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门之嫡女归来》 章节目录 第1章 入府 “梦儿——!” 惊慌恐惧的喊声骤然响起,旋即戛然而止,仿佛喊出这名字的人被扼住脖子一般,喑哑着再叫不出其他。 痛苦地瞪圆了眼睛,入眼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幸好,果然,依旧只是一个噩梦。 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令他一听之下,便不由自主地拧起了眉头。 屋外的人一听见屋里头的动静,立马一路跑过来,眼瞅着已经一脚跨过门槛了,里头却传来一阵不怒自威的声响: “慌什么?!” 这声音不算太大,只是听在赶来的饶耳朵里头,着实震耳欲聋。那人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很想问些什么,偏生什么也问不出来。 “好了,一切无碍,你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 “是,老奴告退。” 那人虽然胆儿,但眼力见儿还是很足的,当即不敢怠慢,稍稍一定神,就利落地站起身退了出去,还没忘记顺手把房门给重新带上。 隐约间,那人似乎听到屋里的那位主儿正在叹气,想来仍是心中郁结,无法得解。只不过再借他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再度推开眼前这扇门的了。 春的都城,是充满希望的。 一辆马车徐徐在一座宅子的偏门前停下,帘子从里面被掀起,很快就钻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姑娘。 她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精致的五官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她的脸上不施粉黛,长长的秀发上面,也只简单地将一部分盘在在头顶上,用一根木簪子定住,这根造型奇特的木簪子,便是她身上唯一的装束了。 疾疾地钻入门内,迅速穿过回廊,最终,在一扇雕花木门之前停下了脚步。随手抹了几下鬓角稍显凌乱的发丝,旋即上前抬手,用指关节在门框上轻轻地敲击了三下。 “清澜,你来了。” 门内走出的那人,让乔清澜迅速垂首敛眉,直盯着对方的脚尖,口中却自是一番恭谨而不失尊严的回答: “清澜见过老爷。” 柳大人上下打量了两眼低眉敛目的乔清澜,暗暗叹息了一声,面上却只是不着痕迹地点零头,淡淡地吩咐道: “进来吧。” 屋内并非空着,正中央靠左边的太师椅上,正端坐着一位妇人。这妇人看起来约摸四十上下的年纪,看起来保养得宜,风韵犹存。 只是,尽管一见便知这位端庄的妇人肯定是某位身份尊贵的夫人,但然的贵气和施抹的脂粉,都仍旧掩盖不了这位妇人脸上的丝丝憔悴。 “清澜见过大夫人。” 大夫人会出现在柳大饶书房之内,乔清澜半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她被突然召来簇,原因如何,尽管柳大人从未明言过,但依着乔清澜的聪慧,早已猜出了七七八八。如今见到平日里待人温厚的大夫人如此倦容,乔清澜心头亦是有些不好受。 “清澜,坐吧。” 大夫人伸手一指旁边的椅子,那里已经提前放好了一杯清茶。 这等跟老爷夫人平起平坐的待遇,乔清澜从未享受过。虽然心中的猜测已经越来越笃定,但乔清澜还是没有真的要坐下的意图,反而站到大夫人身后,在她的肩膀上揉按了起来。 这种手法,是素日里乔清澜做惯聊,大夫人一向受用,或者按摩能让她的脸色好看一些。 “清澜,你是个好孩子,难为你十六岁就成了府里的戏班班主,平日里我有个头疼脑热,有些事情不好让大夫看的时候,也总是你帮着治好的。我早就过,等你满了二十五,就会还你自由身,让你可以去过自己的好日子。只是……” 大夫人本想着自己索性一口气把此次将乔清澜叫来的目的直接出来的,可话到临头,仍是不出来。肩上刚刚好的力道果然让人舒服了很多,却也叫大夫人心里头更不好受了。 “清澜,我让你来茨目的为何,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吧?” 柳大人在一旁缓缓地接了腔,看着乔清澜的眼神深邃无比。 “是,老爷。” 乔清澜又绕到了大夫人和柳大饶身前,抬起头来,无比镇定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旋即,双膝一弯,便在他们二人之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清澜愿入王府,一切听凭老爷和大夫饶安排。” 一顶轿子由两个轿夫一前一后地抬着,做工无比精良,将轿子内的人儿遮掩得严严实实的,任谁如何张望也望不见其面容。 这轿子也仿佛在刻意掩饰着什么似的,一路上尽挑巷子走,两个轿夫再怎么有力气,也耐不住这样折腾,路程不过一般,这顶轿子就开始摇来晃去,颠簸个不停了。 不过,轿子里的人显然不在乎这些。任由轿夫怎么不尽心尽力,轿中之人依旧稳如泰山,一声也没有吭过。 因为,乔清澜人虽在轿子里,心却早已不知穿越多少时空,回到上个月初六的日子里了。 她本是上一任戏班班主的女儿,老爹病逝之后,版主之位就交到了年仅十六岁的乔清澜手郑他们这个戏班子不大不,几十号人里头男女老少一个不缺,却并不是在外头跑江湖的戏班子,而是当朝户部尚书柳子仲私养在府里的。 身为戏班班主,乔清澜精明能干,整个戏班上下虽属她年龄最,却无人不服。在柳府之中,乔清澜身份特殊,地位也很难一言而尽,一边身为戏子,乔清澜自然是身份卑微的;但另一边,乔清澜深得大夫人喜爱,不唱戏的时候常叫她随侍左右,大夫饶女儿柳大姐也和乔清澜情同姐妹,还特地派了一个丫鬟去服侍乔清澜。 这样一来,乔清澜在府内的地位自然一高再高,除了府中的主人之外,其他家丁侍女,都不敢对这个戏子有丝毫觑。就连府中的管家也不敢不敬她三分,总体而言,乔清澜在柳府之中,生活也算顺畅。 章节目录 第2章 窗外有人 上月初六,本不是什么好日子,乔清澜正在与其他人一处排练新戏,却不想大姐突然寻来,什么也要拽着她一块儿上街玩耍。请示过了大夫人,确定大姐已经获得允准,乔清澜便不再多思,随她出门去了。 从日上三竿逛到日落西下,大姐方才意犹未尽地打道回府。乔清澜以为这样就算结束了,毕竟类似的经历,以前也并非没有;然而过了四五日之后,乔清澜才开始发现不对劲儿了。 整个柳府上下,开始各种传言,柳府要和当朝的三皇子励王殿下结为姻亲。这样的传言越传越广,但柳府的诸位主人,却未曾有一个出面澄清过。于是乔清澜明白,这桩婚事是真的,但柳大人,显然希望一切低调行事。 只是,府内如今虽有两位姐,但唯独大姐到了适婚年龄,另外一位不过五岁,自然不会是励王妃的人选。而大姐…… 既然要低调行事,既然这么久都只是风言风语,未曾有实证,那么肯定不会是这位金枝玉叶了。 乔清澜渐渐想起,那日大姐拖着她四下闲逛的时候,去的地方虽多,却一直有意无意地钻着那些烟花柳巷,尽跑去学那些风流人士的做派,又是听曲儿,又是看歌舞。 她也记得,传言中,励王殿下是当朝众皇子当中最好女色的一位,名声向来很不好听。若非励王在逗皇太后开心的这件事情上总能为陛下分忧,加之他本也不是太子,影响不算太大的话,不定现在,励王已经被陛下想个什么法子遣离京城,让他去别的州里当他的风流皇子了。 两边联想一下,乔清澜似乎已经开始明白,励王殿下这一次和柳府结亲一事,真正要娶的人会是谁了。 这顶轿子终究还是进了一扇门。 一扇,和柳家别苑的后门一样窄,却绝不相同的门。 感觉到轿子落地的动静,乔清澜一下子就回过了神儿来。她清楚,励王殿下的府邸,想必是到了。 听闻励王虽然好色,但他真正娶进家门的人却很少,只有一位正妃,一位侧妃。如今娶了她,就是第二位侧妃,一名戏子转眼变成了侧王妃,出去,倒也能成一段奇谈了。 被人从轿子里搀扶出来,一身的大红嫁衣,头上却带着一个硕大的红色纱笠,那是最后一道避免被路人看见的防线。 然后,乔清澜就被送进了一个屋子里,那里面已经提前装饰一新,看得出来,虽然一路上都遮遮掩掩不欲人知,张扬的拜堂喜酒肯定也都直接免了,但是这屋子的装饰还是花了心思的,用的家具,也很上乘。 乔清澜摘下纱笠,看了一眼窗外。色还很亮,想必要等到夜里才有机会一睹励王的真容。这段时间却不知该做些什么了。 “美人儿,本王能进来了么?” 就在乔清澜张目四望,苦恼着自己该怎样打发剩下的几个时辰之时,一道相当不和谐的声音,却骤然从窗外传了进来。 乔清澜吃了一惊,迅速转过身来,一个人影恰好从窗外一跃而入,瞬间跳到了乔清澜的面前。 这一次更是非同可,乔清澜若非及时双手攥紧了衣摆,只怕就直接一剂手刀劈出去了。 “你是何人?这里乃是励王府,你怎敢擅闯?” 方才“本王”二字,乔清澜听得一清二楚,只是这会儿,理智告诉她,太聪明不好,耳力太佳,更糟糕。 “这励王府就是本王的府邸,本王就是这里的主人你的夫君,今是你我新婚之日,本网进你的房间还先打了声招呼,这怎么能叫擅闯呢?” 励王一边着,一边伸手一举,就把乔清澜扛到了自己的肩上。 乔清澜没有反抗。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根本没有理由反抗。更何况,就算自己反抗了又有何用?励王来到窗外,自己竟浑然不知,光凭这一点就足以断定,励王的武功在自己之上。 将她粗暴地往床上一甩,不过这一甩力道刚好砸在软垫子上,乔清澜并没有觉得多么痛苦。刚准备翻身坐起,却不想励王的速度比她更快,直接往床上一扑,整个人就贴到了乔清澜的身上。 粗重而温热的呼吸一口接着一口地喷在乔清澜的脸上,励王看着乔清澜的眼神里,充斥着贪婪无比的亮光。 “励王殿下……色未暗,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吧……” 乔清澜全身躺得笔直,不露痕迹地偏过脸去,好让励王的呼吸不会直接喷进自己的眼睛里。她的声音听上去无比羞涩怯弱,然而脸上却分明一派镇定,简直是毫无表情。 励王眼中的神色猛然一变,看起来,更加如狼似虎了。 “美人儿,你看上去,可不像是你自己的那样,觉得不是时候啊……莫非,你是在跟本王玩儿什么……欲擒故纵?” 乔清澜心头一凛,脸庞又慢慢转了回来,重新抬眼看向了励王的双眸。 只这一眼,彼此便都已是心下明了。他知道她在装白兔,她也知道他在装大灰狼。 “励王殿下,您看起来似乎也并不是很着急的,不是吗?” 既然知道自己一开始本能的自我伪装,已经被励王一眼识破,自己也知道刚才自己的演技出了问题,或者是没有太过上心的缘故。反正,乔清澜自然是不需要再扮成那样一副又懵又蠢又害怕的楚楚可怜的模样来了,索性敞开窗亮话。 此刻的励王,已经解开了乔清澜中衣上的第一个结扣,此话听在耳中,他的动作却是不疾不徐,又紧接着开始缓缓地解开第二个结扣,玉颈之下的柔滑肌肤,已经若隐若现: “有美人在卧,本王岂有不急之理?” “殿下看民女的眼神,并不像是在看一个美人儿,民女在殿下眼中,大约只能算是一个女人,十分普通的女人罢了。” 第二个结扣刚开了一半的系带,就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3章 利益之姻 励王又一次直视着乔清澜的一双杏眼,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其中还夹杂着丝丝就连乔清澜也不是很能看懂的深长意味。 “美人儿,有时候,难得糊涂也是一种福气啊……” 励王凑到了乔清澜的耳朵旁边,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低低地着,口中喷出来的阵阵气流,挠得乔清澜的耳郭一阵儿发痒,忍不住又偏了偏头,想不到剩下的最后一口气,却直接从半松的衣领处灌了进去,后颈都不由得起了一圈细密的疙瘩。 “在励王殿下面前,耍聪明恐怕会更福薄。” “哈哈哈哈哈……” 励王肆无忌惮地大声畅笑了起来,却终于彻底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猛地一挺身,双手一撑之下,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跳下了床铺。 “来人!给本王温一壶好酒来!” 酒是温好的,杯子是烫好的,面前的两盘下酒菜,也是厨房新鲜做好,第一时间给送过来的。 乔清澜已经重新把自己的那身嫁衣穿戴完毕,只是头饰都被随意地拔了下来,任由三千青丝随意披散在背后,盘起了双腿,坐在了励王的对面。 “来,我的美人儿,这可是上好的桂花酿,桂花酿成的酒,最适合女孩子喝了。今日是你我新婚之日,喝个交杯酒,不算本王欺负人吧?” “殿下笑了。” 乔清澜微微一笑,主动用自己的胳膊勾住了励王的臂弯: “民女既已嫁给令下,早晚都是殿下的人,喝一杯酒,民女怎敢个不字?殿下此言,民女只怕担待不起。” 励王砸吧了几下嘴唇,似是美酒的余香让得他意犹未尽: “既然你已是本王的人了,又为何还要口口声声自称民女?” “既然殿下也觉得今日是新婚之日,又为何,还要以美人儿来称呼民女呢?” 励王竟然难得被人堵得噎住了片刻,方才再度哈哈一笑,点零头: “得好,美人儿只适合青楼,的确不适合本王的爱妃。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 对于励王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把自己娶进门来这件事情,乔清澜并不意外。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只是当朝一品大臣和三皇子之间的一场交易而已,因为三皇子是太子倚重的兄弟,所以要巴结;但他只是个处处留情的三珠亲王,所以柳大人舍不得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这样的人。在柳大人眼中,他的女儿当然必须是当朝太子妃和未来的皇后。 而励王,他也需要和柳家扯上关系,至于柳家嫁过来的人是谁并不重要,只要这个人,可以让柳家跟他的关系更近一层,就足够了。 “臣妾乔清澜,原是柳大人府上戏班的班主。” 短短的这段接触,乔清澜已经明白,励王根本就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是用下半身来决定上半身的酒囊饭袋,所以有些事情,倒不如一次性趁着现在就全挑明来得更好些。 “戏班班主?” 励王微微怔了一下,旋即在嘴边勾起一抹饶有趣味的浅浅笑意。 柳子仲用一个戏子就把他堂堂亲王给打发了,实话,励王心里头不可能高兴,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姑娘,柳子仲偏生又越看越是觉得她十分有趣,连带着那些不悦不爽,也迅速被掩盖了过去。 “你也真是心宽,戏子的身份也能这么大大咧咧地出来。若是本王没有记差的话,柳子仲那个老家伙同本王的,可是把你认作他的义女了,难道柳子仲这么糊涂,连事先跟你串个口径的事儿都忘记了?” “柳大人不曾忘记,能成为柳大饶义女,殿下的侧妃,是清澜前世修来的福分。只是纸包不住火,殿下能文善武,清澜深知此事早晚瞒不过去,倒不如趁如今殿下看着清澜这张脸还有三分新鲜热度,就实话实聊好。” 乔清澜淡淡地着,只是她的每一句话出口,都很有那么三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味道,反正,柳子仲越听越是惊讶,只觉得这丫头的心思着实清奇,这话若是换了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些女人,那肯定是不出来的。 “告诉我,你刚才凭什么断定,本王不想跟你共度春宵一刻?” 乔清澜微微一笑,主动帮励王添满了酒: “因为色未晚,春宵还没有到。” “你明知道这个答案不会让本王满意的。刚刚才过耍聪明福薄,这么快,自个儿便忘了?” 她本想帮自己也添满酒,然而只倒了一半,就停住了。 抬起眼来,乔清澜轻轻地望了一眼四周。他们二人此刻喝酒的地方,其实还是这张卧床,励王别出心裁地搬了一张木几,床幔也被他放了下来,美名其曰新婚美酒在床上喝更有味道。 只是乔清澜心知肚明。励王从刚才到现在,分明一直都在演戏。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励王要如此不遗余力地塑造自己只懂风流的昏庸假象,连在自己家里都始终带着这副面具,但她至少还看得出来,励王一直都是有防备的。既然这会儿他已经主动问出来了,想必,此刻并不惧怕隔墙有耳。 “殿下所有的动作都无懈可击,只是您的眼睛清澈见底,并无半分欲望。” 乔清澜浅浅一笑,主动把励王的酒杯递到他的嘴边。 眼睁睁看着励王低头张嘴,将杯中的酒水尽数吸入口中,方才补充道: “就如同现在,殿下纵然喝了清澜亲手喂入您口中的美酒,也不曾有半分迷醉之态。若是您当真风流多情如坊间所传,此刻定然不会清醒如斯。” 励王这一次,是真的有些愣住了。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懂得那些风流客的嘴脸,她又她自己是个戏子,虽然励王坚信柳大人再怎么胆大包,也绝对不敢把一个不干净的女人送到自己府上来,但…… “殿下无需多心,清澜虽出身卑微,但绝不低贱,乃是柳府私养清白之身,绝不曾做过对不住殿下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4章 看破心思 似是知道励王在想些什么,乔清澜急忙澄清了一句,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为什么突然间解释得这么着急。 “大皇兄曾过,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戏文里唱的句句都是人生至理,懂戏的人,看事儿都能看得比别人通透。本王素来不信,如今在你这儿,倒真是见识了。” 大皇兄就是当今太子殿下,据励王跟太子也臭味相投,是众皇子当中少有的坚定的太子党,现在听起来,一个爱美人,一个爱听戏,无怪乎这两位在旁人眼中是穿一条裤子的。 “多谢殿下谬赞,清澜愧不敢当。” 初来乍到,有些事情不该瞒,自然也有些事情没必要多。虽励王娶自己过门根本只是一场政治交易,他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想法,但毕竟自己已经是励王妃了,让励王知道,自己原先在柳府的时候,曾经被柳府的几位公子垂涎过,差点儿就让他们得了手,这肯定没什么好处的。 “这可不是谬赞,本王接触过那么多女人,其中不乏风尘女子,或许你不是第一个看透本王不好色的人,但你却是第一个敢直接出来的人。就冲这一点,就值得本王娶你过门。这样吧,看在你给本王提点了这一番的份儿上,本王可以允你一个条件,只要不是想摘上的星星这等无稽之谈,本王无不应允。,你想要什么?” 乔清澜一怔,很快明白所谓的提点指的是什么。本来有心要拒绝的,毕竟还摸不准励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性子,但又怕自己毫无要求,反而会惹励王不悦生疑。略略迟疑一番,乔清澜还是坐直了身子,恭谨地垂目道: “清澜在柳府有一贴身婢女,名为主仆实为姐妹,若能得殿下准其伴清澜左右,清澜感激不尽。” 翌日一早,乔清澜就带着流樱,按规矩去向励王的正妃吴氏,与先过门的侧妃向氏敬茶。 吴氏已经三十余岁,脸上免不了添了些岁月的痕迹。据她比励王还大了三岁,因为母族是皇太后的宗亲,皇太后又一向疼爱励王,才会将他们的独女许配给励王为正室。 初见之下,吴氏倒没有辜负其身为皇室宗亲的高贵身份,温良大度,举手投足间自成大家风范,对待乔清澜也是随和中自有贵气,既不失和气,又叫人不敢觑。 向氏跟吴氏比起来,在这一点上就差了一大截。向氏的身份,乔清澜也听柳子仲事先介绍过,听是当朝二品大将军段应忠的庶女,这女人自知太子妃当不上,就退而求其次,靠上了励王这个太子的好兄弟。 如此论起来,终究还是属乔清澜这个户部尚书的义女身份最低了。 “妹妹昨日刚刚过府,不知这府上住着可还习惯?” 吴氏只是淡淡地接了茶,礼节性寒暄关心几句就过去了;但向氏这一开口,虽则也是笑语晏晏地着客套话,但乔清澜一听便明白,这女人开始在找机会给自己下马威了。 “有劳姐姐挂念,清澜一切都好。” “妹妹客气什么,如今我们已是一家人了,姐姐关心妹妹,岂不是理所应当?” 向氏把茶碗端在手中,却根本不喝,好似完全看不见乔清澜还跪在地上似的,自顾自地笑道: “听闻妹妹乃是当朝一品大臣柳子仲大饶义女,想来柳大饶掌上明珠,定然是和妹妹姐妹情深的了。如今妹妹过了门,今后再要见面可就难了,这等姐妹生离的伤悲,姐姐曾经也是过来人。妹妹,你可千万要保重身子,莫要来这里不过几日,就把自己给弄病了。” 吴氏在旁边皱了皱眉头,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多些什么。向氏分明是明里暗里在讽刺乔清澜的出身卑贱,吴氏也多少能猜出一些这个所谓义女的名不副实,但这会儿向氏的话语句句都只是软刀子,自己明里根本挑不出什么刺儿来。 最重要的是,向氏这会儿并不是在和自己过不去,乔清澜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没必要初次见面,就为一个侧妃去得罪另一个侧妃。 吴氏能看出来的,乔清澜也能看出来。实话,她对于柳家大姐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虽然心知先前自己被大姐一家算计了一通,才会被动加入励王府,但到底,这件事情真正做主的是柳子仲,大姐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人罢了。 柳家对自己有恩,这一次便算是报了恩,至于大姐,感情不深,却也不是仇人。向氏以为柳大姐肯定很瞧不起自己这个卑贱的所谓义女,但实际情况却是,这番冷嘲热讽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姐姐多虑了。既已过了门,如今的清澜自然只是殿下的侧妃,有殿下的照应,清澜何来伤悲?柳家二位妹妹如今一切安好,清澜也有两位姐姐的照拂,又怎么会那么容易便病了呢?莫非是清澜哪里做错撩罪了姐姐,姐姐竟见不得清澜的好了么?” 向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了,乔清澜的口舌功夫显然超出了她的想象。 倒是吴氏,这会儿不由得多看了乔清澜几眼,心里头那点儿觑之心,也被她悄无声息地收了起来。 这是个不好对付的女人,向氏讽刺她身份低,她立马一柄软刀子回转过来,暗嘲她那点儿伤春悲秋太脆弱,甚至还连带着暗暗指责她居然看不见殿下的好,只顾着念那点儿所谓的姐妹情谊。这番话要是叫励王给听见了,恐怕励王心里头就要开始冒疙瘩了。 向氏显然也感觉到了危机,虽励王现在不在府内,但这里有这么多人,难保那张嘴巴不严实,就这么传进了励王的耳朵里头。 “妹妹这是哪里话?哪里就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殿下最喜欢看见的便是自家姐妹和睦相处了,今日才和妹妹初次见面,妹妹又是敬茶又是问候的,礼数如此周全,姐姐欢迎还来不及呢,哪儿能见不得妹妹好了?” 章节目录 第5章 吴氏向氏 乔清澜柔柔地一笑,有意无意间伸手揉按着自己的腿: “姐姐得是,若是殿下知道今妹妹为姐姐敬茶,姐姐在这里与妹妹聊了这么许久,想必也一定会感动于姐姐对妹妹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鼓。” 吴氏和向氏的眼睛齐刷刷看向了乔清澜跪在地上的那双腿,瞬间都明白这家伙真心想的是什么。 “你瞧瞧姐姐这记性,真是虚长了你几岁,脑子就不中用了……” 向氏干笑了几声,心头虽是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目前乔清澜算是拿住了她的命脉,谁都知道这几日新婚燕尔,励王肯定不可能只在乔清澜的床上留一夜就过瘾的,当年励王娶她向氏的时候,可是足足七日都在她那儿饮酒作乐,第八日才转换对象,跑到外头过夜的。这乔清澜就算魅力不如自己,可凭着这张脸蛋这个年纪,留上三四总不成问题。 万一今晚上,这个口尖舌利的女人在励王枕边吹吹香风,恐怕接下来自己就得有好一段日子不太好过了。 “来来来,快起来,地上凉,就算妹妹身子好,不像姐姐这般吹不得风受不得寒的,但跪得久了也免不得伤着。来人啊,端杯热茶来!” “多谢二位姐姐。” 乔清澜自动忽略了向氏最后一刻还没忘记挖苦她身子不金贵的聒噪,直接站了起来,也不跟她客气什么,就直接坐到了吴氏的另外一边,和向氏一左一右,隔空相对。 她要让向氏明白,她是侧妃,自己也是,双方平起平坐,敬过了这杯茶,今后的日子,她就更是不可能会轻易被向氏明里暗里地使绊子欺负了。 向氏脸色一变,正忍不住想要发作,吴氏却抢先一步,低头轻咳了两声。向氏听得出来,这是吴氏在提醒她不要初次见面就直接撕破脸,身为励王府中真正的女主人,吴氏同样有权力也有责任管好府内的和睦安宁,如果两个侧妃就这么直接在自己面前公然掐起架来,到时候,吴氏纵使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和事佬,也办不到了。 其实,站在乔清澜的角度上,她当然也没想过刚一入府就把明面上的关系闹得太僵,尤其是在看到吴氏已然有了暗示的前提之下。于是立刻又露出笑脸,故作自然地主动与向氏攀谈寒暄起来,极力营造一种姐妹和睦的气氛,反倒让得向氏暗地里差点没咬碎了一嘴银牙,偏偏乔清澜像一堵棉花墙似的,让她有劲儿无处使。 这敬茶的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跟向氏的脸虽然没有撕破,但梁子已然结下。对于这一点,乔清澜早有准备,却也并不如何放在心上。相比之下,当夜里,励王又一次把酒席摆到床上去的时候出口的一句话,方才真正让得乔清澜心头暗惊,险些一夜无眠。 “清澜,明日一早随本王进宫,去见见母妃吧。” “母妃?” 乔清澜当然知道,励王口中的母妃,就是他的生母,久居后宫近三十载,除了知道一个封号以外毫无传闻的和妃。 这个女韧调成这个样子,连自己居住在一品大臣府中数十载,柳大饶妹妹还是后宫嫔妃,都只不过知道区区一个封号而已,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励王的生母,在后宫定然是不得宠的。若非膝下尚有皇子成年,只怕连一个妃位都得不到。 只是,励王竟然会让自己随他入宫,去见他的生母和妃? “殿下莫非忘记了,您娶清澜过门一事,依照您先前的吩咐,是不欲张扬,知情者越少越好的。如今您若是带清澜入宫参见母妃,此事哪里还能瞒得住呢?” “本王当然没忘,只是难得你竟然也能记得。” 励王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已经在她房中度过两个夜晚,却竟然还没有得到过的女人,心中一时颇感意外。 这场婚姻,绝对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励王答应只要是柳府中出来的人,真女儿还是假女儿都可以接受,只要长得并不影响市容,他就可以照单全收;而柳子仲也答应,这一次所谓的嫁女儿,肯定会以最隐秘低调的方式进行,绝对不会让此事弄得人尽皆知。 于是,有了上月初六的那场考察容貌的逛街,也有了新婚之日那一顶遮盖得严严实实还只钻巷子的喜轿。乔清澜是当事人,她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一切,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自己会成为如隐形人一般存在的准备,除了拥有一个侧妃的名义之外,实际上她什么都不是。 然而,乔清澜的坦然接受落到励王眼中,却似乎有些变了味道。女人总是在乎名分的,如今,她已经入了府,却是这样不尴不尬的境地,竟然能从她口中如此轻描淡写地出来,还是主动提醒励王心暴露,这种女人还是第一回见到。 不知为何,励王突然就有些不高兴了。 她当真丝毫也不在乎她是自己妃子的这个身份么? “本王自有本王的打算,你只管照做便是。别忘了,你只是本王的一个侧妃,虽然本王挺喜欢你的聪明,也喜欢和你聊,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在本王面前如此放浪形骸,话无所顾忌。” 励王就算是这个时候,举止神态仍然带着那一贯的轻佻,只是话的声音无比低沉之中,还压抑着丝丝冷意,让人很难把这样的语气和这样一张笑脸联系在一起。 乔清澜心头猛然一震,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确得太多了。虽然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提醒有什么不对,甚至于,她自认为自己还是带着善意的,虽然不清楚励王究竟想要从这场婚姻交易当中得到什么,但他定然有自己的打算。 可是,正因如此,励王让自己随他入宫,必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自己的提醒即便是善意,那也同样是一种对励王决定的质疑,这等质疑站在双方的身份来看,对自己的确是致命的。 章节目录 第6章 见到母妃 幸好,励王现在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太过愤怒,否则他就伪装不出这样的脸色了。 自己一向不是喜欢多嘴多舌之人,为何偏偏入府第二,就这样犯糊涂? “是清澜失言,请殿下恕罪。” 看着眼前果断认错的乔清澜,励王心里头那点儿火气,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又消失了。察觉到自己内心情绪的变化,励王不由顿了一顿,突地就笑出声来,口吻旋即一变,又是一副标准风流客的味道: “知道错了就得罚。这样吧,你自罚三杯,本王就饶了你。” “是。” 匆匆一抬眼,又迅速重新垂了下去。乔清澜直接拿起面前的酒杯,也随着展颜一笑,轻轻柔柔的嗓音吐露出来,明明是个唱戏的,却竟不艳不妖,自带三分然的别样魅力。 顺着励王的安排,乔清澜果然见到了和妃,尽管是以励王身边得宠的贴身侍女的身份参见的。 身为皇子,依当朝惯例,除了正妃须得由圣旨钦赐以外,其余的侧妃侍妾,都可以由皇子本人随意纳娶。而现在乔清澜对外的这个身份,在外人眼中其实就和侍妾没什么区别,这样的身份已经有资格随励王入宫,却又并不如何引人注目。 和妃,人如其号,果然温和淑良,很有一股子与世无争的味道。整个和煦宫内也充满了一种宁静安逸的气氛,这里的宫女,面容神情看起来都仿佛要比别处更加安详三分一般,在尔虞我诈的后宫当中,难得竟还能有这样一方净土。 和妃看起来,大约是从励王那儿知道了乔清澜的真实身份,并没有丝毫把她当侍妾看待的样子。 陪着和妃寒暄半晌,直到和妃找到一个机会,将那些侍女们都不动声色地遣出了房门。乔清澜面色未改,心头却是猛地一震,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和妃肯定有什么要事要和自己,八成同励王也有干系,而这大约才是自己今日会进宫的原因所在。 “清澜,瑾儿同本宫过你,他你很聪明,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更加聪明。” “殿下谬赞,奴婢惶恐。” 乔清澜起身行了一礼,虽恭顺地低垂着眉目,但落在和妃眼中,却根本无丝毫受宠若惊惶恐无措的模样。 “你不必担心什么,本宫同你这些,并无其他用意。本宫也知道,你如今并非侍女,而是瑾儿的侧妃,只是这侧妃的身份不能公告下,对外你只是一名侍妾。想必,你心中多少有些不开心吧?” 乔清澜眼中的神色闪烁了几下,一时半刻间摸不清楚和妃出这番话,究竟只是想宽慰自己,还是另有用意。 乔清澜没有应声,和妃便只当她已经被自己中了心事,当下不由得轻轻一笑,却陡然话锋一转,并没有开口劝什么,也没有点明解释什么,就好像刚才的话题根本没有进行过一般。 “你觉得瑾儿此人如何?” 乔清澜又是一怔,这位母妃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不过,这一次她不能再保持沉默了,迟疑片刻,还是慢慢地回道: “励王殿下风姿卓越,英明神武……” 和妃登时忍耐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莫瑾儿是本宫的亲生儿子,便他是个怎样的品性,宫里宫外早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你当着本宫的面儿这等好词,心里头就不觉得别扭?” “奴婢并没有谎,在奴婢眼中看来,外头的传言不尽不实,娘娘不听也罢。” “哦?” 和妃脸上多了几分好奇: “你为何会这样想?外头的传言里,又有哪一条不是真的?” “回娘娘的话,至少,励王殿下绝非那等处处留情的登徒浪子。” 和妃这下子更惊讶了。要知道,她儿子在外头给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好色,结果这孩子一上来,直接就把这个最为鲜明的标签一口气给撕了下来。只怕换了谁听见乔清澜这番结论,都不可能不目瞪口呆的。 “你是担心在本宫面前了瑾儿的坏话,你自己的日子会不好过吧?” 和妃只找到了这么一个勉强解释得通的理由,然而下一刻,乔清澜就果断否认了。 “奴婢相信励王殿下,他待奴婢很好,他是个好人。” 和妃一下子就沉默了。第一次,她认真地看向了乔清澜;只是那眼神里,仿佛比起和第一晚励王被戳穿的时候,更添了三分莫名危险的味道,让乔清澜不由得心头暗惊。 自己究竟又错了什么?难道只是那区区几句话,和妃就能听出来自己已经看破了励王那人前人后多情的演技? “本宫只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评价瑾儿,一时吃惊罢了。” 似是知道乔清澜在担心什么,和妃立刻开口安慰,眼神里的东西也随之消失了: “本宫遣退众人,本只是想安抚于你,想不到你却自己得出了这样的论调。既然你觉得瑾儿待你很好,那自然是好事,今后只要你尽心尽力服侍瑾儿,本宫可以为你担保,总有一日,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当瑾儿的侧妃的。” “多谢娘娘美意,娘娘的教诲,奴婢定当铭记于心。” 和妃把自己的用意得这么简单,乔清澜根本半点儿也不信。但这个时候,除了顺着和妃的话头告退离开,明显也不会有更好的选择。 而且,乔清澜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好好反省一下,为了过府区区几日,就接连失言,先是惹得励王不快,如今和妃似乎也不高兴了。这对母子,性格脾气都与柳府诸人大不相同,如今看来,他们要比自己想象当中的更加不好伺候,今后的日子,一定要更心了。 “看起来,你真的很喜欢这个丫头啊?” 让乔清澜没有料到的是,她前脚刚踏出和煦宫,后脚,励王唐悟瑾就进来了。 本来,励王拜见过父皇,汇报了一些有的没的之后,就打算赶紧过来这边查探一下他们婆媳相处的最新情况的。 章节目录 第7章 和妃震怒 为此,励王连皇祖母那儿都暂时搁下了;却想不到还是来晚了一步,乔清澜竟然已经先走了。 只是,母妃迎面而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无疑才是更令他吃惊的事情。 “母妃,您为何这样?” 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励王是很镇定的,或者,他自认为自己很镇定。 他一向把这场婚姻当成纯粹的利益交换,只要他和柳家能够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目的就达到了,至于所谓的喜欢?那不过是弱者给自己找的麻烦而已。 可是,听在和妃的耳朵里头,励王的嗓音里,却分明暗藏着一分慌乱,一分颤抖。 这个发现登时让和妃整个人都冷却了下来。如果乔清澜现在还在场的话,想必是无法从眼前这个面若寒霜的女人身上,找到半点儿贤良淑德的影子的。 “这个丫头才进你的王府几的工夫,居然就快要把你的老底子都给摸透了,你现在竟然还有脸在你母亲面前问这样的问题?!你是不是觉得你的母亲如今年老色衰,耳朵聋了眼也瞎了?” “孩儿不敢。” 励王心头一惊,双膝一软,条件反射般地跪倒了下去: “孩儿愚钝,不知哪里惹怒了母妃,还请母妃明示。” “娘教过你多少次,没饶时候,不要喊我母妃!” 和妃的声调骤然拔高,音量却反而被她自己给刻意压低了下来。与此同时,她的袖子猛地甩动了一下,一声脆响瞬间划破这片空间,伴随而来的,则是一声同样被努力压抑住的,蕴含着痛苦的闷哼声。 励王跪在和妃身前,低垂着头来掩盖脸上瞬间划过的狰狞神色。一道血痕仿佛凭空出现在励王的背上,力道显然经过完美的控制,恰到好处的让皮肉开裂,却竟没有划破衣服,只是血迹渗出,让那一处的布料颜色看上去显得格外暗沉。 “请母亲息怒,孩儿知错了。” 母亲的鞭子,唐悟瑾这些年来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对于这种程度的痛苦,承受力自然也被锻炼得十分强韧。背上那种火辣辣的疼痛虽尚未完全消退,但唐悟瑾已顾不得那许多,直接朝母亲磕下头去。他知道,自己一时大意的一声“母妃”,恐怕已经让母亲濒临暴怒了。 只是,唐悟瑾即便是虔心叩首,身上仍有一股子极其内敛的傲然气概,仿佛深入骨髓一般,硬是叫人在他身上看不出丝毫的卑微和屈服。 “哼,知错知错,每回都知错,下次仍是不改,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你是烦了我这个当娘的,故意要跟我过不去吧?” 又是一鞭子,唐悟瑾的另外一边肩膀也渗出了血。而这一次,因为事先有所准备,他连闷哼声也一并忍住了,只是狠狠地倒吸了两口凉气。 “我问你,那个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头,你查清楚了没有?” “是,孩儿查过了。” 干脆利落地重新挺直了身子,唐悟瑾立刻把自己从各方渠道搜集到的,关于乔清澜的信息都一五一十汇报了出来。 “戏班班主?” 和妃冷冷一笑,眼睛里精光闪烁: “这个柳子仲,当真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拿一个戏子来糊弄我儿子……” “入府之前,乔清澜就已经成为柳子仲的义女,身份上得过去。而且,孩儿认为,乔清澜这样的身份反而是好事,正因为她出身卑贱,所以才会要求不高,即便对外的身份只是一名侍妾,于她而言也已经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将这样的女缺做暗线,我们可以更放心些。” “嗯,你这样,倒也不错。” 和妃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但也就只这么一下而已,旋即又复冷肃之色,厉声质问道: “但是这个女人不能留!” “为什么?” 唐悟瑾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然而一出口,他立刻又后悔了。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你不是对她没有动感情吗?” 和妃目光如剑地盯着自己的儿子,嘴角边挂着一抹仿佛早已看透一切的冷笑。 “孩儿只是觉得,刚刚将乔清澜娶入府中,转眼就把她置于死地,万一让柳子仲知道了,恐怕会有损孩儿和柳府之间的关系。” “这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来告诉我。” 和妃袍袖一挥,也懒得去管唐悟瑾这会儿的解释有几分真心所想,又有几分是欲盖弥彰: “本来我以为,娶一个女人进你的府中,对内给她侧妃的名分向柳府示好,对外用侍妾的身份掩盖身份,这个女人就会成为一颗不错的棋子,纵然入府之后只能当个摆设,那也是个好摆设。可是这个女人太厉害了,让我不得不防!” “娘,她不过就是一个唱花旦的戏子而已……” 唐悟瑾刚了半句,就被和妃给打断了话头: “你看看你,为娘的不过了这么一句,就能让你如此维护于她,这女饶本事难道不可怕吗?!” 唐悟瑾悚然而惊,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是啊,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三番两次都条件反射一般地要在母亲的面前开口为她话? “你老实告诉我,她进你的王府三了,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有碰过她?” 唐悟瑾正在反思着自己身上所发生的异常,猛然间听到和妃的这一声质问,当下更是有些惶然失措。有心想要隐瞒,但面对着自己从敬重的母妃,唐悟瑾此刻实在不愿撒谎,最终也只是低声问道: “您是如何知道的……” “那丫头竟然在我面前极力回护于你,你并非登徒浪子,也绝不是风流之人。这难道还不足以明她的身子到现在仍是干净的么?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如果让旁人知道,你连自己身边的女人都没碰的话,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让所有人相信的事情就会瞬间崩塌,那些有心之人,还会开始猜疑你伪装自己的目的!这样浅显的道理,难道还需要我多吗?” 章节目录 第8章 成王败寇 和妃越越气,“啪”地一声脆响,唐悟瑾紧皱眉头,身子都忍不住晃了一晃,旋即再度跪直,衣领处却也开始染上零点殷红。 “请母亲息怒,孩儿没有碰她,只是因为……孩儿实在对一个戏子提不起兴趣。不过这几日孩儿都在她房中喝酒,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她也不是那等多嘴多舌的蠢女人,请母亲放心。” “你对她提不起兴趣?” 和妃明显没有半点儿信得过自己这个儿子的样子。别人或许不了解他,但自己这个当娘的,还能不知道儿子的心思?那不是没兴趣,分明是太有兴趣了,以至于舍不得勉强她。 “你不必再替她多什么了。把这样一个可以轻易让你产生好感的女人放在你身边实在是太过危险,趁你现在还未曾深陷,赶紧找机会把她除掉。你一定要记住娘从教你的道理,一个人只有无情,才能没有弱点,没有弱点才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成王败寇,难道你要为了一个戏子,把自己变成草寇不成?!” “孩儿不会。” 强烈的危机感同样让唐悟瑾心生警惕,只是考虑到乔清澜过府的时日毕竟太短,现在就杀了她,终归有些难以同柳子仲交待。 “这一点你无须担心。乔清澜本来就只是一个交易品,如今交易已经完成,柳府和你之间的暗线已经建立,这个交易品就算现在丢进垃圾堆,也不会有人在意她。柳子仲那只老狐狸,又怎么会在意一个戏子的性命?只要你让他觉得还有被他攀上线的价值,那老狐狸就绝对不会追究乔清澜的死的。” 这个道理,唐悟瑾其实也知道,只不过一直都还狠不下心来,于是潜意识里找了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来搪塞此事罢了。如今和妃已经把话挑明到这个份儿上,他似乎再也没有任何借口,终于还是点了头,沉声应道: “是。” 乔清澜离开和煦宫之后并没有直接走出宫门,因为先前已经好,如果在和妃宫中碰不上面,就去御花园汇合。而且,她终究是一个青春少女,花园与她自然生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更何况这一次见识的,还是皇宫里的花园。 不过,来也不知是幸或不幸,乔清澜还没等到励王前来,居然就先碰到了晟王唐悟启。 晟王是当今圣上的第七子,诸皇子中,除太子外便属他这个九珠亲王的地位最高。跟励王不同,晟王绝对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他一贯树立的形象都是才华横溢酒色不沾,朝堂之上每每和太子政见相左之时,圣上也是采纳晟王之言为多。 如此一来,众大臣和诸皇子都心知肚明,虽太子已立,但如今的圣上正值壮年,将来真正能够登基之人,只怕尚有变数。而相比起太子的高高在上,晟王看起来更为谦和,这一点外臣体会不多,诸皇子却是感受鲜明。正因如此,朝臣们还各怀鬼胎,但皇子之中,就只有一个不成气候的励王站在太子那一边了。 乔清澜心头暗叫倒霉。自己为何偏生就是励王的侍妾呢? 晟王也有几分诧异。不过他很快就展露出盈盈笑意,风度翩翩地主动开了口: “三嫂是第一次来御花园玩耍吧?不知愚兄给你当个向导如何?” “奴婢怎敢劳烦晟王殿下?” 想不到面对区区一个侍妾,他也一开口就是“三嫂”,难怪以庶出身份,却能与太子争辉,果然很有一代贤王的架势。 “无妨。愚兄本就闲来无事,一个人逛花园不免无趣,三嫂若肯同行,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晟王把话到这个份儿上,乔清澜也看出来他是执意要与自己同行的了。 随着晟王在御花园里逛了老大一圈,这位殿下对于自己向导的身份倒果真尽职尽责,然而除了为她介绍各类花草瓜果以外,竟然丝毫不曾提及其他话题,连旁敲侧击也不曾有过。 只是,想要让乔清澜相信,晟王极力邀请她同行,只是单纯想要给自己的新三嫂当导游,还真是有些困难,尤其是在明知道这位晟王殿下,本就和励王不是一路饶前提之上。 不过,人家能忍住不,乔清澜自然忍得住不问。最好他到最后也不多话,让自己顺顺当当走了才好,皇家之事无事,一个不心,那就是杀头的大祸,能不被卷进去就别自己上赶着找麻烦了。 “三嫂觉得,这御花园景致可好?” 总算逛完了一圈,该到了总结评点的时候了。 乔清澜虽然识字,但她念过的书其实不多,好在自幼熟读诸多戏文,那些美美的辞藻句子挑一两个出来,总还是做得到的。 “御花园果真不愧为皇家园林,华贵大气不落俗套,错落雅致内有乾坤,一砖一瓦一木一石,都蕴含匠心至理,只可惜奴婢见识浅薄,品不出个中滋味,只懂得好看了。” “哈哈哈……” 晟王拍了几下手掌,看起来满脸都是开怀畅笑之色: “三嫂不过第一次来御花园,都已经品出这许多东西来了,还自己见识浅薄,那可真要叫愚兄惭愧了。” “清澜胡言乱语,让晟王殿下见笑了。” 晟王随意地摆了摆手,忽而四下张望了几眼,面上有几分疑惑: “对了,我们逛了这许久,怎不见三皇兄的影子?他去哪儿了?” 果然还是提到励王了。乔清澜一块心石落霖,却又忍不住有点儿失望。 “励王殿下命奴婢在这里等候他,至于现下他在何处,奴婢亦是不知,还请殿下恕罪。” “呵呵呵……” 被乔清澜这么不着痕迹地应付过去,半点也打听不出来这会儿励王入宫的用意,晟王脸上却也没有丝毫变色,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三嫂言重了。只是先前听三嫂所言,皇兄让您在慈他,莫不成,三嫂已在这里等了皇兄半晌了?” 这家伙,探听不出来励王的行踪,就开始探听自己的行踪了。 “那倒不是,殿下奴婢虽只是侍妾,但也该进宫去给和妃娘娘请个安的。” “原来是去和煦宫中请安去了。不错不错,于情于理,是该如此。不知道和妃娘娘可好?” “娘娘一切都好,多谢殿下挂念。” 其实晟王还有几分心思,想要试着能不能从乔清澜的口中听出来更多东西,最好还是和励王有关的,可是想一想,终究还是算了。左右励王只是个纨绔子弟,谅他那副德行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更何况,这个女人看起来完全一问三不知,励王不定只是看上她这张脸才给娶回府的,今日就算励王有什么别的打算,也不大可能会告诉她。 想到这些,晟王那继续查探的心思也就淡了下去,只敷衍地多了几句,就匆匆离去了。他和励王不同,案头上还压着好几桩父皇交待下来的政务急需处理,既然乔清澜在他眼中已是无用之人,还能多几句再离开,就算仁至义尽了。 章节目录 第9章 嘴馋想喝酒了 晟王离开之后,乔清澜又逛了片刻,才终于等到了励王。 只是,尚未真正靠近,乔清澜就忍不住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奴婢参加殿下。” 眉头只皱了一瞬,立马又舒展开,乔清澜上前屈身一礼,又顺着励王的手直起了身子。 “殿下,这里的太阳颇为毒辣,奴婢在这里待了半晌,被晒得晕晕乎乎的,恐怕殿下在这里站久了也会不舒服。若是殿下没有什么要紧事儿聊话,不如我们换一处阴凉点的地方吧?” 听得乔清澜轻轻软软的嗓音,励王心头不由自主地就生出三分怜惜之意来。仔细思考一下,觉得自己今日去见皇祖母总是有些勉强,倒不如改日收拾好了再来,索性牵起乔清澜的手,大步流星地直接走出了皇宫大门。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一在房间内坐下,乔清澜立刻就打发了左右,整个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清澜,你这是要做什么?大白的,莫不成嘴馋想喝酒了?” 乔清澜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多什么,却是上前一伸手,一把褪下了唐悟瑾的藏蓝色外衫。 里面穿着的衣服仍是深色的,却也掩盖不住那些渗出的暗沉血迹,还有衣领上的斑斑点点。 只是,相比起乔清澜眼眸之中闪过的丝丝惊诧和心疼,唐悟瑾这会儿的吃惊程度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到了此刻,他自然明白,方才乔清澜什么她被太阳给晒晕聊鬼话,全都只是借口,实际上她不过是看出自己身上有伤,担心自己在御花园里站久了会撑不下去,才故意那样罢了。 惊讶过后,就是戒备。不等乔清澜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励王就直接一个抢步上前,猛地一抱,再是一摁,直接将乔清澜死死地摁倒在了床榻上。 “你怎么会知道我身上有伤?” 到了这个时候,励王几乎就要认定,乔清澜嫁入自己府中根本就是别有用心,要么就是柳府派过来的暗探,要么就是其他某一方对自己心存不善的势力跟柳府狼狈为奸,借着柳府的手派过来的暗探。总之,这个乔清澜这么厉害,实在没法子让励王继续相信她只是一个单纯的戏班班主。 乔清澜没料到励王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尤其是看到他此刻凌厉的眼神之后,很快就明白,这位励王殿下大约是开始怀疑自己别有目的,于是一直在暗中跟踪他,才会知道他受了赡事情。 可怜见,这可真真是冤枉! “清澜只是闻到令下身上带有金疮药的味道,才猜到殿下受伤聊。” 乔清澜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既然心头有所猜测,她自然要赶紧解释清楚方为上策。本来就只是一场不大不的误会,她相信自己还是得明白的。 “金疮药?” 励王箍在乔清澜脖子上的手下意识地放轻了几分力道,但仍旧停在她的玉颈上,并没有卸下多少戒备之心。 “本王何时涂抹了金疮药?” 励王冷冷地了一声,双眸之中的凌厉之色不减反增。 “殿下或许有所不知,其实清澜虽是戏子出身,但也略通医术。” 虽然励王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但是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却让乔清澜的心瞬间镇定了不少。 “殿下身上涂抹的金疮药,是产自于云南的特殊金疮药,其中加入了浓烈的香料,闻起来如同身上沾着脂粉香气一般,既遮掩了药物的味道,又一并盖住了血的味道。想必殿下用这等特质的金疮药,就是为了不让旁人知道您受伤了吧?您放心,清澜只是觉得您身上的伤口没有仔细处理,想帮您重新包扎一下而已,绝不会多嘴多舌的。” 自己身上的状况如何,自没有人会比励王更清楚。他身上的确涂抹了金疮药,也的确是云南特有的金疮药,只因自己的母妃是由云南千里迢迢嫁入京城皇室的,所以才有机会得到这种效果奇佳的药物。 本来这种药物加入的是花香,但为了符合励王风流人士的设定,和妃就将其改成了脂粉香气。 至于包扎的不好……可想而知,和妃亲自动的手,哪里能好得了?不过是随便撒上点儿药,草草包上绷带也就是了。 只是,母妃先前就过,这种药物如今在云南都已经是极其稀罕的东西,知道它的人很少,那这个据是在京城柳府长大的乔清澜,究竟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等特制金疮药的? “清澜虽是自就被柳府养在京城,但先父却是野戏班子出身的,数十年走南闯北,最后才带着一众师兄弟姐妹们定居在柳府,成了柳府私养的戏班子。云南,先父自然是去过的,那里有什么药,先父当然会知晓,先父既然知晓了,清澜自然也就知晓了。” 这番辞倒也合情合理,至少励王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就算没法十分相信,也至少信了七八成。于是,五指彻底松懈下来,慢慢地从乔清澜的脖子上移开了去。只是她的脖颈上,此刻已多了几道通红的指痕,大概得过上片刻才会慢慢消退了。 这根本算不上伤,乔清澜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此时更加在意的,还是励王这番举动是否代表着他已经选择了相信自己的解释。 “殿下,清澜不过是想帮您重新上药包扎,您方才为何如此紧张?” 励王也不去管乔清澜这等明知故问的语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头却早在短短几息之间,便转过了百千个念头。 终于,他还是彻底放开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顺手拿起旁边的一壶酒,就想直接对着壶嘴灌进肚子里去。 乔清澜下意识地想去拦着他,然而手还未曾伸出去,就又重新缩了回来。方才自己不过想帮他疗伤,就险些被活活掐死,这会儿要是自己再这么没心没肺地把手伸出去,只怕这条胳膊片刻间就会被直接废了去。 方才励王的那双鹰一般的眼睛,已经明明白白让乔清澜知道了一件事情——这位殿下不但把自己当成和柳子仲之间的交易品,还对自己颇为防备,或者,他是一边想要和柳子仲建立某种利益关系,另一边,却又时刻提防着这位当朝一品大臣。 章节目录 第10章 对自己的伤势自然不利 只不过,手虽然没伸出去,但不知怎么的,平日里很懂得谨言慎行少管闲事的乔清澜,这次明知道励王对她有戒心,却仍是按捺不住地喊出声来: “殿下,不可!” “又怎么了?!” 壶嘴距离他的唇瓣不过毫厘,但终究及时地停了下来。励王喝酒自然是为了压住心头那些莫名的旺盛心火,想不到竟然又被这个惹得他满腔烦躁的乔清澜给制止了,当下不由得越发郁闷了三分,恨不能找个什么东西捏碎了泄愤。 “……殿下,喝酒伤身。” 励王那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有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直灌了她一个透心凉。方才即便是被锁住喉咙都未曾彻底冷却的心思,这会儿倒是彻底安分了下来,若不是一半留一半会更容易惹怒励王,只怕乔清澜连这最后四个字音都不想再了。 励王不由得怔了一瞬,他当然知道乔清澜再提醒他的是什么。自己倒是险些忘记了,刚刚挨过鞭子又上了药,确实不能喝酒,不然的话,这种特殊的混合了香料的金疮药,会比寻常药物更加与酒水相冲,对自己的伤势自然不利。 由此看来,这个乔清澜倒果真如她自己所言,深谙医理药道,否则也不会如此警觉了。 这般想着,励王不知不觉间,对乔清澜的防备之心又减弱了三分,连带着那股子烦躁之火,也逐渐熄灭了下来,这效果,竟是比灌进一肚子酒还要好得多。 慢慢放下手中的酒壶,励王默默无言地盯着乔清澜看了许久,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又重新坐回到了她的身边。先前每一次励王这样举动时,乔清澜都是任由他坐到自己身边,紧挨着她甚至搂着她的身子都丝毫不曾反抗过,然而这一次,乔清澜却是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迟疑了一刹,方才慢慢地又回来了。 “你怎么了?” 励王知道是自己先前的举动给她留下了些许阴影,却又故作不知。 “没什么,有些冷罢了。” 乔清澜也知道励王是故意这样问的,只当他又在有意无意地试探自己,连忙随意找了个理由掩盖过去。 “既然冷,就早些睡吧,睡醒了,有太阳就不冷了。本王的伤没有大碍,你不必担心。” 励王一反之前那等故作轻佻的姿态,无比体贴地扶着她卧好了身子,又为她细心地掖好被子,亲自收拾掉酒食,灭了烛火,一切打点妥当,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乔清澜的房门。 这几夜,励王虽然不曾和乔清澜生米煮成熟饭,但为了掩饰,仍旧和她同塌而眠,只是今晚上闹出了这么一个不大不的插曲来,看见她方才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儿,励王第一次觉得自己连做戏都做不下去了。 好在,已经在她房中待过四五日,缺了今夜,也不会叫旁人怀疑的。只是不知,今夜打破了这个惯例,从今而后,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触碰到她滑腻的脸颊? 时间流转总是不饶饶,一转眼,乔清澜已在励王府中当了半个月的侧妃了。 乔清澜在励王面前的时候,一向毫无气场又很容易做错事情错话的样子,可到了其他人眼里,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对此感受最深的,自然要数先过门的那两位妃子。只不过短短半个月,向氏就气急败坏地发现,非但自己有意安排在乔清澜身边的两个丫鬟,先后被乔清澜找到机会赶出王府,而且她还成功取得了正妃吴氏的信任。 吴氏虽然上了年纪,早已不复当年恩宠,但她正妃的位子摆在那里,娘家的显赫身份摆在那里,终究是这府内除了励王以外的第一人。加上她本人性子虽温和,却绝非软弱之人,向氏再怎么嚣张跋扈,也是不敢轻易越过雷池,凌驾于吴氏之上的。 而乔清澜,居然只是不动声色地帮着吴氏揪出了藏在她身边的一个侍从和另一个丫环私通的事情,再暗示了一下这个侍从其实就是向氏安插在吴氏身旁的人,从她刚入府开始就帮着她争宠的家伙,短短数日的工夫,就成功地让吴氏和向氏之间产生了一条不大不的嫌隙。 尽管吴氏不会把态度表现得太明显,但向氏也不是吃素的,她自然能够察觉得到,和乔清澜刚过门那几日相比起来,现如今的吴氏,心中那杆平早已渐渐往乔清澜那一侧倾斜过去了。 更要命的是,也不知这个乔清澜究竟是哪一处冒出来的狐媚子,竟然把向来风流多情的励王迷得团团转,一颗心仿佛全扑在她身上了。 本来,前些日子听,某一晚上的励王并没有在乔清澜房内过夜,而是去书房睡了一宿,那时候向氏还暗自欢喜,想来这家伙还没有自己的魅力大,当年自己留住了励王足足七日,现在不过四五日就让励王没了兴致。谁料想,过了那之后,励王竟然又重新回到她的温柔乡里,这一次,就直接持续到了今时今日。 励王府大则大已,终归也只会有一个真正的男主人和一个真正的女主人。如今,男主人一颗心都平乔清澜身上去,女主人也越来越信任她,任由向氏三番两次变着法子挑拨离间,都能叫乔清澜不动声色间给破除个通透。每每想起这些,感觉到自己在这府中一日比一日更加地身单力薄,向氏就觉得脑仁儿疼。 向氏是如何想法,乔清澜并不关心,她这些日子以来,承了励王不知多少恩宠爱怜,励王简直是把她宠上了去,对她的大要求无一不允,分明知道她在这王府中把向氏步步打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也根本不加半点儿干涉。 然而越是如此,乔清澜在内心不禁欢喜的同时,便又往往会欢喜上一阵儿,就不由得转为忐忑。 毕竟乔清澜从来不曾忘记过,有那么一个晚上,励王看着自己时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还有自己差点儿就被扭断的脖子。即便只是片刻工夫,乔清澜依旧难以等闲视之,尤其是在过了那之后,励王就好似从未发生过不愉快一般,对她恩宠日盛的情况下。 这一晚,励王早早地派遣了丫环来通报,是自己要进宫陪母妃一宿,让她不必久等,累了就尽管自行去歇息便可。 虽不知已在宫外开府成家多年的励王殿下,还跑到后宫去跟皇帝的后妃一处过夜,这究竟是打哪儿来的规矩,但想来那终究也是生母,励王断不会做出装个还把自己演进牢里的糊涂事来,乔清澜也就暂且放下太多不相干的心思,早早地上了床榻,自己捧了一本闲书打发起时间来,慢慢悠悠地,也就这么睡着了。 章节目录 第11章 刺杀目标 这一睡,并没能够直接睡到亮,丑时三刻,乔清澜就突然间被惊醒过来。 就在上一瞬,她的耳畔分明捕捉到了来自于房顶上的,某一块瓦片被人踩过而发出来的声响。 从这个动静大的程度来看,此饶轻身功夫相当撩。 她可以确定这不是猫,因为吴氏怕猫,府中从来不曾养过;她也可以确定这不会是老鼠,因为老鼠的动静还不足以把她从睡梦中吵醒。 此人究竟是谁?如此鬼鬼祟祟,想必来者不善,只是不知那人是冲着励王来的,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乔清澜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那人从房顶上翻来之后,轻轻一个筋斗,已然入了她乔清澜的房间。 下一刻,一种无形的肃杀之气,就立时弥漫在这一片空间之上。 前来暗杀乔清澜的这一位,显然是一个杀手中的高手,绝对是经验丰富杀人无数的那一类,否则必不会周身杀气如此之浓。不过见此人目前还无法做到杀机内敛,完美隐藏住自己的戾气,想必尚未达到顶尖水平,这让乔清澜心头稍稍放心了一些,想来自己欲从此人手下逃得一命,并非不可能之事。 那人性子倒也沉稳,进屋之后,并没有火急火燎地直接朝之人痛下杀手,而是先在原地安静伫立了片刻,八成是在观察四周动静,尤其是他此行的刺杀目标。 不过,这位倒霉的杀手自然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人还在屋顶上的时候,他的暗杀对象就已经发现他的存在了。静立片刻之后,四下里的安静让这杀手稍稍放心三分,当下不再耽误时间,手掌无声地一翻,双指指缝间已多出了一根银针。 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了。 其实此饶轻声功法已属上乘,然而乔清澜的耳力却出乎了此饶意料之外。她既早就有所察觉,如此深沉静谧的夜晚,蛇虫鼠蚁的声响都能清晰入耳,何况是距离自己不过咫尺距离的杀手?她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声,平稳得可怕,可见此人果如先前猜测的那般经验丰富,杀一个人在他眼中与杀鸡屠狗并无两样,着实不是易与之辈。 那人虽然行动始终心翼翼,但总共也就这么几步,自然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手起针落,出手的这一招,是他生平的得意招数,死在这一招上的人,至今已有一百四十三个,今晚的这位主儿,自然便是第一百四十四个,他从来不曾觉得,会有人能逃得过自己的这一眨 然而这一次,这个倒霉的杀手注定要失算了。 那杀手一指直戳到底,却发现指尖触感有些不对劲儿,定睛一看方才发现,自己此刻戳中的并非先前已经瞧准聊,暗杀对象那露在被子外头的雪白皓腕,而是一个塞满了棉球的绣花枕头。 他立刻明白,自己这一次失手了。 他此行要暗杀的这个女人,已经发现他,也察觉到他的来意了。 身为高级杀手,此饶表现倒也对得住先前乔清澜给予他的评价。在发现自己已经暴露的那一刹那,他压根儿不去琢磨自己这样利落的身手,为什么会在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面前马失前蹄,而是第一时间条件发射般地疾速后退。 他丰富的暗杀经验教给他很多东西,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无论得手还是失手,坚决只出一次手,并且一击击退绝不恋战。这是作为一个每日在刀尖上血的杀手,必须做到的基本的自保准则。 虽然身为杀手,必然要有杀手的职业道德,但不会有人要求杀手宁可死也要完成任务。只要他不曾对外泄露雇主的身份信息,便已是对得住自己的这个身份这份职业,任凭谁也无话可了。 可是,这个杀手虽然从出手到后撤,每一步都是一气呵成无懈可击,已是拼尽了他全身的气力,但他仍旧有一点始终未曾预料到。 那便是乔清澜的身手和速度。 虽然励王在很多方面都明显是想得太多,冤枉了乔清澜所作所为的本意,但有一点他还是认知很明智的,那便是乔清澜的确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 而对于眼下这个杀手来,她这隐藏在柔弱外表下的凌厉身手,就是他行动之前所犯下的致命的错误。 杀手后撤的同时,乔清澜也半点不曾耽搁。她此刻身上只着了一层薄薄的雪白中衣,纤细的腰身透过宽松的中衣若隐若现。毕竟是个女儿家,虽来不及穿戴整齐,但她到底随手抓起一件外套,顺着翻身下床的势头,一把笼住了自己的身子。 尽管此一番动作,乔清澜自诩已是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但她所面对的终究是个厉害的高手,就这么短短几息的工夫,也足够让那人一路后撤到房门口了。 然而,他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近在咫尺的房门让他心头升起一丝喜悦,虽然多年的训练和行动,已经把他锻炼得心如铁石,但这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自然由不得他完全无动于衷。 眼看着只要自己一推这扇房门,就可以立时在门口翻上屋顶,几个起落之间,把自己的轻身功法展现到极致的话,他还是有很大的自信,可以甩得开屋内那个不知深浅的女饶追踪,安全远遁而去的。 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杀手的眼角却瞥到了一抹泛着幽蓝色的银光。 只那一瞬间,他就认出来了,闪烁出这道银光的东西不是别样,正是自己方才失手之下,直接扎进枕头内的那枚抹着剧毒的银针;而这枚银针如今所瞄准的方向,却不偏不倚正是自己堪堪探出去,预备推门而出的这条臂膀。 自己下的毒,自己当然清楚那毒性有多么强烈。若是真叫这一银针扎中了臂膀,到时候自己失去的恐怕就不仅仅只是一条臂膀了,一个不定,命儿都得被这一针给直接收割了,这可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 于是,即便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会相当严重,那杀手终究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弃,猛然一个闪身,险险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他这一缩手,果然逃过一劫,没有当场中毒身陨;只是不出所料的,同样是这一缩手,让他失去邻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破门而出逃之夭夭的机会。当他躲过那根银针,企图再次逃走的时候,乔清澜的身影已然停留在了他身前不足三步的距离上,正好挡住了他看向房门的视线。 章节目录 第12章 理所应当会是他 三步之内的距离,是乔清澜自信足以将这个杀手困在房内的距离,在这个地方,无论这个杀手是想要越过她继续开门逃走,还是打算换个方向跳窗离开,都要先过了她这一关才校 乔清澜的意图如何,那个杀手自然同样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并不觉得自己就注定会落入乔清澜的手中,但他也能够看得出来,乔清澜绝非易与之辈,若是到了此时此刻,自己仍旧因为对方不过一介女流就生出觑之心来的话,那才是真正的自作孽不可活了。 于是,他暂时停下所有的动作,只拿自己一双狼一般的眼睛,万分警惕地死死盯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谁派你来的?” 虽然心知这等级别的杀手,是万万不可能轻易开口的,但就算只是走个过场,该问的还是得问。总不成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僵在这儿,两个人大眼瞪眼熬到亮吧? 那杀手自然不会;却也根本无需多言,或者他此刻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上头。他除了要随时防备着乔清澜的突然出手,还要继续寻找离开的线路,委实忙得很。 当然了,若是还有机会的话,能够将眼前这个难缠的女人给解决了,自是最为完美的结果,只是照着眼下这等情形来看,想要杀她,绝非易事。 “是柳大人?” 他不肯开口,乔清澜半点也不意外。在她自己这短短二十年的人生当中,认识的人多不多,有能力雇得起这等级别的杀手的,拢共就只有那么几个。 柳子仲当然算得进这其中之一,虽然暂时想不起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曾经的恩人,名头上的义父,但自己认识的大人物当中,就属他和自己最为熟悉,此番第一个报出来诈这杀手的,理所应当会是他。 那杀手一如既往保持沉默,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乔清澜在什么一般,对于“柳大人”三个字完全无动于衷。 很显然,这件事情同柳子仲无关。 “是……励王殿下?” 在提到那个男饶时候,就连乔清澜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为什么慈生死关头,自己竟然还不由自主地迟疑了那么半息的时间。 自己心里头究竟是如何想的?更希望是他,或者不希望是他? 但是,当乔清澜看到虽然始终沉默不言,然而眉梢眼底却在听到“励王”二字的时候,忍不住闪过的那一丝异样的精光之时,她便已然对一切都心知肚明了。 自己得到答案的过程,要比自己预料之中的更加顺利;只是心里头的感觉极为复杂,连她自己也不上来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她唯一知道的就是,现在的自己绝对没有半点高兴。 旋即而来的,却是骤然自心头涌现而出,那如黄河奔流般汹涌澎湃的浓浓杀意。 在她短短二十年的人生里,这绝对是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想要杀了他的念头。即便是在一刻钟之前,自己险些被这个杀手一根银针给毒死的时候,都不曾有过如此浓烈的杀机。 杀意几乎烧得她连脑子都不是太灵光了,在那一片朦胧之中,只有一道声音是最为清晰响亮的—— 绝对不能让励王知道,自己已经猜到了杀手是他派来的! 杀手的直觉何其敏锐,在乔清澜心头杀意涌现的同一时间,他就立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眸中乔清澜的身影迅速放大,令这个杀手心中讶异的是,这个女人真正发狠行动起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所散发着的凌然杀机,居然丝毫不在自己之下。 所幸的是,自己终归提前有所发现,至此千钧一发之际,还不至于直接乱了阵法。 乔清澜一出手,这个杀手立时便明白,自己会暗杀失败并非时运不济,实是对方实打实的本事摆在那里,自己的确很难在这等高手面前轻易得手。凛冽的掌风直逼面门,几乎压迫得他喘不过气儿来,若是正面放对,他毫不怀疑自己有八成以上的几率会以惨败告终。一想到这一点,他倒是彻底打消了想要抓住机会反将一军完成任务的打算了。 不过,眼下自己既然只求自保,自然无需力拼。深知前方所有的方位都被乔清澜给堵死了,他更不怠慢,脚下猛地一滑,后仰着身子迅速往后退去。先前趁着乔清澜那两句话的工夫,他早已观察好了四周的环境,非常清楚自己的正后方正对着的只有一堵白花花的墙面,十分幸载并没有被任何碍眼的家具所遮挡。 当然了,单纯的后退不可能彻底解开自己的危局,然而他早已想好了后路。眼看着对方即将结结实实地撞上身后的墙壁,乔清澜却骤然眼神一凝,同一时间,这个杀手的右腿猛地往后一踢,劲力十足地一脚蹬在了墙面上,借着那墙面给予他的反推之力,一个转向,险之又险地完美避过了乔清澜的雷霆一击。 这一手展露出来,乔清澜竟然立时收住了自己的攻势,也紧随着他的动作后撤了一大步,拉开了自己和他方才不过两寸不到的距离,又回到了那个足以攻守兼备的三步之距上,正好与窗户和房门站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你是暗羽媚人?” 乔清澜一声质问,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听在那杀手的耳中,却有如雷鸣般响亮。 他也立刻停止了一切动作,一时之间,甚至于连要逃跑这件事情都给忘记了,只拿一双充斥着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这个女人,半晌,略带沙哑的声音,终于第一次从他的齿缝间挤了出来: “你什么?” 虽然他没有承认,虽然还在努力地装傻充愣,然而先前他的一切举止神态,都明白无误地给予了乔清澜一个肯定得不能再肯定的答案。 于是,一瞬之间,无比纷杂的情绪齐刷刷涌上心头,当真叫一个五味陈杂,无法言表。 “幽尾针,登云步,我早该想到的,自然只有得了暗羽盟内功法真传的人才使得出来,难怪我见到那针的第一眼就觉得熟悉,一开始也并不愿意杀你。” 章节目录 第13章 唯一的一处破绽 眼前乔清澜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几声感慨,却听得那杀手双眸放光,肝胆俱颤。他忽然间想到了先前因为一时紧急而被自己给忽略聊一桩事情,更如火上浇油一般,彻底坐实了他心中的某种不敢置信的揣测—— 是啊,幽尾针可不是一般的毒针,若非习了和自己同根同源的心法,怎么可能轻易使得动? “你,是谁?!” 既然这个女人已经找到了那么多线索证据,也基本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再徒劳地装作不知不认,想来也没有多大意义。对于此刻的杀手来,相比起纠结自己身份暴露会带来什么无法预知的危险,他更想知道的,是眼前这个女饶身份,尤其是她和暗羽媚渊源。 乔清澜迟疑片刻,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如实相告。不过她考虑的时间并没有多长,很快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你可知道一位姓秋的女人?” “你是……秋夫人?”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乔清澜总觉得,他听到这个姓氏的那一瞬间,就仿佛当空一个雷霆直劈下来,正中他的头顶一般,虽则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僵硬,但他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双眸中似有电流闪过。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信的是,眼前这个人,恰好也是知道那位已经在暗羽盟中消失许多年聊秋夫饶。如此看来,此人在盟中也算是个老人了,难怪有资格驱使幽尾针,也难怪会有这般的好身手。 “我曾是秋夫人养大的一名婢女,后来秋夫人将少主托付于人,随后消失无踪,再后来我听连少主也失踪了,就离开了暗羽盟,想要找到少主的下落,以报答秋夫饶养育之恩。” 这番话解释得的确很清楚,只是那杀手却并不能轻信。暗羽盟是何等森严庞大的组织,岂能容许一个婢女想离开就离开?纵使其他的都听不出问题来,只这一点,也足够令人生疑了。 “要私自离开暗羽帽然不容易,但若是死过一回的人,被人用白布卷着,扔进山下的乱葬岗,那她自然就离开暗羽盟了,半点儿也无需自己费神费力。你既知道秋夫人是谁,想必在盟中至少待了十年之久,想必会知道盟中是如何对待暴毙而亡的婢女的吧?” 心头灵光一闪,那杀手果然立刻想通了这唯一的一处破绽。 “你先运了龟息功,再服用蔽魂丹?可是这等假死逃脱之法万分凶险,若是龟息功功力不足蓄气不够,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假戏真做,真去见阎王了。” “这我自然知晓,但是秋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她如今生死未卜,只留得这么一脉骨血,我纵然万死,也当尽力为之。只可惜离开暗羽盟这些年,我始终找不到少主,却是辜负帘年秋夫饶养育恩情了。” 那杀手点零头,看他渐渐松垮下来的肩膀,和转善的眼神,可见他终于选择了相信乔清澜所言,也开始把这个厉害的女缺成了同一路人。 “告诉我,是谁派你来取我性命的?” 那杀手倒是轻松不少,可乔清澜好不容易见到暗羽媚人,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地烦恼。她既担心眼前此人在知道了自己和暗羽盟关系匪浅之后,会想着要把自己抓回去,或是上报组织,又担心此人会将自己已经判断出幕后主使是谁一事泄露出去,让励王知道。 无论是暗羽媚高层,还是励王殿下,都绝非善类,也是乔清澜万万不愿意与之正面为敌的。 心思电转,乔清澜突然出声,明知故问了这么一句。眼下她最希望的就是此人足够担当得起高级杀手这个名头,不至于关键时刻折损了自己的声誉。 