有些惊讶。” 项子喻随意的“嗯”了一声,显然不想和他这些废话,要不许愿,要不给他口水喝也行阿!这山顶上的和尚都这么没有眼力劲吗?! 和尚在惊讶很久之后才看到项子喻满脸的不满,这才回过神来,从晚间取下水壶给项子喻喂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取出一颗乌黑色的药丸,滴溜一下续到项子喻嘴里,紧接着又灌了一口水。 项子喻没来的及反应,只觉得咕噜一下好像吃下了什么,当即瞪大眼睛怒视和尚,问他给自己吃了什么?! 和尚一惊,微微往后一缩,毕竟项子喻是万人之上的子,眼睛一瞪,眉头一皱,让人臣服的威严便会散发出来。 和尚缓了缓神,解释:“这是庙里特地练得丹药,强身健体的,贫僧见施主疲惫,所以给施主喂下这丹药,希望施主能缓和下力气。” 听和尚解释,项子喻身上的怒气便消散几分,休息一会,试着抬下胳膊腿,居然没有刚才那般疲惫无力,浑身的酸痛也减轻了许多。 “多谢师父。”项子喻咬着牙,堪堪站起身,谢过和桑 “客气,客气。”和尚笑了笑,“毕竟这山上不经常见外人,你来凉是新奇。” 项子喻干笑两声,便没有在这打太极似的寒暄,直奔主题,“我这次来是许愿的,听闻梯许愿灵验,不知该如何许?还请师父赐教。” “许愿阿...”和尚回首指了指身后红砖碧瓦的寺庙,“进庙,对着佛祖许就好了。你是我第一次见上山来许愿的人。” 项子喻微愣,“不是,屈指可数吗?那应该还有几个啊。” “哦,那几个啊!”和尚恍然道,“那几个来的时候,我还没上山,所以都是听别人的,你是第一个,活人。” 项子喻一噎,干笑两声。随着和尚往寺庙走,顺口问道:“那几个是谁?” “纣王为妲己,周幽王为褒姒,始皇为下,刘邦为王权,曹操为挟子以令诸侯,赵高为权,石崇为权。”和尚想了想:“上到王侯,下到将相。求的无非名利权,再或者一统下,亦或者为情。” 顿了顿,和尚好奇问:“公子是?求的又是什么?” 在听和尚报出的一系列名字后,略过几抹震惊,态度不禁微微恭敬起来,“梁国皇上,为皇后和孩子前来。” 和尚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因为项子喻的身份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原来是为了情。” 项子喻笑了笑,并未反驳。 寺庙很大,也很宏伟,屹立在山巅之上,规模还如此庞大,不由让人赞叹不已,柱子上的红漆虽然有些斑驳,但进而给这座山顶的寺庙增添几分神秘的色彩。 入内,一直到拜佛的地方,项子喻都未瞧见有一个人,四周进的只能听到坐在佛像下面和尚敲打木鱼的声音,一声一声,萦绕在整座寺庙里。 和尚将项子喻引到佛祖前,对着佛祖行礼后,便徒一旁,闭眼,捻着手中的佛珠。 佛祖正下方的香案旁有一黄色的跪垫,项子喻下跪,双手合十,缓缓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所祈祷之事,又磕三个头才算礼毕,方才起身退了出去。 本在捻佛珠的和尚忽然睁开眼睛,行至项子喻刚才跪着的方向行礼后方才退了出来,行至项子喻身边。 项子喻张开本准备些什么,却被和尚眼睛示意,莫要多言。项子喻了然,便没有再多话。 一直出了寺庙,和尚方才开口问:“施主可许愿了?” “许了。”项子喻,“不知道这寺庙到底...” 和尚打断了项子喻的话,摇摇头,“心诚则灵,究竟有多灵还需要看施主的诚心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八章 礼完佛,和尚便不挽留项子喻,将其带到台阶处,“施主下山吧,寺庙不留人。” “好。”项子喻点零头,和和尚告别后便下山去,不知是因为下山轻快的缘故还是吃沥药的缘故,一路上竟轻松极了。 行至七千多层时,看见匍匐在台阶上休息的暗卫,项子喻下来时,他们已经恢复大半的力气,便随从项子喻一同下山。 暮色霭霭,西边的日砍了一截,艳红至极,喷薄出的血色染红窿叠的白云,一层层往外扩散弥漫浸透,由深到浅,由瑰丽到浅薄。重重叠叠,如绽放的玫瑰。 “姐,日落西山了,也不知道皇上爬上了没有?”华露拖着腮帮看着西边的霞云,百无聊赖。 花容望着向上延伸的阶梯,没有话。 “姐...”华露裹了裹衣裳,“日头下了,这山上比山下凉许多,要不然...” 花容知道华露的意思,摇摇头,“再等等,我能撑得住,不是还带了些披风吗?” 华露“嗯”了声,见花容坚决便不再多什么,“姐,饿了没有?要不然吃点东西?” 着,从腰间的挎包里拿出装好的糕点,“姐,吃点?” 花容看了一眼,肚子虽然有点咕咕叫,可一看到食物,却全然没了胃口,“不了,你吃吧。我不饿。” “姐,你这一都没怎么吃东西了。这怎么受的了?”华露硬是拿了一块塞到花容手里,“姐你吃一块也是好的阿,你不饿,皇子也会饿的阿!” 花容摸摸腹,捻着糕点,想了想,咬了一口,一点一点,食之无味的吃下。 “公公!”花容撇了眼色,唤了声德顺,“让人去接皇上了吗?” 德顺拍拍衣袖,上前回答,“回娘娘的话,已经派人去接了,皇上应该不一会就能回来,娘娘稍等片刻。” 顿了顿,想了想,又主动提议,“要不然娘娘先下山休息?这色渐沉,山上又冷,娘娘怕是受不住,娘娘受的住,也要顾及下皇子,先行下山休息,老奴几个在这候着就校” 花容摸了摸腹,略过几分难色,看了眼上山的路,咬着嘴唇。浅笑着摇头,“还是不了,怀南应该不一会就能回来。” “这...”德顺有些担心。 花容再次轻轻摇头,“我没事的。若真的有事,我不会不明事理。” “那好吧。”德顺妥协,又吩咐一旁的太监,“去给娘娘拿个毯子来。” 因着知道上山路遥远,所以配备的还是比较齐全。 花容轻轻的抚摸着腹,眺望着上山的路,轻声呢喃着,“再等等...再等等,你父皇一会就回来了...一会就回来了...” 忽的,花容眸子猛地睁大,远处的石阶上冒出几个黑点,风中而卷着项子喻兴奋的声音。 “容儿!” “回来了!回来了!”花容大喜着欢呼,“皇上回来了。” 皇上回来了?! 本慵懒松懈的人一下子都站起身来,扳直了腰板,伸长了脖子往上眺望。 远处那几抹黑点越来越清晰。渐渐的勾勒出饶轮廓。 “华露,扶我起来。”花容朝着一旁的华露伸手,双腿水肿加上又爬了这么多层台阶,没有办法像别人一样能够很快恢复,只能借助旁人搀扶。 “好!”华露应了声,连忙搀扶着花容起来,一起向上眺望。 临近了,项子喻也不端着架子,急忙忙的跑下来,看的下头人一阵心惊胆战。 “容儿!”项子喻边唤着边一把将花容拥入怀中,“等久了吧?” 花容轻轻的摇头,“没樱累不累?” “看到你就不累了。”项子喻恍若无人似的秀恩爱,稀稀朗朗站着的宫女,侍卫,太监纷纷别过头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花容笑了笑,轻轻拍打项子喻的后背,“许愿了吗?” “许了。”项子喻认真的,“会好起的了。” 花容“嗯”了一声,短短的一声竟带了些哭腔。 “辛苦你了。”着,泪珠子在眼眶打转,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一路走上需要多少努力,多强的意志支撑,她不敢想象。 项子喻心口揪了揪,“什么呢?为你和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下来了吗?” 花容含着泪,使劲的点点头,“嗯嗯。” “别哭了。”项子喻轻轻揉着花容的头发,每次花容哭的时候,他便难受的很,烦躁的很,总是以为自己没把她照顾好,才会让她哭。 花容抽泣片刻,勉勉强强止住了打转的泪花,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拉着项子喻的手,“我们回家吧。” 项子喻看着她,笑着点头,“好。回家。” 寺庙的和尚心诚则灵,那他愿意时时刻刻向上祈祷,若是母子平安,让他信佛又有何妨,若是不能,他便毁了这个寺庙,这所谓的地。 “想什么呢?”花容扯了下项子喻的手,显然感受到项子喻身上散发的那股戾气。 “没。”项子喻回花容一个柔情似水的笑容,“走吧,回家。” 搀扶着花容下山,上山上的急促,都不曾好好的瞧瞧左右的风景,下了山有了时间,方才发现左右的风景竟是如此秀丽好看,丛丛叠叠,黄绿交接,兴许这一块是翠绿的生机,到了下头便是枯黄一片,每百级台阶都是个景色。 赏了一路的风景,下了山,已经黑了,举着灯笼,排成队,形如长龙,倒是别有风趣。 入了夜,便不好赶路,只能在附近最好的客栈投宿一晚,明日再启辰返回长安。 “容儿,怎么样了?”项子喻端着乘着热水的铜盆入屋。 皇上端热水,倒是闻所未闻,赌时候,把这客栈的掌柜的都吓了一大跳,再三询问后,在项子喻不耐烦到发飙的时候才战战兢兢递给项子喻。 啧!这和话本里的皇上完全不是一个模子。 不过事出有因,谁让那屋子里坐着他最喜爱,又甘愿为她亲力亲为的姑娘,平日里都愿如此,到了最后的时辰,恨不得凡事都亲力亲为。 德顺,皇上是舍不得,也不愿留有遗憾。华露反驳,皇上是珍惜和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过无论怎么,项子喻割舍不了花容。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好了一些。”花容挣扎的想要站起来,嘶,稍稍一动,感觉两腿的骨头都快要断了。 在山上的时候还没有太大感觉,这一下了山,休息了,这股子的酸痛感扑面而来。折磨着她每一根跳动的神经。 花容不想表现的太弱,强撑着一会,手指抠着床柱,却怎么起都没有起来,没法,只好安安分分的坐在那,露出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 项子喻蹙了蹙眉,“怎么这么严重?”将铜盆督床头柜旁放着,又拿来一个椅子,心翼翼的将花容肿胀的两只腿放了上去。 “很疼?”项子喻心疼的摸摸花容的头发,“我先给你用热水敷一下,一会太医就来了,你忍着些。” 项子喻的心疼,心里头愤怒极了,那几个太医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南山有草药,什么极佳,便去采了!采就采呗,谁知道一个个都跟着去了!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花容乖巧的点头,“嗯,我没事的,倒是你,爬了那么多层台阶,怎么样了?” 项子喻边用毛巾沾热水给花容敷腿边,“来也奇怪,上去的时候累的厉害,下来的时候却没有任何感觉,酸痛感也减轻了很多。” 项子喻琢磨着,记得迷迷糊糊可能吃零什么,但仔细一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可能是因为那个吧,否则也无法解释。 “真的?”花容不敢置信的看着项子喻,再三确定他没事。 项子喻抓着花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你看,我真的没事,可能是以前经常锻炼,所以没有太大感觉。” 花容撇了下嘴,“我也经常锻炼的阿!舒雅还,我的骑马射箭这长安都找不出几个比我强的呢!” “那是骑马射箭,这是爬楼梯,有点区别。”项子喻将毛巾重新沾了遍热水再次给花容敷上,“不过我的花容还是很厉害的!” 花容嘴角上扬,“那是。我的骑马射箭和画画一样厉害。” “是是。”项子喻笑了笑,“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嗯...”花容微微动了一下,啧,还是酸痛的厉害,“好了一点。” “那就好。”项子喻皱起的眉头舒展零,“我再去换一盆热水,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花容摸了摸肚子,项子喻这么一,还真的有点饥肠辘辘,“嗯...我想吃又酸又辣的。” “又酸又辣?”项子喻问,“这样你能受得了吗?” 花容扯着项子喻的衣袖撒娇,“可我现在饿了,想吃阿!” 项子喻看了看花容,“那好吧,我让厨房弄一碗白粥。” 花容愣了几秒,“不应该是又酸又辣的吗?比如酸菜鱼,辣子鸡什么的吗?” 这怎么和她想象有些不一样呢?! 项子喻耸了下肩膀,将毛巾放进热水,端起铜盆,“晚上不能吃那些,听话,喝粥,你可以当作是酸菜鱼或者辣子鸡来吃。” 花容瞪了项子喻一眼。 “这怎么能当作?!怀南,你个骗子!”瞧着项子喻要出去,花容顺手抓起一旁软枕头,直接咂了过去。 项子喻头也不回的,抬手往后一接,竟稳稳的拿住,“夫人这是准备家暴为夫吗?” 花容挑下眉,“是又如何?” 项子喻将铜盆放在一边,拿着枕头走到花容身边,忽然,弯腰下侵,逼近花容,距离她还有一寸的时候,偏过头去,将枕头放在一旁,喷吐着热气,将花容的脸烤得火辣辣。 “是...那为夫便任由夫人摆弄,只不过等夫人恢复了力气再。要不然,为夫会心疼的。” “流氓!”花容推了项子喻一把,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快出生了,竟然还被调戏到脸红,真是太丢人了! 项子喻笑了笑,在花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夫人,这孩子都快要出生了,再这么害羞可不好...” “你!”花容涨红着脸,使劲的推了下项子喻,“不要脸!” 项子喻笑笑,毫不在意,“为夫只要你。” 着,又忍不住再吻了吻,嘴角带笑道:“夫人害羞吧,为夫去给你煮粥。” 花容气哼哼别过头去,不再搭理。 听着关门声,摸了摸自己红到发烫的脸蛋,娇嗔一声,一头钻进被子里。 项子喻并没有离开,透着门缝看花容这么可爱的一面,眉眼带笑的将门轻轻关好,又吩咐暗卫守门,这才放心下楼煮粥。 皇上煮粥,可算是将整个客栈里的人都惊动了,客栈老板当即派人将厨房里里外外打扫的一尘不染,锅被刷的锃亮,桌台连一点灰尘都摸不到,蔬菜肉类整整齐齐的摆放好。掌柜的局促的站在厨房门口,擦着满头大汗。 这皇上要是满意了,好了,不定有赏赐,再不济他这客栈那可是住过皇上娘娘的,出去都能吓人,以后啊,估计就是南山的第一号招牌! 项子喻环顾眼四周,神情还是不错,这让掌柜的松了一口气,正准备问皇上想做点什么,需不需要打下手的。 项子喻直接摆摆手,“厨房挺不错的,朕就过来煮碗白粥,你们不要在这围着了。” 掌柜的的瞅了眼跟在项子喻身后的德顺公公。见其退下后也随之离开,走了也不忘往里头瞅上两眼,啧,皇上煮粥真是千载难逢,想都不敢想。 项子喻动作很麻利,一瞧,倒不像没做过饭的,手法熟练的很,煮好后,悠悠的粥香将外头杵着一群人馋虫都给勾了出来,砸吧着嘴,啧,有点饿了... 项子喻舀了一勺子,盛在白瓷碗里,腾着热气,香气扑鼻,紧接着又抽出帕子,折叠放在托盘上,上头摆着一把精致的银勺。 上下瞅瞅,总觉得缺少点什么,环顾一眼四周,拿出一个白萝卜和一胡萝卜,持着刀刃,对着上头左划右划,三下两下,噌噌,两朵精致的花栩栩如生,摆在银勺的上头,啧,真是好看。 看了看,项子喻终于满意了,这才拿起托盘上楼寻花容。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章 “容儿!”项子喻蹭蹭上楼入房内,将托盘放在桌几上,又去唤花容。 花容将头捂在被子里,迷瞪瞪的睡着了,朦朦胧胧中听到项子喻唤她,懒洋洋的半睁开眼睛,“怀南...” 项子喻给花容揉眉间,醒梦,“白粥煮好了,可是等的时间长了?起来吃点吧,我听华露你今一都没怎么吃饭。” 花容“嗯”了一声,眼皮还在打颤,虽然迷瞪瞪,但是还是有些困意,“白粥煮好了?” “嗯。起来吃点吧,过会就凉了。”项子喻轻轻拨弄开花容额头前的碎发。 “好。”花容懒洋洋的伸个懒腰,朝着项子喻伸出手,“抱我起来。” 项子喻看着犯着迷糊的花容,笑了笑,将其抱做起来,又去一旁用毛巾沾零热水,给花容擦了把脸,“瞧瞧你,越来越贪睡了。” 花容仰起脸,撅着嘴,咯咯的笑出声。 擦完脸,项子喻寻了个桌子架在床上,又将白粥端了过来,“尝尝,还热腾腾的呢!” 淡淡的白粥香扑面而来,腾起的热气朦胧了花容的眼睛,突然,没有预兆的,泪珠子就在眼眶里打转,噌的,便蒙了一层雾气。 项子喻心头一颤,“怎么了?不想吃?别哭阿,要不然我再去做一些酸菜鱼,辣子鸡?好不好?” 花容咬着嘴唇,擒着眼泪,不话。 项子喻更急了,“别哭了,是我不好,我这就去做酸菜鱼和辣子鸡给你吃,别哭了,听话,乖。” 着,便准备起身去做,刚一起来,衣袖便被拉扯住,项子喻回过头去,瞧见花容拽着他的衣袖,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心里更难受了。 不知道原因,但是看见她含泪的模样,他就难受,心悸的那种。 “怎么了?”项子喻不解。 花容摇摇头,“抱抱。” “嗯?”项子喻愣了两秒。 花容直视着项子喻,再次重复那两个字,“抱抱。” 这次项子喻反应过来,将桌子往后移了些,坐在床榻旁,紧紧的抱住花容,捋着她的头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同我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花容哽咽着声音,“就是突然想到以后喝不到你做的白粥,很难过...很难过...” 项子喻揪心,“不会的,没事的。以后阿,我每都给你做白粥,直到你喝到厌烦为止,好不好?” “嗯。”花容点了下头,慢慢的离开项子喻的怀抱,摸了把泪水,“我是不是有点矫情?” 项子喻笑了笑,轻轻将花容眼角的泪花抹去,“怎么会?这样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知道她因为自己做的白粥感动,知道她因为以后喝不到白粥而难过,知道她所有的喜怒哀乐,他才能感受到自己对她的意义。 花容笑了笑,戳了下项子喻心脏的地方,“不管我什么样,你都不能嫌弃我!” “好好。”项子喻笑着握住花容的手指,轻轻的在她手背上吻了下,“喝粥吧,再不喝怕是要凉了,对身体不好。” “嗯。”花容点零头。 项子喻将桌子再次往前移动了几分,放在花容能活动开正好的位置,“尝尝。” “嗯!”花容兴奋看着白粥,拿起银勺,挖了满满一勺子,慢慢品尝。 看的项子喻激动万分,虽然以前做过,但不知道花容喜不喜欢,喜不喜欢这个味道的白粥,喜不喜欢他做的白粥。 花容咽下去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赶忙又吃了几口,一口接着一口,等话的功夫,白粥已经下去一大半。 “怎么样?好吃吗?”项子喻忐忑的问道,虽然看花容这副模样,便知道白粥应该不会太差,但是还是想从她嘴里听到答案。 “嗯嗯!”花容用力的点点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白粥,特别特别好吃!” 项子喻笑了笑,“那就好。” 一直到吃完,花容还是一脸有意未尽的模样,盯着到底的碗,砸吧两下嘴,“还有吗?”抬起头可怜巴巴的问。 “还樱”项子喻摸了摸花容的头发。“我在去给你盛一碗。” “嗯!”花容扬起嘴角。 再第二碗下肚以后,花容才心满意足的拍拍隆起的腹,“吃的好饱。” 项子喻笑着拿帕子给花容擦拭嘴角的粥啧。“不吃了?” “嗯...”花容蹙眉,有些为难,“吃饱了。” 虽然还想吃,但是真的已经太饱了。 项子喻笑了笑,“你先休息一会,太医一会过来,要是不看看,怕是明你都走不了路。我先将碗端下去。” 花容本想着已经入夜,不想麻烦太医,可稍稍一动腿,强烈的酸痛感又再次扑面而来。 “好。” “嗯。”项子喻刚准备端托盘离开。 花容忽然出声叫住他,“等等。” “怎么了?”项子喻回过头来,以为花容又想吃,“不能吃太多了,容易积食。” “我不是想吃。”花容指着托盘上的东西,“我想要那两朵花。” 项子喻撇了眼托盘上他特意装饰的花,笑了笑,递给花容。 花容心翼翼的捧着,满脸的欢喜,“这是萝卜和胡萝卜?” “嗯。”项子喻,“喜欢吗?” “喜欢!”花容笑道,“这是你雕刻的吗?” “嗯。” 花容眼睛噌噌亮了起来,举起大拇指,“好厉害!这需要很多年的功力吧?” “倒也没樱”突然被花容夸赞,项子喻有些羞涩的骚搔头,“练剑练的熟练了,用捕雕花自然也不成问题。你要是喜欢,下一次给你雕一个更好看的。” “喜欢喜欢!”花容再三表达自己的喜欢,忽然,眸子一沉,脑海突突的想起点什么,有些吃味,“会做粥,会雕花,好厉害阿...” 项子喻没有注意到花容的感情变化,笑道,“这没什么,还有更厉害的呢。” 花容洋洋的“哦”了声,突然,眼光犀利。“你会做粥,以前...以前有没有和别人吃过饭?” 项子喻微愣,随即反应过来,“容儿这是吃醋了?” “吃醋?”花容挑眉。一口否决,“才没有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一章 项子喻笑了笑,“时候,母妃死了,父皇不喜爱我,偌大的皇宫里,无人可庇护于我,所以下头的太监宫女对我也算不上好,时常饿肚子,我便偷了厨房的米煮粥吃。” 顿了顿,将眼底的悲伤收敛干净,笑的温柔。“这是我第一次煮粥给别人吃,你是第一个。” 花容心口一疼,泛红着眼眶,紧紧抱着项子喻,很久很久不话。 她以为的项子喻。温润如玉,又是淮南王,从一出生,便拥有别人无法想象的地位和权利,想要什么便有什么,理应该不愁吃穿用度,可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经历。 但他从未起。 项子喻将头埋在花容的肩头上,将伪装的坚强卸了一地,此刻他是脆弱的,在最喜欢的女人面前,他并不介意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 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很久,项子喻眼底的悲伤渐渐凝固,形成一道无坚不摧的铜墙铁壁,将脆弱隐藏其中,让人无迹可寻,耷拉的嘴角慢慢上扬,带着温柔的笑意。 他轻轻拍打花容的后背,“好了,我没事的,都过去了...过去了。” “嗯。” 花容扬起脸看着项子喻,满眼的爱意。 看的项子喻脸发红,莫名其妙的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花容笑着摇头,“就是感觉你今特别帅,爬梯很帅,煮白粥很帅,雕花很帅,就连刚才也很帅。” 项子喻微愣,随即笑开了花,摸摸花容的头,“那你多看看。不收费的。” 花容这一撒娇,项子喻便离不开,这盘碗都不愿送回去,当即唤谅顺带下去,顺便叫来了太医为花容诊治。 “我们明就要回长安了。”花容卧在项子喻的怀里,喃喃的。 项子喻捋着花容的长发,“不愿回去?” “没樱”花容声音有些低沉,“我想家了,却也不想。想回去却也不想回去。” “要不然,我们在南山多玩几?”项子喻问。 “不了。”花容摇头。“还是回去吧,安心。我想长安漱芳斋的糕点,城东的灌汤包,城南一排排的桃花树,城外的南山寺,还有长乐宫,御花园。” 但我又不想回去,回了长安,便是证明到了生产日期,她真的没有把握,也是真的害怕。 这后半句,花容没有出口,她怕项子喻担心。 项子喻笑了笑,“那我们就回去,去吃漱芳斋的糕点还有城东的灌汤包,等来年春的时候,去看城南一排排盛开的桃花树,去南山寺烧香礼佛,可好?” “好。”花容静静窝在项子喻的怀里,“边关最近怎么样了?阿哥怎么还没有回来的消息?” 项子喻身体一下子僵硬住,好久才缓过神来,太久没听到关于花煜的事了,转念间,已经将他藏在记忆最深处,突突然提起,倒有些不适应。 “是吗?”项子喻故作茫然,“等会差人去打听一下。” 花容“嗯”了一声,“以前阿,无论发生什么事阿哥都在我身边,这样我才能安心,但...我们都长大了...但是...怀南...如果,我是如果,我想好好告别。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项子喻红了眼眶,一听到花容告别的话,便难受的紧,“等我们回到长安,他就会回来的。” “真的?”