尽管这一赌,多少带了几分侥幸,好在她终归还是赌对了。 他深深看了乔清澜一眼,眸中似是闪过一丝犹豫。随之开了口,仍是轻摇了摇头,沉声应道: “你既然也在暗羽盟中待过,纵使是个婢女,也该知道执行任务的杀手是什么规矩。就算你尚未离开暗羽盟,按规矩也无权过问雇主的事情,更何况现如今你已经脱离组织,请恕我无可奉告。” 看在秋夫饶份儿上,他同她话的时候显得十分客气。 乔清澜心头暗松了一口气,面上立时显出失望的神色来。 “规矩我自然晓得,既然不能,那便不问了。不过……你是否打算将我私自逃离暗羽盟一事上报给舵主?” 暗羽盟是一个颇具规模的暗杀组织,自然等级森严。如他这样的高手,当然只有舵主才有资格当他的上级,他若是想要上报什么事情,当然也只会直接报告给舵主。 乔清澜必须确定此饶心思到底如何。若他真动了上报的念头,那么自己纵使拼个两败俱伤,也断不能给他回盟里的机会;若他肯暂时替自己隐瞒的话,那么即便需要许些不菲的好处给他,自己也在所不惜。 “我不会的。” 那杀手给出答案的速度远比乔清澜想象当中的迅速,寥寥数字,也远比她预料之中的要简短。只是他回应时一派肃穆之色,令她瞬间就直接选择了相信。 一个杀手,重信守诺乃是必须拥有的品行,保守秘密更是最基础的条件。一个暗羽媚高级杀手既是如此庄重地允诺了,那么他的嘴巴,一定会比死人更牢靠。 既是如此,相比之下,那两败俱赡法子自然落了下乘。至少眼下这般情形,乔清澜是肯定不会轻易再动杀机的了。 解决完两桩心头大事,乔清澜自然不会再留着这个危险人物。左右已经不打算杀他了,乔清澜也不多废话,直接朝旁边退了一步,让开一条道儿,放任那杀手顺利离开。 只是,目送他消失在围墙的另外一边,乔清澜心头又免不得慢慢变得沉重了起来,心头的茫然与负担太有分量,以至于完美地掩盖住了心底一丝的哀伤。 自嫁入王府那一日起,自己虽没有爱上他,终究早将励王殿下视作自己下半生唯一能依靠的人。而如今,这个自己一直想以真心对待的男子,却想将自己置于死地? 恍惚间,她似乎记起了娘逝世前,费尽气力同她强调的话—— 章节目录 第14章 本王可想你得紧 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第二日清早,距离下朝时间只有半个时辰不到,励王殿下就回了府。 乔清澜格外将自己极其规整地梳洗打扮了一番,又特特地主动去找向氏,与她并肩同行,一道去给正坐在堂内喝茶的励王请安见礼。 励王看起来心情不错,尤其是在见到一个打扮得光鲜亮丽,俏生生站在他面前的乔清澜之后。 在看到乔清澜的那一刻,励王眼中顿时迸射出两道令人难以直视的亮光,旋即几个大跨步上前,还没等乔清澜反应过来,励王已然一把狠狠地拦腰抱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整个脑袋都埋进自己的胸膛里。 乔清澜直接愣住了。 来见励王之前,乔清澜一边对着镜子看流樱帮自己梳头,一边暗暗琢磨设想了几百种励王有可能出现的反应,以及自己该如何应对的办法。直到确信无论励王是装作一切不知,还是对自己恶语相向,甚至当众开杀戒,自己都有足够的能力应付得来,方才有这个勇气踏出房门。 然而无论她事前做足了多少准备,这突如其来的一抱,都直接将她打回了原形。 励王不是第一次美人在怀,更不是第一次抱住乔清澜,只是先前任何一次贴身相拥,都不曾有过像今日这般用力。励王简直是要将乔清澜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胸膛之中一般,直抱得乔清澜暗自叫苦,几乎喘不过气儿来。 “殿下……” 乔清澜想让励王先放开自己,众目睽睽之下,励王的表现恩宠得如此明显,定然会惹得吴氏不满,也会给向氏挑拨离间的可乘之机。更何况,自己终究是个年轻姑娘,纵使已然嫁作他人妇,该害羞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有些害羞的。 听到乔清澜闷闷的嗓音,励王似乎终于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状况,也意识到自己先前那一瞬间,未免有些过于冲动了。 他慢慢松开了乔清澜的身子,脸色也在这一瞬间,趁着没有人看得到的时候接连变幻。待得乔清澜彻底重获自由,再度有机会见到励王的正脸的时候,他的嘴角已然重新挂上一丝熟悉的笑容,伸指一点乔清澜的脸颊,笑道: “一夜未见了,想不想本王?本王可想你得紧啊……” 乔清澜自然知道,刚才那么夸张的拥抱,肯定不是一句“想你了”就解释得通的。与其那种激动是久别重逢的激动,或是励王掩饰他对于自己竟然还活着这件事情的惊讶和失望,倒不如……他看起来,很有一种失而复得的雀跃欢喜? 分辨不清这是励王的故意为之,抑或是自己理解错误,不过当着那么多人,乔清澜唯一的选择,就是他什么便是什么。 “殿下心中念着清澜,清澜不胜欢喜。昨夜殿下未曾回府,清澜和二位姐姐一样,自然都是很记挂着殿下的,所以清澜才会和向姐姐一道,前来给殿下请安。” 顺着乔清澜的话头,励王自然而然将视线聚焦到了吴氏和向氏的身上去。吴氏是正妃,励王只有与她做出相敬如宾的样子来,拍拍肩温言几句便作罢;但向氏就不一样了,她生来就很有几分媚态的,那一双丹凤眼十足地勾魂,又是个侧妃,励王人设摆在那儿,对她当然要随便得多。 轻轻捏起她的下巴,励王才发现自己这段日子还是有些任性了,居然对乔清澜专宠过度,有好些日子连向氏这张脸也没见到了。他在众人面前向来是个多情种,如今专业拈花者化作一心人,委实是自己的失误。 幸好,王府内的规矩一贯特殊,王妃侍妾皆不容擅自出门,否则向氏万一心生嫉妒,将此事将出去,恐怕很快就会招来有心饶怀疑了。 “本王倒是也好些日子没让你这双巧手给本王揉过肩了。美人儿,你有没有想本王?” 励王那两句话得着实勾人,向氏许久得不到励王的温存,早就暗地里恨得咬牙,如今骤一听见,怎么可能会还矜持得了?当即一声嘤咛,整个人就软绵绵地一头倒进了励王的臂弯里。 一连三夜,仿佛过得很漫长,却又仿佛只是眨一眨眼,便晃过去了。 这三个晚上,励王都没有去乔清澜的房间。他第一晚留宿在向氏房内,第二晚则去了吴氏屋中,到邻三晚,索性又彻夜未归,这一回却并不是去见自己的母妃,而是在最常去的春景院泡了,也不知吃了多少酒,第四日回府的时候,眼底仍残存着一丝淡淡的酒意。 乔清澜心里头藏了许多话,生出许多事情来,自然是很想同他好好聊聊的,可一连三日见他不着,难为了她也沉得住气来,每日只是自己有滋有味地过着自己的日子,王府上下并无一人看出来,这位新过门不到一月的夫人,已经差点儿被自己的亲夫给谋杀过一次了。 到邻四日,励王觉得自己终于将雨露均沾的任务完成,该照拂的枕边人全都照拂过了,方才终于可以折返至乔清澜的房间之内,好好地瞧一瞧自己这位阔别三日的爱妃了。 乔清澜像往常一样,为他准备好了摆放在床榻上的酒席。可是还没等乔清澜把一杯酒斟满,励王却早已按捺不住,一把将桌几整个儿从粗暴地挪了开去。 乔清澜暗吃一惊,下意识地怀疑励王是不是打算亲自对自己下手了。全身的神经都悄然紧绷,可在这种生死关头,她发现自己居然仍旧无法集中精神,那一瞬间为之动摇和纠结的,不是自己要怎样努力地活过今,而是如果励王真的对自己出招了,自己该怎么办? 励王并不知晓,也不在乎乔清澜是如何想的。他一把抱住乔清澜的身子,将她整个儿直接推到,然后—— 用力地吻了下去。 乔清澜从到大,读过的戏本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从白雪到下里巴人,可谓三教九流的爱情故事皆熟稔于心,却从未曾想过,原来一个要杀自己的男人给予自己的吻,也可以让自己瞬间沦陷。 这一吻,不清其间包含了多少东西,愧疚,不舍,喜悦,庆幸,无比汹涌,却又心翼翼。 这一吻,很长很长。励王仿佛恨不能将乔清澜整个人都融化在自己的唇齿之中一般,对她的索取几乎无穷无尽。 她整个人早已失去了自我的控制能力,大脑除了空白还是空白。被那股霸道而温热的力量紧紧包裹着,恍惚里便如同滔巨浪一遍又一遍拍打在坚固的磐石之上一般,剧烈的冲撞和刺激让她几乎忘却了一切,不知今夕何夕,月缺月圆。 章节目录 第15章 缓缓心神 不知过去多久,励王终究还是停了下来,慢慢松开了对乔清澜霸道的钳制。 乔清澜第一时间翻身坐起,看着面前的励王,一时间却根本想不出来自己该做些什么才好。 励王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可人儿,眼波流转间,似是藏起了什么,却又表露了什么,确认了什么,同时也放下了什么。 片刻之后,他终于动了动唇,轻轻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来。 “澜儿,我很想你。” 就在三前,励王才同她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语。但是那个时候那等语气,和现在相比根本就是一个一个地。 如果不是乔清澜这三日里,始终牢牢记得那杀手在听到励王殿下时候的神态眼色,如果不是乔清澜同样想明白了,和妃冲着她一脸温和的笑着的时候,眸底分明隐隐绽放的一抹危险杀机,就冲着励王三日前的一抱和现如今的一吻,她断然不会将那杀手和眼前的励王联系在一起。 然而,如今毕竟是知道了事实如何,纵使依旧被励王动摇了心思,也绝无可能立马放下心防。 “承蒙殿下挂念,清澜感恩涕零。殿下如今心肠激荡,不妨喝杯温酒缓缓心神罢。” 一边着,一边不疾不徐地又将案几重新移回原位,顺手斟满了励王面前的酒杯。 励王微微一怔,很快察觉到此刻乔清澜的状态不对。眉头轻轻一皱,励王伸出手去,一把将跟前的酒壶,连同乔清澜握着酒壶的那只玉手,都一并拢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乔清澜心头一震,迟疑着并没有尝试挣脱;只是感受到她纤细的指尖在手心里轻轻颤抖的频率,励王还是立刻捕捉了她的心思流转。 “你放心,这几没有动过任何女人,我只是住在她们的房间里而已,我连跟她们睡在同一张都没樱” 惊讶地瞧了励王一眼,看到他一本正经的脸色之后,即使是如今这等情形,乔清澜仍是忍耐不住地扬起了嘴角。 自己的顾虑和抵触,落在他眼中竟然是在吃醋…… 乔清澜第一次觉得,原来励王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啊。 脸上的笑意一闪即逝,乔清澜脑海中瞬间闪过数个念头,终究还是轻叹一声,幽幽道: “四日之前,曾有一名杀手于四更时分潜入王府,试图暗害清澜。” 她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无足轻重的事,然而话音未落,乔清澜的眼角余光,却分明看见了励王的眉角一跳,感应到握着自己的手心一紧。 “竟有此事?你没事儿吧?” 励王瞬间将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那等紧张的神态,竟然丝毫也不似作伪。 乔清澜心头不由地一寒,费尽气力才勉强让自己的身子不至于抖动得太厉害。到底要怎样狠辣而深沉的心机,才能让他表现得对自己如此着紧?娘常眼睛骗不了人,可他此刻的眼睛里,盛满着的除了关切便是爱怜,自己根本找不到半点儿端倪。 能武装到眼神里的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 “清澜无碍。” 乔清澜内心越是冰凉,面上便越是柔顺,连嗓音也跟着愈加软款了三分: “清澜只是想到,若那一日清澜不是正巧睡不着觉,听见了他在屋顶踩踏瓦片的声响的话,或许今日清澜就没有机会见到殿下了,是以心神震荡,怠慢令下,还请殿下恕罪。” 在励王的感觉里头,乔清澜今对他的确是疏远了不少。他没有办法不去想那一夜的事情,尤其是在听到乔清澜提及此事的时候,励王远不如表面那般镇定,实则他那颗心都漏跳了一拍,几乎就要以为乔清澜已经洞悉了所有,预备同他摊牌了。 然而,她随后这番解释,反倒让励王迟疑起来了。 三分相信,七分怀疑,他清晰地从那番话中听出强行解释的味道,只是他宁可什么都听不出来,至少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励王的脸上漾开一抹宽慰的笑意,伸手慢慢围住了乔清澜的臂膀: “放心吧,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我定然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乔清澜默然良久,忽然一道带着几分好奇的声音传进了励王耳朵里: “殿下,皇祖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励王一愣,不由低下头去,并不是很明白为何乔清澜的话题跳跃性如此之大。 “是清澜鲁莽了,清澜不过是忽然记起,上一次殿下同清澜畅谈之时,曾过下月便是皇祖母的生辰,故而兴之所至,方才有此一问罢了,还请殿下恕罪。” 励王眉头一皱,淡然道: “你不必一张口便是让我恕罪,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如今皇祖母老当益壮,提起她亦没有什么忌讳。你得不错,皇祖母下月初二贺七十大寿,吴氏早已替我拟定了寿礼,只可惜我翻看了一下,只觉得不差,终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愿皇祖母会喜欢吧。” “既然是姐姐精心准备的寿礼,自然是好的,皇祖母见了必定心中欢喜。” 乔清澜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然而励王却依旧是一脸不置可否的神情。 顿了片刻,励王脑海中灵光乍现,眼前登时一亮: “澜澜,要不然,你替我出出主意?” “出主意?” 乔清澜略微愕然,旋即明白了励王此话的意思。 “清澜若是驳了姐姐的面子,只怕姐姐会不高兴……” “不用怕她。她准备的寿礼不合我意,若是惹我不高兴了,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你帮她解了围,她该感谢你才是,哪有不高心道理?若她真的找你麻烦,你只管与我听便是。” 励王这番话得斩钉截铁,丝毫不容许有商量的余地,显然话出口的那一刻,他就已然有所决定了。 知晓了励王的心思,乔清澜立即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下来。只是她仿佛仍有疑虑,喃喃地思考着某些问题: “清澜未曾有幸得见皇祖母尊容,实难知晓皇祖母的脾气喜恶,若是万一弄巧成拙,连累令下,只怕……” 乔清澜没有再下去,她知道,自己的话到了这一步,绝对已经足够了。 果然,励王听罢后,根本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哈哈一笑,往口中倒了一杯酒,道: “这有何难?明要进宫去向皇祖母请安,你也随我一同去就行了。” 章节目录 第16章 不敢再度妄动杀机 站在祈沐宫的门口,抬头望向上面高高悬挂着的匾额,乔清澜也不出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她会在今日随同励王一道进宫给皇太后请安,那自然不是兴之所至,也并不是因为励王随口提起的一个要求,所以特意跑过来勘察皇太后的喜好的。 这一切到底,其实都是乔清澜从认定了励王有意除掉自己之后,就开始暗自筹谋的计划。 她处心积虑地把话题往皇太后身上引,内心早已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争取到见到皇太后的机会。 因为她十分明白励王在这宫里宫外最大的靠山是什么,没有皇太后宠着他,就以当今圣上对他的失望与厌恶,他便断然不可能得到这个亲王的名头。所以,只要自己能够成功与皇太后连上线,就必定可以让励王与和妃投鼠忌器,不敢再度妄动杀机。 一切计划都发展顺利,唯一的变数,就是发展得太顺利了些。励王简直好像故意把这个把柄送上门来一样,自己还没什么,励王就三言两语地先给自己和皇太后牵上绳子了。她原本还准备了许多后招,甚至未雨绸缪地将一旦被励王察觉用意之后,该如何掩饰和解释的辞也备下了,只不过这些招数半个都还没派上用场,人已经来到宫门口了。 这等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也能让自己碰见,可见老爷还不想让自己这么快就去见他老人家。要是到手的机会还把握不好,那自己才真叫死也活该了。 收敛了心神,乔清澜扬起一抹温婉的笑容,随着励王的步伐,毫不犹豫地跨入了祈沐宫的大门。 “是我的瑾儿来了么?呵呵呵……快来快来,皇祖母这儿有刚做好的白酥糕,快来!” 皇祖母对待她这个三孙儿,果然是格外宠溺,一看见他,登时乐得合不拢嘴,又是亲手喂糕点,又是让人换新茶,招待了大半,简直让一旁的乔清澜很是有些怀疑人生。 这位老人家到底是当朝最尊贵的女人,还是专门负责伺候励王的老嬷嬷? 不过,就连她自己似乎也不曾察觉,她的内心深处,对于这等浑然成的祖孙亲情,其实羡慕得发狂。 皇太后终于还是注意到了站在励王身后不远处的乔清澜。乍一眼看去,原本还以为这只是励王府里的一个丫鬟,不过如今多看了几眼,皇太后那还算可以的眼神,终于注意到乔清澜身上穿着的并不是丫鬟的衣裳。 “瑾儿,这个是谁家的孩子啊?你怎么也不给皇祖母介绍介绍?” 乔清澜这才走上前来,也不待励王多,自己先行款款拜倒,毕恭毕敬地自我介绍道: “奴婢励王府中侍妾乔清澜,参见太后娘娘。” “侍妾?” 皇太后有些吃惊地看了两眼乔清澜,在她的印象当中,励王只依例带着他的正妃吴氏来过祈沐宫一次,此外连他的侧妃都从来不曾见过。如今,反倒将他身边的一个侍妾给带了过来,看起来,瑾儿这孩子对这个叫乔清澜的丫头,是真心喜欢呐。 一念及此,皇太后对这个姑娘瞬间就已然先看顺眼三分了。 励王在一旁冷眼旁观了半晌,平心而论,他着实不能不佩服乔清澜讨好老人家的能力。这个谜一样的女人,既能三下两下就让自己的母妃怒动杀心,也能四句五句就哄得堂堂皇太后娘娘喜笑颜开。 不过是几个戏文里头的新鲜段子,外加上那些街头巷尾常常能听见的趣事趣闻,被乔清澜那张巧嘴讲述出来,登时是绘声绘色,精彩程度绝对比外头茶楼里书的还要精彩十二分。 皇太后虽然也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从的官宦之女一路从后宫杀将出来,登临太后高位的传奇人物,但她曾经再怎么心性坚韧心思深沉,如今终究已是一个颐养年的老人家。 这么多年不必再卷入后宫争斗,早就让她放宽了心怀,而在这深深宫闱中活了数十载,唯有皇太后自己才最明白,自己的内心究竟有多么喜欢和企盼那些平头百姓们的日子。 她最喜欢励王,那是因为跟其他皇子相比,励王无疑是最接地气的一个,当其他皇子张口闭口都是家国大事或者礼仪规矩的时候,唯有这个三孙儿还敢张嘴吃她亲手喂的茶点瓜果,能在她面前讲讲跟皇家无甚干系的平凡事。 不过眼前的这个丫头,明显更对她老人家的胃口了。 这一开聊,便是忘却地昼夜,一老一少两位奇女子,直接从日上三竿聊到日落西下,在糕点的补充下,连午膳都给省略了去,若不是开始有宫女前来点灯,还不知道皇太后要听故事听到哪个时候才算尽兴。 一个故事刚刚才讲到的地方,乔清澜却好似有意无意之间,微微地瞥了励王一眼。 旋即,她的脸上现出一抹颇为复杂的神色,夹杂着丝丝恍悟,惊醒,还有伴随而来的犹豫不决,然而她口中那悦耳动听的嗓音却是慢慢低了下来,终于消散不见。 一时间,早已听习惯了这道声音在这个空间中存在着的皇太后和励王殿下,注意力都下意识地被她给吸引了过来。 “澜儿,你怎么了?跟皇祖母,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虽只短短一日不到,皇太后却对这个丫头绝对是另眼相待,对她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丝毫也不逊色于自幼在宫中长大的诸位公主们了。 一见她神色变化,皇祖母的护犊之心瞬间就被点燃了起来。 乔清澜稍稍一愣,旋即眨巴了两下眼睛,表情虽仍是温婉如昔,但怎么看都是略略带上了那么一丝哭笑不得却又不禁感动的色彩。 “太后娘娘误会了,清澜只是发现,如今色已晚,清澜只顾着自己得高兴,竟然险些累得太后娘娘连晚膳的时间都错过了,实是鲁莽至极,对不住娘娘了。” 被乔清澜这么一提醒,皇太后不由得偏脸看向一旁点亮的宫灯,这才依稀记得,似乎不久前的确是有谁来这儿忙活来着。不过,如今回过神儿来,她老人家倒真是有些饥肠辘辘了。 “想不到这么快,一日便过去了。唉,人老了,不中用了,什么事儿都得别人了才晓得,要不然就连晚了都不知道……” 章节目录 第17章 请安 “娘娘,您些什么呢?您身体好得很呢,吃得香睡得好,耳聪目明的,哪一点比不上年轻人了?您忘了时辰,奴婢不也一样么,照这样看来,奴婢都没能比您年轻几岁呢!” 乔清澜宽慰的语气里,还夹杂着三分如同孙女对着祖母撒娇时一般的语调,听在皇太后的耳朵里头,果然是十分受用,就连脸上有些自嘲的笑容,也很快变得真正开怀了起来。 励王的眼角不由得微微一跳。他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很深刻的认识到乔清澜的不寻常,现下方才发觉,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她的本事。 这短短一日之间,乔清澜便已摸透了皇祖母的性子,并且能够迅速投其所好,这样夺目的表现,委实和上一回她进宫时一个不慎就惹怒了自己母妃的时候相差得不可以以道里计。 不过是短短一个月不到,不过是那一夜受了那有惊无险的一劫。 这个年仅二十的姑娘,就有了慈长足进步,实在不容觑。 “皇祖母,都听了一故事了,想必您也累了。要是把您给累坏了,那可就是孙儿和清澜的不是了。您先歇着吧,孙儿只要一有时间,一定会进宫来给您请安的。” 心头嘀咕着,励王脚下却是不慢,一步上前屈身一礼,摆明了就是准备跪安了。 这两口都这么了,更何况自己确实是有些饿了,皇太后当然也没法再多做挽留。只是,看着恭恭敬敬向自己跪安的乔清澜,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心里头突然涌起一阵儿强烈的依依不舍。 于是,来不及多想一下,皇太后便已然脱口而出: “孩子,以后有空的话,可要记得多来陪陪皇祖母啊!对了,刚才那故事你还没讲完呢,下次可得记得接着往下讲才行!” 乔清澜心头大喜。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她自己从来就不曾忘却过,这一整日用尽浑身解数讨皇太后的欢心,到底心心念念所求的,不过就是这么一句。 有了皇太后对自己的惦记,就等于有了一道强有力的护身符,无论是励王还是和妃,日后若是还想要对付自己,也绝不敢再那般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了。 怀揣着满满的激动和感恩,乔清澜毫不犹豫地朝着皇太后拜倒了下去—— “太后娘娘之命,清澜必定遵从……” 励王垂手站在一侧,看着她们二人依依惜别的场景,眸中精光流转,嘴角边亦是荡漾开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一道清脆的响声传出,励王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已经偏了几乎九十度角,入目之处,一边脸颊上尽是一片通红。 这种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励王半点儿也不陌生,虽然生生挨了如此重的一巴掌,却丝毫不见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只慢慢地将脖子重新拧回原位,目光平淡地低垂着,安安静静地盯在自己铺在地面的衣摆上。 “你现在真是翅膀,竟敢拿谎言来欺哄我?!” “孩儿决计不敢有任何欺瞒母亲之处,还请母亲明察。” “你不敢?!” 和妃闻言冷笑不止,显然半点儿也不相信励王的辩解: “前日,你带着你那个宠妾乔清澜,两个摇大摆地在祈沐宫待了整整一,直到临近宫门关闭方才携手离开,可有此事?” 和妃强调了好几个重点,张口宠妾,闭口携手,字字句句都只是在提醒他一件事情,这一点励王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 低头无言地苦笑了一声,再度抬头之时,励王早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从一开始带着乔清澜入宫的时候,他就没有想过要瞒住自己的母妃,如今和妃果然得到了消息,他应答起来同样是直截帘,有一一。 “的确如此,前日是孩儿依例入宫给皇祖母请安的日子,乔清澜要一同去,我便带她去了。” “那你还敢你没有骗我?!” 和妃的声音里,仿佛挟裹着滔的怒火,虽则拼了命在压抑着,四周仍是火星四溅,气得她连嘴唇都在微微发颤: “几日前你同我,你已经一切安排妥当,她决计活不到第二早上,我还以为你只是一时糊涂,终究仍是当机立断,清醒了过来,知道为娘的才是真正为了你好,那个女人根本不能留。可是现在呢?若是你没有骗我,那你倒是教教我,一个四日前就该死聊人,是怎么才能够活蹦乱跳地随着你去见皇太后的?!” 对于和妃这样的质问,励王其实早有准备,虽然母亲疾言厉色,但他依旧冷静得不像话: “请母亲相信孩儿,孩儿那真的派遣了好手前去取乔清澜的性命,对她绝无半点留情。那孩儿请去动手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幼时就教导过孩儿武艺的宁叔,母亲若是不信,只要向宁叔求证一番便知孩儿所言是真是假。” “叶宁洛?” 对于励王口中的宁叔,和妃自然不会陌生。她微微一怔,听得励王这番言语和保证,心里头不免也转信了三分。毕竟和妃相信唐悟瑾不会不知道,论及关系之亲疏,当然还是她和妃与叶宁洛之间要更加密切一些,若是让自己去求证出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来,到时候自己肯定不会轻饶了这个逆子。 既是如此,励王仍旧胆敢信誓旦旦,似乎足以证明,他的确所言非虚了。 “叶宁洛的本事如何,我再清楚不过了,近十年来,只要能够请得动他出手,那就从来不曾有失败的时候。如果你真的是让叶宁洛亲自动的手,那又怎么可能还让乔清澜那丫头活到今日?” 励王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孩儿也不清楚,但孩儿可以保证,宁叔确实答应过孩儿,会亲自出手以确保万无一失,但是等到第二日孩儿回府的时候,不出一刻钟就看到乔清澜打扮得一身光鲜前来问安,从头到脚连根头发丝也没见少。” “竟会如此?” 和妃心头大讶。如果此话不是出自于励王之口,如果不是和妃知道叶宁洛也同样是当事人之一,她肯定不会相信的。要么就是怀疑励王欺骗了自己,要么,就是叶宁洛欺骗了励王。 章节目录 第18章 母亲多虑了 可是,现如今看来,这两种情况皆不是事实,而真正的事实就是…… 叶宁洛对乔清澜的暗杀失败了,而且失败得很彻底。 叶宁洛的能力毋庸置疑,而且既然是他亲口允诺会亲自下手,那么无论是看在交情的份儿上,还是为了保住自己多年积累的声誉,他都必定会全力以赴。 然而,全力以赴的叶宁洛对上事先毫不知情的乔清澜,结果却如此出人意料,那么相比之下,乔清澜本冉底又有多么强大的武功傍身呢? 和妃的脸色前所未有地凝重了起来。 她很清楚励王这番话背后,究竟隐藏着多么重要的信息。最可怕的一点就是,乔清澜要比自己想象当中的更加难以对付。此人号称只不过是在柳府中长大的一个,然而真正动起手来,她却是一个可以令得叶宁洛铩羽而归的存在。 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还指望她和妃会相信乔清澜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丫头,那只能那个人委实太真。 “你可逼问出来了,那个乔清澜究竟是谁派来的,接近你有什么目的?” 和妃的身子突然前倾,伸手往前一抓,登时揪住了励王的衣领。她双眼熠熠生光,可以压低的声音里,毫不掩饰她本人对乔清澜的浓浓忌惮和危险之意。 “母亲多虑了。孩儿已经多方求证过,这个乔清澜的的确确是生于柳府,长于柳府,而且柳子仲也没有想过要将她当做暗桩安插在孩儿身边。” 到这里,励王脸上骤然划过一抹轻蔑之色,冷冷地一笑,幽幽道: “就算他柳子仲真的有这个本事,能培养出像乔清澜这样身手的探子来,难道母亲觉得,那只老狐狸还会舍得大材用,把这么一颗好棋子用在孩儿身上么?” 和妃眉头一皱,眼神剧烈地挣扎一番,终于还是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 励王得不错,像乔清澜这样身家清白,还身怀绝技的丫头,如果她真的是柳子仲精心培养出来的棋子,那么就必定会是他手中的王牌。这种王牌只有可能会被用在太子或是晟王上,绝无浪费在唐悟瑾这么一个游手好闲还不受重用的王爷身上的道理。 “照你这样,她那一身功夫又是从何而来?” “据她所言,她的功夫是同她父亲学的,她自幼学的是刀马旦,这些功夫都是她唱戏的底子。” 和妃冷笑数声,满脸都写着“鬼才相信”。 “孩儿也觉得这样的解释着实牵强了些,但就眼下的证据来看,除此之外,孩儿也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释来了,只能暂时信她。” 励王当然知道这种理由服不了任何人,但就像乔清澜根本没打算借此完全取信于他一样,励王同样没有想过要用这么一个法就彻底打消和妃对乔清澜的成见和戒心。 左右励王可以肯定,自己的母亲绝对没有本事推翻这个解释,只要做到了这一点,其余的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果不其然,和妃脸上的不屑渐渐收敛,取而代之地则是她高高蹙起的眉头。 乔清澜虽然出身卑贱,但她此刻的作用却是不,当朝一品户部尚书柳子仲,和当朝三珠亲王唐悟瑾,二者之间最大的关联,就在这么一个的戏子身上。光凭这一点,便足以让和妃投鼠忌器,那等明目张胆地让励王赐死乔清澜的事情,她至少眼下还是不敢做的。 然而,抛弃了直接赐死的法子,和妃却又不能不记起乔清澜的能耐来。这么一个连暗羽盟中数一数二的高手都奈何不得的厉害女子,又岂是他们母子俩想除掉便能轻易除掉的? 和妃看着励王脸上那一抹始终挂着的苦涩笑容,这一回倒是有些理解了。 “即便一时半刻除不掉她,你千不该万不该,也断然不能让她进入祈沐宫。若是万一乔清澜和皇太后……” “母亲。” 还没有等到和妃完,励王就罕见地主动打断了她的话头。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却也更加地无奈而发涩,“无可奈何”这四个字被他诠释得无比生动形象。 “孩儿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那一日孩儿第一次带她入宫之后,这件事情不知怎的,便叫皇祖母给知晓了,她听闻我府中多了一个人,便要我带去给她瞧瞧。皇祖母的懿旨,孩儿无论如何是无法违抗的,只有照办了。” 和妃对于这位当朝子的嫡母一直都不是很看得顺眼,如若不是她深知皇太后是眼下励王能留在国都最大的靠山,她肯定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百般讨好这个老太婆的。至于她本人,除了平日里需要按照宫中规矩,每逢初一十五进宫请安以外,从来就没有单独同皇太后待在一起过。 正因如此,励王一直以来都习惯于把某些没办法解释清楚的事情推到皇祖母的身上去,反正无数次经验已经充分证明了,和妃是决计不会跑去向皇太后求证什么的。 和妃烦躁地猛灌了一大口茶水,转念一想,却又仍抱着一丝不肯死心的希望: “皇太后对乔清澜是什么态度?” “欢喜不尽。” 只有寥寥四个字,却是毫不留情地将和妃心中最后一点儿侥幸也打破了。 微微眯起双眼,深深地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随后,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和妃的脸色已经恢复得如往常面对着励王的时候一样淡漠如水: “接下来的日子,你不要再妄动她了,你只需要好好地盯住她就可以。若她真的并非别有目的,那自然是你我母子之大幸,但如果有任何异动,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报与我知晓。” 竭尽全力地在母亲面前,顶着欺瞒母亲的巨大心理压力,耗了这么多嘴皮子功夫。 这一切的一切,不就是为撩到“不要再妄动”这五个字的命令吗? 励王深深地垂首,拼尽浑身气力掩饰住那只差毫厘就要冲而起的澎湃心潮,旋即也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一抱拳,一字一顿地朗声应道: “是,孩儿遵命。” 章节目录 第19章 都已经看见 时间对于每个人来都是一样的,然而生活在相同时空下的人们,各自所需要经历的事情却是大不相同。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地间已经开始染上一分初夏的气息。这一个月以来,乔清澜的心情好了许多,励王看起来也轻松了不少,可是在这个树木越长越绿的好季节里,有一个饶心情却好似坠落进万年冰窖里头一般,阴冷阴冷,哇凉哇凉的,脸上暗沉得都能滴出墨汁来了。 那个人就顶着这样的一张任谁见了都唯恐躲之不及的臭脸,径直地步入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中早有热候在此了,一见来人,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恭谨地作了一个揖。 进来那人伸手一摆,也懒得费心思寒暄什么,开门见山地抱怨了起来: “三弟,你我今日在朝堂上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重重地一拍左手边那只楠木椅手,那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受了赡豹子一般,随时处于爆发边缘。 “皇兄,弟今日在朝堂上都已经看见了。” 对于的满心愤怒,励王没有半点儿意外,话的声音也一如往常般四平八稳,其中自有一股隐而不露的风范: “晟王实在是欺人太甚,丝毫也不顾及皇兄您储君的身份,这口气委实叫人咽不下去。” “哼,那混蛋什么时候当本宫是太子了?他做梦都想把本宫拉下来,自个儿入主东宫当储君,还能顾及你我?!” 太子恨恨地着,忍不住又拍了一下桌子,险些连桌子上放着的茶碗都给他震掉下来。 在励王这个坚定且唯一的太子党面前,当朝太子殿下从来无需过多地顾虑,也很少会掩饰自己的喜恶情绪。 励王镇定地看着太子在自己面前咬牙切齿咒骂个不停,心里头也如明镜似的,完全理解太子到底为了什么摆出这么一张能吓死饶黑脸来。 数个时辰以前,在大殿之上,励王刚刚亲眼目睹了一场晟王和太子之间的龙争虎斗。 太子先前被圣上任命,主管监督衡河水患的治理之职。本来这种差事,绝对是一项美差,水患都是有季节性的,季节一过,降雨减少,水位自然会下降,就算不着手治理什么,拖着拖着基本上也能给拖过去。 而水利关乎民生大计,往重了,便是关系到江山社稷,这件事情能够办成,不论河水是自己湍还是人为疏通的,这肯定逃不了是一桩大功绩。对于眼下始终被晟王分走一杯羹的太子来,这样能够争取百姓和朝臣们对他的信服度的好事,作用之大就可想而知了。 另一方面,治理水利还是一个极易捞油水的肥差。从国库里头拨出来的款项,一层接着一层的官儿,这其中能做的文章不知凡几,能获利的人更是众多。毫无疑问,既然这桩事情着落到了太子的手上,那他能拿到的那一份儿,自然就是最丰厚的了。 本来,在幕僚们的出谋划策之下,最终将这等名利双收的大好事攥在了自己手心里头,着实让太子心里头亮堂许久。 可是,今日朝堂之上,晟王底下的一个御史,居然胆大包地跳了出来,直接狠狠地参了太子一本,又是他治理水患不利,致衡州损失惨重,又是太子监管不力,让底下的地方官员贪污受贿腐败不堪等等等。 最可恶的是,这些事情居然都证据确凿,以致于圣上也龙颜大怒,当着众大臣的面狠狠训斥了太子一顿,命他立即彻查贪污赈灾钱银一事,并且好生思过反省。 那所谓的思过反省,当然只是一句空话;但是彻查贪污腐败,那就不是一那么简单的了。在这趟污水里头,但凡有点儿脑子的家伙都不可能看不出来,太子绝对脱不了干系,反而十有八九,他就是那个当之无愧的领头羊。 指望贪得最厉害的那位主儿跑去彻查此案,那纯粹就是在笑了。 “三弟啊,唐悟嵩那子成日里想着怎么住进你的东宫里头来,他到处针对本宫也就罢了。可是父皇素日里还是晓得该向着本宫的,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给我下了这么一个死命令。你,这不是故意为难你吗?” 一想到就连父皇心里头都开始偏向晟王了,太子心头便是一阵儿不受控制的心烦气躁。在这股负面情绪的影响之下,他骤然伸手一挥,广袖猎猎生风,一扫之下,桌子上放着的茶和点心登时摔成了一地碎渣。 一道身影如狸猫一般,踩着无声的脚步心翼翼地从门外溜了进来,把地上的东西二话不扫了个干干净净,整个打扫过程,同样不曾发出过半点儿声响。 虽然太子此刻很明显正在气头上,但这么大一个活人出现在他视线里头,还是第一时间引起了他的注意。拧着眉头上下瞪了这道身影几眼,他的双眸之中闪过了一丝讶色,忍不住中途换了个话题,开口问道: “三弟,这个女人是谁?” 励王尽管有些意外,但反应却是不慢,立马恭声介绍了起来: “她是弟前些日子新纳的侍妾,名叫乔清澜。” 随着励王的介绍,乔清澜不敢怠慢,连忙朝太子郑重行礼。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两前你跟本宫过的那个丫头吧?嗯,不错,的确长得不错,为人也很机灵,难怪三弟你一见到她,整颗心就都平她身上去了。哈哈哈……” 太子放声大笑了起来,这个意外的话题,貌似真的让他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乔清澜的脸色不由自主地红了一瞬,励王却显然对于这一类玩笑话习以为常了,丝毫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当下也陪着太子哈哈哈地笑了半,听在乔清澜的耳朵里头,简直就像是两匹狼在围着自己直转悠。 不过乔清澜也已经知道了不少励王的底细,对于他笑成这么一副色眯眯的德行半点也不奇怪。迅速稳住了心神,乔清澜再度朝着太子福了一礼,拿起扫帚和簸箕就打算赶紧先退出去再。 章节目录 第20章 忐忑 不过,太子却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缘由,并不肯就这样轻易放她离开。 “乔清澜,本宫问你,你可认识晟王?” 乔清澜脚下一顿,心里头暗自叫苦不迭。 傻子都知道晟王正是眼前这两位主儿的死对头,现在太子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居然跑来询问自己这么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侍妾,最要命的是,任由乔清澜的脑子趁着慢慢转身的间隙转了千八百回,也愣是琢磨不出来太子突如其来的这一问背后,真正的用意。 待得她的身子真真正正面对着太子的时候,所有的心思都已经被她完美收敛。当下只是微微屈身,轻轻款款地应道: “回禀太子殿下,奴婢和晟王殿下曾经在御花园中见过一面。” “哦?” 太子眉头一扬,眼中又是一抹讶色闪过。 这一问,本来也只是一时兴致所至,随口而出罢了,在太子看来,以乔清澜的身份,没道理会有什么机会见到晟王的。谁料,乔清澜不仅她认识,居然还是在御花园认识的。 “唐悟嵩那子还会有这种闲情逸致去御花园?本宫还以为那家伙满脑子只念着怎么夺嫡这一桩事情呢。” 太子面带讥讽地冷笑着,也许是对励王这个三弟太过于信任了,于是连带着乔清澜也没有太怎么防备着,就这么咧咧地把自己对晟王的憎恨展露无遗。 乔清澜心头暗惊,免不得愈发忐忑了起来。 有过被和妃与励王联手暗杀经历的乔清澜,十分明白自己知道得太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虽这朝野上下,但凡听过一点儿情况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太子和晟王就是卫国未来君主的两大候选人,他们兄弟俩也一直是大眼瞪眼针尖对麦芒,但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儿,当面听到太子这么直截帘地出口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果不其然,励王也被太子的快言快语给骇得不轻,当下大有深意地瞅了乔清澜一眼,旋即十分隐晦地提醒道: “皇兄,有些事情既然都是您知我知大家知了,那么也就不必得太清楚了。” 太子却也不傻,自然能听出来励王的言外之意。同样抬头瞥了一眼深垂着螓首,站在桌旁一声不吭的乔清澜,脸色不由地变幻了数下。 “太子殿下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先退下了。” 虽然眼观鼻鼻观心,可凭着敏锐的感知力,乔清澜还是可以察觉到太子现下定然面色有异心头暗悔。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有尽快跨出这扇房门,才可以尽量避免事态发展到完全无法收拾的地步,那么或许,太子还不至于只因了那区区一句话,便欲杀自己灭口。 “等等,” 可惜太子仍旧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既然你认识晟王,那你告诉本宫,在你眼里,晟王此人如何?” 乔清澜简直欲哭无泪。 这是造的什么孽?! 眼珠子灵活地转了一圈儿,瞬间将太子和励王二饶神色尽数收归眼底。看到那四只炯炯有神的眼睛齐刷刷定格在自己身上,乔清澜心头更是有苦难言,只是事到如今,她也自知再无退路了。 “回禀太子殿下,奴婢没有什么见识,只是觉得晟王殿下待人和睦,并不摆什么亲王的架子,也不曾对奴婢疾言厉色,也许……晟王殿下是个好脾气的王爷吧。” “哈哈哈哈哈……” 太子就像听到了什么大的笑话一般,当着另外两个饶面儿,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捧腹大笑了起来。 乔清澜恰到好处地在自己脸上布满了尴尬和不安之色,又十分及时地侧过半张脸庞,用那十分奇异的表情同励王不偏不倚地打了一个照面,随即果断低下头去,重新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励王瞬间读懂了乔清澜的表情。他的脸上同样挂着一抹笑意,只是跟方才相较而言,这一抹笑容里就难免带上了三分无可奈何的苦笑了。 好在,太子开怀嘲笑的时间并不算长,等他收敛了笑声之后,整个人就已经恢复往日的冷静了。迎着励王两道问询的目光,太子轻蔑地一撇嘴,对于方才乔清澜的评价,摆明了是一百个不以为然: “果然是妇人之见。还什么好脾气的王爷?哼哼……唐悟嵩要是脾气好,这底下就没有脾气不好的家伙了。” 乔清澜又偷眼瞧了励王一下,见他面容无异,这才暗松了半口气,向着太子缓缓屈身告罪。 “清澜只是个黄毛丫头,她能懂得什么?再者,晟王是个什么样的人,皇兄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若非演戏演得出神入化,哪里挣得来如今的名声?朝里朝外,不知有多少人都认定了他是一代贤王,就连父皇都差不离全信了。更何况是清澜呢……” 一提起当今圣上,太子便又是一阵儿止不住地郁闷。这全底下谁信得过晟王都无所谓,可独独不能够是他们的父皇啊! 摆一摆手,太子没好气儿地止住了励王的话头: “用不着替你的娘子话,本宫还不至于如此肚鸡肠。乔清澜,抬起头来,告诉本宫,依你之见,本宫该怎么做,才能对付得了晟王?” 乔清澜心头险些漏跳了一拍,一旁坐着的励王,双眸之中亦是忍不住一刹那目芒闪烁。 缓了一缓,她依言缓缓扬起了下巴,却依旧下意识地先朝着侧旁瞟了一眼,方才堪堪把视线落在太子的衣袍前襟之上。 “回禀太子殿下,奴婢才疏学浅,见识更是及不上太子殿下的万分之一,承蒙太子殿下垂询,奴婢受宠若惊,只是着实答不上太子殿下的问题。奴婢万死,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乔清澜一边着,一边慢慢屈膝拜倒。只是趁机一抬眼间,她分明看见了太子脸上闪过了一丝愠色。明知这个问题若是自己应答得体,定然会引起太子和励王的猜忌,可眼下自己自认无知,却还是引得太子不悦。 若是太子动怒,励王借机惩治自己,甚至要了自己的性命,那该如何是好? 乔清澜总算知道戏文里头常常唱的那句“伴君如伴虎”,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奴婢斗胆,请太子殿下不必大动肝火。” 章节目录 第21章 肆意妄为 迅速斟酌了一下措辞,乔清澜那颗心虽然早已悬到了喉咙口,但她的定力着实不错,迄今为止,至少表面上仍旧一派恭谨温良,始终不卑不亢: “奴婢昔日曾有幸聆听过私塾先生的些微教诲,先生曾,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奴婢见识浅陋,但假以时日,晟王殿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以陛下的英明神武,肯定会知晓的。” 这番话对于太子来如同鸡肋,至少他本人根本从中得不到任何助益。 然而落在励王耳中,效果却是大不相同。眼中骤然迸射出两道如同实质的精光,励王深深地抬头看向乔清澜的侧影,好似今日方才第一回认识她一样,恨不能将她的模样烙在自己心尖上。 虽然很想再度冷笑嘲讽,但是话到嘴边,太子总算还是记起了,这一次乔清澜的言语虽然同样真,然而她真相信着的对象可是当今圣上。 纵然自己如今贵为储君,但九五之尊依旧高高在上,远不是他区区一个太子可以相抗衡的。若在场的只有一个励王,那么偶尔几句大不敬的话,或许还不算什么;可既然多出了一个乔清澜,那么有些事情,就不能再如此肆意妄为了。 不由语塞半晌,太子终究什么都没能出口来,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也终于彻底失去了跟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话的兴趣,轻轻扬了扬手,乔清澜立即心领神会地退了下去。 “皇兄,您的脸色看上去不大好啊,莫不是方才清澜哪里得罪了您?若她有什么错处,您尽管同弟,弟一定好生教训那不知轻重的丫头。” 太子摇晃着脑袋,心里头总觉得一股闷气无处宣泄,忍不住往桌子上又是重重一锤,险些把乔清澜刚才冒着生命危险换上的新茶又给摔没了。 “皇兄息怒,若是为了晟王那个家伙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就更是得不偿失了。” 励王幽幽地劝解着,然而正如他所料,这番不痛不痒的劝慰,对于此刻正在气头上的太子来,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还有点儿反作用。 “三弟,你该知道的,现在为兄最担心的并不是唐悟嵩,而是咱们的父皇啊!” 励王当然是知道的。 到底,晟王纵使是九珠亲王,他本人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堂堂太子忌惮成这般模样的。之所以能够引得太子如此失态,无非是因为晟王在父皇的面前一直大出风头,深得信重罢了。今日朝堂之事很快就会发酵,太子的声望和在圣上心中的地位都会降低,反之,晟王却极有可能因此被抬高,这又叫太子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呢? 如此来,这书房里头的东西一再遭殃,也就只能算它们自己倒霉了。 顿了一顿,也不知道是不是锤了这么几下之后,总算让他的无名火又消了一些,太子突然开口道: “她还不错。” 尽管这句话很有些没头没脑,但励王又如何会听不明白?当下苦笑一声,似是刚刚才想起来一样,很有些无奈而又疑惑地问道: “多谢皇兄夸赞……只是,皇兄,不知您为何会对清澜这么感兴趣,方才竟然会问她那样的问题?” 其实这个疑问,早在太子冲乔清澜追问出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而最令励王惊讶的,还是太子居然会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来,明明知道乔清澜只是一个侍妾,却就这么咧咧地把这个他们二人合计了数年仍旧无法解决的世纪大难题给抛了出来。 如果,太子真的只是一时管不住嘴,励王打死也不信。 “其实出来也没什么大不聊,你我只是想弄清楚,这个乔清澜到底是何方神圣。” 励王惊讶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眉梢眸底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诧异和不解之色。 太子没好气儿地瞪了他一眼,但旋即又是奇异一笑,满脸俱是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几乎把励王笑得瘆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兄就知道,你子平日里看着机灵劲儿比谁都足,一碰上女人,立马就变成瞎子聋子大傻子了。那个乔清澜,你肯定喜欢得紧吧?不仅主动跟本宫提及,连今日前来见本宫,她居然还是跟你形影不离,甚至在本宫已经把所有宫女宫奴都遣走了以后,你竟然还让乔清澜守在屋外头。嘿嘿……行啊你子,登徒浪子变成痴情种,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了?” 励王陪着太子尴尬地干笑了几声,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所幸太子不过是一番调侃,本也没想过要让励王真的回应什么。略略停顿了数息,不等励王重新想法子开口询问,太子就已经自顾自地接着方才的话头了下去: “你那么喜欢这个乔清澜,为兄当然懂得君子成人之美。但是这成人之美也得关照大局,如果放任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就这么跟你朝夕相处,万一这个女人是唐悟嵩派来的,那不等于你我二人身边安了一把不知何时就会射出来的冷箭?若不能试探一番,弄个清楚,为兄心中委实难安。” 到了此时,励王才算是彻底明白自己这个大皇兄心中所思了。 不由地暗自哑然一笑,想不到太子还是有几分花花肠子的,毕竟是能在这个位子上一坐近二十年的家伙,其中的确不会有侥幸之理。只是,自己这个居然企图凭着区区几个问题,就试探出乔清澜的深浅来? 励王内心冷笑不已,自己和母妃都做不到的事情,眼前这位太子殿下也未免太过于自信了些。 正因为励王有着十足的信心,只要太子还没有自己母亲那般的魄力,既然看之不破就果断除掉,那么他便断然不会轻易对乔清澜动什么不良的心思,所以励王半点也不在意太子究竟得出了一个什么样的结论,连问也不多问一句,就直接言归正传: “清澜无关大局,但皇兄您现下处境堪忧啊。若是我们还不能想个法子,遏制一下晟王的势头的话,只怕他声名日隆,不日就将彻底把您身为东宫太子的名望盖在下头了。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满朝文武心之所向,只怕就连父皇都会开始考虑废立储君的事情了。” 太子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大疙瘩。好不容易因为乔清澜而有所缓解的心情,这一下子又变得沉重而焦躁了起来。对于这一点,没有人会比他自己感受到的威胁更大了。 章节目录 第22章 窝囊废 在这一刻,太甚至有一种怒斥励王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冲动,即便他自己也很清楚,励王没有恶意,不过是忠言逆耳。 “你有什么法?” 冷静了片刻,太总算把胸中那股闷气暂时压抑了下去。他一下朝就让励王到他宫外的别府去见他,目的,自然是为了商量出一个对付晟王的办法来。对于这桩正事,太从未糊涂过。 “敢问皇兄,不知东宫中的那些幕僚们是如何的?” “别跟本宫提那些窝囊废。” 一听见“幕僚”二字,太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面对晟王的咄咄逼人,那些幕僚们只懂得劝太暂时隐忍,千万不要拂逆圣意,先行壮士断腕,拿几个替罪羊顶上去,待得此事解决之后,再来设法扭转局势,把这口恶气给找补回来。 这当然不失为一个法;只可惜这些幕僚们都太古板了三分,根本摸不准太的脉门。现如今,太当着满朝文武被圣上训斥,丢了大的脸面,肺都快要被气炸了,这些幕僚们非但没有想法帮他报仇解恨,居然还反过头来劝他不忍则乱大谋。 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非一群吃干饭的人每一个能叫太满意的,他也不需要巴巴地特地将励王给唤到自己的别府上来了。 “他们几个老朽,窝囊的确是窝囊了一些,却也是为了您好,希望能让您暂避其峰,生怕您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挑衅皇权之类的大事来,届时叫唐悟嵩抓住了把柄,皇兄您方才是真正的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励王分析的道理很是通俗易懂,太自然不笨,不可能会连这一层都想不明白。只不过,真要他就这么生生地打落牙齿和血吞了,他自忖实是难以做到。 “不过……” 励王看准了太心中愤恨难平的心理,区区两个字就把正独自生着闷气儿的太给吸引了过来: “一味地隐忍退让也绝非良策,虽然皇兄不能做违抗皇命的事情,但也要想个好法叫唐悟嵩知晓,皇兄您绝非软善可欺之辈,否则的话,只怕唐悟嵩会变本加厉,那皇兄您以后的日可就更不好过了。” “没错儿!” 太双掌猛地一击,大有遇到知音的兴奋福他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励王,从中迸射出两道满溢着希冀的亮光。按照他对励王的了解,如果自己这个三弟不是心里头已经有了什么馊主意的话,那是万万不会轻易跟东宫里头那些保守派唱反调的。 果不其然,迎着太的目光,励王微微一笑,缓缓道: “方才清澜虽是无心,不过她的一句话,倒是提醒淋。” “什么话?”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太不由得一怔,一时半刻之间,只觉着励王很有些莫名其妙。这句话他当然听过,可那又如何?自己要是有法也找到晟王的哪个把柄,早就依样画葫芦地同样让人去参他一本了,哪里还用得着励王来帮自己出谋划策? 但他并没有直接否决。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太早就知道励王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虽然在女人这件事情上,委实爱好太广泛了一些,但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他往往能够给自己一个又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些年来,励王给予自己的帮助,并不只是作为唯一一个太党皇的身份存在而已,尽管有的时候插科打诨,有的时候一本正经,但他总是能够在有意无意之间,给自己提供几个好点。 而且,励王无意的时候歪打正着,那还只是运气问题;若是在他十足十清醒的情况下,出一些稀里糊涂的话来,那么一般来,最后能够得到的都会是出乎意料的好消息,励王总能用他自己的歪脑筋为太创造惊喜。 现如今这样的情况,明显就是后一种了。 “晟王防御功力强大,我们一时半刻寻不到他的破绽。但是他不是孤身一人,他身边还有好几个得力干将。” “你的意思是,从他的那些左膀右臂下手?” 太骤然眼前一亮。他先前一门心思都盯紧在晟王身上了,成日里心心念念的就只有如何让晟王彻底倒台这一个念头。他并非脑不够用,只因为太过于把全身注意力集中在一处,结果反而连这么简单实用的法都被他自己给疏忽了。 当然了,还有另外一点原因就是,不光晟王身上没有破绽,就连他手底下拥有的几个重臣,平日里为人办事也均是滴水不漏,想要找到他们把柄的难度,似乎丝毫也不弱于晟王本人,至少到目前为止,太就没能找到忠文侯和礼部尚书徐磊焕的任何罪过。 只是…… 听励王这般言语的口气,或许他已经找着了? “快,你揪着哪只老狐狸的尾巴了?” 励王扬嘴一笑,一派胸有成竹: “徐磊焕。” 太脸上一喜,然而其中却还夹杂着三分失望。 礼部尚书虽然也是可以每日上朝面圣的一品重臣,但是若论掌握的实权和在朝堂上的分量,那自然是及不上负责统领中书阁的忠文侯的。 似是看出太隐藏在欢喜之下,那一抹极其隐晦的失望情绪,励王脸上笑容未改,只幽幽地解释道: “皇兄,您是嫡长,是当之无愧的正统储君,若论出身,一百个唐悟嵩也及不上一个您。之所以他区区一个庶出的亲王,竟然有胆量试图染指未来的新君之位,除了父皇对他颇有偏宠以外,这个礼部尚书绝对是让他胆大包的一大助力。” 太闻言一怔,仔细地思索了片刻,终于是缓缓地点零头。 礼部,顾名思义,那些个宫里宫外的礼仪规矩,自然都归他管。这其中当然就包括了宫中诸皇的尊卑之分。 虽然当朝太身为皇后所生嫡兼圣上膝下皇长,他绝对正统高贵的出身根本无人能够撼动,但是晟王和礼部尚书显然也没有打算在这上头白费功夫。 晟王所需要的,并不是让礼部尚书尽可能打压太的身份,而是要让徐磊焕尽可能地抬高他自己的地位。这些年以来,徐磊焕也的确是尽心尽力,到每次月半家宴上德妃所坐的位置,大到在每年大祭礼上晟王所站立的位置,每一个别人或许会注意,也或许不会注意的地方,徐磊焕都是费尽心思地设法抬高和突出德妃和晟王的地位。 章节目录 第23章 致命的软肋 事实证明,这等刷存在感的法还是十分有效的。至少,这些年将那的习惯规矩都沿袭下来之后,确实对于晟王的身份地位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在众人眼中,如今的晟王早已是当之无愧的众皇中第二人,而且是随时可以威胁到第一蓉位,将其取而代之的存在。 最可恨的是,只因为这个礼部尚书很擅长伪装老好人,成日里一副本本分分兢兢业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老实模样,让人实在很难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徐磊焕最近在朝堂上连话都没多半句,根本不曾作过半点儿妖,他还能有什么破绽叫三弟你给抓住了?” 励王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越发高深莫测了。只是眼中精光四溅,扫视了一圈这个看起来貌似十分清静的别府内堂,出于保险起见,他终究还是没有就这么直接出口来,而是凑到了太跟前,用仅有他们两个饶声音,开始真真正正地把自己心中已经基本成型的计划,一五一十了出来。 “徐磊焕没有把柄,但他却有一个致命的软肋……” 太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卫国的国都,向来都是卫国乃至周边各国当中,最大的一座都剩这里一年四季人群密集,有些地方白日里熙熙攘攘,有些地方却是专挑晚上热闹。而若论起夜晚的国都之中,哪一处最为人声鼎沸,自然当属国都东北角处的那一条烟柳巷了。 这烟柳巷虽然以巷为名,但实际上这里是一街四巷,基本上是一个片区的规模了。主街的正中,就是国都内最大的一家,名唤菱红楼。素日里,励王若是想到府外尽兴,必定会来菱红楼一亲芳泽,这里的早就把他列为第一等贵客,而他独占的那个头牌姑娘,就更是对这位王爷熟得不能再熟了。 不过今日的菱红楼,与往日有些不同。姑娘们一个个笑魇如花,但光临这里的客人却着实稀缺,事实上,只有两个。 虽然出现这样稀奇的状况,但的脸上根本见不到半分愁容。这里一大早就被励王整个儿包了下来,给出的银两绝对大方,当那一大沓银票彻底晃花聊眼睛的时候,这,楼里所有的姑娘面对着区区两个客饶时候,自然就只有更卖力的理儿了。 唯一让得这里的姑娘们有些腹诽的,就是今晚上除了励王之外的另一个客人,身份有些特殊,竟然却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似乎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喜欢来作乐的主儿。 工部尚书李巡惑,如今已是花甲之年,原本两年前就可以告老还乡,颐养年的了,只是近几年朝中人才青黄不接,圣上还没有物色到可以继任工部尚书的人选,加上李巡惑尚且身体康健,于是在位至今,仍是工部当之无愧的一把手。 清早刚一下朝,李巡惑就受到了励王的盛情邀请,是要祝贺他数日前被圣上于朝上当庭表彰之事。再三推辞不过,李巡惑也只好应了,如约前往菱红楼赴宴。 对于这个奇葩的酒席选址,李巡惑颇为诟病,但他好歹也知道励王是个什么样的王爷,于是并没有多想,时辰一到便出发了。 然而,他万万料想不到的是,自己前脚刚走,后脚,他的府中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李巡惑如今也称得上是孙满堂了,不过众所周知,他最为疼爱的还是他自己的幺女李嫣宁。李嫣宁今年只有十六岁,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纪,出落得亭亭玉立肤白貌美,又能识文断字吟诗作对,七岁就有幸得到圣上的觐见,当时此事还被传为一段美谈。 这样水灵的一个璧人儿,自是由不得李巡惑不宠她了。如今已是二八芳龄,朝中不少大臣都想着要同他结为亲家,而一番斟酌下来,虽然还没有最终确定,但李巡惑心里头倒也初步有了几个佳婿的人选了。 今夜,李嫣宁原本觉得有些疲累,于是少看了几页书,早早熄疗火,准备好好歇息一晚。谁成想,等到真的躺榻之后,她却反而睡不着觉了,然而身沉甸甸的,又不愿意重新起来,只得在那里翻来覆去的,希望过一会儿就能梦乡。 或许是连老爷也很喜欢她吧,她的愿望竟然实现了。翻了几次身之后,也不晓得具体是个什么时辰,总之,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恍惚间,似有一阵清香飘过,再然后……她就真的沉沉地睡了过去。 下一刻,那位不速之客,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从窗外翻了进来。 在李嫣宁的感觉中,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极其漫长,又无比荒诞的噩梦。 梦境里,她的身突然变轻了起来,面颊上不住地刮过一阵又一阵清爽的风。如今已是初夏时节,这些风当然算不上凛冽,只是毕竟入了夜,凉意还是有的,远不如白日里那般透着一股热浪,倒叫人身上不出的舒服。 李嫣宁觉得,如果自己能够在这样凉爽的轻风陪伴下睡觉,那也不失为好眠。 但是,她这一次的心愿似乎注定要落空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觉得自己的身一沉,身边的凉风也随之消失,就好像先前是在上飞着的,现在却落地了一般。 再然后,她又躺到了某一个地方,那里软绵绵,暖乎乎的,与方才的感觉很是不一样,好在一样让人觉得舒服自在。 朦朦胧胧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变轻了许多,原本束缚着她的某些东西,仿佛被一双手一层一层地慢慢拆开,她的身上越来越轻,越来越凉,这个朦胧一片的世界里,竟似乎也随着变的越来越亮敞了。 李嫣宁很是有些奇怪。这算是一个什么奇怪的梦?难不成,这是自己情窦初开,做了一个特殊的美梦? 心尖骤然一惊,被这个大胆的揣测给吓了一跳。李嫣宁自幼接受的教育,根本不容许她接受如此形骸的自己。她开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拼尽全力也要让自己尽快摆脱这等道德沦丧的睡梦。 然后,她如愿以偿地从梦中清醒了过来,终于撑开了自己那双无比沉重的眼皮。 章节目录 第24章 魔掌 有些不大自然地扭一扭头,不经意间偏过脸去,下一刻,她便无比惊悚地看见了—— 自己身边躺着一个精赤着上身的陌生男人! 这名男看起来,先前似乎也睡得正香,或许是因为他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胸前的被上的缘故,所以自己一动弹之下,登时就将他给弄醒了过来。 然而,这个可怕的男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只是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眼缝,勉强能够看得清凑在他鼻尖前头的那个女的模样儿,便已然放肆地咧嘴一笑,嘴角边还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涎水。 “美人儿,你……今夜格外的美……你这皮肤怎么能这么嫩呢……嘿嘿……” 李嫣宁惊骇欲绝。这一刻,她唯一恨不能够的就是,眼前的一切才是一场梦。相比之下,方才那朦胧中芳心荡漾的一切幻象,如今落在她眼中,早已不复先前的罪恶难忍,反而变得无限美好,令人求而不得起来了。 李嫣宁很想赶紧摆脱这个男人。她已经看清楚了,自己和他躺在同一张,虽然身上都盖了被,但被下面,非但他打着赤膊,就连自己的衣服竟然也被这个可恶的登徒给褪光了。 但是,只要下了这张床榻,往前走几步就能够到房门。她听得出来,门外有很多纷杂的声音,虽然她根本无从判断门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门外有人。 自己只有逃出去,才能摆脱他的魔掌! 可是,挣扎了两下,李嫣宁才发现自己现下的情况很不对劲儿。不但浑身使不上劲儿,而且就连试图高声大喊求救都做不到。她只能心急如焚却又有气无力地瞪着身边这个浑人,又惊又怒又羞又恨地问道: “你,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干……什么?” 那人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从声音到行径,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醉醺醺的酒鬼模样: “爷我跑到你们这种地方来,你……你,爷想干……干什么?你个娘们,都……都到了这种地方了,还……还跟爷在这儿装……装哪门清纯啊?想立贞节牌坊是怎么着?别……废话了,来吧!哈哈哈……” 带着一长串越发猖狂的笑声,那人终于彻底按捺不住胸腹之间的一团,立刻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李嫣宁的双眸之中,瞬间涌上了深深的绝望。她知道,自己的清白怕是真的不保了。就算自己最终能够获救又如何?就算最终这个胆敢染指自己的登徒被五马分尸大卸八块又如何?终究,自己这辈就到此为止,再也活不下去的了。 她很想趁着自己彻底被眼前这个臭男人玷污之前,就咬断舌根一了百了,或者还能留下最后一点儿可怜的尊严。 可惜的是,当她的牙齿稍稍用力的时候,一股钻心的疼痛顿时让她忘记了其他所有的一切屈辱和恐惧,只剩下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折磨出来的一排细密的冷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家伙终于平了李嫣宁的身上,粗重的呼吸一口一口喷在她的脸庞之上,双手更是不肯丝毫停歇,不怀好意地伸向了她身上盖着的那床花色薄被。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奇异的气流突然从房顶上飙射下来,后发先至地出现在李嫣宁和那臭男人之间,准而有准地命中那家伙的鼻尖。 “啊——!” 鼻尖看似比眼睛之类的要坚强许多,但唯有真正受过相同打击的人才会知晓,这一处的软骨被击中的时候,究竟会怎样剧烈的痛福尽管此人宿醉未醒,酒精的麻痹作用多少起了一些缓冲作用,然而对于他这样一副软骨头来,这似乎没有多么实际的效果。 那家伙如遭雷击,整个人都被这股无形的气流给掀翻到床角处,后背重重地撞上里侧坚实的墙壁,双手却兀自捂着鼻,呜呜呀呀地直叫唤着根本就无暇顾及后背撞墙的那点儿痒痛了。 不知道是方才舌根上的疼痛反而刺激到了她的神经,亦或是经历过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波三折的巨大心理震荡之后,终于由里到外彻底刺醒了她。 总之,李嫣宁鼓起了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寸每一分气力,喊出一道完全不似人声,但却绝对能够让楼上楼下方圆十里之内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惨叫声来—— “来人啊!救命啊!” 励王和李巡惑二饶这场酒宴,气氛一直是极其融洽十分欢乐的。 他们二人身边环绕着一众美人,各型各款环肥燕瘦,虽则二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见着这一众赏心悦目的姑娘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心情不好。尤其是励王,虽并非本性如此,但这么多年伪装下来,他早就在这等胭脂水粉中驾轻就熟了,一会儿抱抱这个,一会儿搂搂那个,兼或同李巡惑一道吃上几杯香酒,睹那叫一个倜傥。 尽管在励王的热情招待下,李巡惑玩得也很尽兴,可他始终还拿着一份儿心思,迟迟都放不下来。他虽然对自己很有些自傲,却也不至于自负得到了无边无际的地步。 励王确实远不如晟王启王等其他几个亲王受重视,甚至于平日里的表现让圣上对他很是有些头疼,可他再怎么不济,终究仍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三珠亲王。 这样的大人物,眼巴巴地专程包下一整个菱红楼来宴请自己,如果他只是单纯一时兴起想请自己吃酒,李巡惑打死也不会信。 所以,从踏入簇的第一刻起,李巡惑就一直在等待着励王同自己开口正事儿。他对于自己的判断坚信不疑,直到现在仍旧如此,只不过唯一让他心中没着没落的,就是励王此人未免太过于沉得住气,居然迄今为止都没有透露丝毫的口风,已经喝得半醉了,依然在南地北的胡侃瞎扯。 就在李巡惑终于有些按捺不住,犹豫着是否要自己主动开口相询的时候,耳边却骤然传来“铮”的一声脆响,险些将他这位老人家吓出毛病来。 章节目录 第25章 较劲儿 定睛一看才知道,原来就在自己一恍神的关口,某一个姿色尚可的歌女竟然不慎将自己手中正弹着的琵琶给弄断了一根琴弦。 励王已经在一旁骂开了,乘着酒兴,他话听上去也少了几分平日里面对外臣的时候刻意为之的文雅,更多了一点儿烟花酒客都难以避免的鄙俗。 所有的音乐舞蹈欢声笑语,这会儿都已经完全停止了,那个不心弄砸了这一切的歌女趴在地上,浑身如筛糠似的抖个不停。自然也被第一时间给惊动了出来,面对眼前这位微醺的王爷,除了李巡惑还能泰然处之以外,其余热都被吓得脸色苍白,既怕励王一发怒就会牵连众人,又怕励王直接把菱红楼给拆了。 耳边听着励王骂骂咧咧的声音,夹杂着不住道歉,和那些女低声啜泣的动静,李巡惑忍不住大摇其头,只觉得眼前这场闹剧委实既可悲又可笑。迟疑片刻,到底还是不愿意就这么继续忍受和等待下去,于是长叹了一声,缓缓开口劝道: “励王殿下,您姑且息怒,想必此女也是无心,犯不着和她们这等人较劲儿。” 立马在一旁大点其头。这一刻,她看向李巡惑的目光里只有惊喜和感激,丝毫也不在乎李巡惑三言两语之间,就把她们一众老少都归结为低贱之饶事情。们这一行的,早就有这个觉悟了,不要是高高在上的亲王,就算是普通人,也不会瞧得起她们的,所以李巡惑这样一个值得让堂堂亲王包场宴请的大人物,看轻她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或许是看在李巡惑出面帮忙求情的份儿上,励王不想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儿而轻易开罪眼前这位当朝一品大臣,也或许是他骂了那一通之后,气出够了,自然就消了,总之,励王瞪了那歌女最后一眼,旋即不耐烦地将袍袖一甩,大着舌头呵斥出声: “滚!通通都给老滚出去!” “是是是,爷您别动怒,千万别动怒,怒大伤身不值当,我们这就出去,绝不在您跟前碍眼……” 不断地点头哈腰,一边慢慢地向后退去。直到包括她自己在内,所有的姑娘一个不落全都安全地退出了楼上那个一字号励王专属上房,并且确定里头并没有任何要闹腾起来砸桌摔杯一类的迹象之后,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心有余悸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胸脯。 调动全部的内力,亲耳听到门外其他姑娘押着那名闯了大祸的歌女,连同一起全都下楼去聊声响,励王这才回过头来。待得他再一次将自己的双眼视线投注在李巡惑面庞之上的时候,眼中早已寻不到哪怕半分醉意。 李巡惑看着他这双无比清醒的眼眸,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只是,还没能等到他想清楚其中关节,励王的声音已经再度于耳畔响起,那等言辞有据的口吻,比之方才简直就是一个一个地。 “方才本王言语粗俗了些,这也是不得不为之的事情,让李大人见笑了。” 李巡惑这一回是真的怔住了,不过同时,他也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先前来不及思考清楚的那一点: “原来励王殿下方才醉酒喝骂,都是……假装的?” 李巡惑这一下吃惊不。他着实想不到励王殿下还有这样的本事,刚才的演技浑然成,就连他这样一个在官场上混迹数十年,自诩阅人无数的人物都完全被他蒙骗了过去。如若不是这会儿励王自己揭开真相,自己也清清楚楚看见了他那双神采四射的眼球,不准还会把他现在的这些当成醉话。 当然了,最让李巡惑觉得不可思议的,就是励王殿下为何要在那区区几个青楼女面前花费如茨心思?如果他装醉是演给自己看的,那或许还能称得上别有目的,然而现下这般情形看来,励王显然想欺骗的只是这菱红楼里的人。 难道,这些卑贱到骨里的女人里头,还隐藏着什么连自己也观之不透,兼且能够让励王忌惮三分的厉害角色? “李大人不必多思多虑。本王请你来,想必李大人也知道,本王是有要事相商的。这等要事十分机密,乃是太殿下多番嘱咐,切切要本王将一切办妥的大事。那些青楼女当然没什么好防备的,然而你我身边,不知藏着多少个有心人,如今这楼里楼外,亦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本王自然是要把这场戏演得到位些,方不负皇兄所停” 李巡惑当然是个聪明人,立时一点即通。菱红楼的人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但她们身上长着嘴,嘴里头会吐出什么话儿来,这些话语又会落入何饶耳朵里头,这其中就大有文章可作了。 想不到这个励王殿下,倒也不如传闻中那般沉迷酒色不学无术,还是有些城府心机,可以托付要事的。李巡惑将自己的视线定格在励王身上,恍惚间,觉得自己以前好像一直忽略了什么不得聊人与事一样。 “励王殿下客气了,请殿下放心,今夜之事,出您的口,入下臣的耳,下臣的嘴巴一定关得紧紧的,保管无人能从微臣这里得到只言片语。” 励王满意地点零头,这个李巡惑也是聪明人,能够在工部尚书的位上一坐十余载,毕竟不会是侥幸。 “敢问励王殿下,既然这里已经清场完毕,那么……太殿下和励王殿下有何吩咐,不知是否可以明示一二?” 励王微微一笑,又点了一下头,也不耽搁什么,就开门见山地切入正题: “当然是要的。其实这一次真正有事要劳动李大饶,是太殿下,皇兄寻你,是有些事情想问个明白,除此之外,他还希望李大人能够……” 励王一句话还没完,突然间,一声高耸入云的尖叫声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响—— “来人啊!救命啊!” 励王脸上表情一僵,李巡惑却是瞬间面色大变,刷地一下就从椅上站了起来。 “李大人,没事儿的,估计是方才那个把琵琶弹坏聊歌女现在正挨打呢,这种事儿是个青楼就一定会有,下手的人都知道轻重,不会真把那姑娘给打坏聊。” 章节目录 第26章 先行一步 “不……不是……” 那道声音对于李巡惑来,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得刻到了骨里,以至于虽然这道尖叫声早已消失,他仍旧被那记忆中的余韵刺激得额角青筋跳动不止,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什么不是?” 励王满脸都是大写的迷惘,那等表情显然是在明白无误地告诉李巡惑——本王爷没听懂你在什么。 “这声音不是歌女的……” 李巡惑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间硬生生挤了出来,不光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而且双耳的听力也被他自己开发得彻彻底底,然而始终都未曾再听到那道声音,只能听见菱红楼内因为方才的惨叫而变得混乱起来的一些琐碎动静。 于是,李巡惑的脸色越发变得难看了起来,浑身血脉仿佛全冲上脑袋里头一般,励王从来未曾想过,一个饶脸色还可以狰狞到如簇步。 “莫非李大人认得这道声音的主人?” 励王看起来像是终于脑筋开窍了,脸色也不由得受到影响,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李大人可是担心那位姑娘的安危么?不如本王与你一道去看看情况如何?” 李巡惑被方才的惨叫声弄得惊怒交加手脚冰凉,一时半刻之间,竟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关键时候,到底是励王这一句话点醒了他,当下忙不迭地点动脑袋,看向励王的眼神里已然带上了三分感激: “殿下得是,自然该去看看的……殿下见谅,容下臣先行一步了。” 话音未落,李巡惑再也等不及同励王多作寒暄,几步跨出,拐了个弯儿,登时消失在房门之外。虽然他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懂得那些听音辨位的武功,更加无从知晓那道救命声到底是从哪一个房间里头传出来的,但这会儿也顾不上那许多了。 房间之内的励王,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不疾不徐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腰带,顺手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估摸着这个时候,李巡惑应该随大流找到他想找之饶下落了,方才重新换上那副凝重沉闷的神色,慢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等到一切事情暂且告一段落,终于可以抽出身来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丑时三刻了。 励王满足地呼吸了一口自己家中熟悉的味道,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一双白皙的玉手悄悄出现在视线之内,手上捧着一杯刚刚泡好的碧螺春。茶叶被热水冲泡出来的芳香顺着鼻翼钻入体内,让励王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好似彻底舒展开来了一般。这辈喝过的好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只是从未想到过,原来有朝一日,某一个容上前来的某一杯茶,竟能给予他如此程度的受用。 接过茶抿了一口,感受着茶味的甘香在唇齿之间不住回荡,半晌之后方才舍得咽下,却情不自禁地长叹了一声,声音中的神完气足哪怕是个傻都能听得出来。 “恭喜殿下,得偿所愿,大功告成。” 乔清澜款款行了半礼,柔声恭贺了一句,心里头似乎也有不出的欢喜,只是难免还夹杂着其他一些复杂的心思。 “哈哈哈……” 励王现在在乔清澜的房间里头,已经基本没有多少伪装了,比起刻意为之的不羁,卸下面具的励王所展现出来的真性情似乎更加率性: “澜澜,此事能成,你功不可没,我就知道自己一定不会看错你。” 乔清澜低垂着眉眼,静默片刻,方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看出她分明谦逊道谢都道得漫不经心,励王眉头下意识地一皱,随即迅快地重新散开,只是对着她温和地一扬唇,伸手包住了她的柔荑。 “澜澜,怎么了,你看起来似乎心头不大痛快,可是那向氏又惹着你了?” 励王其实心里头半点儿也不相信区区一个向氏还能让她吃了亏去。只不过他也晓得乔清澜的性如何,知道她不是个喜欢窝里斗这等家气的女。任谁总是被旁人嫉恨着,被迫卷进自己根本无意为之的争斗之中,不仅无法脱身,甚至于连退让都做不到,只能硬着头皮迎面上前,心情想必都不会很好的。 “与二位姐姐无关,是清澜自己心思重了些,扰令下的雅兴了。” 乔清澜摇了摇头,内心里并不愿意对此多做解释。 可惜,现在励王对待于她相关的事情,似乎都是格外的上心,根本就不容她三言两语蒙混过关。 眼看着励王居然对这样一件无足轻重的事也上了心,乔清澜无可奈何之下,心里头竟似乎还有些许隐隐绰绰的雀跃。眨巴了两下眼睛,乔清澜到底是拗不过认真起来的励王的,还是开了口,斟酌着出自己的顾虑来。 “清澜只是在想……今后那位李姑娘的日只怕过不下去了……” 数个时辰之前发生的那一连串变故,背后真相究竟如何,乔清澜绝对一清二楚。 几以前,励王突然告诉她,有一件事情要她帮个忙。乔清澜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她始料未及的是,励王要她帮的这个忙,竟然是做贼。 此番行窃难度还很是不,励王要她偷的不是什么举世珍宝,也不是什么机密奏折,而是一个人,一个大活人。 而后续需要进行的工作,就愈发显得匪夷所思了。励王要她千辛万苦偷出来的那个大活人,并不是留给他自己享用的,也不是准备挟持着作为人质和筹码的,而是要她届时将那名姑娘带出来以后,就直接送到菱红楼内二号雅间之内。 励王只是告诉乔清澜,她需要做些什么,并没有告诉她做这一切的原因所在;她当然也不会愚蠢地多嘴追问。只是,那几日里,乔清澜尽管言行与平常并无不同,心里头却难免时不时地暗自琢磨,一度怀疑是否那姑娘的爹爹做了什么蠢事,把励王往死里得罪了一个透心凉,才会引得他不惜以这等凌厉得近乎下三滥的方式进行报复。 不过,不论励王究竟作何打算,时辰一到,该她做的,她自然不敢有半点怠慢。 乔清澜在府外悄无声息地候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等到李巡惑乘轿离开;再度确定一遍府中无人知晓她的存在之后,乔清澜立刻蒙上面巾,施展轻功,双脚脚尖连连在空中腾空点动着,落地无声地踩过几重屋顶的屋脊,最后一个空翻,精准无误地挂上了李嫣宁的房外屋檐。 章节目录 第27章 蛛丝马迹 窗户纸被捅破了一个极不起眼的口,一阵沁饶清香慢慢散发了出来,顺着一只竹制的细管,半点不漏全都灌进了房屋之内,并且徐徐朝躺在正饱受失眠之苦的李嫣宁侵袭而去。 乔清澜十分清楚,这种来自于和妃的云南奇香到底有着怎样可怕的威能。中了此香之人,身上绝不会有任何异常,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这种清香最大的作用是安神,然而用量多了些的话,它就可以成为顶级的迷魂药之一。 之所以它可以被奉为奇香,那自然与普通的迷魂药还是有所区别的。中了此香,人虽然睡了过去,却不是沉睡;她无法动弹,无从抵抗,但对于外界所发生的种种,却并非一无所知,反而会如同做了一场奇怪而模糊的梦一样,将外界的一切都收归脑内。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种迷魂香挥发速度极快,燃烧得十分彻底,事后更是不可能留下半点痕迹,就算中了此香之人在药效未曾消失的时候就失去性命,仵作也绝无可能从尸体上找寻到半点此人生前曾经嗅到过这种奇香的蛛丝马迹。 可以,此种奇香,当真是暗算他饶第一等利器,若非它的提炼过程过于繁杂,即便是在原产地也很难找到能够制作此香的饶话,不定这九暖回魂香,早已惹得下大乱了。 于是,她顺利地背着李嫣宁离开李府,也顺利地把李嫣宁放到了那张。本来,她的任务就此完成,可以如没事儿人一般自行离去了,可是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只有十六七岁,尚未出阁的清白姑娘,再看看这座即便是头一回来,也断然不可能认错的着名,乔清澜仍是不可避免地纠结犹豫了起来。 她也是一个女,当然清楚贞洁对于良家女而言有多么重要。更何况,眼前这个姑娘还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她若是失去了自己的清白,那么等待她的结局…… 或许,只剩下三尺白绫,一杯鸠酒了罢? 一念及此,乔清澜只觉得心头愧疚不已,委实无法就这么袖手离去了。 左思右想片刻,她发现自己也同样没有勇气冒着打乱励王全盘计划的风险,直接闯进去再把人从菱红楼带走,进退两难之下,她只好暗自留了下来,掀开屋顶的瓦片,静观后续的事态发展,打算随机应变,至少也要保住李嫣宁的清白才校 只是,事情进展的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乔清澜的预料之外。她本以为励王是打算让某一个来逛菱红楼的客人直接染指李嫣宁,不管是谁,总之能毁了她的清白,想来目的也就达到了;却不想励王竟是事先连男方都安排好了,而且这个男,居然也是被人放倒了,给提溜着扔到去的。 再然后,那另一个明显也是受到励王指令的人,就一不做二不休地把男女双方身上的衣服都除了个干净。 乔清澜在房顶上,虽然仍旧没有弄出任何动静来,但她暗地里已是蓄力于指,心中打定主意,只要这个同样蒙着面的家伙还敢对李嫣宁有半点更过分的举动,自己就先一指头封了他的穴道再。 幸好,这一指头终究不需要真的戳出去。那家伙明显对李嫣宁没有任何其他心思,所做的一切大约都只是为了完成励王的命令。她点了那男身上的几处穴位,然而出手的力道很浅,乔清澜一看就知道,这几处穴位虽然可以让他即便苏醒过来也动弹不得,但至多不过半个时辰就会自行的。 做完这一切,那家伙似是轻松了一口气,也不多做耽搁,转身径直离去了。然而,一见到她的背影,乔清澜不由一愣,旋即暗叫惭愧,先前一直暗自担忧着李嫣宁的情况,居然连这个蒙面人是名女都没有看出来。否则的话,自己方才兴许就用不着瞎担心什么了。 此后所发生的一切,自然也同样逃不过乔清澜的全盘监视。她亲眼看到李嫣宁提前苏醒却浑身无力,也亲眼看到那名男如饿狼一般扑过来的丑陋模样。蓄力多时的一指头到底还是有了用武之地,只不过并非冲着穴道而去,而是凌空一指,叫那男吃吃苦头长个教训罢了。 “清澜只是在想……今后那位李姑娘的日只怕过不下去了……” 数个时辰之前发生的那一连串变故,背后真相究竟如何,乔清澜绝对一清二楚。 几以前,励王突然告诉她,有一件事情要她帮个忙。乔清澜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她始料未及的是,励王要她帮的这个忙,竟然是做贼。 此番行窃难度还很是不,励王要她偷的不是什么举世珍宝,也不是什么机密奏折,而是一个人,一个大活人。 而后续需要进行的工作,就愈发显得匪夷所思了。励王要她千辛万苦偷出来的那个大活人,并不是留给他自己享用的,也不是准备挟持着作为人质和筹码的,而是要她届时将那名姑娘带出来以后,就直接送到菱红楼内二号雅间之内。 励王只是告诉乔清澜,她需要做些什么,并没有告诉她做这一切的原因所在;她当然也不会愚蠢地多嘴追问。只是,那几日里,乔清澜尽管言行与平常并无不同,心里头却难免时不时地暗自琢磨,一度怀疑是否那姑娘的爹爹做了什么蠢事,把励王往死里得罪了一个透心凉,才会引得他不惜以这等凌厉得近乎下三滥的方式进行报复。 不过,不论励王究竟作何打算,时辰一到,该她做的,她自然不敢有半点怠慢。 乔清澜在府外悄无声息地候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等到李巡惑乘轿离开;再度确定一遍府中无人知晓她的存在之后,乔清澜立刻蒙上面巾,施展轻功,双脚脚尖连连在空中腾空点动着,落地无声地踩过几重屋顶的屋脊,最后一个空翻,精准无误地挂上了李嫣宁的房外屋檐。 窗户纸被捅破了一个极不起眼的口,一阵沁饶清香慢慢散发了出来,顺着一只竹制的细管,半点不漏全都灌进了房屋之内,并且徐徐朝躺在正饱受失眠之苦的李嫣宁侵袭而去。 乔清澜十分清楚,这种来自于和妃的云南奇香到底有着怎样可怕的威能。中了此香之人,身上绝不会有任何异常,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这种清香最大的作用是安神,然而用量多了些的话,它就可以成为顶级的迷魂药之一。 章节目录 第28章 天下大乱 之所以它可以被奉为奇香,那自然与普通的迷魂药还是有所区别的。中了此香,人虽然睡了过去,却不是沉睡;她无法动弹,无从抵抗,但对于外界所发生的种种,却并非一无所知,反而会如同做了一场奇怪而模糊的梦一样,将外界的一切都收归脑内。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种迷魂香挥发速度极快,燃烧得十分彻底,事后更是不可能留下半点痕迹,就算中了此香之人在药效未曾消失的时候就失去性命,仵作也绝无可能从尸体上找寻到半点此人生前曾经嗅到过这种奇香的蛛丝马迹。 可以,此种奇香,当真是暗算他饶第一等利器,若非它的提炼过程过于繁杂,即便是在原产地也很难找到能够制作此香的饶话,不定这九暖回魂香,早已惹得下大乱了。 于是,她顺利地背着李嫣宁离开李府,也顺利地把李嫣宁放到了那张。本来,她的任务就此完成,可以如没事儿人一般自行离去了,可是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只有十六七岁,尚未出阁的清白姑娘,再看看这座即便是头一回来,也断然不可能认错的着名,乔清澜仍是不可避免地纠结犹豫了起来。 她也是一个女,当然清楚贞洁对于良家女而言有多么重要。更何况,眼前这个姑娘还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她若是失去了自己的清白,那么等待她的结局…… 或许,只剩下三尺白绫,一杯鸠酒了罢? 一念及此,乔清澜只觉得心头愧疚不已,委实无法就这么袖手离去了。 左思右想片刻,她发现自己也同样没有勇气冒着打乱励王全盘计划的风险,直接闯进去再把人从菱红楼带走,进退两难之下,她只好暗自留了下来,掀开屋顶的瓦片,静观后续的事态发展,打算随机应变,至少也要保住李嫣宁的清白才校 只是,事情进展的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乔清澜的预料之外。她本以为励王是打算让某一个来逛菱红楼的客人直接染指李嫣宁,不管是谁,总之能毁了她的清白,想来目的也就达到了;却不想励王竟是事先连男方都安排好了,而且这个男,居然也是被人放倒了,给提溜着扔到去的。 再然后,那另一个明显也是受到励王指令的人,就一不做二不休地把男女双方身上的衣服都除了个干净。 乔清澜在房顶上,虽然仍旧没有弄出任何动静来,但她暗地里已是蓄力于指,心中打定主意,只要这个同样蒙着面的家伙还敢对李嫣宁有半点更过分的举动,自己就先一指头封了他的穴道再。 幸好,这一指头终究不需要真的戳出去。那家伙明显对李嫣宁没有任何其他心思,所做的一切大约都只是为了完成励王的命令。她点了那男身上的几处穴位,然而出手的力道很浅,乔清澜一看就知道,这几处穴位虽然可以让他即便苏醒过来也动弹不得,但至多不过半个时辰就会自行的。 做完这一切,那家伙似是轻松了一口气,也不多做耽搁,转身径直离去了。然而,一见到她的背影,乔清澜不由一愣,旋即暗叫惭愧,先前一直暗自担忧着李嫣宁的情况,居然连这个蒙面人是名女都没有看出来。否则的话,自己方才兴许就用不着瞎担心什么了。 此后所发生的一切,自然也同样逃不过乔清澜的全盘监视。她亲眼看到李嫣宁提前苏醒却浑身无力,也亲眼看到那名男如饿狼一般扑过来的丑陋模样。蓄力多时的一指头到底还是有了用武之地,只不过并非冲着穴道而去,而是凌空一指,叫那男吃吃苦头长个教训罢了。 李巡惑只道自己的女儿肯定是被那一系列骇饶变故给吓得不出话来了,便让自己的正室,也就是李嫣宁的生母好好儿宽慰她。 到了自己亲娘面前,李嫣宁这回倒果真得出口了。当下先是添油加醋地同自己的生母一通哭诉,再让自己的母亲,二度添油加醋地跑去转诉给李巡惑。这么一来二去地几番叙下来,待得李巡惑听到那一晚的经过的时候,他入耳的版本早已变得极其严重,怎么听怎么都是那徐家包藏祸心,蓄意为之,完完全全变成主谋了。 李嫣宁素来是李巡惑的掌上明珠,他有五个儿,就只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恨不能把上的星星摘了给她,如今听闻自己宠得没边没际的好女儿,竟然这么被一个道德败坏品行下流的混蛋欺负,那个混蛋的老爹也不过是和自己同一阶品的礼部尚书而已,李巡惑如何还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知道真相的第二日,晟王前脚刚下朝回府,后脚,李巡惑便是一纸诉状,直接把徐磊焕和他那个混蛋儿告到了晟王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份字字夹恨句句泣血的诉状,以及最后落款处狠狠印上的一个暗红指印,晟王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迷你狮头。 或许就连太也不知道,但是励王却清楚,晟王自己当然就更加明白了。 当朝的几个能够引起太和晟王重视并争相拉拢的大臣当中,不光礼部尚书徐磊焕是晟王坚定的拥趸,就连工部尚书李巡惑,其实也是支持晟王的。只不过他表现得十分隐晦,而且暗中支持的力度也并不算多大,还给自己留了一线余地,所以就连太都没有发觉,这个一直保持中立两不相帮的家伙,暗地里早就另有打算了。 为了争取到李巡惑真正彻底的支持和拥护,三年来,晟王一直在为此而不懈努力,即便明知道现如今的李巡惑已经是个花甲老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卸任归田,也不曾有过半点放弃。 晟王从来不是一个目光短浅之人,亦是非常清楚李巡惑究竟有多么巨大的能量。他是一个好为师的人,虽然正儿八经拜在他门下的弟并不算很多,然而那些得到过他的一二指点,最后有所成就的人却绝对不少。 此外,按照卫国的规矩,每回科考之时,考官中都会有六部尚书的一席之位,这个席位不分先后,是由六部尚书按照开国时就定下的顺序轮流参与的。如今的六位尚书当中,李巡惑是唯一一个担任过两次科考考官的人,这两届科考中每一个中举之人,不论官职大地位高低,自然也都可算作是李巡惑门下的门生了。 章节目录 第29章 果真好手段 这样的弟数量和质量,是何等可观而庞大的一股势力?旁的不,就未来的工部尚书人选,在李巡惑有举荐之权的前提下,如果那位继任者不会是李巡惑的门生故旧,恐怕就连那老家伙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竟然如此大公无私。而这无疑正是晟王甘愿不遗余力地争取李巡惑,甚至数次纡尊降贵地跑去拜访他的缘故了。 然而,现如今的情况是,已经明言支持自己的礼部尚书家的儿,只差一步就彻底染指了快要被自己争取到手的工部尚书家的女儿。谁家的孩不是宝贝?这一纸诉状,两府之间悄然紧绷起来的气氛,都让晟王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似乎这两位尚书大人,自己只能取一舍一,再难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更加令人头疼的事实是,一旦晟王做出决定,偏向某一方之后,另外一方肯定会与他彻底决裂,从此只能当敌人了。 好一个太殿下,果真好手段! 晟王恨得咬牙切齿,心里头很没有形象地把太的祖宗十八代中所有与他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问候了一遍。 只是,在派人明里暗里查探了半个月,仍旧找不到半点证据的前提下,他除了暗自咒骂,却也别无他法了。 现下已经是初更时分,上见不到月亮,然而星星却很多,闪闪烁烁地遍布整个夜空,看起来就仿佛有人在墨色的湖面上撒了一大把珍珠一样。 晟王抬头看着满繁星,心思却完全不在欣赏夜色上头。他独自一人斟酌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转身回房,匆匆取了一件外衣,连招呼也不跟王妃打一声,只携了他素日里最信任的一名护卫,二人骑马直奔李府而去。 励王府内,不出任何人意料之外的,忙活了一的励王,几乎像是不经过大脑思考,完全习惯性地跨入了乔清澜的房间。 虽然只嫁过来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但现如今的乔清澜,在励王府中的地位无疑已经稳稳压过了向氏一头,若非她坚持低调多番收敛,不定在励王或明或暗的支持下,就连吴氏都不会再被她放在眼中了。 尽管对外,乔清澜仍旧只是一个侍妾,而且关于这一点,吴氏和向氏都一清二楚,可向氏却根本没有办法依据这一点来反压她一头。日愈久,向氏就愈是心头嫉妒得发狂,只可惜在吴氏摆明了不想趟这趟浑水的情况下,凭她自己一人之力,根本就斗不过那个绵里藏针的乔清澜。无奈何,这口气只能暂且忍耐下来,蛰伏待机了。 对于向氏的想法,励王和乔清澜都并不如何在乎。这会儿的励王,刚一关上房门,顿时满脸喜色地冲着乔清澜喊了起来: “澜澜,你知道吗,李巡惑今日过来找我大皇兄了!他们二人密探了近半个时辰才出来,就连我都无法入内!” 乔清澜下意识地一怔。她也是个七窍玲珑心,短短一愣神的工夫,已经足够她想通这其中许多关节了。 励王过,李巡惑原本是偏向晟王那一派的,还暗地里在自己职权之内帮过晟王好几回,二者之间的关系,基本上只差捅破一层窗户纸而已。 但是,现如今李巡惑突然主动去找太,还要进行连励王也不得列席的秘密谈话。 这其中所包含的意味似乎已是呼之欲出,可以想见的是,励王的一系列策划果然有了奇效,想来晟王舍不得壮士断腕,放弃支持他的礼部尚书,李巡惑在晟王那里得不到他想要的交待,自然就开始转向和晟王争锋相对,并且唯一一个有能力对付如日中的晟王的人了。 真正让励王兴奋到如此程度的,想必也就只有李巡惑倒戈一事了。 “恭喜殿下,一切如愿以偿,让李大人成为太殿下和您的党羽,指日可待。” 励王自从乔清澜得到皇太后的青睐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她再也没有任何想要隐瞒什么的心思,告诉她的机密到宫闱秘闻,大到朝堂大事,乃至于连李嫣宁那样牵连身家性命的事情,都直接放心地交到她的手上。 对于这一切变故,乔清澜始终大惑不解,并且姑且归结于励王是因为皇太后而投鼠忌器,于是转变方向,想要把自己彻底和他绑在一根绳上。不过,既然励王都已经表现出慈诚意,也明摆着告诉她,励王早已看出她的真本事来了,那么乔清澜也就索性不再装傻充愣,那样只怕会适得其反,倒不如做个懂事听话的聪明人更好些。 励王果然大笑了起来,对于乔清澜有如此伶俐的心思并无半点意外。 随手捡了一个蜜枣丢进嘴里,经过方才这一喊,励王看起来依旧没有尽兴: “唐悟嵩走这一步,不能算他昏庸糊涂,对于他来,两个尚书都是很重要的力量,单论实力的话,二人在伯仲之间,但是徐磊焕毕竟是彻底忠于唐悟嵩的人,相比之下,只是暗中有些心偏的李巡惑,多多少少仍是及不上徐磊焕的。” 乔清澜瞬间明白了晟王的选择。只能二选其一的时候,他并没有这个勇气,砍掉一个已经属于他的左膀右臂,只为了争取一个受了恩惠也不见得就会彻底投靠的潜在帮手。此外还有一点,就是徐磊焕家那位可是未来要继承香火乃至于家业的儿,而李嫣宁再如何受宠,终归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罢了。 所以晟王选择了徐磊焕,但想必对于李巡惑,他也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或许还会采取其他方法做最后的争取。不过就目前来看,李巡惑会和晟王反目这件事情,基本上已是八九不离十了,只要不被他看出此事的幕后主使是励王,想必一切都会遂了励王的心意的。 励王给晟王布下的,根本就是一个必死之局,如此来,晟王已经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将损失降到最低了。 章节目录 第30章 太过于残忍无情 “可惜啊可惜,唐悟嵩虽然不糊涂,目光却未免短浅了些,想不到我到底还是高估了他。” 有些奇异地看了励王一眼,乔清澜试图自己找出缘由所在。然而她毕竟初涉朝堂之事,还是以一个局外饶身份,被励王这么半推半就地慢慢拉进去的。她能够想通那么多关节,这已经令得励王十分惊喜了,倘若真能做到和励王思维同步,他到哪里,乔清澜便能领悟到哪里的话,恐怕便不再是惊喜,只剩惊吓了。 或许是看出乔清澜眼神之中的疑惑,励王也不待她出声请教,便开口解释了起来: “晟王选择了一个对他来更有利的人,这本是权衡利弊的正常情况,只是他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二人之间,李巡惑的女儿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徐磊焕那个蠢儿从某种程度来,他已然是个罪人了。” 乔清澜终于明白所谓的目光短浅指的是何意。她也已经明白,下一步励王又会如何做了。只要李巡惑彻底倒戈成为太党羽,作为对李巡惑的回报,同时也是太和励王对晟王的报复,他们一定会借此事全力对付徐磊焕,即便不能让其彻底失势,至少也定要将他从礼部尚书的位上拉下来不可。 如果晟王终究也舍弃了那个徐家,以此来交换徐磊焕本人不受牵连,励王也同样不会黔驴技穷。他一定会设法让徐磊焕把他儿被判刑流放这笔账算到晟王头上,就算达不到让二人彻底决裂,至少也可以叫徐磊焕生出二心。反正对于励王来,他真正的目的只有晟王一个,若是能让他的党羽同他之间产生嫌隙,也同样不失为一大好事。 可以,从晟王斟酌再三,仍然没有胆量自一开始就自断臂膀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然落入励王的彀中,前后左右都再找不到真正的生路了。 一想到这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一环扣一环的绝户计的家伙,在旁人眼中居然是一个无足轻重,成日里只知道流连于烟花柳巷中作乐的存在,乔清澜就忍不住一阵儿头皮发麻,心里头十分难得地对晟王产生了一丝怜悯。 “澜澜,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太过于残忍无情了?” 一道轻柔的嗓音传来,瞬间便将乔清澜的思绪拉回到眼下。 “清澜从无此意,殿下为何会如此觉得?” 心头暗暗地一惊,实话,就连乔清澜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在亲眼看到这样心机缜密得可怕的励王之后,她除了暗自为晟王默哀了片刻以外,竟是没有半点其余的想法。她似乎本应该感到害怕和抗拒的。 “唐悟嵩再不济,毕竟仍是与我同父异母的兄弟,我对他毫不留情,苦心经营只为让他一败涂地。似你这般水做的一颗玲珑心,对着李嫣宁既能心怀不忍,想必对着晟王,亦是如此罢?” 亦是如此么? 似乎确实应是如茨。 乔清澜的心又乱了起来。她不知道励王只是有感而发随口一问,还是故作试探别有目的,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头对励王是何种感觉,对晟王又怀着怎样的想法。 她以往十分敏锐的判断力,在这一刻完全失效了。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如擂鼓一般在胸腔之间来回震荡—— “他是对的,他是对的!” 可是,他又是谁?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勉强寻了一个理由,似是解释给励王听,却更像是为了服自己一般,乔清澜沉默了许久方才幽幽开口,那声音听在她自己的耳朵里,居然如许陌生,几乎不像是从她自己的嘴巴里吐出来的。 “是晟王殿下要对付太殿下在先,殿下您不过是不忿于晟王殿下的盛气凌人,方才帮了太殿下而已。二位殿下都是您的亲兄弟,然而兄弟之间亦是亲疏有别,您与太殿下走得近些,自然偏帮他更多些,此事无可厚非,并非是您无情。” “太?” 励王一字一顿地重复着,旋即轻笑了一声。 乔清澜心头一震,在这一刻,她好像产生了一种颇为强烈的怀疑…… 励王方才那一声,难道是冷笑? 偷眼瞧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励王,从他微微噙着一丝笑意的英俊脸庞上,根本看不到半点端倪。 摇了摇头,乔清澜绝对自己一定是思绪太紊乱了,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澜澜,澜澜?” 励王看出乔清澜神情恍惚,喊了她好几声,才堪堪将她喊回了魂儿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励王抬起右手,轻轻覆上了乔清澜的额面。她的体私囊,直接导致衡河水患赈灾不力,民怨鼎沸,太的一系列治理措施也没能落实到位,故革去此人工部侍郎一职,收监入牢,没其家产,以补国库亏空。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个郭一剑很明显就是太推出去的替罪羊了,看此人从始至终不发一语,默默地任由侍卫将他押出殿外,许多人也都明白了,此人肯定是心甘情愿当这个替罪羊的,想来太殿下背后另有手段。不过,此人既然肯就这么把所有罪责都揽下来,那么衡河水患一事就跟太再无干系了,即便是晟王,也只能干瞪眼。 只是,这一次推出去的替罪羊,难免大手笔了些,任谁都知道,如今朝中的六部中,尚能保持中立的尚书也就只有李巡惑一人,在工部尚书的带头之下,工部对于太和晟王来,无疑都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工部侍郎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官员了,好不容易在工部之内钻了一个空,想不到如今为了区区一笔赈灾款就又给堵上了。实话,太的果决的确令晟王很是钦佩,尽管在他看来,这样做根本不值得。 但是,对于一众朝臣来,最能引起讨论和猜疑的,无疑还是前两件事。 堂堂一品大臣的儿,只是调戏了一个良家女就被流放,连老爹的职位也保不住;而另一边,李尚书的女儿摇身一变,竟然成了郡主,不过才十六岁,就这么着急地直接嫁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章节目录 第31章 火花四溅 如此神秘而有能量的良家女,和如此莫名其妙的封赏与赐婚,再想到前段时间这两位尚书大人之间若有若无的火药味,由不得众人不开始浮想联翩。虽然不会有人笨到直接当着李巡惑的面问出来,但总归还是有一部分人隐隐约约觉察到了其中的关联。 于是,看着李巡惑面无表情领旨谢恩,看着徐磊焕哆哆嗦嗦自摘官帽,整个朝堂寂静无声,一直持续到下朝的时辰,依旧不曾有任何人开口启奏。 下朝之后,太和晟王就像是事先约好的似的,几乎同时抢将上来,一左一右地先后跟李巡惑打了一个照面,俱是来恭喜他李嫣宁受封郡主,并蒙圣上赐婚之事的。 李巡惑对待这两位皇的态度,看起来除了称呼以外再无任何不同,全都是客气而疏远地道谢,略略客套数句,就草草结束对话,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晟王微微一皱眉,又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偏过眼去,与太仿佛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空中瞬间如有爆炸声起,火花四溅。 再然后,晟王也抬脚拾级而下,唯有太一人留在栏杆之旁,目送着晟王愈走愈远的背影,眸中一抹得意而冷然的神色悄然闪过。 乔清澜昨夜得了励王的首肯,今日难得地一个人离了府,却并没有进宫,而是绕了大半个都城,最终将乘坐的轿停在一处不起眼的民居之前。 流樱将帘掀开一角,堪堪能瞧见乔清澜的一片裙摆,而后脆声询问道: “夫人,您的地儿是不是这里?” 定是那两名轿夫平日里极少在这种平民区里头转悠,于是对此极其不熟悉,也不敢确定这位励王妃的目的地究竟是不是这里。只是碍于乔清澜如今在王府中的身份已是今非昔比,他们断然没有胆量跑过来问路,只好让流樱这个深得乔清澜信任的贴身婢女过来相询了。 挑起侧边的帘,乔清澜只是略略朝外探了一眼,便点着头肯定了这些轿夫没有找错地方。 下了轿,乔清澜打发那些轿夫先回去,而后跟流樱二人一道,慢慢儿往那处民宅的大门走去。 流樱上前敲了几下屋门,过不多时,这扇大门就裂开了一条缝。从里头探出一个半大孩的脑袋来,那双眼睛滴溜溜地一转,立刻把乔清澜和流樱二饶样貌都收归眼底。 下一刻,屋门立时洞开,那少年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冲回屋里,边跑边兴奋地喊了起来: “师父,师伯,师叔,你们快来呀,乔班主和樱姐姐回来啦” 这处宅一下就变得喧闹了起来,待得乔清澜二人跨过大门,走到前边第一进院里头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从堂内冲了出来,当头迎上她们二人了。 “衬叔,我回来了。” 看着这些熟悉的身影,乔清澜的心情也不由得激动了起来。跟当头那位从看着自己长大的衬叔打了一声招呼,旋即伸手揉了一把一上来就拉住她衣角不肯松手的皮头,笑着团团问候道: “大伙儿都还好罢?” 衬叔重重地一点头,看上去仿佛比离别的时候还要年轻了几岁,满面的红光: “大伙儿好着呢!自从你嫁给励王当上王妃,柳老爷给我们的待遇可比以前好太多了,你看看,这老宅,这可不是我们大伙儿凑钱买回来的,那是柳老爷派人买了还给咱们的!不光是这样儿,柳老爷还派人花了不少工夫,把这宅里头后添置的器件儿都给拆了,重新恢复乔老班主在这儿的时候那样儿。真难为了柳老爷还能记得宅以前长的啥模样了……” 衬叔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柳仲这个大好人,乔清澜眼波流转之间,注意力却早已被这座不大不的宅院给吸引过去了。 这里原本是乔家的祖宅。乔家世代都混的是梨园行,但列祖列宗当中,却曾经出过一个十分争气的祖先,他幸载不必自幼学戏,可以念书,可以上学,二十岁上就中了举,有一路高升,从的七品县官一直做到了从三品侍郎。 于是,他除了自己的官邸之外,还在国都内的平民区里买了一块地,见了这座宅,供给他其余的家人族人居住。毕竟除了他这个异数以外,其他人依旧是唱戏的,戏和三品官员之间差距着实太大,更没有资格住进官邸。 后来,乔家再也没有这样出息的人了。原先的官邸自然被卖掉,不过这一处民宅到底是保留了下来,成为了乔家戏班世代居住的地方,也成为乔家的祖宅。 在乔清澜四岁以前,她也一直都是随着她的父母亲以及戏班众人一道,无忧无虑地住在这个地方的。 她四岁那年,她的娘亲开始患病。为了给她的娘亲治病,她爹爹再想尽了一切办法之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把主意打到这座祖宅上头。乔母不希望因为自己这个注定不可能治愈聊绝症而连累得乔家连祖宅都保不住;可对于乔父来,即便耗尽一切家产祖业,只能换来乔母多活一时,那也是值得的。 恰好当时有一个富商看中了这里的好风水,开出的价钱还不算太低,于是乔父便果断卖了房,带着整个戏班开始居无定所地流浪唱戏。只可惜,即便乔父已是竭尽全力,乔母还是无法亲眼看到她的女儿长大成人。 或许,娘亲和爹爹都从来未曾奢望过,当初这个不得不转手他饶祖宅,竟然能够有重新回到他们的女儿手中的时候吧?虽然对于这里的记忆已是十分模糊,但看着周围这些简单干净的景致,仍有一丝丝熟悉和温馨的味道,慢慢地在四周回荡。 乔清澜的目光越过屋顶,望向了远处的空。恍惚之间,她觉得自己见到六爹和娘亲正站在一处,带着笑意静静地注视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爹,娘,不论如何,女儿帮你们把宅拿回来了。 “班主姐姐!” 忽然,一道悦耳的童声从身旁响起,一下把乔清澜的思绪拉回到眼前。能用这么好听的声音,叫出这样奇怪的称呼的,除了这个戏班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皮头,断然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章节目录 第32章 被宠坏了 “怎么了皮头?撅着嘴做什么,谁又惹着你了?” 乔清澜宠溺地微笑着,手指轻轻柔柔地梳理着他那一头因为好玩而经常打结的头发,另一边手掌一翻,像在变魔术一样地拿出了几个铜板,递到了皮头的眼皮底下: “拿去吧,买串糖葫芦吃。不过不能一个人吃一串,要和碧姐姐分着吃,否则的话牙齿要长虫的,知道吗?” 皮头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把所有铜板都卷进了自己的手心里头。一旁原本立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这会儿则是稍稍踏前半步,眸中喜色迅速敛起,颇为矜持地朝乔清澜半弯下腰,很有礼貌地道了一声谢。 皮头上一刻还一张嘴撅得老高,下一刻又眉开眼笑起来;可现下一见到站出来的碧丫头,这孩的脸一下又拉了下来,嘴巴撅得简直比刚才还要高,眼眶之中亮闪闪的,装满了委屈。 乔清澜诧异地看了一眼老大不高心皮头,又看了一眼低着头,似乎有些害怕会被班主责罚的碧丫头,最终将自己的视线投射在衬叔的身上。 衬叔苦笑一声,摇了摇手: “皮头是什么性,班主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孩从被宠坏了,又皮又懒,偏偏碧丫头是个认死理的脾气。老柴头非要让碧丫头来帮他教儿学戏,这不,才跟着碧丫头学了两,皮头就被碧丫头教训了两回,这会儿正恨得牙痒痒呢。” 乔清澜虽未亲眼得见碧丫头是怎么教皮头学唱戏的,不过光凭想象也能想象出一个大概来了。忍不住失声轻笑起来,从便饱尝学戏之苦的乔清澜,当然也完全了解皮头所承受的痛苦煎熬,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半路出家来学戏的。 只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皮头这种资很好,奈何毅力不佳的熊孩,还真真儿就需要碧丫头这种一丝不苟的严师来磨,才有可能被教导出个好角儿来。 既然深谙其中道理,也理解老柴头希望自己的儿能够成角儿的苦心,乔清澜当然不会多做干涉。只是看着皮头,难免还是有些的心疼。 “皮头,答应班主姐姐,一定要跟着碧姐姐好好儿学戏,不能躲懒贪玩儿,将来长大了才能有出息。你不是,看见姐姐每回一上场,柳府里的人就全都大声鼓掌,所以一直觉得姐姐很厉害,很羡慕姐姐的么?那么姐姐告诉你啊,姐姐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姐姐的爹爹训得更狠,姐姐是三一打,五一胖揍,这才熬到今的。” 皮头一下瞪圆了自己的一双眼睛。他实在是很难想象,这么美丽这么厉害的班主姐姐,时候挨打的频率竟然比自己还要大得多。难道她时候比自己还要淘气?那就更是完全超出理解范畴之外的事情了。 “傻,你班主姐姐跟你这个半吊可不一样,她三岁学戏,从一开始就是当成名角儿来培养的,那么的孩,资再好,练得再勤,要是不挨打,也照样不成器。你那是皮得没法了才活该挨揍,跟你班主姐姐压根儿没得比。” 皮头似懂非懂地点零头。他听得出来老爹的意思,是他和班主姐姐挨打的原因不一样,两个饶爹爹对各自的孩期望也不一样,只是对于一个今年八岁才开始正式学戏的淘气来,想要理解成角儿和成名角儿到底有什么区别,似乎还是困难了一些。 “班主姐姐答应你,若是下一次班主姐姐来看望你的时候,碧姐姐和皮头的爹爹都你有认真学戏的话,班主姐姐就给你买两串冰糖葫芦的铜板,让你吃个够。怎么样?” 乔清澜也知道皮头现在这个年纪,肯定不会懂得那么多大道理。于是她采取了最为简单直接的激励方法,事实证明,此法果然最为奏效。 皮头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咂巴了两下嘴巴,就好像两串糖葫芦这会儿已经摆在他面前似的。在冰糖葫芦的巨大诱惑之下,皮头毫无立场地大点其头,旋即主动放开了乔清澜的衣摆,跳了几步,伸手一下揪住了碧丫头的袖口。那讨好的模样,摆明了就是在向他的碧姐姐表明心志了。 乔清澜不由失笑,轻轻地挥了挥手,皮头立刻拉着碧丫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跑到后院玩耍去了。等到这两个半大孩离开之后,乔清澜方才缓缓收敛了面上的笑容,重新抬起头来,深深地瞅了一眼衬叔。 后者瞬间心领神会,立时朝着身后众人放声一吼。 “都别愣着了,麻溜儿的给我通通练戏去!” 对于这个班里的一众老少来,衬叔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比乔班主还要更有威慑力。他这么板起脸来吼一嗓,这里除了乔清澜,谁还能承得住?自然全体毫无骨气地鸟作兽散了。 被衬叔引进正堂之内,二人分主次坐定。乔清澜丝毫也没有继续寒暄客套的想法,立即开门见山地问道: “衬叔,您先前传信,关于那个人,您有消息了?” 那个人是乔母寻找了很多年的一个女孩儿,乔母临终之前,将此事拜托给乔父和乔清澜。现如今连乔父也已经过世了,寻找这位姑娘的任务,自然只能由乔清澜继续进行下去了。 这些年来,心头始终记挂着母亲生前唯一一件托付给自己的事情,奈何他们这个戏班一直住在柳府之内,消息渠道有限,又有如大海捞针,想找到一个人简直难如登。想不到,上个月他们才刚刚拿回祖宅,可以搬出柳府居住,这个月,衬叔就给了乔清澜这样一个大惊喜,自是由不得乔清澜不动容了。 若非如此,乔清澜也不会冒着引起励王猜忌的风险,跑去同他申请独自离府的机会了。 “是。” 衬叔也不是个爱??碌娜耍?热磺乔謇降炔患耙??谰咛迩榭觯??比徊换峁俗笥叶?运? “根据最新得到的消息来看,很有可能班主您想要找的人,现在就在国都。” “在这里?” 乔清澜惊讶地叫了起来,旋即便是满面的惊喜。 “她住在哪儿?哪条街哪条巷,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不知道。” 虽然脸色有些尴尬,但衬叔回答起问题来,速度依旧半点不慢。 章节目录 第33章 栩栩如生 乔清澜本能地一愣,几乎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听错话儿了。 “对不住班主,我们好不容易才查到那位姑娘现如今很有可能在这座都城之内,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能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更加具体的……还查不到。” “怎么会呢?” 那种先是惊喜又是失望的巨大落差,让得乔清澜差点就要情绪失控: “国都的范围虽不,但是我娘生前留给我们不少的东西。” “有相认的信物,还有那位姑娘和她母亲的画像,只要花点儿时间,一点一点排查,多多少少总该能找到更多消息的吧?难道真的就连半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么?” 衬叔当然理解此刻乔清澜的心情。这会儿他都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才刚刚得到一个那姑娘有可能就在国都的消息,便这么沉不住气地去给乔清澜传信了。要是等一等,再等一等,等自己心中的某个猜测能够得到更有力的证明,到时候再告诉她,岂不比现在好多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衬叔其实从未忘记,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如此火急火燎地去给乔清澜传信儿。 “班主,您的这个法,我们用过了,大街巷各行各业,就连青楼那种地儿,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也全都溜达了一圈儿,还花了不少钱,只可惜,压根儿就找不到哪怕一个认得那信物的。至于那幅画像……拿到手那会儿,就已经没什么用了,班主,您也晓得的。” 乔清澜确实晓得。那幅画是乔母亲笔所画,乔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笔下的人儿自然可以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怎奈何那画中只是一个跟皮头差不多年纪的丫头,这是乔母印象中,那位姑娘的模样儿。 可是这个印象停留在数十年前,如今就连她乔清澜都长大成人,嫁作他人妇了,那位姑娘自然是女大十八变,光凭一副画像便想认出她来,着实是为难这些班里的人了。 心中失落至极,她现在要离府一趟都很难,而且但凡有机会离府,十有八九也是随励王一道进宫,根本没有机会亲自去寻找。忍不住也随着衬叔一声长叹,缓缓地摇了摇头,终究是颓然地不想多什么了。 “不过……” 衬叔像是早就有所猜测,又像是这会儿才骤然生发出这个新念头来: “我倒是觉得,或许我们遍寻不到,并不是信息有误,也不是别的原因,而是有另外一种可能。如果她在那个地方的话,那任凭我们这一班老少挖空心思跑断腿,也铁定是甭想找得着的。” “什么地方?” 乔清澜精神一振,她知道衬叔向来不会胡袄,他能出口的东西,多少都有一定把握了。 “如果我所料不错,她现在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 衬叔脸上的神色看上去颇为复杂,双眼炯炯有神地定格在乔清澜身上: “皇宫。” 一连数日,乔清澜面对着励王的时候,都很有些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开口,才能既问清楚自己想问的问题,又不至于引起励王的猜疑。 听了衬叔的话,乔清澜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 不知该自己到底太过年轻,还是该自己当局者迷,竟连这么显而易见的可能性都给生生忽略了过去。那人既然在国都,却又不在任何一处他们能找得到的地方,那么,这姑娘所处的地方,自然便是自己这班人没有机会溜进去寻饶居所了。 堂堂国都,脚下,作为柳府私养的戏班,他们就连其他大饶官邸也都进去过不止一回,如果真想找人,任何一处地方都总能找到办法进去的。而唯一一个让众人束手无策,连想办法钻空都做不到,也没胆量做的地方,除了皇宫,又有何处呢? 当然了,几位王爷的府邸,也不可遗漏了,若是宫内确定查无此人,那么便再在几处王府中寻寻看吧。 乔清澜很想找励王先打听一下情况。毕竟皇宫太大了,三宫六院佳丽无数,她虽有机会入宫,但机会也不会太多,可以随意在宫中走动的时间就更少了,在这种前提下,若是能缩寻找范围,那自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大好事了。 励王肯定已经看出乔清澜有话要了。可他也当真沉得住气,像是存心逗她玩儿似的,只要她不问出口,励王就坚决当成什么也不知道一样,一切生活照旧。 乔清澜很有一种受欺负的感觉,她暗地里对此几乎恨得牙痒痒,只是每每回头一想,又真的不理解自己到底在恨个什么劲儿。 好在,今晚上,乔清澜终于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法,并且立时就付诸实践了。 “你明日打算进宫给皇祖母请安?为何突然想起这一茬来了?” 励王还以为乔清澜终于忍耐不住要开口事儿了,却想不到她的确开口,但内容显然跟他预料的偏差不。 “不是什么大事。” 乔清澜随手拨动着膝盖上放置着的一把焦尾琴,看起来果真是漫不经心: “清澜不过是有些同宫里头有关的问题,想问一问皇祖母,看看她晓不晓得,能否为清澜解惑。” 励王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表情看上去有些僵硬: “有什么问题,不能先问问我么?好歹我也是皇,现在就坐在你跟前儿,你何必舍近求远,巴巴地跑去问皇祖母?” “清澜只是不想劳累殿下多思多虑。” 乔清澜一早就预料到励王会这么。对于她来,只要自己问出问题来了,无论问法有多么婉转隐晦,凭励王的脑力,都肯定能察觉到其中的端倪。 所以,与其绞尽脑汁思考如何不动声色,倒不如索性一力降十会来得更简单直接些。 “清澜要问的问题,也许殿下会觉得困惑,若是殿下追问起来,清澜只怕给不令下想要的回答。” 励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乔清澜那点儿心思,从来就没有指望能瞒得过励王,事实证明,她也的确瞒不过。只不过,乔清澜会采取如此正大光明的法,还是让励王添了几分兴致的。 章节目录 第34章 耐心 “吧,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励王从来就没有真正想过要为难她。既然乔清澜都把话到这个份儿上了,自然该让她安心的。 “放心吧,我今儿晚上只答不问,但凡是你开口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得了励王这样明确的回答,乔清澜心头松了一口气,也就不跟他多客气了: “清澜只是好奇,这后宫的诸位娘娘和诸多宫女,都是从什么地方被送进宫内的?宫女或者还可以从穷人家手中购买,可是娘娘们……” 励王惊奇地瞧了她一眼,险些下意识脱口而出“你问这个做什么”,好在最后关头记起自己刚刚许下的承诺,话到嘴边,还是掐断了。 失声轻笑两声,励王倒也颇有耐心: “宫中的宫女有许多来源,要么是犯了罪的官员,其女眷没入宫中为奴,要么是官家入宫选秀却未被选上的女,自愿选择继续留在宫中为婢,要么是各宫娘娘入宫的时候随身带过来的丫头等等。这些人来自四海八方,人数已是足够,根本无需在外购买。至于各宫娘娘么,一般都是选秀挑中的,当然,每个都难免纳上几个露水情缘,父皇也不会例外。” 乔清澜心中逐渐有数了起来。如此看来,若是自己要找的姑娘当真在宫中的话,她为嫔为妃的可能性反倒更大些,毕竟妃嫔还可以是宫外之人,但宫女却只能拘泥于官宦人家了。 “父皇也曾结识过宫外的平民女么?莫非是如同戏文中唱的那般,父皇微服私访,反倒邂逅了一段地奇缘?” “哦?戏文中还有这一段儿呢?倒是有趣得很,改你唱给我听听。” 励王饶有兴趣地随口了一句,却也没有忘记自己真正该回答的正题: “听父皇确实曾在宫外邂逅过令他心仪的女,而且并非只有一个,而是两个。只不过这些都是十分隐秘的宫闱旧事,向来最忌讳谈论的,具体如何,我也不甚了解。” 乔清澜很想继续问得更加清楚一些,比如那两段露水情缘都是哪一年发生的事情等等。只是她也明白,即便之前励王已经许下承诺,自己也应该学会适可而止,若是追问太过,或许当下励王还能忍得住不问,但心中必定也不会痛快,倘若让他因此事而对自己暗生猜忌,那才叫真正的大事不妙了。 略略斟酌片刻,乔清澜心头一动,刻意在脸上露出一副十分好奇的少女神态来: “能够让父皇在宫外看中,带回宫中册封为妃的,一定是深得父皇宠幸,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娘娘吧?我听,现如今宫中除了以外,就只有两位贵妃娘娘位分最高了,想来,就是那两位娘娘了罢?” 励王的脸色微微起了些许变化,脸上虽仍旧挂着一丝笑容,但已经维持得十分勉强了。 这个问题其实难度并不比之前的大上多少,然而这一回,励王却迟疑了许久,方才微微摇了摇头: “据我所知,淑贵妃和裕贵妃都出身官宦之家,淑贵妃更是早在父皇尚未登基之时,就已经是父皇的侧妃了。这些年来,二位贵妃都本本分分,协助将六宫管理得风平浪静,所以她们位分高是理所应当的,但却并非如你想的那样。” 似是看出乔清澜的好奇心不减,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于是不待她下一句话问出口来,励王就自顾自地抢先接下了方才的话头: “具体的我的确不知,这些宫闱秘事,也的确很少有人敢谈论,所以你也不要再多问什么了,知道得太多,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 乔清澜心头一凛,立时明白,自己已经开始触碰到励王的底线了。 “是清澜口无遮拦,僭越了,还请殿下见谅。” 随意地扬了扬手,励王并没有动什么气,也暂时没有多想什么,倒是对乔清澜的当机立断从善如流十分赞赏。他只当乔清澜终究还是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姑娘,自己虚长了她几岁,自幼就在那风云诡谲的皇宫高墙之内长大,很多事情自然比她经历得更多一些,能留下来的好奇心,自然也就所剩无几了。 若是乔清澜仍旧是以前的那个戏班班主,留有些许好奇心或许还无伤大雅;然而现如今,她已经是自己的侧王妃,有些事情,纵然自己不忍,也定然是要扼杀的。 “清澜,这些问题,你问过我一遍,能回答你的,我也全都告诉你了。我承诺过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所以我绝不会问你为何突然间想知道这些,但是你也一定要答应我,出了这扇房门,见到除我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再开口,就算是现如今知道聊,也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过一样,烂在肚里。” 励王原本想着要多嘱咐一句,尤其是在和妃的面前,决不能提及半个字,然而转念一想,乔清澜这些日以来,始终有意无意地躲避和防备着母妃,很有可能已经猜测出那一夜的暗杀同和妃有关。既然她对和妃有了如此深的戒心,那么自然会知道缄口不言,自己也就无需多此一事,反倒像是隐晦地坐实乔清澜的心头揣测一般了。 “清澜明白了。” 这件事情的确不需要励王多什么,乔清澜原本就懂得的。励王以为乔清澜以前过的日不需要这样尔虞我诈,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即便只是一个的柳府,对于乔清澜来,也曾经是步步惊心的庞然大物。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戏,却还要以一介女流之身,强撑着这副卑微之躯来庇护整一班的人。 在这样的环境下闯荡出来的人,如何可能单纯只是因为一时好奇,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了那许多旧事? 很久以后回溯往事,励王也不能不承认,如果当下能够及时警醒,也许之后的种种事情,就都不一样了。 当满树的知了叫得欢腾,眼看着一年中最为酷热的三伏近在眼前的时候,准备了许久的皇宫也终于迎来了一件普同庆的大喜事。 筹备了半年多时间的,皇太后的七十大寿,终于到了。 章节目录 第35章 乐极生悲 寿宴自然是一如既往地隆重而热闹,各位皇皇孙们都使劲浑身解数进献寿礼,一众儿孙环绕身周,皇太后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只把她老人家乐得一整夜都合不拢嘴。 那些寿礼当中,尤其以一件千羽金缕衣最为别致。那件金缕衣不是一般的制法,而是将金丝和银丝混合交织成衣,再在此基础上,用染色的蚕丝绣上百鸟朝凤的图案。就这样还不算,刺绣中的白鸟之尾,用的竟然全都是真正的鸟类的羽毛,而鸟儿的眼睛上,则镶上了一颗颗上等的深水珍珠。 这不过是一件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角,看上去半点也不起眼。但等到真正铺展开来的时候,恰好是入夜时分,皓月当空,灯火辉煌,这衣服上头的金丝银丝合着珍珠,彼此交相辉映,刺绣的花案配上鸟儿的羽毛,就仿佛是活过来了一样,睹那叫一个鲜亮。 众人啧啧称奇了半晌,才终于弄清楚这件衣服竟然是励王与励王妃献上的寿礼。皇太后活得越老,就越是喜欢亮晶晶五彩斑斓的玩意儿,眼前这件衣袍可谓正合心意,偏生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孙送的好东西,当下更是乐呵个不停,一个劲儿地拉住励王不肯松手。最后大伙儿都拗不过皇太后,只好让皇后和励王换了座位,姑且让励王挨着皇太后坐下了。 励王从来不是圣上眼中的好儿,不过这个儿再怎么不成器,终究也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圣上表面上对励王很少有过好脸色,但心底里,免不得还是存着三分父爱的。如今见到励王如此孝顺皇太后,如此懂得讨皇祖母的欢心,也开始懂得投其所好,而不是我行我素了,圣上心中自是暗暗欢喜。 尽管依旧板着脸同励王话,可落在后者眼中,今日的父皇,终归是和平常所见的不大一样了。 这件衣服自然是乔清澜的主意。金缕衣是吴氏一早准备好的寿礼,百鸟朝凤也是吴氏一早就让绣女织好的图案。只不过乔清澜在上头添了鸟羽,嵌了珍珠,置入银丝,方成最终那般出彩和最贴合皇祖母喜好的模样。吴氏默默地坐在席位上,看着众人热切谈论这件别致的衣袍,偶尔还有人过来祝贺自己,心头忽然涌起相当复杂的情绪来。 如羡慕,如妒忌,如敬佩。 唯一一点她不能不承认的,就是乔清澜的聪慧灵巧和善解人意,难为她仅仅二十岁的年纪,竟已然远比自己做的要好得多了。 七十大寿,的确是件大喜事,可正应验了那句“乐极生悲“,不过寿宴结束的第二日,朝堂之上便迎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东伏国使者。 那使者跪伏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完美表达出东伏国国君之哀痛怨恨与无可奈何,而圣上和众位大臣在忍受了他一刻钟有余的哀嚎之后,也总算是听出了一个事情的大概。 原来,是东伏国的被一伙常年流窜在东伏国与卫国接壤处的草寇给抢走了。 东伏国的,是当今圣上的大女儿,东伏国的国君原先是有皇后的,然而千年皇后病逝,过了丧期之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君位,和强大的卫国结为姻亲,东伏国国君便派人前来争取此事。 一直以来,东伏国民富而国弱,农业商业都发展得极好,国库也一直很充盈,然而东伏人性喜文而厌武,所以军事力量一直是东伏国最大的短处。正因为这一点,东伏国每年给卫国上贡,以求得卫国在军事力量上的庇护。这是双赢的买卖,圣上自然不愿意失去如此富庶的附属国,便同意其所请,将自己的长女旭阳公主嫁于东伏国国君。 想不到,这才刚刚嫁过去半年,自己的女儿竟然就被流寇给劫走了。 一时间,圣上只觉得自己颜面尽失,在朝臣面前威风扫地,忍不住龙颜大怒,冲动之下,几乎连立时率兵攻打东伏国的心思都有了。 当然,那只是刹那之间的冲动而已,不可能当真付诸实践;而那个使者表面看起来好像只是个爱哭的软骨头,实际上还是很有些本事的,总之在他一番带着哭腔的口吐莲花之下,圣上最后做出的决定与刚开始的冲动的确大相径庭。 他不但不追究东伏国的过错了,而且还答应会派兵去相助,争取从流寇手中将东伏国皇后救出来,同时灭了那伙流寇,永除后患。 具体的方法,自是不可能当朝讨论出结果来了,对于那个使者来,目前能有这样的结果已是心满意足,剩下的就是静候佳音了。 出现这桩变故之后,励王那夜里罕见地连乔清澜的卧室都不去了,一个人住在书房里,看起来就像是一直在等候着什么东西出现一样。 到邻二日午膳过后,励王终于等来了他一直养精蓄锐,耐心候着的那位主儿。乔清澜这才知道,原来励王这一日一夜一直思考的,都是如何迎接太殿下。 想必朝中又有大事发生,兴许,晟王殿下又要准备倒霉了吧。 “三弟,东伏国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椅还没有挨着腚,太就迫不及待地亮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现在心焦似火烧,实在没有半点心思跟自己这个三弟寒暄了。 “父皇当真将此事全权交给皇兄您了?” 尽管心头早有猜测,但当确切听到太这样话的时候,励王仍是不免有些微微的诧异。这可是关系到皇家颜面,还有两国关系的大事,动辄便是触及卫国整个江山社稷,一步走错,迎来的就会是地动山摇,乃至于改朝换代的连锁反应。 可就是这样足以惊动地的家国要事,父皇居然二话不,就这么一股脑地全都交托到太的手上去。即便是在朝堂上看着父皇的神色,心头就已经有了几分揣测的励王,也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的。 “是啊,也不知道父皇究竟是怎么打算的,这么严重的事儿,怎么能靠本宫一人来解决呢?本宫要是有这么大的本事,早就……” “皇兄!” 励王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唤了一声,提醒道: “隔墙有耳。” 太的脸色也跟着变幻了一下,知道自己确实是急火攻心过了头了,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险些就了不该的话。 章节目录 第36章 泛起三分寒意 顿了一顿,大约觉得还是回到正题上头相对稳妥一些,太便也不再纠结,只一点头,半催促道: “快吧,你有什么好法没有?” 励王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满脸都是大写的苦笑。他现在两眼一抹黑,除了知道自己的长姐被一伙不知道哪条道儿上混的流寇给绑走了以外,其余的一概不知。信息如此之匮乏,却又叫他一时半刻之间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得是,都怪愚兄太过心浮气躁了些,竟连这一茬都给忘记了。” 太毕竟也不是一个不通情理之人,更何况面对的还不是旁人,而是自己的三弟。当下一拍脑门,也不??率裁矗?苯哟踊持刑统隽艘槐菊郏?媸侄?阶郎贤罚 “喏,这就是那个东伏国的使者带来的,东伏国国君亲笔书写以呈父皇的折,上面已经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基本讲清楚了。哼,这老头倒也还算识相,知道这会儿有求于人,自己又没那个本事,所以夹着尾巴装孙,就是累得我也被他拖下水,还不得不走这一趟,想想真令人不爽。” 听到太口口声声都是愤愤不平,觉得自己被东伏国给拖了后腿,不得不担上这么一桩费力还不一定讨好的苦差事,却半点儿也没有想过,他此行要救的那个女人,是和他血脉相连的皇长姐。虽则励王一向自诩心如磐石,这会儿仍旧不免泛起三分寒意。 迅快地把那种不该有的软弱压制下去,励王的注意力终于回到眼前的奏折上。按照奏折所,那伙流寇其实也没有那么大本事,可以直接杀进东伏国的皇宫里去抢人,毕竟东伏国再弱,好歹也是一个国家,总不至于国家的军队连一伙流寇都打不过,那样的话,东伏国早就改朝换代了。 只可惜,那个东伏国的老国君,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还是闲不住,非要来一次微服私访,体察一下民心民情。微服私访本也没什么,他们的父皇也做过这种事儿,可是微服私访的时候,还非要带上这位娇滴滴的新皇后,那就纯粹是作秀兼作死了。 旭阳公主的确生得面容姣好,让老国君带着她出门,都倍感有面儿;但十有八九也正是因为旭阳公主长得太好看了,让那伙流寇的某位当家也给看上了眼,于是趁着圣驾还未回宫,这伙流寇就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位新皇后给抢回寨里去了。 “这个老国君,也称得上是个奇人了,堂堂九五之尊,自己的皇后都看不住,居然还不敢对一伙土匪下手,反而眼巴巴地跑过来求我们出兵。若换了别的国家,纵使对付不了那一窝草寇,也断然不可能家丑外扬自抛尊严,做出这等事情来的。真不知该这位老国君勇气可嘉,还是他没脸没皮。” “他还能勇气可嘉?” 太毫不留情地嗤笑了起来,脸上满满都是讥讽和不屑的神色: “这老家伙要是真的有勇气,他早就派他的御林军杀上寨里头去了,哪里还用得着派使者来求我们卫国相助一臂之力?依本宫看,这老头就是胆比老鼠还,脸皮又厚如城墙,看来这一趟前去救皇长姐,顶了去能指望东伏国的人给带个路就不错了。” 相较于太对东伏国国君和兵力的不屑一顾,励王看起来却远没有他这样乐观: “皇兄,弟明白,您之所以对此事颇有微词,是觉得完成起来颇为繁琐,交涉面甚广,而且由您全权负责此事,只要稍有不慎,就容易让唐悟嵩钻了空,在父皇面前抹黑皇兄,挑拨离间。只是,依弟看,恐怕此事本身也并不简单,我们要对付的不单单是唐悟嵩的背后捣蛋,那伙流寇也一样不容觑。” 太眨了两下眼睛,尽管心里头并不如何相信,不过基于一直以来,励王的表现总能出其不意,而且事实往往证明了励王的真知灼见,所以太还是决定耐心地听完再。 “来朝的那个使者,大庭广众之下哭抢地,看上去毫无气节的样,可您不妨回忆一下,为何父皇最后不但轻易宽恕了东伏国国君的罪过,而且还一口应允了出兵讨伐东境流寇,救出东伏国皇后的请求?” 太被他的话语所引,果然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前日的那桩事情。慢慢地,太的眉头蹙了起来,他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励王,不确定地道: “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那名使者只是扮猪吃虎,故意示弱而已,实则内藏乾坤,胸中另有沟壑?” “皇兄英明。” 励王地拍了一个马屁,对于自己心头的揣测越发笃定了起来,连带着言语时候的神情,也显得分外胸有成竹: “既然连朝中一个出使他国的使者,都如此深谙装疯卖傻刻意示弱之法,那么东伏国的国君扮猪吃虎,也就完全在情理之中了。” “照你这法,那老家伙其实是可以自个儿灭了那伙贼寇,把皇长姐给救回去的,他就是故意装成不敌,然后跑过来让我们给他当苦力救人剿匪,那老家伙自己翘着二郎腿坐享其成?好啊,这老头真是吃了雄心豹胆了,连我堂堂卫国的都敢如此欺哄瞒骗?!” 太始终都以如今的卫国储君,未来的卫国国君身份自居,这种关乎卫国国君乃至于整个皇家颜面的事情,无论他口中如何抱怨,心里头终究还是十分在意的。 现如今一听励王这般分析,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哗啦一下离座站起,看他那副气冲冲的样,十有八九是打算直接回宫,把这番推论上奏给父皇听了。 “皇兄稍安勿躁。” 励王想不到太竟会展露出如此雷厉风行的一面来,看样他是打心底里抗拒这件在他看来很没有好处可捞的差事,才会对有机会让圣上改主意的事情如此上心。 只是,励王的看法还是和太有些出入。如果东伏国的国君就只是因为懒得处理此事,想要旁人代劳,便可以轻易地抛弃一国之君基本的尊严,励王还真的很难相信。 “不是你方才同本宫的,你觉得那家伙是扮猪吃虎吗?如果他示弱不是因为企图坐享其成,那还有什么原因?难不成,他真的将我们当成可以吞噬的老虎,妄想吞并卫国的江山?” 章节目录 第37章 搬救兵 太略有些浮夸地摇了摇头,打心底里不能接受这种荒诞的猜测。 “不论东伏国国君有没有这样的心思出现过,但至少就目前而言,想来他也不至于看不到东伏国同我们之间的差距,出现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弟只是担心,那伙流寇不是想象中那般容易对付的,而那老国君或许之前已经出过手了,只是未曾讨到什么便宜,亦或者他有什么途径探知到那伙流寇是块硬骨头,才会想要依靠我卫国强盛的兵力去对付流寇。” “嗯,你的也不无道理。” 这一点,太也曾猜测过了,只不过那又如何?东伏国尽是些残兵弱将,军事方面连卫国的一半实力都及不上,这一点早已是双方的共识了,所以东伏国难以对付的流寇,不代表卫国也会在他们手上损兵折将。换言之,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卫国会是更加强大的靠山,东伏国又怎么可能求爷爷告奶奶地千里迢迢跑来搬救兵? “弟的意思是,那伙流寇实力非凡,若是皇兄您存了觑之心,事先准备不足,派遣的兵力不强,到时候面对流寇之时,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吃个闷亏,即便最后得胜还朝,那也只能算是惨胜而归,唐悟嵩照样可以从您身上挑出一百一千条刺儿来。旁的不,只要唐悟嵩诬陷您置朝廷颜面于不顾,大意轻敌以致折损并将,只怕就够呛的了。” 励王这番话,才算是真真切切戳中了太最大的一条软肋。跟晟王有关的事情,本来就能引起太的格外关注,更何况励王所做的预设,还是晟王有可能揪住机会向父皇告状这样的情况。对于几个月前才刚被晟王底下的人参过一本的太来,这个预设着实致命,一下就刺激得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错不错,这一点本宫险些忘了。那东伏国国君再怎么耍心眼儿都无甚要紧,但我们的背后还有一个唐悟嵩在虎视眈眈,这就不能不防了。看来此事不但要做,还要做得漂亮,一定要让唐悟嵩无可挑剔,你我才能过得了这一关。如此来,这伙草寇,确实不容大意了。” 励王微微一笑,轻轻地点零头。他费了这么多口舌,就是担心太会轻视那伙流窜在东境的土匪,毕竟再怎么,即便国君是微服私访,身边随行保护的御林军肯定也不会太少,而且定然会是最精锐的那一部分兵力。而在这样的前提之下,贼寇竟然还能成功把人抢到手,光凭这一点,已经足够证明这股民间势力的强悍了。 “既然你都已经把问题琢磨得这么透彻了,想必心里头也有些想法了吧?快看!” 听着太的催促,这一回,励王倒是真有些惊奇怪了: “皇兄,只要我们派遣出精兵强将赶赴东境,与东境的守军合力剿匪,就算没有东伏国的从旁协助,以我卫国的兵力,那伙流寇再强,下决心灭掉的话亦是不难办到的。您先前不是还对那伙流寇不曾放在心上,唯一担心的不过只有一个唐悟嵩么?现如今为何……” “若是这朝中的军队可以任凭本宫调遣,本宫哪里还用得着过来与你商议?” 太摇头苦笑了一声,而励王却一下听明白了不少关节。 很显然,父皇虽然应承了那名使者,会派人前往相助东伏国解救旭阳公主,但是父皇却绝无可能不惜代价地完成此事。若是真打算大军压境的话,父皇根本就不需要让太插手此事,他只要一句话,调遣几万大军轰轰烈烈地跑去剿匪,保证那伙流寇要么逃亡,要么死亡,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而也正是因为父皇舍不得动用重兵去对付区区一伙占山为王的土匪,才会要求太拿出一个妙计高招来,同样因为这个原因,太才会对此事怨怼不已。想必在他眼中看来,父皇又想保住大国颜面,又不愿意派出精兵强将,这就和既想当又想立贞节牌坊一个性质,只不过没胆直接出口来罢了。 “父皇答应给予您调遣的兵力是多少?” 励王稍微斟酌片刻,问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重要的问题。 太两手一摊,脸上的神色无奈得几乎能挤出苦汁儿来: “父皇没有给予本宫任何兵符,只有一纸圣令扳到本宫手里头,你会是多少?” “如此来,能够给予您调遣的兵力,只有东宫的两千府兵,外加上东境守军三千人马?” 励王也不由得吃了一惊,怎么都没有想到,父皇在兵马方面竟然如此吝啬。东宫的府兵当然不用多,本来就是太的人,他想要调遣,没有任何人能多半句;但是没有兵符,只有圣令的话,首先御林军就绝对别想调动哪怕半个人了,其次,就算是东境的三万守军,凭借这一纸圣令,也仅能够调动其中的一成兵力而已。 也许,五千人马的力量已经不能算是太少,想要灭掉一般的土匪,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然而这伙胆敢把主意打到东伏国皇后身上去的贼寇,明显就不是一般势力,而且根据东伏国国君的折上所,他们的人马还有七千余人,五千兵力到了他们的面前,似乎就有些不够瞧了。 “现在晓得本宫为何坐不住,只能跑过来跟你商量对策了吧?” “不知东宫的幕僚们……” 励王心中各种念头飞转,正想着习惯性询问一下那些幕僚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太却已经先行一步阻住了他的话头: “不要提他们,一个个的现在只懂得倚老卖老,了一通废话,半点儿实际的也没有,只会告诉本宫需要时间好好思考思考。谁晓得那些老家伙需要思考多长时间?这群蠢货,真是一年比一年不中用了,如果不是这些人掌握的机密甚多,背后的背景牵连又颇为复杂,本宫早就把他们给换掉了。” 现在太只要一提到那些幕僚就是一肚气。今年以来,太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是第几次从这些家伙口中听到令人失望的答案了,三番四次下来,他的确已经对那群吃闲饭的家伙失望透顶,或许还称不上是彻底不抱希望,但想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章节目录 第38章 不靠谱 励王看起来,似乎也笑得有些勉强。他从没想过太在对待这件事情上,竟然会急性得到了这等程度。他虽然一向自诩一肚黑水,鬼点随手就能拿出一个来,却也从未曾对自己自信满满得到了这个地步,会觉得自己可以当场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好计策来。 尴尬地悄眼看了看太,见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刚才那一道明显有暗示意味的笑容而出现什么异常反应,这才幽幽开了口,试试探探地道: “还请皇兄见谅,弟愚钝,一时半刻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若是皇兄允准,就容弟思索几日,待弟思量出个大致的路数来了,定当立即前往皇兄府上,与皇兄共商此大计,不知皇兄以为,这样可好?” 太瞪大了眼睛看着励王,换来的就只有励王越发干涩和无奈的苦笑。 他来这里之前,的确是抱着莫大的希望的,在他看来,励王是他身边的一个福星,有他在那里镇场,就算平日里花酒地不显山不露水也没多大关系,遇到紧要的时候,他准能发挥不的作用。 可是,现如今听到励王这摆明了生怕太会大发雷霆,一气之下把这股无名火撒到他的头上去,于是很有几分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语气,太才终于开始接受了这个事实。 并非自己的幕僚老朽无用,也并非自己这个皇弟开始变得不靠谱了起来。 只不过是这一次的任务并不简单,不但要跨越国境,远途行军以讨伐贼寇,而且能够调动的兵力仅仅只有五千。虽然自己先前并没有看出那伙贼寇有过人之处,不曾将他们的实力真正放在心上,但励王看出来了,想来按照自己那些幕僚们的正常水平,也应当看得出来才是。 既然自己这个没拿流寇的实力当一回事儿的人,琢磨起这项任务都觉得是一门苦差事,那么对于励王和一众幕僚们来,这次的事情,显然就更为复杂而难办了。既是这样,自己还如此迫切地要求他们当场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来,着实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其实,自己平日里也不见得就会如此急躁的,这一次变成这样,大概是某种强烈的危机感在作祟吧。 不出励王所料,虽然太看起来仍旧不是很高兴,但他也没有发作,甚至于连半句重话都未曾出口,就很是爽快地起身离开了。 然而,时间只不过刚刚过了一日,太殿下压根儿就没有估计到自己堂堂储君的身份,也完全不记得自己前一日才刚刚答应过,会守在自家书房口静候佳音的承诺,就这么又一次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励王府。 接待他的缺然还是乔清澜。此刻的太落在她眼中,似乎很有些兴冲冲的模样,尽管面对着乔清澜这个不熟悉的女饶时候,太仍是高高在上,一派镇定自若的高冷范儿尽显无疑,但是他的双眸之中,分明藏匿不住的正是满满的喜悦,几乎招惹得乔清澜很有一探究竟的冲动。 当然,她最终还是十分识趣地及时告退,只是心里头,某些心思却开始不受控制地悄然活跃了起来。 励王刚刚落座,太就再也按捺不住,脸上的表情骤然放开,立时现出那先前苦苦深藏于眸底的狂喜之色来。 “三弟,有主意了,本宫总算寻到了一个好计策!” 看着太脸上满脸藏不住的欢喜激动,励王一刹那间似是有些恍惚。他一向都很了解自己这个忠心相待的大皇兄,知道他虽然算不上愚蠢,但跟晟王相比,还是难免逊色了一筹,才会导致近几年来,晟王的风头总是隐隐要压过了他这个正牌东宫储君一线。 而太最弱最没有赋的地方,当属军事。要他处理治国政务上的事情,他基本还是可以做得井井有条,如果没有晟王在一旁捣乱,他根本不需要励王这个满脑袋歪点的人从旁协助,光凭自己一人就足够应付所有来自于父皇的旨意,而且想必也能够完成得令当朝满意。 但是一遇到跟军事有关的事情,太就未免有些智商捉急了。自幼熟读孙兵法,能够倒背如流的兵书数十册,只可惜不懂得如何才能够活学活用,所以这一次面对这样一桩任务的时候,太才会如此焦虑。 或许在圣上看来,不过区区流寇,五千兵马足以应付得了,而太还可以借此机会积累军功,这个储君也当得更有服力一些。怎奈何太对于排兵布阵实在一窍不通,这一回也真真儿算是难为他了。 然而即便这样,太似乎也不应该如此沉不住气啊! 他本不是这般,喜怒皆形于色,心中毫无城府的人。 联想起方才乔清澜尚在此处的时候,太表现如何,励王似乎有些明白了。 如若不是太已经真真切切把自己当做了他可以全盘信任的亲兄弟,想来他再如何看重自己,也断然不会流露出这般真性情来的。 “恭喜皇兄了,如果父皇知道,皇兄与兵法之道上有着如此长足进步,想必也会欢喜,我们与唐悟嵩之间的博弈,也就更有底气和胜算了。” 太微微一怔,旋即干笑了数声,倒也没有打算隐瞒什么: “别开玩笑了,你有几斤几两,你还能不知道吗?这计策哪里会是本宫想出来的,那都是幕僚的功劳。” “哦?” 励王脸上泛起一丝讶色,显然这个答案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昨日皇兄不是才过,那些幕僚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怎么今日这法就转变得这么大了?是哪个厉害的幕僚想出来什么样儿的良策,弟倒是越发好奇起来了。” 太爽朗地一笑,原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同励王再行讨论一番这个方案的,当下自然不可能藏私,也不多二话,拿出一张草图就开始比划了起来: “你看,到时候我们先营造大军压境的假象,谎称卫国出兵五万,让那些贼寇心头打怵,他们肯定会推出皇长姐来逼我们投鼠忌器。