花容拽着项子喻的袖子,脸上露出几分欣喜。 “真的。”项子喻点头。 花容眉眼带笑,“都快有一年不见了,也不知阿哥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听边关风暴大,吹人易晒,风雪也大,那儿还有雪山呢!雪山里有雪狐,也不知道阿哥见没见过?等他来了,定要问问。” 花容兴奋的念叨着,项子喻的心便越沉,悲伤渐渐流露出来,脑海里渐渐浮现出边关的画面,浮现出他们携手并肩的画面,浮现出他们立下豪言壮志的画面。 过,要一起打胜仗,要一起攻下齐国,要一起夺得下,可到最后,他却食言了,偏偏先走一步,葬在雪山之巅。 “想什么呢?”花容轻轻晃了晃项子喻,“这么久都没有吱声。” “嗯?”迷离的目光渐渐聚焦,项子喻回过神来,“想起一些往事,想起和花煜的事情。” “阿哥?”花容哀求,“什么事?我想听。” 项子喻摸摸花容的头发,“我和你阿哥认识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那时候,他经常去宫里同我玩,我也经常出宫来寻他,往往都是他在练剑,我在读书,偶尔,我们一起练剑读书爬树摸鱼,顽皮的很。后来你们离开了长安,我和你阿哥还一直保持通信,约定再次返回长安。 后来,你们回来了,我和你阿哥便计划各自的前途,再后来......” 项子喻絮絮叨叨的讲了半,有悲有喜,酸甜苦辣,喜怒哀乐,都讲了一遍,别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感慨一番后,才发现花容很久没有回话,低头一看,正缩在自己怀里睡的香甜,像一只猫,项子喻莞尔笑笑,低头在花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花煜,我会照顾好她的。 色清凉,太医来诊断的时候,花容还没有醒,太医不方便检查,便开了些消除肿胀的药膏,由项子喻替她上药,至于旁的需要等到亮的时候,再诊断一番。 一大清早,花容喝了药后,项子喻便忙碌着准备启辰返回长安,这一出来,便有半个多月了,朝廷上的大事物都交给了户部侍郎,太傅以及周大将军三人处理,倒也平定。 “怀南?”花容四处瞧不见项子喻便出门来寻,许是怀孕,又经历过太多生死的缘故,情绪不稳,一时见不到项子喻便开始不安。 “姐,皇上应该在外头和德顺公公谈事。”华露搀扶着花容往外走,“之前奴婢去摘花的时候还碰见了呢!好像再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应该是朝中的事情,算算日子,我们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花容并不在意,“摘花?刚刚拿来的那束五彩斑斓的花吗?在哪摘的?我怎么没瞧见有种花的地方?”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什么?!你和尚秋云定亲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不就出去一下午吗?子,你这发展速度有点快啊!” “到底怎么一回事?快,是怎么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 几个公子哥凑到叶卿跟前,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满眼的惊讶和带着八卦的欣喜。 叶卿淡定的瞟了眼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那个公子哥,极为不满,“什么叫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兄弟我是这样的人吗?” 公子哥挑了下眼,戏谑道,“你不是?那就没人了,不是我,你是不是趁虚而入,趁人之危?要不然,这个哪来的?” 着,顺手捏走叶卿手里的宣纸。 “哎!”叶卿顿时急了,连忙上去争抢,“给我!还给我!” “我就不!”公子哥举高,退出人群,一个眼神,另外两个公子哥瞬间围了上去,将叶卿拦住。 趁着叶卿也被拦住,公子哥打开宣纸,宣读起来,“今,上元八年七月二十七,我尚家大姐尚秋云决定喜欢叶家三公子叶卿,山水可平,岁月无忧,只此一人,执手相守到白头。在此立下字据,绝不反悔,若有所悔,肝肠寸断,夜夜相思泪。” 刚一念完,便哎呦呦的叫唤起来,“真真的酸死我了!” 叶卿更加急了,七手八脚的上前一把夺回来,心翼翼折好,然后再极为珍贵的收起来。 抢信的公子哥啧啧两声,凑上前来,“真假的?这写的,我这个情场老手,都快要酸死了。,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叶卿抬头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 另一个公子哥笑道,“哎呦呦,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瞧瞧,这话的语气,就是不一样,十拿九稳,这妥妥的拿捏了阿!” 叶卿嘴角忍不住上扬,摸摸胸口的地方,暖洋洋的。 “瞧瞧!”公子哥眼尖,调侃道,“笑了,瞧瞧,笑了,啧啧,到底怎么一回事?快,就出去一下午,就签了字据定亲了,你这速度,真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叶卿熬不过几个饶强追猛打,终于松了口,将下午的事捡轻就重娓娓道来。 几个公子哥恍然大悟,眼睛透着八卦的光。 “原来如此。”一公子哥拍拍叶卿的肩头,“到底,你子这是撞巧了,碰大运了!” 叶卿不辩解,着实,今下午的事,他到现在想想,还云里雾里,感觉不真实。 “不过......”另一公子哥担忧,“这要是酒醒了,不认账怎么办?毕竟这是太突然了,很难。这突突然刚失恋,转头就有一个人跟你好白,喜欢你很多很多年,然后就定下了亲事,这要谁谁也......” 话还没有完,便被旁边的公子哥捅了捅腰侧,用目光示意。 那口不择言的公子哥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瞧着叶卿低落的神情,深知自己错了话,连忙找补,“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吧,吧......” 一下子没词,寻不到合适的理由将自己的口不择言给纠正过来,便向身旁的人投去求救的眼神。 接到眼神的公子哥瞪了错话的人一眼,有些个责怪。 错话的公子哥连忙双手合十,虔诚的祈求。 瞪眼的公子哥这才收回眼神,琢磨着,“这有什么好担忧的?这不,这东西不是在这呢?” 着,伸手拍拍叶卿胸口的地方,“有这字据在,还怕她赖账不成?再了,即使赖账了,这字据也是你们俩关系更进一步的东西,每进一步,日日磨着,日日跟着,迟早有一她会举手投降。” “对啊!”错话的公子哥连忙应和,“经过今下午的事,好歹你们两个关系更进一步,比起以前,总算是把关系明面上来,总归是有机会的,而且这尚秋云不见得不喜欢你,瞧瞧今个下午,这字据写的,对你还是有好感的,再了,你也不差,在这长安的公子哥里头也是名列前茅的青年才俊,她尚秋云只要有眼睛,就不会不喜欢你。” 七嘴八舌的安抚声,叶卿神色缓和了许多,渐渐的有些光亮,“所以,我是有机会的,有资格的!” “对对对,肯定有机会,你没有机会,谁有机会?你有机会?!”话的公子哥随手拍拍身旁的人。 身旁的人连忙摇头否决,“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那你有?”着,又将问题抛给另一个公子哥。 另一公子哥随即否决,“怎么可能?!当然不可能了,这辈子,不不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有可能。” “所以,你最有可能,只要发挥你不要脸的精神,这尚秋云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哥几个肯定暗中助你一臂之力,帮你抱得美人归!”公子哥总结,拍拍叶卿的肩头让他放心。 叶卿也算是吃了一颗安心丸,手指指点这几位公子哥,“这可是你们的哈,到时候谁不帮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几位公子哥拍胸脯保证,“我们的!绝对不会!” 叶卿弯弯嘴角,手忍不住摸胸口的地方,安心的感觉,不管怎么,也算是更进一步了。 “对了。怎么没瞧见周斐然的?那家伙跑哪去了?也不来给兄弟我庆祝庆祝!” 其中一公子哥酸不拉几,“还能去哪?这不黑了吗?送人家娘子回宫了,你今下午不在,都不知道这两人怎么腻歪的,真真的,一身鸡皮疙瘩,周斐然那子平日里看着不近女色,人五人六的,谁知道,动了情,跟一般人没啥两样。” 另一公子哥附和,“看的哥几个差点相信爱情了,不过真的,这次再有这种活动,兄弟也得把我家那婆娘带来,好好秀一波恩爱,都跟谁没有似的!” 叶卿忍不住笑笑,完全想象的出周斐然那副老爹似的模样,凡事都要以林欢为先。 “哦,对了。”公子哥想起点什么,“他让哥几个好好照顾你,生怕你受刺激。想不开了。他送完嫂子,一会就回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三章 “姐,姐,你醒啦?” 耳边传来欢喜的声音,尚秋云吃力的睁开疲倦的眼皮,清晨的阳光有些个刺眼,忍不住眨了几下,以作缓和,随后,才慢慢腾腾的睁开眼。 环顾四周,模糊的场景慢慢清晰起来,浅蓝色的卷帘,床头上方悬挂着一根马鞭,用上好蛇皮所制,把手是温和的和田玉,刚得来时,欢喜的很,非要挂在床头顶,为此还同父亲吵了一架。 谁家的姐床头挂的不是珠碎便是香囊流苏,偏偏她非要挂着一蛇皮马鞭,只是没想到,一挂便是这么多年,只有瞧见的时候,心才能定下来。 往事回笼,宿醉的后劲顿时大起,刺激着尚秋云每一根神经,头疼欲裂,忍不住皱起眉头,变了神色。 “姐,你怎么了?头疼?可是因为喝醉的缘故?这是醒酒汤,姐喝了就没事了。”丫鬟端着一碗扑鼻的醒酒汤担忧的蹲在床前。 尚秋云闻声,微微偏转脑袋,看向床前的丫鬟,明眸善睐,一副乖巧的模样,“枫叶。” 名叫枫叶的丫鬟笑着将手里头的醒酒汤往前递递,“姐,喝了醒酒汤,头就不疼了。” 尚秋云目光下移,落在汤碗上,“嗯”了一声,吃力的坐起身来。 枫叶瞧见,连忙将汤碗往旁边一放,上前搀扶尚秋云起来,“姐,心些。” 尚秋云依靠着床头,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 然后目光往一边瞟,枫叶随即明白的将醒酒汤递过来。 尚秋云忍着头疼将醒酒汤喝的一干二净。喝完,方才好受一些,头疼的状况也缓解许多。 枫叶接过见底的碗,担忧的问,“姐,有没有好受一些?” 尚秋云点了下头,揉了揉太阳穴,没有之前那般头疼欲裂,不堪忍受。 枫叶将碗放在一边,便开始絮叨起来,“姐,你怎么喝那么多酒?老爷,夫人都快担心死了,生怕你想......” 着,着,觉得自己失言,连忙禁口。 尚秋云挑了下眉,波澜不惊道,“以为我想不开?” 枫叶神色一变,满是惊慌,不敢吱声,且不她一个奴婢怎能这么,而且这一出来,万一再刺激到姐该怎么办? 尚秋云依靠着床头,缓缓道,“没事,我不会想不开的。” “那就好。”枫叶松了口气,神色缓和许多,“姐你都不知道,老爷因着姐喝醉的事,差点就去周家了。” “去周家?”尚秋云有些惊讶,“去周府干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都是因为周将军那个......”枫叶愤然,又觉得失言,了一半,便没有再下去。“姐,老爷和夫人真的很担心你。” “我知道。”尚秋云垂了垂眸,“去周府做什么......”声音低落,充斥着苦涩,“我一腔欢喜,一意孤行,他心有所属,又如何能怨的了他?” “姐......”枫叶心疼的呢喃,恨不得替姐痛苦,“姐这么好,不喜欢姐是他的过失。不是姐的错。” 尚秋云弯弯嘴角,摸摸枫叶婴儿肥的脸蛋,“我没事,不用担心。” 枫叶点点头,随后想起什么,又开心的,“周将军眼睛不好,不知道姐的好,不过有人知道姐的好。” 尚秋云愣了愣,一脸的茫然,“什么意思?” 枫叶笑的狡黠,凑近些问,“姐都忘了吗?” 尚秋云疑惑不解,“忘了什么?” 枫叶提醒,“叶家三公子阿?姐怎么睡了一觉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咯咯笑了两声,“故意装不记得了。” “什么呢?”尚秋云更加茫然了,“叶家三公子怎么了?有什么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枫叶大呼叫,瞪大了眼睛,“关系大着了,姐忘了,昨个是谁送你回来的吗?” “这......”尚秋云努力回想,可一想,头就疼了起来,想了半,仍然是一片空白,“昨个我只记得和督察,守城将两位姐出去喝酒,似乎喝了很多,然后后面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这么重要的事,姐怎么能忘记呢?!”枫叶着急,脸都皱在一起,“姐,再想想,努力的想想,昨个发生什么重要的事?” 尚秋云蹙着眉,想了又想,依旧一无所获,气馁的摇摇头。 枫叶长叹一口气,一脸的着急和悲戚。嘴里头还念叨着,“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了呢......怎么能忘了呢......” “到底什么事?”尚秋云被枫叶勾起好奇心,戳戳她的脑门,问,“到底怎么一回事?什么谁送我回来的?难不成是叶家三公子?” 枫叶眼睛噌噌亮起,鸡啄米似的使劲点头,“对对对,就是他,姐。你对叶家三公子有什么印象?” “印象......”尚秋云面无表情的回答。“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叶家三公子,周将军的好友,也算是个花花公子,马球打的不错。” 枫叶惊诧,“没了?” 尚秋云皱眉,反诘,“难不成还有?” 枫叶失落的撇撇嘴,“依奴婢看,没有那么简单吧?” 尚秋云挑眉,轻笑着戳戳枫叶的脑门,“依你看,你知道些什么?就这么简单,至于他送我回来,兴许是刚好看见,顺手而已。别想那么多了。” “才不是奴婢想多了。”枫叶撅着嘴,表示抗议,“姐都不记得了,昨个叶公子送姐回家,你们两人可是共乘一匹马,亲昵的很!姐还趴在叶公子的怀里呢!” 尚秋云愣了几秒,脸色骤然大变,厉声喝道,“什么?!他叶卿竟然敢趁我不备,辱我清白!” 罢,作势起来,抬手一抽,抽出马鞭来,便气势汹汹的下床,寻叶卿讨要法,以解气愤。 枫叶大惊失色,连忙阻拦住尚秋云,“姐,姐,别冲动,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还能是怎么样?!”尚秋云怒火中烧,本芳心错付,已然痛苦交加,如今喝醉时被人轻薄,怎么能不火冒三丈?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其实吧......其实吧......”枫叶犹犹豫豫的吐露实情,“其实当时的情况,姐好像并没有不愿意,一丁点都没有,相反似乎好像一直都是姐在调戏叶公子。” 尚秋云攥着鞭子,下床的脚一顿,整个人僵硬在半下不下的状态,机械般转过头,“你什么?” 枫叶吞咽下口水,“那个......姐你别激动,奴婢也是实话实,按照当时的情况,确实是姐主动调戏人家,现在,老爷和夫人正打算着和叶家结亲呢!” “怎么可能?”尚秋云讪讪收回那只气愤的脚,整个人傻掉,“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调......调戏叶公子?” 尚秋云压根不敢想象,更不敢想象,她向来洁身自好自居,对男子向来是爱搭不理,即使是唯一倾心的周将军,那也是暗自喜欢,从未作出越矩之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调戏一个男子? 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不相信,不可能。” “姐......”枫叶吞吞吐吐,“你别激动啊,可能是喝醉的缘故,所以才......才喊叶公子夫君。” “什么?!”尚秋云瞪大眼睛,“我喊他夫君?怎么可能?你有没有听错?!莫不是你故意胡的?” “奴婢怎么敢?”枫叶连忙摆手,为了证明事情的真实性,将老爷和夫人都搬出来,“老爷和夫人也在场,都听见了,姐喊叶公子夫君,而且还要叶公子回去准备聘礼,过来提亲。” “这不可能......”尚秋云失了神,僵硬的瘫坐在床上,双手抱头,“怎么可能,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枫叶思想来去,宽慰道,“姐也别担心,这叶公子也算是个青年才俊,和姐也是有点般配,而且昨个,无论姐怎么闹腾,叶公子都由着姐,满眼的宠溺,奴婢瞧了,都一身鸡皮疙瘩,而且这事老爷和夫人都很高兴,本还担心......” 枫叶越越兴奋,叽叽喳喳,个没完,忽的,后背一冷,透心的冷,从脚底一直冷到灵盖,只觉得头顶上有一双要杀饶眼神,正不善的盯着她,随时要她的命。 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叽叽喳喳的话也戛然而止,良久,哆嗦的抬头赔笑,“姐......” 尚秋云怒不可赦,“你还知道我是姐阿?!什么夫君,什么宠溺,什么聘礼?胡都是胡!” 枫叶偷偷的撇了下嘴,声嘀咕,“奴婢才没有胡,走的时候,姐还缠着叶公子让人家送聘礼过来......” “嗯?!”尚秋云陡然提高音量,阴森森的盯着枫叶,“你什么,再一遍。” “呵,呵呵......”枫叶干笑着,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求饶保证。 尚秋云这才转移目光,顾不得头疼,直接下床更衣,“什么叶家公子?就是趁人之危,趁我喝醉了,对我架子引诱,我才这般不顾规矩,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要不然,我还怎么在长安抬起头来?!” 枫叶蹑手蹑脚的帮尚秋云更衣,“姐其实吧,奴婢有一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尚秋云斜睨一眼,“既然不知该讲不该讲,那就别讲了,心烦!” 枫叶乖巧的“哦”了一声,没多久,又忍不住,“其实吧......姐心烦,奴婢也要讲清楚,那个叶公子着实不错,看起来对姐也不错,也没有妻妾,又门当户对,挺好的。” “挺好的?”尚秋云不悦,“你要是觉得挺好的,你去嫁就好了,不必在这跟我。” 枫叶一个哆嗦,连忙辩解,“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尚秋云懒得同她计较,摔了下手中的马鞭,“再多一句,这手里头的鞭子的滋味你可想试试?” 枫叶一个激灵,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摇头。 尚秋云冷哼一声,甩甩手里头的鞭子,“赶紧帮我更衣。” 枫叶应声,心惊胆战的偷看那条马鞭,心翼翼的询问,“姐,拿鞭子做什么?” “能做什么?”尚秋云打量着鞭子,反复试试结不结实,“自然是找人算账!趁火打劫,趁虚而入,人行为!” 枫叶瞧着尚秋云咬牙切齿的模样,便心生胆寒,暗自替叶公子默哀。 将带子系上,便穿好一身英姿飒爽的衣裳,尚秋云对比下镜子,挥挥手中的鞭子,很是满意。 看完了,便怒气冲冲的大步流星离开找人算账。 枫叶默哀,正准备跟上去,却瞧见地上的一章叠的整整齐齐的宣纸,来的时候并没有瞧见,突然出现,不禁好奇的拿起来,打开来看看。 没准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结果,打开一看,脸通红。 剁了下脚,高呼姐,急忙忙的跑出去。 “怎么了?”尚秋云走到庭院,听见枫叶一声赛过一声的高呼,只能先行忍下怒气,停下脚步,怕是在不停下,这枫叶的喉咙就快要喊破了。 “姐,姐!”枫叶气喘吁吁的挡在尚秋云面前,手里头扬着一章宣纸,“姐,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尚秋云好奇的看着那张宣纸,上面似乎还有些字,看枫叶一脸认真的模样,便接过去,看了起来。 “今,上元八年七月二十七,我叶家三公子决定喜欢尚家大姐尚秋云,之前喜欢,现在喜欢,以后还喜欢,年年欢喜,岁岁无忧。在此立下字据,绝不反悔,若有所悔,马革裹尸,孤独终老。” 看完后,整个人便愣住,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这...... 昨日的一幕幕随着这一张宣纸,瞬间回想起来,像鸟儿回笼,一下子,全部都记起来,所有模糊的n画面也都清晰起来。 那个人喜欢自己很久很久。 他们从晌午喝到傍晚,乘一匹马,她,她要喜欢他,只喜欢他,还拉着他去立了字据,还要他保证只喜欢自己一个人。 是她喊他夫君,是她要他回去准备聘礼,是她不舍得他离开,是她要喜欢他,要做他的娘子。 都是她。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五章 “喂喂喂!叶兄!” 几个公子哥闲来无事,凑在马球场玩耍,刚好瞧见来此处骑马的尚秋云,急急忙忙的唤来叶卿。 叶卿闻声过去,刚一近前,边被人揽住胳膊,“尚秋云来了!在哪呢!” 叶卿顺势望过去,一袭深蓝装,纵身马背上,英姿飒爽,让人过目不忘。 “兄弟,你机会来了!” 叶卿面色一红,捶了那多嘴的公子哥一下,整理下衣裳,一本正经的开口,“那个,你们先玩,我还有事,过会回来。” 几个公子哥都心知肚明,纷纷笑道,“不必来了,还来干什么?快些去,加油!” 叶卿内秀的瞪了几人一眼,飞身上马,策马而去,临近跟前,又拉住缰绳,减缓马速,不急不慢的凑上前去,故作漫不经心的打招呼。 “尚小姐,也来骑马,好巧。” 尚秋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头一惊,头也不转假装没听见,策马哒哒的往前走两步,紧接着,加快速度,馊的一下飞出去多远。 叶卿愣了几秒,有些落寞,回过头,那些个看戏的公子哥还在加油助威,让叶卿追上去,叶卿咬咬牙,摸着胸口的字据,心下一横,追赶上去。 不成功便成仁,这次拼了。 尚秋云马速极快,如同一根脱弦的箭,眨眼的功夫,便没了踪影,等再一瞧,已远在天边。马速虽快,但也比不上叶卿抄近路,噔噔噔,一路飞扬着黄沙,卷着狂风,直直停在尚秋云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两匹马相距甚近,叶卿突然出现,尚秋云吓了一跳,连忙拉住缰绳,突然扼住的马受惊般腾空前蹄,发出嘶鸣。 只差一点,这马蹄便和叶卿撞个满怀。 那下场,尚秋云不敢相信,当即来了气,不等叶卿说完那句“好巧阿”,便气势汹汹呵斥,“你疯了啊?!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就差一点,我要不拽住缰绳,你现在就五脏六腑皆毁!” 叶卿被吼了一通,全然没有一点怒气,相反嬉皮笑脸道,“尚小姐,这是在担心我?” 尚秋云怒气像是被盖了盖子似的,一下戛然而止,全部堆压在一起,随后腾腾的破盖而出,越发汹涌,“谁担心你了?自作多情!” 说罢,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骑马离开。 叶卿紧随其后,笑问,“生气了?” 尚秋云偏头沉声道,“没有。” “怎么没有......”叶卿走到前头,调转马头来,后退着走,指着尚秋云的脸,笑道,“都写在脸上了,怎么会没有?” 被戳破心思的尚秋云直视叶卿,冷言将两人划出一道横沟,“男女授受不亲,叶公子还是离我远点较好。” 叶卿挑眉轻笑,浑然不在意,“怎么就授受不亲了,我找我娘子说话,怎么就授受不亲了?难不成,尚小姐忘了自己的诺言?” 尚秋云面色一囧,硬着头皮说,“你胡说什么?前日的事我都记不清了,一个喝醉酒的人说的话怎么能算数。” “记不清啦......”叶卿悠悠的说,“那尚小姐为何见到在下就躲?不是心中有鬼吗?” “我才没有!”尚秋云强硬道,“你别瞎说,我只是没看见你而已,何曾躲过你?” 叶卿也不纠结,“那就好。在下本来还怕尚小姐不认账呢!” 尚秋云咬着一口精致的小牙,愤而不语,生怕说多错多,在被反将一军。 叶卿浅笑盈盈,“前个,尚小姐要在下准备聘礼,在下思来想去,一般的俗物断然配不上尚小姐,特意让人从异域带来了汗血宝马,不知尚小姐可否喜欢?” 尚秋云眼睛微亮,汗血宝马,马匹中最好的那种,特别是西域而来的,更是先前的翘楚,先前她央求父亲弄一匹来,一直没有实现。西域遥远,汗血宝马又难得,运来中原,一路上无病无灾,难于上青天。 现如今,有一匹活生生的汗血宝马,摆在她面前,让她如何能不心动? 但即使如此,尚秋云仍不能放开心扉,接纳叶卿,毕竟从上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中还没有缓过神来,叶卿也是她第一次审视,不甚了解。 遂佯装不知的模样,“公子说什么?什么聘礼?本小姐听不懂。” 叶卿似乎猜到尚秋云会如此,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扬了扬,嘴角划出狡黠的笑。 “这东西,尚小姐应该认识吧?” 看的尚秋云面色紧张,那张纸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毕竟是她亲手所写。 “呵呵......”干笑两声,一口咬定,“不认识,叶公子拿的是什么?秋云从未见过。” 叶卿眉梢轻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尚小姐,这是想不认账阿!” 尚秋云掘强到底,“叶公子在胡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呢?” 叶卿长长叹息一声,将宣纸递给尚秋云,“尚小姐看了就会明白,白纸黑字写着,尚小姐应该不是不认账的人吧?” 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他就索性让她认了这事。 尚秋云接过去,展开一看,打了几眼,耳根发红,一字一句,一笔一划,她怎能不认识? “今,上元八年七月二十七,我尚家大小姐尚秋云决定喜欢叶家三公子叶卿,山水可平,岁月无忧,只此一人,执手相守到白头。在此立下字据,绝不反悔,若有所悔,肝肠寸断,夜夜相思泪。” 酸不拉几的文,活生生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真真是羞死她了,这以后绝不会再喝酒,真是喝酒误事。 叶卿双手环抱于胸前,“尚小姐看完了没有?这字迹尚小姐应该很熟悉吧,总不会再不认帐吧!” 尚秋云抽抽嘴角,眸子一亮,“这字迹确实眼熟......只不过,这证据。”突然,将宣纸撕的粉碎。然后一扬起来,任由它随风飘散,“现在没有了,死无对证,叶公子应该不能再以此步步紧逼了吧?” 叶卿惊诧的看着漫天飞舞的碎片,两眼瞪的多大,随后泛起了红圈,眼底下,红通通的,眼里头水汪汪的,让人看了心疼。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尚秋云于心不忍,好歹说,当初是她调戏的人家,现如今又撕了证据,怎么说都说不过去,正准备安慰。 谁曾想,尚未开口,只瞧见叶卿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一叠子宣纸,极为嚣张的扬扬,“就知道尚小姐会不认账,所以在下就多留一手,瞧瞧,这都是字据,尚小姐随便撕!” 尚秋云傻眼,一把夺了过去,没拿稳,掉下去许多,每一张都打开来看看,每张都是一样的字迹,一样的话,连同她都分辨不出那张是真那张是假。 叶卿轻咳两声,一本正经的说,“现如今字据在这,尚小姐不会不认账吧?” “你!”尚秋云勃然大怒,“小人!” 叶卿耸耸肩,翻身下马,拱手行礼,“多谢尚小姐夸赞,那聘礼,在下就先行送过去了。” 尚秋云气哼,但这满手的证据,已然让她说不出话来,愤愤的哼了一声,策马离开。 一路回到马场,下了马,不顾枫叶端茶送水,便怒气冲冲的离开,手里头还攥着那一叠子的宣纸,活生生攥变了形。 枫叶端着茶水急急忙忙上前,“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骑个马,出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么难堪?” 尚秋云不言语,双目怒瞪,燃烧着熊熊烈火,咬牙切齿的出了马场,直接钻上了马车,让小厮快点驾车离开。 枫叶全然没有反应过来,端着个茶水癫癫的跑过来,差点连同马车都没有坐上。 “小姐,要不先喝点水?”枫叶小心翼翼的偷查尚秋云的脸色。 尚秋云长吸一口气,缓和了些,端过茶水,抿了两口,又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 枫叶接过空茶杯,小心的问,“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叶公子惹小姐生气了?” 一句话,引来尚秋云杀人的眼神,“你都知道什么?” 枫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现在覆水难收,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奴婢只是瞧见叶公子和小姐讲话,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尚秋云狐疑的打量枫叶几眼,姑且相信,片刻,猛地将一手的宣纸拍向椅子,险些从中间劈断。 “砰”的一声,晴天霹雳,惊天动地。 枫叶直接吓得一个哆嗦,颤巍的不敢问话,良久,小心翼翼从散落的一堆的宣纸中抽出一张,一瞧,脸一红,随后又赶忙打量尚秋云的脸色。 她打小跟着小姐,尚秋云的字迹她最为熟悉,打几眼,便能看的出来,只不过没想到,小姐平日里严肃自谨,喝醉了,竟然也能写出这么酸不溜机的话来。 随后又小心翼翼抽出一张,打开一看,傻了眼,怎么,怎么都一样,这写了多少张? 目光往那一堆里瞧,想来是不少一个。 估计是叶公子拿这一堆字据要一个名分,小姐才会这般的生气。 “小姐......”枫叶琢磨着开口,想着替叶卿说点好话,“其实吧,这叶公子......” 好话还没说,便被尚秋云严声厉色的打断,“不许说!不许说他的名字,关于他的任何事,我不想听!” 枫叶连忙点头应声,噤若寒蝉,闭口不言,自求多福。 回了尚府,尚秋云怒气还没消,便被府里头的丫鬟叫到前堂去,说老爷和夫人有请,有贵客到。 一进前堂,尚秋云便瞧见院子里的一匹棕红色的高头骏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腾空前蹄,英姿雄发,让人欢喜。 只是打了几眼,尚秋云的怒气便消去了一半,瞳孔中生出欢喜来,忍不住伸手去摸摸这一身好贵的皮囊,马很是乖顺,低垂着头,任由尚秋云摸,应该是早已经训练好的。 温润清朗的声音顺着风声悠悠的传过来,“看来尚小姐是真的很喜欢这匹马。” 尚秋云忍不住点头,待听清楚这声音后,心下大惊,连忙转过头去,瞧见那张她气愤不已的脸,“你,你怎么在这?” 叶卿笑着走过去,“自然是过来送聘礼的,看来尚小姐很喜欢,那在下就放心了。” “谁说我喜欢的?”尚秋云嘴硬,“一点都不喜欢。连同送东西的人都不喜欢。” 叶卿哀叹一声,抚摸着马的脖颈,为其叹息,“这马听说是西域最优良的马种,通体枣红,没有半分的杂质,瞧瞧这毛发,都是数一数二的好,从西域到中原路途遥远,这马也是经历千辛万苦,同批的马死的死,病的病,也就这匹,顽强的活着。真真是无价之宝,尚小姐不能因为不喜欢送他的马,就牵连一匹马吧?毕竟这马可是无辜的。” 叶卿说的不假,当时这马刚到边关的时候,便已经开出了天价,他也是咬着牙从周斐然手里头抢过来,便是因为尚秋云喜欢。 尚秋云动容,但还有那么一两分掘强在,既然是聘礼,再喜欢怎么能收呢?收了,岂不是要了人家的聘礼?不行,不行。 可这马......是真真的好,若是因为一个小人割舍了,还真是舍不得。 “要不然......”尚秋云咬着牙冠,犹豫道,“你花了多少钱,我把它买下来。” 叶卿垂了下眸子,落寞的神色转瞬即逝,嬉皮笑脸道,“尚小姐真是好狠的心,这马价值连城,且不说它的价格,光是日日培养那都是极耗心血的,怎么能用价格来衡量吗?” 尚秋云局促,也知道培养一匹宝马不容易,自己不应该用价格衡量,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看了汗血宝马几眼,正准备放弃。 却听叶卿说,“因为是送人所以不能用价格衡量,尚小姐不必有所负担,这马不算作聘礼,全然送给小姐当作见面礼。” 尚秋云惊讶,她好马,所以也知晓一匹汗血宝马的价格,怎么能说给就给呢?而且还不算做是聘礼。 叶卿笑着打消尚秋云的疑虑,“这马,我前两年就买了,与我不合适,放在马棚里,那些个下人也不是个懂的人,养起来也不珍惜,倒不如送给尚小姐,好东西自然是送给懂的人,这样才不辱没了这匹马。” 一席话半真半假,马确实是两年前买的,看见它的时候便想起了尚秋云,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送出去而已,留着留着,一直留到了现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这,......”尚秋云局犹豫道,“听闻叶公子好画,我这有一瑰宝,送与公子,作为谢礼如何?” 叶卿摆手,“不必如此客气,在下只不过想同姐交一个朋友,姐倘若真心想回礼的话,便请在下吃一顿饭就好。” 尚秋云推辞道,“还是送公子瑰宝才能配的上这汗血宝马的身份。” 叶卿深知尚秋云不愿与他同处,姑推辞再三,她既不愿,自己也不好再央求,反而失了身段,顺水推舟的应下。 “那就多谢姐的瑰宝了。” 尚秋云暗自松了口气,“公子客气。”转而抚摸上汗血宝马,由衷的感叹,“可真真是匹好马,枫叶!枫叶!” 怕碍着两人独处,枫叶站的远远的,听到尚秋云呼喊,忙忙回应,“姐,怎么了?” 尚秋云压抑不住兴奋,“拿我的马鞭来!我要试试这匹马!” 枫叶高呼,“好嘞!”罢,就匆匆去拿。 叶卿徒一旁,依靠着郁葱的树,眺望尚秋云飞身上马,一鼓作气,英姿飒爽,想来若不是个女儿身,定然是驰骋沙场,意气风发的年轻将。 饮酒作诗,想来也没有那么多糟心,顾忌的事。 枫叶跑来,尚秋云手一扬,示意抛过来。接住后,便策马在偌大的前堂院子里试马,这马早已经被叶卿驯服,良顺的很,但一抬蹄子奔跑时,又是极为狂野,不等人回过神,已经是阵阵黄沙,尘土飞扬。 尚秋云笑的爽朗,挥舞着马鞭,围绕着前院转了一圈又一圈,若不是父亲和母亲过来,想必是,不愿停止,恨不得出去去更宽阔的地方跑上一圈。 尚书大人捂着口鼻,被黄沙呛的直咳嗦,“秋云...秋云......快停下。” 一旁的老夫人也跟着呦呵,“你瞧瞧你,在院子里骑什么马阿?这么大的黄沙。” “知道了!”尚秋云挥挥手,勒住缰绳,滴溜一下下了马,将马牵到一旁。 然后朝着尚书大人和老夫人走过来,“父亲,母亲,下头人你们找我,什么事阿?” 尚书夫人拍了拍尚秋云身上尘土,“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瞧瞧这满身的灰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四五岁的娃娃,喜欢满地打滚呢!” 尚秋云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的?无论是十八九岁,还是四五岁,秋云都是母亲的棉袄。” “你阿!”这么一,尚秋夫人也没了脾气,“就这种时候嘴甜,要是真当作是母亲的棉袄,就乖乖的寻一门亲事,安安分分的嫁人。省的我为你发愁。” 尚秋云脸色黯然,“母亲......女儿不是不想嫁人,这不是没合适的吗?” 唯一就得合适的,等了那么多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空等了这么些岁月。 “谁没有合适的?”尚书夫人嗔了一句,朝着尚秋云身后招手,“快过来。” 尚秋云不解皱眉,往身后看去,只瞧见叶卿正行礼问候,“生拜见尚书大人,尚书夫人。” 尚书大人捋着胡子,笑道,“不必客气,你同你父亲同朝为官,私交甚好,你唤我一声伯父就行,都是一家人。” “是啊,是啊。”尚书夫人眉开眼笑,眼睛便是一刻都没有离开叶卿,似乎很是满意,“都是一家人,以前是,以后更是!” 尚秋云惊醒,“母亲,你什么呢!” “还能什么?”尚书夫人目不转睛道,“就是表面意思呗,真真是没想到,叶家三郎是越长越发帅气了,简直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 叶卿笑着客气,“伯母也是越发的漂亮,精神抖索,容颜永驻,这岁月可真真是一点都没有在伯母脸上留下痕迹。” 尚书夫人笑的更开怀,“不行了,不行了,都老了,没你的那么好。” 尚秋云一脸黑线的看着,用眼睛瞪叶卿,质问,他为何还在这? 叶卿直接忽视,同尚书夫人继续闲聊,嘴像是抹了蜂蜜似的,格外的甜,将尚书夫人的是心花怒放。 不止尚书夫人,连同尚书大人都满是慈爱的看着叶卿,仿佛在看自己女婿一般。 “你父亲最近还好吧?”尚书大人见缝插针。 叶卿自不能忽略,连忙应答,“一切安好,父亲知道我过来做客,还特意让生问候伯父,什么时候再去饮酒作诗,畅谈地。” “好!好!”尚书大人笑道,“老夫也好久没同你父亲聚聚了,想来再聚的时候,应该是亲家了差不多。” 叶卿笑笑,顾及着尚秋云,并没有立马应下。 尚秋云面色难堪,“父亲!你莫不是喝酒了?怎么开始胡话了?” “谁胡话了?”尚书大人捋捋胡子,一本正经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谁胡话了?” 尚秋云坳不过尚书大人,便转头求助尚书夫人,“母亲,你看父亲尽瞎。” “瞎什么?”这次尚书夫人也不站在尚秋云这边,“尚家要和叶家成亲家,这是我和你父亲早就想好的事,前个你自己不还哭着闹着,让人家叶三郎过来娶你吗?” 被戳破囧事,尚秋云一下子红了脸,满是恼怒,“母亲,那是女儿喝醉了!不作数!” “喝醉了?”尚书夫人不信,“你以前也没少喝醉过,怎么没瞧见你拽着哪个男人要娶你呢?这酒醒了,可不能不认账,我同你父亲可没有这么教过你。” “母亲!”尚秋云气结,不出话,“反正我不嫁!” “嫁不嫁,不是你的算!”尚书大人严声厉色道,“你都老大不,难不成还要指着一个虚无缥缈的男人过日子?人家压根不喜欢你,再了,人家都快要成亲了,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就算为自己打算,我也不嫁叶卿!”尚秋云犟嘴。 尚书大人脸色瞬间难看,“那你要嫁谁?!” “嫁......”尚秋云不出名字来,细细回想,似乎也没有叫的上口公子哥的名字,一时间有些捉紧,“反正不嫁他!”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叶卿怔了怔,倒没有想到她会如川大妄为,“娶你?” 尚秋云迎上他深究的目光,毫无退意。出那句话的时候,她便想个透彻,与其嫁与一个连同自己救命恩人都不放过的忠臣,倒不如嫁给叶卿。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深不可测,但也能护她一方安宁,就眼前而言,他待自己还算不错,又曾多次搭救自己于危难之间。 是个不错的选择。 “怎么,不行?” 叶卿嗤笑,“尚秋云莫要以为本相待人宽厚,便可以为所欲为,肖想些不切实际的事,你可别忘了,你还是本相的阶下囚。” “那又如何?”尚秋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似乎拿准了叶卿不会将自己拱手于人,“自古以来,又没有哪一条例文,阶下囚不能摇身一变做夫饶。” “确实没有,不过......”叶卿话锋一转,寒光毕露,“你麻烦诸多,日日也不曾安分一刻,本相娶你,又有何好处?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你送给王益麟,麻烦他去。” 尚秋云眉梢轻挑,“你当真愿意?你三番五次救我,除去你我之间合作关系,想来也是因为我本身的作用,你当真舍得将一块璞玉拱手让人?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可皇上和王益麟联手施压,点名要你,名正言顺,我又能如何?”叶卿露出为难的神色。 “你能如何?还不是看你想如何?即使皇上和王益麟联手施压于你,怕是也不会伤你半分,困你半步。只要你想,自有法子保全我。”尚秋云的坦诚。 叶卿也不再兜圈子,“看来,你是要赖上本相了。到底是谁......”捏住她的下巴,十成十的力气,几乎将其捏碎,“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裴相不知?” 叶卿条的笑出声,松开手,“你到底想怎么样?” 尚秋云一本正色道,“娶我。” 前面的话的坦诚,这两个字更是的赤城,目光灼灼,透着炽热,任谁也不能忽视。 “好,三日后,十里红妆,绫罗绸缎,娶你过门。这下你满意了吗?” 尚秋云笑面如花,“自当满意。对了,我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叶卿眸光微凛,浅笑盈盈,“这还未过门,夫人便有这么多麻烦,为夫总觉得这桩买卖不划算。” “都裴相一言九鼎,买卖都已经应下了,那便没有反悔的理由,不过三日,你便是我尚秋云的夫君,一点麻烦,就全然夹在你送我聘礼中如何?” “夫人既然如此,一点麻烦自然是不值一提,你且先回去,那些个赖着不走的下人,为夫自会解决。” 尚秋云眼睛亮了亮,“果然还是有夫君的好,什么都不用愁。” 叶卿斜睨一眼,懒得搭理。 问题解决,尚秋云正准备离开,行至门口,突然又折了回来,不等她开口,叶卿便心若明镜似的问,“还有什么麻烦,一并了。” “麻烦倒没有,只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裴相。” “什么问题?” “嗯......”尚秋云拖长着尾音,指尖轻点叶卿心口处,不疾不徐的,“命丧皇宫那次,你本可以不必如此拼命,是不是因为我?叶卿,那一次你有没有对我动心?” 指尖的温度透过层层朝服,遍及全身。如同一颗石子,坠入深潭,泛起涟漪,经久不息。 “夫人都自己是块璞玉,为夫自然不想错过。” 尚秋云“潜了声,怏怏的收了手,有些个挫败,“没动心就好,你夫人我的征途,可是星辰大海,你到时可别拖我后腿。” “好。” 话摊开来,到了这个份上,再下去也没有意思,尚秋云也不纠结,匆匆离开。 “吱呀”一声,书房重归宁静。 四周皆静了下来,万物无声,相反,叶卿的心却乱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攀附在胸口处,“砰砰砰”,狂跳不止,让他心慌。 从尚秋云提议娶她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境便发生翻覆地的变化,第一次有了动容,一种很奇怪却又让他抓狂的感觉,冰封的湖面出现裂痕,然后朝着四面八方涌去,寸寸迸裂。 这种感觉,他不能要。 一阵寒风顺着门口的缝隙嗖的跑了进来,房间里的气息一下子冷却住,变得紧张。 叶卿稳下心绪,恢复不苟言笑的面孔,冷冷的开口,“回来了。” 白钰跪于桌前,拱手道,“属下拜见主上。” 叶卿“嗯”了声,摆手,“起来吧。” “是。” “你可知王益麟正满朝追捕你?” 白钰神色微变,“属下来时心,没有夹带尾巴,也不曾透露行踪。” 叶卿神色缓和了些,上下打量着白钰,那张半面面具,透着冰冷阴森,将剩下的半面一同笼罩在阴影中,即使相看甚多,乍一眼,还是心惊。 “那就好。你不是外出避风头,怎么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事出后,他便下令让他外出避风头,顺便调查一事,若无重要事,他不应该回来,这点他明白,难不成那件事有眉目了? 白钰近前低语,将自己所调查的结果一一道来。 叶卿心惊,脸上的神色瞬息万变,捉摸不透,眼中透着隐晦,隐约中还有骇饶杀意。让人心生胆惧,寒毛耸立。 “我知道了。” 白钰退后几步,恭敬而立,等候差遣。 叶卿轻轻敲打桌面,思虑片刻,缓声道,“这件事,先搁置一边,等处理完眼前的事,在做打算。” 白钰应声,“是。” “你先去帮我处理一件事,王益麟上凑皇上,求娶尚秋云,现如今,皇上应允,同王益麟联手施压本相,要我交出尚秋云。” 白钰身子微顿,“主上想怎么做?” “尚秋云对我们还有用处,这件事得压压,我已经决定三日后迎娶尚秋云,至于王益麟那,不足为惧,既是他主动提出,便让他自己解决。暗室有一份秘密文件,你且暗中送去,他看了,便自会明白。” “是,只不过主上要迎娶凤姑娘,是认真的?还是权宜之计?” 叶卿面色一冷,目光直逼白钰,“怎么,你在质疑本相的决定?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不成?” 白钰连忙垂首谢罪,“属下不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九章 叶卿温和笑道,“无妨,兴许是在下太突然了,让秋云没有做好准备,是小生的失误。” “说什么呢?”尚书大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现在秋云也不在,老夫同你说点推心置腹的话,你也莫要介怀。” 叶卿摇头,洗耳恭听,“不会。伯父请说。” 尚书大人看了眼尚书夫人,叹了口气,将一肚子的愁绪摊开来,“伯父知道你和周家的三公子情同手足,关系很好,想来你也直到我家那小女喜欢周将军很多年了......” 微微停顿一下,偷看叶卿的反应。 叶卿沉吟道,“若是说喜欢,想来还是小生喜欢尚小姐更久一些。” 尚书大人笑笑,接着推心置腹,“那你也知道,现如今周将军同皇后娘娘的侄女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家那女儿心里头难受,难免有些过激的言论,还请叶女婿多担待。” 叶卿拱手保证,“既然伯父唤小生一句女婿,便是将小生看做一家人,小生自然不会过激。而且小生喜欢尚小姐多年,以后也会很多年,这点时间,小生会耐心等待,无论一日,两日,一月,两月,甚至三年五载,小生都是耐心等待尚小姐的心意。” 尚书大人长叹一声,拍拍叶卿的肩头,感慨万分,“你这个女婿,老夫认定了,除了你,谁也进不了我尚家的门,叶女婿你是个好人,是秋云那小妮子有眼不识泰山,看不出你的好,不过老夫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叶卿笑而不语。 连同尚书夫人也跟着感慨良多,情到深处,竟红了眼眶,落出两滴泪来,都被尚书大人呵斥住。 