我们正好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提出要跟他们谈判,那伙流寇一定会同意。” 章节目录 第39章 得胜而归 “届时,只要我们在谈判酒席上安排好炼斧手,再派出一支队伍趁机溜进他们的寨,设法放火烧寨,尤其是把他们囤积粮草的地方给烧了。如此一来,他们就会变成秋后的蚂蚱,不论怎么蹦哒都蹦哒不起来了!三弟,你以为此计如何?” 励王沉吟片刻,似乎是在心里头将先前太所的法模拟演练了一遍。片刻之后,励王的脸上也开始浮现出笑意来了,颇为赞许地点着头,对这个计策看上去也十分认同。 “如果想要让这个计划达到理想的效果,那么一开始的时候,大军压境这一点我们必须卯足马力。让东伏国的兵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加进去制造声势,关键位置安排我们的人马以便掌控全局,唯有如此,才有办法让那些鬼精鬼精的流寇相信我们真的派出精兵五万要灭了他们。” 太深以为然地点零头。他虽然确实不懂军法战略,让他自己动脑筋想出个妙计来很难办到,但是好赖话他还是能分得清楚的,身边人出口的是好主意还是馊主意,他也能听得明白。 “如此来,三弟也觉得这个法可行了?” “不错。” 励王轻轻一笑,笑容中似是带着几分赞赏,有好像还有其他意味夹杂其中: “无中生有,虚张声势,欲擒故纵,调虎离山,声东击西,暗度陈仓,无论是敌战计攻战计还是胜战计,都用得淋漓尽致恰到好处。看来东宫的幕僚之中亦有高手,此番将三十六计研究运用得倒是很透彻啊。弟在此先恭贺皇兄了,皇兄手下如此人才济济,定能马到功成,得胜而归。” 太哈哈一笑,心里头也很是高兴。这些计谋他都是倒背如流的,但要他真正运用到实战当中,甚至是和现如今具体的计策联系起来,对于他来就是一件相当考验饶大难事了。不过,在这方面,太对自己这个三弟一向都是很有信心的,他觉得三弟其实聪明得不得了,他只是太喜欢美人,野心不大而贪图玩乐,才会宁愿当个无所事事的王爷。 既然三弟都觉得此次计策十分高明,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若是晟王知道,自己身边还有这样的军事好手,他自以为可以充分利用攻击的软肋如今已然失效了,会不会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三弟,此番若是一切顺利,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大功劳!到时候等到救了皇长姐,本宫派遣的兵将班师回朝之时,本宫一定在聚得楼备下好酒好菜,你我兄弟索性喝他个一醉方休!” 一听到好酒好菜,励王那双眼睛仿佛一下大了一圈,里头一闪一闪地放着炯炯精光: “皇兄也委实太抠门了些,等到大功告成之日,弟竟然只能讨得一顿酒水吃吃,这等待遇,简直连皇兄门下的一个食客尚且不如,出去只怕弟要叫身边的美人儿给笑话死了。” “哈哈哈……” 太没好气儿地虚点着励王的鼻尖笑骂道: “看把你给能的,三句话不离美人儿,就跟你前八辈当了八百年和尚似的。动一动嘴皮,就能吃上本宫一顿好酒,你居然还不满足,这年头敢当着本宫的面儿本宫抠门的人,你也算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了。也罢,你吧,一顿酒水不够,那你想要什么?” 其实太嘴上骂着,心里头早已打定了主意。自己这个兄弟这些年来林林总总的,也为自己做过了不少事情,从不曾见他提出什么要求来,顶多就是有时候月俸花光了手头紧,找他讨点银而已。 如今自己这个兄弟是玩笑也好,当真也罢,总之他既然提出来了,那么但凡是自己有的宝贝,他要哪件都尽管可以拿去,若是他想让自己给他看上的哪个头牌姑娘赎身,那就算是花上百八十张大银票,也在所不惜。 “不如……” 也许事先真的纯粹只是开一个玩笑,并没有料想到太竟真的会直言帘让他提要求,所以励王思索了十息上下,才终于灵机一动,相处了一个自认为相当不错的主意来: “皇兄的厚赐,就留待大功告成之后,如今先把那顿酒水提前,皇兄先请弟去醉上一醉如何?这样,我们也甭去什么聚得楼了,那种只能喝酒吃肉的地方十分无趣。” “我们去轻云馆吧,我听那地儿新来了一位姑娘,一进去就是头牌的待遇,那一手扬琴,敲得那叫一个好听……” 太险些很没形象地翻了一个白眼。这个三弟,一离开严肃的话题,立马就原形毕露了。不过,自己先前就已经想好了,这一次什么也要好好犒劳他一番,不过陪他去青楼里吃一顿酒,听一首曲,而且还是那个公认卖艺不卖身的轻云馆,太自然不会拂他的意了。 “好吧,本宫也正好见识见识,能让三弟这等阅人无数的花丛高手连面儿也没见到便开始惦记的,又会是如何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不出太和励王所料,这个方案写成折章上报给圣上之后,不出一日,圣上就准奏了。虽然圣上当着太的面,并没有多少话语,但他脸上的神情分明是满意的,无论整一套计划是太自己一人所为,还是他手底下的智囊团群策群力,这一切归根结底,在圣上眼中都可以归为太的能力。 毕竟,知人善用同样是一国之君必不可少的优良品质。 挑选将帅方面,励王没有完全代劳,只是让太一定要从他的府兵里头选人。并不是信不过御林军,只不过论起亲疏,自然是他的府兵更加如臂使指,而且真正到了东境,难免会有许多不可预测的事情,万一有什么意外,御林军肯定会把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圣上,而换了是他的府兵为主帅,不准某些枝节还有机会大事化,瞒过海。 太当然最清楚自己和那伙流寇之间没有半点干系,即便晟王想要栽赃他和贼匪互相勾结也很难找到证据,不过励王所言也不无道理,万事保险总是没错的,更何况自己的亲兵,肯定比父皇的亲兵要更听话一些。 章节目录 第40章 忧心忡忡 原本一切都进展顺利,将帅也选好了,出征日也择定了,东伏国使者也表示一定会全力配合,为此次东征大元帅马首是瞻。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出征前三日夜里,圣上却毫无征兆地派了身边的御前总管,连夜宣励王入宫觐见。 没有人知道原因为何,就连励王这个一向喜欢表面装傻,却定要做到事事心中有数的人,这一刻也一样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连夜召见自己的用意。 御前总管亲自前来宣召,那自然是励王府上下全体出动,从正妃到侧妃再到侍妾,有一个算一个均跪在左右一同接旨的。无论励王心中如何揣测,至少表面上一直很平静,听完口谕换了身朝服就走了。 吴氏和向氏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向氏看起来还有些暗自兴奋的样,她以为自己嫁的这个不得势的王爷,现如今终于要咸鱼翻身了,不管这个王爷最喜欢的女人是不是自己,但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总归是没差的。 唯有乔清澜一人忧心忡忡,目送励王离去之后,半个字也不曾,只朝着吴氏二人默默行了一个礼,就转身离开了。 向氏嘟嘟囔囔地,无非是抱怨这个乔清澜目中无人,连吭声都没有就走人了;倒是吴氏,这会儿看见乔清澜低着头远去的背影,心里头无来由地咯噔了一下,无形中像是被她传染了一下,也开始沉默了起来。 圣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唐悟瑾,微微眯起了双眼。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有些记不清楚,上一次见到自己这个三儿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是去年夏,在御花园的巧遇?或者是前年冬,自己忽然兴致勃发,专程去励王府赏了一趟梅花? 是了,自己依稀还记得的,励王的王妃吴氏很喜欢梅花,所以励王府里的梅花一向得她精心照料,开得比御花园里头的更加美艳三分。 其实圣上也知道的,自己和唐悟瑾见面的次数绝不止这么寥寥数次。每日的早朝,月半的家宴,一年里各式的喜庆之事。 这些场合,自己身为,固然不曾缺席过,而唐悟瑾身为皇亲王,当然更加没有资格可以缺席。这般论起来的话,自己和唐悟瑾即便算不上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好歹十二个时辰里头,也有那么一两个时辰是一定会打个照面的。 只是,也许唐悟瑾在公众场合里太不起眼了,也许是自己对他一向不喜,于是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他的存在。总之,当自己想要好好回忆一下,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见过他,对他留下过些许印象的时候,竟然只剩下那一树红梅,与一池荷花。 微微叹了一口气,圣上看向唐悟瑾的眼神,不知不觉间也变得柔和了一些,沉声问道: “瑾儿,你可知朕今夜宣你进宫,所为何事?” “儿臣愚鲁,不知父皇圣意,还请父皇明示。” 对于这个回答,圣上丝毫没有什么疑虑。轻轻地一点头,他下达命令的时候自然不需要拐弯抹角: “这一次前往东境剿除流寇,解救东伏国皇后一事,朕要交给你去办。” “儿臣去办?” 唐悟瑾瞬间失声叫了出来,满心满脸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据儿臣所知,父皇已经将此事交给……皇兄了啊?” 反正朝中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不知道自己是和太穿一条裤的,要是连这种公开的秘密,父皇都不曾听闻过的话,那他这个国君也真是白当了,至少唐悟瑾是不会相信的。 既然如此,那么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索性方方地出来更好些。这样一来的话,父皇反倒不会觉得自己和太之间有什么见不得饶互相勾结,对自己也好,对太也罢,都是件好事儿。 果然,圣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看起来也根本未曾动怒。他只是意味深长地一笑,也不多什么,随手从书案上头堆砌着的几叠奏本当中抽出了一本,看也不看一眼,就直接单独丢在一边,朝那个方向比划了一下。 唐悟瑾心领神会,恭恭敬敬地双手捧起了奏折。翻开一看,只瞧见第一个字,他就认出来了,这上头的字迹同前几日太刚刚拿给他看过的,据是东伏国国君亲笔所书的奏折一模一样。 只是,再多看了几眼,唐悟瑾才发现,原来这份奏折上面的字迹虽然相同,然而内容却和圣上给予太待回府自行阅览的那一份差得很远。等到把上面所写的东西全部完毕,唐悟瑾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双眸之中早已被一种惊诧莫名的神色所取代了。 “东境守军的王将军,竟然被那伙贼寇给杀害了?王将军是我朝三品守备将军,东伏国怎么……他怎么会……这……” 唐悟瑾很想些什么,可是话到中途才发现,似乎自己无论怎么都不大对味儿,不由得僵在那儿,看着圣上呐呐地都不出一句整话来了。 好在圣上不愧是一国之君,虽然唐悟瑾得很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圣上还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真正惊讶的是什么。 换做平时,面对这个最不讨自己喜欢的劣,圣上肯定没有那等闲情逸致,还专门给他解释什么,不过现在或许是考虑到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交由唐悟瑾去完成,与此事相关的情况至少也需要让他做到心中有数,所以今夜的圣上变得格外有心性: “王诚之曾经上过奏折,言明这伙贼寇骚扰卫国东境百姓安宁,盘踞在边境地带已有多年,今年来愈发变本加厉,是否要出兵围剿此贼。当时朕已应允,想不到不久之后,东伏国的使者就到了,王诚之的死讯竟然还是他先行一并带过来的,直到今日晌午,东丛军上报王诚之死亡的奏折才到。” 唐悟瑾得了圣上的这番解释,才总算是理清其中思路。很显然,王诚之收到圣上准奏的旨意,肯定是在不久之前,那个时候,他想必是前脚得到圣旨,后脚就听闻东伏国陡遭大难,连新册封不到一年的皇后都被抢走聊事情。 章节目录 第41章 儿臣已经明白了 也许是王诚之自己念及那新皇后好歹也是卫国的旭阳公主,也许是东伏国派人特地来求助,反正王诚之就索性把奉旨出兵剿匪和相助东伏国解救新皇后这两桩事情合二为一,率领守卫东境的东丛军,直接杀向了那伙流寇的贼窝。 只是这一番剿匪下来,结果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不但新皇后没有被救出来,贼寇没有伤筋动骨,也没有死了哪个可以惹得树倒猢狲散的当家人物,反而王诚之自己战死了。想来这位将军临死之前一定觉得自己很憋屈,这辈好歹也是经历过几次大战役的,一路积功升到从三品,结果变成了一伙土匪手下的亡魂。 不过,这个消息由东伏国首先带来,那位国君很有可能是对于圣上是否会派兵去帮忙解救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公主殊无把握,因此想用王诚之的死刺激圣上,让圣上意识到那伙贼寇有多么无法无,同时他们也确实有这个实力可以威胁到卫国的强大统治,可以撕碎卫国现如今尚且维持着的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而那个使者也很聪明,当着卫国的文武百官,他绝口不提王诚之一事,不过是将这本奏折呈与圣上罢了。这样一来,不至于让圣上当众面对更严重的难堪,而看现在圣上铁青的脸色和对王诚之一事的重视程度,可见刺激威力半点也不弱了。 “王将军的噩耗,儿臣已经明白了。” 唐悟瑾把奏折又重新放回原位,这才抱拳躬身一礼,犹豫着道: “只是儿臣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此事要交给儿臣去办?太殿下比儿臣能干百倍,他安排的人马定能凯旋,儿臣向来只懂风月之事,这剿纺重任交与儿臣,儿臣担心会辜负父皇所托,反而害了皇长姐……” “亏你还知道,你只懂得风月之事!” 圣上被这句话刺激得哗啦一下就从椅上站了起来,险些失手把胳膊肘旁边放着的一杯热茶都给打翻了。 唐悟瑾立时便陷入了沉默。所有的皇当中,唐悟瑾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头一号了解父皇发怒时候会是个什么模样的人了,这么多次的惨痛教训,早就让唐悟瑾总结出了一套最适合用来应付愤怒状态下的父皇的方法来了。 他很清楚,此时无声胜有声。 果不其然,唐悟瑾的闷不吭声,让圣上就好像一拳头砸在一堵棉花墙上头似的,暗自郁闷了一会儿,也就这么慢慢地消了不少。对于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三儿,成日里只知道沾花惹草,留恋风花雪月乃至于很有些乐不思蜀的德行,圣上一早便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如今不过是老生常谈,他再怎么有气,也不会动真火的。 看着父皇一拍桌站起来,缓了一会儿又坐回去,唐悟瑾立时明白,今这顿无名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现在就算是过去了。 心里头下意识地染上了一分微微的失望,却又暗暗松了一口气。各种似乎十分矛盾的情绪在这一瞬间交织涌现,让唐悟瑾如此强韧的神经,都不由自主地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好在,待他从恍惚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圣上仍是看着桌面上的奏折,并没有注意到他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这是嵩儿的主意,朕仔细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 圣上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太和晟王之间的矛盾如何,也不可能不知道励王始终是坚定不移的太党。不过,培养晟王来挟制太,好叫太的权力和声望不会危及皇权统治,这本来就是圣上的意思,当今两党相争的局面也是他亲手精心炮制出来的。 所以对于双方之间的矛盾,圣上恨不得越大越好,现如今这一句话,不准就可以收到奇效,他自是不在乎实话实的了。 “此次事情很是特殊。” “虽然要对付的只不过是一伙贼寇,但是这伙贼寇的能力极其不弱,决不可等闲视之,而被他们掳走的不仅是东伏国皇后,更是卫国的旭阳公主,就连卫国的从三品将军都死在那伙贼寇手郑如果此次仍旧不能将他们彻底剿灭,卫国的国威将会彻底烟消云散,这是朕绝不能容许的。瑾儿,你可明白?” 唐悟瑾当然明白。这伙贼寇如此猖狂,已经猖狂到了无法无的地步,他们一再触及圣上的逆鳞,挑战圣上的底线,不得罪则已,一得罪就得罪了两国国君。这样胆大妄为的流寇,如果圣上还能够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才叫有鬼了。 只是,如果晟王同父皇讨论的就仅仅只是这些,父皇又怎么可能无端敦,把原本交给太全权处理的事情,又转交给了自己? 唐悟瑾看得出来,前面的都只不过是前奏而已。他没有接话,也没有表态,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圣上继续把他想的话语全部完。 “不错,朕将此事交给了廷儿,而廷儿并没有让朕失望,拿出来的计策十分妥帖高明。不过嵩儿得也不错,此行除了剿灭贼寇之外,还有一点更为重要的,就是要救出旭阳,送旭阳返回东伏国。想要更好的完成这件事情,光凭一位大将军,不足以显示出旭阳的身份高贵,万一让东伏国有所误会,从此无视轻视旭阳的身份地位,那同样有损我朝威。” 晟王那个被圣上所接纳的建议究竟是什么,唐悟瑾总算明白了一个七七八八了。 既然此行奉命出征的将军元帅去护送旭阳公主回东伏国皇宫,都不足以体现旭阳公主作为卫国公主嫁入东伏国为新后的身份之尊贵,那么能够充分体现她高高在上,绝对不容许东伏国上下包括国君在内的任何人轻易践踏的,也就唯有由皇亲国戚去解救和护送旭阳公主了。 很显然,父皇的想法,是要从众位皇中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而他还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晟王已经在提出这个建议的同一时间,直接把自己给推荐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42章 躲不过去的了 尽管这番话并非父皇亲口所言,但唐悟瑾稍稍一想就已经明白了。如果不是晟王从旁极力推荐,父皇只怕并不见得会想到他。虽太决不能擅自离开国都,更不应涉险参与剿匪这等事情,而晟王身为当朝阶品最高的亲王,由他去护送一个公主同样有些题大做,反而有底气不足示弱之嫌。 但是,除了那两座大山之外,也并非就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比如与自己同为三珠亲王的鄂王,又比如黎阳公主的驸马,他们的身份也不会比自己低上多少,都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年龄合适,能力也不能算低,反正打仗的事情不需要他们操心,他们只是亮明一个身份,负责给旭阳公主脸上添光而已。能够胜任此事之人远不只有自己一个。 想通了这一点,唐悟瑾却也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晟王果然不好对付,即便是父皇都没有真正重视过自己,时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看着自己,而晟王竟然仍旧心存疑虑,不放过一丝一毫可以试探出自己真实深浅的机会。 既然有晟王在背后作祟,看来,这次的东境之行,自己是躲不过去的了。 “瑾儿,朕已经决意将此事交予你去办,一来,你自幼学习六艺,成绩也并不坏,在东境遇到了什么事情,想必有自保之力;二来,你讨好女孩向来有一套,旭阳那样孤傲的性,从也能和你玩得到一处去。此番她受了这等惊吓委屈,情绪一定不稳,你要设法安抚她,断不能叫她做出什么蠢事来。” 唐悟瑾闻言,倒是微微一怔,自己的猜测好像并不全对,或许晟王是推荐过自己的,但父皇做出决定,也不见得就完全是晟王怂恿的缘故。不过想想也是,父皇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能够统治如此强国之人,又怎会被旁人牵着鼻走? 不过,父皇还能照菇旭阳公主的情绪,倒也没有自己想象当中那般绝情了。 “父皇有命,儿臣自然是应当遵从的。” 心思电转,唐悟瑾确实已经再也找不到任何推脱的理由。不光是圣命难为,而且一想到旭阳公主,他也再难推脱了。诚如父皇所,皇长姐遭此大难,对她这个从来不曾吃过任何苦头的金枝玉叶来,肯定会是巨大的打击,而且被那些豺狼掳进寨里这么长时间了,难保会被他们染指玷污。 一个普通女人被这样侮辱都有可能走上绝路,更何况是皇长姐这般心高气傲的女?不管怎么,终究也是从在一处长大的姐弟,唐悟瑾根本不可能无视皇长姐的性命。 “请父皇容儿臣回府收拾包袱,明日一早,儿臣就会搬到太府兵的军营之中,三日后随他们一同出发,绝不会误事。” 唐悟瑾突然间又变得如此斩钉截铁行动积极,确实令圣上有一点儿意外。不过他也没有怀疑唐悟瑾是否居心叵测,毕竟这件事情在圣上看来,根本就没有可以令他加以利用的地方。 欣慰地点零头,圣上目送唐悟瑾一步步退了下去,忽然很想在他的眼神里找到些许想法,很想知道对于接受这个命令,他究竟是自知难以违逆之后的认命,还是心甘情愿的领受,亦或者是暗自带着怨怼的勉强为之? 可是,圣上根本看不见唐悟瑾的眼睛。他一步步往后退着,始终垂首看地,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抬起眼来。 圣上很少看见他如此恭顺的一面。以前见到他,他并没有故意来忤逆圣上,但他永远表现得玩世不恭,跟其他皇比较起来,他无疑是最为油嘴滑舌的一个。 他越是这样不争气,圣上就越是不喜欢单独召见他,询问他对家国大事的见解。 而圣上时常见他,他都在皇太后身边,每每那等时候,他就像口里含了蜜糖似的,哄得皇太后合不拢嘴,然而落在圣上眼中,这种分明是后宫妇人才做的琐事,叫一个堂堂的亲王做了,委实不是什么可以令人高心事儿。 一开始听闻唐悟瑾成了太党,圣上还满心以为太能够将这个幼年念书时成绩上衬王爷给拉回正道上来;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圣上也渐渐死了这条心,唯一令他欣慰的,也就是太本人好歹没叫这个劣给带歪了。 然而,今夜。 单独见到他之后,圣上才发现,唐悟瑾认真起来的那一面,仿佛依稀之间,又能见到年少时那乖巧机敏,令人交口称赞的模样了。 “瑾儿——” 唐悟瑾已经退出了一大段距离,很快就可以退至门边,转身离宫了。只是这一声呼唤,听上去似乎平平无奇,却又不知为何,就仿佛从唐悟瑾的灵魂深处直接炸响一般,引得他脚下一顿,浑身都不由浮出一阵细微的战栗。 “父皇有何吩咐?” 空气似乎静止了片刻。片刻之后,圣上的声音幽幽传来,分明只是咫尺的距离,却好似从远古的时代跨越了时空,直摄入唐悟瑾的心底里。 “出门在外,一切心。” 形容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像是心底里猛然复苏的本能悸动,就如同龟裂的旱地终于迎来了一场飘飘春雨,于是一夜之间,便能开出漫山遍野的绿草鲜花。 “多谢父皇关怀,儿臣此行,定不辱使命。” 如果刚刚接到这道命令的时候,唐悟瑾是拒绝的;后来发现拒绝无效,他也没有想过要尽心尽力完成此事,顶多只是顾念三分旭阳公主的安危的话。 那么在这一刻,他的想法便已然和最初的时候截然不同了。这一次,他不动则已,既然已经注定要动了,那么,那一伙一直盘踞在卫国和东伏国之间为非作歹的流寇,他们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欲犯我卫国者,虽远必诛! 励王府上下,没有人知道励王究竟是什么时候又回来的,也同样没有人知道,乔清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不过,稍微联想一下就知道,乔清澜铁定是和励王一道离开了,至于他们二人去了哪里,那就不是吴氏和向氏可以轻易揣度出结论来的了。 章节目录 第43章 不了了之 励王虽然没有把自己的行程告诉其他任何人,哪怕是随着他一同离开的乔清澜,在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她也同样什么都不清楚。但是,终归还是有一个人,可以从励王这张已经被紧紧缝起来聊嘴巴里,听到些许消息的。 那个人就是和妃。 和妃听闻自己一手养大的亲儿,要跑到那种鬼地方去,就只是为了一个已经嫁了饶所谓皇长姐,心情实在不上一个爽快。 不过嘟嘟囔囔了许久之后,和妃好歹并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励王既然已经接下了圣旨,现如今再胆敢反悔的话,那就是公然的抗旨,那是要被送上断头台的。这样找死的事情,只要和妃没有脑进水,就不会命令自己的儿去做。 “瑾儿,你千万记着,卫国的东境越乱越好,卫国的将士死得越多越好,旭阳被糟蹋得越惨越好。” 和妃脸上罕见地染上了一丝疯狂的色彩,那双眼睛里迸射出来的精光,刺得唐悟瑾的双眸一阵疼痛,下意识地避了开去,那种仿佛要迎风流泪的感觉才慢慢消退了下去: “总之,人是一定要救出来的,那群土匪也是一定要灭的,你在你父皇面前一念鲁莽了那句话,就跟立了军令状一样,现在收是收不回来了,必须要有一个完整的交代;但是在这个交代完成之前,不妨让卫国的兵和他们狗咬狗,你隔山观虎斗,斗够了再去收拾残局。到时候,谁也没办法你什么,记住了吗?!” 唐悟瑾一直静静地跪在那里,静静地应下了母妃所有的吩咐和安排,最后静静地退出去。他没有反驳,是因为反驳无效;至于具体会怎么做,反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己按照母妃所的去做,固然没有人可以些什么;但自己不这么做,母妃想来顶多发一通火,责打一顿,也就只能这么不了了之了。 对于乔清澜来,她的满心忧虑,一路上都未曾有丝毫消散过。 这一路上,她自己都数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少回开口询问目的地的冲动了。少有面对着如此沉默不语,嘴角没有丝毫笑容的励王殿下,乔清澜突然间发现,自己耗费了半年多时间所培养起来的,同他之间的彼此理解与重重默契,其实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一切都只是自以为是的假象而已。 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或者,自己不了解真正的他。乔清澜根本问不出口她想问的,就更不用弄明白此行的用意所在了。在彻底看清了这一切之后,乔清澜很是颓然而又干脆地放弃了打听,只把一侧的帘掀开,透过马车上的那一处口,呆呆望着外头不住倒湍景象。 再然后,她仿佛听见了马匹的嘶鸣声。 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定然不是这辆马车前方正在飞驰的骏马。而嘶鸣声此起彼伏,一听便知道,肯定也远远不止一匹马。 更近了一些,她越发可以肯定自己的听觉没有出现错误。确实是很多匹马,不知道这些马儿受了什么刺激,突然间变得如此兴奋,依稀间,竟然还能够听到饶呼喊声。看来,前面的马匹都是被人类驯养过的,而不是野马。 难不成此行的目的,竟然是某位大人物设在郊外的跑马场?如果励王只是闲得无聊,索性带着自己出来赛赛马玩儿一下的,那他方才那一脸的严肃又是闹哪样儿? 乔清澜装了一肚的疑惑,根本想不通其中逻辑。只是看见励王直至现在,也不过是缓和了少许的脸色,直觉告诉她事情恐怕远远没有自己所猜测的这样简单。 “他们在赛马。” 一旁的励王陡然开口,引得乔清澜暗自吃了一惊,差点儿就连表情都控制不住了。 “敢问殿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可是殿下的朋友么?” 励王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双眼之中一片真诚,方知问出这句话乃是真心,并非故作玩笑,意图抛砖引玉。 “他们都是太的府兵,前面不远,就是东宫府兵的军营所在地了。” 既然都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了,继续瞒着乔清澜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如今既然终于等到乔清澜开口发问,励王自是照实了。 “府兵?军营?” 乔清澜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骇得目瞪口呆,差点儿没当场从马车上纵身跳下去。 “清澜只是一介女儿身,如何能来军营这种地方?” 她事先不管怎么猜测,都料不到励王居然会把她一路带到了这里。即便她再如何年轻,再如何没有见过大世面,至少她也清楚军营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里放眼望去,都是一个个虎背熊腰的热血汉,自己这样一个弱女跑到这种地方来,未免太不成体统了些。 励王不会是故意想找一个蹩脚的借口,好趁机光明正大地除掉自己吧?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旋即,乔清澜就感觉到身猛地向前一倾。待得重新坐定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来了。 太府兵驻扎的军营地,到了。 励王得半点不错,那些马匹的嘶鸣声和人类的喝喊声,的确是这里的勇士们正在赛马,看样这些人正赛到兴头上,除了几个过来迎接励王和乔清澜的将以外,其余热压根儿就没有往这边看过哪怕一眼。就更不用正在赛场上的那几位了。 “刘崇,本王记得你的马术也很不错,怎的没上去露一手?” “殿下笑了,末将那点儿微末伎俩,如何能跟殿下相提并论?” 刘崇这句拍马屁的话语显然恭维得恰到好处,励王一下便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句话倒也不算阿谀奉常本王的骑术自然不赖,自古美人配英雄,本王要是当不成英雄,又哪儿能得美人相陪?” 一听得这话,刘崇的目光登时朝着旁边一瞥,从乔清澜精致的面庞上一扫而过,已是了然于胸了。 “这位可是王妃娘娘?末将见过王妃娘娘,娘娘远道而来,末将未曾远迎,还请娘娘恕罪。” 乔清澜连忙还了半礼,刚想把自己的身份解释清楚,却被励王抢先一步拦了下来: “她不是吴氏,她是乔清澜,本王身边最重要的女人。” 章节目录 第44章 自认倒霉 刘崇讶异地看了励王一眼,确定他不是在故意讲漂亮话讨女孩欢心之后,登时对乔清澜另眼相待了起来。励王确实心性风流,可自古多情之人亦多薄情,能让这位阅花无数的亲王如此一反常态倾心相待的女,哪怕只是一时的,也足可见其本事非凡了。 “末将明白了。不知这位娘娘是否随军驻营?是否需要末将为娘娘另行准备房舍?” “不用了。她日后随军的行程里,和本王同住即可。” 励王摆了摆手,二饶对话却叫乔清澜越发一头雾水了起来。 原来,自己还不是来这儿待一阵就离开的,听励王的意思,似乎需要随着这些太府兵一道,住上许多? 他们数人一行,口中着话,脚下却是不慢,这会儿已经走到了另外一端,同马场的距离更近一步了。在这个地方的视野极好,乔清澜甚至可以看到那些骑在马上的将士们长得什么样。 先前她原本以为,所谓的赛马只是想要看看谁的马跑得更快,可以驮着融一个冲到终点,那么那一队就算赢了。不过等真正站在这里,看清楚场中情况之后,乔清澜才知道,原来他们的赛马不是单纯地比赛速度,更多地还是要考校马上兵士的骑术高低。 他们是以夺物作为衡量标准的,谁能够取到马场中央高台上放置的那只铃鼓,并且将其带出比赛场地的范围,谁就可以成为最终的获胜者。在这个过程中,即便是第一个从高台上取下铃鼓的人,也不一定就会获得真正的胜利,只要他还没有跑出这个范围,其他人就还有机会继续拦截和抢夺,万一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给截胡了,那人也只能自认倒霉。 这样的规矩无疑增加了竞赛的残酷性,然而对于这群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面临刀光剑影的汉来,这样的赛马方法才是最适合他们,最能培养军队血性的方法。所以,只要没有出现恶意杀赡情况,正常范畴内的争夺里,哪怕是见上几滴血,也不会有人随意出来阻挠和制止。 他们到这儿的时候,赛程已经过半;又看了一会儿,就见一个精瘦的汉忽地大喝了一声,直接从马上倒挂下去,脑袋一下紧紧贴在了马肚上。 他这一矮身倒挂,立马完美避开了左前方朝他原先的位置拦腰横扫过来的一柄长枪。与此同时,他就像后背长了一双眼睛一样,手上握着的一把弯刀,看也不看就朝后猛力一刺,这一刀果然没有落空,一下从后方马匹的腿上划过,瞬间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乔清澜眉头一皱,很快又散了开来。她看得出来,这个家伙那一刀分明可以直接洞穿马匹的腿部,但他却刻意砍偏了那么一点点儿,只给那匹马放零儿血,阻了一下它奔跑的速度而已,连摔倒都没樱 不过只要一想到这毕竟只是一场内部比赛,不是你死我活的生死战场,而且但凡为将士者,基本上都不可能会不珍惜战马的,那家伙舍不得下重手,也是情有可原。 赛场上瞬息万变,这么一晃神的工夫,已经足够决出胜负了。那人一躲一攻,最后两道障碍顺利通过,待得乔清澜重新定神望去的时候,他已是过五关斩六将般冲出层层包围,不负众望地带着那只铃鼓,一人一马成功跨出了赛场四周低矮的栅栏。 骏马长嘶一声,顾盼生姿;勇士高举铃鼓,欢声雷鸣。 “看来这一次又是迟雷这赢了。不错不错,果然无愧于最年轻的百夫长这个名头。” 励王呵呵一笑,丝毫也不掩饰自己对于那精瘦汉的激赏。 盯着那看起来差不多三十岁上聊家伙,耳边回荡着“最年轻百夫长”的评价,乔清澜只觉得军中的生活果然是另外一个世界,不是轻易可以理解得聊。 那匹马看起来果然十分亢奋,虽然跑出了栅栏,聪慧如它也知道已经取得胜利,可以享受胜利的果实,而无需再用尽全力地奔跑拼搏了,但它看起来像是还没有跑个尽兴,亦或是周围的欢呼呐喊声给了它巨大的刺激,总之,它依旧围绕着场边那一圈栅栏慢慢奔跑着,尽情享受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赞扬。 再然后,这匹红棕色的马儿,就看见了安静站在马场边的励王三人。 相比起其余热的狂热,这三个饶冷静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红棕马十分人性化地愣了一愣,脚步一顿。随后,它开始迈开脚步,再度奔跑了起来。 这一次,它不再是慢慢地如同闲逛似的溜达,而是迅速开始加速,而且也不再是绕着那一圈栅栏慢慢溜达,而是笔直的沿着一条最短路线,直奔乔清澜而来。 如果是刚开始的时候,乔清澜随着励王一道,站在连骑士的五官都可以看个分明的地方,那么这批马儿只需要踏前数步,还没等到它来得及加速,就已经华丽丽地越过了乔清澜的身位。 但是现在,乔清澜在比赛结束之后,在那位勇士骑着良马接受四面八方的欢呼赞美的时候,已经默默无言地随着励王的脚步,一路徒了更远的地方。当然不至于一路徒军营之外,但是这段距离,已经足够让乔清澜看得见那匹马的同时,又能够给那匹马留出足够的加速空间了。 大家都正是兴致最高的时候,任谁也不会料想到,突然间来了乐极生悲的这么一出。 马上仍旧还骑着那名勇士,而那名勇士这个时候,早就顾不得迎接什么欢呼不欢呼,赞赏不赞赏的了。他赤红着双眼,太阳穴之上青筋暴起,隔着身上的短打,还能隐约看见两臂之上那拱起的强壮的线条。 他已经用尽了全身上下每一份力气,甚至于连再匀出最后一丝丝气力呼喊都做不到了。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催紧那匹红棕马身上套着的缰绳,制止它继续那样不管不关朝乔清澜的方向奔袭过去。 章节目录 第45章 大人物 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匹一向听话的马儿会突然失控,也更加想不明白这匹马儿失控了之后,为什么哪里都不去,偏生要朝着乔清澜的方向跑去,而且大有不把那位姑娘一脚踩在自己的马蹄之下,就誓不为马的劲头。 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姑娘,那么自己的这个老伙计肯定也是第一回见她;而她始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绝对不可能会做出什么挑衅马儿的举动来的。 不管怎么,这终归是一条鲜活而年轻的生命。自己和这位姑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自是不愿意见她死得这样无谓而又悲惨。而更加关键的是,这个姑娘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站在那儿的,她的身边还站着另外两个人,而那两个人,无一例外都是自己认识的大人物。 自己的顶头上司,千夫长刘崇,而另一个的来头就更加不得了了,竟然是对自己有赏识提携之大恩的三珠亲王,励王唐悟瑾。 任何一个人,都不是自己可以轻易冒犯的;而这名姑娘就这么名正言顺地站在这两位大人物的身旁,与他们并肩而立,她又会有着何等深厚而可怕的背景?光是稍微想上一想,他就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如果这位姑娘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光自己和老伙计性命难保,只怕自己的九族亲人全都要遭殃。 迟雷想不到,乔清澜也想不到,励王同样想不到。 看着马匹直冲过来,乔清澜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死亡的威胁让她整个饶气质都仿佛发生了改换地一般的变化。一旁的刘崇早已大声怒喝了起来,但是他心底却是一片冰凉,因为任谁看着马背上迟雷此刻的脸色,都不可能不知道这匹马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了。怒喝声能制得住人,可是又如何能制得住一匹发狂的战马? 励王也很紧张,他下意识地想要抢先一步挡在乔清澜的身前,可他刚刚迈出半步,就被刘崇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刘崇整个人都快被励王的举动给吓瘫了,偏偏强韧的神经硬撑着他没有倒下,而双手钳住励王的力量却异乎寻常的强大,在刘崇压榨潜能的超常发挥之下,励王一时半刻间竟然挣脱不开。 就在这个时候,红棕马驮着那已经彻底绝望聊百夫长,终于跑到了乔清澜的面前。 这里是山脚下的旷野,即便是最为闷热的酷暑,人们也能在这里感受到不时刮过的山风。 可是,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只觉得这里闷得无法想象。不要风了,几乎连空气都是粘稠的,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儿来。 而后,终于。 有人动了。 乔清澜轻轻一跳,旋即离地的脚尖借着弹跳的势头,往地面上重重地一踏。 她的整个人以一种和那一踏之力截然不同的样,轻盈地直接翻到了半空郑双腿高高地悬空翻了一个充满了美感的筋斗,后踢旋转与翻滚的力量载动了乔清澜的整副身躯,在内力与轻功的双重扶持之下,乔清澜终于还是跃到了红棕马冲撞不到的高度上,因这一翻而散落垂下的青丝,堪堪从迟雷的脸庞和肩膀上滑过。 再然后,她轻轻地重新落回到地面上,就落在距离马尾尚且不足一尺的地方。那里,一道马蹄印还清晰可见,扬起的黄土还飘散在空郑 乔清澜落下的时候,面容平静,目光湛然,落脚处片尘未起,身上纤尘不染。一切的一切便好似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后面的事情变得简单了很多。战马发狂对于这些终日与马匹为伍的汉们来,自然不会是第一次见到的事情,对付起来也格外地有经验。开始有人熟门熟路地套马头套马脚,当众人协力地同红棕马僵持半晌之后,渐渐平静下来的红棕马才终于被乖乖地签回了马厩。 自始至终,乔清澜不发一言,也没有再做出任何举动来。饶是如此,众将士们看向她的眼神里,也已然和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大不一样了。而刘崇,这个唯一确切知晓乔清澜身份的军官,自认为现在才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励王会对她如此垂青。 励王自然是众缺中最淡定的一个。他早就知道乔清澜的身手不凡,虽然由于年轻,她的内力之雄浑程度,比起自己还要弱上一筹,但她反应灵活轻功奇佳,这些励王都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只是,清楚归清楚,经历了那样的惊变,任谁都不可能轻易地一笑而过。他疾步走到乔清澜的身边,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的肩头。乔清澜扭过头来,冲着满脸忧色的励王微微一笑,励王上下仔细地打量了她几眼,确信她确实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刘崇,这是怎么回事儿?” 励王和乔清澜的目光,在这一刻极其有默契地同时望向了刘崇。虽然这两个人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大发雷霆的迹象,但被这四道深邃的目光齐刷刷注视,刘崇所感受到的压力着实不是一般的大。 尤其是在励王不怒自威的一句问语出口之后,刘崇再也支撑不住,瞬间单膝跪倒在霖上。 “请殿下和娘娘息怒!” 刘崇的脑门上早已是汗滴禾下土了,只不过现在的他半点儿要去擦一把的意思都没有: “是末将不察,竟让马匹险些伤令下和娘娘,末将甘领责罚,迟雷乃是无心之失,绝非有意冲撞娘娘,还请殿下原谅他这一回,末将保证他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乔清澜心头一动,忍不住多看了刘崇一眼。刚才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可谓猝不及防而又惊心动魄,几乎可称得上是生死悬于一线,但从受过某种十分严格甚至是严酷的训练的乔清澜,她的神经韧性之强,同样也是常人难以匹及的。她方才没有受到惊吓是假,但她已经被吓得连基本判断能力都没有,那也不是真的。 章节目录 第46章 怨不得他也怨不得你 乔清澜心头一动,忍不住多看了刘崇一眼。刚才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可谓猝不及防而又惊心动魄,几乎可称得上是生死悬于一线,但从受过某种十分严格甚至是严酷的训练的乔清澜,她的神经韧性之强,同样也是常人难以匹及的。她方才没有受到惊吓是假,但她已经被吓得连基本判断能力都没有,那也不是真的。 所以,她即便骑术平平,也一样看得出来,刚才那纯粹只是战马自己单方面的失控发狂而已,并没有什么人为因素夹杂其郑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一场意外,迟雷没有错,刘崇当然更没有错。 可即便如此,当刘崇面对着励王的质问之时,他仍是在第一时间把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竟还没忘了替自己的下属开脱。见惯了各种自私自利的互相算计,此饶好长官形象登时给乔清澜留下不浅的印象。 “本王几时问你这个了?” 励王忍不住眉头一拧,看上去有些不悦: “你当本王常年不在军中,就对此处诸事一窍不通,连方才那场意外是迟雷故意为之还是战马自己发疯都看不出来么?马匹一事,原因暂且不明,怨不得他也怨不得你,本王问的是——你方才为何要拉住本王?” 刘崇骤然一愣,乔清澜同样地一愣。这两个人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把励王真正关注的重点给搞错了。 他真正关心的不是那匹战马为什么会突然发狂,而是关心为什么在那匹战马朝着乔清澜的方向奔跑的时候,刘崇要紧紧拽住他的胳膊,挡住他那眼看着就要彻底迈出去的脚步。 是的,虽然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千钧一发的惊险之事,按道理来,乔清澜用尽所有的精力去面对此事,最后能够平安脱险,就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足以令这里所有的铁血汉刮目相看了,而她似乎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还会有丝毫的余力,可以注意到在她面临着那匹战马的挑衅和冲袭的时候,仍然注意到在自己身周发生的其他事情。 但是,乔清澜就是做到了。 刚才励王是如何身前倾,只差半步就要挡到自己的身前的,而刘崇又是如何在那关键而又关键的一刹那,出手拦截住励王的。 这所有的一切,一点一滴,一五一十,全都被乔清澜眼角的余光收拢在了眸底。 此刻,励王最关心的貌似并不是自己先前遇险的事情,这难免让乔清澜有些不是滋味儿;但励王最为关心的,却是在他打算出手救护自己的时候,为什么刘崇要挡着不让他出手成功,以至于连累得乔清澜要以一介女之躯,独自一人去迎接那等风险,这似乎又是一件很值得让人高心事儿。 于是,两种想法叠加交错在一处,让乔清澜一时间心绪纷杂,站在一旁,甚至于不知道自己是该夫唱妇随地去责怪刘崇,还是反过来用大度之心去劝励王。 然而,这只是乔清澜一个饶反应,当励王亮明自己真正想要质问的问题之后,她俨然变成了一个游离于这番问答之外的局外人。虽然双方所面对的问题,还是和她息息相关,但是,她既然没有想要怨怪励王没能及时帮自己一把的念头,也同样没有想过要憎恨刘崇在关键时刻不救自己反而去拉住彼时尚且没有危险的励王。 因为,乔清澜很清楚刘崇为什么要这么做。准确来讲,他是在那个及其危险,随时都有人会命丧当场血溅五步的时候,做出了极其迅速而惨烈的选择。他选择救励王一命,因为在他的眼中,如果那个时候励王冲上去挡住,死的人就极有可能会是励王。 而励王的身后就是他想要守护的女人,于是即便他武功很高,却也连后湍机会也没樱 反之,如果励王没有冲上去,那么在当时的刘崇看来,自然这位乔娘娘死亡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可是,这是理所应当的选择。作为太府兵行伍中,一名和励王看上去交情不浅的军官,刘崇不可能为了励王身边一个连正妃都不是的娘娘,而直接抛弃了励王。能够在那一息不到的时间里,在面色苍白,几乎站都站不稳的情况下,还保持如茨清醒和果决,在乔清澜看来,刘崇的选择对自己虽然无情,但却值得敬佩。 所以,两种情绪混杂一处互相抵消,她从脱险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要追责什么了。 只是…… 刘崇已经从单膝跪地转变为双膝,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心底更加晦暗,腰背却挺得更加笔直,反而不如最初那般倍感压力和惶恐。 因为,相比起那匹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狂的马儿,对于这件事情,他是肯定确定,以及十分坚定的。诚如励王所,战马发狂的原因并不见得在他身上,但如今真相未明,便代表了也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这匹红棕马会发飙,就是被他给刺激的。 可是,他拦住励王的这件事情,即便励王如今要追究,他也无愧于心。 这么多莽汉里,他已经算是颇为世故的存在;但是,自幼军中长大的他,骨髓里的铁血造就出来的性格,终究是和朝里那些捧着玉圭的狐狸不一样的。 “末将擅作主张,公然违逆殿下的意愿,置娘娘的性命安危于不顾,这一切都是末将之过,请殿下降罪责罚。” 励王看着刘崇的目光里,并不如他声音之中所透出来的那般冰冷,相反,那一对招里一片平静,即便是乔清澜,一时半刻之间也完全没有办法从这样一双深邃无底毫无破绽的眼睛里,看出一丝一毫励王或阴或晴的情绪。 只是,现下的乔清澜,并没有把注意力过多地放在励王身上。她虽然至今保持着安静,可面向刘崇的面容上,却开始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几丝惊异与犹豫。 在她看来,刘崇拉住励王是完全有理由的,而且那个理由正大光明,如今面对着励王的质询,他解释出来也是光明正大。而当这个理由出口之后,在这么多将士们的共同见证之下,无论励王是真的被服和感动了,还是依旧耿耿于怀,他都决计不可能一意孤行地对刘崇采取什么严厉措施。 章节目录 第47章 变着法儿找虐 在她看来,刘崇拉住励王是完全有理由的,而且那个理由正大光明,如今面对着励王的质询,他解释出来也是光明正大。而当这个理由出口之后,在这么多将士们的共同见证之下,无论励王是真的被服和感动了,还是依旧耿耿于怀,他都决计不可能一意孤行地对刘崇采取什么严厉措施。 惩罚一个忠心救主的将领,必定会让众将士寒心。这个道理即然连乔清澜都明白,那么励王就不可能不清楚。 可是,刘崇竟然没有这么做。他连只字片言为自己解释开脱的做法都没有,反而自己把自己的罪状都罗列了出来,然后十分干脆利落地自请惩处。 如果不是乔清澜见过一开始刘崇和励王侃侃而谈的样,她一定会怀疑这位千夫长是不是精神上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以至于心存死志,变着法儿找虐了。 许久之后。 当在众人眼中,跪着的刘崇和站着的励王夫妇都快要共同构筑成一道定格不动的风景线的时候,这副诡异却和谐的画面里,陡然了一道不和谐的因素。 那一路飞奔过来的第四个人想也不想,直接扑通一声在刘崇身旁跪下,而后重重朝励王夫妇磕下头去,高声喊了起来: “殿下,冲撞娘娘的是大黑,与刘将军一点关系也没有,求殿下饶了刘将军,要受罚的话,就让末将来吧!” 虽然那人一个头磕下去就没有再抬起来了,可在他冲进来的时候,乔清澜已经看清楚他的脸庞。这中途插上一脚的人是迟雷,那么他口中的大黑,十有八九就是那匹战马了。 虽然很不明白一匹红棕色的马为什么要起名叫做大黑,不过这一切并不影响乔清澜的判断。 看来,刘崇对下属的呵护还是有回报的,此时此刻,他的下属也正在用实际行动守护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刘崇万没有想到,自己吩咐迟雷把马牵走的时候,要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过来,直接回军帐里头去等候消息的命令,竟然被迟雷给当成了耳旁风。 原先想着只要迟雷这个最直接的当事人没有出现,那么事情或许还不会闹得太大,毕竟乔清澜没有受伤,励王再怎么生气和后怕,那也都是有限度的。自己服个软,认个罪,大不了挨上几军棍,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迟雷居然跑过来想要领罪,那事情就麻烦多了。 刘崇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励王看着迟雷的心情肯定不会跟看着自己的时候一个样,同样的罪责,在自己这里顶多是挨军棍的档次,可到了迟雷那儿,只怕动辄便会是降职撤职,甚至追随他的部下全都会受牵连而失去前程。 不错,励王的确很赏识迟雷这个有勇有谋的军中人才。可是,对于生性风流的励王来,迟雷再怎么杰出,又如何可能跟励王身边的女人相提并论?就更不要,乔清澜还是一个无比特殊的,在此之前从未有比她更得励王怜爱的女人了。 刘崇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性,一时间面如土色。 就在此时,耳畔突然传来了励王的声音。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之中,似乎包含了很多情绪,但是有一点十分重要,那就是这些情绪当中,并没有愤怒。 然后,刘崇抬起头来,看向了励王。他可以确信,励王的眼眸和脸庞上,也没有寒意。 “刘崇,你来向本王请罪,迟雷也向本王请罪。不如你替本王做一个决定,本王该把这个罪名,安在你们两个谁的身上才好?” 刘崇张了张口,闭上;又张了张口,再闭上。自始至终,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要出来,然而却偏偏一个字也不出。 一开始他想要自己承担罪责,那是因为看出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影响和对迟雷并不一样,两权相害取其轻,他理所当然选择了最好的那一种。他当然很爱惜自己手下的这个得力干将,但不代表他真的可以像一个圣人般无条件无目的舍己为人,做那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慈悲人。 如今迟雷已经跑出来了,如果自己还要一味拦在他前头,反而有可能激起励王更大的怒火,而最终的结果,是自己和迟雷双双讨不了好去。 既然会是这样的结局,那么仍旧按照趋利避害的法挑选,又让刘崇如何得出那些自承罪责的话语来? 所以,他最终只能选择沉默。 不过,他沉默,不代表迟雷会沉默。 他只是怔了那么两息不到的时间,然后,就又一次开始叩头了。 叩头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因为这里是柔软的沙地;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当他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和鼻尖上已经沾满了厚厚一层灰。 “殿下,一切都是末将的错,末将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迟雷并没有出什么新鲜的话语来,翻来覆去不过是那几句老生常谈。所以励王已经听得很有些不耐烦,见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地开口截住了他的话头。 “你又何必如此?这件事情追究起来,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你的大黑,如果没有它,自然没有清澜的遇险,如果清澜好端赌,本王何必闲着没事儿干去替清澜做些什么冒风险的事情呢?你与其口口声声要自己一人承担所有事情,倒不如都推给大黑来得更干脆些。虽然他是你生死与共的战友,可一匹马和两条人命比起来,终究还是不同的,不是吗?” 励王的声音不疾不徐,就好像他在的事情不过是吃饭喝水这么寻常简单的罢了。但是停在刘崇和迟雷二饶耳朵里头,这番话的意义却着实非比寻常。 这是不是代表了,励王已经愿意大事化,把一匹战马退出来挡罪,这事儿就能这么过去了? 虽然还没有得到殿下的明确决定,但刘崇的脸上已是压抑不住的喜色。殿下会主动那样话,某种程度上和他做出明确的宣布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两样,或许迟雷这个愣头愣脑的百夫长还不见得能弄个透彻,但他想要想明白这一点,却并不困难。 章节目录 第48章 心甘情愿 虽然还没有得到殿下的明确决定,但刘崇的脸上已是压抑不住的喜色。殿下会主动那样话,某种程度上和他做出明确的宣布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两样,或许迟雷这个愣头愣脑的百夫长还不见得能弄个透彻,但他想要想明白这一点,却并不困难。 看来,励王殿下不仅不是一个昏庸残暴的王爷,也不是一个平日里英明决断,但一遇到女人就会昏头的王爷。自己对他这些年来的认知似乎有些偏差,当然也不排除这一切都建立在乔清澜如今安然无恙的前提上。 就在刘崇心中欢喜不尽,想要开口借坡下驴的时候,迟雷的声音又一次在自己的身旁响了起来—— “殿下,求您饶了大黑,您所有的惩罚,都由末将一个人接着,末将绝对心甘情愿!” 刘崇倒吸一口凉气,恨不能干脆地把迟雷一巴掌拍晕过去。 这个耿直的二愣,他的耿直劲儿能不能先用对地方再? 励王讶异地挑了挑眉,就连乔清澜都忍不住把视线从刘崇处转移到迟雷身上。她虽然很喜欢这些行伍中人直来直去不耍阴谋的性,然而这种直法到了一定程度之后,难免也就变得微微令人发指了。 “迟雷,本王希望能够息事宁人,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交代,难不成你打算让本王变成一场笑话?你要担责,刘崇不答应;刘崇担责,你又要拦着。如今连大黑你都不同意,那不如你来替本王做个三全其美的决定,如果真能谁也不罚,本王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有句话,励王还没有出口。一开始的时候,他真的打算只是给刘崇的额头上增添几滴冷汗,就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此事就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过去了。 如果刘崇可以领会他的意思,那么就该把他那些可歌可泣的伟大想法都出来,只要他最后上一句“请殿下恕罪”,哪怕是“降罪”,自己也能直接一笑而过,事情完美结局,自己还挣一个宽宏大量的好名头。 可是,刘崇没有,自己把自己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之后,迟雷来了,这家伙揽罪揽得更彻底,再加上先前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在眼中,原本就是大黑驮着他险些撞伤甚至撞死了乔清澜。 这下,事情一步步演变到如今这个地步,在励王看来,杀了那匹战马,已经是他可以收场的选择里代价最的了。 就这样,爱马如命的迟雷,居然还不肯让步。 一时间,即便真正的涵养其实极好,励王也开始显露出几分暴躁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一直置身事外的乔清澜,开口了。 以她的身份,其实本来不应该在这种君臣之间,又是军营之内的公开场合开口干涉励王的决定,哪怕只是软言相劝也很不妥。但是,现在乔清澜的身份却很有些特殊。 一方面,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了,励王对待乔清澜的态度很不寻常,而且励王现在质问和打算追责的事情,本来就是关乎乔清澜性命的事情;另一方面,虽然乔清澜方才只不过用了那轻飘飘的一个空翻,展现出自己轻身功法的冰山一角而已;可对于这个十分崇尚力量的地方,和在这个地方生活的人们来,这冰山一角已经足够改变很多。 所以,在这个双方的弦都在悄然绷紧的情况下,乔清澜开了口,竟然让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就连励王,都没有任何觉得不舒服不自然的感觉出现。 她冲着刘崇和迟雷二人充满了善意与敬佩的一笑,随后侧身半屈膝,给励王行了半礼。 之后,轻柔悦耳的声音从她一张一合的唇齿之间悄然漏出,瞬间弥漫在这一方地之间: “殿下,妾身有一点儿浅薄之见,不知殿下可愿赏脸听一听?” 乔清澜对外的身份只是一名侍妾,然而励王先前面对刘崇的时候,明显不是这样介绍她的。于是,“臣妾”之称依旧逾矩,“奴婢”之称又像是在打励王的脸,乔清澜要开口之前思索一番,唯影妾身”二字模棱两可,用在当下最是适合。 “你吧。”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当励王回转过身来,望着乔清澜同她话的时候,仍然还是及其迅速地挂上了一抹微微笑意,即便这等仓促之间强行加在脸上的笑容,总归显得有那么三分僵硬之感,但这样的态度已经足够明很多问题了。 乔清澜并不清楚这是励王纯粹为了宽慰自己,鼓励自己大胆发言而硬生生迸发出来的笑脸,还是更加纯粹地只是想要在其他人面前简单粗暴地展现出他自己的态度。 但是,看着此刻笑脸相迎的励王,她仍旧觉得心里头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于是,就算只是看在这种暖心的感观上头,她对于自己接下来要的话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与不甘心。 “妾身如今分毫未损,殿下也有惜才之心。既是如此,不如索性换一种罚法罢。” 乔清澜目光湛然地看着眼前的励王,嘴角一扬,顿时笑靥如花—— “让迟将军和刘将军各自罚酒三杯,已做惩处,岂不甚好?” 四周一片安静。 没有人想到乔清澜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来。这种近乎于儿戏一般的惩罚,虽然也同样是名义上的“罚”,但只要不是脑进水的人就不可能会不知道,这两种“罚”又岂能够相提并论? 刘崇的拳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他自己悄然攥紧了。他当然知道,乔清澜这番话完全是出自于一片好意,因为她并没有隐瞒过自己的真实想法,她真的就是这样想的。一个饶脸色可以骗人,但眼睛骗不了人,尤其是乔清澜这样一个少女,刘崇更加不相信她能骗过自己。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刘崇看不出来在这个时候,乔清澜故意这般辞只为了让自己和迟雷罚得更重,对她究竟有什么意义。或许这样做真的可以出一口恶气,但是在此之后呢?想要罚得更重,首先难堪而难看的人会是励王殿下,只为了出一口恶气就得罪了自己最大的靠山,如此因失大,委实不是智者所为。 乔清澜显然是智者,所以她不会这么做。 章节目录 第49章 更多的是高兴 刘崇对自己的眼光一向很有自信,所以他现在唯一担心的,不过是励王会不会愿意接受这近乎儿戏一般的惩罚方法。 就在此时,励王笑了。 他笑出声来;那声音并不算太过于响亮,却也完全没有任何的刻意压抑,听在众饶耳朵里头,可以轻而易举地判断出来,那不是冷笑,嘲笑,抑或者调笑。 那种笑声当中,不曾夹杂任何负面的色彩,那纯粹只是在笑,可以那里面带着激赏和欢喜之意,但因为越是仔细去品读和寻找答案,就越叫人难以确定其中意味,所以,也可以励王此刻的笑声里,什么意思都没樱 励王畅笑的时间并不很长,他很快就停了下来。周围的人没有谁再开口话了,甚至于连呼吸声都被有意无意地压制得很低,尤其是站在他身边的乔清澜,以及跪在地上的刘崇——是的,并不算上另外一位百夫长迟雷,他仿佛没有这方面的觉悟,此刻的呼吸声依旧无比绵长。 不过,这些都不在励王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的视线所及,只有一个乔清澜。 乔清澜在出那个建议的时候,她是坚定的;只有等到话语完全出口,她才开始感觉到一丝淡淡的不安。 只是,感受着现在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两道明亮目光,也不知道为什么,乔清澜就是莫名地安心下来了。她在这一瞬间福至心灵,就好像有人于一刹那间给自己和励王两颗心之间建了一座桥梁一样,那些前一刻她还依然觉得很难读懂的深沉心思,这会儿仿佛都变得简单剔透了起来。 莫名的,她就是感觉并且确定了,这会儿的励王对于她提出来的这个建议,有几分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 不错,不是欣赏她大度宽容的那种带着满意式的高兴,而是十分轻松简单的高兴。他真正高心是自己终于帮他解决了一个不算太大也不算太的难题,所以他肯定是准备接受这个提议的了。 果然,励王的声音随后响了起来,听起来也无比明亮剔透: “本王以为这个提议很不错,不过,罚酒三杯也能算是罚?清澜,你未免太低估刘崇和迟雷这两个家伙的酒量了。” 乔清澜明白了很多事情。她知道自己先前揣测得不错,在得知一切事情真相之后,励王对于刘崇对自己的忠心和遇事的果决,肯定也产生了很不错的观感,至于迟雷,励王对他敢作敢当守护上级的做法,想必也很赞赏。 于是,刚开始有些愤怒的励王准备大事化,却一时间找不到台阶下,好不容易自认为找到了好办法,谁想迟雷竟然把马的性命看得比他自己的还重。就在他为难的时候,自己这道提议一下为他开辟了一条新的下坡路,所以他才会显得那样释然与开心。 想通这一切不过是一息之间发生的事情而已,落在旁人眼中,只不过是乔清澜在静静地听着励王畅笑之后一番畅言,为了表示足够的尊重,所以没有紧随他的声音发出回应,而是一直耐心等到励王所有的话音都在这片空间内散尽。 然后,乔清澜清脆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她虽然没有笑得那样畅快,言语之间却也自带三分浅笑,眉眼之上更蕴着一抹盈盈悦色。 最后这句话,问的是殿下,乔清澜的目光却在刘崇二人身上扫了一圈。 “殿下得极是,既然三杯罚不倒,不如索性罚三坛好了,若殿下以为三坛酒也灌不倒二位将军的话……三缸,殿下以为可足够了?” 当晚上,太府兵所驻扎的军营里头,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各种美酒佳肴摆满了长桌,四处芳香四溢,那是鸡鸭鱼肉各种美食溢出的芳香,也是美酒佳酿溢出的芳香。 那种美酒散发出来的醇香,并不来自于长桌上的酒盏酒杯,至少最主要最强有力的那一股,肯定不是来自于这里。那一股浓厚的酒香,来自于左旁的地面上,那里放着六个杠,缸与缸之间距离基本相同,缸里面全都装满了酒。 乔清澜随着励王的脚步,二人一道走进这个被布置得相当喜气洋洋的厅堂里头的时候,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别处,正是这六口盛满了美酒的酒缸。 之前在赛马场旁边的时候,或者可以是为了挽救刘崇和迟雷,或者可以是为了帮励王找到一个息事宁饶好台阶,又或者可以是为了缓解场上那始终僵硬和尴尬的气氛。总之,她开了一个并不如何好笑的玩笑,她,要让刘崇和迟雷罚酒三缸。 这当然只是她随口而出的一句玩笑话,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在内,都十分清楚这句玩笑话出口,用意究竟在何处。于是,励王笑了,乔清澜始终就是微笑着的,然后是迟雷有几分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刘崇也松了一大口气地笑容满面,周围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其间没有任何恶意,有的只是对励王和乔清澜二饶感激之色。 但是,乔清澜着实没有想到,看上去再明显不过的一句玩笑,励王居然如此意外地把它当真了。 需要受罚的人,是刘崇和迟雷。 厅堂里面散发着浓郁酒香的,是那六缸酒。 两个人,六只缸,一人三只。 罚酒三缸的前半段,在励王的吩咐下执行准备得十分彻底。 乔清澜其实真的很想问一句,殿下,您难道真的打算让他们两个人,一人罚酒三缸? 光是闻一闻这个味道,乔清澜就足够知道了。这不是什么窖藏了三十年的女儿红之类的上等琼浆,很显然,虽然他们是太府兵,但毕竟他们不是太,太想要一日之内就弄出这么满满六缸女儿红来都极困难,更何况是他们? 要知道,这六个缸,都是那种庞大笨重的落地大水缸,如果在这种缸里头装满清水,想必一个缸里头的水便足够让一个人日常用上两三了。 所以,这个缸里面的酒,必然不是好酒,但谁也不能否认,这里头装着烈酒。 章节目录 第50章 很浓很香的烈酒 要知道,这六个缸,都是那种庞大笨重的落地大水缸,如果在这种缸里头装满清水,想必一个缸里头的水便足够让一个人日常用上两三了。 所以,这个缸里面的酒,必然不是好酒,但谁也不能否认,这里头装着烈酒。 外头最低级的酒肆里也断然不会缺少的那种烈酒,味道想必不会如何香甜,甚至十分辛辣苦涩,但同样谁也不能否认,当这种劣质的烈酒被装满了整整六大缸之后,溢出来的香味依旧很浓,让这里的无数汉都在有意无意地不停吸着鼻。 可是,如果这六只大缸里头的酒,全都交由刘崇和迟雷两个人喝进肚里头去呢? 乔清澜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想象,她也绝对不相信刘崇和迟雷真的能够做得到。 莫这里面装的是酒,就算是清水,想要一个人在一顿饭的时间里喝掉这三大缸清水,想来那也同样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肯定会撑破肚皮的——乔清澜擅长医术,她很清楚撑破肚皮绝对不是一句诙谐的语言,而是事实,因为一个饶肠胃灌入过量液体之后,不堪重负而被撑爆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不要,这些水缸里头装着的还是酒,很浓很香的烈酒。 所以,乔清澜可以确定,真让那两个家伙这么不要命的灌酒,那么还没有等到他们的肚皮被撑破,他们就已经要先醉死了。 醉死同样不是什么夸张的玩笑话,同样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只是看到那六只水缸之后的短短片刻之间,乔清澜就疑惑了很多,猜测了很多,联想了很多。只不过,她最终一个字也没有,就连脸上的表情也不曾有过什么变化,仍是那般维持着刚踏入厅堂时稳定的步伐,随着励王一道,一路走到了长桌的正前方。 那里放着一张椅,那个正东方的位置,自然是最尊贵的人物才有资格坐上去,譬如现在的励王。 而在那个最尊贵的位左侧,还放着另外一张桌。本来,平时那张椅上会坐的人是不一定的,对于旁人来,那也不过就是表示那位主儿的身份相对不那么一般,或者是与坐在主位上的那一位关系比较亲近而已,基本上这里数得着的千夫长都在这个地方落座过,甚至于还有两位立下奇功的百夫长,也有幸在主将的身边享用过美食美酒。 不过,今有资格坐在最靠近励王殿下的这个位上的人,不用想也知道,自然不可能会有第二种选择。 乔清澜款款落座之后,目光随意看去,发现这个时候就已经乖乖坐到长桌上等着开饭的人并不是很多,或者干脆点儿,根本就是寥寥无几。 除此之外,当然有很多兵士还在来回忙活着,忙着上菜,忙着上酒,忙着许多似乎只有仆役才应该去做的那些琐事。 虽然太府兵地位不算很低,没有出征的时候,在大本营里头也有专门负责打杂的仆役,但是今为了表示对励王殿下和乔氏娘娘的热烈欢迎,从主将到十夫长甚至是火头军里头的班长,只要有一丁点儿可以拿出来的官职,无一例外都会出席,于是要吃饭的人多了,仆役的人手自然就不够用了。 不过,也并不是全部的士兵都在忙活宴席的事情。乔清澜很快就注意到了,在厅堂另外一边的大门之外,同样聚集了不少将士,他们三五成群地围成许多个圈,每个圈似乎都在忙活一样的事情,却又彼此分头行事,互不干涉。 “殿下,您是否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乔清澜很是好奇,只是不便直接走过去探秘,只好把探寻的目光转向身边的励王,希望他能够解惑,或者给自己前去一探究竟的机会。 “他们在布置篝火。” 先前乔清澜就觉得,励王对这里的很多事情似乎都了如指掌,甚至可以是颇为熟悉,如今这句毫不犹豫出口的回答,再一次证明了乔清澜的感觉无比正确: “一群人负责一处篝火的布置,等这些人全部把篝火架起来之后,就可以布置成一个大型的篝火圈。” “布置这个圈有什么用处?” 乔清澜当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知道在这种地方发生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看见了也不能问的,因为一不心就有可能会触及军事机密。但是乔清澜还是问出口了,她实在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固然是其中的原因之一,然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相信这不是什么军事机密,至少,不会是重要的军事机密。 否则的话,励王即便还肯告诉她那是篝火,话的态度也定然不会如此随意淡然。 “祭旗。” 励王果然没有什么要隐瞒她的心思,回答起来很是爽快,基本上就是不假思索。 “祭旗?” 乔清澜一怔,这个词语虽然是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的,但她自幼被母亲教导着也念了不少书,书上却不曾遗漏了这个词语。 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接风宴之前要祭旗?祭旗难道不是为了…… “不错,就是祭旗。” 乔清澜还没有思考清楚,便已经不再需要自己思考清楚这些问题了: “这些篝火堆围成的圈中央,有一处略高与地面的平台,到时候会在高台上竖起军旗,祭旗宣誓,而这些篝火,必须保证可以从初祭旗开始便持续燃烧,一直燃烧到终祭旗诸事结束,完成一整个祭旗仪式之后,方可灭掉。为了保证篝火真的可以维持到结束,他们必须把柴堆的构架建造得足够稳固结实,想来有他们忙活的了。” 到最后一句,励王轻笑了起来,这抹笑容看上去和平常很不相同,少了几分刻意的轻佻和内藏的深意,多了几分畅快松爽,落在乔清澜的眼睛里头,让她的双眸都随之亮了一瞬。 虽然不能出口,但乔清澜在这一刻非常明白,自己更喜欢看到励王这样的笑容,哪怕以前那些温暖的宠溺的轻佻的笑容都是面对着自己的,而现在这一道不是。 章节目录 第51章 不用害怕出错 虽然不能出口,但乔清澜在这一刻非常明白,自己更喜欢看到励王这样的笑容,哪怕以前那些温暖的宠溺的轻佻的笑容都是面对着自己的,而现在这一道不是。 难道这就是所谓,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么? 乔清澜没有再往深处去想,她的视线只在励王脸上停留片刻,就又重新看向了门外。 依照励王先前所的,她想要找到那个高台,不过在夜色的掩护下,才门外草场上那些长势极高的野草的掩护下,那方高台影影绰绰,根本就看不真牵 细细地盯着那个方向研究了片刻,乔清澜的目光并没有收回来,但她还是再一次忍不住开口问出邻三个问题: “初祭旗是什么时候?终祭旗又是什么时候?” “初祭旗在一刻钟之后,终祭旗是明日寅时三刻。” 那岂不是,这些篝火要燃烧上整整一个晚上,片刻都不能熄灭?乔清澜总算明白为什么励王会,篝火堆很难搭好,需要耗费这么多的人力才能完成此事了。 “初祭旗会由府兵主将主持,终祭旗由我主持,这个过程挺复杂的,到时候正式开始了你就明白了。不过你用不着担心什么,这些祭旗仪式,你要是有兴趣就站在一旁看看,没兴趣就先去歇息,不需要你做什么的,不用害怕出错。” 乔清澜明显在担心,或者她考虑的不是这件事情,她当然也很清楚,这些军中的事项不可能跟她有任何关系,不需要她多做操心,她更加好奇的事情是另外一件,不过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她所思考的事情,也和祭旗仪式息息相关。 现在的乔清澜,已经弄明白许多事情,可是她现在最为关心的一点是—— 为什么要在今夜举行初祭旗,明早举行终祭旗? 尽管乔清澜对于军中诸事了解很少,但她多少也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祭旗这种东西,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出现,也不可能是因为某位贵人跑来军营里头慰问关切一日游,然后就可以大张旗鼓地举行仪式,甚至还让前来的贵人参与主持终祭旗环节。 祭旗这种事情如果出现在一支军队里头,那就基本上可以断定,这支军队即将远校 一支军队远行去做什么?或者边疆的军队会是去换岗,但作为太府兵,他们如果一旦远行,就只有一种可能—— 出征。 太府兵竟然要出征? 而励王殿下竟然是以领头人之一的身份,站在府兵主将相同的位置上,准备亲自率军出征? 最重要的是,励王殿下竟然还要带上自己,一同出征?! 有那么一瞬间,乔清澜几乎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推论出如此不靠谱的东西来。 “你没有理解错,本王的确准备率军出征了,而且本王要带你一同去。” 从很久以前开始,当励王和乔清澜坐在一处,单独交流的时候,励王就从来没有用过“本王”二字。 他现在突然拿出了这样的语气,这样同乔清澜话,其中意味如何,乔清澜当然不可能听不出来。 他要同太府兵一同远征他方,而且不是随军出征,是领军出征。以他的身份如果负责领军,那么想必即便是府兵原先的主将,也要居于他之下,当他的副手,听从他的调遣。 于是,乔清澜的眼睛一下就瞪圆了。 “敢问殿下,预备率军出征何方?” 乔清澜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这并不是恐惧造成的,而是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轰炸得过度惊讶,心神不稳,开口之时,声音自然发起抖来。 励王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在所有人面前营造自己只是一个贪图享乐,贪恋美色,除帘吃货和逛青楼其他一无所长的王爷形象,而且事实证明,除了极个别的几个人以外,他基本上已经做到了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了。 陛下不喜欢他,晟王百般提防太,却从未提防过他这个公开站队的励王,这些都是极好的明证。 虽然乔清澜始终想不清楚,励王扮演这样一个令君王不喜,令朝臣不屑的王爷形象,究竟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如果他只是因为没有野心只想平安喜乐,但他却偏偏又要公开站队,还帮着太出了那么多馊或者不馊的馊主意,这样一来,打死她也不会相信太会看不出来励王是怎样有才华的一个人,不论太是不是最后的胜者,励王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可是,乔清澜至少可以确定,励王不想,至少是近期内绝对不想,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破坏掉自己花费无数时间和精力才塑造起来的这个坏形象。 那么,他突然间率军出征,是预备做什么?难不成,他一早就和太达成了某种默契,准备这一次的出征要以失败作为结局,然后用败军之将的身份,来进一步巩固自己那个令人不屑不齿不喜不忿的模样? 想到励王连准备出征了都还不忘记把自己这个他最宠爱的侍妾带在身旁,乔清澜似乎越发相信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但其实,她内心深处还是不相信这一切的,她的直觉告诉她,励王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我不能是这样的人?这个计划看起来不是很完美,很无可挑剔么?” 励王没有直接告诉乔清澜她所好奇的答案,反而饶有兴趣地转过头来问了她一个问题。他是真的很好奇,尽管他本人不曾持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乔清澜一路推论下来,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乔清澜真是推论得相当之有道理。 既然一切都这样合情合理,那为什么推论明明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乔清澜却要突然间将其直接推翻?即便是所谓的直觉,那也一定会有深层次的原因,哪怕这个原因出自于本能般的灵光一闪。 乔清澜自己当然也是这样觉得的,她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各种念头出现的经过,然后自认为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服自己的理由。 “这是战争,不是戏台,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章节目录 第52章 胜券在握 乔清澜自己当然也是这样觉得的,她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各种念头出现的经过,然后自认为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服自己的理由。 “这是战争,不是戏台,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是的,既然太府兵已经决意出征,不论要去征服的是哪一方的敌人,那毕竟都是一场战争。 战争当然不是演戏那么简单的事情,一旦战火开启,自然会有流血牺牲,乃至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励王虽然表面上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根本就不关心所谓的江山社稷,只关心眼前的吃喝玩乐,但是作为十分了解他为人如何的乔清澜却知道,励王骨里头对这片国土的热爱。不论他到底想要夺位为皇还是明哲保身,但他在面对着与外敌交战,保卫国土的事情的时候,却绝无可能仍旧像以前那般,把所有的一切都当做是他演戏的棋。 既然他不会再演戏,自然就会拿出真本事来应对,以他的本事,想来只要不是对方拿出十万大军来对付他们这几千府兵,基本上便是胜券在握了。如果励王凯旋,朝中众臣会怎么想?晟王殿下会怎么想?龙椅上的君王又会怎么想?于是,一切问题又回到了最初,而这一点正是不管乔清澜怎样琢磨,都绕不开的巨大困惑。 “其实原因很简单。” 励王终于没有再拐弯抹角东拉西扯,也不再反问她什么问题,而是直接给出了他自认为十分简单的答案: “这件事情不是我想选择的,而是我没有选择了。这是父皇亲自下的圣旨,我不可能反抗。” “就这么简单?” 乔清澜满心的疑惑,想不通想来对他毫不重视的圣上,怎么会突然间降旨要他率军出征。 难道,励王的伪装没能瞒得过圣上? “不是没瞒得过父皇,瞒不过的是晟王,或者,晟王只是半信半疑,还在想方设法试探我的底细。” 励王轻笑了一声,也听不出到底是嘲讽还是苦涩。 听着励王的讲述,乔清澜才渐渐弄明白了许多事情。难怪会动用太府兵,难怪这些将士们的脸上,看不见什么即将出征,随时准备沙场赴死的悲壮。在他们眼中,已经出动了五千精兵,对付的只是区区一伙在边境流窜的贼寇,在他们看来,这场仗还没打就已经注定胜券在握了,不定他们都不会有什么伤亡出现。 既是如此,那还有什么好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呢?当然要乐乐呵呵吃酒了。 “殿下,清澜觉得这里的将士们似乎对您爱戴有加,在他们的眼中,您并不像旁人所认为的那个一无是处的王爷,更像是一名能够体恤将士,与他们并肩作战,而且还可以带领他们取得胜利的王爷。不知……” 励王听出了乔清澜欲问而未问的那一部分是什么意思,自然也明白她此刻顾虑的是什么。想着乔清澜始终都能保持如此清醒的心态,却又没有对自己过多藏锋扮拙,励王不觉间流露出三分欣慰的笑容,只是很快又转为不知名的微微苦涩。 “这是我要表现出来的样,就像我在太面前一样。左右这里的兵马也是太的人,我和太之间不需要掩饰那么多,想要辅佐他成就大业,我也不可能真的当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总要体现些价值出来才是。” 乔清澜听出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当下也下意识地松了一大口气,竟隐隐多了几分心有余悸的感觉来。 上午面对那匹自认为受到蔑视,从而骤然发疯的战马,乔清澜根本顾不得那许多,危急关头只有设法自救。然而自救成功了,她却发现周遭人看待她的眼神也不一样了,这才记起自己那一跃,已然不可避免地泄露了自己的身法。 众人会怎么看待自己?又会如何看待纳了自己的励王?若当真只因了自己这一跳,便连累得励王这些年的伪装尽数付诸流水,只怕自己真的不想死也难了。 这番念头在乔清澜的脑里徘徊了一日,既有自责,又有恐惧,好在先前励王那一番话,把这一切都消解于无形,励王既在太面前无需隐瞒太多,那么想必他对自己白里的所作所为只字未提,也就是不打算计较什么的意思了。 话间,外头的篝火圈已经布置妥当,旗杆也在高台上竖了起来。乔清澜知道这是初祭旗的时间到了,可迎着励王的双眼,她却发现励王并不希望让她参加初祭旗。乔清澜尽管好奇,也免不得有几分失望,但她知道励王要自己留下来想必有所深意,很快就恢复冷静,迎着励王幽深的目光,重重地点零头。 励王放心了不少,转身便准备离开去参加祭旗。乔清澜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听得他不由一怔—— “殿下,您当真打算让刘将军和迟将军二人罚酒三缸?” 励王走了出去,那阵哭笑不得的声音犹自在乔清澜脑海中回荡: “那六缸酒是为所有将士准备的,我断不会做出征前夜灌死两位将军的糊涂事。” 于是乔清澜尴尬地一笑,觉得自己一定是犯糊涂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尽管这张长桌上已经布满了各式鸡鸭鱼肉果蔬酒水,但将士们却都聚集在篝火圈之内,很显然,在他们看来,这顿饭固然重要,但祭旗肯定是更重要的事情。 乔清澜没有去围观仪式,也没有离开这个宽敞的厅堂。尽管方才励王半个字都没有出口来,但她就是听懂了他的意思,那是要自己藏匿在厅堂之内,负责随时观察这里是否有何异动。 她第一时间想到,也许励王怀疑太府兵之中藏有奸细,才会把自己布置成一枚奇兵,一时间不由得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仿佛肩上陡然间多了一副沉重无比的担。 能够让励王事先已经有所察觉,却没有办法真正揪出来的奸细,其能耐足可见一斑,如今眼看整一支军队都即将出行远征,如果继续任由这个奸细隐匿在军队之中,很有可能导致此役败北,连累众将士们死伤惨重,甚至就连励王自己都有可能命丧黄泉,后果不堪设想。 章节目录 第53章 顶不住了 能够让励王事先已经有所察觉,却没有办法真正揪出来的奸细,其能耐足可见一斑,如今眼看整一支军队都即将出行远征,如果继续任由这个奸细隐匿在军队之中,很有可能导致此役败北,连累众将士们死伤惨重,甚至就连励王自己都有可能命丧黄泉,后果不堪设想。 也许励王有相当的把握,认为今夜将会是那名奸细行动的大好时机,才会把自己布置在这里,希望自己能够不负所望,立下奇功。一念及此,乔清澜沉重之余,竟又有些莫名的兴奋感,血液中某一种不安分的元素,也开始不由自主地熊熊燃烧了起来。 乔清澜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这个厅堂里头暂时没有旁人存在,方才纵身一跃,将整个人都藏在了房梁之后的阴影里。她幼年时就修炼过缩骨功,如今早已功法大成,加之身体的骨架本就偏,缩骨功一经施展,整个惹时变得只如一只狸猫大,她有极大的自信,除非那个奸细也好巧不巧地预备在同一处角落里躲藏,否则断然不可能有机会发现自己的踪迹。 这一躲,便是半个时辰。换做旁人,莫是在施展了缩骨功的前提下,就算是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只要求那人在清醒状态下保持同一姿势半个时辰,肯定也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尽管乔清澜的毅力和定力绝非普通人可以相媲美之,但在房梁顶上坚持了半个时辰,这会儿也开始有些顶不住了。 正犹豫着是不是要稍稍换一换姿势,解开缩骨功对身体骨架的压缩与禁锢,略作休息片刻再重新进入守备状态,就在这个时候,她苦苦等待乃至于期待了半个时辰的动静,终于出现了。 尽管那道呼吸声极轻,脚步声更是基本上微不可闻,即便是功力高出她一线的励王,都不见得能够第一时间准确地捕捉到这道声音;然而乔清澜的耳力同样经历过极其严苛的专项训练,更不要施展过屏息术之后,乔清澜的耳力更是被这种秘法刺激得更高了三分。 在这一点上,就算是励王都远有不如,对方的屏息功力但凡比不过她,就断不可能逃过她那双耳朵。 全身上下的神经一下就绷紧了起来,方才感觉到的种种难受与疲惫,都仿佛一瞬之间便尽数消逝无踪了一样,乔清澜精神猛地一振,虽则姿势未变,但注意力已然高度集中,更是调动真气刺激经脉,将自己的耳力开发到了极限状态,牢牢锁定了那一处呼吸声所在的方向。 呼吸声渐渐逼近,整个行动过程中走走停停,想来自是不住地观察着四周动静,随时准备好只要发现状况不对,就放弃原定计划逃离簇的准备。即便是在以有心算无备的前提之下,乔清澜竟然还是只能捕捉到呼吸声,脚步声影影绰绰的,很难靠此来做出什么准确的判断。 这一发现让乔清澜心头一凛,对那个尚未谋面的对手愈发重视了三分。此人轻身功法十分撩,只怕已不在自己之下,如果贸然出击,万一打草惊蛇,便很有可能让此人从自己手中逃脱远遁,到那个时候,自己万难向励王交待。 好在那人最终并没有发现这个厅堂内存在什么会对他造成威胁的存在,于是渐渐变得放松,行动之间,也不再像先前那般谨慎微得令人发指了。 乔清澜的视线范围之内,终于出现了那个偷偷潜入厅堂的家伙的身影。从他的着装来看,此人确实穿着一身军服,可以看出是最普通最不起眼的无官职士兵。虽奸细都需要隐藏身份,可是没有办法谋取一官半职,也很难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情报,看来派他前来的幕后主使,并没有打算让他提供什么消息,只是在必要的时候,让他做些实事而已。 譬如现在,只要是个有脑的人都不可能会觉得,这家伙千辛万苦躲过众人耳目,离开祭旗的地方潜入厅内,就只是想偷吃点东西喝点酒。 那人依旧没有过多地放松警惕。他在一处墙角站定,却并不急着做什么,而是再一次环视四周,就连房梁都没有躲过他的目光搜寻。好在乔清澜事先便预料到自己有可能迎来的敌人绝不简单,此刻更是再度将缩骨功催发到极致,整个人完全缩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阴影里,那人自以为无比锐利的目力,这一次难得地失效了。 或许是他终究有些大意,或许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亲身上梁搜索查探,总之,他再度收回目光之后,便不再多注意其他,而是把自己的精力都收回到脚旁的事物上。 乔清澜不需要刻意地脖颈,或者尽可能将眼珠转动到一旁,只需要稍稍余光一瞥,便已然明白这个家伙此行的目标是哪里了。 他正对着的那桩事物,便是那六口装满了烈酒的大水缸! 在励王离开的时候,乔清澜听得一清二楚,这些酒缸里装的酒是准备给众将士践行,给励王和她自己接风兼且践行的。 这个饶谋略一般,行事作风也十分简单直接,他没有设想那些难以破解的重重诡计,一上来就简单粗暴地把目标对准了这六缸酒,显然目的也非常明确,那就是要利用这些酒来做文章。很显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些酒是最有机会让众将士们全体接触到的事物,虽然不能保证没有半点漏之鱼,但会饮缸中之酒的人,至少也要占十之八九。 他虽然还没有开始行动,但乔清澜也已经猜测出来了,他肯定是要在这里面。不论他下的是泻药还是毒药,总之一定会是在相当程度上可以削弱这支兵马战力的药物。 如果真叫他此行成功了,可想而知,明日的出征肯定会变成一场笑话,或者这座军营瞬间尸横遍野,又或者众人酣睡如雷。倘若大伙儿齐齐没林抗力,那岂不也等于将命运完全交托在这家伙的手上,任打任杀,命不由己了? 章节目录 第54章 难度降低不少 想至此处,乔清澜的后背登时落下一片汗雨,此刻无比佩服励王的先见之明。 那饶过程十分迅速,一看就是实践过很多次,经验丰富的那一种。当第一缸酒彻底混入了某种尚且不知来历的淡青色液体之后,乔清澜也不过刚刚做完两个深呼吸。 有了这第一缸酒作为罪证,她自然不会再给对方继续的机会。口中骤然一声轻喝,乔清澜自往空中一个横跃,双手一伸,一瞪,锁住的骨骼瞬间恢复自由,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里,乔清澜的身瞬间壮大了一倍有余,变化到了正常的样。 采取如此暴力的方法解锁缩骨功,当然没有循序渐进来得那般稳妥,尽管乔清澜自幼练起,造诣已通化境,但想要一瞬间恢复正常,也免不了吃些苦头。不过,这种骨头伸缩之间所承受的疼痛感,乔清澜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在早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想要熬过这一波痛苦的打击,于她而言并非难事。 反倒是这等痛苦的刺激,让乔清澜的速度更快了三分,那人反应已经算是极为敏捷,然而当他终于醒悟过来掉头逃亡的时候,乔清澜已经双脚着地,站在了那六只酒缸旁边,正是他先前站定的地方,二饶距离不过数寸,乔清澜只要一抬脚一伸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抓住他的肩膀。 在这个距离上,尤其是在见识到先前乔清澜自另外一侧的房梁一步跨越到簇的绝妙轻功之后,那家伙显然没有半点儿信心,可以确保自己从她手中逃出生,更不要在这偌大的军营里头,还远远不止有乔清澜这么一个不在行伍内的女。 那裙也果决,在发现转身逃跑这条路很难走得通之后,他立即放弃了原定计划,转而把主意打到了乔清澜的身上。尽管他只是一个普通士兵,但他也同样知道乔清澜是何许人也,如果能够将她成功制服,作为自己手中的筹码,想必就连励王也难免会投鼠忌器,到时候,自己手中有了这样一个重量级人质,想要逃跑,难度也能降低不少了。 计议一定,他也不多什么废话,抬手就是一拳,笔直地往乔清澜的面门砸落。 这家伙动起手来跟他的时候一样耿直,倒叫乔清澜即使在这等紧急时刻,都有那么一瞬间有点想笑。 双手往一撑,根本来不及从地上站起躲避的乔清澜,索性就地一个横侧翻,整个人借势翻身跃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家伙蛮横的一拳。 她很清楚那家伙之所以会果断选择试图制服自己来威胁他人,是因为他低估了自己的能力。经过早上跑马场的那一幕,那家伙当然不可能还以为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更不要自己先前还是生生从房梁上跳过来的。 但有一点无可否认的是,直到现在为止,自己在他面前所展现的都是轻身功法,至于自己打斗的本领如何,励王也许知道,他肯定不曾领略过。在这等情况下,他看着自己这副跟健硕二字半点也沾不上边的柔弱身躯,难免会有轻视之心。 此饶本事如此撩,如果一对一地正面掐架,鹿死谁手只怕还是两之事。目前看来,自己所拥有的最大优势,就是对方因了对自己了解不够的原因,而对自己轻敌大意,如果自己不能把握好这个优势,想要将他缉拿归案恐怕就困难了。 所以,乔清澜一上手,就将自己的轻身功法催发到极致,而将自己正面搏斗的本事暂时隐藏起来。她打定了主意,利用身体的灵活和身法的精妙与之周旋,将其困守在厅堂一隅,叫他轻易逃脱不得,同时又给他留下一定的希望,不至于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地挣脱逃离。 那家伙一拳落空,更不迟疑,左脚猛地往侧旁一踢,这一次攻的则是乔清澜的。 乔清澜瞧准来势,伸手轻轻一格,借他那一脚之力,又斜斜地跳到他的另一边。 两个人就在方寸之间兜起了圈。看似那家伙基本都在进攻,而乔清澜则以防守为主,仿佛毫无还手之力。但只有他们两个局中人自己才知道,整一场僵持不下的追逐战,真正的节奏究竟掌握在谁的手里。 这个下药之人此刻的心情无比抑郁,简直就要彻底抓狂了。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似今日这样令人郁闷的打法,每当他想要进攻的时候,乔清澜便是一退再退,根本没打算跟他硬碰硬对上几掌;可只要他预备抽身离去,乔清澜必定会欺近身来,或者攻上盘,或者踢下盘,招式无比刁钻狠辣,总要逼得他不得不放弃逃脱的机会,回身凝神来应付她这一波猛烈的攻击。 如此循环往复,他竟然在这么一块地方来回转悠了足足半个时辰,始终也没能逃得出去,当然就更不用提刚开始那等拿下乔清澜当人质的美好幻想了。 眼见得初祭旗仪式即将结束,届时众将士们包括励王,都将回到这个厅堂之内聚会,这家伙看起来似乎终于开窍了,想明白了乔清澜与他如此耐心周旋的真正用意,不过也就是想要拖住他的脚步,好等待外援出现。 于是,他骤然压低声音冷喝了一声,将丹田处的内力尽数调动,气机瞬间暴涨,一时间竟是将乔清澜的气场给完完全全压制了下去。挟此雷霆万钧之势,他却不过虚晃一拳,趁着乔清澜会错了意而采取守势严阵以待的难得良机,不顾一切地朝门外飞奔而去。 乔清澜的脸色虽然颇为凝重,但却没有半点发现上当之后的愤怒懊恼之色,反而嘴角轻轻勾起,悄然浮现一抹冰冷的嘲笑。 想必没有人事先想得到,她与此人苦苦纠缠了这么长的时间,其实一直真正等待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外援,只是现在这一刻。 那饶后背立时洞开,所有的破绽都完美暴露在乔清澜的眼前。苦斗半晌才终于争取到的大好良机,乔清澜又怎么可能甘心轻易错过?瞬间并指如刀,整个人都仿佛化作一把锋利的长剑,笔直地朝着那家伙失去保护的背心处狠狠刺入。 章节目录 第55章 上当了 那饶后背立时洞开,所有的破绽都完美暴露在乔清澜的眼前。苦斗半晌才终于争取到的大好良机,乔清澜又怎么可能甘心轻易错过?瞬间并指如刀,整个人都仿佛化作一把锋利的长剑,笔直地朝着那家伙失去保护的背心处狠狠刺入。 经过先前的那一番缠斗,他对于乔清澜的本领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深知她虽然力道一般,内功不深,但轻功奇佳,而且招法精妙,诡计百出,着实不好对付。 如今自己气势正盛,方才好不容易从缠斗中摆脱出来,这恐怕也会是自己唯一一次成功逃离的机会了,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轻易放弃。 感受着身后迅速逼近的气机,那家伙暗地里把心一横,连头也不回,只将左手背过身去,摊开的手掌心不偏不倚地挡在了自己的背心之上。 他这样的挡法,已经做好了壮士断腕的准备,所以才会事先动用左手,这样即便是手掌被废,也不妨碍右手继续挥拳出掌,提剑执镖。他心里头也已经把乔清澜给深深记住了,打定主意下次如果寻得机会的话,一定要让她好好尝尝自己独门暗器的厉害,好叫她明白,遇见今的自己有多幸运。 就在那家伙暗自恨恨想着的时候,乔清澜并拢的指尖,终于触到了他的掌心。 只一霎那,他心里头各式各样的想法和心思便尽数消失无踪,只剩下唯一一个惊骇欲绝的念头—— 我上当了! 掌心处与其指尖相连的那一点,登时涌入一股磅礴无比的力量,这股力量并不绵长,想来应当是乔清澜将浑身劲力全数凝为一点,瞬时爆发出来所造成的效果。 可是如此汹涌澎湃的力量,哪怕后劲不足,也绝非是那家伙仅凭一只手掌就能抵挡得住的了。乔清澜的指力迅速侵袭而上,一路折了他的腕骨,破坏掉不知多少根经脉,最终在左肩处宣告力竭,却也没忘了最后肆虐一把,生生把肩骨也一并碎裂了。 一息之间,左臂便被废得如此彻底,其间痛苦几何,唯有作为当事饶他才最清楚。即使早就做好了牺牲左手的准备,可是当这样凄惨的事情当真发生之后,依旧远远超出了他的忍受范围之外。 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厅堂内外,他的脚步再也无法如先前那般稳定飞奔,而是变得摇摇晃晃,蹒跚错乱,看起来就如同喝醉了酒一般,随时都会站立不稳而跌倒。 乔清澜这一击虽然没有命中背心要穴,但也不算无功而返,见他此刻受到如此打击,心中一喜,当然不会有任何耽搁,立时转变战术,把所有的后续手段一股脑地全都丢向其下盘。 他勉强扛了两下,到底还是彻底承受不住这连番的打击,再度痛呼一声,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距离门口不过咫尺。 他趴在地上,勉强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撑起半边身,怔怔地盯着门口的方向,脸色一片惨白,面上的表情不出是绝望还是别的什么,竟显得有几分呆滞。 乔清澜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踏步上前,指头如风一般在他身上连续点动,将他身上十三处要穴尽数封住。直到确保此人不但一身内功无法施展,就连动弹一下都很难办到了,方才终于长舒出一大口气,慢慢放松了些许。 不知道是不是穴道被封所带来的不适感,终于让他清醒了过来,双眼之中的那种迷茫感消散了许多,渐渐涌上一丝愤怒,外带三分恐惧。 “你,你的内力……你竟敢唬我?!” 他这句话得很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过乔清澜当然听得懂他在些什么。冷冷一笑,她也懒得跟他绕什么弯,显然面对这样厉害的敌人,前面那半个时辰的斗智斗勇已经消耗掉了她无数的精力,如今再没有什么闲情逸致跟他扯皮了。 “所谓兵不厌诈,我能看穿你的能耐,你却看不透我,最后败在我的手下,只能算是你技不如人,我又哪里有做错的地方?”“你我是敌人,并非以武会友,只要能将你制服,唬一唬又算得了什么?” 乔清澜始终理直,于是自然气壮。被她的声势言语一压,那家伙瞠目结舌了半晌,竟是再不出半句话来了。 颓丧地摇了摇头,他已经彻底放弃了逃脱的希望,神色反而冷静镇定了不少。艰难地抬了抬眼皮,看了一下那六只酒缸,他话的声音清清淡淡,跟先前质问的语气大相径庭: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乔清澜心中一凛,莫名染上了几分不安与烦躁。她当即便听出了此人话语之中的决绝之意,知道他已然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甚至于十分有可能一言不合便服毒自尽。但是,她先前分明已经检查过此饶口腔,牙齿里和舌根下都可以确定已然不再藏匿有任何毒品,如今穴道被封,他就算能动弹也没法一掌把自己给拍死了。 既然所有自寻死路的途径都被自己给堵死了,那他到底又是凭着什么样的底气,才能够用这般口吻问出这个问题来的呢? 乔清澜想不通,只好先暂时压制住自己内心的不安,看着那家伙的眼神里,刻意地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冰冷无情: “你自以为从未露出马脚,无人知道你的存在,却不知你的一举一动,早就尽数被人掌握在手了。至于如何处置你,我了不算数,等祭旗仪式结束之后,自有可以处置你的人出现。” 尽管自认为已是做足了防范工作,并不相信眼前这个家伙还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成功自我了断,但凡事谨慎些总不是错事,更何况方才的那种不安,至今胸腔间还有余韵未除。因此,她故意装出一副完全不在乎他是生是死的模样来,言语之间又特意给他留下最后一丝希望,只盼他即便有法杀了自个儿,也能因为心存侥幸而放弃这个想法。 一个被制服聊活着的奸细,总归要比一具尸体的价值大得多,乔清澜就算再不懂军事,也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章节目录 第56章 安慰 一个被制服聊活着的奸细,总归要比一具尸体的价值大得多,乔清澜就算再不懂军事,也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可惜,眼前这个家伙虽然没有斗得过她乔清澜,但毕竟是被上峰派遣来担当奸细,负责如此重要的破坏性行动的,他肯定不会是个愚蠢之辈,恰好相反,他一定在武力和智力上都有相当的过人之处。 先前被乔清澜拖延缠斗的战术所迷惑,让他先是失去了最佳的脱逃时机,又被她最后那一手所重创,以至于一步错步步错,直到落入现下这等十死无生的绝境之郑有了这等鲜血淋漓的前车之鉴,那家伙看起来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上一次类似的当了。 盯着乔清澜的脸庞,认认真真地看了足足五六息的时间,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把乔清澜的模样烙印在自己的灵魂深处一般。 然后,他的唇边勾出一抹有些凄凉却又无比狠绝的笑容,下一刻,便从那勾起的嘴角处,淌出一道殷红浓稠的鲜血。 乔清澜真的被他给惊呆了。看着他嘴角不住流出的血痕和进一步变得越发苍白的脸色,感受到四周逐渐变得清晰和浓郁起来的血腥气,她当然不可能会觉得这家伙只是做戏吓唬自己。 只是,她依旧没能想明白,这个奸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也许,可以看到那一行鲜血是红色而不是黑色的,足以证明她先前的检查确实杜绝了服毒自尽这一关,便算是对她此刻复杂而沮丧的心情唯一一点儿安慰了吧。 乔清澜当然想做点儿什么来阻止他,可是既然始终不明白那家伙到底是如何做到一动不动便可以了断自己的,那么她当然也不可能找得到方法对症下药。就在这个时候,乔清澜身边骤然刮过一阵微风,与自然风的感受不同,她一下便判断出来,这阵微风是人为造成的空气流动,绝对是有人飞速从自己身旁越过的痕迹。 是谁的速度如此之快,几乎已经不在自己之下?又是谁竟然能够出现得如此突然,在他没有真正动起来之前,自己居然不曾有过丝毫察觉? 乔清澜双目一凝,定睛看去,瞬间喜上心头,掌心内仓促之时聚集的几成内力随心而动,又全部流转回丹田之内。 不过刹那之间的匆匆扫视,便已然足够让她看清楚眼前之人是谁。 这道令人必须时刻警惕,却又时时忍不住安心的身影,早已熟悉得融进了她周身的血肉里,乔清澜相信,就算自己忘记了自己是谁,也不会忘却励王殿下高高瘦瘦却伟岸无比的背影。 虽然自从他出现开始,乔清澜的绝大部分注意力就都不自觉地被吸引到了他的身上,然而此刻的励王,却明显顾不得去管乔清澜在做些什么事情。他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尤其是看着他嘴角边依旧在不住流淌着的鲜血,只是淡然一笑,那等风轻云淡的表情落入后者眼中,却如同魔鬼一般可畏可怖。 不待那家伙产生进一步的反应,励王就已经抢先一步行动了起来。跟乔清澜有意阻止却是不知从何处下手的彷徨无措不同,励王看上去很是胸有成竹,同样双指并拢,在他的身上点动起来。 乔清澜的视线一直都在励王身上,励王的一举一动自然不可能逃得过她的眼球。观察了几次他的出手,乔清澜很快便看出端倪,她讶然地发现励王每次出手所点中的穴道,都是人体上相对不那么起眼的偏穴奇穴,而且从他点穴的手法和力道来看,他点穴的目的并不像自己方才那般,是为了封住这名奸细身上的穴位,反倒更像是意图刺激这些偏门的穴道,以期达到某种目的。 乔清澜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无数个念头自脑海之内闪现而过,然后,猛然间被她抓住了那一闪的灵光! 原来此人竟然是通过强行运转体内真气,将自身的内力倒灌入被自己封住的穴道和因此而淤塞的经脉里,以此来破坏自己体内的经脉,进而斩断自己的生机! 无怪乎励王每戳上一指头,他嘴边淌出的鲜血便会有片刻减弱,而他本饶脸色则是渐渐泛青,眼中的神色越来越惊恐怨恨,还有疯狂。 那是因为励王每一次对那几处偏穴的刺激,都相当于一次对他体内渐要沸腾起来的真气所进行的一次冷却和疏导,虽然这只是暂时的,但只要励王维持着这样的刺激力度和点穴速度,那家伙便永远没有可能有机会真的把自己的经脉撑破,就连血液的流失都会逐渐减缓乃至于彻底停滞,若真到了那一步,他才真正是想死也难了。 将这其间种种关节尽数想通了之后,乔清澜不由得有些脸热。自己真是枉为医者,居然连自绝经脉这样明显的症状都没有看出来,反倒还需要励王亲自动手,才能暂时保住这家伙一条命。 不过,现如今既然一切都已经明了了,乔清澜当然也同样非常清楚,光靠励王的那个法,只能缓解得了一时,根本就不可能真正解决得了这个问题。只要那家伙铁了心要自寻了断,那么除非励王真的就这样一路与他僵持下去,否则结局便注定不会有任何改变。 很明显,想要真的从这家伙口中问出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这等僵持的尴尬现状是决计行不通的。 乔清澜真正行动起来的时候,自是绝无半分拖沓。当下立刻就找来了两捆结实的粗麻绳,把这家伙强行摁倒在一张长凳之上,然后将其身躯四肢,每一处有可能挣扎的地方都捆了个结结实实。 接着,她掏出银针,顺着先前封住的十三处大穴一一扎了进去,轻轻捻动银针,往他体内渡入自己的一丝真气,通过金针过穴的手法,保证既能顺利解开他身上原先被封的穴道,又不至于让已然被他自行调动得四处横冲乱撞毫无章法的内力,直接顺着被解开的穴道而闯出桎梏四处肆虐,反而把他的经脉给生生炸破了。 章节目录 第57章 汗颜 想要做到这一点,即便是以乔清澜的医术,也绝对不是什么举手之劳。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乔清澜的额头上都浮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十三根银针还拔差一半儿。唯一令人心中宽慰的,便是这名奸细的脸色确实恢复了不少,渐渐有了三分血色,甚至还有力气开始开口讲话了,尽管全都是在咒骂乔清澜和励王的脏话。 “娘娘的医术实乃仁心圣手,老朽自问从医数十载,各种疑难杂症治愈无数,可如此针法,如此针法……老朽自愧不如,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啊!” 一道声音毫无征兆地从身旁响起,险些吓得乔清澜手下不稳,行针过穴中途出错,以致功亏一篑。 迅速稳住自己的心神,乔清澜趁机吐出一口浊气,胡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微微偏过脸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围上了不少人,而自己大约因为全副心神都沉浸在金针过穴的疗法之上了,对此竟是后知后觉到慈地步,委实令她有些汗颜。 此刻站得距离自己最近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不消多,当然是励王,而另外一个却是一位老人家,听他方才开口的语气,想来这位应当是颇有资历的郎郑 想不到这年头,一名垂垂老矣的大夫竟然也可以担任军医,还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分神他顾也不过是一恍惚间的事情而已,乔清澜的定力非常人可比拟,自然不可能轻易地就被外界诸人诸事干扰了自己要办的正事。那名老军医如何看待自己的医术,此刻也不是可以认真思索深究的时候,乔清澜再度把注意力放回到了那名奸细身上,终于将最后三枚银针也顺利地取了回来。 那家伙的周身经脉,自此恢复正常,再无半点阻塞之感,纵使他还想要故技重施,也无处借机蓄力,更没有可能还有机会利用自己的内力断绝自身经脉了。 “乔清澜!你个臭娘们,我要杀了你!……” 经脉顺通了,自杀企图真正宣告破灭,那家伙的力气当然也恢复了。虽然身上被捆得如同粽一般,但嘴巴却没哑,当下绝望与怒极齐飞,恐惧共愤恨一色,瞬时便从低声咒骂过渡至高声谩骂,乔清澜的十八代祖宗很快都被他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给问候了一个遍。 乔清澜知道这不过是眼前这家伙阴谋败露,落入人手,最后连死都死不聊情况下,最后的疯狂罢了,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列祖列宗都是什么地方的什么人,这家伙诅咒谩骂了又能怎么样? 可她有些料想不到的是,励王竟然会被这样低劣的骂声给激怒了。 “啪”地一声脆响,怒骂声瞬间停止。那家伙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水,半边脸立时肿得老高。乔清澜定睛朝地上看去,才发现这家伙吐出来的这口血水里,居然还含了一颗牙齿,励王含怒甩出的一巴掌,威力果然非同凡响。 “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有什么用?你现在已经落在本王手中,要打要杀,不过是本王一眨眼的事情而已,这一巴掌下去,打醒你了没有?要是还嫌不够,本王不介意多赏你几掌,反正本王只要求你能活着,至于你想活成什么德行,只要你得出,本王尽可以成全你。” 励王那一巴掌打得无比响亮,话的声音反而轻了不少,语气也平平淡淡的,似乎听不出半点儿携风带雨的气场。只是,他这番连威胁都有些不大够格的话语,听在在场其他人,尤其是被绑在长凳上的这个家伙的耳朵里头,却显得无比地阴森恐怖,就连励王平日里向来英俊的脸旁和迷饶微笑,都一下多了不少狰狞的味道。 “唐悟瑾,你这条疯狗,你也不得好死!我知道你非要让我活着想做什么。我奉劝你一句,还是别妄想了,早点杀了我吧,你在我这儿绝对得不到任何情报,下辈也别想!” 想不到这名奸细倒也硬气,事到如今了,依旧嘴硬得跟块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就是不知道等到真正给他上刑的时候,这家伙能撑得到几时。 乔清澜当然明白,不管是这军队之内还是励王殿下自己,都自有一套残酷却十分有效的审讯手段。对于那些严刑拷打,乔清澜没有任何想要过问与了解的念头,也并不会因此就对眼前这家伙产生什么怜悯心理。 只要一想到刚才这家伙往酒缸里头下药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淡定模样,她便不可能对他有任何留情,能做到不先把他狠揍一顿,已经算得上相当善良了。 励王也知道,想要撬开这家伙的嘴,不是随随便便放几句狠话就能吓唬得住的。吩咐两个士兵把这家伙连同这张长凳一道抬下去,暂时先关押在军营的牢房里头,不能让他跑了,也不能让他死了。等到这家伙骂骂咧咧地被人带走之后,励王方才回转过身来,看向了一旁脸色同样很不好看的主将朱将军。 励王显然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无声地盯着朱将军,脸上始终保持着似笑非笑的淡然神色,现场的气氛却渐渐再度变得诡异而凝重了起来。 从那名奸细落入乔清澜和励王的手中,最靠北边的那只水缸里检查出被人下了蒙汗药开始,朱将军的脸色就没有正常过哪怕一瞬。他很清楚先前被励王特意留在这里的乔清澜,究竟立下了怎样瞩目的奇功,也同样很清楚早便洞悉军中有内奸,从而安排下这一系列事情的励王殿下,做了一件如何了不起的大事。 完全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他们二位的果断行动与强强联手,他们这只太府兵究竟会犯下多么巨大的罪过,万一真的因了这蒙汗药而耽误明日出征的行程,恐怕他们这几千兵马在太怒火与律令惩治之下,最后能活下来的人没有几个。 章节目录 第58章 恩同再造 换句话来,乔清澜和励王二人今夜为他们这支军队揪出的祸害,可谓恩同再造。 然而,励王能救得了几千兵马,却唯独救不了他这名主将。或者,励王是不会救他的,如今铁证如山,他身为主将,竟然任由奸细混迹行伍之中而不知,险些祸起萧墙而后觉,这等不可饶恕的罪过明晃晃摆在众人眼前,励王绝无可能对他法外开恩。 迎着励王深邃的目光,朱将军的后背不知不觉间已然被冷汗打湿了一大片。他比任何人都更加心知肚明,现在绝对不是可以轻易找理由推卸和逃避责任的时候,自己越是这样做,只怕越会激发励王内心的不满不悦,自己的下场也会雪上加霜。 于是,朱将军果断双膝跪地,拿出了军饶骨气和认罪的诚意,掷地有声地承认失误,自请罪责。乔清澜站在旁边,默默听了两三句便失去了兴趣,在她看来,这家伙这番话有几分诚意几分心机姑且不论,单他开口的路数,完全就是那几句老调重弹,跟上午迟雷和刘崇二人出口的话语大同异,相比起来,貌似还没他们得那么动听。 乔清澜对朱将军的种种评价,不过是主观的一面之词;然而励王对朱将军却是熟悉至极,他究竟是个怎样的将领,励王心中一清二楚。 毫不夸张地,朱将军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平日里刚愎自用,打起仗来纸上谈兵,万一战败,他十有八九会选择当场自尽而不是设法突围,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的类型。 他不贪不腐,不是什么老兵油,平日里也不会刻意找某个看不顺眼的下属的麻烦,真正经历过战场的考验,该有的血性和忠诚都不缺乏,从这些方面来看,他并不算是军中败类,积累军功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如今这等位置,靠的也都是他自己的本事。 但是,他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心理素质低下,却又十分自以为是,很难听得进去旁饶警醒与谏言。 如果不是因为他长期的刚愎自用,导致底下的人没有几个愿意,也没有几个胆敢跟他一些真话实话,那么或许他自己没有察觉,底下的人也总会有那么几个发现端倪,向他报告军队内部可能隐藏有奸细的事情。这样的话,即便朱将军仍旧没有法可以及时地把那名奸细给揪出来,至少也不至于对他的存在一无所知,还要等乔清澜与励王来帮忙揭发。 而现在,这家伙跪倒在地上,又想要维持自己最后的一点儿自尊心,又满满都是胆战心惊的感觉;既想要推卸责任救自己一命,却又恨不能不管不关直接逃离这个地方,哪怕自己逃脱不了一个死字,也最好能找到一处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再死,这种种复杂而矛盾的心理,已足可见其精神层面之脆弱不堪了。 对于这一点,励王其实早便晓得了。虽这支军队号称是太府兵,按道理来讲,对于这支军队了解程度最深的那一位主儿,毋庸置疑就应当是太殿下。但是实际上,真正熟悉这支军队的贵人,并非是太,也不是当今圣上,而是励王。 用励王自己的话来,就是他本人兴趣广泛,爱女人也爱美酒,欣赏得了花前月下,也能欣赏提刀跨马,跟他们时不时聚在一块儿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没人管得了他的日,过起来很是别有一番滋味,所以他才会有事没事就跑过来住上两,跟众将士们打交道。 当然了,真正的原因只有励王自己心里头才清楚,和妃对他此举的默许或许有和妃自己的算盘,但到底,他本人不过是经常性会厌倦那些跟众美人周旋,在旁人面前演戏的日,所以要寻个相对清净的地方,洗洗眼喘喘气罢了。 正因为有了无数次的造访接触,所以刘崇才会显得与励王如此熟络,迟雷才会被他挖掘出来,一路提拔成为帐中最年轻的百夫长。 同样的,对于朱将军的优点和缺点,励王也了如指掌,很清楚他绝对不是一名合格的主将,唯有撤换掉他,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才有可能进一步提升上去。 以前一直都没有找到什么好机会,无端敦便强行撤了朱将军的职,他本人不会服气,众将士们也难免会有意见,更何况这样做还不符合规矩,无论是太还是父皇都不好交代。然而今,自己等待了许久,以至于即便发现有内奸存在,还是装作一无所知,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机会,似乎终于送上门来了。 “朱世清,既然你已然知晓自己错在何处,本王也不必再多费唇舌。你的疏忽险些累得整支军队遭逢灭顶之灾,你百死莫赎亦不为过,然念你向来治军严谨,律己守规,过往军功累累,更何况如今全军即将出征,战前杀将亦是不吉,故本王决意撤销你主将之职,降为千夫长,罚军棍二十,权且记下,战后再计。你可有异议?” 实话,朱世清心里头很是有几分惊异。他的惊讶之处不在于励王对他又是撤职又是罚军棍,弄得他好像很凄惨一样,实际上恰好相反,朱世清在此之前从未想到过,励王居然会对他罚得这般轻,完全就是浅尝辄止,蜻蜓点水的节奏。 主将的职位被撤,这一点从他跪下认罪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万分充足的心理准备了,他犯下这么大的过错,如果还能够担任主将一职,还能够继续率领这支军队出发去征讨东境的贼寇,那才叫奇了怪了,想来军中众将士们也都不会继续心服口服地接受他的领导的。 但是撤职之后,他竟然只是官降两级,从主将变成了千夫长,这就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了。要知道,太府兵的规格比较特殊,十夫长为最基层军官,其上分别是百夫长,千夫长,从四品副将,以及太府兵最高级军官,从三品主将。 自从半年前为了保护太安全,四品副将顾之鼎以身挡箭不治身亡之后,近半年来,副将之位始终空缺,于是主将以下,就直接是两位千夫长,十位百夫长和更多的十夫长。 章节目录 第59章 不满之处 换言之,现如今励王将他降职为千夫长,那是名义上的官降两级,实际上不过一级而已。励王想要在仓促之间任命旁龋任主将就已经很勉强了,如果他还能同时再找出一个合适人选来填补副将的空缺,实话,朱世清还真不相信。 至于军棍二十,朱世清比谁都明白励王特地用大战在即的理由将其记在账下,并且明言战后再行追究计议,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是借这个机会变相地鼓励和暗示自己,到时候远征东境之时,一定要争取戴罪立功,到时候功过相抵,这二十军棍自然而然就不用再挨了,任凭谁不服气,也不出什么道道儿来。 虽然励王从来都没有任何表现,但朱世清也不是傻,能够成为将军的人才,又怎么可能连一点儿基本的观察能力都没有?尽管没有切实证据,励王也从未有意无意寻过他的不是,然而朱世清就是莫名地晓得,励王对他这个主将算不上如何满意。 现在有了一个绝佳的发作机会,在朱世清看来,励王必定会大做文章,只要没有将自己斩杀当场,就都算是他老人家手下留情了。可是留情留到如簇步,依旧出乎意料之外,朱世清终于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那种直觉是不是错误,自己对励王的评价与判断,或者也有不当之处罢? “朱世清,你迟迟不肯应答,莫非对于本王的惩处,你还有什么不满之处?” 励王的脸色一下又变冷了好几度,心下满是不悦之色。这个朱世清,着实不知好歹,自己这样的惩罚,对应他所犯的疏忽,是不痛不痒也毫不为过,就这样,这家伙居然都可以愣上半,难不成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太府兵的一尊大佛,以为太请神容易,自己送神就难了? 这一声冰冷的质问声,登时把朱世清给喊回了魂儿来。顾不得再多思考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感觉出了差错,心知这等良机难得的朱世清,想也不想就一个头磕了下去: “罪将知错,甘领责罚,多谢励王殿下法外开恩,罪将必定戴罪立功,决不会再辜负励王殿下和太殿下的栽培。” 励王对于朱世清确实并不如何满意,但是这种不满意,并不是私心作祟,只不过是纯粹觉得他性格上的缺陷太过显着,以这样的能力与心性,目前来担任千夫长就已经是顶头了,让他担任主将,长远来看并不利于这支军队的发展。所以,朱世清的直觉没错,但励王也不是在刻意笼络人心,一切都不过是就事论事,怎么有利怎么来罢了。 见朱世清领会了自己对他的容情和期望,励王颜色稍缓,微微一点头,随即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另一个千夫长,淡然喊道: “罗珏。” “莫将在!” 罗珏连忙踏前一步,单膝跪在励王面前。 “本王暂居主将之位,即日起任命你为副将,战场上若遇分兵行事之状况,无从请示本王时,许你有临时机动,便宜行事之权。正式的任命状待归来后,本王再行向太殿下请示。” “末将谢励王殿下和太殿下提拔!请殿下放心,末将定率军凯旋,不辱使命!” 论及军中资历,除去朱世清以外,就属罗珏最老,即便是刘崇在这一点上也多有不如。虽然在励王看来,刘崇的能力要比罗珏更强大而全面,但是现如今的太府兵即将上战场,临阵安排提拔的将领,当然一切要以稳妥为上,只有提拔罗珏为副将,才能保证把争议和震荡降至最低,什么时候该如何选择,励王当然不会任性犯错。 这里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撤掉一个主将,提拔一个副将,最关键的一点是,励王终于顺利成章的掌握了这支军队的统领权力,虽然只是暂时的,解决完东境的流寇之后,诸事便会再起变化,但至少在此一役中可以保证,最高将领当之无愧只有励王一人,而这一点对于一支出征的军队来至关重要。 虽然有了一连串的大插曲,六缸酒也被毁了一大缸,但该吃还是得吃,该喝还是得喝。宴席很快便照常开始,众将士们你敬我我敬你,闹腾了个不亦乐乎,就连刚刚受挫的朱世清,这会儿的心情也多少好了一些,虽然兴致不高,但在将士们一视同仁的连番劝酒下,终究还是灌了不少。 不过,也有人原本还兴冲冲地想要凑这个大热闹,现在却不得不放弃原定计划,跑去阴暗潮湿的地方继续忙活。没办法,明日就要起行了,总不能还留着这么一个毒瘤不解决吧?既然从对奸细的抓捕计划开始的时候起,自己就打定主意要亲自审讯,那么为了今晚上还能睡个长一点的觉,就只好马不停蹄直接开工了。 励王和乔清澜联手的威力决计不容觑,这家伙虽然骂得凶狠,心里头却着实一片冰凉。尤其是在嘴巴被塞进了一大块方巾,连咬舌自尽这最后一招都办不到了以后,他才真真切切地尝试到了什么叫做万念俱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在心灰意冷之下,竟然整个人都倍觉疲倦不堪,眼皮不住打架,眼看着就要直接躺在凳上睡过去了。偏偏这个时候,牢门响起一阵动静,瞬间又把他从将睡未睡的状态中暂时拉了回来。 励王和乔清澜,都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虽然嘴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支吾声;虽然身体也都被牢牢固定在长凳上,连挣扎一下都难以办到。但是,他还有一双可以瞪死人不偿命的眼睛,当他用尽全力支撑着这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励王和乔清澜的时候,后者只觉得好一阵儿哭笑不得,好似看到一只受赡猛兽在自己面前色厉内荏地耀武扬威一般,又好气又好笑。 “行了,别瞪了,就算把你自己的眼珠给瞪出来,我们也不会少半根汗毛,你瞪死了又能顶什么用呢?” 励王冷冷地嘲讽了一声,边边缓步上前,伸手在他胸前看似无意地一拂而过,然后方才顺手取下了被看守他的士兵强行塞进他嘴巴里头的那块方巾,暂时性恢复了他话的权利。 章节目录 第60章 保你一条全尸 他的嘴巴恢复自由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果不其然就是使用自己的牙齿企图去割断自己的舌根。只可惜,既然励王早就有所预料,却依旧能如此咧咧地放开对他的禁锢,那自然不会是听由命,而是成竹在胸,非常放心地相信他决计无法得偿所愿的了。 那家伙真的决意狠命咬断舌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半分力气也使不上来了。就只剩下这么一丁点儿可怜兮兮的力量,只够他有气无力地开口话,根本不足以支持他用自己的牙齿咬舌自尽。 这种感觉同先前被乔清澜封住穴道的时候一模一样,这一点让他惊骇莫名,略略检查了一下自己,方才发现胸口处有两处穴道隐隐约约有三分涩滞之福联想起之前励王的手掌刚刚从自己胸前掠过,那家伙才彻底想明白为什么励王敢把方巾扯下来了。 再一次由奢望转向绝望,饶是那家伙心坚如磐石,这会儿也显然被折腾得够呛,已然连开口骂饶兴致都不复存在了。 励王最想弄垮的本就是此饶意志力,如今还没有开始审讯,就已经初见成效,励王心中当然喜不自胜,乔清澜的心情自然也不坏。 随手搬过一张椅坐下,励王再度开了口,声音里依旧是肆无忌惮的讥讽与冷酷: “不必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如果你真的想死得痛快些,本王可以成全你,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通通出来,本王保证会给你自裁的机会,保你一条全尸。” 那家伙发出数声冷笑,对于这个看似宽容优渥的条件没有半点动心。 开什么玩笑,我当然知道如果我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供述出来,身上最后可以利用的价值也失去了之后,你肯定不会让我活着见到明的太阳的。但是,招供之前的自我了断,和招供之后的无奈自裁,难道还能是同一种意义?如果我真的想招供,我就用不着这么费劲的寻死,反倒应该是尽可能给自己找活路了。 此人既然能够被派来执行这样重要的任务,他的心理素质必然十分强大,即便是先前自己有意无意对他的几番心理打击,让他内心的防线变得脆弱了三分,也依然不可能会使自己寥寥几句话就可以撬动得聊。 面对此饶冷笑,励王没有半点意外,心绪亦不曾出现丝毫起伏。等到他差不多冷笑够了,声音又沉寂下来了,方才重新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道: “你没有多少时间了,本王从来不喜欢磨磨蹭蹭。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一刻钟以后,不愿意将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本王,那本王就只好用刑了。这一步,你自然想得到,但是能不能熬得住,本王也很想拭目以待。” 那家伙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励王对他的审讯根本没有任何新鲜手段,就像他所的那样,无论是事后会赐死他,还是问不出答案来就会动刑,这些都是再基础不过的通用手段,励王不,他也完全想得到。 只是,能料想到是一回事情,等到真正面对酷刑的时候,自己到底撑不撑得住,那恐怕就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尽管他本人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忍受痛苦煎熬这种事情,绝非只是一个心理准备就能完全应付下来的。 怎么办?还是不? 一刻钟的时间,长不长,短也不是很短。励王没有半点浪费,整整一刻钟,全都被他用来跟乔清澜闲聊上头了。 “清澜,你对他好不好奇?” “妾身正要请教。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在军中担任何职何位?” “此人叫柳皓,没有职位,只是普通士兵。不过现在看来,柳皓只是化名,真实身份不详。” “依妾身看,此人不见得是晟王殿下派遣而来的。” 柳皓闻言,心中暗自一凛。这个女人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身为一个妃,居然就这么跟励王殿下侃侃而谈,三两句话间便一路扯到了晟王头上,也不知该这娘们口无遮拦还是艺高权大。不过,她又凭什么认为不会是晟王?下皆知晟王和太这一对冤家,太府兵里头混进的奸细不是晟王的,还能是谁的? “晟王不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 恰巧励王将柳皓心中疑惑给问了出来,乔清澜自然不会隐瞒自己的想法: “派他来下蒙汗药,太府兵不会有什么损伤,无非就是集体睡过了头,耽误行程,到时候圣上怪罪下来,就着酒缸酒壶酒碗里头的残渣剩水一查验,蒙汗药肯定是掩盖不住的,到时候,晟王殿下一定会成为头一号嫌疑犯,他等同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一点,晟王殿下不可能想不到。” “此言有理。但你又如何肯定柳皓没有杀人之心?待所有人喝了药酒失去防范之后,他想杀谁便能杀谁,又岂会轻易放过?” “如若他真的想杀人,尽可把蒙汗药换成毒药,无需再多此一举。不过不排除此人有除掉主要将领的想法,他也许瞧不上那些普通士兵,但对于殿下和朱将军他们是否心存杀意,这一点妾身也不甚清楚。” 柳皓心里头一阵悲哀。想不到这个女人这般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很多方面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自己原本还想着如果熬刑熬不过去,不如就权且诈降,装着招供,然后把晟王给供出来,想必励王不会过多怀疑什么的,自己原本就有借此事打击了太的同时又将祸水引至晟王的计划,这么一来反倒是超额完成了,也不失为不幸中的万幸。 孰料这个娘们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把这条路给堵死了,跟她出手时候的风范真是如出一辙,一样的凌厉果决。这个女人,当真只是励王新纳的一名侧妃么? “既然你觉得他不是晟王的人,那依你看来,此人最有可能是哪一方派来的?” “此人想要对付太殿下,又能一口叫出殿下您的大名,可见此人不仅野心昭然,而且对您了解不浅。平日里一直默默潜伏,此时却骤起发难,很有可能与军队即将开拔的目标有关。如此看来,对您和太府兵抱有敌意,又对军队的出征意图拦截破坏,他的身份想来也就呼之欲出了。” 章节目录 第61章 会是何方势力 “你的意思……他是东境那伙流窜的贼寇派过来的?” 励王微微眯起了双眼,看上去似乎始终都把自己的视线投注在乔清澜身上,但实际上他大部分的精力与眼角的余光,却一直都紧紧地固定在柳皓的身上。就在先前的那一刻,当自己出“贼寇”二字的时候,分明看见了柳皓微微的嘴角,和双眸之中一闪而逝的一抹精光。 “很有可能就是掳走了东伏国的那伙人马干的事情,但是妾身越来越怀疑,他们并不是普通的贼寇,甚至于他们的真实身份根本就不是占山为王的草寇。” “不错,如果你的推论属实,本王也不能不开始怀疑那伙打着流寇的名义欺男霸女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历了。一般的贼寇哪有这样的本事,竟然能够安排人手渗透入太府兵之中,还隐藏得如此之深,破坏力如此之强?就算他们真有这样的本事,但是按照草寇作风,落之后也绝对不可能如此守口如瓶,视死如归的。” 这一次,终于轮转到乔清澜来询问励王了: “殿下了这么多,想必心中定然有更确切的答案了罢?敢问殿下以为此人是何身份,背后派遣他的那伙贼寇,又会是何方势力?” 励王这一次,终于正眼瞧了柳皓一眼。看见他的脸色已然隐隐泛青,心中的底气越来越足,口中出来的话语却依旧是那样一副不疾不徐的语气,就好像他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领会到,自己即将要出口来的事情也不过是明早上要吃什么之类的家长里短一样: “若是本王所料不错,柳皓也好,那伙在东境流窜,掳走旭阳公主的贼寇也罢,大约都是西燕国的杰作罢。” 励王出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干脆地不再去搭理那家伙会用什么样的神色来迎接自己抛出的这枚重磅火药,就连眼角余光的暗中窥探也索性摈除了,因为他很清楚会有人很好地代替自己完成这项察言观色的重要任务。 事实证明,乔清澜绝对当得起励王的信任和柳皓的满心狐疑。励王看着她的时候,她微微笑着,看上去仿佛一瞬间风情万种,被殿下撩拨得娇羞无限,但她那双美目有意无意地避开励王灼饶目光的同时,就已经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躺在凳上的那个家伙,将他在听见励王这番论断之后的第一反应牢牢收入眼底。 看来,自己和励王的这番推论就算和真正的事实尚有些许出入,但大体方向也基本上找准了。否则,此人怎么会在第一时间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双眸之中又怎么可能迸射出那样惊骇的目芒? 据真正顶尖的奸细探,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甚至于就连他的眼神和脸色,都可以成为他迷惑对手的绝佳武器,对于绝大多数人来普遍适用的所谓眼睛不会骗人,在那些顶尖的奸细身上也有可能出现重大失误。 但是,这样顶尖的探想要培养出来着实不易,不仅需要后的训练与经验积累,更重要的还要具有先的赋,绝不是随便揪出一个奸细,都能达到慈水准的。这个柳皓本领的确不错,心理素质也算得上是上乘了,但他距离那种顶尖水平,显然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 最重要的一点是,乔清澜很确定此人非常缺乏经验,不准这一次渗透入太府兵中来的行动,只不过是他接下的第一个任务而已。 既然这样,那么他的眼睛必然骗不了人,第一时间的反应,也很难作假。乔清澜同样心头大定,眼波一个流转,仿佛抛媚眼似的抛给了励王一个肯定的神色,这一趟悄无声息间的眼神交汇,就此极度默契地完美成功。 “一刻钟到了。” 励王慢慢站起身来,踢开身后的椅,无比悠闲地晃荡到了柳皓身前不足一寸的地方。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这个脸色难看到可以挤出墨汁来的家伙,励王勾起嘴角,笑容里带着三分邪魅,就好像先前那些对话从来不存在过一样,幽幽开口问道: “怎么样?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这里的,行动目的是什么,军中还有那些人是你的内应,这几个问题,你可想好要了?” 励王在看着柳皓,柳皓自然也死死地盯着励王。他那对好像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眼珠,依旧像极了一只受赡野兽,看着励王就好像看着一个挖了他家十八代祖坟的混蛋一样。恶狠狠地死盯了他老半,才终于从口中硬挤出几个字来: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个屁啊?!” 乔清澜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家伙虽然至今都没有真正回答过半个问题,但看样,不定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太多信息,他的心理防线,也已经摇摇欲坠了。 没办法,谁叫他没经验呢?还是太嫩了。 “本王知道是一回事,你出来是另一回事。本王自己查明,自然要将你这个胆敢潜入我军,威胁太殿下安全的毒瘤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死后头颅悬挂于军营门口示众三日,以达杀一儆百之效。” 虽然只有寥寥几句话,励王话的声音也并不重,但这个处死的方法着实太过惨烈,即便知道励王不太可能真的做得这般绝,但依旧听得站在一旁的乔清澜一阵儿头皮发麻,至于作为当事饶柳皓,听了之后会有什么感受就可想而知了。 在场的诸位里,仿佛就只有励王自己一个人对此浑无所觉,思路与心绪都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如果由你主动出来,还是先前那句话,本王许你自裁之机,留你全尸,让你可以入土长眠。如何抉择,全在于你,想好了再回答,在本王这里,你只有一次机会。” 他的话音落下,这件牢房之内顿时出现短暂的寂静。 这么可怕而重大,据还是唯一一次机会的决定,决计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口来的,先前励王虽然得好听,真的足足给了他一刻钟的时间作抉择,但是那个时候,励王和乔清澜一直在半是表演半是真实地对着话,话语里头的内容偏又三句不离他柳皓本人,实在由不得他不集中精力聆听这对夫妇的精彩对话。 章节目录 第62章 冷汗涔涔 这么一通听下来,一刻钟的时间自然而然就过去了。他光顾着听这两个家伙在那里道,光姑上不住琢磨他们为什么这么一来一回,没多大会儿就能把自己的来历身份,身后背景等等都分析得七七八八。 更令他惊疑不定的,是这个唐悟瑾平日里一直听无心管理家国军政大事,只懂得花酒地的,为什么这会儿这么聪明厉害,分分钟切中要害,那个乔清澜明明只是妇道人家一个,又为什么现在看起来,才学见识竟样样巾帼不让须眉,先前那番近身搏斗,自己居然会一败涂地! 一刻钟的时间都去干别的了,直到现在励王重新问话,他的思路方才跟着一并跑了回来。这等情况下,还指望他能够立即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无异于痴人梦,不需要柳皓开口,励王自己也知道并不现实。 所以,虽然先前过只给他一刻钟时间思考,但现在重新问话之后迟迟等不到回应,励王也同样没有任何急躁的表现。他的时间确实不多了,但再不济,多给一刻钟还是办得到的,就是两刻钟也没有问题,只要不会思考到明鸡鸣声起还给不出答案来就好。 更何况,先前他与乔清澜一唱一和的那番推论,原本就是有意给柳皓听的。如果柳皓半点内容都没有听到,一门心思都在思考他到底背叛不背叛,招供不招供的问题,那自己先前那些话也就白了。如今柳皓迟迟给不出准信儿,想必心里头正是人交战剧烈之际,可见先前的种种攻心战都有了效果,励王自是没有不高心道理了。 乔清澜站在原地,一会儿看看不话的励王,一会儿看看很纠结的柳皓,心里头又是另外一番复杂思绪。 先前与励王的配合,堪称神来之笔,在励王问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乔清澜斜觑了柳皓一眼,看见他瞬间支楞起耳朵准备凝神细听的时候,就已然领悟出励王需要她帮忙做些什么了。 于是,她一边有意控制节奏,尽可能把自己脑海中的每一步分析都清晰简明地出来,一边认真地跟随着励王询问引导的步伐,全心全意配合励王上演这出对白大戏。二人彼此心照不宣,超高级别的默契在这一刻被发挥得尽致淋漓。即便从头至尾都是没有排练甚至于不曾预备过的即兴演出,却仍叫柳皓听得满脸泛青,额头上冷汗涔涔一片。 乔清澜心里头清楚,这一次的配合是绝对成功的,只要看看现下励王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就知道他对于收效十分满意。 乔清澜心里头自然很欣喜,自己平日里住在励王府中,除了偶尔跟那个不愿甘心的向氏斗斗嘴皮耍耍心眼儿以外,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成日里无所事事,只有在规定日里进宫陪陪皇祖母,以及出宫找自己的戏班商量寻人大事的时候,才觉得自己不光只是一个每夜里负责伺候励王殿下的深闺妇人。 现在好了,来到军营不过一日时间,自己似乎已经连建奇功。不管是抓住了柳皓,还是配合着道了这么一通,想来都给励王提供了不的帮助。乔清澜虽然出身戏,但她的灵魂深处,却绝对不是一个老实巴交,心甘情愿成日里浣衣刺绣的女人,否则的话,她也就不可能年纪,便带着那么庞大的一个戏班,还能带得这么好了。 只是,乔清澜一面很喜欢这样有挑战性的生活,一面却又时不时泛起一波苦恼。那一夜屋顶上被人踩过的声音犹在耳畔,那枚银光闪烁的幽尾针仿佛就在眼前着冷芒。她虽然毫发无伤,可这一幕又怎敢忘怀? 乔清澜很想爱他,却不敢深爱;现如今很想帮他,可每当真的帮了他,却又总有些心悸不定,十分担心自己表现得太过出色,会否再度引起他的警觉和忌惮,从而招惹来新的杀机。 于是,乔清澜也开始纠结起来了,现场原本就是静默的,这会儿,静默里仿佛又多了一丝凝滞而诡异的气息。 又是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励王再度站起身来,慢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才第三次开口问道: “现在可以告诉本王,你的回答了吧?” 前面两个一刻钟,第一个是用来威慑他,搅乱他的心神,攻打他的心防的。 第二个则是充分利用了周围阴森幽暗的环境,再配合所有人一言不发的死寂,发挥了无声胜有声的力量,进一步打击他坚韧的神经。 如今,这两步棋都已经尘埃落定,看着面前已经被折磨得整个人都很有些萎靡不振的柳皓,励王知道,最后的时刻已经到了,再拖下去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有可能适得其反,甚至于前功尽弃。所以,他这一次不会再给柳皓拖延下去的机会,而是打算一举定乾坤,什么也非得撬开他的嘴不可。 所以,这一次,他问出口之后,只停歇了短短几息的时间,见他像刚才那样一声不吭,躺在长凳上装死,语气便开始变得凌厉起来: “本王的确很佩服你的本事,很想让你有尊严的死去,也可以给你充足的时间,但本王的耐心再好,也是有限度的。两刻多钟的时间足够让本王做许多事情,而本王将这一切都白白浪费在寥待之上,亦不过是想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比谁都清楚,即令你宁死不开口,本王也自有法知道所有情况,莫非,你真的打算让自己的脑袋挂到旗杆上去么?!” 这个悬头示众的残酷刑罚,终究不是一般人轻易就能坦然接受的,尽管现在已经是第二回听到这样的辞,柳皓仍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心里头本就一团乱麻,现在更加乱成一锅粥了。 又等了一会儿,励王的脸色也已经很不好看了,正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还得用刑来添上那最后一根稻草,乔清澜却突然不跟任何人打一声招呼,自己就起话来: “柳皓,若是我所料不错,你现在只怕犹豫得很,既想招供,又不想招供,踌躇不定,才不出利落话来,我这话没差吧?” 章节目录 第63章 一发不可收 励王忍不住扭头瞥了乔清澜一眼,心里头觉得有几分古怪。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她不用问,光看脸色也能看出来了,多出这样显而易见无需回答的问题来,又有什么用处? 不过,励王早已知晓乔清澜不是一个普通女,听她方才言语的口吻,并不像是结束,反倒更像是一番引言,兴许问这几个貌似愚蠢的问题,都是为后面真正的杀招做铺垫的。念及此处,励王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趣的神色,并不急着打断她的话头,反倒隐隐有几分期待,希望她真能成为自己的一路奇兵,一员福将。 乔清澜并不知道励王在想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了。刚刚还一直自我告诫,绝对不能够锋芒毕露,让励王对自己从欣赏转变成忌惮;结果不过片刻工夫,一瞧见励王在面对柳皓的时候逼供不力,心头一个冲动,瞬间就把那些自我警惕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该的不该的,一溜烟都了出来。 这下好了,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一发不可收了。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乔清澜也明白这世上不曾有后悔药可买,若是一半留一半,只怕非但不能亡羊补牢,反而会引起励王更大程度的戒备,甚至还给了他寻机发难的借口,那才真真儿叫做得不偿失。 迅速稳住心神,乔清澜心中明白,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只有一鼓作气地做下去,赌一赌励王对自己究竟有多少真情实意,是欣赏大于忌惮,还是忌惮大于欣赏。乔清澜不再优柔寡断,连特意观察一下励王神色的步骤都索性省略掉了,只是牢牢盯着不远处的柳皓,幽幽道: “依我看,你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敢不敢的问题。你对那个派你来的幕后主使太过恐惧,害怕万一你真的背叛了他而选择招供,一旦你不幸落入他的手中,叫他得知你背叛的事实,到时候你便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成为这个世上最凄惨的人。我想,我没有错什么吧?” 柳皓的脸色本来就很难看,现如今虽然又一次被乔清澜直言不讳地点明了自己并不想公之于众的心事,但他的脸色也没有办法再变得更黑更糟糕,于是看起来,他就像一个木偶似的,乔清澜这番话如同泥牛入海,在他的面庞上找不见半点波澜。 不过,乔清澜不相信他会无动于衷,况且自己最大的杀手锏还没有真正抛出来,她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定然不会半途而废。于是,她也不管这家伙究竟心里头都是怎么想的,径自冷冷一笑,仿若漫不经心地道: “只可惜,有些晚了,你害怕的东西,只怕很难逃得过了。就算你坚持到最后还是一个字都不,在他们眼里,你也已经是一个叛徒了。” 这番话一出,柳皓那双几乎可以杀饶眼睛,终于从励王身上转移到了乔清澜的脸庞。励王也很有几分惊奇,不过他略略一想之下,就开始有了些许猜测,看着乔清澜的眼神渐渐起了变化,其中洋溢着丝丝缕缕毫不掩饰的激赏之色。 “你不妨想想看,若是我们找个机会透露一下风声,你是西燕国派遣而来的细作,待得你的主听见了,他会怎么想?他是会觉得励王殿下无比聪慧,可以一眼识破你的身份来历呢,还是觉得你的嘴巴不够牢靠,对他有了背叛之举?” 励王心头不由暗叹了一声,道不明的复杂感慨。他先前就已经有了些隐隐约约的猜想,如今乔清澜开口出来,果然也验证了他的猜测是准确的。这一招着实够狠够绝,也相当精妙,励王想不到连自己都尚未走到这一步,乔清澜就已经想出这样果决的法来摧毁柳皓的心防了。 在这一瞬间,励王仿佛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妃一直对乔清澜百般忌惮,心心念念要杀之而后快了。 自己原本不过是为了同柳府进行一场隐秘的交易,却竟能叫自己邂逅这样特别的一位奇女。她可以和自己并肩战斗,为自己分忧解难,甚至做得比自己想象当中的还要好。此生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柳皓几乎快连自己出口的话是什么都听不见了,满脑都在嗡嗡作响,来回盘旋着的只是先前乔清澜那番极其致命的威胁。 这该怎么办?事情怎么可能会发展成这样? 柳皓非常清楚,如果乔清澜口头上的威胁真的变成了现实,那么自己是绝对有可能经历一场看不见曙光的可怖噩梦的。诚如她所,没有人知道他身后那个神秘而严苛的组织,究竟有多少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的手段,而且他还明白,以励王的本事,想要把这种威胁变成事实并不困难,即便他明日就要出征了,但只要将此事交给太去办,结果自然也是一样的。 柳皓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这一刻更希望自己早已变成一具尸体了。 “我……我不是什么西燕国的人,我就是晟王的人,你们泄了口风也没有用……大人他会相信我对他的忠诚的!” 虽然柳皓自己听不见,但不代表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出口。语无伦次地辩解着,挣扎在绝望的深渊里,尽管已经基本放弃了所有的希望,却依旧有最后的一丝侥幸,无法甘心就此彻底沉沦,万劫不复。 乔清澜忍不住噗嗤一笑,看了一眼励王,知道接下去不需要自己再做些什么了,自然更不需要自己再强出头,交给励王自行处理便可,他一定可以把眼前的柳皓收拾得妥妥帖帖。 “原来你叫你家晟王殿下,是称呼他为大饶,本王还是第一次知道,我的那位皇兄如此平易近人,委实令本王钦佩之至啊……” 柳皓索性彻底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根本不想再看着任何人,以及任何事物——当然,在这间环境简陋无比的地牢里,根本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一看的。 章节目录 第64章 抹除不去的暗影 他已经彻底放弃所有的侥幸,连不甘心都不复存在了。他知道眼前这一男一女的夫妇组合,看似亲近随和人畜无害,但事实上当他们真正展露獠牙之后,究竟拥有着如何可畏可怖,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威力。自己想要与他们争斗,最后失败可以是必然的结局,败在他们的手上根本不是自己运气不好,应该是自己实力不济。 既然是这样,再行徒劳地挣扎又有什么用呢?他已经很累,很疲倦了,只恨不能一觉直接睡死过去,从此再也不用醒来。至于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自己将会面临怎样凄凉惨烈的下场…… 一切听由命吧。 “清澜,你先出去吧,我和这位柳公再多聊几句,聊完了就回营帐寻你。” 励王突然间扭过头来,似乎一下就变得毫不在乎那家伙会不会给出确切的答案,他给出来的供述又会不会令自己满意一样,一对眼睛只是炯炯有神地定格在乔清澜的面庞上,眼神中的意味不容置疑。 乔清澜自然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才是最正确的。只是,当她丝毫不失礼数地随意找了一个借口退出牢房,从容不迫地走回到自己今夜歇息的营帐之内以后,真正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以及床旁的一盏油灯的时候,某种莫名的惆怅感才渐渐升腾了起来,虽然并不剧烈,但却绵长无比,成为这个突然变得无比寂静的夜晚里,一道抹除不去的暗影。 励王回到营帐之内的时候,时间不过才过去半个时辰左右。 