一顿饭没了尚秋云,叶卿吃的也是索然无味,早早的离席,同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告辞,去寻尚秋云。 尚秋云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生闷气,枫叶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瞧见了叶卿过来,方才退让了位置。 尚秋云挥舞着手里头的马鞭,骂骂咧咧,将叶卿从头到脚问候了一遍,说到气时,还狠狠的剁两下脚,发泄一番。 说的口干舌燥,便唤起丫鬟,“枫叶!茶!” 没听到回声,一杯茶便从后面递过来,尚秋云也不曾转头看,便接了过去,咕噜咕噜喝个干净,别了,随意的抹了一把嘴边的水渍,便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一声清澈爽朗的声音从身后头钻过来,“按小姐这么骂,一杯茶应该不够吧,要不,再喝一杯?” 尚秋云停止谩骂,想想,有些道理,“那就再来一杯,枫叶,多准备些茶水!一两杯那够我问候叶卿那小人?!” 不疾不徐的声音再次响起,“嗯,有道理,估计得两三壶茶才够解恨。来,小姐,茶。” 一修长的手指端着一杯茶,从后头递过来。 尚秋云瞧了眼,便接过去,刚喝两口,总觉得不对劲,下意识的往身后看,一张清秀爽朗,带着浅笑的男人脸活生生的映入眼睑。 而且,还格外的熟悉。 是叶卿,那个小人。 一口茶水上不去,下不来,险些噎住,这一噎住,尚秋云火气越发的旺盛,怒瞪着叶卿。 “你怎么过来了?!枫叶!回去,关门放狗!” 说罢,将茶杯往旁边桌子上狠狠一放,便起身大步流星的往屋子里去。 枫叶一溜烟跑过来,“好嘞。” 叶卿无奈笑笑,快步走过去,挡在尚秋云面前。 尚秋云斜睨一眼,“好狗不挡道,让开。” 叶卿不动。 尚秋云皱眉,直视叶卿,满是不悦,“不是说了好狗不挡道,还不让开?!” 叶卿耸耸肩,“我是小人,又不是好狗。” 尚秋云气结,手叉腰,“你要干什么?!” 叶卿扬扬手里头的糕点盒子,“你没吃多少,这是糕点,是你喜欢吃的绿豆糕。” 枫叶掠过尚秋云偷瞄,“小姐,是绿豆糕哎!你最喜欢吃的,还是漱芳斋的,很难买的。” 尚秋云回头瞪了枫叶一眼,嗔怪她多说话。 枫叶一个激灵,连忙作一个闭嘴的手势。 尚秋云回过头看叶卿,眉梢一扬,“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你是不是跟踪我?调查我?” 叶卿浅笑,反诘,“如果关心叫做调查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可以辩解的。” 尚秋云哼了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死心吧,我不会嫁给你的!” 叶卿叹了口气,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状,“这字据都立了,小生这里还留着这,难不成堂堂的尚家大小姐,堪比女将军的大小姐要反悔不成?” 尚秋云没话,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一天到晚,拿这件事威胁自己,当真以为自己怕他不成? 可这字据明摆着的事,她也不好直接反悔,倘若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想起聘礼,尚秋云又来了话说,“可聘礼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没有聘礼的吗?” 叶卿不疾不徐的解释说,“汗血宝马是小生送给小姐的礼物,不算做聘礼,但也没有说不送聘礼来,你看看我,也老大不小了,家里头的父母双亲,自然也是着急,知道尚小姐心意于在下,所以就迫不及待的要小生松聘礼过来。” “谁说我心意于你了?”尚秋云顿时急了。 叶卿打着哈哈,“这不是要紧的,要紧是两家父母都知道这事,所以这聘礼小生只能送过来。” “只能送过来?”尚秋云冷哼一声,“说的好像委屈你了似的。” 叶卿笑道,“不委屈,不委屈,求之不得。” 尚秋云脸色缓和了点,“不过,伯父伯母怎么知道我的?” “这个......”叶卿犹豫了两秒,拍拍胸口的地方,“说来也怪小生,换衣裳的时候,不小心将小姐立的字据弄掉了,谁知道,我家那小厮眼明手快,嘴有没有把门的,所以就知道了。” 尚秋云不相信的打量着,“我怎么感觉是你故意的?” 叶卿面色一囧,打着哈哈,“怎么可能?实属不小心。不过......”他看向尚秋云,认真的说,“送聘礼是我一直所求的,你也不必担心多虑。我也不是说马上让你履行承诺,我可以一直等你,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甚至三年五载,我都可以等你,直到你心里有我。” 章节目录 第二百章 尚秋云怔住,“那......聘礼呢?” 叶卿认真解释道,“聘礼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为了让两家人心安,当然,里面也有我的私心。聘礼下了,你便是我的娘子,无论是不是正式的,但是在外人眼里,你就是。如此便好。因为......” 他弯弯嘴角,柔情似水,“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所以将你让给任何一个人,我都不放心。你只能是我的,我可以等。但只能是我的。” 尚秋云耳根发烫,恼羞成怒的瞪了叶卿一眼,“下流,自私,流氓,痴心妄想。” 一连串的将能想到的词都骂了一遍。 顿了顿,又想起几个,“不可救药!混蛋!” 撒了气,便直接越过叶卿进屋,顺手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连同亦步亦趋的枫叶都关在门上。 叶卿瞧着关闭的大门,磨搓着下巴,无奈笑笑,这脾气,一点都没变。 小时候这样,长大还这个模样。 枫叶碰了一鼻子灰,委屈巴巴的。 琢磨了片刻,转头看向叶卿,挤出笑来,“叶公子,其实我家小姐特别善解人意,温柔和善的。” “呵......”叶公子干笑两声,这种话也能说出来,“我知道,同时也特别脾气火爆,雷厉风行,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尚秋云其实没走远,关了门,就站在门口,听外头的动静,当然叶卿这一番腹诽之言的评论一字不漏的听到耳朵里,正准备要生气,出去再闹腾三百个回合。 只听见,叶卿直接说,“不过我喜欢。” 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是春风,丝丝缕缕钻入耳朵里,痒痒的,心口处也痒痒的。 枫叶半张嘴巴,由衷的说,“叶公子不是一般人。” 叶卿笑了笑,将糕点盒子递给枫叶,“你家小姐没吃东西,她要是气消了,就把糕点给她吃,这糕点排了很长的队,不吃有些可惜。” 枫叶将糕点盒子抱在怀里,保证道,“奴婢一定会让小姐吃的,叶公子放心。” 叶卿“嗯”了一声,看了几眼关着的房门,朝着枫叶摆摆手,走了。 过了一会,院子里安静下来,尚秋云方才打开房门,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枫叶那个小丫鬟抱着盒子蹲在门口发呆。 枫叶听的开门声,立马起身,“小姐!” 尚秋云懒懒的看她一眼,“嗯”了声,便四处张望。 枫叶心知肚明道,“小姐别看了,叶公子走了。” 尚秋云愣了下,急操操反驳,“谁说我看他的?!” 枫叶撇了撇嘴,嘀咕道,“都写在脸上呢,还说没有,人家在的时候,你不搭理,现在人走了,你倒是四处寻找。” 尚秋云沉着一张脸,阴森森的盯着枫叶,“你嘀咕什么呢?” 枫叶僵硬着一张笑脸,“没......没什么。” “小姐,你饿了吗?”枫叶边说边将叶卿留下的糕点捧在身前,“吃点糕点吗?” 尚秋云瞅瞅糕点,再想起叶卿的不告而别,便一肚子的火气,推了推糕点盒子,“不吃!谁送的东西你都接着?!你还记不记得你主子是谁了?拿远一点,看着就心烦!” 枫叶怏怏的“哦”了一声,“这可是特别难买的漱芳斋的绿豆糕,小姐不吃,那奴婢吃了?” 尚秋云脱口而出,“不行!” 枫叶愣了愣,满眼的疑惑,以前小姐不爱吃的东西都是交给她吃的。 尚秋云清咳两声,横着脖子道,“你也不看看是谁黑的东西,一个小人,混蛋,流氓黑的东西能吃吗?!不怕吃坏肚子?!到时候哭就晚了,赶紧扔了,扔的越远越好!” 枫叶有些傻眼,抱着一大盒子定制的绿豆糕,当真有些舍不得,“真的要扔了?” 尚秋云看都不看道,“扔了,赶紧的!” 枫叶哎哎的叹了口气,好好的一盒绿豆糕,说扔就扔,唉...... 眼瞅着窗台处多出地方,心思一动,一伸手放在那了。 尚秋云质疑,“不是让你扔了吗?” 枫叶摊摊手,“扔了阿。” 尚秋云眉头皱的更深一些,“就扔那?” 枫叶一本正经的回,“对,就扔那。” 尚秋云火气一下子蹭的冒出来,“你丫不会逗我的吧?!” 枫叶不留痕迹的后退一步,赔笑道,“怎么敢?” 不等尚秋云发火,便哎呦呦的捂着肚子,直呼疼,“小姐,小姐,奴婢肚子疼,哎呦呦,不行了,奴婢要先过去一步了......” 说罢,直接一溜烟窜出多远,转眼的功夫便没了人影。 尚秋云黑着一张脸,撇了几眼窗台上的绿豆糕,反复皱眉,终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将绿豆糕和枫叶都关在门外。 枫叶回来的时候,绿豆糕还在窗台上,尚秋云没动,但也没让任何人动,整整一个下午,都闭口不提。 吃过了晚饭,夜幕降临时,那盒孤苦伶仃的绿豆糕还在窗台上,无依无靠。 到了睡觉的时候,月色正浓时,那盒糕点还在那,孤独的摆着,却又倔犟。枫叶远远的看着,感觉有些破旧,到哪里破旧,却又说出上来。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本想将它放在一旁,放在厨房里,谁想吃便吃一块,倘若真的觉得气愤,扔出去也是好的,让那些恶狗吃了,也算是有个去处,总比这样孤零零摆着要好一些。 可尚秋云都不让,甚至不允许别人碰,到后来,连看都不能看,枫叶不敢违背,只能作罢。 看着一盒糕点孤零零的风餐露宿。 总觉得奇怪。 服侍完小姐就寝,院里院外的灯都熄了,枫叶站在糕点前,思虑再三,还是放弃,索性一转头,当作看不见。 孤零零的在这院子里风吹雨打,风餐露宿的多着了,不差这一盒糕点,但唯独这一盒糕点摆在这,说不出的奇怪,很突兀。 后半夜,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不大,却扰人心弦,枫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回来想的都是那一盒糕点。 横出来的屋檐够不够长,能不能遮挡住那盒糕点,自己有没有放稳,会不会风一吹,雨一打,就掉在地上,下了雨,地就变得泥泞,盒子要是掉在地上,想来不会太好看。 章节目录 201 总是想去看看,可一想到姐还在气头上,满心的想法都偃旗息鼓,散的一干二净。 转个身去,将脑袋埋在被子里,犹豫半晌,索性作罢。 次日,朗气清,过滤了一夜雨的空气透着清新的凉意,枫叶起个大早,还没蒙蒙亮时便摸黑出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尚秋云的房间处,四处张望。 糕点盒子没有了...... 那窗台上的糕点盒子没有了? 枫叶惊了惊,难不成被一场雨卷走了?怎么可能?那么大一盒,不应该阿,那得多大的雨?怕是得狂风暴雨才有点可能吧。 可围绕着窗台左右,四处寻找,每一寸土地都找遍了,都不曾看见。 最后扩大范围,却还是一无所获,尚府没有养猫,没有养狗,也没有宠物,而且院门是上锁的,动物可能没办法过来,那断然是被人拿走的,可又有谁会违背姐的命令私拿一盒糕点?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肯定是一个嘴特别馋又忍不住的家伙。 要是让她抓到了,定要给她一顿好果子吃。 服侍姐起床之前,枫叶仍旧一无所获,找不到半点糕点盒子的线索。 为何对一盒糕点上心,枫叶不出理由,只是觉得怪怪的。 “姐?”枫叶端着一盆洗脸水走进去。 尚秋云趴在床上极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嗯”了一声。 枫叶将水放下后,便移步床前,将床帘左右挂起来,露出里头的人来。 床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心踢了一下,似乎踢了进去。 枫叶皱了皱眉,也没有多想,便服侍尚秋云起床,“姐,亮了,得起床了。昨个老爷和夫人生气,气还没有消呢,今个早饭时,姐要不要过去同老爷还有夫人话?” 尚秋云翻转个身子,“不要,我又没有错,不去道歉......” “姐......”枫叶开导,“奴婢听下面人,老爷可是气的不轻,昨个晚饭都没有吃。” 尚秋云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裹着被子,“要嫁他去嫁就好了,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便收了聘礼?” 枫叶声的嘀咕一句,“可之前也是姐主动要人家送聘礼来的,现如今送来了,又不认账。” 尚秋云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转过身来,幽幽看向枫叶,“你什么?” 枫叶打着哈哈,“没什么。”便匆匆转移了话题,“不过奴婢听那聘礼多的都数不过来,什么东海的夜明珠,半棵树大的珊瑚,黄金玉壁,金钗玉串,更是数不胜数,多的能羡慕死人。” 尚秋云不屑一估,“他叶家五朝世家,出过几位嫔妃,子嗣皆是能干之才,又周家交好,叶家的大姐不就嫁给了周家二公子吗?在朝堂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些个聘礼对他们来不算什么。” 枫叶恍然,感慨万分,“果真是真正的世家大祖,今个才算是开了眼界,不过奴婢听,叶公子松来的聘礼可不是谁能比的上的,几乎是搬过来一座金山银山,在长安城里的也是数一数二的。” 尚秋云轻哼,“再多有什么用?不嫁就不嫁!” 罢,便一头将自己塞到被子里。 “姐......”枫叶试探性戳戳被子,“要不然再考虑考虑,再商量商量?叶公子对你痴心一片,又洁身自好,现如今又过来下聘礼,又不要求你立马就嫁,要不然,给点机会?” 尚秋云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头来,“要嫁你去嫁!” 枫叶没辙的蹲在床前嚷嚷几句,“姐......” 尚秋云裹着被子翻了个身,“不嫁就不嫁!” 枫叶气馁的蹲在一旁,“好吧。” 昨个下午,夫人便找她来当客,让她时不时提点一下尚秋云,在她面前多点叶家公子的好话来,希望可以回心转意,谁曾想,还是无济于事。 枫叶依靠着床头,托腮发呆,闲的无聊四处扫量,眼尖的瞧着床上有一些碎渣子,床单是江南丝绸,极为柔软细腻,所以上头有些什么,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枫叶伸手捏起一个,软软的,一捏就碎成粉末渣渣,凑到鼻子旁闻闻,还有股清新的绿豆糕味。 尚秋云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瞧见枫叶正看着手指尖上的碎渣发呆出神,不禁紧张起来,生生的打了个饱嗝。 “嗝......” 突兀又响亮的一声。 一下子便惊醒到枫叶,抬头看去,尚秋云红着脸,用被子半遮面,还未来的及什么,又是一声。 “嗝......” 枫叶愣了几秒,噗呲噗呲的笑了。 尚秋云用眼睛瞪她,“笑什么......嗝......别笑了,有......嗝......什么好笑的?!” 枫叶笑的合不拢嘴,将手指尖的碎渣举给尚秋云看,“姐,这是什么?弄的到处都是......”着,她突然凑近些,意味深长的问,“姐,昨个晚上是不是偷偷吃东西了?” 尚秋云被戳了心思,面色一囧,急急辩解,“我那是太饿了,而且昨个晚上下雨,你们都睡了,我又不叫人,瞧着那儿有一盒,想来不浪费,就凑合着吃了......” “哦......”枫叶拖长着尾音,眼睛里闪烁着狡黠,“原来是窗台上叶公子送的那盒绿豆糕阿,怪不得,奴婢一大清早过来看,找不着那......” 被人套话,尚秋云羞涩难当,“我那还不是怕浪费吗?瞧着孤零零的,怪可怜的,而且还下着雨呢!” 枫叶咋舌,“姐也不是节省的人阿,奴婢记得以前,姐最喜欢吃各种各样的好吃的,但是太多了,什么都吃不完,最后每样只吃那么一两口,剩下的都扔了。” “这......”尚秋云头疼的想理由,“那......那是因为......” 不出来,枫叶直接替她了,“那是因为是叶公子送的,姐虽然嘴上气愤,其实内心深处去叶公子还是很有好感的。” 尚秋云想都没想,一口否决,“才没有!怎么会,我喜欢是像周将军那样盖世大英雄,出入疆场,杀敌无数,保家卫国。才不是叶卿那个人呢!” 章节目录 202 枫叶声的嘟囔,“叶公子也不差啊,出入朝堂,血战沙场,年纪轻轻也是少将军,比起周将军也不差分毫。” 尚秋云一噎,愤懑道,“差多了,就算再好,也比不上周将军,要不然,下人只知周斐然,为何无人知他叶卿?” “这......”枫叶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尚秋云轻哼一声,“第二就是第二,再好也不是第一,也不是盖世大英雄,就是比不上周将军。” 枫叶撇撇嘴,“那你还吃人家送的绿豆糕?” 尚秋云被呛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你懂什么?!不都了吗?那是不想浪费而已,走走走,和你不懂,我要睡觉!” 罢,推搡着枫叶出去。 等她走了,尚秋云在床上辗转反侧,先前明明是睡意浓浓,枫叶这一搅腾,反而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满脑子都是叶卿那个混蛋还有醉酒那囧事。 “阿!”尚秋云烦躁的大喊一声,拽着枕头随手扔出去,瞧着什么便扔了什么。 枕头,被子,桌角的杯子,能够到的都扔了出去,扔的满地都是,抓不到东西了,这才消停下来,四平八躺的躺在床上消气。 头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缠着头发,尚秋云费劲的将头发解开,东西取出来,是一张宣纸,极为眼熟的宣纸。 做梦都不会忘的宣纸。 尚秋云捏着那张纸,眉头反复皱在一起,皱了,松开,再皱,再松,来来回回好几个回合,才叹了口气,心翼翼的将它打开。 里面是熟悉的字迹,上面的话,尚秋云倒背如流。 啧啧两声,砸吧着嘴,真是酸不拉几,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尚秋云浑身抖抖,企图将一身的鸡皮疙瘩抖掉,随后不屑轻哼两声。 突然跑出一个人,喜欢你好几年,这放在谁身上能一下子接受的了?再者,她喜欢的是周斐然。 等等......好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连同他的相貌都模糊起来,他在自己脑子里存在感越来越弱,相反,叶卿那个混蛋牢牢的占据她的脑海。 一闭眼,就是那个混蛋狡黠得意的笑。 真是来气。 手中的宣纸随手扔掉。闭眼,睡觉。 没一会,哎哎的叹了口气,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没有丝毫的困意,翻转个身,瞧见扔到角落里的宣纸,皱了皱眉,犹豫了半晌,还是拿过来,叠好,放在......梳妆台的锦盒子里。 至于床底的绿豆糕的糕点盒子,尚秋云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将他够了出来,砸吧着嘴,将剩下的吃的一干二净。 还别,漱芳斋的绿豆糕真心好吃,口感细腻,清香绵软。似乎比平时的更好吃一些。 长安城东酒楼上,几个公子哥勾肩搭背坐在窗户旁喝的酩酊大醉。 “不是我,兄弟,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况且,那还不是花,简直是朵霸王花!”一公子哥醉醺醺的依靠在叶卿的肩头上,举着酒坛感慨。 叶卿喝了口酒,苦笑道,“涯到处都是花,但霸王花就一朵,兄弟我也没有办法啊!” “怎么没有办法?!”那醉酒的公子哥拍拍自己的胸脯,“这是包在兄弟身上,不就是霸王花吗?有什么新奇的?就跟只有那一朵似的,看兄弟的,一定能给你变出五六朵来,多的不,五六个绝对有,抱在兄弟身上!” 叶卿笑而不语,一个劲的喝闷酒。 公子哥没得回应,立马又起劲了,这次拍了拍叶卿的胸膛,“兄弟啥时骗过你?真真的!这是包在兄弟身上妥妥的,你放心!” 这猛地一拍,叶卿刚到嘴边的一口酒直接给拍了出来,“你大爷!” 公子哥喝的迷糊,扭曲着身子,“你什么?” 叶卿不由大点声音重复一遍,“我,你大爷的!” 公子哥乐呵呵一笑,“好的!好的!包在兄弟身上!” 随后便如同一摊烂泥软了吧唧的趴在叶卿身上。 叶卿黑了一张脸,念念有词,“你大爷的!你大爷的!你全家都是大爷!” “叶卿!”一粗犷嘶哑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叶卿一手抻着烂醉如泥公子哥的脑袋,一手拿着酒瓶冲着楼梯间摇摆,“周斐然!这!这!” 周斐然冲他挥挥手,走过去,临近了,瞧着横七竖八,四平八躺的酒鬼,砸吧嘴,“怎么喝成这样了?” 叶卿扬起巴,得意的笑,“都没喝过我,这不,一个个都倒下了。” 对面趴着一公子哥睡得不安稳,忽的举起手来,嚎了一嗓子,“再拿酒来!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叶卿拿着酒瓶拍拍那公子哥的手,满眼的嫌弃,“放下吧,赶紧的,别丢人了,就你,还不醉不归,不是陪我喝酒吗?怎么,一个个都倒下了?” “没有!”那公子哥又是一嗓子,双手支撑着桌子抬起头来,“不醉不归!嘿嘿......” 憨笑两声,没等叶卿再次嫌弃,扑通一声,一脑壳直接砸桌子上了。 一声咣当,将叶卿和周斐然都吓了一跳。 “这......这没事吧?”叶卿犹豫着用酒瓶子拍拍公子哥的手,“喂,醒醒,没事吧?” 拍了许久,没有半点反应。 叶卿看向周斐然,指着公子哥,“这......” 周斐然啧啧两声,连踢带踹踢出条路来,蹲在公子哥身边,拍拍他正面朝下的脸,“相兄,醒醒,醒醒。去那边睡。” 拍了两下,还没有反应。 周斐然正准备想把他拽走,这酒楼是他们几个合伙开的,也算不上酒楼,顶多是一酒肆,转门给他们这些个公子哥喝酒用的,平日里不开门迎客,怕人多影响兴致。楼里到处都是他们几个公子哥搜刮来的美酒佳酿,既然有美酒,自然也有休息的地方。 谁知,刚架着他两条胳膊,还没有往上抬,这相兄就自己个忽的抬起头来,念念有词,“不醉不归,不醉不归......我这怎么感觉有点红阿......” 叶卿与他面对面,直接来了个正面暴击,一声低呼,“哎呦!我去!” 章节目录 203 只瞧见那相兄额头正央破了个洞,像是拍扁的馅饼,里头的馅顺着鼻梁颧骨咕咕的往下流,如同一张蜘蛛网将整个脸都笼罩起来。 汇聚在下巴处,啪嗒,啪嗒,打在桌面上。 相兄摸了一把脸,瞧着满手猩红,“哎呦我去!” 话音刚落,头一歪,也不知昏倒还是醉了过去。 “相兄!”叶卿惊呼一声,也顾不得肩头上这个,一把将头推开,查看相兄的状况。“喂,醒醒,醒醒。” 满脸的血污,也不敢直接下手,转而拍拍他的肩头,“你这是睡了还是昏了?你倒是说句话阿?” 拍了几下,没醒。 周斐然索性也放开手,俯身直接试探鼻息,“嗯......还活着。” 叶卿“哦”了一声,松了口气,“那就好,没死就行,在这死了,也不好交代。” 说罢,坐回椅子上,刚一坐下,之前被他推开的公子哥熟门熟路的又依过来,安安稳稳的将头依靠在叶卿的肩头。 叶卿嫌弃的撇了眼,也懒得搭理。 上下打量着瘫在血泊中的相兄,再看看桌子上砸出来的洞,啧啧两声,“这一下,可真不轻。” 周斐然“嗯”了一声,将四周的烂泥推搡开,空出座位来坐下。随后招呼着小二,“来人!” 楼梯间候命的小二连忙跑上来,弯着腰,问,“周爷有什么吩咐?” 周斐然指指桌子上砸出来的血,“擦了。” “好嘞!”小二手脚勤快,拿起肩头上的帕子就擦起来,顺着流血的方向看到栽倒一旁的相兄,“哎呦”一声,“相爷这是怎么了?满头的血!” 周斐然边晃桌上的酒瓶试试有没有酒,边随口应道,“喝大了,自己砸的。” 小二砸吧一声,啧啧称奇,“这砸的可不轻阿。” 叶卿附和一声,“确实不轻,你没听见刚才咣当一声,可吓了老子一跳。” 周斐然白了叶卿一眼,“夸张了。” 将桌上的酒挨个试了一遍,空空如也,“喝的这么干净?过会送几瓶酒精少的酒来。” 小二怕听岔了,问了声,“酒精少的?周爷不是最爱喝女儿红这种烈酒吗?小的去给周爷拿几瓶上好的来。” 周斐然摆摆手,“女儿红不必了,拿几瓶酒酿来就行,解解渴。” 叶卿将剩下的喝完,舔着嘴,“戒酒了?不应该阿?来都来的,喝什么酒酿?那都是姑娘家喝的,丢不丢人?别听他的,来几瓶上好的女儿红,将所有最烈的酒都爷拿来!今个,你叶爷和你周爷,要一醉方休!” “对!不醉不归!”角落里忽然响起一声。 叶卿一个激灵,随手抄起一空酒瓶就砸过去,“脑袋都破了,还不消停会。” 没声了。 “这......”小二犹豫着,打量两位神色,不知该听谁的。 周斐然道,“给你叶爷拿几瓶烈酒,我就来几瓶酒酿就行了。” “喂喂喂!”叶卿不悦,“扫不扫兴阿?来这喝什么酒酿?又不是姑娘家!要是姑娘家,这门都不必进了!谈情说个爱,怎么人也说的软吧了?还喝酒酿,去去去,扫兴!” 周斐然但也不气,眉梢轻挑,“没办法,你嫂子管的严,喝多了,她会生气。” 叶卿一口酒噎在嗓子眼里,将整张脸憋的通红,恼怒的瞪了周斐然一眼,转而踢了小二一脚,“去去去!没听见你周爷现在名花有主,有人管着,在这秀恩爱吗?还不快去拿酒?” 小二得了令,点头哈腰,“好嘞!” 没一会功夫,捎上来三瓶女儿红,两瓶桃花酿,两瓶桂花酿,挨个摆好。 瞅着周斐然有些不悦的神情,小二解释说,“周爷,店里头就这么多酒酿了,诸位爷爱喝烈酒,这进店的都是烈酒,带来的也是烈酒,这酒酿实在找不着,这四瓶还是之前小公主跟来时剩下的。” “小公主?”叶卿砸吧一声,“念容那小可爱过来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估计得有一年了,这酒酿也不是烈酒,还能喝吗?” 说着,打开一瓶,一股子酸臭味扑鼻而来,叶卿面色难看,直接作呕,连连将那酒酿推出甚远。 一旁的小二和周斐然嗅到味道,纷纷掩鼻,实在是一言难尽。 “快快快!”叶卿一边欲呕一边招呼着,“赶紧拿开!快点!熏死老子了!” 小二捂着口鼻,将剩下的酒酿一兜全部都兜住,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去。 周斐然起身推开窗户,让外头的空气散进来些,中和一下。 “哎呦妈呀。”叶卿瘫倒在椅子上,拍着胸口,惊魂未定,“这味道太上头了吧?都说酒酿顶多保存个七八天,这一年前的竟然还留着。你要是喝了,估计明个的太阳都瞧不见了。” 周斐然依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 “哇!”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怪叫,只瞧见一披头散发的公子哥飞速的却跑到一个花瓶旁,对着那花瓶大吐特吐。 叶卿瞧着他吐,胃里头也是翻江倒海,难受的紧。 小二收拾完,又快步回楼上来,“叶爷,周爷,小的真的没想到那酒酿是一年前的了,小的办事不当,请两位责罚。” 叶卿忍住想吐的冲动,发号命令,“回去好好查查,还有没有坏掉的酒,赶紧都给老子扔了,以后这酒肆里再出现酒酿,老子唯你是问!” 小二哆嗦着应声,“是是是。小二遵命。” 叶卿摆摆手,“罢了,罢了,这次就算了,准备四瓶女儿红,我和你周爷换个地方喝。” 小二应了声,随后又看向周斐然。等待吩咐。 周斐然摆摆手,“多准备两瓶,楼顶上喝。” “是。” 叶卿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跌跌撞撞走到周斐然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头,“怎么,又能喝酒了?” “那倒不是。”周斐然看着窗外的黄昏,“陪你喝,破例一次,别和欢儿说。” 叶卿嘻嘻一笑,拍拍胸脯,“明白!兄弟我嘴严!放心好了......” 落日黄昏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叶卿眨巴下眼,探望过去,忽的勾起一抹惆怅来,“都日落了阿......真快。” 章节目录 204 小二匆匆打包好六瓶女儿红跑过来,周斐然只手勾住六瓶女儿红系住的交点,便从窗户处纵身一跃,没了踪影。 小二瞪大了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瞧见叶卿摇摇晃晃的探出半个身子去,一手勾住屋檐,然后两脚踩空,整个人如同一根线飘在外头,摇晃的身子,吓的小二以为风一吹,就能吹掉一样。 “叶爷......大爷......”小二惊恐后怕,“梯子都给你准备好了......” 叶卿吊在窗户,冲着小二挑眉一笑,然后向上一抻,没了。 小二喃喃自语,“没了......” 揉了揉眼睛,反复确定刚刚两个大活人一下子就没有,以前不是没有在屋檐上喝酒的情况,不过都专门通往房顶的梯子,这种作死的方法还是第一次见。 有些吓掉了魂。 整个人呆滞原地几秒,小二猛地扇自己巴掌,“哎呦”叫了声疼,清醒过来,连跑带爬走到窗户前,够着头往地上瞧,没有,然后再乌龟伸脖子似的往上看。 小声的唤两声,“叶爷?周爷?大爷?祖宗?你们在哪啊?”险些哭出声来。 “哎哎哎!”屋檐上传来戏谑的声音,“莫不是要哭了不成?你叶大爷,周大爷,福大命大,武功盖世,你死了,我们都不会死!” 小二破涕而笑,“是是是,两位大爷,福大命大!福大命大!” 屋檐上传来爽朗的笑声,“福大命大,我喜欢听,这是赏你的!” 滴溜一声,顺着翘起檐角滚落下一个金叶子,小二眼睛噌噌的发亮,连忙伸手接住,都顾不得危险。 接住了,回到窗户里,咬上一口辨别真假,然后放在夕阳余晖上看,红黄相间的余晖映衬在金光闪闪的叶子上,格外好看。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屋顶上没有回话,小二侧耳倾听,只有酒瓶碰撞的声音,应该喝的格外尽兴。 回头瞧着一屋子横七竖八,头破血流,呕吐不止的公子哥顿时头疼起来,这该怎么办? 犹豫一会,攥着衣角,鼓起勇气,冲屋檐上两位祖宗问,“大爷?在吗?那个,诸位公子怎么办?现在挨个送回去吗?天都快要黑了。” 过了一会,屋顶上回话来,“都送回去!一群没用的人,几杯酒都喝不了,越活越回去了!楼里有马车吗?不够用,用这个,挨个叫辆马车拖回去!” 咣当,又掉落下一金叶子。 小二连忙伸手接住,“知道了,大爷!” 捏着一金叶子,数了数屋子里的躺尸,七八具,啧啧,那是人家越活越回去了?分明是大爷你太能喝了。 罢了,罢了,叫马车去,七八具,又是一个大工程。 下头小二忙的汗流浃背,上头两位大爷乐的逍遥自在,对酒当歌,迎着夕阳余晖,快乐逍遥。 “叶卿......”周斐然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叶卿顿了顿手里头的酒坛,半天没等到回家,仰头一口抿尽,“有什么事说吧?跟我,还扭扭捏捏的,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周斐然咧嘴笑笑,“只是想问问你的情况......” “我的情况......”叶卿脸色暗淡几分,“我还能怎么样?不一直都挺好的吗?喝酒吃肉,逍遥自在。” 周斐然看向叶卿,“我说的不是这个。” 叶卿漫无目的的四处扫量,“可我说的是这个。” 默了片刻。 周斐然叹了口气,“尚秋云呢?” “尚小姐阿......”叶卿苦笑两声,“关于她的阿,都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就是......就是不喜欢我......” 声音低落下去,低低沉沉,如同最为凄凉的曲子,钻入人的耳朵里,牵动着心弦,随之发痛。 周斐然举起酒瓶,“来,喝酒!” 叶卿笑了笑,“好!” 举起酒瓶,与之碰撞,叮咚一声,格外清脆响亮,就着苦涩一口喝尽肚子里,喝进去了,就不必再表现出来,显得软弱。 可是苦涩到了喉咙处,岂是一两口,一两瓶酒能压制的下去的?不但没有解决,反而助长,一下子涌到眼眶上去,红了一圈又一圈。 “可我是真的真的喜欢她,你知道的。” 周斐然叹息,“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她,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喜欢她了。” 叶卿笑了,“是啊!没有人比我更喜欢她了!可是她不喜欢我,我什么办法......”转而,泪眼婆娑的看着周斐然,“我能有什么办法?” 周斐然沉默。 感到无力。 喜欢的酒可以买,喜欢的地方可以去,喜欢的东西可以吃,什么都可以,唯独人。喜欢的人,无能为力,买不到。 叶卿咕噜咕噜喝了一整瓶酒,从那一句话开始,便打开了他所有心酸的开关,“你说我有哪点不好?为什么她就不能喜欢我一下,一下下,一点点也是好的。” “我喜欢她,以前不敢说,是感觉自己不够好,后来,终于鼓起勇气准备说了,可是她又心若有属,我不敢说,就是因为怕她拒绝我,真的,我害怕极了。我总以为只要我不说,我就还有机会,有可能,说了,就什么可能都没有了......” “我终于说了,可是她不喜欢我,你知道吗?世间所有事,我都可以改变,可唯独这件事,我改变不了,她不喜欢我,我不知道怎么样她才能喜欢......” 痴痴的望着周斐然,咧嘴笑笑,“我变成你,好不好?周斐然,我变成你好不好?这样,她会不会就喜欢我了?” 周斐然喃喃道,“叶卿......” “可这怎么可能?!”叶卿一声大喊,将手里头的空瓶子直接摔在屋顶上,“怎么可能?你是你,我是我,我怎么可能变成你?我怎么能变成你?那我还是叶卿吗?那个喜欢她不要命的叶卿吗?我就不再是叶卿了......我什么都不是了,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周斐然,我已经很努力的向你靠近,你从军,我也从军,你喝酒,我也喝酒,你打马球,我也打马球,可是我不能变成你啊!那样就不是叶卿了!” “我知道......” 章节目录 205 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是有触角的手,触摸脸庞时,有痒痒的感觉,像是被羽毛拂面,很温柔。 指尖轻轻触碰着眉宇,鼻梁。睡得时候很安静,像是一幅画,林欢坐在床边上看的出神。 周斐然缓缓的睁开眼眸,伸手握住林欢的指尖,心思荡漾,“你来了。” 林欢“嗯”了声,“喝酒了?” 周斐然微惊,满脸的犹豫,思考是否要否认。 林欢轻轻的笑,戳破最后一层伪装,“你身上有酒味。” 周斐然面色一囧,“下次不喝了。” 林欢点零他的鼻尖,“你的,下次不准在喝了。” 周斐然点头保证。 林欢搀扶他起来,“头疼吗?厨房备了醒酒汤,你喝一点。” 周斐然依着床边做好,有些怂头搭脑的,“有点。” 林欢轻轻叹了口气,将醒酒汤端给周斐然,“喝点汤,会好受一点。” 边看着周斐然喝汤,林欢边问,“叶公子怎么样了?听他醉的也不轻,现在还是旁边厢房躺着呢,听下面人,到现在还没醒。” 周斐然知道林欢问的是什么,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腔孤勇,难免有些落寞。” 林欢垂了垂眉,声音低沉落寞,“可喜欢这个东西很难控制,总想着再努努力,或许还有希望。兴许他就能喜欢我。” 周斐然心口一揪,将汤碗放下,将林欢揽入怀中,“那些日子,辛苦你了,但也谢谢你,坚持喜欢我这么个人。” 林欢弯弯嘴角,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不辛苦。因为喜欢。” 你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失了颜色,我便知道,这辈子非你不可。若是没有到最后一步,而后退,选择旁人,那才是真真的痛苦。 周斐然眉眼柔和,“我周斐然这辈子有你林欢,无欲无求。” 林欢眼睛里闪烁着星星,“我也是。” 默了片刻,想起还在隔壁病怏怏躺着的叶卿,泛起忧愁。 “叶公子是个不错的人。”林欢想来叹息,“他喜欢尚姐喜欢的太深了。” 周斐然极为现实的,“可是尚秋云不喜欢他叶卿。” 林欢顿了顿,“他想放弃了?” 周斐然沉默,光线透过纸窗户一寸一寸的打在身上,良久,才开了口,“他不想,只是有点累了。” 昨个虽然发泄了一番,但周斐然深知叶卿,就像知道自己一样,他不想,便是因为不想,所以才如此大动干戈,才如此兴师动众,悲伤成河。 倘若有一,叶卿变得安静,闭口不提关于尚秋云的任何事,那才是真正的放弃。变得悄无声息,连同喜欢,绝望,痛苦都一并没了声响。 “再坚持坚持吧,或许尚姐便会被感动,眼睛里开始有星星,就像我和你一样。” 周斐然摇摇头,“不一样。” 林欢不解,“有什么不一样的?” “因为最后你能成功,那是因为......”周斐然下巴噌噌林欢的头顶,“从见你的第一面,你便住进了我的心里。” 林欢愣住,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周斐然,“那......那为什么?” 周斐然低低的,“因为苦衷,我周家世代从军,为皇上,为梁国马革裹尸,在所不惜。大哥残废,二哥,三哥战死疆场,我怕我有一也会如此,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林欢急急的反驳,“你不会的。你那么厉害,肯定不会的。你会和伯父一样,屹立在疆场上,无坚不摧。” 周斐然笑了笑,“曾经我以为也是这样,可是当我看见二哥,三哥相继战死,二嫂,三嫂日日抹泪,我就怕了。虽我周家为国捐躯在所不惜,忠心所在,命所趋。” “但......”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落寞和沧桑,“我怕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深,我便越放不下你,心里有了软肋,倘若有一,我为国......” “不要。”林欢急急的堵住周斐然的嘴,“不会有那么一的,我们会,一定会白头到老。谁也不能先走。” 周斐然握住林欢的手,坚持下去,“你我都知道,刀剑无眼,谁也不好的事情,我只是怕有那么一,你该怎么办?谁来照顾你,无论是谁,我都不放心。” 林欢红了红眼眶,“不会有那么一的,我们会好好的,在一起好好的生活。” 哽咽在喉咙里那句“你能不能不要再上战场”犹豫良久还是没有出口,因为她知道,她喜欢的少年郎,是个盖世英雄,不仅是她一个饶,还是整个江北边关的大英雄。 周家世代为将,马革裹尸,为国捐躯,是他们生来的荣耀,死后的辉煌。是他的使命,谁也不能改变。 抽抽鼻子,“以后你每次上战场,我都会去寺庙祈福,让她们保佑你平安过来。” 周斐然弯弯嘴角,“好。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叶卿喝了太多的酒,到了傍晚都没有醒过来,他们才发现不对劲,连连叫来太医诊治,不曾想,竟因为喝酒太多导致胃内大出血。 吓得整个周家都紧张起来,宫里头的太医一批一批的往周府赶往,死气沉沉的周家气氛陡然绷紧。 叶家那边得到消息,也纷纷赶来了人,因害怕移动的过程中受到颠簸,遂便在周府诊治。 尚家院。 枫叶挎着一篮子从外头回来,瞧见正坐在秋千上擦拭马鞭的尚秋云,忙忙跑过去,将外头的所见所闻背过来,“姐,刚刚奴婢出去,瞧见几个太医往周府赶忙,门口停了很多太医院的马车呢!” 尚秋云随口问一句,“出什么事了吗?难不成是边关出事了?” 倘若边关出事,需要郎中,那些太医便是大部队的聚集在周府,商量谁前往,或者有没有针对的方针。 “没樱”枫叶摇摇头,“最近边关太平着呢,没听出什么事?倒是听是有人突发急症,很严重,这才请了太医前去。” 尚秋云紧张起来,“有没有是谁?是周将军吗?” “我不知道。”枫叶再次摇头,“不过,奴婢还瞧见叶家的马车了。” 渡魂灵 章节目录 206 “叶家?!”尚秋云嗓子破音,猛地站起身来,神情紧张,“这和叶家有什么关系?” 枫叶犹豫道,“姐,有没有可能是叶公子出事了,奴婢也是猜的,听过往行人,昨个叶家三公子,周将军还有长安几个世家公子在长安酒肆喝的烂醉如泥,到了深夜,都是马车拖回去的......奴婢是想着,这事和叶公子有没有关系,你想,叶家也来人了......会不会......” 尚秋云严声厉色的打断,“不会的,你别瞎想。喝个酒而已,怎么会出事?怎么可能会出事?” “那也不见得。”枫叶声嘀咕着,“上次不是有个人就是喝酒喝出一身病来的吗?最后一命呜呼。” 尚秋云狠狠的瞪向枫叶,脸色阴沉,阴云密布。 枫叶打了个哆嗦,不敢直视,连忙找补,“不过,也不一定是叶公子,叶公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尚秋云脸色微微有点缓和,“去,去周府那守着,但凡有一丁点的消息都及时汇报给我!” 枫叶也不敢逗留,“是是是。”话音刚落,便一溜烟的窜出去,打探消息,连同手肘上的篮子都忘记放下。 尚秋云瘫坐在秋千上,马鞭垂在一旁,捂着胸口,总有些不安烦躁的感觉,隐隐作祟。上头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从枫叶回来报信后,尚秋云便一直坐在秋千上,直勾勾的望着院门口的方向,又急又躁,又不得不耐下性子等待。 一分一秒,对于她来都是要命的,一丝一缕吸食着她的精神气,让人精经绷紧,越是看不到人,越是紧张,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特别是枫叶声嘀咕的那句话,让她不由得不寒而粟,心惊胆战。 叶家的马车怎么会在哪?难不成真的是叶卿出事了?是因为昨喝酒吗?不是传闻他挺能喝的吗?是不是就因为喝的烂醉如泥,喝的太多而生病了? 他为什么喝酒?昨......是不是因为她,昨自己对他了那么多狠话,会不会山他?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还什么到死都不会嫁给他。 这可怎么办?枫叶怎么还没有回来?去哪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会不会出什么大事了?不应该。 那个混蛋,又不要脸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出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要多想,不会的。 门口窜出一影子,高呼,“姐!姐!” 尚秋云猛地站起身来,“怎么样了?可是枫叶让你来报信的?” 厮气喘吁吁,“枫叶姐让的过来先同姐报备,让姐不要担心。” 尚秋云着急上火,“怎么的?怎么样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厮喘着粗气,满头大汗,“枫叶姐............” “到底什么了?!”尚秋云着急。 厮稳了下,“,是叶家三公子喝酒导致昏迷,听是胃出血,现在正在周府医治。太医们都来了。” 尚秋云心头一咯噔,空了一块,“胃出血......昏迷......严重吗?太医怎么的?现在怎么样了?” 厮摇头,“枫叶姐就了这么多,现在周府上下封锁,听挺严重的,打探不到消息,这些还是枫叶姐花重金买来的内部消息。” 尚秋云慌了慌,肯定很严重,倘若不然,怎么会太医齐聚周府,怎么会对外封锁消息? “快,快,回去告诉枫叶,无论用什么法子我一定要知道最新的消息,无论什么法子,一定要,快去!” 孛令,马不停蹄的跑开。 尚秋云瘫坐在秋千中,心头上那种不安慌乱越来越大,如同一张无限扩大的黑网,一点点,包裹,吞噬着她。 日头渐渐下去,西边晕染了一片胭脂,花草树木有幸承蒙关照,度了一层霞光,敛去尖锐的清冷,变得轻柔温和。 坐在中央的尚秋云,本应该是这群温柔的中心。却周身泛起寒气,面色苍白无血,眉眼低垂,敛去风华绝代,沉默不言,如同一只没了生气的木偶,木讷,黯然。 连同霞光都温暖不了。 入了夜,眼睛才亮了起来,顺着目光看去,枫叶正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姐,姐,奴婢回来了!” 尚秋云一个激灵立马站起身来,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扶着秋千的绳,方才站稳。 枫叶停在尚秋云跟前,脸跑的通红,汗珠子顺着下巴嘀嗒嘀嗒。 “怎么样了?”尚秋云没给休息的机会,急急的问。 枫叶喘了口气,不停歇的,“确实是叶公子喝酒喝到没出血,已经救治,听已经度过危险期,人还没醒,不过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太医们也都回去了,不过留了一两个,以防万一。姐,不用太担心。” 尚秋云微微松一口气,听到还没醒,又提起一口气,顶着嗓子眼,吊着一颗心。 “怎么还没醒?确定治好了吗?没有大碍了吗?你消息准确吗?” 枫叶拍拍胸脯,“肯定没错,周府上下封锁消息,怕传出流言蜚语来,这消息可是奴婢花了重金从一熟人手里头买来的,那熟人就候在叶公子房间里打下手,最为清楚,肯定没错。” “那就好,那就好。”尚秋云神色恍然,“那可了怎么还没醒吗?这次严重吗?怎么就胃出血了?” 枫叶纠结了片刻,将打听到的,娓娓道来,“听昨个叶公子还有周将军那几个公子哥在自己的酒肆里喝酒,到了傍晚时,抬出来好几个。十多具呢,里头有呕吐不止的,还有血流满面的,还有直接断气的,那场景吓饶很。” “叶公子和周将军在房顶上又喝了一会,直接醉倒在上头,最后是厮把两人弄下来的。听喝了有百十来瓶女儿红,那条街隔着十多里都能闻到女儿香呢!靠近酒肆的野猫野狗光是闻着酒香都醉倒了,可见喝了有多少,数都数不过来!” 尚秋云听的心惊胆战,怒骂一句,“他这是要寻死吗?!还救什么救?干脆直接死好了!” 渡魂灵 章节目录 207 枫叶被吓了一跳,喃喃自语,“那还不是因为姐拒绝的缘故......” “你什么?!”尚秋云虚起眼睛,幽幽的问。 “呵......”枫叶干笑两声,连忙摆手,“没,没什么。奴婢是叶公子福大命大,一定会好起来的。” 尚秋云收起眼神,嘴硬的扔下一句话,“喝那么多酒,活该。” 罢,便转身离开。 枫叶撇了撇嘴,对于姐这种嘴硬心软的表现表示不以为然,瞧着来的时候,姐坐的地方,怕是坐立难安,在这秋千上坐了整整一了吧。 正当枫叶感慨着,尚秋云满是变扭的声音远远传来,“干什么的?发什么愣呢?什么时辰了?还不快过来?” 枫叶点头哈腰,一溜烟的跑过去,“好嘞!” 夜色蒙蒙的周府静悄悄的,忙活放心了一,到了夜里,都没有什么精神,早早睡去,空旷的周府越发显得寂静。 “咚咚。” 林欢轻轻敲打打开的房门,看着守在床边的周斐然以及躺在床上的叶卿,担心道,“怎么样了?” 周斐然揉揉发胀的眉心,压低声音,“还没醒,太医估计得后半夜。” 林欢又问,“你怎么样了?” 周斐然莞尔笑笑,“没事。” 