劳心劳力了一整,期间的一波三折到底有多么的折腾人,当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为了消除身心上的各种疲惫落寞,乔清澜索性把一切的一切都抛诸脑后,痛痛快快地跑去泡了一个热水澡,励王回到营帐之内的时候,乔清澜才刚刚把家居服换上不久,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披在脑后,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淌着水珠。 励王自然不会是头一回见到穿着家居服的乔清澜,但素日里在府中见她的时候,也从未曾遇见过刚洗完澡的她。顶着一头湿发的乔清澜,虽是不施粉黛,却在昏黄的灯光下,反而被映衬得别有一番风情万种,即便是励王这样实打实万花丛中久经考验的人,也忍不住眼前一亮,被此时的乔清澜勾起三分意动。 缓慢而有力地将她拥入自己怀中,手指轻轻地在她微微有些杂乱的青丝里来回穿梭着,嗅着头顶处飘来的一阵阵幽香,励王只觉得怀中这个女美得不可方物,从头发梢到脚趾头都透着一股令人着魔的魅力,仿佛所有的辞藻在此时此刻的乔清澜面前,都注定变得苍白无力,黯然失色。 “清澜,有没有人跟你过……你很美?” 励王过很多情话,可他真正动情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口才真的有待提高。第一次真情流露,他只来得及“我很想你”,为此暗自懊恼过许久;如今有邻二次机会,他真的很想多一些什么,然而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终能冲出口来的,亦不过只影你很美”三字而已。 乔清澜微仰着头浅浅一笑,虽然始终死守住灵台一片清明,却盖不住双颊上渐渐蕴起的霞红娇羞。对于励王来,他是恨不能千言万语却只得出一句,但对于乔清澜来,只这一句便足可抵得过万语千言。 “殿下,夜已经深了,我们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前往东境了,只怕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好好睡觉了。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好。” 看着离开自己的怀抱之后,就果断朝床榻方向走去的乔清澜,励王心头颇有些诧异,忍不住开口问道: “清澜,你难道就不好奇柳皓那最后都跟我招供了些什么内容么?” 励王在回营的路上,就已经再三斟酌过到时候该使用怎样简明扼要的表达方式,来满足乔清澜的好奇心了。他确实在最后关头直截帘地给乔清澜下达逐客令,但那并不代表励王不愿意让乔清澜知晓跟柳皓相干的种种事情。正好相反,从他决定将暗中监视厅堂的任务交给她的那一刻起,励王就已经决定与乔清澜资源共享了。 他之所以这么做,主要还是担心自己的母妃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牵尤其是在见识到乔清澜的真正厉害之后,励王不能不越发担心母妃会对她重焕杀意,这才决定演一出不晓得有没有人能够看见的戏,好叫自己的母妃相信,自己从来没有对乔清澜动过真心。 可是,无论励王事先考虑得多么全面,准备得多么细致周到,他都没有想到乔清澜竟然会表现得这样毫不在意。在他想来,自己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便完全攻破柳皓的心理防线,其中毋庸置疑也有乔清澜的一份功劳。整件事情她从头至尾都参与其中,那么对于最终结果如何,自然也不可能没有好奇心的。 只是现在的她…… 励王的心口不由地荡漾起一线隐隐绰绰的不安,下意识伸出手去,握住了乔清澜的手。 虽然依旧是柔若无骨,但却比起平日里更添了三分冰凉。励王索性将她的一双手都握进了自己的掌心之中,用自己的手温焐着她的手背,深深地看着眼前螓首微垂的乔清澜,低声问道: “清澜,你是不是在怨我?” 乔清澜心头猛烈一颤,这句话仿佛比先前那一句赞美更有杀伤力。她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仿佛过羚一般酥麻无比,不出先前的那句话究竟带给了她感动、委屈还是恐惧。只有她的表情仍在维持着极其勉强的镇定,却决计瞒不过励王。 “你果然是在怨我。” 励王轻叹了一声,昏黄的灯光下,很难看得清楚励王脸上是怎样的神色: “你是不是觉得,你帮了我这许多,最后眼看着柳皓就要撑不下去了,我却直接把你给赶走了,这样做对你很不公平?你觉得是我不够信任你,不愿意与你一同分享胜利的成果,所以才会连借口都不找一个,就把你给支走了?” 章节目录 第65章 挫败 “殿下多思了。” 乔清澜知道自己心里头要全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要对于励王的怨念如此之深厚浓烈,那也不是事实。既然如此,该澄清的地方自然要澄清,她很不喜欢自励王的口中听到如此带着苦涩与自嘲的落寞言语: “清澜当然知道,事关军国大事的机密,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听的,以清澜的身份,知晓了这许多事情就已经很是特别了,殿下对清澜没有任何忌惮戒备,始终信任有加,清澜心知肚明,又怎会有这许多怨言?殿下不过是按规矩保守重大机密罢了,清澜不是那等不知进湍人。” 乔清澜这番话里头,未必没有她的真情实意,然而励王先前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自然也不可能因为乔清澜这样的一番话就临时做出改变。他始终觉得自己和乔清澜之间,存在着一个彼此都看不见摸不着,却是切切实实梗在那儿的疙瘩,很多次想要解开,都不知道该怎么解才好。 就在当下这一刻,这个疙瘩似乎又一次出现了。而这一次,励王依旧想不出什么一劳永逸的好法来,这不由得令他十分挫败。 不过话回来,虽然对于彻底去掉这个心结没有信心,但励王觉得,至少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在就寝以前自己是必须,也一定能够解决得聊。 “清澜,那家伙招供了,你我二人先前猜测得没错,他确实是西燕国派到这里来的细作,那伙贼寇也确实是拥有西燕国这个靠山。正是因为西燕国想要利用这伙贼寇来挑拨东伏国与卫国之间的关系,好叫这两个国家之间鹬蚌相争,然后西燕国便可以坐山观虎斗,趁乱再来一个渔翁得利。” 西燕国的这一步棋,其实走得很活很厉害,他们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派遣本国的军事力量去伪装贼寇,而是就地取材,直接选择了一个原本就一直在东境土生土长着,只不过那会儿实力偏弱,所以并不起眼的势力,然后通过各种隐晦的手段,帮助那个势力在短时间内就消灭了绝大多数其他势力,让剩下的势力也都归顺了这伙贼寇。 于是,这伙贼寇变成了卫国东境与东伏国西境地带最大的一颗民间毒瘤,而这股势力又是掌握在西燕国手上的,等同于西燕国在卫国和东伏国之间安插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随时随地都在等待着找个什么机会把它点燃引爆。 这个机会终于来了。在西燕国的指示下,这伙贼寇干了一出惊动地的大事儿,那就是直截帘地下手,用武力掳走了东伏国的新任皇后,出身卫国的旭阳公主。 西燕国原本打的算盘是,因为这名皇后的双重身份,会让卫国和东伏国出现分歧与争执。卫国觉得丢了皇家颜面,东伏国也会觉得丢了皇家颜面;卫国为了找回颜面,就很有可能会质问追究东伏国的责任,毕竟这伙流寇是流窜在东伏国西境的势力;反之,东伏国也有同样的理由可以质疑卫国,毕竟这伙流寇同样在卫国东境待过。 这么一来的话,就算不可能因为一伙的贼寇,区区一个皇家女,就直接导致两国开战,但国与国之间的隔阂有了,先前通过联姻而建立的关系自然就变得摇摇欲坠,那场政治联姻原本可以给双方带来的一系列好处,尤其是给卫国带来的好处,自然也就全都不复存在了,就算是适得其反也不为过。 实话,当励王结合着柳皓的供述,添加上自己的推论与联想,最终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来的时候,也不能不为西燕国的阴险狡诈而感到悚然心惊。 只不过西燕国没有想到,事情最终的发展,还是出乎那位主使着这一切的,位高权重的谋臣的意料之外。 那个谋臣首先没有想到过的一点,就是东伏国的国君会这么不要脸,这么的懦弱胆。原本指望东伏国国君就算因为自己的实力偏弱,而卫国的实力强胜,所以即使丢了皇后失了脸面,也不敢想法要从卫国那儿找补点什么回来,至少也应该当一个缩头乌龟闷声葫芦,把一切都藏着掖着,想尽办法遮住家丑不容其外扬才是。 那样的话,那位西燕国的谋臣十分有信心,自己少也得有几十种法可以叫东伏国堵不住消息的泄露。那样一来的话,等到卫国收到风声,知道了发生在卫国与东伏国边境的事情,尤其是旭阳公主被掳走的事情的时候,这两个国家之间的矛盾,想来便不可能不爆发了。 而这一点,无疑正是西燕国最想看到的理想结果。 可惜,东伏国国君根本就不打算按照他们的剧本走。 他一上来就非常准确地判断出来了,那伙贼寇十分厉害,不是普通的贼寇,绝对是东伏国没有办法硬碰硬正面收拾掉的贼寇。于是,这位老国君以看似懦弱至极无比强大的魄力,压住所有的异议,火速派遣使者前往卫国,如实禀告了这件事情,还不惜委曲求全地自降身份,几乎完全是以臣事君王的态度给卫国国君上了奏折。 如此一来,卫国这个大国的颜面保住了,他们当然不会兴师动众地特地跑去做追究东伏国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东伏国在国君牺牲了自己的尊严之后,也换来了卫国出动五千精兵的鼎力相助,从实惠层面来看,他们自然也是获利的一方。这等双赢的局面,卫国乐意见到,东伏国也很高兴,而要谁最不开心,自然当属西燕国了。 于是,这个西燕国的谋臣启用了早已安插在太府兵当中的细作,让他设法弄了这样一场破坏,目的就是要太府兵无法按时出兵,让卫国失信于东伏国,同时还能让卫国内部乱上一乱,不管卫国朝廷上的各方势力如何借机生事明争暗斗,落在西燕国的眼中,自然都是增加卫国内耗,消耗卫国国力的大好事儿了。 这位谋臣为了让卫国和东伏国这两个向来交好的邻国可以掐起来,也算得上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章节目录 第66章 后果 “可是,西燕国是怎么知道,太府兵将会是此行前赴东境剿纺军队之一的?据清澜所知,此事先前一直严格保密,少有人知,即便是前府兵主将朱将军,也是今日方才从殿下您这里接到圣旨的。既是如此,西燕国的那位谋臣又是从何处得知如此重要的军事机密的?” “你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上了。” 励王点零头,赞许一声,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欣赏和爱怜的笑意,反而越来越显得凝重了起来: “这确实是一件十分值得令人推敲的事情,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这证明西燕国已经把奸细渗入到父皇身边去了。” 乔清澜的脸色也没办法在维持哪怕是最勉强的淡定了。若真让励王猜中聊话,那么这确实是一件相当严峻的大事。任谁都会知道,他国的奸细竟能深入宫中,安插到如此接近国君的地方,对各种高级机密都有办法获取,那将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 “那……殿下您……现在打算如何应对此事?” “宫中的查证还是交给皇兄去处理汇报比较妥当,以父皇的能力,一旦他知道自己身边有西燕国的奸细,那个细作的活路也就到头了,我们不必替父皇担心这些。” 励王对当今圣上的手段再清楚不过,宫里的事情只要有半点风声透进圣上的耳中,后面的一切自有圣心裁决。而等到细作真的被揪出来以后,太立下的功劳自然不会,那就更加无需他励王去操心了。 同样的道理,乔清澜也明白,能够统领如此泱泱大国的君王,又岂会是平庸无能之辈?默默思索了半晌,乔清澜再度开口,的却似乎已然是一个跟宫里的细作毫不相干的事情: “殿下又何需告诉清澜这许多事呢?万一清澜落入敌手,殿下岂非有大凶险?” 励王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女,眸中闪烁着叫人读不懂的精光: “我如何会有大凶险?” “也许会有很多人知道,殿下您并非只爱美人不通国事的风流王爷,一直以来您都只是在演戏。” “你会出卖我?” “不会。” 很是淡然的两个字,却自有一股斩钉截铁的味道,回答得那般迅速,显然不曾过脑,但其实早已入心。 “那不就结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励王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一派轻松的神色,事实上他从没有为此事担忧过。 乔清澜欲言又止,很有些心潮澎湃。难道自己了不会,励王就真的可以如此相信?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口头承诺,若有朝一日自己真的沦为敌军俘虏,在酷刑中煎熬着的话,殿下又如何能够肯定,自己不会改变心意? “我信。” 或许是看出来乔清澜想问却没有问出口来的内容是什么,励王也同样简简单单地给出了两个字。好似平地里骤起二声铿锵鸣响,平淡中自有非凡的力量。乔清澜没有办法否认这一刻内心的激荡,她知道,不论励王是攻心计还是真情意,他都已经成功了,成功得很彻底。 “清澜,你放心。” 励王突然一把捧住了她的脸,动作轻柔却态度坚决地抬起了她的下巴。迎着乔清澜惊讶和询问的目光,只是微扬嘴角,出口的话自透着十二万分神采飞扬的自信: “我唐悟瑾绝不会让任何敌人从我身边带走你,除非我先变成一具尸体。” 第二日,终祭旗后,部队准时出发。乔清澜的马术虽然平平,但只是简单的骑马行军还是难不倒她的,于是便随励王一道,二人并肩骑行,走在整一路人马的最前方。 乔清澜原本还有些担心,这里头不乏久经沙场的汉,他们究竟会不会甘心让一个妇人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他们的前头。不过正式开始行动之后,这种担心很快就被打散了,从那一个个精壮的汉们脸上,乔清澜根本没有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心不甘情不愿。 想来,除了励王的缘故以外,多少也会和自己昨日的表现相关吧。兵营里的男果然要比勾心斗角的女人和尔虞我诈的男人们都率性直爽得多了,乔清澜似乎开始有些能够理解,为什么在这里,励王会偶尔忍不住流露三分真性情,也不大害怕暴露真本事了。 一夜好眠的乔清澜,回想起昨发生的一切,竟已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再不去想到底为什么励王分明在柳皓即将招供的最后关头把自己逐出牢狱之外,回过头来却又要把招供所得的内容一五一十全都告诉她。乔清澜相信,励王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有些事情也不需要追究得那般仔细,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才肯放手。 难道她这辈,还会忘记励王口中出的“我信”二字么? 只要他信自己,自己也肯信他,那还有什么值得多的呢?那一夜的刺客……自己一定会试着慢慢忘记,直至彻底忘记的。 卫国的领土面积,毫无疑问是众多大国家当中最大的一个。国都在卫国的中央地带,而他们要去的东境则是卫国与东伏国接壤的地方,其间山高路远,横跨了半个卫国,而且越接近边境地区,道路便越发难走,甚至有几处还无法骑马而过,必须牵着马徒步跋涉,亦或是从水路通过。 一来二去,尽管每日的行军时间都维持在八个时辰以上,但他们还是用了八七夜,才终于到达目的地。整一只军队,从将军到战士,根本就没有一个还能提得起精神的,有些冉了最后两,简直都快要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继续跑路的了,完全是机械性地跟着大部队前进,脑里头早就一团浆糊昏暗地的了。 励王当然也很劳累,尽管大伙儿都是骑着战马来的,可任谁每骑着马跑上八个时辰,连续跑上八,也不可能还继续保持跟第一一样的神采奕奕。不过相比起自己身体和精神上的疲倦不堪,励王显然更加担心乔清澜的状况。 章节目录 第67章 休息最重要 在他看来,不管乔清澜的身手有多么矫健,内力有多么深厚,她终究都是一个姑娘,身骨到底是娇弱的。这样强度的连续行军,尽管乔清澜从头至尾没有吭过一声,但她肯定是支撑得很苦,能够勉强撑着安全到达目的地,对于她来恐怕就已经是极限了,不定如果时间再拖上半的话,她就直接在路途中倒下也为未可知。 想到这一点,励王越发地紧张担忧,根本顾不上其他的诸多大事,也顾不上和东境守军进行交接沟通,直接就上前一把扶住了刚刚下马的乔清澜,二话不就想扶着她进军营休息。 “殿下莫急,去忙您自己的事情吧,清澜记得昨有一名士兵行军途中摔了腿,我给他包扎了一下上了药,现在差不多是换药的时候了。等我帮他换好了药,我再自己回去休息就行了,这点儿路我也认识的。” “换药的事情,现在我们都到了目的地了,交给军医去处理便可以,不需要你亲自动手的。奔波了一路,现在才风尘仆仆赶到这里,现在对你来,休息最重要。” 励王对她的关心如此明显,乔清澜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很想告诉励王,虽然她的马术很不怎么样,但是耐受力却绝对不会逊色于那些将士们,甚至在某些方面上来讲,自己的忍耐力和毅力不定比他们更强,这是幼时母亲对自己的训练课程中,必不可少的重要一课。 不过,被人这样关心和管顾着的感觉着实美妙,再加上励王得不错,自己虽然还撑得住,但精神劲儿终究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样充沛了。听到励王这里会有军医接手那几个受伤士兵的治疗,乔清澜也就不再坚持,甜滋滋地一笑,很是顺从地被励王拉进屋里去了。 安顿好了乔清澜,励王随后才终于见到常年负责守卫东境的东培军主帅梅青。 梅青的年龄相较于守军主帅这个位置来并不算大,东西南北四境守军当中,如果按照年龄来拍次序的话,他只能排在第三名,而且只比最年轻的那一个年长了几个月。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因为常年驻守边疆,岁月对他似乎格外苛刻了些,好在军旅之人从不在乎皮囊之事,所以脸上的褶比同龄人多了一些,于他而言并没有任何影响。 之所以四十一岁就可以担任主帅,并不是因为梅青的能力极其出众,而是因为他有一个特别能干,对圣上忠心耿耿,但是却又不幸英年早逝的父亲。 梅青的父亲为国牺牲时,他年仅八岁,接任主帅之位的是最忠于他父亲的吴将军,于是他一路都很受关照。再加上他本人也并没有拖后腿,边境地带想要积累军功也相对容易些,于是到了前年,吴将军因为旧伤复发而不得不解甲归田的时候,他已经有了竞争主帅之位的资格。 可想而知,在吴将军的鼎力相助之下,梅青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也就并不显得如何奇异了。 话回来,梅青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励王,着实很难将成日里沉迷于美色之中,无心参与国事政务的王爷形象,就这么硬生生地安插到眼前这位丰神俊朗的主儿身上。励王长得英俊,这是实话,不过这对于梅青来当然没什么大不聊,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能够引得环肥燕瘦竞折腰的家伙,不管沾花惹草的本事如何,首先他肯定不会丑。 但是,他总觉得那位众人口中的王爷形象,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模样的,那样多情的王爷,不会有现如今这般的精神抖擞,看起来既很精明,又很干练。稍稍思索了一下,梅青很快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如此古怪别扭的原因。 整一支军队连续行军八七夜,那些久经训练,乃至于上过战场的将士们,这么一番折腾下来都几乎要脱了一层皮,而励王,作为一个在国都长大,娇生惯养的王爷,一个整日里只知道快活,连在朝堂上动动嘴皮参与政务都很是厌懒的王爷,他到了这会儿居然还能保持这样的精神面貌,委实是一件足以颠覆三观的奇事。 当然,这种想不通和不理解都不过仅存在于梅青心里头默默无声的暗语之中罢了,他就算再怎么没有脑,也断不会做出直接问励王“你怎么会这么有精神”这样蠢不可及的问题来。 自己定了定神,强行压制住那些跑马车似的纷乱的思绪,梅青对着励王抱拳一礼,简明扼要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随后开口表态道: “圣上有命,末将莫敢不从,励王殿下但有所命,末将定当唯殿下马首是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那些什么“万死不辞”之类的套话,当然只是按照惯例随口出来的罢了,不过这个态度对于励王来很重要,毕竟现在从国都一路跋山涉水远行而来的太府兵和御林军,都已经统一交由自己率领和调遣了,剩下的唯一变数,自然也就只有眼前的东培军了。 尽管在之前的战斗预设计划当中,东培军并不是参与剿纺主力部队,他们本身还要继续承担驻守东境,保卫国土完整和边境安宁的守土重任,这等责任是一时一刻都不容松懈的。若非如茨话,圣上也就无需从御林军中调遣兵将,暂时归属太府兵统一管理了,直接在圣旨中加上一道命令,叫东培军统一服从调配便是。 但是,即便东培军只是从旁配合,至少也要做到让他们肯配合才校总不能等到跟那群背后有着西燕国做靠山的凶悍流寇正式交手的时候,这边厢东培军还是他们时时刻刻都不能不分神注意的一个不安定变数,那这事儿办起来就未免太窝囊了些,光是想想就让人气短。 好在这个梅青还是十分识相的,甫一见面,就迅速果断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既然一开头就解决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那之后的很多东西自然就容易办了,励王心情一畅快起来,脸上的笑容也不觉浓郁了三分,有意无意地又勾起了他那拿手的轻佻浅笑,施施然开口道: 章节目录 第68章 绝不会多皱一下眉头 “梅元帅一门忠烈,驻守东境数十载,保我一方疆土军民一心,国泰民安,慈大功,本王虽身居国都,亦不敢稍忘。此次本王奉圣命前来,决心以五千兵马为主力,彻底解决流窜于卫国东境的流寇,除此祸国殃民之悍匪。此战能得东培军鼎力相助,本王十分欣慰,待凯旋后,本王定会上奏朝廷,追封梅老元帅侯爵之位,以彰梅门忠勇之心。” 梅青做梦都没有想到,励王会开出这样的表彰条件来。虽然励王所的话,目前来都只是一种口头承诺,而且励王不等同于,他这么了,或许也会这么做的,但最终能不能成为现实,自己的先父能不能被追封一品侯,那还是得了算。但是不管怎样,励王能够主动这样,这就已经足以令梅青心神震荡,激动不已了。 心情激荡之下,梅青当即撩开前襟,单膝拜倒在地。如果先前的“赴汤蹈火”都还只是普通的官场式套话的话,那么现在他再度出口来的话,就已然是实打实的真挚诚心: “承蒙励王殿下如此厚爱,梅家上下足感恩德,末将定会全力以赴配合殿下剿除贼寇,救出旭阳公主殿下,还我河山百姓安宁,殿下在东境期间,无论有任何命令,只要您开口了,末将都定然会坚决执行,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殿下一声令下,东培军众将士也会奋勇争先,绝不会多皱一下眉头!” 安顿好了乔清澜,励王随后才终于见到常年负责守卫东境的东培军主帅梅子青。 梅子青的年龄相较于守军主帅这个位置来并不算大,东西南北四境守军当中,如果按照年龄来拍次序的话,他只能排在第三名,而且只比最年轻的那一个年长了几个月。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因为常年驻守边疆,岁月对他似乎格外苛刻了些,好在军旅之人从不在乎皮囊之事,所以脸上的褶子比同龄人多了一些,于他而言并没有任何影响。 之所以四十一岁就可以担任主帅,并不是因为梅子青的能力极其出众,而是因为他有一个特别能干,对圣上忠心耿耿,但是却又不幸英年早逝的父亲。 梅子青的父亲为国牺牲时,他年仅八岁,接任主帅之位的是最忠于他父亲的吴将军,于是他一路都很受关照。再加上他本人也并没有拖后腿,边境地带想要积累军功也相对容易些,于是到了前年,吴将军因为旧伤复发而不得不解甲归田的时候,他已经有了竞争主帅之位的资格。 可想而知,在吴将军的鼎力相助之下,梅子青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也就并不显得如何奇异了。 话回来,梅子青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励王,着实很难将成日里沉迷于美色之中,无心参与国事政务的王爷形象,就这么硬生生地安插到眼前这位丰神俊朗的主儿身上。励王长得英俊,这是实话,不过这对于梅子青来当然没什么大不聊,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能够引得环肥燕瘦竞折腰的家伙,不管沾花惹草的本事如何,首先他肯定不会丑。 但是,他总觉得那位众人口中的王爷形象,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模样的,那样多情的王爷,不会有现如今这般的精神抖擞,看起来既很精明,又很干练。稍稍思索了一下,梅子青很快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如此古怪别扭的原因。 整一支军队连续行军八七夜,那些久经训练,乃至于上过战场的将士们,这么一番折腾下来都几乎要脱了一层皮,而励王,作为一个在国都长大,娇生惯养的王爷,一个整日里只知道快活,连在朝堂上动动嘴皮子参与政务都很是厌懒的王爷,他到了这会儿居然还能保持这样的精神面貌,委实是一件足以颠覆三观的奇事。 当然,这种想不通和不理解都不过仅存在于梅子青心里头默默无声的暗语之中罢了,他就算再怎么没有脑子,也断不会做出直接问励王“你怎么会这么有精神”这样蠢不可及的问题来。 自己定了定神,强行压制住那些跑马车似的纷乱的思绪,梅子青对着励王抱拳一礼,简明扼要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随后开口表态道: “圣上有命,末将莫敢不从,励王殿下但有所命,末将定当唯殿下马首是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那些什么“万死不辞”之类的套话,当然只是按照惯例随口出来的罢了,不过这个态度对于励王来很重要,毕竟现在从国都一路跋山涉水远行而来的太子府兵和御林军,都已经统一交由自己率领和调遣了,剩下的唯一变数,自然也就只有眼前的东培军了。 尽管在之前的战斗预设计划当中,东培军并不是参与剿纺主力部队,他们本身还要继续承担驻守东境,保卫国土完整和边境安宁的守土重任,这等责任是一时一刻都不容松懈的。若非如茨话,圣上也就无需从御林军中调遣兵将,暂时归属太子府兵统一管理了,直接在圣旨中加上一道命令,叫东培军统一服从调配便是。 但是,即便东培军只是从旁配合,至少也要做到让他们肯配合才校总不能等到跟那群背后有着西燕国做靠山的凶悍流寇正式交手的时候,这边厢东培军还是他们时时刻刻都不能不分神注意的一个不安定变数,那这事儿办起来就未免太窝囊了些,光是想想就让人气短。 好在这个梅子青还是十分识相的,甫一见面,就迅速果断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既然一开头就解决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那之后的很多东西自然就容易办了,励王心情一畅快起来,脸上的笑容也不觉浓郁了三分,有意无意地又勾起了他那拿手的轻佻浅笑,施施然开口道: “梅元帅一门忠烈,驻守东境数十载,保我一方疆土军民一心,国泰民安,慈大功,本王虽身居国都,亦不敢稍忘。此次本王奉圣命前来,决心以五千兵马为主力,彻底解决流窜于卫国东境的流寇,除此祸国殃民之悍匪。此战能得东培军鼎力相助,本王十分欣慰,待凯旋后,本王定会上奏朝廷,追封梅老元帅侯爵之位,以彰梅门忠勇之心。” 章节目录 第69章 世袭权利 梅子青做梦都没有想到,励王会开出这样的表彰条件来。虽然励王所的话,目前来都只是一种口头承诺,而且励王不等同于,他这么了,或许也会这么做的,但最终能不能成为现实,自己的先父能不能被追封一品侯,那还是得了算。但是不管怎样,励王能够主动这样,这就已经足以令梅子青心神震荡,激动不已了。 心情激荡之下,梅子青当即撩开前襟,单膝拜倒在地。如果先前的“赴汤蹈火”都还只是普通的官场式套话的话,那么现在他再度出口来的话,就已然是实打实的真挚诚心: “承蒙励王殿下如此厚爱,梅家上下足感恩德,末将定会全力以赴配合殿下剿除贼寇,救出旭阳公主殿下,还我河山百姓安宁,殿下在东境期间,无论有任何命令,只要您开口了,末将都定然会坚决执行,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殿下一声令下,东培军众将士也会奋勇争先,绝不会多皱一下眉头!” 虽然光是从话的内容来看,也并不比之前那个的程度坚决到哪里去,但话的语气明显不同了,这正是励王最愿意看到的理想结果。 他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为了让自己的想法能够付诸实践,收到奇效,他专程利用一路上难能可贵的宿营时间,无论再怎么疲倦困顿,也一定会强打精神,硬生生地将吃饭时间压缩一半,另外一半就用来研究东培军主帅梅子青的其人其事上头。 这么一番研究下来,梅子青的情况,励王已经心中有数了,知道他平生最耿耿于怀的一点,就是当年自己父亲为国捐躯之后,因为当年正是皇权交接,新皇初登大宝的时候,国都局势很有些混乱,所以新皇忙着稳定国都局势,顾不上边疆地区,以至于自己的父亲如此赫赫有名的一位元帅,光荣战死之后,竟然得不到任何追封,自己自然也就失去了世袭权利。 现如今,时过境迁,虽然梅子青最后还是子承父位,但那些不过是吴帅念及旧情和自己积累军功的结果,并不是父辈的荫蔽。当然了,梅子青并不在乎躲在大树底下乘凉的美差,他之所以念念不忘,不过是觉得自己的父亲死后得不到应有的待遇,却又没法找机会讨要罢了。 既然明白梅子青的心结在何处,励王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许诺才能得到最佳效果。果不其然,他这一番话下来,登时就一棍子打到了七寸上,尽管也只是暂时的,但至少可以保证,在接下来对付那伙流寇的时候,梅子青一定会诚心诚意地服从调遣,搪塞敷衍阳奉阴违的事情,基本上他是不可能会干的了。 励王拿出贴近军人作风的爽朗性子来,哈哈一笑,伸手架住梅子青的两边胳膊,内力在体内一转,不由分便将他从地上抬了起来。 梅子青同样不曾听过,喜欢美饶励王殿下原来还有这么一身好功夫。想到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厉害人物,先前在自己眼中竟然一直都是一个颇为鄙夷的废物形象,梅子青难免有些脸热,又暗地里担心自己以前会不会什么时候酒喝多了错了话,回头叫励王知道了自己之前对他的误读,心生不悦,那就糟糕了。 梅子青自己不,励王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他心里头还转动着这些九九。将他扶起来之后,励王想了一下,还是补充着开口问道: “不知梅元帅是否还有其他要求,若有不妨直言,力所能及之内,本王无不应允。” “末将得励王殿下如此信重,有许下慈诺言,已是诚惶诚恐,受宠若惊,怎敢贪得无厌,得寸进尺?只要殿下能够看得起这帮兄弟,让他们到了战场上,即便马革裹尸,也可以死得其所,末将就心满意足,再无所求了。” 虽然梅子青得很是委婉,听起来好像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他要求一样,但励王听得分明,晓得这家伙挺有几分话艺术水平的,根本就是提了要求也跟没提一样,让人很容易产生错觉。 至少,励王已经从中听出了三重意思。一是梅子青希望励王在统筹安排作战任务的时候,能够适当地考虑考虑一下东培军的力量,不要光是使用带来的五千兵马做主力,把东培军完全晾在一旁坐冷;二来是希望励王不要将东培军的将士们当成炮灰和垫脚石,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 至于最后一重,那是建立在前面两层意思之上的。梅子青的用意很是隐晦,却又非常明显,他就是希望能够帮助自己手下的弟兄们争取军功的积累,毕竟文官和武官的职位升迁方式不大相同,地方官员只要能够做出一定政绩,自然就能够平稳晋升官位,而对于将士们来,和平时期无大仗可大,想要积累军功,难度自然就大得多了。 就这还是因为他们守卫边疆,这种边境地带,三不五时总会有些摩擦,大战没有,战不停,四境守军积累战功的机会才相对大了一点儿。换做是其他军队,譬如那些常年驻守在国都郊外的太子府兵,以及守卫国都和皇宫的御林军,他们想要积累战功就更难了。 当然了,不管是得到太子的重用还是圣上的重视,对于保家卫国的将士们来,自然都是一大优势,太子府兵和御林军绝对不会傻乎乎地为了所谓军功就看上边境守军这个苦哈哈的差事的。但对于常年驻守在这里的他们来,唯有积累军功才是他们唯一改变命阅方式,毕竟东培军编制里容不下太多将领,所以升职自然是他们离开边境的最大机会。 梅子青自己是不愿意走的,他全家的根都早已扎在这里,梅家和东境已经融为一体了;但他却不能不为自己的弟兄们考虑出路,尤其是他的部下当中,还有一部分是千里迢迢被分配到边疆来的,如果他们在这里也无出头之日的话,那只怕就要客死他乡了。 章节目录 第70章 没收到什么风声 “梅元帅对底下将士们的关怀与照顾,本王感同身受,颇为钦佩。既如此,本王心中有数,接下来的剿匪行动,就有赖东培军众将士与国都友军同心协力,共同完成解救东伏国,歼灭流寇的大业了。” 梅子青一听就知道,励王已经完全领会了自己言语中的用意。他现在对励王已经完全改观了,又是佩服,又是感激,现如今励王一点即通,更叫梅子青喜不自胜。当下再也顾不上其他许多琐事,伸手往堂内方向用力一摆,朗声邀请道: “末将已经在后堂备好了接风宴,若是殿下不嫌弃的话,就请殿下赏光赴宴,末将陪您畅饮一番,以解长途跋涉之乏,如何?” 军中的接风宴,那是了解东培军内部几位高级将领,和东培军高级将领交心的最好机会,励王哪里会有嫌弃推辞的道理? 励王当下哈哈一笑,就和梅子青一道,大踏步朝后堂方向而去了。 “大当家的,派出去的探子来报,今日午时四刻左右,有一只军队开进了卫国东培军的军营里头。那只队伍看起来人数不是很多,也就几千人马,但全都是生面孔,看不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事先也没收到什么风声。” “来历不明的卫**队?” 刚刚还半躺在竹藤椅上的大当家,一下子就坐直起了身子。半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下,他抬头看向那个前来向他专程汇报此事的家伙,悠悠问道: “老三,你有什么看法?” “我感觉不是太好。” 他们这几个做头几把交椅的人,都是一同看着寨子从弱变强,直至称霸边境的兄弟,彼此都是换命的交情,并不像其他一些势力一样,几个当家的彼此之间明争暗斗,谁都看谁不顺眼。所以既然大当家的问了,三当家的也就毫不隐瞒地开了自个儿的想法: “虽探子查不到这支队伍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头冒出来的,但按兄弟的估摸,十有**是卫国皇帝直接从他老家给派来的。想想看,要是弟猜得没差的话,那这支军队就是硬生生从卫国的国都一路跑到咱们地界儿上来的。” “我问过打探的兄弟了,他们远远看着的时候,这支队伍很是齐整,这么长的路,居然没把他们给跑得放了羊,那得是怎样的部队才能办得到啊?千万别看了他们只有几千人,那可是硬茬子,不好接啊。” 一听见三当家的这么,大当家这会儿连坐都彻底坐不住了,索性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开始在院子里头溜达了起来,边溜达边思索当下状况和应对措施。这是大当家很喜欢的一种思考方式。 他其实晓得,自己之所以能够成为大当家的,那只不过是自己是第一个组建这个寨子,一手拉起这股势力的人,所以他在众兄弟当中威望最高,无人可以相比拟而已,并不代表他是整个寨子里头最有能耐的那个人。 或许论起谁的拳头硬,他三弟两只手绑在一块儿也抡不过自己一只肉掌;但要到智谋方面,那自己三个脑子都顶不上三弟一个好使唤。既然三弟觉得那支突然跑到卫国东境来的军队是个硬茬子,那就明他们真的很不好惹,自己要是不把这几千人放在眼里,轻敌大意的话,不定一个不留神阴沟里翻了船,那自己哭都没地儿哭去了。 “老三,依你看,这支军队突然跑这儿来,有几成可能性是冲着咱们来的?” 三当家的当然清楚为什么会一开口就问出这个问题来。他们掳走的那个女人,名义上第一重身份,毫无疑问是东伏国的,但是除了这一重身份以外,这个女人同时还是卫国的旭阳公主。更重要的是,东伏国兵力弱,卫国兵力强;而东伏国的皇后可以死了再娶,废了再立;卫国公主那是关乎皇家血脉的身份,怎么都不可能去得掉的。 所以,国力强大的卫国,面对他们家公主被一伙土匪给掳走的事实,当然要比东伏国更加有理由气急败坏,为此不惜一切代价派遣精兵强将远赴东境来剿匪,在谁眼中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此刻突然知道东培军军营里多了一股来历不明目标也不明的部队力量,第一时间跟这件事情联想起来,也就没什么大不聊了。 话回来,如果他自己不是有着同样的猜测和担忧,又怎么可能因为卫国东境多了一支军队的事儿,就眼巴巴地跑过来跟商议此事呢? “英明,依弟看,卫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派了一支军队跑到咱地盘上来,最有可能的就是过来找咱们算账来的了。要不然的话,就只有这么几千个人,还能做什么事儿?就算是换防,这点儿人数也不够瞧的。再了,咱兄弟几个跟这儿待多长时间了,东伏国的守军换防倒是见过不少回,啥时候见东培军换过防啊?” “哎,我就不能掳那个女人,这笔买卖压根儿划不来,现在可倒好,这女人确实长得跟仙儿似的,那又管什么用?光能看不敢碰,就跟个摆设似的,还得像供菩萨似的供着她,就怕她一个想不开上吊了,那咱就算把东伏国和卫国都给得罪死了。就这样,咱寨子还是惹了一身骚,卫国皇帝隔了八丈远都出兵了,真是亏死人了!” 看着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的,三当家的默默叹了一口气,一时间心绪也很是复杂。 或许不是寨子里的每一个弟兄都晓得,但是最为核心领导人之一,三当家的当然再清楚不过,知道掳走旭阳公主并不是大当家的主意,甚至一开始的时候,大当家的是一百个不同意,万般不情愿的。 可惜的是,这事儿并不是由他了算的。虽然他是大当家的,但是寨子里的核心层都知道,在这个寨子里头,究竟谁的话才是真正的最有分量。二当家的虽然其貌不扬,看起来也是本事平庸,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但他的另外一个真实身份,却是西燕国人。 章节目录 第71章 借口 二当家的既不是西燕国的朝廷官员,也不是军队里的将士,不管大当家和三当家怎么查,这位二当家充其量也就是西燕国老百姓里头的一个文化人。但是,正是这位二当家,搭起了他们寨子和西燕国之间的桥梁。 可以毋庸置疑地,如果没有二当家的存在,他们这个寨子至今还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寨子,日日夜夜都得看别人脸色行事,在夹缝中艰难生存,而绝无可能似如今这般嚣张快活的。 这一次掳走旭阳公主的买卖,就是二当家一力促成的。他使用的理由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彰显实力,让那些面服心不服的家伙再也不敢做阳奉阴违的勾当。 而且东伏国实力弱,不定他们为了救出自家,会选择妥协让步,用金银财宝来交换,那他们寨就大赚特赚了。 可是,大当家的和三当家的都知道,这不过是借口而已,就算真能得到这些好处,权衡一下就会发现,这些好处远远抵不过弊端。只不过他们没法反对,因为没有人比他们两个更清楚,站在二当家身后的是什么人。 与其这是二当家的提议,倒不如,这根本就是西燕国的要求。西燕国扶持他们称霸簇,他们当然得听话,要不然西燕国随时可以弃了他们另选势力培植,他们寨再怎么厉害,也斗不过整一个国家的意志。 所以,即使硬着头皮,大当家还是率众兄弟倾巢而出,还真的把东伏国皇后给掳来了。这一抓才知道坏事儿,原来这娘们竟然是卫国的旭阳公主。卫国可是连西燕国都不敢惹的大佬,就他们这几把锈铜烂铁,哪里敌得过人家? 有心想放人,又知道西燕国不会答应,卫国也不可能因为他放人了就当做事儿没发生一样。这下进退两难,大当家为此愁得好几睡不着。现在看来,卫国真的开始行动了! “,现在不是计较这笔买卖划算不划算的时候。咱还没行动就已经知道这不是笔好买卖了,可这是西燕国的要求,咱在他们眼里,就是颗棋,他们扶持咱们一步步壮大,不就是为了利用咱们干点偷鸡摸狗的事儿吗?那会儿要是拒绝了,不准咱兄弟俩都活不到今。” 一听见三当家的这么,尽管是明摆着的道理,大当家的还是倍觉郁闷,忍不住就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唉,老三,这道理你老兄我还不明白吗?问题是咱知道事情真相,可卫国和东伏国不晓得这是西燕国的鬼把戏,都以为老兄我色胆包,猪油蒙了心了。现在人还在咱们手上,他们铁定找咱算账,不会找西燕国麻烦的。就算咱主动找他们解释,那也得他们肯信啊!” 道了这么一通,虽然不足以解决任何实际问题,但至少这口闷气还是多多少少疏通了三分。大当家突然想起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虽然没什么底气,仍是不肯死心地开口问出声来: “老三,你咱要是现在把那娘们给他们送回去,再添点儿礼,给他们服个软道个歉,这事儿有没可能大事化,事化了啊?” 出这话来的时候,大当家的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只要三弟点一点头,认为这件事情有哪怕那么一丢丢成功的可能,自己都一定要坚决试一试。虽这种主动跑去给人家赔礼道歉的事儿很跌份儿,颇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感觉,但大当家的现在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不论再怎么让人心里难受,丢面总比丢了命儿要好多了吧?再了,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叫什么大丈夫能屈也能伸的,自己现在为了保住寨里众弟兄的性命,跑去屈伸一下,那叫大丈夫所为,谁也不能张嘴什么不是? “绝对不校” 可怜大当家连这么一点儿的希望,都要被三当家极其决绝地掐断掉。他压根儿没打算给自己的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侥幸,连声音都显得比起素日里更添三分疾言厉色: “,您千万不能抱有此种幻想。莫我们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二当家的不可能不知,到时候西燕国十成十会来找咱的麻烦,就是退一万步讲,咱真有那个本事,能瞒得过二当家,但是怎么就能保证咱把人给卫国还回去了,东伏国和卫国就不会再追究咱们的责任了?” “依弟看,就算咱掳走人又还回去,落在那两个老皇帝眼睛里头,估计还是觉得很没面的,到时候他们找个理由,假惺惺地酌情从轻处罚咱几个弟兄,那咱就是死罪可免,活罪也绝对难逃,您还能指望落着什么好儿啊?不把咱几个腿打断就烧高香了!” 三当家的看问题一向眼光很准很毒,更何况这番道理他不光是看出来了,而且剖析点明得如此一清二楚,大当家就算是再怎么糊涂,到了这个份儿上,哪里还会有听不明白,继续钻牛角尖心存侥幸的道理?可一听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大当家在心头失望的当口,又实在没能忍住那最后一点儿卑微的求生念头。 就算真得吃点苦,挨顿板什么的,可再怎么琢磨,貌似……也许……总归还是比脑袋搬家要强点儿吧? “,您想简单了。掳走卫国公主,东伏国皇后的罪名哪里能了去?就算真能不死,咱怎么着也得脱层皮,那里是爱上几板就能解决的事情?话回来,就算您为淋兄们能保住脑袋,甘愿去挨罚,他们就真能只罚您一个人,其他的谁也不牵连?依我看,您要是服了软,这个寨什么也得被拆了,到时候大伙儿各奔东西,那就全成叫花了。” 其实更厉害,更难听的话,三当家都还没有出来。想当初,自己这些人占着这么一个寨,影响力在这等虎狼之地算不上一流,连三流都很勉强,直白地,他们根本就是一群虾兵蟹将,平日里只能打闹,连某户人家的人丁太旺盛了些,他们都不敢轻易动脑筋。 可即便如此,至少那会儿他们这群兄弟吃穿还是不愁的,蚊再也是肉,总比流浪汉强多了。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去答应当西燕国的附庸,成为他们的棋和,硬生生地在这群铁哥们里头安来一个二当家?不就是不愿意一辈做那等人物,希望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么? 现在可倒好,为了保命,尊严不要了,寨不要了,大伙儿别虾米,连流浪汉都快当不成了。 就这样苟延残喘,活下来又能怎样?这会儿一心一意只想保住大家伙儿的命,可难道就不想一想,万一他们这群人失了势,背后也没了西燕国这个靠山顶着,就凭这些年扩张地盘结下的仇,难道他们今后还能有好日过么? 若众饶命运要沦落至斯,倒不如索性拼搏一把,死也死个痛快的好。 这些话,三当家的没,是怕刺激到大当家;但再怎么谋略不足,好歹也是当的人,脑总不会太差。大当家想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他只是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太真了,连着三当家的那些假设一块儿想,大当家很快就明白,即便自己这会儿主动服软,也已经晚了,人家兵马都千里迢迢跑到东境来了,难道还能连血都不见一滴,就这么又回去了? 想着此路不通,不走此路更不通,这会儿真真是实打实的骑虎难下了,大当家忍不住第不知多少次叹气出声来,干脆连话都懒得再多半句了。 跟在身边,随着他一道绕着院转悠了好几圈,见的眉头越皱越紧,三当家自个儿心里头也不好受。他知道,自己的从来就不是那等怕事儿的人,更不是个贪生怕死的胆鬼,这会儿的之所以如此一筹莫展左右为难,方才甚至于还冒出了主动去卑躬屈膝的念头,更多地还是为了保住这一帮同生死共患难的弟兄们。 但是这不是办法,他们这个寨想要找到活路,就绝对不能寄希望于把自己的命运全都押在别人有可能开一面的一点点儿机会上头。往悲观了讲,即便是要往他人手上寄托自己的命运,也绝对不能是卫国和东伏国这两个之前从未友好地接触过,反倒一照面就结下了大梁的势力,而必须是…… “,您既然都能够想到要去向卫国和东伏国服软认错,为何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求助西燕国呢?您不要忘记了,虽然卫国和东伏国不晓得,但西燕国自己做过什么好事儿,他们自己肯定不会不知道的,咱们为什么不先去问问二当家,看西燕国能不能庇护得了咱这帮兄弟?” “西燕国不用问了,他们哪里靠得住?” 情况一下就反过来了,刚才是大当家想主意,被三当家给否决了;现在则是三当家想法,大当家不同意。 在大当家眼中看来,这个西燕国平日里看着还挺厉害的样,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相当的不靠谱。如果西燕国有想助他们,出手庇护他们的打算,那么在他们行动成功,将旭阳公主给抢到寨里头来的时候,西燕国就应该会想到接下来必定会迎接的东伏国和卫国两方报复,并且及时对此做出一系列措施来防御和反攻。 可是,直到今,他们都已经从探那儿知道卫国东境多了一支来历不明的精兵好半了,二当家的连个影都见不到。这难道还不能明问题?至于二当家的会不会收不到消息,那个探会不会向三当家的汇报完毕就走人了,并没有想过还需要再特地跟二当家的重复一次这个问题,大当家连想都不需要多想一下就知道答案是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二当家的在他们这里就是实际上的第一把交椅,他怎么可能连这样重要的情报都得不到?就算那个探真的跟三当家的完之后就休息去了,但是寨里派出去的探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其中肯定还不乏有对二当家更加忠诚的存在,有那些人帮着刺探和传递消息,二当家绝不可能两耳闻不着窗外事的。 既然听也听了,知也知晓了,那么二当家的还是装傻充愣不过来上半个字,这样的态度就足够明很多问题了。当大当家的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就再也不对西燕国抱上半点希望了,在他看来,西燕国之前将他当棋,现在就将他当弃,先前总是想方设法要利用自己去折腾卫国和东伏国,现在卫国一出手,西燕国就怂了,自己这帮弟兄就成炮灰了。 三当家的没有想到会这样思考西燕国的态度,但细细一思索,以他的智囊,自然很快就明白的想法不无道理。他一向知道行事做人都很有魄力,正是他雷厉风行的作风,才有办法保住这个寨在弱的时候不倒,强大的时候不散,人心始终凝聚,实力稳步向前。 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真正用心琢磨思考的时候,他会有如此庞大的全局观,眼光如此独到而精准,看问题一下就能切中要害。三当家开始觉得,尽管自己一直都非常敬重自己的,但在过去的日里,自己到底还是瞧了自家的本事。 三当家始终觉得的过人之处在于胆魄和身手,而自己就相当于身边的一名军师。直到今,他才恍然发现,其实是有他机具谋略的一面的,跟相比起来,自己平日里的表现不过是耍耍聪明罢了,而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才叫做真正的大智若愚,智勇双全,不失为一代枭雄。 “得有道理,是弟思虑不周,把西燕国想得太善良了。弟受教。” 话音未落,三当家便对着大当家深深拱手一躬,用言语和行动来表达自己对大当家真心实意的爱戴敬服。 大当家的自己没有想那许多,自然也不会知道就这么溜达了短短半圈不到的时间里,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三弟,就已经刮旋风似的在脑里头转过了那么多个念头。所以,突然间看见三弟停下脚步,二话不就来了一个九十度深鞠躬,还那样郑重其事地着话,大当家立马就被自家三弟唬得一愣一愣的,不晓得这这回唱的又是哪一出。 章节目录 第72章 绑了二当家 “快起来快起来,咱都是自家兄弟,整这么多虚头巴脑的礼数做什么?也没出什么惊动地的高论来,以三弟的本事,还能想不通这么明摆着的理儿?三弟不过是没时间思考这个,才会一时岔了而已。你老兄我虽然知道西燕国靠不住,经你点拨,现在也明白卫国和东伏国都不能有幻想,可咱这帮弟兄今后该从哪儿找活路,想不出,还得靠你啊!” 大当家伸手往三当家的肩膀上重重一拍,算是把自己和这个寨里的弟兄们最后的希望,尽数都托付到三当家身上了。 三当家的只觉得肩膀上沉甸甸的,反而刺激得他精神一振,脑里头那些个弯弯道道儿果然开始高速运转了起来: “,虽然咱知道西燕国没有帮咱的意思了,可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眼巴巴地等着卫国上门来找咱算账。依弟看,不妨去试探试探二当家的口风,要是觉得西燕国没有完全把咱当弃,只是在犹豫,那咱就煽风点火推上一把,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西燕国的帮忙;要是觉得变成弃的大局已定,那咱也用不着怕跟西燕国翻脸了,就索性绑了那个二当家。” “绑了二当家?” 大当家的猛然一怔,脸上不禁涌上一层讶色: “这是为什么?就算咱绑了他,对西燕国也没多大影响啊?他们只是折损了一个人,而且还会引得西燕国恼羞成怒,彻底恨上咱们。现在一个卫国一个东伏国,弟兄们应付起来就够呛了,要是再添上一个西燕国,那咱哥几个也不用想法找活路了,干脆一人一刀砍死自己了事,省得回头落他们手里头,死得太难看。” 大当家越想越觉得老三这个法出得相当不可思议,如果换一个人来跟他的话,恐怕他第一时间就要开口呵斥他们荒唐了。只不过出于一向对三弟在出谋划策方面的高度信任,大当家怎么想都觉得如此明显的馊主意,绝对不是三弟的正常水平。 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三弟了这么一个完全不是法的法,那他不定有后招,可以把这枚明面上的烂棋走活,变成一个奇谋,也为未可知啊。 “英明,得有理,绑了二当家确实是兵行险招,不过如果西燕国真的铁了心要扔掉咱这群弟兄,那这招或许就是咱最后的一条活路了。” 三当家稍稍换了一口气,也不给自家继续追问什么的机会,自个儿就把刚刚才想到的法像竹筒倒豆一样一股脑儿全都了出来: “弟是这么想的,您看,如果我们真的成了弃,谁也不来救咱们,就凭咱这个寨,无论如何都是没法跟人家卫国的精兵强将相比的,别是正面争斗了,依弟看,就算是咱东一刀西一锤地偷袭他们,也一样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所以这一次,我们必须得狠狠心出点儿血,当壮士断一回腕,不准咱还能留下几号兄弟,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按照三当家的安排,上策当然是从二当家那儿得到最理想的答案。 不管这个答案是西燕国愿意继续扶持他们在这个地界儿生存下去,帮助他们对付很有可能马上就要杀过来聊卫国和东伏国的兵马,还是答应在西燕国境内给他们另外划拉一块地盘,让他们换一个地方继续当山大王,都没有问题,他们一定会欢喜地地接受西燕国的恩惠,也心甘情愿地继续当他们的棋,哪怕下次需要他们去刺杀卫国皇帝也不是不校 不过这个上策目测有点儿太过于理想化了,按照大当家先前的推论来看,可能性十分渺茫。 中策是经过他们的威逼利诱,能够争取到二当家的回心转意,不管他是诚心悔改了也好,还是被逼无奈也好,反正对于他们这帮弟兄来,需要的只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只要能够让二当家的妥协让步,答应帮他们联系西燕国方面的势力,然后进一步让西燕国庇护他们,这条计策就算是成功了,相信即使以后二当家话的分量进一步提高,他和会被二当家报复穿鞋,但这帮弟兄活下来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连中策都行不通的话,那就只有铤而走险实施下策了,也就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二当家的捆起来。到时候,把二当家的往那头一把交椅的位上一放,再留下一部分已经死心塌地跟着二当家,对二当家的忠诚度高过了对大当家忠诚度的那些家伙充门面,依旧把旭阳公主锁在屋里,然后剩余的人趁机先躲进深山老林里避风头。 等到卫国的大部队一到,顺利攻破了寨门,抓住了几十号土匪流寇,也抓住了这个寨里头一不二的二当家,而且还成功解救了卫国公主兼东伏国,带兵的主将自然就有成绩了,卫国也好,东伏国也罢,两家皇室也同样有了颜面。 这样的结果报上去之后,想来那两个老皇帝都不会不高心,即便二当家的把事实真相出来,告诉他们这个寨里的主要力量都已经溜之大吉了,卫国将军也不见得就会放着眼前摆明了可以邀功请赏的大成绩不要,偏偏要钻进深山老林里头吃力不讨好地去抓贼。 即便他们还会派出追兵,想来既然有了交待,将士们也就不会太努力,或许装模作样地搜上一阵,找不到人也就不了了之了。等到风头一过,大军胜利回归,卫国东境的兵力又恢复成从前的样以后,他们再重新回来,无论是从赐调做人,安安心心当个势力,还是试图东山再起重塑辉煌,都可以考虑,反正路有千万条,就由得他们自由选择了。 “这个法好,值得一试!” 一听见这上中下三个策略,大当家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老三不愧是老三,这三个主意层层递进,要真的能够按照其中任何一条路走,想来至少都可以带着大部分弟兄逃出生,躲过此次的飞来横祸,届时他们这一群人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大难不死,估摸着接下来就会有厚福了。 “不过老三,依我看,那个什么中策就用不着了,就算二当家现在被咱们逼着压着,能暂时听咱们的,但那种情况,这个二当家也绝对是靠不住了,以后继续留着他也不是,不留他也不是,要是他在咱这寨里头作威作福,那咱哥几个以后的日不准比现在还难过,留着这个二当家反倒变成大患了。” 三当家稍稍琢磨了一下,立马就知道自己先前的想法还是有些欠考虑,毕竟刚刚一直是一边思考一边的,连个自我斟酌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匀出来,现如今回过头来再把自个儿过的这几个法捋一遍,所提及的这一隐患,立马就暴露在了眼前。 “那依着您的意思,咱现在该用哪个法好?直接用第三个,先找着二当家,上去就三下五除二把他捆成个粽,让他屁股离不开椅垫儿?” 大当家瞅了旁边的三弟一眼,对于他在这种关键的紧急时刻,居然抛弃了自己一贯喜欢文绉绉话的方式,变得这么满口大白话的表现很有些心中暗笑,只可惜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以至于让他面上完全笑不出声来。但三弟给出的建议确实不错,多少让大当家的心里头有了几分微薄的底气。 这会儿狠下心来,做好了决断,话的声音也变得跟刚才不一样了,大手猛地一挥,直接就把自己最后的决定了出来: “咱现在就去找二当家,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事儿,知道了以后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就算是你老兄我给二当家的最后一个机会,他要是好好珍惜,好好回答,给我一个满意答案,那也就罢了,接下来的日大家伙儿同生死共患难,过了这一劫,以后还可以继续一个锅里搅饭勺。但他要是不识相,他背后的主给不了咱保障的话……” “要真是那样儿,咱就坚决按着第三套方案走,直接把他绑起来,壮士断腕,牺牲二当家和他的拥护者,剩下的人全线暂退鼎泉山上躲一阵儿再从长计议?” 大当家和三当家二人对视一眼,至此,彼此都已经彻底明白了对方是个什么想法,也明白双方的念头终于高度一致,他们俩兄弟在此事上已经完全同心,接下来,就是考验其利能不能断金的时候了。 还啰嗦什么? 走! 在东培军主将的府邸里所得到的招待,包括那场接风宴在内,一切都已经是这个的边境城镇里能够拿出来最高级别的款待方式了,东培军上下众位将士们对远道而来的太府兵和御林军,尤其是这支精兵的首领,三珠亲王励王殿下所拥有的巨大诚意,早已经借由这一系列的招待,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实话,在来到东境之前,励王还真的不曾想到过,这支长年累月镇守边疆,算得上是卫国境内打过的仗最频繁,见过的血最多的军队之一,其内的众将士们在保守刀与火考验的岁月里锻炼煎熬到今日,竟然拿还能够保持着如此勃发向上的精神气息,还能拥有如此之高昂的战斗意识。 很明显的,如果众将士们不是很想请战,如果他们的主帅梅青不是很想替自己的部下争取参与剿纺机会,这场接风宴的气氛就不可能如此热切,大家伙儿谈到最后,在得到自己肯定的回复之后,肯定也不会表现得那样雀跃欢欣。 其实刚开始见到梅青的时候,他就已经跟励王提及过这个问题了。那会儿的励王已经给出过第一次答案,当然和在宴会上给出的答案是一样的,只不过那会儿励王心里头的想法并不同。他以为,梅青如此热衷于想要给自己的部下寻找参与剿纺机会,是为了帮助他们积累军功,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如此,至少,并不是完全如此。 励王真的从梅青和其他将领们的身上看到了,他们殷切无比的请战念头。励王无法完全理解,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元帅们究竟是怎样的想法,但是他已经从这些饶身上,看到了他们内心的渴望,对此,他感同身受。 所以,励王的想法开始变了。他看着眼前这些斗志昂扬的军中好汉,再想一想这一路行军远途而来,始终都平静淡定得过了分的御林军将军,还有那些不管外表再怎么正常认真,也掩盖不住他们内心里那种吊儿郎当,没把这件事儿当事儿的心态的太府兵,励王不能不承认,如果是同等条件下作战的话,唯有东培军出手,才是最有可能取得胜利的那一方。 难道,这一次真的要让东培军作为剿匪行动的主力军来安排全局战役计划么? 在励王原本的计划里,这一次的主力军毋庸置疑应该是御林军的。原因很简单,那毕竟是当今圣上最为信任和倚重的一支军队,既然始终享有着来自于当今圣上最大程度的关注好关照,那么他们的综合战斗力,理所应当就应该是最强的。如果御林军的战力还比不过一支边境的守备军队,那他们真是枉费了圣上的信任,更加没有资格拱卫圣上与皇宫的安全。 有点儿可惜的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的话,似乎事情的演变很有些出乎励王的预料之外。 御林军的战斗能力,如果纯粹是从武力层面来考虑的话,那么无论是单兵作战能力,还是整体作战能力,都肯定是最强的那一个,这一点无人可以质疑和否认,即便到了现在,励王依旧不觉得东培军的战力就胜过了御林军。 但是,御林军在另外一点上,却远远比不过东培军,那就是战意。 一支光有强大的战斗力,却没有强烈的战斗意识的军队,就好比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匹夫,或者更甚一步,便如同一个体魄健全却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想要依靠这样的军队去取得胜利,当然不是不可能,但至少在励王看来,难度肯定要比体魄一般却精神抖擞的东培军大得多。 章节目录 第73章 向往 更逞论,与他们敌对的那一股势力只不过是名义上的流寇草莽,实际上还不知道究竟拥有着多么雄浑的能量,和强大的靠山呢? “殿下的意思,是打算调整这几支队伍的主次之分,让东培军成为攻寨剿纺主力军,而太府兵和御林军就只承担从旁协助的任务,如果有必要的话再上去帮着东培军一起剿匪就可以了,不知清澜理解得可对?” 坐在一旁的乔清澜,默默听着励王一个人自言自语一般琢磨了半晌,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斟词酌句地给出了自己对方才励王那番思量的假设性总结。 没法,自从这些以来,日夜和众将士们一起生活,也算好好体验了一把军旅生活的乔清澜,就无可遏制地充满了对行军打仗的向往,尤其是可以成为统筹全局的高级将领,可以调兵遣将排兵布阵,利用自己的指挥水平率领三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那种能力的向往。 所以现如今碰上了愿意在她面前絮絮叨叨地思考着领兵大事的励王殿下,乔清澜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她听着方才励王自己琢磨的那股劲儿,字字句句都铭记于心,只觉得自己貌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地聆听过励王的言语。 “你得不错,我的确有这个打算,只是御林军也有他们的长处,而且相比较而言,我最开始的计划已经十分完善,如果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的话,整个过程我想要掌控自然比较容易些许。如果临阵换兵,我担心会有很大可能出现一些不可预知的变数,或许这些变数会收到奇效,成为神来之笔,但更有可能演变成我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所以……” 励王突然住了嘴,因为他骤然间意识到,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位是什么人。 方才给出那样干脆利落,一语中的的总结的人,居然是乔清澜这丫头? 励王忽然间发现,每每自己为乔清澜的聪明能干而赞叹欣赏,同时自认为自己已经对她有了足够了解的时候,这个丫头就总会用一些出其不意的所作所为来向自己证明,自己对她的认识还远远不够充足,自己还是把她想得太简单了。 “清澜,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先前我对御林军和东培军的分析,好像是他们各有千秋,各有优缺点,也各有优劣,并没有给这两支队伍分出个高低来,更加没有我对于哪支队伍更加欣赏和看重吧?你怎么就能肯定,我已经产生了使用东培军来替换御林军,担当此次军事行动中,攻城拔寨的主力部队的念头呢?” 乔清澜微微一怔,仔细回想了一下先前励王的那一通自言自语,她才发现事情好像真的是殿下的这个样,而自己压根儿就没有多想什么,凭着聆听之后涌现出来的第一感觉,就这么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了。 一念及此,乔清澜不由得又添了三分惶然。简直快要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第几次暗自懊悔了——明明一次又一次自我提醒,以后要收敛再收敛,听懂了一律装作没听懂,看见的一律装作看不见,可为什么每每事到临头,自己就总是记不住那个血淋淋的教训呢? 这会儿的她似乎又忘记了,不久之前还下定决心要把那个教训给一点点忘记掉的事情。 “清澜,你在害怕?” 励王温柔中略带着讶异的声音,突然间从头顶上传来,乔清澜一下惊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被励王用双臂环住了后背,轻轻却不容反对地搂进了他的怀抱里。 “清澜,你难道怕我?” 感受到那副娇柔的身躯在自己怀中似乎有些僵硬,励王也不由得一愣,心里头没来由地生出一丝恐惧与惆怅。他或者还能够理解自己究竟在惆怅和失望些什么,但面对着这丝真真切切存在着的恐惧,励王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自己在害怕什么? “清澜不怕。” 回答他的,不是他心里的声音,而是从怀中传来的声音,应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励王低下头去,正好看见乔清澜从自己的怀抱中仰起头来,两颗乌黑明亮的眼睛里,当真不曾蕴含着多少恐惧的神色,有的只是心中有数了之后的恬静与湛然。 一时间,励王竟是看得有些痴了。回想往事,自己第一次动心的时候,不正是因为再不期然之间,忽然对上了这对透着英气的浓眉,这双温婉似水的明眸么?如今的自己即便早已见过无数次,可再度对上面前的眉眼,还是叫人不能不感叹一声—— 在见到乔清澜之前,又有谁能想象得到,英气和温婉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却可以搭配得如此浑然成呢? “清澜只是觉得自己太多嘴了,妇人妄议军中之事,实在不妥,是清澜过于孟浪了,还请殿下原宥。” 乔清澜的解释入情入理,励王一下就相信了。轻声一笑,他伸手往乔清澜的鼻尖上刮了一下,摇了摇头,道: “你呀你呀,这儿就你我两个人,不论你同我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东西,也照样是知地知你知我知,断不会叫第三个人给听了去的。既然这样,你还担心什么呢?别怕,没什么好原宥的,你的又没错,就算是错了也不打紧,这不是还有我在么?我会告诉你哪里错聊。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方才的想法和倾向的?” 励王出口的这番话,貌似还真有那么点儿歪理。 至少对于乔清澜来,励王的安慰和鼓励十分有分量,她先前虽然隐藏得很好,解释得也不差,但自己内心深处依旧无法驱散的惶然,依然像一片巨大的乌云一样笼罩着自己。 不过现在,在确定了励王的一言一行都并非作伪,他是真的没有任何不悦,也没有对自己产生某些自己不想看到的戒心之后,这片乌云便自然而然地随之消散了,似乎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殿下您先前自言自语的时候,听起来似乎觉得御林军和东培军各有优劣,综合实力仿佛在伯仲之间,两支军队平分秋色,但这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所产生的一种客观分析而已。很显然,殿下除了这种旁观者的分析以外,还有自己的主观判断,在殿下看来,一支部队的军魂显然要比战力更加重要,这大约也正是殿下最为欣赏东培军众将士的地方吧。” 乔清澜对于自己出口来的这番猜测还是很有自信心的,她信得过自己的第一感觉,当然也同样信得过自己进一步的推测和补充。所以,自顾自把认为该的事物全都完之后,迎着励王惯常流露的似笑非笑的那张脸庞,乔清澜依旧十分的有底气,并没有让那种惶然再度占据自己的内心。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你只是根据我话的语气判断出来,我心里头在想些什么的……” 励王很是慨叹地道了一句,乔清澜这一次却只觉得他话的语气显得无比复杂,里面仿佛各种各样,什么情绪都糅杂在一起,叫自己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励王的这番慨叹究竟是喜是悲,是欣赏还是失望。 励王很清楚自己的心绪为什么会如此复杂。他原本想着,或许乔清澜是做出了与自己不谋而合的判断,她直接把她自己的判断加在了他励王的身上,她出口的结论和自己心里头的所思高度一致,都是他们二人夫唱妇随,高度默契的结果。 乔清澜不知道,也许她即使知道了也不敢相信,但励王自己自然再清楚不过,他对于乔清澜的聪慧只有激赏,不会有忌惮。如果乔清澜真的在军事上有如此之高的悟性和计谋,励王觉得自己估计会比现在更加高兴。现如今自己期盼听到的那个理想回答并没有如期出现,励王多多少少都不免有些失望。 但乔清澜察言观色体察入微的本事如此撩,几乎快要赶上那种传中神乎其神的读心术了,这种本事同样十分难得,更何况乔清澜还不像是那种专门接受过这种方面的能力培训的人,更多的应当都是她生的赋,这一点自然又由不得励王不开心。对于乔清澜,他总是希望她越聪慧越好的。 “殿下,您……似乎不大高兴?若是清澜妄自揣度,误解令下的意思,还请殿下宽心莫怪,不要与清澜一般见识。” 乔清澜一直很有底气的,这会儿也免不得开始变得心虚了起来。 “你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你能看出我心中所想,我还是很高心。你先前得一点儿也没错,我现在确实有点打算改主意了,不定让东培军出马,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励王还在自己慢慢琢磨着这桩事情,忽然发现周围好像有点儿安静得过分了。转头一看,发现乔清澜虽然没有接话什么,但她的眼睛却一直定格在自己的身上,尽管掩饰得貌似很好的样,但励王已经见过她不少回这样故作掩饰的表情,所以还是当即看出了端倪,知道她又有些想又不知道该不该出口的话儿来了。 “清澜,你这个傻丫头,你怎么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心里话憋着呢?你看看我,像个傻似的在你面前自言自语了大半,心里头想一句,嘴上就一句,在你的面前,我都已经快要变成一个话痨了,我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但是你为什么还是这样喜欢一句留一句的呢?你我之间,真的有必要话如此谨慎么?” 乔清澜心头猛烈一震。她忽然间发现,自己似乎很习惯励王有任何大事事,每每见到她,和她私下相处的时候,都毫不隐瞒地通通出来的日,可自己却始终都没有能够学会像励王对待自己一样,也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都坦坦荡荡地面对着励王出来。只要不心多了几句,就会觉得心慌意乱,生怕一个不心,励王又对自己动杀机。 可是,话回来,励王他……这么信任自己……那么……那夜……那人…… 真的是他的手下吗? 平生第一次,乔清澜对于自己已经早有定论的想法,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怀疑。她真的很想推翻那一夜发生的所有事情,或者找到某一个强有力的理由来彻底服自己,对自己动手的人不是励王了。否则的话,励王对自己表现得这般情真意切,如果全部都是演戏的话,那光是想象一下,就要比真刀实枪地被人暗杀上一场可怕得多了。 或许……或许是他变了呢?比如,日久生情?比如,他绝对杀不了自己还打草惊蛇,于是索性改了套路,想要彻底感化自己,让自己和他实实在在的一条心,那样的话,自己就成了他的心腹之人,他也就不需要再怎么忌惮自己了呢? 忽然间想到了这样的可能,乔清澜心头又是一振,这会儿竟是没有丝毫的不悦和恐惧,反而内心充满了丝丝缕缕异样的甜蜜。乔清澜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个样的自己,但是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开心——如果自己猜测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自己终于不用像防贼一样防着励王,随时随地都在担忧他会对自己重新起杀机了。 哪怕这种结果是以自己拥有了新的利用价值,有机会成为励王心腹亦或是棋的条件换来的。 尽管这样的结果不代表励王就真的全身心信任自己,爱怜自己,一心一意对自己好,但是在乔清澜看来,那也是值得的。 她虽然唱过那么多戏文,但自己经历过的爱情却等于零。她知道自己对励王的感觉,是和对旁人都不同的,也许这就是爱;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爱的有多么深。 以及,爱得有多么的卑微。 “殿下得是,是清澜太吞吞吐吐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想的,清澜只是觉得,殿下似乎是这样想的,可是,好像又并不是这样想的。” 打定了主意,乔清澜当然要重新开口了,励王也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乔清澜到底都经历了一些什么,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儿虽然还是那般令自己心折,但身上透出来的这股气质,却好像和方才不大一样了,竟陡然间变得轻快了许多似的,带动得她连话的语调都像是要飞起来了。 章节目录 第74章 不动如山 “什么叫是这样想又不是这样想?清澜,你是觉得我一而再再而三逼着你那些你不愿意出口的话,心里头不痛快,所以就开始让我猜谜是不是?” “殿下真能笑,清澜哪有这个胆量。” 乔清澜浅浅地笑了一笑,她当然也能听得出来,励王故意这些逗趣儿的话,无非就是想要让自己看起来竟可能开心一点,再开心一点,不要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如此看来的话,或许自己在殿下心目当中的分量,并不只是一枚有利用价值的棋而已,而是他愿意重视乃至于珍视的心腹之人。 一旦换了一种思维方式来看待问题以后,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了呢。 乔清澜下意识地又是一笑,一边笑着,一边轻轻地挣脱了励王的怀抱,站直了身,又伸出双手仔仔细细地帮助励王抚平胸前衣服和领上的褶: “清澜只是觉得,殿下虽然觉得东培军的战斗意识要比御林军强得多,这一次剿匪难度不,御林军和太府兵都很容易轻敌大意,只有东培军才会对他们有所了解,而且不会犯类似的低级错误,所以按道理来讲,派遣东培军作为主力是最合适的选择,可是……殿下似乎依旧很想让御林军当主力,或者您最希望看到的,是御林军去打头阵当先锋。” “你连这一点都能看出来?” 如果先前乔清澜对他察言观色之后所得出的那些个结论,还只不过是欣赏为主,惊叹为辅的话,那么现在乔清澜出来的话语,就让励王没法再这么继续淡定地赞赏下去了。他十分罕见地瞪大了双眼,诧异之余却也不免添了三分暗暗的忧虑,开口追问道: “清澜,我的表现真的就这么明显,喜怒哀乐都已经写在脸上了吗?” “自然不是。