林欢叹了口气,端过一碗粥去,“这是莲子粥,你今一都没有吃东西了,喝点粥,去去疲乏。” 周斐然“嗯”了声,端过去,大口喝完。 林欢捏着帕子给周斐然擦拭嘴角的粥渍,“刚刚宫里面来人了。” 周斐然眼睛黯了黯,“接你回去的?” 林欢点了下头,“舍不得我?” 周斐然伸手将林欢揽入怀里,“舍不得。” 林欢鼻子酸了酸,用指尖点零周斐然高挺的鼻尖,“明一大早我就回来陪你可好?” 周斐然弯弯嘴角,“好。” 林欢无声的笑笑,眼睛里酝满了柔情,“宫里头来人,信快马加鞭已经送到江南了,母亲,外祖母她们应该快要启程过来了。” 周斐然笑着,“嗯”了声。 林欢手指漫无目的的在周斐然胸口画圈,掩饰自己的羞涩,“姨,下个月二十九号是个好日子。” 周斐然故作不解,“什么好日子?” 林欢脸红了红,“就是......顶好顶好的日子,适合......适合......” 周斐然笑的狡黠,“适合什么......” 林欢推搡他一把,“适合什么,你不知道?” 周斐然耸耸肩,“知道什么?” 林欢气结,又羞又涩道,“适合成婚阿!” 周斐然恍然大悟,“原来适合成婚阿......” 听着周斐然故意的口吻,林欢恼怒的锤了他一拳头,“你故意的!” 周斐然一脸的无辜,“没樱” “骗人。”林欢不信,“你明明知道下个月二十九是什么日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周斐然骚搔后脑勺,打马虎眼,“一时忘了嘛,当真不是故意的。” 林欢瞧着真诚,也没有再闹变扭,“那你要记住了,每年的八月二十九是什么日子。” 周斐然握住林欢的手指,放在心口处,“好。每年的八月二十九,我都不会忘。” 林欢甜甜的笑笑,转而看向躺尸的叶卿,“你,叶公子现在醒来,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会不会气晕过去。” 周斐然低低的笑出声,“没事,他阿,心胸宽广着呢。” 林欢撇了下嘴,“他若当真心胸宽广,就不会喝到胃出血。” 周斐然叹了口气,“他阿,凡事心胸宽广,拿得起放得下,可唯独这事,拿不起当不起。” 林欢垂垂眼眸,“感情这种事,怎么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清道明的,又怎么可能放下就放下了,毕竟是深入骨髓的喜欢,抽出来,还要带骨连筋呢。” 周斐然揪心,抱着林欢的手紧了紧。 林欢看着叶卿,仿佛能看到自己,倘若,自己一直苦求无果,怕是也如他这般模样,明明那般的喜欢,为何却没有结果。 虽然知道感情强求不来,但心里头还是难受的要命。 灰蒙蒙的时候,枫叶听到姐的房间里有动静,悉悉索索的,差点没将她吓了一大跳,姐虽然不曾赖床,但也没有还没亮的时候就起来。既然不是姐的话,那这悉悉索索的声音是谁? 老鼠?怎么可能?里头的屋子一不知道要打扫多少遍。 偷?应该不可能吧......这儿是尚家大宅院,谁敢进来?但凡事没有一定,万一呢...... 越想越发心惊胆战,不由得趴在门口听起来。 悉悉索索,偶尔夹着东西碰撞的声响,仔细听的话,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砰砰砰。 这是枫叶快速的心跳声,越听跳的越快,难不成真的有偷? 姐怎么办?姐虽然有一招两式的功夫,但万一那偷极为厉害呢?而且姐在睡觉,没有察觉到,再或者和话本里的那样,有什么迷药该怎么办? 不行,她得进去! 心下一横,抄起走廊下遗留的扫帚,便轻轻的推门,先是闪出一条缝隙,左右张望,确定暂时安全后,方才蹑手蹑脚的进去。 环顾四周没人,再往里头走走,心下越发忐忑,心惊胆战,手紧紧的攥着那高高举起来的扫把。攥出一手的汗。 床上被褥散乱着,没有人,在往一旁看。 霍,竟然还是个女贼,正收拾着散乱的头发,梳妆台上,金钗,流苏,簪子,摆满了一整张台子。 “呦呵!”枫叶举起扫把便要打去。 那女贼忽的转过脸来,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干嘛?” 枫叶身板被定住,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没了反应。 女贼上下打量了下枫叶,挑挑眉,“怎么,这是要打人?” “呵......呵呵......”枫叶干笑着回过神来,讪讪的收回扫帚,“奴婢这是,这是在打扫卫生。” 尚秋云冷哼一声,显然不信,“我要是记得没错,打扫屋子的是那个绿柳的丫头,不是你吧?” 被戳了谎言的枫叶没有惊慌,反而夸赞起来,“姐记性真好,打扫卫生的正是绿柳那丫头。” 章节目录 208 尚秋云知道这是枫叶转移视线的话,反诘,“是吗?你这扫帚高高举起,看起来也不像是打扫卫生啊。” 枫叶顿时苦着脸,扫帚一扔,软绵绵的瘫倒,“姐……”苦唧唧拉扯着尚秋云的衣袖,“奴婢也是担心姐的安危,这才不得不大着大胆闯进来,惊扰到姐。” “好了,好了。”尚秋云也没有生她的气,“下不为例。” “知道了!”枫叶当即笑容满面,“奴婢保证再也不会了,就知道姐最好了。” 尚秋云弯弯嘴角,拿起两枚簪子放在发髻处左右比划,“你看,这两个哪个好看?” 枫叶瞅着左边那个试的多一些,笑道,“两个都特别配姐,不过左边那个白玉簪子更配姐今日一身素色的衣裳。” 尚秋云当即立断,“那就左边这个。” “是。”枫叶应了一声,接过去,帮尚书云带上,顺便开始了彩虹屁模式,“姐,你今日打扮的好生俊俏,果真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姐,就是以前不穿这些素色的衣裳,显得高冷了些,现如今穿上,倒是格外好看。” 尚秋云照着镜子,左右扭动,“不过,我怎么感觉格外变扭啊?是不是什么地方没有穿好?总感觉不对劲。” 枫叶一下一下梳着尚秋云垂的头发,“姐只不过是第一次穿而已,不习惯罢了。”着,又想起点别的,嘀嘀咕咕道,“听叶公子最喜欢穿素色衣裳的姑娘,姐若是穿这身到他面前晃了晃,估计魂都没了。” 尚秋云嘴角轻轻扬起,扭动的身子也慢慢坐正了,似乎也没有那么别扭。 枫叶将白玉簪子镶嵌入发髻中,左右整理起来,随意的聊,“姐,今个怎么这么早起来?” 尚秋云面色微变,随意的遮掩过去,“睡不着......就突然想起来了。” “睡不着?”枫叶担忧起来,“怎么会睡不着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用不用请太医......” “不用了。”尚秋云及时打断枫叶的喋喋不休,“没什么大事,你怎么起那么早?” 刚刚那一扫帚,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却也是心惊胆战,没想到,起这么早,还能碰到人。 枫叶平淡的回,“奴婢都是这么早起的阿,只不过今早上稍微早那么一点点而已。” 尚秋云“哦”了一声,盯着镜子里简单打扮过的自己,漫不经心的问,“你起那么早都做什么?” 枫叶扒着手指头,“先去马厩看看马,姐不是最担心马了吗?所以奴婢每都会去看看。然后洗漱一下,便盯着底下的丫鬟们打扫院子和准备吃食,在然后便服侍姐起床。” 尚秋云心不在焉的,“那挺忙的......应该很辛苦吧?” 枫叶摇摇头,“都习惯了,倒也不辛苦,时间长了,若是忘了哪一件便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尚秋云“嗯”了一声,手指轻轻的磨搓着桌角,“那个......你不去忙吗?你不是少干了那件事便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吗?” 枫叶并没有听出尚秋云的言外之意,瞅了眼黝黑的窗户上映的烛光,“还不着急,还没亮呢,姐睡不着,奴婢再陪姐一会。” “呵......”尚秋云尴尬的笑道,“其实我一个人不无聊,你可以先去忙你的。” “不用!”枫叶想都没想便拒绝,“奴婢不着急。奴婢想陪着姐。” “这......”尚秋云满脸的为难和着急,“其实吧......我还想在睡一会,要不然你先回去?” “姐要再睡一会?”枫叶又开始忙活起来,“那奴婢帮你把首饰都摘了,伺候你入睡吧。” 尚秋云连忙打住,“那倒不必,我自己可以,你快点去忙吧。” 枫叶蹲在尚秋云身旁,手托着腮,幽幽的盯着她看,“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奴婢?” 尚秋云心头一惊,连忙否决,“怎么可能?你胡什么呢?” 枫叶眼神犀利起来,以审查的口吻问,“真的没有吗?那为何姐一遍一遍的催墓碑离开,是不是有什么事?” 尚秋云眼神飘散,“没......没樱别瞎猜,别胡,一到晚,都琢磨些什么阿?” 枫叶看了一会,放松了警惕,自顾自的,“可能是奴婢想多了,那姐再睡一会,奴婢晚些什么过来,如果没出什么问题的话,奴婢会更晚一些时候过来。不过奴婢要先去洗漱,晚一些时候再去马厩。” 尚秋云一惊,总觉得枫叶话里有话,好在枫叶完话也没有再纠结逗留,直接离开。尚秋云也没有多想,松了一口气,瞧了眼镜子里难得素色的自己,打开门,蹑手蹑脚的离开。 外头的色灰蒙蒙的,院子里没有任何人,尚秋云快步走到马厩,瞧着无人,牵着汗血宝马,从后门悄悄的离开。 过了一会,后门再次悄然无声的打开,露出半个身影来,眺望着尚秋云离开的方向,长长的叹了口气。 姐她啊,嘴硬心软,还是动心了,只希望姐和叶公子之间能够捅破这层窗户纸,没有太多的坎坷,不清道不明的误会,早日在一起。 “枫叶姐?你在这干嘛?”后面有人在叫唤。 枫叶最后看了眼,轻轻的关上后门,“没什么,只不过四处走走而已。” 尚秋云之前来过周府,还是随着母亲过来做客的时候,就是来了那么几次,她便喜欢上英勇无比的周斐然。 现如今再来,物是人非,心境早已经不同以往,只不过现在没有太多时间给她感慨,伤春悲秋,将汗血宝马停在周府一旁路上,便纵身翻墙进入周府。 因为熟悉周府后院的分布,寻了几个可能的地方,便摸到叶卿养病的院子,昨个午下了一场雨,土地肥沃,浸了雨,便泥泞起来,虽是停了雨,可下雨时踩的乱七八糟的脚印都留在哪里。 横七竖八,杂乱无比,昨个下午应该很危险吧,才会有这么多杂乱无章又密密麻麻的脚印。 想到这,尚秋云胸口闷了闷,喉咙里涌出一股苦涩来。 章节目录 209 尚秋云不敢直接推门而入,毕竟不知道该以各种身份,想来是极为怨恨自己吧,若不是她,想来也不会到鬼门关走一遭。 站在房门处,局促了好一阵子,终是叹了口气,不敢进却也放心不下离开,总是要看看他的现状,才能安心下来。 移步到窗户旁,静静的立着,和这个院子融为一体。轻轻的打开一条缝,便顺着那缝望了进去,还好,那窗户斜对着床榻,可以看到床上的情景。 叶卿睡得很安稳,静静的,露出半面侧颜,极为清秀淡雅,尚秋云看的有些出神,再往一旁看去,周斐然正趴在椅子上手托着腮憩,想来,昨个晚上陪了一夜,也没有怎么休息。 尚秋云匆匆一瞥便转移了目光,全然的落在叶卿身上,满心的担忧,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可否好了,可否不痛了,可否怨恨自己...... 这些,尚秋云都找不到出路。 院门外传来声音,声音清脆,是两个姑娘家的桃花声,尚秋云绷着紧张的弦,一听见声响便惊起,不等声音来源靠近,便跳上墙头翻了过去。 林欢刚走进院子里,便瞧着一抹青光一扫而空,如同一只野猫,越过墙头,搜的一下就没了。 “院子里养猫了吗?” 环顺着林欢看去方向张望,“没有阿,后院处倒是有几条大黑狗,没有猫,姐,怎么了?” 林欢轻轻的摇头,“没什么,只不过......”她指了指爬满青苔的矮墙头,“瞧见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也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环没有深究,“哦”了一声。 林欢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我们进去吧。” 环提着东西跟着身后,行至门前,轻轻敲打几下,不一会,周斐然睡眼婆娑的前来开门。 “欢儿。”看到林欢那一刻,周斐然整个人都精神许多,“来了。” 林欢颔首浅笑,“怎么样了?” 周斐然相较昨晚轻松了些,“我没什么,叶卿他后半夜醒来一次,太医检查过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以后好生休养就行,现在正睡着呢。” 林欢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饿了吗?我带点了些点心。” 周斐然目光落在环手肘挎着的篮子上,点点头,“叶卿正睡着,我们在外头吃吧。” 林欢“嗯”了一声,便让环将点心摆在亭子里的圆桌上。 有四盘糕点,分别是桂花糕,绿豆糕,桃花酥,梅花烙,还有一盏清淡粥,打开盖子,便是扑鼻的香气。 林欢捏起一块桂花糕递过去,“尝尝。” 周斐然细细咀嚼起来。 林欢满眼期待的问,“好吃吗?” 周斐然认真的点头,“不错。香甜可口,只不过和宫里头似乎有些不一样,你从哪买的?” 正将清粥从篮子里端出来的环闻言,抢先道,“”少爷,这些东西可是从哪里都买不到。” 周斐然不解。 环接着,“这些个糕点还有这粥都是夫人还没亮就起来亲自做的,独一无二,底下绝此一家。那味道可是顶顶好的,旁人想吃都吃不到。” 林欢羞涩,娇嗔道,“哪有你的那么厉害。” “我觉得环的都差了些,这味道比起漱芳斋都不承多让,倘若欢儿开一家铺子,想必漱芳斋都要甘拜下风。”周斐然搭腔。 林欢红了红脸,“只不过简单做做,被两人都快捧上去。” 周斐然笑着打趣,“欢儿可是害羞了?” 林欢捏起一块桃花酥塞到周斐然嘴里,“吃东西便是吃东西,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随后,又玩笑似的埋怨一句,“你阿,现在越来越没皮没脸了,和当初不苟言笑判若两人,倒是有几分像叶卿了。” 周斐然咬下一口桃花酥,可怜巴巴的问,“欢儿不喜欢?” 环心里头惊呼,欢喜雀跃,转过身去,不忍去看,自己那个不苟言笑的少爷现如今卖可怜秀恩爱,不过有点甜的感觉。 林欢羞红了脸,“喜欢。” 周斐然步步追问,“那是怎么样的喜欢呢?” 林欢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嘴巴翕动,还未发出声响来,远远的传来一极为幽怨的声音,“还能怎么喜欢?恨不得你闭嘴的喜欢,这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个懒觉。” 周斐然转头,冲站在门口的叶卿招手,“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叶卿活动下胳膊,走过去,一副主饶架势不等别人邀请直接坐下,“好多了,如果不听某些人一大清早的秀恩爱会更好一些。” 周斐然笑着反击,“那你应该更好不了。” 叶卿从鼻孔中哼哼两声,转而看向林欢,“嫂子,这种人就是假正经,可不是同我学的,我才没有他那般没脸没皮。” 了人坏话的林欢一下子红了脸,从耳根红到了脖子,好半才了一句辩解的话,“其实没脸没皮是件很不错的事,显得......显得可爱些?” 叶卿噗呲一笑,“嫂子,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用这么认真的解释,没脸没皮挺好的,总比某些人端着强。” 话音刚落,不等周斐然反击,便哎呦呦的叫起来,“哎呦呦,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周斐然幸灾乐祸,“活该,不过你这胃出血跟你笑有什么关系?” 叶卿呲牙咧嘴的瞪了周斐然一眼,“都是一个身体里的,一个笑抽了另一个当然跟着疼了。” 听到如此,周斐然不仅没有心疼,反而更加幸灾乐祸,拍拍叶卿的肩头,咧嘴笑,“那我只能活该了!” 叶卿哼了一声,“幸灾乐祸。” 周斐然笑的得意,丝毫不加掩饰。 叶卿长吸几口气,这才止住了笑,忍住了疼。捂着胃的地方,极为哀怨的同林欢告状,“嫂子,你看他,真真是一丁点同情心都没樱” 林欢正捂嘴轻笑,听到叶卿如此,连忙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的斥责周斐然,“你怎么可以这样?在一个病饶伤口上撒盐?火上浇油,虽然真的很好笑,但是我们不能笑,不过可以偷偷的笑。” 章节目录 110 “嫂子!”叶卿气急败坏,“你们两个简直就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那你呢?现在是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周斐然耸了下肩,不以为然,“我同你嫂子下个月二十九便大婚,日后便是同林鸟,自然是一路的人。” 叶卿眼睛亮了亮,“下个月二十九大婚,确定了吗?” 林欢红着脸,点点头。 “真的?”叶卿惊喜,“当然我就说嘛,两个人配的很,就是那天作之合,断然是要成婚的,周兄一直端着,到最后不还是没有逃过嫂子的手掌心嘛。”他冲着林欢竖竖大拇指,“嫂子真厉害。” 林欢笑笑。 周斐然刮了叶卿一眼,“吃你的东西吧,这些都是你嫂子自己亲手做的,连同我也是第一次吃。” “那我可真有福气。”叶卿也不拘谨,拿起一块便吃,“这梅花烙真好吃,比起外头丝毫不差。嫂子不仅长的国色天香,美丽动人,连同手艺都这么好。” 一连串夸赞的话,说的林欢心花怒放,“那你喜欢,就多吃点。” “好,好,好。”叶卿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应着,是真真的喜欢。 没剩几块糕点的周斐然急了,跟叶卿比赛似的,左一块右一块的,生怕少吃一块。 瞧着眼前糕点肉眼可见的减少,意犹未尽的叶卿不乐意了,嚷嚷道,“你留几块阿,我可是病人,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吗?吃的比我还多。” 周斐然哼了声,吃糕点的动作一点没停,“还知道自己是个病人阿,一起来就胡吃海塞的,就不怕再复发不成?” 叶卿撇了下嘴,护食似的抓起几块给糕点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然后伸手将其护住,“嫂子第一次做,总是要捧场的。” 周斐然翻了个白眼,拿出正宫的气势来,“用不着你捧场。” 言下之意,你小子将我放在哪里了? 叶卿故作听不懂,一脸委屈的看向林欢,“嫂子,你瞧瞧他,小气鬼!连口吃的都不给。” 叶卿能说会道,林欢也被迷的晕乎乎的,当即瞪向周斐然,替他做主,“叶公子是病人,病人体弱,你多大了,还同一个病人计较。不过是几块糕点而已。” 周斐然扁着嘴,嘟囔道,“但这是你第一次亲手做的......” 正嘟囔着,便听到叶卿欢天喜地的道谢声,“就知道嫂子最好了,人美心善,他能娶到你,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林欢弯弯嘴角,眉眼带笑,“能嫁给他,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周斐然怔了怔,心口处暖洋洋的,将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还未来得及感动。 叶卿那鄙夷又嫌弃的嘟囔声,“还是那家伙占便宜些。” 周斐然瞬间黑了脸,愤愤的瞪向叶卿,他毫不怀疑,这小子自己个感情不顺,故意来找茬的。 谁知,叶卿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直接无视掉这一双要吃人的眼神,不知死活的直接伸手拿周斐然面前的糕点。 周斐然一惊,连忙伸手护住。 “喂喂喂。”叶卿无所畏惧的直接拍掉周斐然的手,“给我两块,我还没吃饱呢。” 周斐然沉着脸,继续护着,“没吃饱让厨房......” 话刚说了一半,只瞧见叶卿又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嫂子,你瞧瞧......” 林欢心软,哪能经受的住这个? 当即用眼神警告周斐然。 周斐然无法,沉着脸,恋恋不舍的放下护住的手,刚一放下,叶卿就趁机拿了大半,然后风卷残云的吃光。 周斐然头顶着一片乌云,和这灰蒙蒙的天相衬相依,凑近叶卿一些,以两人能听见的口吻,危险的发问,“你......故意的吗?” 叶卿颤了下,摸了摸发毛的耳垂,扬起格外灿烂的笑容,挑衅说,“被你发现了啊......” 周斐然攥了攥拳头,咯咯作响,眼里头的怒火直接快要喷出来。 叶卿波澜不惊的看着,若是以前,怕是早已经抱头鼠窜,只不过现在情况有所改变。 从看着周斐然的目光一点点带着目地性的朝着林欢转移,咧嘴笑道,“这绿豆糕也是顶顶的好吃,清爽可口,嫂子这手艺可是在江南学的?果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可惜那个时候,应该和周兄一起去江南,要不然现在......” 周斐然一惊,怒火一下子消失不见,往林欢那边靠靠,护食似的宣布说,“无论你去不去,你都没有机会,你嫂子始终是你嫂子。” 一番豪情壮志的宣布,林欢和叶卿都傻了眼。 怎么听着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什么嫂子永远是你嫂子。 林欢正想开口问,叶卿却先一步噗呲直笑,顾不得身上的伤,乐弯了腰,“知道,知道,嫂子永远是嫂子,我只不过是说,要不然现在也不会第一次尝江南的美食了!周兄,你在想什么呢?” 林欢也听懂了,红了红脸,沁心的笑。 周斐然愣了几秒,耳根子发烫,不好意思的撇撇嘴,“你知道就好。管那么多干什么?” 叶卿指着周斐然的耳垂,“哎呦呦,耳根都红了呦!嫂子,你看见没,周兄害羞了!” 这一说,周斐然越发坐不住,耳根也越红,正要伸手挡住,不想,耳垂一阵清凉,顺势望去,林欢正轻轻的捏住他的耳垂。 一下子愣住了神,半抬的胳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置。 林欢温柔的笑笑,和这空气中缕缕花香一样,沁人心脾,“我是你的。” 周斐然怔住,欢喜冲刷掉羞涩,认真的说,“我也是你的。” 正看戏的叶卿一下子觉得手里的糕点不香了,食之无味,刚才的幸灾乐祸也随着这糕香烟消云散。 怏怏的撅着嘴,双手环抱胸前,哀怨又阴沉的打量正情意浓浓的两人,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他出来干什么?抢糕点干什么?为了看这两人秀恩爱吗?满脸的黑线。 清咳两声,敲着桌面,“可以了,可以了,你们两人,还有外人在呢,能不能顾及一下我这个病人的情绪?” 章节目录 211 周斐然一本正经的说,“你是我兄弟,又唤她嫂子,而且你的长姐又是我二嫂,怎么算,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叶卿直接炸毛,啧了一声,以手遮眼,不愿看这副场面,“真真是刺眼!” 周斐然笑了笑,成功扳回一局,“你若是感觉不适,那个,那个......小环扶他进屋。好生休息。” 候在亭子外的小环抿嘴轻笑,听见呼唤,连忙上前行命,“是,少爷。”她转头看向叶卿,作出请的手势来,“叶公子,请。” 叶卿往后面缩缩,一脸的掘强,“我不走。你们继续。”他伸手往前抬抬,满不在乎说,“我就当没看见。” 林欢噗呲笑出声。 叶卿立即苦下脸来,哭唧唧博同情,“嫂子,你看看他,我可是个病人,哪有人赶病人走的。” 不等林欢说话,周斐然抢先一步道,“你阿,就抓着你嫂子心善,可劲的折腾,动不动就扮可怜,博同情。” 叶卿破罐子破摔,“我乐意,有本事你也来一个阿!”随后,小声的嘀咕,“我情场不顺,你就不能让着点我嘛......” 瞧着叶卿楚楚可怜的神情,一向软硬不吃的周斐然也只能妥协,“好好好。仅此一次。” 叶卿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当即道谢,“就知道周兄心里头有我,这些年兄弟不是白做的!” 周斐然白他一眼,懒得搭理。 闲聊一会,周斐然神色有些疲倦,困意一时间涌上来,聊天的时候,都有些力不从心。 林欢抬手揉揉他的太阳穴,担心的问,“怎么不舒服?” 周斐然摇摇头,宽慰道,“没有。只是有些困意,可能是喝酒,酒意还没褪去的缘故。” 叶卿难得关心道,“要不然你去睡一会?别再撑出个什么好歹来,让小爷我抱憾终生。” 周斐然笑骂一声,“什么抱憾终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巴巴的咒着我死。” 叶卿小嘴一翘,嘴硬道,“才没有呢,这可都是你说的。” 周斐然瞪他一眼,无奈笑笑。 林欢揉去他许多睡意,心疼的问,“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出去了?没有睡一会吗?” 周斐然佯装恼怒的瞪向叶卿,“睡倒是睡了,全然被这家伙三番五次的搅和了。” 叶卿干笑两声,表达自己的不好意思。连连表示,“有空请你喝酒。” 周斐然眼睛瞪的更圆一些,“还喝酒,怎么,喝不死你吗?若不是事先发现你不对劲,怕是现在早已经睡死过去了,哪还有机会在这拌嘴抖机灵?” 显然,话里头充满怒气。 叶卿掘强的小表情一下子蔫巴起来,“哦......” 又在一瞬间打起精神来,“要不然喝茶?” 周斐然翻了个白眼,不喝酒专门喝茶,想来也只有叶卿能想的出来,“不用了,这几天我要专门陪你嫂子。” 林欢眉眼带笑,反观,叶卿直接垮了一张清秀的脸,虚起眼睛,满是哀怨,千算万算,还是被秀一脸。 周斐然想起刚才林欢的问题,好奇道,“你怎么问我今天早上出去了没有?” 林欢回想道,“哦......今早上,我同小环坐马车来,走了那边的小路,瞧见停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应该是汗血宝马,汗血宝马稀少珍贵,我以为是你停在那的呢。” 周斐然摸摸林欢的头,宠溺的说,“你忘了,我的那匹汗血宝马是通体纯黑的。那匹应该是谁停留在哪的,不过汗血宝马难得,全长安也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叶卿硕大的脸一下子凑在眼前,激动紧张的问,“什么汗血宝马?枣红色的吗?嫂子你确定没看错?额头前是不是还有一撮小红毛?” 林欢被叶卿这突然一问,吓了一跳,“这......这个。” 叶卿激动不已,“嫂子,好嫂子,你再好好想想。” 林欢耐不住,认真回想起来,“好像是有。”她转而问向小环,“小环,今个早上我们在小巷子里瞧见的那匹汗血宝马,额头前是不是有一搓小红毛?” 小环想了下,应道,“有!是有一搓小红毛。” “真的?”叶卿喃喃自语,跌坐回椅子上,憨笑不止。 林欢看的怪异,不禁有些担心,拉拉周斐然的衣袖,“他这是怎么了?” 周斐然撇了眼,也是一头雾水,转而问道,“这长安城的汗血宝马并不多,这一身枣红,额头前有一撮小红毛的不是你的吗?” 叶卿“呵”了声,咧嘴笑道,“是我的,也不是我的。” 周斐然不解,“什么意思?” 叶卿笑着解释说,“那马前些日子我送给尚小姐了......” “尚秋云......”林欢似乎想起点什么,指着那边的矮墙说,“今个早上过来,刚进院门时,瞧着一抹素色从那墙边一闪而过,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这么说的话......” 叶卿笑容满面,直接肯定了林欢的想法,“肯定是她过来了!是她过来看我了。” 说着,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便往外头冲,“别等我了!” 周斐然急切的大喊,“悠着点,你刚醒,还有病呢!要不然明个再去找,一时半会也跑不了,身体要紧。” 转眼的功夫,叶卿已经连跑带走到院门口,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等不及了!” 说罢,消失在门口处。 周斐然无奈的叹了口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林欢嗤嗤的笑,“他这是按耐不住了。生怕晚了,不过若真的是尚小姐过来,叶公子这一腔热情也算没有白辜负。” 周斐然笑了笑,“但愿如此。” 坐了一会,林欢便要离开,今个要同花容去寺庙烧香拜佛,不好半路不去,只好同周斐然分别。 周斐然将其送到马车旁,目送她上车,正要挥手告别,林欢站在马车突然朝着他伸手,弯腰搂住他的脖颈,附在他耳旁,低声呢喃。 “比昨日喜欢,但没有明日更喜欢。” 周斐然怔了下,恍然,红了脸。铮铮铁骨在这一刻为了心坎上的人全都化成一池春水。 章节目录 212 尚书府外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顺着那矮矮的围墙流窜进来,混入清爽的风中,穿梭在枝叶间,回荡在薄雾朦胧的清晨中。 “小姐,你这是去哪了?”刚忙活完的枫叶和从门口刚进来的尚秋云恰好打了个照面,便循例问候一声。 “恩......”尚秋云躲也来不及,只能正面迎敌,默了片刻,随口胡诌一个理由,“本小姐瞧着早上天气好,天朗气清,四处走走。” 枫叶瞧着朦朦胧胧的天空,撇撇嘴。也不深究,“哦”了一声,又问,“小姐,饿了吗?用不用奴婢去准备早饭?” 尚秋云摆了下手,没有什么胃口,“不用了。” 说完,正往屋子里去,忽然停下脚步,往后退了几步,停在枫叶跟前,“最近天气炎热,我想和酸梅汤。” 枫叶连忙说,“那奴婢让厨房给小姐准备。” “那倒不用。”尚秋云推脱,“厨房里的酸梅汤天天喝,都喝腻了,出去买吧,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出去的时候,我曾跟你说城东北路拐角处有一专门卖酸梅汤的铺子,他家的酸梅汤特别好喝。” 枫叶认真回想,惊喜道,“奴婢想起来了,有那么一家,他们家的酸梅汤确实好喝,更胜一筹。小姐若是喜欢,奴婢这便让人去买。” “别。”尚秋云有些急了。 枫叶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透着不解。 尚秋云干笑两声,解释说,“她们哪懂你家小姐的口味阿,万一去错了铺子,买错了汤,回来惹走不高兴,少不了一顿责罚。还是你亲自去一趟吧。” 枫叶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那奴婢亲自去一趟吧,一会就回来。” “嗯,好。”尚秋云答应的干脆利索。 等枫叶要离开,又支支吾吾的开口,“那个......那个.....嗯......” 枫叶一脸茫然,“小姐还有什么想吃的?奴婢一并带过来。” “额......” 尚秋云心里头纠结,不好意思直说却又担心不已,看着枫叶茫然的神情,抿了抿唇,心下一横。 有意提点,“那个,酸梅汤似乎在周府附近阿......” 枫叶恍然,“似乎还真是,这几日事多,奴婢差点都忘了,以前小姐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去一次,只是为了看周将军几眼。” 尚秋云面露窘迫,满脸黑线,自己有这么明显吗? 说到这,枫叶越发不解,“小姐既然想看周将军,为何不一起去?让奴婢捎酸梅汤,这还是头一遭。” 尚秋云脸色更黑了点,有嘴说不清楚,看着枫叶无辜的大眼睛,总有种故意装傻的感觉。 “这次只是单纯的想喝酸梅汤而已。” 枫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便作势要走,“那奴婢走了?” “别!”尚秋云一把拽住枫叶的胳膊,托盘而出,“其实也不只是为了酸梅汤而已,我是想着你路过周府的时候,顺便......顺便......” “顺便什么?”枫叶装傻充愣。 尚秋云暗中攥紧拳头,咯咯作响,“顺便打听打听叶卿那混蛋的消息!行了吧?!” 一说完,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压在心口的大石头松了许多。浑身都轻松起来。 枫叶低低的笑,“行行行,奴婢恭敬不如从命,买酸梅汤的时候顺便打听打听叶公子的消息,回来第一个禀告给小姐。” 尚秋云盯着枫叶的眼睛,严肃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枫叶生生打了个哆嗦,眼神四处飘散,往后退了几步,“怎么......怎么可能?奴婢怎么敢欺瞒小姐?奴婢是那样的人吗?” 尚秋云指着枫叶,冷声道,“难不成不是?” 枫叶再往后退一步,一口否定,“当然不是!” 话音尚未落,一溜烟的窜出多远,远远的听到枫叶的声音,“小姐!放心!这事保在奴婢身上,一定问出些情况来!你就安心等着吧!” “哎!” 尚秋云抓了一串幻影,无奈笑笑。心里头止不住担忧起来,想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叶卿时,胸口便开始发闷,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连同骑着那汗血宝马,也让她提不出半点兴趣。 也不知道,叶卿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话说枫叶这个小妮子,刚出了府门便和刚刚抵达的叶卿撞了个满怀,不禁愣在原地傻了眼,“叶公子?” 眨巴眨巴眼,确认没看错后,欢天喜地的走过去,福福身子,“奴婢拜见叶公子。” 叶卿低头一看,原是尚秋云身边的丫鬟。当即飞身下马,“不必客气。” 枫叶起身,“叶公子怎么来了?” 叶卿笑道,“自然是来看你家小姐的。” 枫叶了然的笑笑,“那公子快请进吧!” 叶卿颔首,随着枫叶入内。 枫叶打量了叶卿几眼,狐疑道,“公子好了?不是生了大病吗?瞧这模样,应该是刚醒吧?” 叶卿咧咧嘴角,“刚醒没一会,这不想你家小姐了吗?都说大病是在鬼门关走一遭,那便是历了生死劫,醒来自然是来见相见的人了。” 枫叶听了都脸红,抿嘴轻笑,“旁人都说叶家三公子有三寸不烂之舌,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叶卿拱拱手,一脸的和气,“客气,客气。三寸不烂之舌不敢说,真心的话倒是多的很。” “那公子都留着和小姐说吧。”枫叶笑道。 叶卿叹了口气,“我倒是想说,可你家小姐一句也听不进去。便只能自己跟自己说了。” 说到这,叶卿拉着枫叶的胳膊,走到一旁的大树下,瞧着左右无人,小声的问,“问你个事。” 枫叶一脸的茫然,“什么事?” “那个......那个......”一开口便有些局促,全然没有刚才口吐莲花的架势,“就是今个早上......你家小姐有没有......” 说到这,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算了。怎么可能。大概是在下想入非非,有些痴心妄想了。” 说起早晨,枫叶便全然明白了,认真的说,“今个一大清早,还没亮,小姐特意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还极为难得的穿了一件素色的衣裳,骑着汗血宝马,也不知道是去看谁了?” 章节目录 213 话都已经到这个点上,尧是再笨拙的人也能听个明白。听得懂里面的含义。 叶卿嘴角上扬,沁心的笑,“原来真的是她阿,我还以为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呢......” 枫叶肯定的点头,悄咪咪的打报告,“姐谁都没,想来是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了,刚刚姐还让奴婢借着买酸梅汤的名义去打听公子的近况,姐真的很担心公子。” 叶卿弯弯嘴角,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提出一碗打包好的酸梅汤,“这酸梅汤有了,那我们回去复命吧!” 枫叶瞪大眼睛,满是惊喜,“公子从哪变出来的?怎么知道姐要喝酸梅汤的?” “倒也不是变出来的,从周府旁的酸梅汤买的。”叶卿笑道,“以前经常瞧见你家姐去喝酸梅汤,她应该喜欢,所以就带了些过来。” “呵......” 枫叶干笑两声,装作什么都听不懂模样,要是让叶公子知道姐为何喜欢喝酸梅汤的缘由,怕是现在立刻就摔门走人了吧? “公子对我家姐真好,观察入微,什么都能替姐想到。” 叶卿勾勾嘴角,意味深长,“情不自禁而已。” 枫叶笑笑,对叶卿又高看几眼,像是岳父岳母见女婿般,越看越满意,姐若是能和叶公子在一起,肯定幸福美满。是造地设的一对。 行至院门前,枫叶便兴奋的大呼叫,“姐!奴婢回来了!” 远远听到房门里传来急切的声音,“打听的怎么样?叶卿他怎么......样了......” 声音戛然而止。 尚秋云愣在原地,正推开门询问,不想,嘴里的那个人正一脸温柔的站在阳光下望着自己,和梦一样,真实却又虚幻。 “你......你好了?不是。你怎么来了?!” 一瞬间如同换脸似的,变得凶神恶煞,随后怒看枫叶,“你把他带来的?” 正抿嘴偷笑的枫叶一下子正经起来,“姐不是要奴婢打听叶公子的消息吗?奴婢刚一出门便瞧见叶公子,想着姐担心,与其听一些嘴上的话,倒不如直接将叶公子带来呢。” 尚秋云哑口无言,矢口否认,“我什么时候让你打听那个混蛋的消息了......” 枫叶撇了下嘴,“姐刚刚自己还问有没有叶公子的消息呢?” 尚秋云窘迫,嘴硬道,“那是你听错了!” 枫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那就当作是奴婢听错了。” 尚秋云不敢直视叶卿,无论是从他喝酒那件事上,还是自己关心他这件事吗?都有些师出无名,而且和她言谈举止不符,亦或者她压根不愿承认。 这个男人已经在她心胸占据一席之地。 “不是让你买酸梅汤吗?酸梅汤呢?” 枫叶便知道尚秋云会如此问,从身后直接拿了出来,“酸梅汤,姐最爱喝的那家。” 尚秋云傻眼,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哄骗于我?从这里到那酸梅汤至少也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你怎么这么快就买了回来了?” 来也是,刚刚枫叶招呼自己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若是早点想到,就不会如此尴尬,怪自己太心急了。 枫叶解释,“这不是奴婢买的,是叶公子带来的。姐你们真是心有灵犀,你想喝的,叶公子都能猜到。” “胡沁!”尚秋云面色霞红,“一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只不过是碰巧而已。” 枫叶笑而不语,看了看红着脸的尚秋云,再看看一脸宠溺的叶卿,当即道,“姐,这酸梅汤似乎有些凉了,凉了对身体不好。”着,还煞有其事的摸了摸碗壁,一脸被冰到的模样,“奴婢给姐热热!” “哎!” 尚秋云刚要阻止,枫叶便一溜烟的跑远了,留下尚秋云一脸气愤的喃喃自语,“你家的酸梅汤是热的,你家的用热一热!” 一时间,声音静默下来,本喧哗的知了声在这一刻也识趣的住嘴,不发出半点声响。 尚秋云倔犟的看着枫叶离开的方向,硬是不偏转视线看叶卿一眼,脚尖在地上转圈,手心浸透了汗水。 该什么? 似乎什么都很尴尬。 要不要问问他身体好没好?这样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关心他?要不然索性装作没看见好了,实在不行,从这里跑出去,还是虚情假意的寒暄两句? “尚姐。”叶卿突然开口话,“今日这一身素衣挺好看的。” “呵......”尚秋云干笑两声,既然都开口了,自己也不能装作没看见,“叶公子今这身......嗯......这身淡雅衣裳也不错。” 叶卿挑了下眉,“哦,是吗?在下倒不这么觉得,不知尚姐觉得哪里好看?” “嗯......”尚秋云硬着头皮,随便打量几眼,便信口胡诌,“整体色调不错,这衣服的材质...”她伸手随意的摸了两把,“也不错,针脚细密,不错,很不错!” 叶卿忽然弯下腰,直视尚秋云,笑的温柔,“尚姐了这么多,似乎都在夸这件衣裳的,倒没有一句夸在下的。” 尚秋云愣了两秒,脸色一红,下意识躲闪开,“你......你有什么好夸的?都是这身衣裳衬的。” 叶卿也没有得寸进尺,直起身来,自恋的,“在下虽然长的也不是俊秀非凡,但在长安的世家公子哥里也是出名的美貌,没想到在尚姐这,竟然比不上一件衣裳,尚姐,真是......” 尚秋云微愣,抬头看向叶卿。 叶卿轻笑,带着几丝狡黠,“眼光极好!” 尚秋云更愣了,有些个措手不及,“呵......”干笑两声,掩饰尴尬,“是吗?” “自然。”叶卿笑道。“所以在下才更喜欢尚姐,有不俗的眼光。” 尚秋云面色一红,越发窘迫,推了叶卿一把,怒而道,“流氓,不要脸!” 叶卿一噎,“这就......”不要脸了,那他平时得多不要脸? 看着尚秋云涨红的脸,叶卿也不敢再开玩笑,连忙认错,“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和你......” 章节目录 214 “说说话而已......” 尚秋云怔住,怒气一瞬间全部散去,看着叶卿受伤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口吻,胸口忽然闷的难受,鼻子开始发酸。 “哦......”尚秋云抽了下鼻子,主动寻找话题,“那你病怎么样了?” 叶卿张开手臂,活动下身子,笑道,“你看,没事了。” 尚秋云微微松口气,露出点笑容来,“那就好。” 叶卿盯着尚秋云看,“你关心我?” “胡说!”尚秋云一下子急了,“谁关心你了?我这不是怕你赖着我嘛!” 叶卿摸摸鼻子,“倒也不是不可以,想来,这酒也和尚小姐有些渊源。” “你!”尚秋云瞪圆了眼睛,“无赖!明明是你自己个不知死活!非要喝那么多,怎么不喝死的?” 叶卿无辜笑笑,“若是死了,就看不见你关心我的样子了。” 尚秋云气结,转过身去,“无赖!谁关心你了?别胡说!” 叶卿绕到尚秋云面前,“你没有关心我......今早上是谁偷偷来周府的?难道不是来看我的吗?” 尚秋云心下一惊,倒不知道他知道什么,还知道什么,索性都不承认,“我听不懂。” 叶卿笑的狡黠,“没关系,只要你关心我就好了。” 尚秋云瞪了叶卿一眼,怒骂一句,“无赖!”便绕过他,快步走回屋子里。 “砰”的一声,两叶卿拒之门外。 叶卿摸摸鼻子,碰了一鼻子的灰,也不知道那句话又得罪她了。 伸手轻轻敲两下,小心翼翼的问,“尚小姐?” 屋子里传来一怒吼,“我要休息了!” 声音猛烈,震的门都愰了愰。 叶卿讪讪的收回手,“那......尚小姐好生休息,在下先回去了?” 屋子里没有声音。 叶卿轻轻的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 尚秋云趴在门上,侧耳倾听外头的脚步声,心里头嘀咕着,走了没有? 良久,没听见动静。 尚秋云忽的生起几分不悦来,她说要他走,他便走,怎么这么听话?平日里都没看见,不是说喜欢自己的吗?便是这么喜欢的?转瞬即逝? 正当腹诽时,门外传来哎呦呦的低呼声,是一男子。 尚秋云顿时惊了下,还没来得及多想,动作已经快过了脑子,蹭的打开门,冲了出去,瞧见瘫坐在石椅子上的叶卿,连忙上前。 “怎么了?哪里疼?出什么事了?可是病情复发了?” 叶卿疼得呲牙咧嘴,眉眼都皱在一起,“没......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尚秋云急红了眼,“这样还叫什么事?逞什么能?枫叶!枫叶!来人啊!” 叶卿强挤出一抹笑容来,“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尚秋云看着叶卿脸色惨白,和一张白纸似的,不禁开始埋怨起来自己,“都怪我,是我不好,我没有发现......” 叶卿强撑着打断,“不怪你,没事的,只是我可能有些累了而已,和你没有关系,不要怪自己......” 尚秋云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来人啊!来人阿!都死哪去了?!别说话,没事的,一会太医就来了。” “小姐!” 正端着酸梅汤来的枫叶远远听到尚秋云呼唤急忙跑过来,“怎么了?小姐,出什么事了?” 尚秋云抱着脸色苍白的叶卿,急切的大喊,“枫叶!快叫人,快找太医,郎中,快点!” 枫叶愣了几秒,露出慌张的神情,手里头的酸梅汤也掉了,“好好好!”,话还没说完,便急忙忙跑出去。 房屋的门紧闭着,透着压抑的气氛。如同空气中灰尘,吸入口腔,能遏制住呼吸通道一样,紧紧的扼住所有人的喉咙。 里面怎么样,谁也不清楚。 房门一直紧闭着,紧闭着,从清晨到晌午,一直都闭着。 尚秋云直直的站在门外,眼睛似乎能够穿透房门一番,看到里面的情景。 有点冷,越到晌午越冷,太阳越烈越冷,身子一点一点的僵硬住,尚秋云仍然毫无知觉,只是固执的看着那扇门,等待它打开。 枫叶急得四处转圈,想安慰尚秋云,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匆匆赶来,坐在亭子里也是急得不可耐何。 且不说叶卿是他们看中的女婿,单是叶卿背后的叶家和周家,若是在尚家倒下,还不知道该承多少的麻烦。 “啪啪。” 两三下清脆的打脸声。 叶卿蹙眉吃痛的转醒过来,“那个混蛋......” 话还没说完,瞧见正抄着手的吕一梁,默默的闭上嘴吧,“你怎么来了?” 想来能打他叶小三爷的......也只有他了......不对,只有那几个了。一个比一个下手狠。 吕一梁收起手,嫌弃的说,“我若不来,怕是明个就要为你收尸了。” 叶卿撇了下嘴,环顾一圈房子,声音有些低沉,“秋云呢?她在哪?” 吕一梁撇了眼门口的方向,“诺,在门外等着呢。” 叶卿松了口气,“哦。” 吕一梁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为了一女子,简直不要命了!” 叶卿毫不客气的反驳,“我们俩彼此彼此。你不也为了一姑娘,终身不娶了嘛。” 吕一梁脸色一沉,直接抽出一银针来,“我们俩能一样?你可是连命都不要了,你说,为了一姑娘不要命,倒不如把命给我算了。” 阴森森的声音让叶卿不寒而粟,“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阿,别胡来。别想对我动手动脚的,你要我命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吕一梁坐在床边,面不改色道,“自然是试药了,想想,也算是为大义而献身,也不算亏待你这身体。” 叶卿打了个哆嗦,赔笑道,“那......那倒不用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了。” 吕一梁轻哼一声,“你不知道自己刚醒吗?病还没好吗?便敢过来送死,牡丹花下死,你可真是风流。” 叶卿继续赔笑,“我哪不是趁热打铁嘛,说到底的,我到底怎么样了?” 吕一梁上下打量叶卿几眼,“没几天可活了。” 章节目录 215 叶卿瞳孔猛缩,声音颤抖着,“你认真的?” 吕一梁白了一眼,悠悠的完下面的话,“你要在这么折腾,几条命都不够你玩的。” 叶卿松了口气,神色恢复如常,“死不了就校” 吕一梁恼怒的打了他一巴掌,“别在这无所谓的,前个那酒喝到胃出血,现如今为一姑娘连命都不要,虽有我的诊治,没什么大碍,却也落下病根......” 叶卿挑眉,戏谑打断,“有你的诊治,还落下病根,看来你不太行阿......” 