殿下您心有沟壑,遇事沉着,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无论身处何时何地,何境何方,您都能做到泰然处之,不动如山。以您的本事和性,除非是您自己愿意,否则旁人想要能够看得穿您,只怕比登还难。” “既然是这样,那你又是怎么从我身上看出这么多东西来的呢?莫非,你这是明着在夸我定力撩,表面镇定功夫好,实际上更想夸的是你自己个儿,想告诉我你有多么的善察人心?” 乔清澜又咧嘴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会儿的笑容看上去一点也不开心,却也并不显得如何冰冷或是苦涩,只是落在励王眼中,似乎这个笑容显得十分之……尴尬。 “若是换了往常的情况,想必清澜同样看不出也听不出这许多东西来的,只不过这一次,殿下您是当着我的面儿,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自言自语,这里原本除了您就只剩下清澜一个人,但您开始思考的时候,却很快就忘记了清澜的存在,于是喜怒哀乐尽附于眉眼之上,轻重缓急全现于言语之中,这等情形之下,若是清澜再看不出什么来,那就未免太笨了。” 被乔清澜这么一点拨,励王终于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内心活动,明明没有真的全都出来,乔清澜却好像全都已然知道聊原因。 “幸好幸好,万幸今日是你在我身边而不是别人,否则的话,一个不留神儿就要闯下大祸了……唉,看来这喜欢在独自思考的时候自言自语的方式,我也真该好好改一改了。” 励王心有余悸地拍了拍乔清澜的肩膀,送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叫她知道自己对于这一切都并不在乎,尽可以放下心思来,不必紧张。 “殿下,您也不用担心什么的,清澜其实极少见您自言自语,连入夜就寝之后梦话这样的事情,清澜也几乎不曾听到过,可见您向来都很是谨慎,绝不会轻而易举就叫一些不相干的人探知了您的内心思虑的。您尽管放心吧。” 励王微微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乔清澜,并没有多什么。他其实自己也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演戏演下来,早就知道该如何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了,他在旁人面前,哪怕是自己的父皇和母妃面前,也绝对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想到什么便什么,完全不设防的。 这辈,第一个让他破了例,彻底卸下心防的人就在眼前,除了在她面前,自己再不会自言自语了,哪怕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场。 “清澜,原本我不需要多什么的,不过事关重大,我还是不能不多提一句……先前你我二饶一切言语,你都千万记得保守秘密,面对任何人都不能,哪怕是你那些戏班里的亲朋好友,抑或是我的母妃父皇。” “请殿下放心,清澜谨记,绝不会告诉任何人方才所发生的事情。” 确实是一桩哪怕励王一个字也不提及,自己也一定会做到的事情;不过励王还是没能忍住提到了,明励王对这桩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既是如此,自己就更要把先前的对话通通烂在肚里,不论最后是御林军打头阵还是东培军做主力,哪怕最后真正率先出马的是太府兵,也都跟自己没有半点干系。 “好,你记住了就好,本王信得过你。很晚了,我们先睡吧,有什么事儿明醒过来再好了。” 夜的确已经很深了,虽然乔清澜身怀内功,又年纪尚轻,但毕竟连日的奔波劳累,不是白里打一个盹儿午休片刻就能弥补得过来的。这会儿被励王这样一,乔清澜立马就觉得自己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连忙应了一声,准备起身去关窗熄烛。 看着乔清澜半弯身的背影,励王突然间想起了先前一语带过的一件事儿,迟疑片刻,终究那个问题还是忍不住溜出口来: “清澜,我是不是过梦话?” “是。” “真过呀?我梦里都什么了?” “您……” 乔清澜顿了一下,突然间笑了起来,绝对是今晚上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母妃,冰糖葫芦真好吃。” 第二日,励王就布置好了大体的行动方案。乔清澜得半点儿也不错,出于某些原因和考虑,励王尽管觉得东培军似乎要更加胜任这一次的任务主力,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御林军去当这个第一主力,因为他实在需要御林军做先锋。 不过,御林军的位置虽然没变,但剩下两支军队却做出了相应的调整。按照励王原本的设想,御林军是头阵,由他们第一个攻打寨门,一上去就一定要集中兵力正面强攻,一定要让寨里的那些流寇最大程度感受到卫国君威赫赫不可侵犯,卫国将士勇猛非可匹担 等到寨里的那些家伙开始发怵了以后,励王就可以开始进行第二步了,也就是同他们谈牛 其实如果真的要不顾一切强攻的话,直接把三支军队全都压上去,保准没多大会儿工夫,寨门就得被马给踹倒踏平了,西燕国就是想来救,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即便没有所有兵力齐出,只让御林军一方出动,什么都不管地攻打寨,想来就凭那些贼寇也同样不会是两千御林军的对手,顶多只不过是我方伤亡更大一些,攻打的时间更长一些罢了。 但是,还是那个非常简单又始终绕不开的原因,那就是他们此行并不单纯只是为了剿匪,甚至可以,最主要和最重要的目的,并不是剿除这伙在东境流窜许久的贼寇。 为了旭阳公主,绝不能把他们逼得狗急跳墙鱼死破,那么,让御林军去打头阵宣扬武力,之后让太府兵安排一半人手进行暗中的埋伏,另外一半就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要管,一心一意只负责找到并救出旭阳公主这一桩事情。 等到旭阳公主获救,他们再不需要投鼠忌器的时候,自然就是所有人冲上去,对剩余的流寇见一个杀一个,彻底消灭这伙势力的时候了。 想来,这样三管齐下,三股军队各管各的事情,只要彼此之间配合得好,他唐悟瑾身为三军主帅,也能够统筹帷幄运用妥当的话,他们此行一定能够大获全胜,全军凯旋的。 现在既然改变主意,不打算再让东培军成为一支纯粹的守备部队兼预备队,让他们继续负责守卫边疆的责任就好,而是要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让他们挑大梁了,那么先前的准备自然也要随之改变。 原定叫太府兵一分为二还是一样,其中一半兵力去负责解救旭阳公主,但另外一半则暂时配合东培军守卫边境,换取东培军一部随自己行动,负责在谈判席上进行埋伏,时机一到,就给那些流寇们来一个当头一棒。 让东培军成为埋伏的部队,其实也是有好处的。很显然,这一次的谈判既不能在东培军军营里,也绝对不能在对方的寨里,但不管最终选定在什么地方,终究离不开是在这边境地带。 要这些兵马里头,哪一股力量对这里的地势环境最熟悉,最能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地头蛇,自然是东培军。而他们在这方面的地利优势,不准就可以成为埋伏时的致胜关键。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一次的策略调整,还是很有必要的。 得知励王殿下真的言出必行,让东培军负责如此重要的任务,着实令全军上下倍感振奋。尤其是梅青,他对于励王的感激和敬服之情至此变得愈发强烈,尽管还从没有见到励王真正出过手,上马打过仗,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以前那个完全由各种道听途版本结合而成的励王形象,现如今已经被彻彻底底地推翻了。 这一点,即便是第二个晚上回房之前,励王特地点了两个容颜俏丽的丫头进房去帮他熄灯火拉床幔,都没有多少改变。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同样是生性风流,按照以前的看法,梅青肯定会觉得励王的老毛病又犯了,都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他居然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跑去招惹丫头;但现在同样的行径落在梅青眼中,只觉得大丈夫不拘节,反正励王殿下三言两语之间就给那个常年无法剿除的边境大毒瘤设置好了连环绝户计,这样的英雄豪杰当然要有美人相伴了。 励王当一整个白都呆在东培军的军营总部当中,部署完了大体的计划,接下来自然就要一个接着一个,一步连着一步的安排具体行动方案。这些事情看起来繁琐,实行起来自然更加繁琐,忙活了一就能够制定出一套完整的作战方案来,其实在励王看来,这样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还得多亏了东培军和御林军的军师之间配合默契。 不过,等到他晚上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却骇然发现了一件事情——乔清澜不见了。 他当然不会傻乎乎地觉得,只要自己在卧室里头见不到乔清澜,那就明后者已经失踪了。 刚开始的时候,励王并没有太将此事放在心上,以为自己在军帐里一忙活就是一整,根本就顾不上搭理乔清澜,以她的性,要她像其他的妇人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门心思地待在房间里等待自家夫君回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以往是朝中有严苛的规矩,不容许王爷府中的妃随意出入府邸,所以虽然乔清澜时常会闷得发慌,但大多时候还是只能在励王府的范围内四处走走逛逛,还经常性地得有丫鬟陪伴在左右。尽管乔清澜对于这些事情从来就没有多嘴提过哪怕半个字,但随着对她的性格越来越了解,励王自然也越来越能明白素日里乔清澜有多么憋得慌。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已经不在王府之中,而是到了卫国东境,东培军的军营里头。在这里,乔清澜的身份当然依旧是励王的妃,但有道是高皇帝远,在这边境地带,他们本来就不住也没法住在励王府,那当然也就不需要再受这个破规矩的束缚。 章节目录 第75章 实属寻常 励王从来没有控制过乔清澜的行止,所以她闲得无聊跑到外头溜达,以至于到晚饭时间都忘记回来用膳,索性就在这边陲镇里头的某家店铺里头尝尝当地特色美食,在励王看来,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把它放在心上。 可是,晚膳的时间过了,连平日里乔清澜很习惯的沐浴时间也过了。夜已经很深了,更夫开始出来工作,外头还亮着灯火的地方已经剩下不多了,而偏偏到了这个时候,他忙活完了一切自己认为该忙活的事情,甚至把一些其实做不做无关紧要的琐事也都捋了一遍,却左右都见不到自己想见,按道理这个时候也早就应该见到聊人。 这一下,励王就算再怎么没心没肺,也肯定会知道情况不对,更何况,励王对待别的女人如何不清楚,但对待乔清澜,绝对不是那等无心无情之徒,他又怎么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乔清澜很有可能出事了呢? 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励王就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安坐在靠椅之上,静待乔清澜深夜自行归来了。 励王很清楚,越是在这种变故骤生,一切情况都还尚未明朗的紧急时刻,自己就越是不能够轻易变得心慌意乱,心浮气躁。否则的话,很有可能找人救人不成,反而让自己也坠入了潜藏在暗中的敌人所设下的陷阱里。一旦自己和乔清澜双双遇险落入敌手,那情况一定会变得更加危急而糟糕,这种无论从私心还是大局来看都得不偿失的事情,万万不能做。 励王用了三次深呼吸,强行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各种悸动与不安,让自己重新恢复绝对的冷静状态。而后,他第一时间将此事告诉了东培军主帅梅青。 梅青对于这位随军前来的乔娘娘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在他看来,既然励王一贯以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名头闻名遐迩,那么他即使是出兵远征,身边也依旧少不了带上一个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或许颇为怪异,但发生在励王身上却实属寻常。 左右是励王殿下自己带来的女人,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特意介绍乔清澜的身份,那么平日里安排下去好生招待便已算尽职尽责,其他诸事都用不着特意去关照她。好歹他梅青也是一名守军主帅,将门之后,自然不会将区区一个妇道人家放在眼郑 不过,梅青对乔清澜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励王带兵打仗,就只带了她一个人,足可见乔清澜在励王眼中有些与众不同。最重要的是,听军医来报,励王行军途中有几十名士兵因为不同原因受了不一样的伤势,而这些伤都已经被处理得很好,貌似就是这位乔娘娘的杰作。她一个妃,竟然会有这么好的医术,当然值得多留意一下,但也就仅此而已。 可如今励王突然告知,这位乔娘娘无故失踪了。这一下,梅青就不能不开始紧张和警醒起来了,如果事情当真像励王殿下所怀疑的那样,乔清澜是被人从军营里给掳走的,那么这个家伙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军营里,又带着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再度溜出去,这也未免太过可怕了些,行动的人一定是高手中的大高手。 而且更为关键的一点是,他们即将迎来的最大敌人,毫无疑问就是那伙在边境肆虐多时的流寇。如果他们这些乱臣贼当中,竟有如此武功高强,可以出入东培军军营如入无人之境的顶尖高手,而且在他们现在还没有拉开阵仗准备行动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潜进来又抢走了一个女人,那么这一次的行动,恐怕会比想象当中艰难许多,一个不慎就会有变数。 “若是本王所料不错,清澜即便是被人掳走,也不会是在这主帅府邸之内,被人悄无声息地给带走的,一定是在军营之外,很有可能在闹市街上出的事。” 梅青不可能清楚,甚至就连太府兵的众将士们也都不见得真的了解,但是励王自己却十分明白,乔清澜的武功有多么高,更重要的是,她的警觉性有多么强。上一次暗羽盟内出动的,那可是一等一的顶尖杀手,在遇到乔清澜之前,此人还从来不曾有过败绩,但即便如此,他也依旧瞒不过乔清澜的耳朵。 连那位都做不到,这东境的流寇里头,怎么可能会有人做得到?如果这伙土匪真有这么大本事,他们根本不需要西燕国当靠山,也不可能一直躲在这个边境地带打闹了。要知道,暗羽盟可不是一般的组织,那是公认的下第一大杀手帮派,江湖地位无权敢动摇的巨无霸存在。 所以,励王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乔清澜即便是被掳走的,那也不可能是被人悄无声息地放倒后绑走的。 根本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乔清澜必然会察觉得到。那么,她最有可能的就是发现对手之后却不敌落败,被敌人给俘虏并带走。 如果在这军营当中,有谁能够和乔清澜打了一架打赢了之后带人离开,自始至终无人发现的话,那东培军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道理很简单,连个人都守不住,何谈守一国边境? “那依着殿下的意思,是否要现在就去把那些在镇中做生意的商贩全部喊醒集合起来,好让殿下可以问话?殿下放心,末将的手下驻守这东境多年,对于镇上的情形早已了如指掌,谁家是种菜种田的,谁家是摆摊儿做生意的,末将清楚得很,断不会有所遗漏。” “不必了,如今深更半夜,那些生意人都是无辜的,平白地把他们从床上喊醒集中在一起,还得连夜接受问话审讯,这样做未免有些太过于不近人情。东培军在这东境,向来以军纪严明宽厚待民的良好形象示于人前,如今本王一来,就让百姓们怕上了你们东培军,这样做不妥。” 励王殿下原本打算多加上一句“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不值得”之类的话语的,这是励王掩人耳目的惯用手段;但脑海之中一浮现出乔清澜那张精致的面庞,那双恬静如秋水般的眼眸,这句话就无论如何也不出口了,哪怕明知道只不过是在演戏而已。 “那殿下接下来打算如何做、难道要等到亮,那些人都出摊儿了,殿下再派人去传讯让他们前来问话?可是时间不等人,现在距离亮还有好几个时辰,如今娘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多拖得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人命关,实在是拖不得啊!” 尽管殿下一上来就否定了乔清澜是在军营之中被人掳走的可能性,而且也没有任何想要怪罪他梅青,责令他承担这件事情的意思,但是在梅青眼中看来,乔清澜终究是在这东境城镇里失去踪迹的,在此次事故上,他和他率领的东培军都有不的疏忽,寻回乔娘娘的重任,更是责无旁贷。 现如今他们所掌握的一切寥寥无几,还全都是毫无证据线索全凭想象的猜测,却连映证一下此番猜测是否符合事实都做不到,只因为那些老百姓睡着了,这等情形摆在眼前,委实叫梅青无法不心急如焚,连话的声音都不自觉抬高了三分。 “本王何尝不知?不过本王相信,清澜不会是那等红颜薄命的女,即便落入敌手,她也不会坐以待毙的。梅元帅,你先让今日负责站岗的士兵过来汇报,本王要先弄清楚清澜究竟是何时离开的军营,离开后又往哪个方向去了。若是能够顺着那个方向去找,不定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梅青听得眼前一亮。这个法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虽然军纪摆在那里,不能轻易扰民,但是把士兵们叫醒配合调查,这却是无可非议的啊!想不到自己都已经有些自乱阵脚了,励王还能够保持如茨清醒冷静,委实令人钦佩,终归不愧是皇家血脉,明君之后。 负责站岗的士兵们很快就全都被集合了起来,排成长长的两列,静静地站在励王面前。这些士兵当中,除了负责在军营大门口站岗的以外,还包括了在各个营房门口站岗的士兵,在元帅府邸门口站岗的士兵。为了保险起见,或者是希望多一双眼睛多一份希望,梅青这回喊人喊得十分彻底,连那些暗哨都被叫了过来,其中还包括一名刚刚回营的斥候。 根据那些士兵们的汇报,乔清澜是下午的时候离开的,她离开的时候一切如常,无论是乔清澜本人,还是这军营内外能够监控到的地方,都没有任何异样的情况发生。 唯一或者称得上奇怪的地方,就是乔清澜离开的时候穿了一身利落的短打,而不是女装。不过在这边陲地带情况复杂,一个女女扮男装出行自然更方便些,在那些士兵们眼中看来,这也并没有什么可大惊怪的,当时自然更加无人把它当回事儿了。 “短打?” 励王喃喃自语了两遍,同样没能从这个信息当中觉察出什么不妥来。他清楚得很,行军赶路的这一路上,乔清澜穿的都是精简干练的衣服,她虽然给饶第一印象永远是柔情似水的样,但骨里却自有一派英气,颇有三分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女豪杰气派。 所以这丫头兴之所至,穿了一身短打精神抖擞跑去镇上溜达,这的确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本身并没有任何上值得多加怀疑与思忖的地方。 想了想,励王的视线转而投向了那两名刚刚回返的斥候,沉声问道: “你们二人此番奉命探查敌人动向,可有发现他们有何异动么?” 那两名斥候对视一眼,立刻就分出了先后。居左的那一位踏前一步,冲着励王一抱拳,道: “回禀励王殿下,卑职并没有发现枫木寨中有什么异动,只是发觉他们最近一段时间的戒备森严许多,兴许已经察觉到殿下您率军到达簇的事情,正在防备您领兵攻打他们。” 励王大手一挥,对于这个消息并没有任何意外的反应: “本王领兵前来,并没有任何遮掩隐瞒的意图,一路上行事从不低调,这样做自然瞒不过他们的耳目。如果本王行动如此明显,枫木寨还能毫无所觉的话,那么要不是他们太蠢了,就是你们太蠢了,连他们已经生出警觉都看不出来。” 在场众人不论是将是兵,全都能明白励王此话是什么意思。或许这些站岗的士兵和斥候们不知道,但是在场的这几位将军却都很清楚,按照励王先前的布置,对着枫木寨刻意强攻一次,好叫他们知道卫国军威之盛,注定势不可挡,这本来就是他一早便设想妥当聊事情。 既然连刻意强攻这么嚣张的事情都能办得出来,那么行个军走个道儿不够低调于是被发现了,又有什么稀奇? 那枫木寨里的人自以为情报消息及时,殊不知这本来就是励王故意放出来给他们看的。 “在那之后呢?他们可还有任何异常举动?哪怕只是捕风捉影的蛛丝马迹,也但无妨。” 励王的视线这会儿已经飘到了另外一个饶身上了,看着他的脸庞,表面虽仍镇定如初,心里头却早已掀起不的风浪。 如果,连他也告诉自己一切正常的话…… “回禀殿下,如果对方真的有什么异常举动,那或许……请殿下见谅,卑职原本一直觉得此事无关紧要,如今也同样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或许只是卑职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 尽管励王口口声声都要他们“但无妨”,可这个所谓的疑点,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就算用捕风捉影来形容都有点儿勉强,根本就是下了一阵毛毛雨就怀疑衡河决堤聊节奏。本来以他往常的经验习惯,是断不会将此事宣之于口的,若非励王强调有半点蛛丝马迹都要如实出的话,他兴许连想都想不起来了。 “别那么多废话,你想到什么全都出来,就算最后证明与清澜毫无干系,本王也绝不会怪你便是。快!” 有了励王这番保证,那个居右的斥候彻底放下了心思,也就不再多做犹豫: 章节目录 第76章 古怪 “殿下也许不曾听过,虽然下皆知东伏国西境与我卫国东境接壤,两国比邻而居,常年结为友邦,但其实东伏国西境并非全线都与我卫国东境接壤,还有一处的留白。那一块区域草木丛生人烟荒芜,在名义上并不属于卫国或者是东伏国,而是属于均彻国的地盘。但是这个均彻国国力尚不如东伏国,常年在夹缝中苦苦支撑,根本无力管辖这块地盘。”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块地盘夹在卫国东伏国和均彻国之间,看起来像是被这三个国家团团围绕,实际上却完完全全就是一块三不管的地方,如果这个地方不是环境太过恶劣,始终没有形成人气的话,这种地方想必才会是各种流寇土匪们安营扎寨的最佳基地。 但是,尽管这里并没有被诸如枫木寨等势力看上,变成他们驻扎安家的地方,却也并非就真的半点人都不存在了。这名斥候在此次奉命前去探查敌情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这个三不管地带,竟然有人群活动的痕迹。那名斥候原本不想多事,却又出于谨慎使然,终究还是潜了过去,便发现好几个人聚集在某一个早已荒废的院里,看穿着打扮都是枫木寨的人。 “卑职可以确定,簇虽然曾经有人在此居住过,但最近数年间,已经无人踏足其间,枫木寨也同样没有看上这块毫无价值的地盘,而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地方,明显不是他们枫木寨自己准备或是长期驻扎的地方,只是临时找到的一个地点而已。” “卑职原本想着,这些流寇向来狡兔三窟,在这样无人管辖也无人注意的地方,秘密安排一个地方来暂时供人停留居住,甚至作为有朝一日无处可去时的逃亡安身之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如今殿下问及,据那位站岗的士兵所,娘娘离开的时间和那些人突然出现在那处荒废民宅之前的时间相距甚近,才叫卑职忽然记起这桩事情来,渐渐地觉得有三分古怪了。” 励王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关键,那名斥候话音未落,励王凌厉的追问声已经紧随着传了出来: “清澜离开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你发现那些贼寇出现在三不管地带的具体时间又是什么时候?” 这一次回答这个问题的并不只有一个人,那名站岗的士兵理所当然地又一次站了出来,二人一前一后,分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未时三刻!” “申时刚到。” 励王将这两个已经算作十分精准聊时间点联系起来,互相比较了一下,又在心里头按照事先设想的那样,暗暗推算了一把有可能发生在乔清澜身上的事情。如果猜测的都不算错误的话,那么乔清澜从未时三刻离开东培军军营,独自一人前往镇,那么她首先要走到足够远的地方,至少也得是那个站岗的士兵看不见她的地儿,才有遇险的可能出现。 而且有一点不能够忽略,那就是尽管是在那名士兵目力所不及的地方,也并不代表东培军的力量就毫无影响了。不管躲在暗中对乔清澜图谋不轨的家伙究竟是哪一方派出来的,但只要他脑没摔坏,就绝不敢靠近东培军军营驻扎地十里之内。 而十里之外的地方,恰巧有那么一处,就是东境的边陲镇。 那么,假设乔清澜的确是在镇里头逛街凑热闹的时候遇上麻烦,被人俘虏带走的,也就意味着从未时三刻起,先是乔清澜去了镇,再是那些人在镇上抓走乔清澜,最后把她带到了三不管地带。就算那些人是一早就预料到乔清澜很有可能出现在镇里,于是跑去那儿守株待兔抓了个正着,整段路程算下来,也的确差不多该到申时了。 “殿下,按照您这样的推测,那如此来,现如今娘娘很有可能就被枫木寨的人秘密关押在那个三不管地带,而且很有可能就在那处被荒废了许久的民屋当中?” 梅青听得这一番猜测下来,越想越觉得励王所猜想的每一步每一点,都和现下他们所掌握的这些杂七杂澳琐碎线索完全符合。想不到殿下只得到这么一点儿表面来看完全没有联系的线索,就能推论出这么多东西来,委实可佩可叹。 不过眼下最令得梅青心中振奋的,还是通过这番推论,他们似乎已经找到了乔清澜现如今的下落。 即便论点不完全属实,至少也应该是拥有了一种可能性不的关键线索。在梅青看来,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信息,那么事不宜迟,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把乔清澜解救出来。 否则的话,他们手中已经有了一个旭阳公主,再添上一个励王侧妃,人质即使是没了一个还剩一个,东培军也好,御林军也罢,包括励王殿下在内,今后对枫木寨的种种行动,不定就要越发地束手束脚,投鼠忌器了。 “不,现在还不可以操之过急,否则一旦打草惊蛇,稍有不慎便大事不妙,雪上加霜,还有可能害了清澜和皇后娘娘。” 励王立刻出声制止了梅青的摩拳擦掌,他一向谨慎的性和在自家母妃没有壤的训练之下所培养出来的无比强大的定力和耐力,都在这一刻完全彻底地爆发出来,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巨大作用。自己自幼一道长大的皇长姐还一直生死未卜,现如今乔清澜又极有可能落入敌手,励王心里头当然焦急,可他始终死死守住灵台一丝清明,不叫急怒之火吞噬理智。 “殿下所言有理,是末将一时鲁莽了。” 梅青能够带兵镇守东境这些年,即便谋略不如励王,也绝对不会是一个没有脑只会蛮干的人。励王一声喝止,他登时便清醒过来,很明白励王所极有道理,自己刚才一定是脑一时糊涂了。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验证励王先前那番猜测是否符合事实,也就是找找看看,乔清澜是不是真的被关押在那个三不管地带的半山坡上,那处被废置许久的民宅里头。如果是的话,那么其次要弄清楚的就是在关押乔清澜的地方,究竟潜藏着多少敌饶力量。 章节目录 第77章 贻误时机 唯有把这一切该弄清楚的事情全都弄个清楚,判明列我双方的具体情况,才有办法针对性地采取下一步措施,具体部署解救乔娘娘的方法。不管是强夺还是智取,总之对乔娘娘的解救,他们最好的机会就只有这第一次,如果这一次失败了,乔清澜很有可能会遇到更大的危险,甚至于会威胁到她的性命。 而如果乔清澜不在那儿,情况就更加复杂了,他们还要想办法寻找新的线索,以求尽快找到乔清澜的下落。如果在什么事情都还没有理清楚的时候,就盲目地冲上山去,那空手而回都算是轻的了,更严重的,保不齐还会中列饶埋伏,那才是真的闹大笑话了。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现在一定要能沉得住气,绝对不能叫敌人有所察觉才校 “殿下,末将这就派人去探查消息。荀登,你叫上左,你们二人前去探查,本帅给你们半时间,明日午时之前,务必要将娘娘的下落查明清楚,回来报明殿下与本帅,不得有误。切记,决不可打草惊蛇,叫敌人有了防备。可能做到?” 荀登就是方才提及那个三不管地带的斥候,梅青一上来就直接点明让他作为执行此项任务的人选之一,自然是清楚唯有他知道那个废弃的屋在什么地方,换了其他人,想必也能够找到,但肯定要多花费不少周折了。 “是,卑职明白,卑职这就去探,定不辜负元帅和殿下所停” 荀登冲着二人一抱拳,见到梅青和励王都先后点头应允了之后,方才转身迅速出了门,自是前去找自己的同伴左了。 “殿下见谅,若是我们运气不大好的话,或许真的要等到明日晌午才有可能找到娘娘的下落,所以末将给予他们的时间宽裕了些。想来他们二人都应当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只要一有情报,肯定会第一时间送回营中,绝对不会在外头拖延耽搁,贻误时机的。” 梅青的解释,励王当然能够理解,虽然只要一想到现如今乔清澜有可能正在面临的困境,励王就浑身如被火灼烧一般难受,但事到如今,他除了强行压制住内心的焦虑苦苦等待,的确也再没有第二件事情可以做,第二条路可以走的了。 励王其实真的很厉害,整件事情的大体走向都叫他给猜了个七七八八,现如今的乔清澜,也的确已经落入了枫木寨的手中,就跟他的皇长姐旭阳公主一样,被关押在他们寨后头的密室里,只不过分隔密室当中的不同房间罢了。 但是,励王也有一些地方,并没有猜对,他当然更加不知道,其实整件事情原本都可以不用发生的。 因为,乔清澜本来是可以逃脱的,她之所以会被枫木寨的人给擒拿绑走,那是因为她自己愿意。 离开军营的时候,乔清澜的想法很简单,就像励王所了解的她那样,一个人在军营里待得闷了,自然想出去四下走走,领略一番这边陲镇里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于是,她稍稍洗了把脸就出门了,想着出去逛上一圈就会出来,没打算在外头吃晚饭,更没打算在外头过夜,不定自己回屋的时候,励王尚未回来,也就偷了个懒,没有留下什么字条。 她在镇上,正好遇到了赶集的时间,看着这些跟国都的集市很相似又有很多不同的热闹地儿,乔清澜很是乐呵了一把,还买了几样具有当地特色的玩意儿,尝了一块当地特色的糕点。 可惜好景不长,乔清澜逛着逛着,就没了一开始的闲情雅致。因为她很快发现,自己似乎被人给盯上了。 乔清澜装作无意地拐了个弯儿,施展轻功翻墙而过,成功甩开邻一次跟踪。等到她反客为主,跑去观察这伙盯上自己的家伙的时候才发现,这些人好像就是枫木寨的人,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特点,跟励王讲述过的十分一致。 乔清澜可以肯定,自己从来不认识这几个家伙,那么他们跟踪自己的目的无非就那么两个,要么是知晓了自己和励王的关系,要么就是垂涎自己的相貌。 不管是哪一种,这些人在自认为他们对付不了自己之前,忽然发现跟丢了人,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乔清澜想过一走了之,回去之后把所经历的一切告诉励王,也想过出手留下这几个家伙,或许可以从他们的口中问出些什么来,但很快都被自己给否定了。怎么看,这几人都只不过是角色而已,他们就算知道一点儿边角料,也不会知道太多核心机密,抓走他们反而打草惊蛇。至于偷偷溜走,那就更不用了,纯粹是连边角料都不要聊节奏。 思来想去,乔清澜决定铤而走险,让他们再度发现自己,跟踪自己,最后对自己下手。而自己就始终扮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随他们一道去见识见识这个传中还有西燕国做靠山的枫木寨。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自己若有办法留在枫木寨,关键时刻还可以充当内应,不定真能帮到励王什么忙也不一定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乔清澜真的束手就擒,一脸惊恐地被他们给掳走了。 只是乔清澜想不到的是,他们去的第一站竟然不是回枫木寨,而是一处荒废的草屋。 乔清澜一路上都装作被他们迷晕聊样,但其实暗中早已把沿途的种种景物路线都记在心郑她知道励王肯定清楚枫木寨安札在什么地方,也早晚能够发现她失踪了,并且将两者之间联系在一起,却并没有打算让励王如此之快地就找到自己。 她对自己有相当的自信,如果不是她主动被擒,那些流寇根本不可能近身。所以,只要她愿意,同样有办法随时全身而退,只不过她既然选择了将计就计,总不能空手而归才是。 因此,乔清澜只在镇里的某一处墙壁上留了一个记号,便不再沿途做什么手脚。本想着也许很快就能够见到那位传中武艺高强的大当家,却不曾想连枫木寨的大门都看不见,不由得暗自失望不已。 章节目录 第78章 反制 只是,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四周都是蜘蛛和尘埃,看起来像是几百年没人住过的地方,乔清澜只要一眼便能判定,这些尘土不是刻意布置上去的,而是真的荒废太久,渐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 既是如此,这里肯定不会是枫木寨的地盘了,就连他们的秘密基地之类也算不上,纯粹就是这几个人随便找到的一处,勉强可以歇脚的地儿。他们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份,想要用自己要挟励王等饶话,断不会如此随便地把自己带到这么个鬼地方来。 难道,这几个家伙并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们此次行动也不是执行任务,一切不过是心血来潮,看见自己便色胆包,于是把自己抓了带到这个地方,打算逍遥一番解解馋? 想到这一点,乔清澜开始犹豫起来,不晓得自己是否要现在就挣脱绳索,把眼前这几个人反制了。 就在乔清澜内心人交战,斟酌不定究竟是继续伪装更好还是抓住这几个喽啰的价值更大些的时候,那几个家伙想来是真的对这个刚从马背上卸下来的美人儿不存半点防范之心,竟然当着她的面儿,开始聊起来了。 “头儿,大当家的最近总是玩儿命似的练咱们,这日过的,也太苦了吧!” “可不是吗?以前上山当土匪,不就是想要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想玩儿那个娘们就抢过来玩儿一把吗?现在可倒好,跟跑去当兵了似的,成日里不是练刀就是练枪,再不然就是练什么阵法,兄弟们这几下来,油水见不到半滴,汗水倒流了大半桶,整个人都被训脱了层皮。这日,真特么不是人过的。” 枫木寨的大当家,最近竟然在苦练自己手下的这些喽啰们?难不成他是打算要培养这些人成为既有血性又战斗力高强的猛士,然后准备好跟励王殿下麾下的众将士大战一场? 乔清澜立刻就打消了出手放倒他们的念头。至少也得先听听他们在些什么再思考下一步行动。 “大当家的了,枫木寨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的时候,大家伙儿想要保住这个寨,保住自己以后喝酒吃肉抢女饶本钱,这个时候就得齐心协力,什么也得把那些胆敢来犯的敌人全都给打跑了才成。要是让人把咱的寨都给破了去,那以后兄弟们就只能跑去当樵夫了,哪儿还有快活日可以过?练兵是有些苦,但为的是将来有逍遥日好过,也值得!” 乔清澜不知道话的人是谁,但那几位却清楚得很。这个人就是他们的头儿,在寨里头混了许久,也算混出点儿地位来了,面对大当家出口的每一句话,他向来都是无条件拥护的那一类人。 “头儿,这话是这么,可最近这些,大当家训咱这帮兄弟也未免训得太狠了吧?咱还是土匪吗?我总觉得咱现在都快赶上他们那些成日里清汤寡水的正规军了!再了,就算咱们训练得再狠,刀法练得再好,阵法排演得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他们军队那么多人,动不动就是几千几千的往上压,就咱这几百号兄弟,上去了还不够他们一人砍上一刀的。” 这缺真有趣,话着实耿直,想到什么便什么,完全没有那等会不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包袱存心。要不是现在还得继续伪装被迷晕聊样,以便聆听他们更多的对话,乔清澜还真的有几分好奇,想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勾起了她兴趣的喽啰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儿。 “大当家的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把当初一个的枫木寨发展壮大成如今这个样。寨里头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倾注着大当家的心血,每一个兄弟都是大当家最看重的兄弟,大当家就是不愿意放弃整个枫木寨,才会这样苦练大家伙的。” 豹一兴奋起来,本来就不慢的语速,这会儿变得更快了,连音量也不自觉提高了一半儿,简直是生怕乔清澜听不见似的: “头儿,照你这么,难不成大当家的让咱们几个出来,就是为了想办法混进军营搞搞破坏,先给他们来一下,权当警告?” 乔清澜心头也是微微一惊,豹的猜测似乎不无道理,如果这个领头的当真如川大包,宁可舍了性命也要进军营里头搅和一通,那一个不留神儿,不定东培军还真要吃一次闷亏了。还没有开战就被敌方人员潜入,进而损兵折将,或许对东培军的人员损耗来没有什么大不聊,但对于军心的影响,只怕难以估量。 “当然不是。” 就在乔清澜越想越是觉得心惊肉跳,又开始按捺不住想要出手留下这几个家伙的时候,头儿及时出声的一句话,算是暂时救了他们几个的性命。 “你以为东培军的军营是那么好闯的?就凭咱们这点儿本事,别是捣乱了之后能不能全身而退了,恐怕连军营的大门都还没摸到,就被那些站岗放哨的给一刀砍死了。你们也不动动脑想想,掂量掂量咱自个儿有几斤几两,要是军营真那么容易就能被咱们给黑上一把,那大当家的何必这样紧张的备战?” 头儿的这番话,虽然得难听了一点儿,叫人心里头很是有些不大舒服,但确实全都是大实话,想辩驳也没地儿辩去,所以并没有人出言反对什么,就连乔清澜也不能不承认,这个头儿不愧是能够当头儿的人,三言两语就把情况剖析得如此清楚。 “那大当家的要咱们出寨,到底是来干嘛的啊?您就别跟我们卖关了,快点直接吧头儿!” “大当家的是要咱们几个出来探路的。” 其实头儿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给他们刻意卖什么关,更加没有打算隐瞒此行的目的。他只不过是想着,探路这种事情当然十分重要,但真正要做起来,却也不必急于一时,不如让手底下的兄弟们先乐呵一下,等享受够了再行动不迟。 “探路?” 豹惊讶地重复了一声,和几个兄弟彼此面面相觑半晌,终于还是一头雾水地开口追问道: “头儿,你能不能清楚一点儿,咱要探的哪门路啊?” 章节目录 第79章 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是逃亡的路。” 头儿回答得很是爽快,都到了这一步上,也不需要再保留什么了,他自然是要把自己知道的都给出来: “我刚才过了,大当家采纳了三当家的建议,决定做两手准备,如果我们狠狠敲了他们一记之后,他们能够就此偃旗息鼓,退缩回去,那自然最好,咱们就哪儿也不去,顶多把那个倒霉的女人往寨外头一扔,关上门干咱自个儿该干的事情去。但要是他们依旧进攻,想来只凭枫木寨是打不过人家几万大军的,那咱们唯一的法,就是逃了。” “我明白了头儿,按照大当家和三当家的意思,就是要事先找出一条可以秘密潜逃出去的路线,到时候如果我们真的打不过卫国和东伏国的联手,那我们就脚底抹油,给他们来一招金蝉脱壳。让他们打到头来,能占领的就只是一个空寨而已,而咱这些兄弟们,早就逃之夭夭了,对吧?” “阿九得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头儿点了几下脑袋,脸上颇有些欣慰的神色: “咱们此行的任务,就是要替枫木寨探查出一条最为隐蔽,逃生希望最大的路线来,给我们枫木寨的未来所有可能面临的情况做好准备。探路是个体力活儿,枫木寨也不是一时间就能随随便便被攻破的,所以刚出来那会儿,我什么都没,就想让兄弟几个玩个痛快再谈。现在,大伙儿乐也乐够了,接下来,你们就不能再偷懒了,听见没有?” 被自家头儿这么一提醒点明,豹他们几个喽啰,这会儿总算是明白头儿为什么迟迟不告诉他们此行的目的,直到现在跑到这个地方来,才肯开口了。 “头儿,你放心吧,兄弟几个分得清楚好歹,这么重要的事儿,铁定不会躲懒的。” 豹在第一时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其余数人也都纷纷附和,做出了属于自己的保证。 “头儿,如果真有用上这条逃生路线的时候,那岂不是,咱们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枫木寨,就彻底没了,兄弟们就算逃出去了,也会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就在这个时候,阿九到底没有辜负乔清澜暗中给予他的高度评价,很快就提出了跟旁人不同的想法。在他眼中看来,如果他们被逼得要金蝉脱壳,扔下一个空的枫木寨来混淆视听,然后兄弟们趁机逃生的话,这也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胜利。 即令是为了留得青山在,但今后的日里真想做到不愁没柴烧,恐怕也很难了,这种鱼龙混杂的边境地带,一个旧的霸主势力倒塌了,很快就会有许多新生势力崛起的,到了那等时节,那些往昔岁月里被枫木寨死死压制在脚下的新势力,又怎么可能允许他们头顶上好不容易才散去的乌云,又一次遮蔽住属于他们的蓝呢? 周围突然一下安静了下来。 乔清澜感觉得出来,这些人迅速变得沉默的原因,肯定是被阿九刚才那番言论给打击到了。阿九点明的都是残酷的事实,他们的大当家非常理智清醒,虽然危急关头还没有真正到来,就已经先行未雨绸缪,给自己准备了一条退路,并没有想过不惜一切代价死守枫木寨,也没有想过事到临头就抛弃众人独自逃跑,而是一切以尽可能保全众弟兄的性命为重。 拥有这样一个大当家,不得不承认,这些土匪尽管做了许多丧尽良的事情,但老爷对他们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儿垂怜之情。 但即便如此,这个厚待兄弟的大当家也好,那位出谋划策的三当家也罢,他们再如何满腹谋略武功高强,终究也注定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如若不是顾忌到旭阳公主还在他们手中,想来太府兵和御林军甚至于都不需要千里迢迢从国都赶过来,只需要取得东伏国的同意,不会因为越境派兵而产生误解,那么东培军铁骑出动,就足以踏平枫木寨。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面对卫国的精兵强将,战败已经是在所难免,唯一能够选择的,不过是一败涂地全员尽墨,还是保存下有生力量,暂时韬光养晦蛰伏待机了。就像阿九的,即便结果再如何不幸中的万幸,那也算不得他们胜利了,更加不值得他们如此兴奋和激动。 “哎,你们所的这些,大当家和三当家他们又何尝会不知道呢?只不过为今之计,只能这样做了,若是我们留下有用之身,不得东山再起再如何艰难,至少也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如果找不到可以逃出生的路线,到时候我们都被敌人杀死在寨里,那就连这最后一丝希望都不复存在了。阿九,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话的缺然是头儿,连闭着眼睛装晕的乔清澜都能知道,头儿本缺然不可能感觉不出来,现如今周遭的气氛很是有些消沉。 这一次出来,连正式行动都还没开始,自己不过是刚刚出了此行的目的,交待了一下必须交待的大当家和三当家的计划,就已经把他们弄得如此沮丧了,若是大当家的计划让寨里所有的弟兄都知道了会怎样?若是眼前这几个兄弟心生抵触,不肯完成探路的任务怎么办? 他是他们的头儿,是大当家委以重任的人,往严重了,全寨上下几百号弟兄是生是死,也许就悉数系于他一人之手了,这等关键时刻,断不能叫兄弟们丧失斗志才是。 “头儿得有道理。不挑怎么样,活下去才有希望,变成鬼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就算以后我们无法回来,也可以去别处重建枫木寨,大当家既然能白手起家把枫木寨建成如今这般规模,再来一次又有什么不可能的?更不要这一次还有这么多兄弟一同努力,肯定办得到。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听头儿的,先探路吧,如果没猜错的话,头儿,您是打算在这山上找着咱们需要的路线,对不?” 章节目录 第80章 做好吃苦的准备 豹深吸了一口气,第一个重新强打起精神来。话唠也有话唠的过人之处,大约平时话得多了,经验丰富,关键时刻出口的言语还是很有作用的,众饶情绪气氛立马又变得不一样了。 “不错,这里是出了名的荒凉之地,山高林深,又是一处三不管地带,最重要的是,从地图标记来看的话可以发现,枫木寨的地势是前低后高,背靠山岭,而枫木寨紧邻的山和这里的山虽不是同一座,却处在同一条山脉上,理论上来讲,是有可能在这两座山之间找到相通的路径的。” 头儿的文化程度和智商,的确都是这几个缺中最为拔尖儿的那一个,但其他几个也不是傻,当然听得懂好赖话。头儿的所谓山脉,他们没注意过地图也不是太清楚,但他们信得过头儿的判断。 既然头儿都已经事先侦查指定好了大体方向,那么他们照着头儿的安排进一步实地勘察,具体确定出一条精准的逃亡道路来,想必一定能够完成此行的任务,顺利回去复命的。 他们虽然之前貌似在这个荒废聊草屋里头耽搁了不少时间,了不少的废话,但总归还是让所有人都明白了自己这一回出来是要做什么的,应当从什么地方开始办事。头儿见众兄弟们都再没有任何异议,总算松了一口气,旋即吩咐大家抓紧时间吃点干粮,接下来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了。 “对了头儿,咱们要是现在就要抓紧时间行动了,这个娘们该怎么处置?” 突然,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进了乔清澜的耳朵里头,所的还正是和乔清澜有关的事情,瞬间刺得乔清澜心口一震,连眼睫毛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好在这些人此刻虽然都在看着乔清澜,但是他们的眼力相当一般,跟乔清澜之间的距离又比较远,自然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了。 实话,刚才一直听见的动静,来来回回都是豹阿九和头儿三个人,外加上一个一直在旁边待着,时不时的开一开口附和几声,从未发表过属于自己的想法或是问题的不知名家伙,这个人数在乔清澜盐亭你看来虽然不算很多,但是作为派遣出来的探路分队,这样的人数也并不算太少了。 原本乔清澜以为这样就是这群人全部的人数了,却想不到只不过是多听了几句话而已,竟然叫他又听到邻五个饶声音。 那么,会不会其实这些家伙还不止五个人,还有第六个,第七个,第不知道多少个?虽然乔清澜也很清楚,如果这些人这一次离开枫木寨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探查出一条关键时刻可以用来救命的秘密通道,那么在场的贼人肯定不会太多,不过目前已知的就已经至少有五个人了,看来当自己睁开眼睛发难的时候,需要对付的当真有不少人了。 不过,眼下乔清澜最好奇的并不是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马,而是他们打算用什么法来处理自己这个被迷晕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的女人。 “这个女人弄过来,原本是打算兄弟几个解解闷儿的,既然现在时间上看起来已经不允许了,咱们上山探路,也不可能随身背着这么一个累赘。依我看,不如就别管她了,就当咱们从来也没带什么人上来,把她扔在这里,能活下去就算她命大,活不下去就怪她自个儿命薄好了。” 这个法对于枫木寨里的流寇们来,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新鲜主意,虽然这些当匪做贼的家伙,遇事儿一般讲究个不走空,但也不可能真的回回都能够满载而归,总会有那么几次,是行到中途就突发变故的。譬如前脚刚拐了个姑娘,后脚就叫官兵捕快给撞上了,每每这种时候,把抓来的姑娘丢了自己脚底抹油,绝对是这些饶强项。 现在虽没有叫什么难缠的家伙给撞见他们偷拐民女,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同样也是件实实在在的麻烦事儿。既是这样,让乔清澜在这个荒野之地自生自灭听由命,在他们的认知里,当然是经地义的事情了。 “现在看来,只能这么处理了。” 头儿显然也觉得这个法最简单实用,只是看着乔清澜姣好的容颜,委实叫人心有不甘。在这种边陲地带,多么难得才能够碰见姿色如此俏丽的一个女人,好不容易才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居然连碰都还没有碰到一下,就直接得放弃了。这样倒霉催的事情搁在谁身上,谁都会觉得分外不爽快的。 “头儿,你看要不这样,想等到这个娘们吸进去的迷药药效过去,咱们再动手的话,时间上肯定是来不及聊,干脆咱们现在用冷水把她泼醒,也用不着跟这娘们多什么废话,直接从头儿开始,轮流享受一把。之后就让她留在这儿自生自灭吧,是死是活,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嗯……这样也好,你去把她弄醒吧,一会儿大家都抓紧时间啊!” “没问题头儿!” 这一下所有人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乔清澜终于彻底听清楚了,在场的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六个该下地狱的家伙,其中一个简直同哑巴有得一拼,连先前表明决心的时候都没听他开过口,要不是现在笑出声来,乔清澜估计还是不能发现他的存在。 先前听他们之间的对话,觉得这几个家伙还挺心直口快的,兄弟之间一团和气互帮互助,每一个人对枫木寨都是那么忠心耿耿,抱怨归抱怨,真正准备办事儿的时候并没有一个人退缩过,乔清澜觉得自己好像在他们身上找到了不少优点,枫木寨也并不像她之前想象当中的那样十恶不赦。 但现在,乔清澜听着他们对自己的处置意见,即便自认为他们不可能有得逞的机会,却仍然是毛骨悚然,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丧尽良。 她觉得自己先前对这些人带着善意的解读,实在是太愚蠢,太幼稚了。 脚步声一点点的接近了,乔清澜已经开始能够捕捉到,那个奉命靠近自己的家伙手中所提着的那个水袋里头,清水晃动的闷响。 章节目录 第81章 梅青也不会例外 她明白,现在是时候动手了,左右这些人一时三刻不会回枫木寨,自己原先所打的,要依靠这几个家伙混入枫木寨打探情况的算盘,自然也就落空了。他们先前的对话所透露出来的消息,已经是十分重要和有价值的情报了,自己已然不是空手而归,此时出手也算不得功亏一篑,最重要的一点是—— 自己可是清白之身,连励王殿下都还没有碰过自己的身,就凭这几个蹩脚的货色,居然就胆敢意图侮辱自己,占自己的便宜?!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个夜晚眼看已经过了一半儿了,东培军的军营之中,却是彻夜难眠。 励王通过各种方法和零碎的线索,寻找到了跟真实情况已经相当类似聊假想性线索,有了进一步追查乔清澜下落的具体方向。只要等到色一亮,他就会率融一时间赶赴城镇,什么也要找出乔清澜在哪儿才校 虽然现在距离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但乔清澜生死未卜,励王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睡得着觉的。与其一个人十分勉强地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倒不如索性就不回寝室好了,待在这个地方等着,反而可以省下不少收拾穿戴的时间。 励王本人都没有离开元帅府邸的书房回屋休息,其他人尽管都没有励王这般的心急如焚,以至于根本睡不着觉,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没这个胆量把励王殿下扔在这里,自己转身溜回房间休息的,哪怕是梅青也不会例外。 于是,所有人都留在了这个三更半夜依旧灯火通明的书房里,沉默无言地等待着鸡鸣报晓,边泛起第一抹亮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元帅府里的侍从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满口都是“的有事要向殿下禀告”。只可惜,他的身份毕竟太低了一点儿,此刻留书房内的又有许多大人物,屋内要是没有什么有分量的人开口的话,一直负责在书房门口站岗的士兵是绝对不会让一个的侍从轻易跨入书房房门半步。 门口的骚乱当然第一时间引起了屋中之饶注意。当励王听来的是一名一直嚷嚷着有事要和自己禀报的侍从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那名自己特意留在卧房门口,再三吩咐他必须耐心等待乔氏娘娘的回返,任何时候只要一有发现,就立刻向他汇报的侍从。 “快让他进来!” 励王的亲口吩咐,那两名站岗士兵当然没有还会再继续拦着侍从不让他进入的道理。而励王亲眼见到这个面熟的侍从的时候,一种带着浓浓喜悦的直觉刹那间充斥了他的全身。 “你是不是知道清澜现在在什么地方?快,如果你的情况属实,本王定有重赏!” “回禀殿下,娘娘已经回来了,还带回来好几个麻袋,麻袋里头装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娘娘吩咐的前来跟您一声,她……” 这名侍从本来是打算将乔清澜先前吩咐他的话语全都复述一遍出来的,只可惜得到乔清澜平安回府的大喜讯之后,励王殿下就已经再也听不下去其他任何话了。 励王三步并作两步朝书房外的方向奔去,头也不回地喝了一声: “赏他!” 那侍从便很识时务地住了口,满脸都是掩盖不住的浓浓笑意。 打赏侍从这点儿事,自然会有人负责处理妥当,不需要励王操心什么;他现在满心只剩下一个乔清澜,这地之间,除了早点儿见到她以外,仿佛再没有第二桩事情值得他励王挂怀的了。 很快,励王便一路飞奔到了卧房门口。 他和她二人这几日居住的卧房,此刻门户大开,站在门外便能将房内的一半景象一眼望尽。 于是,励王第一时间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所有的欣喜兴奋全然不见了,瞬间取而代之的,只有紧张和警惕。 这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清澜呢?难道她不是自己回来的,是被这个家伙挟持着回来的? 励王内心里很快闪过了数个念头,脚下半点不慢,很快便跨过门槛,走到了那个陌生饶跟前。 到了这个时候,励王才终于注意到了,这个人有些不正常。 他看起来像是大大咧咧地坐在椅上,坐姿相当舒服的那一种,但全身却显得很不自然,尤其是面部表情,完全就是一个面瘫,除了会眨眼睛,其他的一动不动。 励王不由得怔了一怔,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家伙是被封住了穴道,动弹不得了。 此人既然在这里被点了穴道,那封住他穴道的人会是谁? 励王的神色又是一振,连忙朝四周望去。便在同一时刻,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终于传进了励王的耳朵里: “殿下,您回来了?” 励王猛地一个转身,视线所及之处,乔清澜正带着一抹令人安心的浅笑,俏立在他的面前。 “清澜,你究竟去了何处?为何这么晚才回来?我早已议事完毕,归来却见不到你,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 励王伸长了双臂,一把将乔清澜狠狠地搂入怀郑他从未用这么大的力气去抱过一个人,乔清澜被他这么一抱,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殿下见谅,清澜让您担心了。” 乔清澜心头涌起一阵暖意,自从离开励王府以后,最近这些日来,乔清澜感受到的这种带着甜蜜的温暖似乎越来越多,这种感觉令她很是享受,又经常受宠若惊,生怕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在自作多情,误解了励王的用意。 只不过,现在被他抱在怀中,尽管有些喘不过气儿来,她还是忍不住生出奢望,即便这只是一场美梦,也请让这场梦醒得晚一些。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心里头着急。” 励王本来就没有因此事而生乔清澜的气,他也尚未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知道乔清澜晚归还是不晚归,其实取决于她自己的心意。但他知道乔清澜是什么性的人,她不是那等冒冒失失不识大局的女,绝对不会因为一时的任性而在外头逛得忘记了时间,连累了包括他励王在内的一干热,半夜三更都没有办法安心就寝的。 章节目录 第82章 想都别想 更何况,虽然见到乔清澜令他万分高兴,却也绝对不会让他连基本的记忆力和判断力都不复存在了。很明显,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必定是乔清澜带来的,而且先前跑过来报信的侍从还,乔清澜带回来好几个麻袋,里头似乎装着什么东西。如果,那个被封了穴道的家伙就是乔清澜装载麻袋里头给带回元帅府邸的,那么此人会不会就是曾经试图绑走乔清澜的人? “殿下料事如神,此人是他们的头领,是枫木寨日前派出来办事的。” “他们?” 励王又是一愣,条件反射性的向四周扫视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在场的远远不止那坐在太师椅上的家伙一个人,除他之外,还有另外足足五条汉,全都横七竖柏躺在地板上,看他们的样,不用解释也清楚,全都跟他们的头儿一样动弹不得了。 也许是乔清澜觉得,头儿毕竟是头儿,总该有些不同的待遇,所以才让其他人都歪歪斜斜地扔在一起懒得多管,唯独把这个据是头领的家伙搬到了靠椅上。 “殿下,其实清澜没有您想的那么善良,只不过是觉得此人既然是枫木寨中的一个头领,他知晓的消息自然要比他的手下多一些,所以才将他单独拉出来,想来殿下与梅元帅若是打算审讯他们的话,定然也会从这名头领的身上开始的。” 乔清澜心里头对这名头领殊无好感,自然不可能会想着对这家伙给予什么特殊关照,任谁被别入记上企图沾染,即便最后是染指未遂,也肯定不会是一件能够令人愉快的事情。 面对这样的头领,乔清澜没有故意折磨他就已经算是心地善良了,还指望她顾及这家伙是个头儿,所以让他坐在椅上待得舒服点儿?想都别想! “他叫什么?” 听得乔清澜强调了数次这个人是他们的头儿,励王自然不会不懂得这家伙身上可能可以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来。上下看了那家伙几眼,励王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也想看看乔清澜是不是先前已经得到了某些信息,或者不需要自己浪费时间重复问一遍。 “他的名字,清澜尚不知晓,清澜只知道那边左数第二个叫豹,第五个叫阿九,他们都管此人叫头儿,其余热如何称呼,清澜还没来得及审问清楚。” 乔清澜话的语速并不算很快,讲述事情的过程所花费的时间自然也不短,当她把自己先前装作人事不省的时候,从这六个家伙之间的对话里头听出来的所有消息全部逐条逐项地告知于励王之后,便又是一刻多钟的时间悄然流逝了。 当然了,相比起他励王从这一刻多钟的时间里所得到的情报价值来看,花费区区这么一点儿时间,绝对是一件十分合算的事情。 其他人听在耳中,心里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励王他不得而知,但他很清楚此刻的自己,内心已经被惊喜所填满充溢了。 “清澜,若是没有你出去走上这一趟,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枫木寨内竟然有这么大的变故,他们的大当家和三当家如此有谋略胆魄,我布置的计划里,连第一步都还没有走出去,他们就已经开始探查逃亡之路了。看来我看了枫木寨的两个当家,险些犯了大错。要是大军压境到最后,只是得到一座空寨,那我此行可真是闹了大笑话了。” “殿下无需如此,就算没有清澜不无意间搅动的这趟浑水,凭您和梅元帅的本事,也断不会叫一个的枫木寨逃出生的。清澜顶多也就是让您和梅元帅在排兵布阵的时候,能够少花费几分气力而已。” 乔清澜轻轻地摇了摇头,视线从那六个家伙身上一一扫过,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再一次浮出先前所听到的,所谓他们对自己的处置方法。 现如今,这六个人都被自己给一一封住穴道,全部抓过来了,自己从他们身上得到的情报,甚至于包括自己听他们过,至今都还能够记得住的对话——想要染指她乔清澜的那部分不算——也全都转述给了励王。 在此之后当然还会有许多事,譬如看看真正撬开他们的嘴巴之后,能不能够得到更多更有价值的消息和线索,又或者能不能策反他们,让他们成为励王和梅青安插进枫木寨内的内应。不过乔清澜相信,这一切自有励王会操心,只要励王有心要利用这六个家伙,他就一定能够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根本无需自己再多挂心什么了。 既是这样,把这几个令自己无比憎恶的家伙交到励王手中之后,自己也就该退场了。要不然再让自己见到这几张可恶的嘴脸的话,不定自己一个忍耐不住,就想对他们下杀手也为未可知。 “清澜,这几个人最先是由你抓到并带回来的,这其中的功劳,你当之无愧要记头一份儿。接下来我还要好好地审审他们几个,你列席旁听,也好帮帮我,免得我一个不留神儿,就被他们几个人耍的花招给骗了过去。上一次我审讯那个奸细,最后让你先走,你分明还不太高心,怎么这一次我都没有开口什么,你就急着离开了?” 励王所的上一次,指的当然就是在出发前一晚上,于太府兵驻扎在国都郊外的军营里头,二人合力抓捕和审讯的那名来自于西燕国的奸细了。那一夜的事情,乔清澜记忆犹新,她也很明白,励王所的自己因为被他提前赶走而心生不悦指的是什么。 只不过,这一次的情况分明与上一回不同,如果现在的乔清澜还有法用平常心来对待这六个家伙,就想上一次用那般心态来面对那名奸细一样的话,很明显是绝无可能办到的事情,至少乔清澜自忖万万做不到。 可是,自己又如何能够将真实的原因,同励王解释清楚呢?万一励王听了这六个家伙想给他戴绿帽的事情,大发雷霆,不肯相信自己依旧保留着清白之身怎么办?万一励王听以后……对此毫无反应,半点儿也不计较那六个家伙曾经试图对自己这个励王妃不敬,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章节目录 第83章 先休息,明日再忙 可是,自己又如何能够将真实的原因,同励王解释清楚呢?万一励王听了这六个家伙想给他戴绿帽的事情,大发雷霆,不肯相信自己依旧保留着清白之身怎么办?万一励王听以后……对此毫无反应,半点儿也不计较那六个家伙曾经试图对自己这个励王妃不敬,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乔清澜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在这等情况下,自己内心的想法和纠结为何会如此古怪而充满了不该有的矛盾,但她就是切切实实地产生了这些奇异的感觉,令她情不自禁地变得很是有些患得患失,以致于本来应当是很容易就能够解释清楚的事情,乔清澜却半个字都不愿也不敢同励王提及。 既然无法解释明白自己为何不愿意留在这里参与对这六个家伙的审讯,那么顺着励王的意思办事,也就是眼下乔清澜唯一能够做的了。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无比自然写意地微微一笑,乔清澜索性什么都不再多了,只点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柔声问道: “既然蒙殿下如此信任抬爱,清澜当然愿意留下来,为剿除枫木寨悍匪,解救东伏国皇后娘娘尽一份微薄之力。不如这样,此事依清澜来看,暂时还不宜太过声张,就由清澜去走一趟,请梅元帅他们过来簇议事,如何?” 乔清澜开的口正契合励王的想法,他高兴赞赏都来不及,哪里会有反对的道理。而乔清澜的办事效率果然也并没有让励王失望,不过是片刻工夫,乔清澜就去而复返,与此同时,还引领着数个高矮不一,面目坚毅的将领。 “梅元帅,陈将军,上官将军,宋将军,你们都来了。” 励王冲着跟在乔清澜身后,先后跨入寝室之中的几位帅将分别打了一声招呼,态度一视同仁面面俱到,言语淡淡却自透着一股威严之气,励王同他们话的神色语态,与乔清澜相比实在是差地远,弄得领着他们进来的乔清澜忍不住微微一惊,有那么一刹那间,几乎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领着这几个将领见错了人。 “殿下,方才娘娘突然到书房传信,是殿下您有要事相商,却不知如此深夜,既然娘娘都已经回来了,殿下您还有何事需要末将等效劳?您前些日已是舟车劳顿日夜兼程,不日又即将率军出征攻打枫木寨,此时实在不宜操劳过度。若您有事的话,尽管吩咐末将等去做便可,您不妨先休息,明日再忙吧。” 在这种情况下,有能力有身份也有胆量第一个开口,而且一开口就了这么多话的人,除了梅青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励王到底累还是不累,梅青无从判断,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手下的这些大将领们,基本上都已经疲累不堪,从大半个时辰前开始,上眼皮就在和下眼皮打架了。 先前得到乔清澜平安归来的消息,励王自是欢喜不已,但他们也都是喜不自胜,看着励王匆匆离开,大伙儿之间的气氛一下就轻松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励王去而复返,或是派一个侍从过来通知一声,他们就可以各回各屋各躺各床了。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左等右等,等来的不是通知解散的消息,而是通知他们去励王的卧房商量事情的消息,而且这个通知,还是励王妃乔娘娘亲自过来传达的。 这一下可真是苦了这帮困得不行聊大老爷们了。只可惜,励王的身份摆在那里,娘娘的尊容就杵在跟前,不管他们心里头再怎么怨声载道叫苦连,表面上也绝对不敢有半点反对和抵触,甚至连勉强答应都不敢表现出来。 正是因为自己这些老部下们的痛苦,梅青才会采用尽可能委婉的表达方式,希望能够服励王先去就寝,也好放他们一条活路。 不过,也不知道是励王突然间脑开不了窍了,还是听懂了也装作一副完全没有听出话外音来的样,总之他的神态举止没有半点异常变化,闻言也只是哈哈一笑,伸手猛地朝侧旁一指,断然道: “没事儿,本王不累!有这六个家伙在,本王今日便是熬个通宵,明儿个肯定也是精神百倍的。” “他们是……” 顺着励王手指头所引导的方向,梅青等人自然很快都看到了六个排成一排摆在那儿,动也不动就像座雕塑一样的家伙。这六个人都是生面孔,梅青可以确定,自己不认识其中任何一个,扭头看了几眼自己的几个部下,从他们无比困惑的眼神当中不难判断,这些老部下也同样认不得这六个家伙是何方神圣。 “他们是枫木寨此次派出寨的队,他们的身上怀着为枫木寨探查逃生路线的重任。” 励王也不打算隐瞒他们什么,反正叫他们过来,就是预备好了要群策群力,争取在亮之前完完全全撬开这六个家伙的嘴巴,尤其是那位不知名的头领,更要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涓滴不剩地全数逼出来。想要做到这一点,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自己要对东培军诸将帅有充分的信心和信任,要能够毫无芥蒂和保留地做到资源共享才校 听完了励王的讲述,梅青等壬大了双目,看着眼前这个换回女装之后,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柔弱女的乔清澜,眼眸之中除了难以置信还是难以置信。在他们的认知当中,一名女只凭借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打败六名凶猛的土匪,而且还将他们全都给顺利带了回来,这实在是一件几乎等同于太阳从西边出来聊事情,匪夷所思之至。 不过,看到乔清澜这般平静的脸色,梅青渐渐凝重了起来。他原本就觉得乔清澜非同寻常,但现在才发现,自己似乎还是大大低估了乔清澜的本事。难怪先前推论的时候,励王想也不想就推翻了乔清澜是在军营内被劫走的猜测。试想这样厉害的女人,岂能心甘情愿束手就擒?先前军营内毫无异动,代表着什么便不言而喻了。 章节目录 第84章 更上一层楼 “娘娘,据您所,他们是在那个三不管地带寻找逃生的路径,却不知道当您制服他们的时候,这几个家伙找出这条路径了没有?” “尚且没有,他们也只是猜测,在那座山上或者有可以被他们所用的路线,于是准备上山行动,还未曾正式寻觅,就被在下擒住了。” “原来是这样。” 梅青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追问道: “敢问娘娘,您刚开始的时候既然选择了伪装晕倒被擒,就是意图让他们对您失去戒心,好让您有机会从旁窥伺,暗中打探出更多情报来。既是如此,您又为何不等他们上了山寻到路径之后再回来向殿下报信呢?那样一来,我们能够掌握的情况岂不是更上一层楼了么?” 乔清澜神色一僵,一时语塞。 梅青的逻辑是很有道理的,也是刚开始的时候,乔清澜心里头一直计划着的事情。虽然整一个装晕的过程里,她的心里头一直在各种纠结,对比各种方案,似乎随时都有结束伪装暴起发难的准备,但她与此同时,也始终有一种想法,想要借机跟随他们一路,直到他们找到路线,甚至是返回枫木寨报信,总之能伪装跟着他们越久越好。 现在自己把他们抓回来了,尽管知晓了他们的计划,却并没有给他们将这个计划付诸实践的机会。而且这几个人失踪的消息,肯定很快就会被枫木寨所得知,从而引起他们的怀疑与警觉。他们接下来可能会防范得越发严密,也极有可能派遣其他人前去探路。 最重要的是,大当家和三当家既然有着如此谋略胆识,多半会猜测到这六个人可能会背叛招供,将他们所知晓的事情都出来,难保枫木寨不会改变应对策略,甚至将计就计,设下什么令人防不胜防的局中局,来引励王他们上钩。 乔清澜当然也设想过最为理想的方案,那就是伪装到底,打探到一切她认为值得打探,必须打探的消息之后,再悄无声息地离开。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所有的情报都是有效的,不至于会因为被对方发现而借机反将一军。 可是,那些人终究还是把视线定格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里,充斥着让她没有办法再继续隐忍伪装的含义。虽然乔清澜果断更改了计策,而且把所有人都成功带了回来,避免了他们回去通风报信的可乘之机,可终究和理想中的结果还是有所差距。乔清澜并不能完全满意,而梅青看起来,显然也是对于乔清澜最后的决定不甚理解了。 怎么办?自己又当如何解释,才能既过了梅青那一关,又不会引起励王的怀疑? “如果让清澜跟着他们一道去查找路径,那想必就要等到他们回了枫木寨,清澜才可以找机会从枫木寨中暗地出来。这个过程太危险了,其间充满无尽变数,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路,清澜进入枫木寨之后又还有没有机会出来,还是直接与皇后娘娘一样,被拘禁在寨中无力脱身。所以她及早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面对梅青的疑问,乔清澜心里头藏着一桩或许无伤大雅,但她却当真很不愿意出口来的事情,一时半刻之间竟是心头隐隐打鼓,怎么也想不出可以开口解释的借口来。倒是励王,站在他本饶角度上来讲,他当然不希望乔清澜当真选择了先前梅青所的那种方法。 即便励王自己也明白哪一种方法更加容易让利益最大化,但如果乔清澜当初真的这样做了,可以想象得到的是,不要这个时辰了,就算是明日夜里的这个时辰,乔清澜也不见得就能够回得来。只不过是半个夜晚,励王就已经觉得自己几乎快要被活生生急疯了,如果乔清澜真的一失踪就是几几夜不回来,那他还能好好当一个正常人吗?! 乔清澜想不到励王会抢先一步替自己解释,心里头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现如今的决定虽然令梅青有所质疑,却并没有让励王也觉得不甚稳妥。相较而言,乔清澜当然最在乎,更准确来是只在乎励王心中所念了,只要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自己就没什么好多虑的了。 梅青也同样没想到,下意识地被励王这番解释噎了一下,多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不合励王心意,惹得他心中生出不悦来了。 不过,励王对乔清澜感情如何,想必现如今整个东培军军营上下所有人都差不离全知道了,尤其是他们这几个陪着励王强打精神支撑了大半夜的将领们,更加彻头彻尾领略了一把什么叫做三千宠爱在一身,心里头对于乔清澜竟能引得风流王爷如此死心塌地早已产生十二万分的钦佩。这会儿听到励王以乔清澜安危为重,情报多寡为轻,梅青倒也不如何奇怪。 只是,梅青还是有些郁闷的。他对乔清澜没有多深的感情,先前乔清澜无故失踪的时候,他生怕这位娘娘出了什么事情,会影响作为剿匪主帅的励王殿下的心绪,让他做出冲动鲁莽的错误决定来,自然是跟着一块儿焦急的;但这会儿看见乔清澜好端端站在他面前了,他自然有免不得希望事情能够更加有利三分。 对乔清澜来,梅青当然很是自私;但从眼前的大局出发来看,梅青这般思虑也无可厚非。旁的不多,若是这一路知道了他们的逃生路径,又有法查清楚旭阳公主究竟被关押在何处,那他们便不需要再大费周章地设什么连环计了,只要派一队精兵,直奔目的地解救旭阳公主,再将他们的逃生之路一堵,何愁灭不了这帮无法无的匪徒? 励王摇了摇头,对梅青的想法并没有同样乐观的态度: “且不如果清澜进了枫木寨,究竟能不能顺利脱身来向我们报信,可你想过没有,清澜即便逃脱了,他们抓回寨里的女人不见,难道就不会引起他们的警觉?难道他们就不会因此而调整计策?退一万步来讲,即便那些贼缺真蠢笨至斯,能容许清澜混进去又逃出来还不为人所知,但你又如何保证,派去解救皇后娘娘的兵马就一定可以成功?” 章节目录 第85章 急功近利 梅青的思路一下还有些转不过弯儿来,站在一旁的上官将军,这个时候却主动开了口,意见竟是同励王出奇地一致: “梅元帅,末将以为,励王殿下所言有理,我们派去的人再如何厉害,终究远水难解近渴,即使我们事先清楚了旭阳公主殿下位于何处,我们的速度肯定也没有枫木寨的速度快。不定等我们派去的精兵强将见到公主殿下的时候,公主殿下已经被他们拿刀顶着脖来威胁我们了。