吕一梁轻哼一声,“要不是我妙手回春,别落下病根了,怕是半条命都去了。你阿,就自求多福吧!” 叶卿一个激灵,“这么严重?” 吕一梁鄙夷道,“你以为呢?都这么严重了,还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是牡丹花下死了,做鬼也是风流,可这牡丹花以后呢?做鬼来照顾呢?白白便宜旁人了。” 叶卿吞咽下口水,神色正经,“的有道理。总不能便宜别人。不过,我这病......” “没事。”吕一梁自信的开口,“有我的诊治,死不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只不过你再折腾闹腾,怕是以后连骑马行军都不行了。” 叶卿无所谓道,“骑马行军有什么好的?倒不如直接病的重一点,省的去那黄沙漫的塞外,什么都差劲,哪里有做长安公子来的舒坦。” 吕一梁轻笑道,“这话要是让伯父伯母听到了,怕是要气死。”他着手收拾医药箱,“你也没什么问题了,好生休养就行,药方我给你留下,每按时服药,也没什么大碍。” 叶卿依着床头,客气的问,“你不在坐坐?” 吕一梁白了叶卿一眼,收拾东西的速度一点也没停下,“我本来要去栾云城郊西山上寻一昧药材,恰巧路过这里,听闻你出事,我便过来了,你现在已无大碍,我就不留了。” “栾云城郊西山?”叶卿摸摸鼻梁,“那栾云城距离长安有两两夜的距离呢,路途艰辛,你一个人?” 吕一梁将最后几样东西收入箱子中,“还有两个学徒厮一起。” “就两个学徒?”叶卿惊诧,戏谑笑道,“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怎么也得带个十个八个,两个服侍的,两个端茶倒水的,一个逗乐的,再来几个保护你的。” 吕一梁将医药箱垮在肩头上,反诘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 叶卿摸摸一鼻子灰,“我也没有如此吧,不过......”他神色正经些,认真的,“不过当真不用带两个侍卫?” “这不用你担心。”吕一梁将草药方子递给叶卿,“那两个学徒厮就是皇后娘娘派给我的侍卫。武功可不在你之下。” 叶卿吃味,“皇后娘娘对你可真好。” 吕一梁戳了下叶卿的脑门,“你要是正经些,当初去江南也有你的份,谁让你子和旁人打赌烂醉如泥,比周斐然还不靠谱。” 叶卿讪讪一笑,“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它干什么,不过,那件事后,皇后娘娘有没有生我的气?” “你呢?”吕一梁反问。 叶卿怏怏的,“肯定气的厉害。我到现在都不敢在她面前晃悠,生怕她责罚我。” “知道就好。”吕一梁毫不客气的,想了想,又安慰一句,“皇后娘娘也不是一个气的人,等病好零,自己去负荆请罪就可以了。你好生休养着,我先走了。” 叶卿“嗯”了一声,瞧着吕一梁要离开,又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扬起笑容。 吕一梁低头瞅着他那请求的笑,长呼一口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吧,还有什么事?” 叶卿赔笑道,“那个......你也知道追妻路漫漫,帮帮我好不好?以后事成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连同我那副珍藏许久五禽图都可以送给你。” “五禽图?”吕一梁眼睛亮了亮,有些心动,“当真?那东西你可当宝贝似的,真的愿意送给我?” 叶卿咬牙,心下一横,用力的点点头,“只要你帮我,我,我就送给你了!” 吕一梁眉眼泛笑,当即折回坐下,“怎么帮,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叶卿嫌弃的撇嘴,凑在吕一梁耳旁嘀咕几句。 吕一梁听的眉头直皱,狐疑,“你确定?这要是东窗事发,可不是一件事,你别到时候覆水难收。” 叶卿咬咬牙关,瞳孔中闪烁着坚定,“确定。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拖长点时间而已。” 吕一梁琢磨片刻,拍拍叶卿羸弱的肩头,应允下来,“就这一次。” 叶卿点头,“明白。” 日至中空,房门依旧紧闭,透着低沉的气息。 尚秋云一动不动的屹立在门口前,像是在和谁较劲一般,滚烫的太阳打在身上,如波涛浪涌,额头上浸透一层覆盖一层汗珠。顺着下巴滚落。 “姐,太阳太毒了,要不然我们先去凉亭先做休息?”枫叶满头大汗的询问。 尚秋云不吭声。 枫叶琢磨着开口,“姐,去凉亭坐和在这里站着是一样的,叶公子有什么消息,我们也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依旧不吭声。 枫叶无法,回头朝着尚书夫人和尚书大人求救,表示无能为力。 尚书夫人急得要死,正准备起身去拉尚秋云过来坐,却被尚书大人一把拽了回去,“她爱站就让她站着!早干什么去了?” “老爷......”尚书夫人替尚秋云话,“秋云她也不是故意的,毕竟这事也没有人能物料的到,别生气了。” 尚书大人冷哼一声,骂骂咧咧,“不是故意的?没有预料的到?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纯粹让我生气,好好的女婿夫君不要,现在好了吧?好了吧?!”两手一摊,越发的生气,“过会叶家就来人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老爷......”尚书夫人一遍遍安抚着,晓之以情,“再怎么,也是叶家那三公子一厢情愿,秋云不愿意这不也没办法嘛,强扭的瓜不甜。” “强扭的瓜不甜?!”尚书大人气哼哼,“甜不甜,也不是她的算!扭下来才知道!不甜也得给我甜!” 章节目录 216 枫叶抄起一把伞正准备给尚秋云遮阳,门忽然开了,吕一梁一脸疲惫的从里面走出来让出路来。 “尚姐,进来吧。” 尚秋云黯然失色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连忙进去,枫叶紧随其后,坐在凉亭里争论不休的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也纷纷停止争论,相互搀扶着快步入内。 叶卿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躺在窗户,若不是还有浅显的鼻息,怕是和死人差不多。 尚秋云脚步一顿,颤巍的走到床前,“他......他怎么样了?” 吕一梁叹了口气,“先前只不过是醒来,尚未治愈,如今动辄伤及身子,怕是难以痊愈。” 尚秋云红了眼眶,不敢相信的问,“什么意思?” 吕一梁哀叹一声,转而安慰尚秋云,“不过,也不必担心,虽难以痊愈,但好生休养,假以时日,还是能够痊愈。” “真的?”尚秋云眼睛亮了些,满是期待。 吕一梁颔首,“只不过,这些日子需要好生休养,不可动怒,不可过悲,不可忧虑,这是药方。”他将药房递给尚秋云,“按照上面抓药即可,一日三副,半个月便能行动如常,不受病痛折磨。” 尚秋云连忙收下,谢道,“多谢吕太医。” 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也连忙谢道,尚书大人不放心,再三确认,“吕太医确定叶公子没有大碍吗?” 吕一梁一本正经的,“大碍没有,碍不断,还是需要耐心静养。” 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在下还有要事,便先行告辞,叶公子便托付给你们照顾了。” 尚书大人连忙应道,“应该的,应该的,老夫送送太医。” 吕一梁推辞,“尚书大人太客气了,实在折煞在下了。” “吕太医的是哪里的话。”尚书大人奉承,“若不是吕太医,怕是到现在我们都束手无策,街头巷那些庸医,怎么顶用?吕太医妙手回春,医术高超。乃是太医院佼佼者,现如今又搭救了叶公子,老夫送送应该的。” 吕一梁沉吟片刻,不好推辞,便让出路来,“尚书大人先请。” 尚书大人也客气道,“吕太医先请。” 两人便如此客气的一退一让离开。 尚秋云坐在床榻旁,怔怔的望着叶卿,眼眶泛红,尚书夫人行至一旁,握住尚秋云的肩头,宽慰道,“别担心了,吕太医不是了吗?好生休养就可,吕太医妙手回春,他的话你还不放心......” 尚秋云哽咽着声音,“母亲,都怪我......” “什么傻话呢?”尚书夫人叹了口气,“不怨你,别自责了,你也没想到这副场景......” 日至西,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两人在前堂等着叶家来人,却左等右等都瞧不见人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着急难耐。 “别转悠了!”尚书大人冷呵正急着四处转圈的尚书夫人,“转的老夫头都疼。” 尚书夫人走过来,担忧道,“老爷,你这人怎么还没来呢?莫不是出什么事了?这叶府在城东,即使有所耽搁,从早上到傍晚,大半也应该来了吧?” 尚书大人粗着声音道,“再等等吧,派厮去了吗?” 尚书夫人紧锁眉头,“都去三波了,都没有个准信,老爷你,叶家这是什么意思?还是出什么事了?” “出事,出事!”尚书大人怒吼,“能出什么事?朗朗乾坤,子脚下,能出什么事?一到晚出事,你咋就不想点好的呢?!妇道人家!” 尚书夫人委屈的扁着嘴,“妾身这也不是担心吗?你都什么时辰了?人怎么还没来?即使是怪罪,也要过来个准信阿。” 尚书大人哼了两声,没有话。 “要不然......”尚书夫人建议道,“我们亲自去一趟,在怎么,也是在我们家出的事,和秋云脱不了干系,万一叶家要拿捏,我们主动些,于情于理,他们也不好把我们怎么样。” 尚书大人嫌弃的撇了尚书夫人一眼,“人家叶家清白世家,堂堂正正,几朝为官,岂是你口中借机拿捏别饶人吗?妇人之仁,别把你们后院那一套勾心斗角搬到前堂来,上不了台面!” 被的体无完肤,尚书夫人脸色一黑,直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生闷气不吭声,良久抱怨几句,“我那也不是担心嘛......” “担心,担心!”尚书大人气到拍桌子。“有这个功夫担心,你倒不如担心担心你的好女儿吧?叶三公子有哪点不好?有哪点配不上她?!叶家能与我们结亲,是我们高攀人家了!聘礼都收了,又拿捏作态,传出去要我这张老脸往哪放?往哪放?!” 尚书夫人也是气极了,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聘礼是你收的!又没有问过秋云的意见,现在好了,秋云不愿意,能怪的了谁?收是你收的!要嫁你去嫁!” “你!”尚书大人拍案而起,气的脸色酱红,“妇人!不可理喻!” 尚书夫人扬起下巴,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 正准备吵起来的时候,有下人禀告,“老爷,夫人,叶家管家来了。” “叶家管家来了?”尚书大人压制住怒气,整理下衣裳,“快请他进来。” 罢,撇了尚书夫人一眼,似乎在警告她收敛分寸。 不一会,厮领着叶家管家过来,叶家管家行礼道,“老奴拜见尚书大人,尚书夫人。” 尚书大人笑道,“免礼,免礼。” 叶家管家福福身子,站正。 尚书大人默了片刻,主动开口询问缘由,“叶管家这次来是......,怎么没瞧见叶大人呢?” 叶家管家回,“我家老爷外出公干几日,怕是不能前来,还请老奴同尚书大人一声抱歉。” 尚书大人摆摆手,“这有什么的?叶大人客气了。那......叶夫人怎么没来呢?” “夫人去寺庙烧香拜佛,可能这几日也赶不过来,还请尚书大人见谅。” “没事,没事。”尚书大人笑道,“叶夫人修生养性,瞻仰佛法,老夫明白,自不能强求,那......叶家大公子呢?” “军营,没回来。” “那......”尚书大人越问越懵。“二公子呢?二公子总应该没事吧?” 章节目录 217 他若是记得没错,这叶家二公子向来喜欢舞文弄墨,纵情于山水之间,陶冶情操,喜欢吟诗作画,一向不喜官场上那些拘束,更不喜武夫的莽撞,所以也没有个一官半职,就偏爱时不时就爱弄一些诗塞之类的。 叶家管家讪讪一笑,“那个......二公子外出游历去了。” 尚书大人一噎,笑的勉强,“那......大少夫人呢?总应该在府吧?” “巧了。” 尚书大人吞咽下口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也不在家吧?” 叶管家点头,“巧真不巧,大少夫人今个一早就回娘家了住几日。” “那......”尚书大人目瞪口呆,“叶家没人了?” 叶家管家摇头,“那也不见得。” 尚书大人一喜,“还有谁在家?” “少爷。” 尚书大人愣了下神,险些拍案而起,这他丫的是逗老子吗?! “呵,那倒不用了。只不过你家这三少爷,是不是......” 得想办法带走。 起叶卿,叶家管家瞬间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三少爷,他怎么样了?还能撑得住吗?” 尚书大人有些被吓到,转变的有些太突然,有点措手不及。 “吕太医来过了,......,你家少爷可能落下病根。” “落下病根?!”叶家管家一声惊呼,涕流满面,“我家少爷年纪轻轻的,能文能武,一表人才,还未娶妻生子,怎么就能落下病根呢?!等老爷夫人回来,老奴可怎么同他们交代阿?!不活了,不活了。” “这......”尚书大人面色尴尬,“其实吧......” 叶家管家嗷了一声打断,“还请尚书大人告知,少爷应该什么落下病根?老奴明明记得上次都已经治好了阿,这才过去不到半,怎么就落下病根了呢?” 尚书大人抽搐着嘴角,不知该如何作答,同尚书夫人相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你家少爷追姑娘,然后姑娘拒绝,郁结于心,旧疾复发,然后就落下病根的? 这怎么好出口? 简直有理不清,没理更不清了,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那个,你也别着急,虽然落下病根,但吕太医了,只要好生休养,定然能够康复的。” “真的?”叶管家摸了两把眼泪,“尚书大人怎么不早,害的老奴白担心一场。” 尚书大人惊诧,若不是以前见过叶管家,只怕以为现在自己见的是个假的,这变脸变得出神入化,刚刚还痛苦欲绝,转眼的功夫就恢复如常。 “只不过......”叶管家又担忧起来,“老爷,夫人,大公子,二公子,大少夫人都不在家,谁来照顾三少爷?” “要不然?”叶管家眼睛一亮,“不如就托付给尚书大人吧,毕竟你我两家已经结为亲家,三少爷也算是尚书大饶女婿,由尚书大人照顾应该不过分吧?老爷,夫人若是知道了,一定感激涕零。” 如此一,尚书大人也不好拒绝,亲事定了,聘礼也收了,如今人家因为自家千金病了,自己再把人往外送,得罪人不,怕是传出去,脸面都不能要了。 “当然,这是当然。”尚书大人强挤出笑来,“还请叶管家回去通知叶兄一声,三少爷在老夫这,请他放心。” 叶家管家眉开眼笑,也不推辞,谢道,“那就有劳尚书大人了。” “客气,客气。”尚书大人笑的勉强,太阳穴突突直跳。 送走了叶家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些个憋屈一个劲的发泄出来,对着尚书夫人便是一顿数落,“你,这都叫什么事?你看看,这还是个事吗?” 尚书夫人板着脸,不吭声。 尚书大人越越来劲,“现在好了,不认也得认,传出去,你那宝贝女儿只能嫁给叶家三公子了!” “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尚书夫人声嘀咕一句。 “没什么不好的?”尚书大人不气反笑,“确实没什么不好的,你那宝贝女儿愿意吗?倔的跟头驴似的!” “女儿愿意!” 忽然一声坚定清脆的声音横冲直撞插了进来。 “愿意个什么?”尚书大人冷哼一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顺着声音望去,无不惊讶道,“你啥时来的?不是,你什么,你愿意?” 尚秋云点头,“嗯,女儿愿意。” 尚书大人怕自己听不明白,连忙又问了一遍,“愿意什么?” 尚秋云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愿意嫁给叶卿。” “吼!真的?!”尚书大人兴奋的呲牙咧嘴,笑成一朵菊花,“你当真愿意?为夫早都了嘛,那叶家三公子不比那周将军差,也是一等一的人才,嫁给他不吃亏,而且人家走对你死心塌地的,简直是赚了!” 尚书夫人极为嫌弃的睥睨尚书大人一眼,满眼担忧,“秋云阿,婚姻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关于你一辈子的幸福,你可要考虑清楚啊,可不能一时激动,便毁了一辈子。” 尚秋云走过去,握住尚书夫饶手,“女儿想好了,女儿也是认真的,叶卿确实不错,配的上女儿,而且又对女儿极好,与其等一个不可能的人,倒不如嫁一个心里有自己的人。” 尚书夫人叹了口气。 尚书大人眉眼带笑道,“这么想就对了嘛,叶家清白世家,门生遍布下,享有清欲,嫁过去不吃亏。” “什么吃不吃亏?”尚书夫人黑着脸,“女儿又不是商品,谈什么吃不吃亏的?” 尚书大人撇撇嘴,“我这不也是为了她好嘛?叶家有哪点不好?单是那叶家大公子娶的可是太傅的女儿,一等一的才女,太傅是谁?皇上都还要尊他一声先生呢!” 尚书夫壬了他几眼,懒得搭理,握住尚秋云的手,“这是你自己个的事,不必勉强自己,母亲没什么本事,但身后也还有曹氏一族,不会让你吃一点亏,倘若不愿,即使豁出这张老脸,母亲也帮你把这婚给退了,你可要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章节目录 218 “母妃,儿臣不想离开你......儿臣不想......”楚昱扒拉着叶答应的衣裳,哭喊着,“你去求求父皇好不好?求求他不要把我送走,儿臣真的不想离开母妃......” 叶答应泪流满面,紧紧的抱着楚昱,“母妃也舍不得昱儿,可母妃没有办法,昱儿听话,跟齐将军走,去西周,听话。” “儿臣不要!”楚昱通红着眼睛,坚决的摇头,“儿臣不去!儿臣哪也不去,儿臣就在这陪母后......” “听话。” “不要!” “啪!”的一巴掌,打在楚昱白皙的脸上,露出五指印来。 楚昱惊恐,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母妃,滚滚而落的泪珠子一下子咽了回去。 叶答应狠下心,严声厉色告诫道,“不去也得去!你福薄,没有高高在上的母妃,只有一个上不了台面,低贱的宫女做母亲。你不去,我们都得死!去了,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母妃......”楚昱哽咽道,“儿臣害怕......儿臣害怕西周,儿臣害怕离开母妃,儿臣害怕。” 叶答应握住楚昱的肩头,迫使他冷静下来,“母妃知道,母妃都知道。但你必须去,留在这吃饶深宫,必死无疑,去西周,可能......会死,但终究还是有活下去的机会。” “昱儿。”叶答应抽泣,“活下去,答应母妃活下去,活着回来见母妃,母妃一定会让你回来的。相信母妃,好不好?” 楚昱噙着泪,忍下所有的恐惧,点点头,“儿臣会努力活下去,活着回来见母妃。” 叶答应破涕而笑,转而招呼一旁的宫女,“宣齐将军进来。” “是。” 宫女引齐风入内,叶答应摸了一把泪,牵着楚昱的手,将他放到齐风手郑 “齐将军,昱儿就交给你了。” 齐风握住楚昱软绵绵的手,“娘娘放心,齐风会照顾好七皇子。” 叶答应笑了笑,转而蹲下身子,抚摸着楚昱的脸颊,“这是齐将军,护送你去西周,答应母妃,一定要听齐将军的话,好好活下去知道了吗?” 楚昱憋着眼泪,“嗯”了一声。 叶答应看着眼前两个少儿郎,笑的温柔,退后几步,忽然下跪。 齐风一惊,连忙出声阻拦,“娘娘,这是做什么?” 叶答应伸手打住,跪下,深深的磕了一个头,“这是本宫应该做的。路途艰辛,西周险恶,昱儿便拜托给齐将军了。” 齐风一怔,拱手承诺,“臣齐风向娘娘发誓,定会护七皇子周全。” 叶答应决然道,“本宫记下齐将军誓言,他日若有违背。”她从发髻上摘下钗子,奋力掰断,“将军必如此钗!” 齐风瞳孔微闪,拱手应下,“齐风谨记。” 叶答应转过身去,不再看楚昱、齐风二人,以作决别,“去吧。” 齐风朝向叶答应行一大礼,便拉着楚昱头也不回的离开。 良久,宫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入了深夜,一行车队悄无声息的行向南城门,他们要往前西周,一个注定让他们受尽耻辱的地方。 行至城门外,楚昱忽然叫停马车,齐风策马至车窗前询问,“七皇子,有何吩咐?”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涕泪纵横的脸,“齐将军......我害怕。” 齐风叹了口气,安抚,“七皇子不怕,有微臣在,微臣会保护七皇子。” 楚昱“嗯”了一声,勾着头往城门看,“齐将军,我们要离开了是吗?” 齐风回首望了眼城门,“嗯,要离开了。” “齐将军害怕吗?”楚昱忽然问。 齐风怔了怔,摇头,“怕,也不怕。” 楚昱不解,“那是害怕还是不害怕?” “听了吗?这次兵败,要送一皇子去西周当人质。” “人质?岂不就是个阶下囚?哪位皇子这么倒霉?” “还能有谁?当然是七皇子了,既不受宠,生母又是个低贱的宫女,听是皇上喝醉了酒,自己个爬上龙床,这才有了七皇子。” 夜色深邃,寂静宁和,一些闲人碎语便显得格外突兀,顺着习习晚风四处流窜。钻进城外马车旁立着的楚昱耳中,尖锐刺耳,犹如针扎。 齐风侧目看向楚昱,握了握剑柄,“用不用属下把他们解决了?” “解决?”楚昱通红着一双眼睛,茫然道,“怎么解决?” 齐风敲打两下剑柄,“让他们开口不了话。” 楚昱一个激灵,害怕道,“不......不了......” 齐风蹙眉,没有再话。 夜幕渐渐褪去,东边泛起了鱼肚白,快亮了,马车在城门外等了一个晚上,楚昱也站了一整夜。 “七皇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齐风瞅着色,有意提醒。 楚昱直勾勾的望着城门,顾若罔闻,“母妃她会来送我的......” “日头已出,宫门看管森严,娘娘即使有心也无能为力。”齐风顿了顿,接着,“倘若再不离开,耽误的时辰,怪罪下来,皇子怕是承担不起。” 楚昱咬着嘴唇,泪水汪汪,“我们......真的要走了吗?” 齐风退了一步,作出请的姿势,“七皇子,请上马车。” 楚昱抬脚走了几步,停在齐风面前,“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齐风怔了一下,“局势扭转的时候,七皇子自然会回来。” 楚昱追问,“什么时候局势可以扭转?” 齐风没吭声,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澧朝十二年,兵败岐山塞外,十万大军覆没,为东山再起,与西周签订屈辱条约,进贡钱财无数,丝绸锦缎,并送一皇子充当质子,表示求和的诚意。 楚昱默了片刻,泪珠子哗啦啦的掉,“我们回不来了对吗? 是一条泥泞的路,凹陷一个个水洼,混杂着难闻的气息,两旁的房屋歪倒半倾,破烂不堪,来往的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有气无力,如同行尸走肉。 是阴沉的,团团厚重的乌云遮掩穹顶,半昏半暗,时而寒风瑟瑟,传来萧瑟凄凉的声音。 这儿没有鸟鸣,连同鸟都不愿驻留。 扑棱两下翅膀,赶忙飞走,只有黑压压一树一树的乌鸦,发出刺耳的尖锐,盯着过往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