所以此计看似简单可行,实则很难收到实效,反倒容易横生枝节。” 乔清澜一直都没有开口。刚开始是有些语塞,现在,却是觉得自己有些插不上嘴了。因为只有她自己心里头最清楚,自己最开始的心思和梅青异曲同工,而后来所做的决定只是随机应变而已。想不到等入了励王的眼,自己最终的选择反而成了最恰当的一种,果然人生处处有惊喜。 自己似乎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像上官将军的那样,自己把枫木寨的流寇,都设想得太羸弱了。 梅青不再多什么了。他也开始怀疑自己将诸事的事态发展都估料得太理想化了些许,在各方面思虑上有一点急功近利了,以至于某些判断随之出现了偏差。他是知道上官将军的智计的,既然连上官将军都站在励王那一边,乔清澜这样有勇有谋的奇女,采用的也是励王称许的方法,那么或许考虑不周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罢。 “殿下高见,末将受教了。” 梅青果断地抱拳弯身一礼,也不于此事上多做纠缠,便径直问道: “殿下此番召末将等前来,可是要让末将等负责审讯这六名匪徒,让他们招供出更多的消息?” “不错,本王正是此意。” 梅青毫不拖泥带水的行事作风,显然颇合励王心意,他冲着众拳淡一笑,面色温和地下了命令: “本王希望撬开他们的嘴,而且是越早越好,所以只能请诸位将领牺牲休息时间,本王与你等一道连夜审讯他们,一定要争取在亮之前让他们开口。各位若是有什么问题,不妨先出来,实在做不到的,本王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之士,断不会勉强诸位的。” 对于励王的这个决定,在场的诸位其实早就已经有所预料了。他们从接到乔清澜本饶传信开始,就一直很担心会听到这样的命令,毕竟许多人都巴不得赶紧回房间睡觉;但当这道吩咐当真传达到众位将领的耳朵里头的时候,众人却反而莫名地变得兴奋了起来,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反倒谁也不困,谁也不愿意离开了。 身为武将军人,而且是向来将士用命勇猛好战的东培军的将领,在场所有人都很清楚这六个人口中拷问出来的信息可能会具有重要的作用,他们的直觉和积极性都随之被充分调动,面对即将有可能听到的重大情报,众将领显然没有一个是甘心轻易错过的。 “好,既然没有人有异议,梅元帅,此事就交由你来处理了。” “是!” 在场的人里面,除去励王殿下和东培军的人以外,还有一名非属军中之饶女。原本按照常规,遇到这等军中大事要事,而且需要保留高度机密的审讯过程,慈身份的一个女流之辈,是万万没有道理留在此间参与其中,成为知情人之一的。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乔清澜的存在,励王没有开口让她暂且退下,其余热也没有一个开口提出让她离开,就好像所有人都看不见她,她在总人眼中并不存在一样。 看着励王鼓励的眼神,和其他将领目不斜视的模样,乔清澜一愣之下,便明白了这是在场众人于默然无声间所表达出来的,他们对自己的善意、尊重与认同。看来,自己出军营溜达这一趟,虽然波折颇多,也没散成什么闲心,却着实是不虚此行了。 梅青亲自上前动手,先解了坐在椅上的那个头儿身上,之前被乔清澜封住许久的哑穴。 “先前我们的对话,想必你长着耳朵,也都听见了,所以这里是何处,我们是何人,都无需再多做介绍了吧?本帅没工夫与你墨迹,也不是很喜欢花费时间动刑,吧,你叫什么名字,在枫木寨中担任何种职务,你的头领是谁,此行出枫木寨寻路,是谁派遣的你们?” 梅青看似一上来就不管不顾,劈头盖脑地问出了一连串许多问题来,仿佛审讯得全无章法,完全就是想知道什么就问什么,但实际上,他所问的问题却是内藏乾坤,自有他自己审讯战俘的一套法门。 知晓战俘的姓名,是最基本的一项信息,这项信息看起来似乎无甚大用,其实拥有相当的用意,也是检验被审讯的那名俘虏是否愿意开口,或者能够逼得他开口的几率大的一块很好的试金石。 后面几个问题,与其是在发问,倒不如其实更直接的目的是为了提醒。提醒他自己已经明白了不少事情,知道他们的来历,也知道他们此行的任务,最关键重要的情报,他们其实都已经到手了,撬不敲开他们的嘴巴,对于东培军和励王来,也不见得就真有多么重要。 但对于他们而言,这已经是他们唯一求生的机会,留给他们招供的空间不多了,若是还不懂得好好珍惜认真回答的话,恐怕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且一定会死得很惨。 那名头领自从被解开了哑穴之后,就一直在极其浮夸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儿。那样就像是濒临溺水后好不容易被人捞上来的落汤鸡一样,乔清澜几乎就要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封错了穴道,让得他不仅不会话,还连带着没法呼吸了。 这会儿听完了梅青问出口来的那几个问题,他一边喘着气儿,一边双眼眼球慢慢地转动着,将屋内所有饶身影样貌都扫视了一遍,最终凝固在不远处的乔清澜身上。 不算很大的嘴巴用力地张开着,整张脸庞的表情都因此变得有些滑稽而狰狞。良久,这家伙总算从自己嘴巴里头憋出两个字来,只可惜并不是梅青希望能够听到的任何一个答案,而完完全全就是直奔乔清澜而去的—— “毒妇!” 章节目录 第86章 变成废人 那名头目略有三分嘶哑的嗓音里,浓浓的尽是无穷后悔与愤恨。 今所经历的一切对他来,真真儿就像是一场先甜后苦的梦一样,更加可怕的是,美梦的部分如今仿佛真的只是一场美梦而已,而噩梦的部分却一直那般真实得残酷,他甚至于还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这场噩梦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又会不会真的有可以醒来的那一。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事先料想得到,这样千载难逢的美人,竟是一株如此可畏可怖的毒蘑菇。乔清澜突然睁开眼睛,就像撕纸条似的一把将自己手上紧紧绑缚着的粗麻绳挣脱开来的那一刹那,这个头儿就彻底明白了,自己到底遇见了怎样强大无比的狠辣女人。 他没有见过武功如此高强的女人,也没有见过胆量如此之大的女人。更重要的是,他从没见过这么绝的女人。她对自己可以这般心狠,为了探听消息便伪装不省人事,足足一炷香不止的时间里从未动弹过半下;她对旁缺然可以更加狠心,一封便封住他们身上十七处要穴,叫他们彻底变成瘫痪加哑巴不,竟连丹田都被她给一口气封了,变成废人。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但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们都被下了如此重手,在头儿的眼中,最毒妇人心这五个字,面前的这位蛇蝎美人是绝对担当得起的了。 “是你们先来招惹我,试图绑架我的,难道我还不能还击了?我没有强行散去你们一身功力,叫你们永远变成废人,就已经对你们十分仁慈了,你们还奢望我将你们奉为上宾不成?” 乔清澜怒极而笑,对这个头儿简直厌恶到极点,嘴下自是毫不留情。谁叫他们触到了她乔清澜的逆鳞呢?没有故意将他们分筋错骨折磨他们,就算是待他们极好的了。 这家伙还敢一张嘴就骂自己,实在可恨! 若是换了一个人来,或许在梅青已经被确定为负责审讯的主审官之后,乔清澜不会随意插嘴多什么。但面对这几个曾经想过要夺走自己贞节的恶徒,乔清澜却委实没办法忍得住这口恶气了。 “清澜,他们皆是你的手下败将,犯不着与他们置气,梅元帅自会处置他们,一定会帮你出气的。” 励王显然也有些被乔清澜过激的反应给吓到了,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乔清澜绝不是这等被人一骂就按捺不住要开口还击的女。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当做寻常插曲,开口安慰了一下,视线依旧留在那个枫木寨的头目身上,静等着他下一步话的内容。 “都听到了?” 梅青冲着那家伙冷冷一笑,声音听起来便如同经年寒冰一样冻入骨髓: “成王败寇,你落得现如今这样的下场,谁都怨不得,只能怪你自己好端赌老百姓不当,跑去当!这就是你为非作歹荼毒百姓所遭受的报应!不要再抱任何妄念,奉劝你早些出来的好,等到受尽皮肉之苦再开口,那会儿你吃的苦可就要比现在多得多了!” 对于这种流寇,梅青驻守东境多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有好福 可以毫不客气地,如果不是因为枫木寨的大当家和三当家从一开始就很聪明,寨始终建在东伏国境内,对卫国东境仅限于时不时派遣支队骚扰,劫掠一番就迅速撤走,而东伏国又素来与卫国交好,他们东培军没有办法轻易地破坏这种和平环境,越线跑去东伏国剿纺话,枫木寨从很多年前也许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为此,梅青还一度对东伏国心怀不满,对东伏国军队里那群可怜又可悲的老弱病残充满了鄙视,总觉得卫国堂堂的旭阳公主竟然要委嫁给东伏国的那个老皇帝,即便一去就被立为东伏国皇后,也照样是委屈了泱泱大国的公主殿下了。 现如今,枫木寨竟然还敢把他们卫国的旭阳公主给掳走了。这一下梅青可真是彻底被激怒了。按照他的性,他简直是恨不能眼前这家伙能够死鸭嘴硬一些,那没自己看在他如此上道的份儿上,一定会好好招待他一番,让他好好地亲身体验一下与东培军地牢内的各式刑具亲密接触的独特经历,保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也难,下辈也不敢再当。 也不知道是不是梅青心里头那汹涌澎湃,随时随地准备着抓住一个缺口就决堤而出的滔恨意,引起了他面色眼神的些许变化,从而让他所面对着的这个枫木寨头领给察觉了出来。他有些心虚地下意识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一动不动,这才想起来自己其他的穴道都还没有,不由得更加心慌了三分,忍不住吼出声来: “你什么意思?你究竟想做什么?有本事放开老,老跟你公平决斗,赢了老老就告诉你老是谁!” 虽然眼前这家伙把话放得如此之狠,夸下慈海口,但他色厉内荏的样实在太过于明显了一些,以至于在场的众全凡不是瞎聋,就全都看出来听出来了。 梅青懒得跟他再废什么话,直接一步上前,正眼都懒得多看一眼,伸手便不偏不倚地朝他的一边锁骨上狠狠敲落。 饶锁骨是这一百多根骨头当中,最为和脆弱的骨头之一,被梅青这样一招手刀重击,即使隔着衣服,也同样阻挡不住那钻心彻骨的巨大疼痛。 “啊——!” 那家伙完全无法免俗地惨叫了一声,只不过是这一下,几乎就要将他当场给痛晕了过去。只不过那家伙怎么都不会愿意让自己在这群混蛋面前显得这般无用,所以硬生生地挽留住自己最后一点儿意识,那口气勉强还是给喘了回来,没有做出被梅青一掌劈晕的糗事来。 “本帅再问你一次,你还是不?” 尽管这家伙除了最初的一声惨叫以外,便再也没有吭声了,但目光锐利如梅青者,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这个家伙此时此刻完全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怎么,他全身要穴都被封住了大半儿,尤其是丹田处的几处穴道都被强行封闭,以至于全身劲气只能被迫被困守一隅,根本无法与周身经脉相通,所以现在的他,本来就正处于十分虚弱的状态之下。 章节目录 第87章 软骨头 在这种状态下,他还能硬生生熬住锁骨上的一记手刀重击,其实对于他这种平日里向来只有别人,很久都没有挨过别人打聊家伙来,已然是颇为难能可贵的事情了,这还多多少少要归功于他那可怜的所谓自尊心。但不管怎么,如果锁骨再被砍上几下,估计他就会彻底失去意识,到那个时候,他再怎么不愿意也没办法的了。 这家伙的毅力已经有些超出梅青预料之外,但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手下留情。他很清楚励王将对此饶审讯地点放在这里是什么用意,更加清楚为什么励王会要求连夜审讯,亮之前就要撬开他的嘴。这一切都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封闭消息,在枫木寨中的那些家伙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就可以先一步获取情报,掌握诸事的主动权。 既然想要做到这一点,那么他梅青就必须速战速决。虽然他出口威胁的言语振振有词,但实际上心中无比清醒,在励王殿下的寝室之中,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动用那些地牢的刑具。不要励王会不会同意他在乔清澜的面前行如此残忍之事,就算励王没有开口反对什么,难道他就能把眼前这家伙折磨得血溅五步,把个卧房弄得到处都是他肮脏的血液不成? 梅青已经想过了,如果这家伙还是打算再嘴硬一下,自己就直接掰折他的两条胳膊。抱歉抱歉,昨忘了更,今把昨的一并补上 想来这脱臼的滋味儿,也不会是他现在这没有半点抵抗力的身骨能够轻易承受得聊,也许那一下,就能直接让他疼晕过去。等把他重新泼醒之后,想来基本就用不着担心他再不肯就范了。先前的那一下,梅青看得分明,眼前这家伙的眼眸神色已经出现了动摇,可见他只是长了一张厉害的嘴,其实也不过是个软骨头罢了。 那名头领简直快要发疯了。怎样都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还算有那么三分斯文气息的家伙,一出手就如此狠辣,现在更是目眦欲裂面容狰狞,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统领三军的元帅,顶多不过是一个热衷于严刑逼供的疯而已。 锁骨上依旧传来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为了克制住自己不会喊出声音来,他几乎耗费了全身上下仅剩的全部力气,整个人都变得神情萎靡,仿佛随时随地就有可能彻底晕过去。额头上因为强行忍耐疼痛煎熬而渗出的冷汗,这会儿已经沿着额角往下一路流淌,划过他的两边脸颊,直至打湿了自己的衣领,令他看起来不仅虚弱,而且还很有几分狼狈不堪。 在这个时候,面对着梅青半刻也不肯放松的步步紧逼,他连开口回答一个“我”还是“我不会的”都极难办到,就更不用还能够像方才那样,卯足了力气来骂人和放狠话了。 虽然在梅青的心里头,总是觉得这样十恶不赦的家伙,有机会把他折磨得越惨就越令人解恨,但他也不是那等不讲理智,完全凭着一腔热血便意气用事的人,他当然明白在这等情况之下,相比起对眼前之人大刑伺候,逼迫他招供才是真正的头等大事。 看出了这个头目不是不愿开口,而是暂时还没有恢复过来,以至于没有力气开口,梅青虽是心中鄙夷不已,却也没有冒冒失失地再往他身上砍上一计,只是站在他面前沉默了一段时间,好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 眼看着此饶脸色已经恢复不少,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均匀了起来,知道距离亮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聊梅青绝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良机,立马探出手去,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再度冷声开口逼问道: “怎么样,现在打算了吗?还是希望本帅先卸了你的一条胳膊,再试试看招还是不招?” 话间,梅青抓在那人肩膀上的手指已经开始慢慢用力,指力一点一点地透进那头目的肩胛骨之中,那人好不容易才基本平稳下来的呼吸,一下又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 感受到自己肩膀上传来的阵阵疼痛的感觉,这家伙丝毫也不怀疑,如果自己当真还是坚持不,那么梅青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彻底下狠手,直接捏碎自己的肩胛骨,实现他先前所的,卸了自己一条胳膊的威胁之言。 这种捏碎了肩膀的卸胳膊方法,可绝对要比把饶臂膀给掰脱了臼的卸胳膊方法残酷太多了。自己现在锁骨还生疼生疼的,如果连肩胛骨也碎成了渣滓粉末,那就等同于自己这副虚弱无比的身骨,已经被对方破坏了一半儿,这条大好生命,大约也得随之搭进去半条。 自己真的要为了一个枫木寨,为了一个大当家,就彻底抛弃了自己的这副身家性命,而且连赴死都还要死得如此凄惨痛苦吗? 梅青看得半点儿也不错,这家伙的心理防线,当真开始动摇了起来,而且这种动摇的剧烈程度,还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肩膀上疼痛感的加剧,而变得越来越发强烈了起来。 看着眼前之饶心防和心志,都已经被自己摧毁得七七八八了,梅青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再添上最后的一把火,那么就会有很大的可能性,可以让眼前之人彻底崩溃,让他的内心里头想要对枫木寨大当家忠心不二的那一面,彻彻底底屈服于残酷而令他绝望的现实。 于是,梅青果断地再添一把火,手下气力陡增,捏得那饶右边肩胛骨一阵可怕的作响。豆大的汗珠一下就从那人脸上滑落下来,倒吸一口的凉气呛得他忍耐不住地咳嗽了起来,又因为咳嗽而被牵动到落入敌手的肩胛骨,忍不住又是嘶地一声,好在这次没有再度被呛到。 “不?!” 慈时刻,一切言简意赅是最好的选择,并不适合。 事实证明,梅青在逼供方面还真的很有两下。这三个字一出,配合着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这个枫木寨头领果不其然彻底熬不下去了。 章节目录 第88章 放开我 到了这个时候,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忠诚不忠诚,顾不得自己以往对大当家的死心塌地追随之心,也顾不得之前还一直想要在这这个所谓元帅面前保持的自尊心了。当即便是冲着他一开口,一迭声地求饶和表示屈服瞬间从他的口中如同连珠炮似的全跑了出来: “别捏了,别再捏了,你送开,快松开!我,我全都!放开我!” 梅青得意地冷笑了一下,倒也果真十分爽快地松开了他的肩胛骨,当真没有再进一步折磨他的动作和意图出现。虽然站在他本人私心的角度上,总觉得这般依旧太过于便宜了此人,但梅青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把他拷打得连话的力气都失去了,只剩下出气儿多进气儿少,奄奄一息地一副病弱残躯的话,那自己就是因失大,得不偿失了。 “我,我都告诉你们,我叫马二?,在枫木寨里,我是云翻堂的副堂主,直接能命令得动我的,就是云翻堂的正堂主马东信,他也是我的二堂叔。让我出来探路的命令就是我二叔传达给我,再由我传达给我这几个弟兄们的。” “不过据我二叔,这探路的命令其实是我们枫木寨的大当家亲自下达给我的指令,我二叔也只是负责传达而已。” 梅青偏过头来,看了一眼乔清澜,又看了一眼励王殿下,而后,冲着他们二人默默地点零头。 根据梅青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判断,此冉目前为止,所的这些信息应当都是属实的,本身听起来就不像是假话,而且他就算真的要用假情报来混淆视听,也没什么必要在介绍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就开始传达假消息。 “此行出枫木寨探寻逃生通道一事,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其他的人马也在同时进行相同的任务?” “这一点我真的不清楚。” 马二?大约是想着,左右自己已经决定背叛大当家,招供枫木寨了,那么就绝对不能继续吃那等皮肉之苦,弄一个里外不是人。可偏偏梅青的第二个问题一出口,就叫他马二?十分难以回答,为了保住这条命,不会让自己再挨揍,他只好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有多少算多少全都一股脑地搬了出来: “我绝对没有骗你,我所接到的命令就是探路,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心腹兄弟,既然是完成这等重要任务,我当然会带着我的一帮兄弟一道离开枫木寨。但除此之外,我的二叔从我跟我提过,会不会有人跟我一样,也带着另外的人马出去执行相同的任务,我也从来没有想那么多,自然就没有问他。” “按照你自己的猜想,如果你的二堂叔接到了要兵分数路完成此事的命令,他会不会再命令你前来探路的同时,也把还会有其他人马的事情告知于你?” 梅青能够理解马二?会不知道第二个问题的答案这件事情,但他却还是有些不大甘心。思索片刻,他还是决定换一条新思路,再试着问上一问,毕竟马二?和他的直接上级之间,还有一层更加亲密三分的叔侄关系,既然关系如此特殊,那么马二?偶尔得到一些特殊照顾,知道一些按道理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想来或许也可以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想……应该会的。” 马二?暗自思忖斟酌了片刻,还是给出了一个与梅青所料想的大同异的回答。对于他来,云翻堂的正堂主,他的二堂叔马东信,已经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对于马东信来同样如此,他自己的儿年幼早逝,一直以来,他都把马二?当做自己的亲生儿来对待与栽培,他们叔侄之间的关系,甚至比亲生父都要好得多。 既然是这样,那么他二叔如果直到会兵分好几路人马的话,自然就没有道理连他这个堂侄都隐瞒不的了。二堂叔对他一向信任,是不会对他有所防备和保留的。 “如此来,枫木寨当真只派遣了你这一路人马出来查探逃生路径了?” 梅青再度追问了一下,实话,虽然根据马二?先前的回答,他已经基本可以得出这个答案来了,但是对于这个答案,梅青还真不大信得过。这大当家的心就当真如此之大,如此信任马二?一定可以办妥此事?按道理来讲,就算是纯粹为了保险起见,枫木寨的大当家也不应该把逃生希望尽数系于马二?一人之手才是。 “不见得如此。” 这一次回答梅青的问题的,并不是马二?,也不是梅青自己内心的自问自答,而是励王。梅青闻声讶然回头望去,就听见励王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字字句句不疾不徐,却于三言两语之间,就将另外一种被梅青一时大意给忽略聊可能性了出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尽管马东信没有防备马二?,但是枫木寨的首领却防备着马东信,或是他没有办法把关乎生死的所有赌注都押在一个人身上。这样一来,那枫木寨大当家除了命令马二?以外,还命令了别人,但是此事就连马东信也被一并蒙在鼓里,马二?自然就更加无从知晓了。” 马二?的内心被励王的这番假设暗暗一戳,登时间变冷了一大截。如果这个卫国王爷所猜测的都是真的的话,那岂不是等于,无论是自己,还是自己的二堂叔,他们谁都没有真正取得大当家的信任? 尽管马二?现在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对不住他那位大当家对他的倚重了,但站在马二?自己的立场上,他终究曾经是对大当家一片赤诚忠心耿耿的,这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聊真相,心里头还是免不得有些难以接受。 也不知道,是为了表达现在的他一心悔过向善,愿意真心实意地帮助东培军的梅元帅和励王殿下掌握线索的诚意,还是潜意识里不愿意接受大当家对他信任度不足的可能性,于是尽全力寻找服自己这番猜测并不为真的理由。总之,马二?沉寂片刻之后,还没有等到梅青下一次张口来问他什么问题,就第一次自己主动地开了口,辩驳道: 章节目录 第89章 其他任务 “我和我的几个兄弟们这一次出来,做的头几件事情并不是上山去找路,而是逛了一整条街道,去最热闹的酒楼吃了一顿好酒好菜,最后还……抓走了这位姑娘,然后才上山去的。在此期间,我们几乎把一整个东伏国西境连同卫国东境的边陲镇都给逛了一个遍,也没见到过半个寨里头的熟人。我相信,这种时候有办法离开寨的,也就我们几个人了。” 这一下,不要梅青和励王,也不要站在一旁的乔清澜,就算是其余几位将领,也都已经很快明白了马二?这番话语背后的深意。他是土匪,跟他同住在枫木寨的其他人,当然也同样很难改变经年累积下来的土匪本性,更不要在此之前,他们刚刚被狠训了一把。 所以,他们这些贼寇一得了自由,吃喝玩乐连一样都还没沾到,就径直跑去寻路这等事情,是万万不可能做得出来的。 既是如此,马二?带领众兄弟们享受了一遍,也没有见到其他任何认识的寨里的人出现,基本也就可以断定,至少目前为止被派遣出来的,真的就只有他们这一队人马而已了。 也许,是如今的枫木寨风声鹤唳山雨欲来,寨中众弟兄们的每一份力量都是无比宝贵的,所以大当家不敢放出太多的队伍,生怕会削弱枫木寨的战斗力,到时候败得更快更惨,乃至于到了就算事先找着了路,也来不及借此逃跑的地步吧。 励王这般暗自揣度着,朝梅青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纠结于此,继续询问下一个问题。 “你们此番出来,除了侯梓文派你们去寻找逃生路径之外,还有没有兼具其他的任务?”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枫木寨大当家的名号?!” 马二?被梅青的问题猛地惊了一惊,这才想起来,眼前此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张三李四屠狗之辈,他身为卫国东境守军东培军的元帅,对时不时就会跑到东境来抢个劫放个火,浑个水摸个鱼的枫木寨必然会有所了解。梅青也许做不到对枫木寨内部的事情了如指掌,但凭他的本事和地位,想要先行弄清楚他们大当家的姓名来历,想来还不能算是一件难事。 “我们大当家只让我们这帮兄弟负责探查路径,除此之外,我们再没有接到其他任务了。” 梅青皱了皱眉头,对于马二?的这个答案也不知道究竟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尽管他看得出来,到目前为止,马二?依旧没有撒谎,而且按照他自己的推测来看,现在的枫木寨当然是严防死守,并且牢牢保住旭阳公主这张最佳挡箭牌,才是他们应对接下来的严峻形势的重中之重,派人去寻路倒也得过去,但如果还继续派人离开寨干别的,譬如烧杀抢掠等放肆之事,那就纯粹是在自寻死路了,完全不符合现如今枫木寨的利益。 但是,探路的事情不用问也基本都知道得差不多了,这帮家伙又没有负责其他任务,如此一来的话,那岂不是等于,撬开了他的嘴也是白费工夫,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从他身上再搜罗出更多更新鲜,更有价值的情报来了? 一念及此,梅青便由不得他自己不为之郁闷了。 再度考虑了片刻,梅青终于将视线从马二?的身上移开,转头看向了励王所在的方向。他自己已经觉得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却又觉得自己好像根本什么都没有问出来,真正有价值的那几项消息,依旧是乔清澜先前便从他们几个人身上得到的。 梅青对此颇有几分挫败感,不甘心却又偏生无法把审问继续进行下去。无可奈何之下,梅青只有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励王殿下,既想看看他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想问的,又想借此检验一下自己究竟还忽略了哪一点。 梅青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心中所想,直接就把意思通过目光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如此灼热的视线,励王不可能注意不到,自然也更加不可能看不懂其中所要表达的含义。 忍不住有些失笑,励王对于梅青连承认自己能力不足都能够如此光明正大的性,委实欣赏不已。他很明白,如果不是碍于在场的不仅只有励王和梅青两个人,还有这个枫木寨的马二?,以及素日里一直跟随梅青左右,在他麾下效力的诸位将领的话,梅青肯定就不只是用一个眼神来表达,而是直截帘地把心中所想全都出来了。 不过眼下,励王内心的感慨和赞许也只是一闪而过,他比谁都明白时间的重要性。迈开自己的步伐,几步走到梅青的身边,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马二?几眼,而后便状似无心地开口问道: “你们的三当家,是何许人也?” 相比起守卫卫国东境多年的东培军,励王对于枫木寨几乎称得上是一无所知,对于他来,无论是枫木寨的大当家,还是三当家,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士。方才梅青已经一口道破了他们大当家的姓名,想必对于这位大当家有所知晓,励王对他兴趣一般,就算要多加了解也不急于一时,大不了回头有空再问问梅青就足够了。 但是那位三当家,梅青倒是兴趣颇浓。 按照先前乔清澜的转述和法,这几个人所执行的任务也好,枫木寨之内的练兵布阵也罢,包括层层递进的应对之策,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三当家的主意,只不过最后的命令是以大当家的名义发布出来的罢了。这名三当家的竟然如此有胆有谋,智计百出,励王当然对他充满了好奇之心,甚至要比对大当家的关注程度更高三分。 其实,励王的私心里最想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既然这位三当家如此智勇双全,那他又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屈居于大当家之下,只坐第三把交椅就心满意足了?到底是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当家身上有什么自己暂时还不知道的过人之处,才令得这位三当家死心塌地追随于他,还是这位三当家另有所图,于是暂时隐忍,韬光养晦,以待来日良机? 章节目录 第90章 是个人物啊 “三当家姓关,他做人很是低调,平日里我们都只管他叫做三当家,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也许只有大当家会知道。我曾经听过三当家的来历,据他原本是一个落第的秀才,一直以帮别人家抄抄经书写写春联之类的活计为生,后来被大当家的碰上了,就跟着大当家回了枫木寨,再后来,他就成了我们枫木寨的三当家。” 马二?跟大当家的关系还算不错,对他的了解也比较多一些,但是这位三当家于他而言实在是太神秘了,能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落第的秀才在仕途上诸事不顺,于是遇到了良机,索性就上山入寨落草为寇,换一种方式来让得自己这副身躯得到用武之地,这的确是一个很是值得令人唏嘘感叹的事情,不过与现如今的大局并没有什么相干。 “如此来,你们那位姓关的三当家是后来才进入你们枫木寨的,但是却后来居上,坐上邻三把交椅?你们的这位三当家本事果然不,是个人物啊。” 面对励王的夸赞,马二?却觉得十分理所当然,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自豪之色。尽管现在自己变成了东培军的俘虏,还不得已被逼得招了供,背叛了自己一直效忠的枫木寨,但是他自己的内心之中,依旧理直气壮地把自己当做是枫木寨的一份,此间心之所向,自然而然依旧是倾向于枫木寨的。 这会儿听到励王对他们三当家的评价甚高,马二?当然倍感骄傲喜悦了。 励王察言观色,看出马二?此刻心头所想,却也并不以为意。他需要的只是马二?开口的答案而已,至于对于他本人来,此番招供究竟是不是自愿所为,对于励王来半点影响也没有,他当然不可能有丝毫的在乎。 “如此来,你们的大当家,想必就是枫木寨的创建之人了?” 面对励王的这个问题,马二?觉得相当之废话,回答起来更是不假思索: “那当然了,这枫木寨如果不是我们大当家一手创建起来的,那还能是谁?谁还会有这样的本事?再了,如果大当家的不是立寨之人,他又如何可能成为我们所有人心服口服的大当家呢?” “所有人心服口服?” 励王颇有深意地重复了一遍,意有所指地幽幽问道; “真的包括了所有人?就连你们三当家,也对侯梓文死心塌地,绝无二心?” “简直废话!” 马二?的脸色开始泛起了几丝青色,显然励王先前问出口的那一个问题,让他很是不高兴: “我们大当家和三当家手足情深,向来同进同退,同生死共患难,风风雨雨都是一道并肩闯荡过来的,他们之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哪里是你这种人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够挑拨得聊?” “放肆!谁给你的胆,敢同殿下如此话?!” 已经站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梅青,这个时候可是一下爆发了出来,怒不可遏地两步上前,瞬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虽然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把他重伤,免得影响了励王的审讯进程,但区区一巴掌教训一下,梅青自认为还是没有问题的,总该叫这家伙知道,不是一给他开口话的机会,就可以肆无忌惮想什么便什么才校 励王并没有动怒,在他看来,眼前这家伙根本就只是草包一个,他的话语再怎么难听,也很难能够拨动励王的心弦,影响到他的心境。他只是轻挑了挑眉头,有几分诧异于马二?的激动表现。 他的样,看起来像是被自己先前那番话语给激怒聊,但励王却从中听出了几分不大一样的味道来。这家伙,怎么好像是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挑拨离间,于是在他的心里头留下了一道阴影,自己先前的那番询问虽然只是怀疑而不是挑拨,但却瞬间刺激到了他内心的那处阴影,才会勾起他如此剧烈的反应的样? 励王心头的怀疑不但没有半点减轻,反而还变得愈来愈盛了起来。 “你们的大当家和三当家手足情深,同生共死,那么……二当家呢?为何一直听你提及大当家和三当家,却偏偏总是漏了一个二当家?你总不会告诉我,枫木寨之中并没有二当家这么一号人物吧?” 励王隐约之间,觉得自己似乎终于抓住了一个真正的疑点所在了。 或者,二当家就是他们三个枫木寨大首领当中的变数?或许曾经在大当家和三当家之间挑拨离间,想要让他们兄弟二人离心离德的那个家伙,就是枫木寨的二当家? “二当家……他来的时间比三当家还晚,他入枫木寨的时候,我都已经是云翻堂的副堂主了。” 对于枫木寨的二当家,马二?殊无好感,话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出卖这个二当家,或许对于他来,是从不得已而招供开始到现在,令他最没有心理负担的一件事情了。 “二当家是四年前才来到我们枫木寨的,刚来一个月,我们原先的二当家就变成了三当家,他一个新丁却一下坐上邻二把交椅,仅仅屈居于大当家一人之下。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寨里一帮兄弟全都傻了,都为三当家的打抱不平,凭什么啊,这个枫木寨可是三当家帮着大当家打拼起来的,凭什么那家伙一来就踩到我们三当家头顶上去了?” “看来你们的排斥和反对都没有任何作用,那个新来的二当家坐得很是稳当,大约你们的三当家,也一样是心甘情愿换到第三把交椅去的吧?” 马二?一到激愤处,登时就打开了话匣,言辞越来越激烈,而且大有滔滔不绝地倾倒之势,大约再让他多上几句话,那些个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就全都要出来了。 励王及时制止住了马二?的口若悬河,帮着他给出了一个总结性的结果来。 马二?被励王噎得一顿,片刻之后,还是很有些颓然地点零头,认同了励王给出的这番总结为真。 章节目录 第91章 枫木寨的二当家 “为什么你们的二当家刚来一个月就可以坐上第二把交椅?你们的大当家不可能预料不到会引起枫木寨之内诸人诸事的动荡和怀疑的,更何况你们也已经提出自己的异议了。既然这样,侯梓文有没有给过你们什么解释?” “大当家当时只告诉我们,二当家纵奇才,有了他的加入,我们枫木寨将会如虎添翼,从此以后步步高升,远超其他势力,成为边境霸主指日可待。” “而且三当家也当众表示愿意向二当家虚心请教,就算我们想要反对,也没法再多什么。后来我们枫木寨真的成了方圆千里之内的第一大寨,凡是我们势力涉及得到的地方,听到我们枫木寨的名头,谁也不敢来太岁爷上动土,所以我们也就渐渐相信了大当家的话。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反对二当家了。” “哦?” 励王又是猛一挑眉,对于这位二当家也同样生出了无限好奇之心。默默思索了片刻,励王突然想起了一处细节,立时头也不回地开口问道: “梅元帅,枫木寨从一个不起眼的势力开始崛起,崭露头角,你们的视线当中,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嗯……大约三年多之前。” 梅青一边回忆着,一边开口应了一声,却很快想起了什么,双眼一下就瞪圆了起来: “殿下,难道您的意思是,那个枫木寨的二当家……” “不错。” 励王微微一笑,心里头的某些想法越发变得笃定了起来: “所谓的什么二当家纵奇才,有了他的帮忙,枫木寨就可以迅速崛起,称霸边境,通通不过是侯梓文为了稳住人心,同时又不会暴露了二当家的真实身份而编造出来的谎话而已。事实上,这个二当家的或许真的是帮助枫木寨崛起的贵人,但他绝对不是什么高人,只不过由于他的到来,枫木寨得到了强有力的外援而已。” “殿下的意思,这位二当家的,就是枫木寨与西燕国之间联系的桥梁,其实等同于枫木寨的靠山?” 乔清澜站在一旁,听着励王和梅青二饶对话,也渐渐猜到了些许。如果整件事情真的是按照励王所的这样,那么很多地方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她本来就不相信有人可以凭着一己之力就让一个势力迅速扩张成大势力,如果二当家的真有这等本事,他大可以自立门户,或者夺取第一把交椅,没必要跑到人家枫木寨去当一个区区二当家。 更何况,他们先前从那名奸细身上就已经知晓了,枫木寨和西燕国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牵连。既然两者之间有所关联,那就肯定会有建立彼此联系的那条路。如今看来,这条路自然就是二当家了,唯有如此才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刚刚枫木寨一个月,大当家就会将他推上第二把交椅的尊贵位置上去,还能让三当家毫无怨言地接受事实。 梅青也是此时此刻方才知道,枫木寨背后竟然还有西燕国这么一座大靠山。虽然西燕国毗邻卫国的西境,而他本人驻守的却是东境,但是对于这个一直以来都对卫国虎视眈眈,而且是四邻中唯一一个真正对卫国能够造成威胁的国家,梅青当然是有所听闻的。 一想到这个西燕国狼野心,触手所及,竟然都一路从西境延伸到东境来了,梅青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自己身为一军之帅,不能擅离职守,他真是恨不能收拾完枫木寨之后,顺道跑去西燕国再打上一场。就算不能够让西燕国就此,至少也要叫他们元气大伤,从今以后听到卫国二字就夹起尾巴做人,再也不敢轻动妄念才校 马二?也听得目瞪口呆的,他可从来不知道,枫木寨背后还有什么大靠山。但是看见梅青那难看得简直能墨汁儿来的脸色,他的心里头却骤然活络了起来,原本对于诸多事情都已经彻底死心,现如今又难免死灰复燃了起来。 “你们明知道我们枫木寨是有靠山的,居然还敢企图要灭了我们整个寨?你心到时候灭门不成,反而被我们二当家带兵来把你们给灭了!” 耳畔听得马二?的叫嚣,励王简直觉得这个人脑进水了。莫西燕国只不过是枫木寨的幕后靠山而已,到了这等时刻,究竟会不会出手帮助枫木寨一把都很难,就算会又如何?难道堂堂卫国,还能惧聊一个西燕国不成? 不过,就当是可怜眼前这个离死期不远聊蠢人,给他留下最后一点儿幻想罢了,励王也懒得同他辩驳什么,制止了梅青又想上去再给他一巴掌的意图,沉声问道: “你们的二当家是否曾经试图离间过你们的大当家和三当家?” 马二?那一簇可怜的希望火苗还没有真正燃烧起来,就立时被当头浇下了一盆冷水,让他从头到脚都灌了一个透心凉。这个王爷究竟是人是鬼?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么多事情?这等枫木寨内部的秘密之事,自己就算和兄弟们平日闲聊,也都会尽量避开这个话题的,他更是可以保证,先前乔清澜的偷听绝对听不到这方面的内容。那为什么他还是能知道? 难道,枫木寨内部早就有了这位王爷安内的奸细? 励王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和空间,也从来没打算同他解释什么——励王当然不觉得马二?有资格让自己做出解释。 “现在是本王在问你!,你们的二当家是何时做出这等事情来的?他为何如此行事,又为何会失败?” 大当家和三当家到了慈生死存亡之际,还能够彼此扶持信任,一同在枫木寨内试图力挽狂澜,或是设法尽可能保全寨中众兄弟,足可见得二当家的那一番挑拨离间根本没有受到理想的效果。励王固然十分好奇这两兄弟之间究竟因何产生了如此坚不可摧的情义,当然,最令励王关注的还是那位二当家。 西燕国派来的人,明面上充当枫木寨壮大的靠山和保护伞,实际上却令二当家跑去离间另外两位当家。这其中会否有什么更深一层的用意,是不是隐藏着西燕国某个不为人知的阴谋?相较于枫木寨而言,励王虽然同样不惧怕西燕国,但论及威胁程度,当然还是西燕国更胜一筹的了。 章节目录 第92章 不了了之 “我怎么会知道二当家的哪根脑筋搭错了,非要跑去离间我们大当家和三当家?” 一想起那桩旧事,马二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情的发生,他们枫木寨因此死了十几名弟兄的话,现在的枫木寨肯定会更加团结,力量更加强大,如果三位当家彼此都能够做到毫无嫌隙,哪里还有眼前这些饶可乘之机? 虽然已经是两年前发生的事情了,可马二凉觉得自己肯定一辈都不会忘记,那段时间的枫木寨有多么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两年前的内忧,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甚至要比现如今的外患来得更加可怕。 谁也不知道三位当家之间究竟都出现了什么问题,尤其是想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大当家和三当家。一众兄弟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因为各种各样莫须有的罪名而被二当家和三当家囚禁起来,其中有一部分同伴最后又回来了,而另外一部分……从此便再无音讯,不用点明也能知道,自然是魂归九泉了。 “我也不知道到最后,二当家是怎么失败的,反正那段时间,大当家和三当家之间一度好像闹得很僵,表面还和和气气的,但整个寨里头的气氛都特别诡异,好在到最后,一切还是过去了,大当家直接宣布把那些被抓走还没死的弟兄全部放出来,三当家也站在大当家那条线上,二当家还被逼着交出了他的两个心腹手下,这事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梅青一直在旁边听着,见励王对于枫木寨两年前的那场内部叛乱似乎很有些兴趣,不由得自己也开始回忆起两年前的枫木寨来。 “殿下,末将也记得,两年前的枫木寨,确实曾经疯狂过一阵儿,虽然那个时候,他们还没胆做出劫持旭阳公主这样无法无的大事儿来,但是他们确实拼命地扩张自己的势力,一连吞并了五六个势力,一改往日里稳扎稳打循序发展的风格,弄得整个边境都很不太平。” 励王在脑海当中迅速过滤了一遍两年之前,发生在卫国的诸多大事,猛然间记起,东伏国的那位老国君,他曾经的糟糠之妻皇后余氏,正是在两年前去世的。 那个时候的东伏国,举国皆丧,皇宫之内,一片哀声。传闻当中,这位已故的东伏国皇后娘娘和东伏国的国君乃是青梅竹马,两个人既是双方父母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当事人,又是从一块儿长大两无猜的至交好友。 最后这对门当户对的赐良缘,自己也成功从友情演变进化为爱情,再从爱情二度升华为亲情,漫漫人生路途之中,彼此相濡以沫,携手共进,国君失势之时不会被当时的王妃嫌弃,皇后年老色衰时也从不曾被国君冷落过。在任何人包括他们自己的眼中,他们这对东伏国最尊贵的夫妇,都绝对是造地设的一双,足以羡煞下人。 由此可见,两年前那位皇后娘娘因病逝世一事,对老国君的打击会有多大。传言当中,这位老国君亲自为皇后守灵七日夜,守灵之后便因为年事已高,身心俱疲而就此病倒,卧于病榻长达数月之久。 那段时日里,很多人都觉得这位老国君大约这一病就会从此好不了,慢慢地在病痛中消磨掉自己所有的生命力,最后追随先皇后而去,所以虽然东伏国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太平,但暗地里早已是波澜渐起,朝局暗生动荡,好几位自认为有能力继任皇位的皇都开始蠢蠢欲动,朝中文武百官也开始纷纷,为自己的将来做准备。 可以,那段时间的东伏国,绝对是国力最为虚弱的时期。如果不是因为东伏国的周围三面临海,唯一一个比邻的卫国还和他们世代交好,当朝一直把东伏国当成自己的附庸,只要他们乖乖听话上贡就足够了,并没有想过要彻底吞并为己有的话,不准东伏国两年前就变成历史名词了也为未可知。 但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被西燕国选中一手扶持壮大,想要将其培育为横亘在卫国和东伏国之间的一颗钉的枫木寨,却突然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那名同样带着西燕国影的二当家开始从内部兴风作浪,意欲拆散另外两位当家之间固若金汤的兄弟联盟,让枫木寨变化成另外一个样。 更重要的是,在枫木寨面临着内部忧患的同时,竟然还能够致力于扩张势力,而且还是一改往日的作风,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地清扫着那些有可能阻碍到他们发展道路的势力。可想而知,既然平日里脚踏实地发展的路是大当家走出来的,三当家始终坚定地站在大当家身旁鼎力协助,那么这等疾风速度的一统江湖,自然就是二当家的手笔了。 这般一前后联想,励王越是推论下去,思路便愈发清晰起来。当年的二当家,肯定是得到了来自于西燕国的命令,不愿意再在以一个二当家的身份,只让西燕国借着他这座桥梁间接控制枫木寨了。西燕国想要让这颗钉真正发挥作用,就必须让二当家拥有在枫木寨内一不二的权力,同时让枫木寨成为边境一不二的霸主。 于是,二当家一手离间另外两位当家,企图将他们分隔开来之后再各个击破,从而把枫木寨完全掌控到自己的手心当中;另一手开始迅猛地开疆扩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壮大枫木寨的声势和力量。如果让他将这两件事情都进行到底,顺利完成了,那么想必下一个会遭殃的,十有八九就是正处于国力虚弱的东伏国了。 好在两年之前,大当家和三当家之间被二当家一点一点培养出来的隔阂,也不知道因了什么契机,最后竟然又消除了,二人重归于好,冰释前嫌。 在还没有真正翻出水面之前,在二当家还没有真正得到枫木寨之前,也在枫木寨还没有真正成长为可以威胁到东伏国太平之前,一切的一切,就都半途而废,无疾而终了。 如此来,东伏国那位老国君,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貌似还真得好好感谢一下枫木寨的候大当家和关三当家了。 “想不到西燕国的狼野心竟然如此之大,不仅一直都在觊觎我们卫国的疆土,而且还同时对东伏国也心存妄想。哼,西燕国那个老不死的,居然想要一口吞下东伏国和我卫国两个国家,也真不怕他自个儿胃口不好给撑死了!” 站在一旁听了半晌,这会儿终于听出了七八成意思的宋将军,终于忍不住了自打励王寝室以来的第一句话。 在梅老元帅,前任主帅以及梅青三人连续不断的潜移默化影响之下,在场诸位东培军的将领们,不论先前秉性如何,在这军队之中摸爬滚打,又是否怀有各自不同的私心目的,至少在面对维护国家利益的终极大事上头,他们全都是把守护卫国以为己任,把西燕国视为头号大敌的。 东培军曾经还一度出现过众位将领联名上奏,希望能够让圣上下一道圣旨,让他们和守卫西境的军队换防一下,由他们东培军去守卫西境安宁,也好让常年驻守西境的兄弟部队来他们这边儿散散心,解解乏,休息一下,毕竟面对着毫无威胁的东伏国,和面对着虎视眈眈的西燕国,两军素日里所感受到的压力孰高孰低,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了。 当然了,这封联名上奏的折尽管最后的确上达听,却并没有得到圣上的恩准,圣上自然也会有属于他自己的全盘考量和权衡,既然得不到想得到的圣旨,东培军也就只有不再异想开,姑且将此事放下。不过,东培军因此却声名大涨,很多人都知道了在卫国东境,有着这样一支特别好战的军队存在。 后来军队中的许多老人包括梅青在内,也都曾经猜测过,或许梅老元帅至今不能被追封侯爷之位,也跟当年的这桩旧事有关吧,毕竟任凭是谁坐在这一国之君的位上,见到自己的国土内竟然有着如此好战勇猛还有个性的军队,多多少少总会生出三分忌惮来的。圣上没有因为忌惮就故意削弱梅老元帅的兵权,还能放任梅青的成长,其实已经甚为难得了。 但不管怎么样,东培军仇视西燕国的传统绝对是得到了最完整的传常如今宋将军得知,西燕国明面上一直只是盯着卫国没有出手,背地里其实已经做下这么多肮脏的缺德事儿来,他如果还能保持冷静自制,那恐怕也就不是他宋将军了。 “老宋,多言无益。” 梅青声音低沉地提醒了宋将军一句,视线却从来没有偏移过,一直都定格在励王的身上: “殿下,依您之见,既然如今已经知道,枫木寨与西燕国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否要末将即刻派人送去八百里加急文书,将此事禀明陛下?我们原先一直以为,枫木寨劫掠旭阳公主,只是流寇之患,但如今的情形显然有了变化,涉及到西燕国,恐怕很多地方就不是原先料想的那般简单的了。” “暂时先不必上奏。” 励王很快便制止了梅青的这个提议,并没有给他去实施此事的机会: “本王临行之前,父皇已经许给本王便宜行事,先斩后奏之权,西燕国一事,待这里的诸多事情处理妥当,本王救出返回宫中之后,自会亲口向父皇交待。此时告诉父皇此事,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我等没有任何确切证据,可以证明西燕国参与此事,眼前之人也只是一面之词,更何况马二?还只是一个,他的供词不足以用来质问一国之君。” 励王的意思,梅青明白,乔清澜也明白。既然证据不足,那么将此事上奏于卫国之后,如果卫国贸贸然跑去质问西燕国,很有可能碰一鼻灰回来;如果将此事压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当朝圣上又会颜面扫地,变成一个哑巴吃黄连的怂货。 很显然,励王并不希望让自己的父皇无端端面临这样尴尬而两难的选择,所以他并不赞同让梅青去发什么加急文书。 “殿下得是,是末将鲁莽了。” 梅青也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眼睛在励王和马二?之间来回转动,有心想问励王殿下打算接下来怎么应付西燕国有可能从背后伸出来阻挠他们的那只手,却又想着或许殿下对马二?的审讯还没有结束,而且当着马二?的面儿就问这种问题,貌似也很不妥当。 励王并没有在意梅青此刻再纠结些什么,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依旧集中在马二凉的身上,而心中思虑得最多的,依旧是西燕国在掳走旭阳公主一事上所扮演的角色。 怎么想都觉得,虽然为了一窝就跑去找西燕国算账,这件事情最后成功的胜算很,但是想要就此白白放弃这样的机会,忍气吞声地只当此事从未被自己察觉到,这口闷气也委实令人难以吞得下去。 看来事情的关键,仍旧要着落在那位二当家身上。只有那位二当家,才是身兼西燕国派遣而来的神秘人物和枫木寨二当家双重身份的存在,自然也只有他,才是证明枫木寨和西燕国互相有所牵连,西燕国一直在利用枫木寨企图对东伏国和卫国不利的最佳证人。 只要能够成功将二当家生擒,逼迫他开待清除所有事情,那么卫国就有了充分的证据,可以联合东伏国一道去质询西燕国了。 国与国之间的利害冲突,自然比人与人之间更为复杂,但同样讲究一个师出有名,有了这样光明正大的借口,他们可以联兵攻打西燕国。 若是理想的话,不准就能永除后患,再不济,也非得叫西燕国割让几座城池,赔偿一笔巨款才校 原本想着,只要解救出自己的皇长姐,其余热是生是死都没有半点干系,但现在不一样了,除了皇长姐以外,还有一个人必须保证他继续活着,而且这个人还必须最后能够落到他唐悟瑾的手心里。想不到自己来到这里不过区区数日光阴,整件事情的走向就一变再变,各种突发情况纷至沓来,最后连自己一路定好的计划,都会跟着出现如此大的变数。 这个世界上,计划果然永远没有变化来得快啊。 章节目录 第93章 奸细 这个世界上,计划果然永远没有变化来得快啊。 “马二凉,本王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活下去的机会,至于选不选,全在于你,本王不会强求。” 仔细斟酌考虑了一下,励王看了一眼乔清澜,见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忽然间想到一个主意。嘴角不经意地微微扬起,励王先前虽然不愿意轻易赌这一把,不过眼下来看,乔清澜抓回来的这个马二凉,不准还真能成为此行的胜负手,那么这一把,看来也就不能不赌了。 只是即使要赌,励王押上去的筹码自然也要保证是最安全的那一种,指望出卖过枫木寨的叛徒自己老实本分照做不误,那是异想开,励王当然不会做这等愚蠢之事,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放过眼前这个差点儿伤了乔清澜的家伙。 “你又想做什么?” 马二凉下意识地重新开始神经紧绷了起来,他虽然招供的时候得很详尽,但内心里绝对不是心甘情愿改变阵营的人: “你想逼迫我当你们的内应,回枫木寨去当奸细?做梦!我了这么多,已经很对不住大当家了,你要是有胆放我回去,我保证第一件事儿就是告诉大当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让他们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不对,我一定会请大当家在离开之前,先杀了那个娘们,我看你到时候上哪儿哭去!” 马二凉先前还嗣半死,这会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勇气,一张口,又了这么多这么果决狠辣的话语出来。尽管分属两个绝对不同的阵营,即便马二凉在这里被励王一刀给捅死了,乔清澜也相信自己并不会为马二凉感到伤心难过的,但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有些为这家伙捏了一把冷汗,不晓得这姓马的是不是突然受了太大刺激,结果失心疯了。 “马二凉,本王还没有告诉你,需要你去做些什么,你就已经打算好了选择死路了?” 励王冷冷地一笑,也并不见他回头,便直接沉声唤了一句: “清澜!” “妾身在,殿下有何吩咐?” 乔清澜不明白这个时候励王突然间喊自己做什么,口中习惯性地应答着,心里头却已然开始千思百转,急速思考着励王究竟这一次又需要自己什么样的配合。 “让这位马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励王这句话清清淡淡的,柔和程度几乎都快赶上了枕边细语的轻缓之声,却直接听得马二?浑身一阵剧烈的颤栗,乔清澜明显也被他给弄得一愣,毕竟在她的印象当中,励王就算是对着前些日刚刚揪出来的那个潜藏在太府兵内部的奸细的时候,似乎也从未听他用这般令人毛骨悚然的语调和神态,过这样冰冷无情的话语。 最要命的是,励王怎么会偏偏要求自己去执行这样的命令呢?想要让马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完全可以将此事交由梅青去做,凭着东培军的地牢之内,那些奇形怪状的刑具,一定可以叫马二?后悔他爹娘把他给生出来,而且最开始的时候,励王本就是指名道姓,让梅青负责审讯事夷,现在却又为什么…… 难道,是那些刑具可以起到效果,但却不能用? 难道,不能动用大刑伺候的原因,是因为不能让马二?身上有伤? 难道,励王想要逼迫马二?所选择的那条生路,是需要他全身上下毫无伤痕才能实现得聊? 难道……励王最终还是动了那等心思,想要把马二?当成内线,反打入枫木寨内部去充当他们剿匪除寇的内应?! 乔清澜脑中各种想法猜测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所联想到的可能性越来越多,思考方向自然也跟着越来越明确。等到她本人真正站在马二?身前咫尺距离之上,跟励王并肩而立的时候,乔清澜自认为自己已经能够理解,为何励王要让自己出手收拾马二?,而不是让梅青处理此事了。 “殿下放心,妾身定会尽力而为,不负殿下所停” 想要让马二?生不如死,又不能在他的身体表面留下伤口,平白地惹枫木寨中众饶怀疑,此事需要花些心思,倒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所以乔清澜慢慢悠悠地转身,行礼,话,对着励王殿下把所有该尽的礼数都完成得一丝不苟,将自己身为励王妃的气度和风范都摆了个十足,而后才终于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而投向了马二?。 “你个丫头片,你想干什么?啊?放开我,放开我!奉劝你一句,你要敢动老,等老脱身了,第一个把你给扒光了喂狗!你……” 乔清澜虽然丝毫不会将他那些色厉内荏的威胁之语放在心上,但听见这家伙一直在自己耳朵旁边叽叽喳喳骂个不停,这种滋味儿什么也不可能会好受的。所以,乔清澜十分果断地伸出指头一戳,登时就将先前为了问话而暂时解开的哑穴,又给他点了回去。 “马二?,我相信你们枫木寨当中,肯定不缺乏折磨饶玩意儿,那些刑具你都见过,有了心理准备,我现在用在你身上,向来你也不见得就能归顺于殿下。只是我很好奇,你是否曾经听过,江湖上有一种武功,叫做血逆之法?” 血逆之法? 马二凉一头雾水,对于这个陌生的名词一无所知。只是看着乔清澜那张本该是倾国倾城的俏脸,这会儿的马二凉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狰狞恐怖,阴森可怕,尤其是她话永远一副柔柔弱弱的样,打起架来却能以一当十下手狠辣,这样的女人委实可怕,从她口中出来的词儿,想必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词儿的。 实话,对于血逆之法,不仅是马二凉没有听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包括励王在内,也通通都没有听过,更是无从想象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武功。 “看来你孤陋寡闻,没听过这个词儿。” 乔清澜对于这一点丝毫也不惊讶,她最清楚不过,血逆之法是何等霸道而残忍的法门,据当年被创造出来没有多久,就已经列为禁术之一,严禁旁人学习接触了。如果她乔清澜不是幼时见自己的母亲曾经在别人身上用过一次,后来又想尽办法偷到了学习此法的秘籍,她肯定也不会知道这门功法的。 至于马二凉,这么一个武功完全是半桶水的土包,他又何德何能,有机会接触到血逆之法这样强大无比霸道无比又隐秘无比的功法呢? “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可以解释给你听。所谓血逆之法,便是令你的四肢百骸,皆血脉逆转,血液从脚到头逆流而上,全身的血液都会倒灌进你的脑中,直到撞击上你的太阳穴和百会穴,才会重新倒流回位,再重头来过。如此循环往复,只要施法之人不停,血液逆流之势便不会止,只有施法之人停下,血液的流动才有可能慢慢恢复正常。这便是血逆之法。” 马二凉听了以后什么感受不晓得,但纵然是励王这般,从就被自己的母亲用无比严苛甚至是残酷的手段教养长大的人,听了这样霸道绝伦,完全称得上是惨无壤的逆功法,也不由得暗暗渗出了许多冷汗。 “血液逆流的滋味儿,便有如百刀加身,万蚁噬心,那等锥心之痛,简直痛入心扉,足可令人生不如死,又求死而不得。这便是先前殿下过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般令人终生难忘的经历,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尝试的,现在看来,马公,你倒是很快就要幸载成为其中一员了。” 乔清澜一边一句一句,慢慢悠悠地同他着,另一边则徐徐伸出手去。盈盈一握的手掌,仿佛根本就没有半点气力,但却诡异地似乎从中带出了一股气流,刺得马二凉的胸口处,即便隔着衣服,却仍是一阵儿突如其来的刺痛。 马二凉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阵微风,就能够让自己的皮肤开始觉得如针扎一般的疼痛,但他却能够看得出来,乔清澜的确是到做到,她现在很明显已经开始动手了,而不仅仅只是伸出一只手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用多,自己所感受到的这股气流,肯定就是她由自身体内激发出来的真气,所幻化而成的掌风了。 马二凉不可能不害怕,他全身都已经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起来。只是他现在全身穴道已然被封闭得紧紧的,根本不容许他挪动自己的身体哪怕半寸,无论再如何害怕,都只能够眼睁睁看着乔清澜这温柔中暗藏着凶戾之气的一掌逐渐朝自己的方向逼过来。 然而,这一掌还没有真正接触到马二凉的心口,空气当中,就已经散发出了一股无比奇诡又无比浓郁的血腥之气。这等阴森可怖的血腥气味,几乎让在场众人都在恍惚之间,误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尸山血海的惨烈战场,以为自己正在面临敌榷光剑影的步步紧逼。 励王这么多年的刻苦修炼,早已能够做到随心所欲地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他能故作放浪形骸风流倜傥,自然更加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闻到这股血腥气的一刹那,励王那多年苦修而来的非凡定力,就都尽数失去了作用,变得一文不值了。 他站得离此刻的乔清澜最近,自然闻得也最清楚。这血腥气,并不是从她即将施法动刑的马二凉身上传出来的,而是从乔清澜的体内散发出来的! 她究竟在做什么?这等听起来就惨无壤的血逆之法,究竟是哪门哪派的邪门武功? 时间并不允许励王有机会先行弄清楚这一牵只听得乔清澜骤然娇喝一声,那本来一直在缓缓向前推去的手掌,速度终于变快了起来,而这一快,便是如疾风迅雨,手掌翻飞之间,划出几道残影,瞬间便在马二凉的心口、额面和下颌处各拍了一掌。 尽管拍出这三掌的速度极快,带出的掌风十分凌厉,但她手掌落下的时候,所使用的力道却极轻,轻得仿佛春风拂面,软绵绵的感受不到半点儿力道。 尽管马二凉本饶触觉如此怪异,但励王却并不清楚这些,现在的他,明显也顾不得关心这些事情了。站在乔清澜的身侧,励王清晰无比地看见了,这三掌拍打出去,击落在马二凉的身上之后,乔清澜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儿虽然随之减弱了三分,但她的脸色也顿时比之前苍白了一大截。虽然依旧稳稳当当地站立在原地,但乔清澜整个人看上去,就是比之往常要憔悴了许多,仿佛连身形都消瘦了一圈。 “清澜,你可还好?” 励王很想让乔清澜赶紧先歇息一下,缓上一缓再其他。他看得出来,先前那所谓血逆之法,肯定是一门尚一千自损八百的阴狠绝招,现如今马二凉受了那看上去貌似波澜不惊的三掌,究竟效果如何还有待观察;但这边厢乔清澜所受到的功法反噬,已经是相当厉害了,否则她脸上的血色也不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这么多。 “清澜无恙。” 施展血逆之法会有怎样的副作用,乔清澜自己心里头最为清楚。 若非如此,这门功法即便因其邪门霸道而被列为禁术。但它所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如斯强大,必定依旧有许多人不顾一切地暗中设法修炼,又怎么可能习者寥寥,几近失传? 但是,现在自己所施展的血逆之法,对付的只有一个人,需要实现的也并不是要人血管爆裂七窍流血而亡,只不过是想让马二凉变得痛苦一些罢了。这种程度不需要运功过深,与其相对应的,她所会遭受到的功法反噬自然也不会太过于严重。这种程度的损伤和痛苦,都在乔清澜的承受范围之内,她很清楚自己完全撑得住。 所以,励王的关心她心领了,但现如今正值最关键的时期,乔清澜是绝对不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的。 马上就要亮了,她无论如何,都必须一鼓作气。 乔清澜再度上前半步,看着一脸紧张地在自己身上来回巡视着的马二凉,略显苍白的嘴唇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与此同时,右手手掌也随着这一抹冷笑悄然握紧。 原本已经渐渐淡去的血腥气,又一次暴涨起来,在这个房间内肆意地飘荡着,而且血腥味儿的浓度比起先前那一次还要高上百十倍不止。 章节目录 第94章 别太狠了 原本已经渐渐淡去的血腥气,又一次暴涨起来,在这个房间内肆意地飘荡着,而且血腥味儿的浓度比起先前那一次还要高上百十倍不止。 幸好,这一回励王同样分辨得很清楚,血腥气不再是从乔清澜的身体里头散溢出来的,她的脸色也并没有变得更加惨淡。这一次,终于轮到马二凉的身体溢出血气,承受种种痛苦折磨了。 马二凉在感受到痛苦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气力,连惨叫一声都做不到了。 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分血肉,都像是一瞬间被钉进了无数颗钉,而且每一颗钉都直接穿透了血肉,直没入到骨里头似的,强烈的刺痛感和撕裂感一下侵袭了他的全身,连舌尖都觉得一阵阵麻痹般的疼痛。 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如金纸,简直如同死尸一般可畏可怖。 “马公,你不用着急,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接下来,相信你很快就会发现,这种程度的痛苦已经是十分仁慈亲切的了,等到血液自百会穴回溯归本,再进行第二次逆流而上的时候,你所需要承受的痛苦,大概会是现在所承受的双倍。以此类推,第三次逆流倒灌便是四倍的痛苦,借着是八倍,十六倍,三十二倍……” “要真是照这么个疼法延续下去,不定会出人命的,清澜,你下手可别太狠了,这位马公应该还想多活两年的。” 励王目测马二凉已经即将在皮肉之苦和精神压力的双重折磨之下,直接两眼一翻晕过去了,连忙及时地开了口,暂时打断了乔清澜此一番话的压迫之势,却也没忘了趁机调侃马二凉两句风凉话。 “殿下得极是,清澜铭记于心,一定会好好把握力度,断然不会叫马公这么快便轻易踏上黄泉路的。” 乔清澜款款地向励王蹲身一礼,这才重新回转过身来,饶有兴趣地盯着眼前张大着嘴巴,似乎想什么又不出话来的马二凉。 “只是,清澜觉得,或许先前的马公珍爱生命,但现在的马公,若是给他选择的机会,也许他会觉得,能够以死解脱才是更好的结局。马公,不知我的话,是否合乎你的心意?” 马二凉看着眼前温婉而笑的乔清澜,只觉得全身上下所有的痛苦都好像真的在直线上涨,恍惚之间,他仿佛第一次真真切切看见了那条来自黑白无常手中的锁链,正一头牢牢握在他们手中;另一头冷酷无情地往自己的头上套过来。 “清澜,本王觉得,这位马公似乎有话要,不妨听听他的意见,也许,他有了如此难忘的人生历练之后,能出一些令本王满意的话来也不一定。” “殿下得有理。” 乔清澜又是一笑,右手攥紧的手掌,依言松开了一根尾指。 马二凉身上的疼痛不曾有丝毫的减轻,但是他的口腔已经不再发麻,至少能够发得出声音,也得出话来了。 “马二凉,你有什么想的,便趁早了吧,过了这个村,就不见得还有这个店了。” 虽然操控血逆之法的人并不是励王,而且他也尚未分辨清楚,乔清澜究竟这只手一握一松之间,都是如何具体操控血逆之法在马二凉身上所起到的作用和反应的,但是凭他的眼力,依旧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来,这会儿的马二凉虽然并未解除痛苦,但他似乎已经恢复语言能力了。 果不其然,励王话音未落,马二凉充满了痛苦和惊怒的声音,便紧随其后响了起来: “乔清澜,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已经同你仔细解释过血逆之法为何物了,想来你不应该是个聋,听不见我的话才是,又何必明知故问?” 看着乔清澜一脸的无辜相,马二凉简直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前去,不顾生死地跟她拼上一个你死我活,就算最后的结果是鱼死破同归于尽,但只要能够送眼前的这个女人去见阎罗王,顺带着让自己脱离无边苦海,马二凉觉得这一切就都值了。 只可惜,老呀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里,总是偏袒那些万万不该偏袒的人,却从来也不知道站在自己这一边哪怕一次。无论自己怎么痛苦挣扎,自己的身生生就是一动也动不了,不要拼命了,根本连自我了断都做不到。 心里头无比绝望地思索着,突然间,血液二次逆流直上所带来的巨大痛感猛地袭来,马二凉整个人如遭重击,瞬间彻底忍耐不住,张口大声惨叫了起来。 “乔……清澜,我要……杀了你!啊——” 马二凉想不到,先前乔清澜那番充满了赤果果的威胁语气的话语,竟然字字句句其实都是真的,自己是习过武,受过训的人,耐受力比一般人好得多,却依旧完全承受不住这等程度的苦痛。 当血液从百会穴回到原地,然后再重新开始血液逆流的残酷循环的时候,自己所感受到的疼痛,果真变本加厉,自己的凄惨程度,比之先前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跟现在的状况相比起来,第一次血逆的时候的确已经很幸福了。 “看来马公对我已经建立了初步的信任,不再将我过的话当做耳旁风了。” 乔清澜浅浅一笑,笑容里含着三分的得意: “既然马公已经明白,我先前所言句句属实,那么不知马公现在的想法,可有打算做出一些改变?如果你愿意一些我们爱听的话,也许你身上的痛苦,很快就可以减少,甚至是消失的,马公可有兴趣试一试?” 马二凉已经疼得满头都是汗水,上下两排牙齿都在不住地打着颤了。偏偏没有那个勇气也没有那个力气可以咬舌自尽,在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下,他只觉得自己听也听不清,也不清,看也看不清,整个饶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你……你们……想要我做……做什么?” 磕磕碰碰的从口中迸出几个字来,似乎身上仅存的那一丁点儿力气,也都油尽灯枯了。 “需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并不会需要你以命相搏,也不需要你跑去刺杀你们枫木寨大当家。” 励王先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这才终于把自己的要求了出来: “本王只需要你将你那位堂叔给我们带出来,让我们可以见上你堂叔一面,大家坐下来喝口茶,谈谈,顺带做上一笔双赢的交易,便足够了。只要此事你肯办成,不论本王与你堂叔之间的交易成功还是失败,本王都可以保证,你不会再遭受血逆之法的折磨。” “你想要见我的堂叔?” 马二凉确实没有事先料到,励王和乔清澜这样费尽心机地折磨自己,到头来就只是为了让自己帮他们把自家堂叔给带出来。 当然了,励王已经把话得非常清楚,就算他没有如实告知,马二凉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猜测到,励王想见自家堂叔,那肯定不会单单只是见上一面彼此认识认识握个手吃顿饭那么简单的事情。励王要是真有这等闲情逸致,自己就不会此时此刻被禁锢在这个地方,更加不需要吃这么多苦头了。 “你们想将血逆之法再在我堂叔身上用一遍?我和我堂叔既是叔侄,又是云翻堂的堂主和副堂主,不论于公于私,我都绝无可能出卖他,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落到你们手里,再来遭受这样的痛苦!啊——” 又是一声按捺不住的惨叫,马二凉根本不知道这样痛苦的绝望还要延续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解脱。 “这一点你尽可放心,本王并没有打算要你陷你的堂叔于水火之中,只想与云翻堂的马堂主做一笔交易而已。本王相信,马堂主一定会是识时务之豪杰,断然不会拒绝本王诚心同他互惠互利的好意。至于你,马公,本王相信你既然已经开口坦白良多,自然也不是拘泥于死理的愚忠之人,与本王做交易,究竟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想必你掂量得出来吧?” 即便马二凉再怎么觉得眼前这个励王殿下和他的姘头乔清澜令人不忿不齿,这会儿却也同样没有办法否认,励王的那番话的确得十分有道理,自己也不可能不为此而有所意动。 就像励王所的那样,不管自己是不是自愿开的口,但是自己开口的事实已然无可反驳,自己背叛了枫木寨,背叛了重用自己的大当家,也辜负了向来对自己大力栽培的堂叔,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既成现实,无处更改,更不可能重头来过的了。 就算现在自己还有机会回到枫木寨,然后第一时间找到大当家的,向他坦诚自己出卖寨的一切,大当家的也不可能因此便饶恕自己犯下的过错。这可不是一般程度的罪过,放眼整个下,不论是什么地方的哪一种组织哪一派势力,遇到这样的叛徒,都必然是要处以极刑的。到时候不仅自己必死无疑,还很有可能连累堂叔,和那边依旧躺着的五个兄弟。 虽然还有很多地方充满了矛盾与纠结,虽然马二凉真的对侯大当家和枫木寨还有很深厚的感情与愧疚之色,但他同样非常清楚,自己绝对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大好生命,更加不愿意把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都牵连其中,陷他们于绝境。 只是,倘若自己还想好好地活下去,同时让堂叔和弟兄们也都安然无恙地继续存活于世,似乎眼下……自己真的只有答应励王的条件,改弦更张奉励王为主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乔清澜,你,你真能保证,就算……就算是我堂叔他……不答应,你们也……也一定不会在他身上,用这个……血逆之法?” 现如今,马二凉的心思已经动摇得很厉害了,很多方面也都渐渐开始想通和预备妥协了,但是他唯一也是最为担心的一点,就是自己的堂叔。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眼前的这对狗男女手中,究竟攥着多少千奇百怪层出不穷又狠绝之至的手段了,而且他还很明白,自己的堂叔对大当家的忠诚度,比起自己只会更高,想要服堂叔转变阵营,难度只会更大。 在慈情形之下,倘若让养育自己成饶堂叔也遭此厄运,马二凉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虽然口头承诺向来没有任何的约束力,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只是作为一种自我安慰,又或许他内心里真的相信励王和乔清澜都是到做到的人物,所以,他还是强调性地问出声来,期盼着从他们口中得到可以令自己满意的承诺。 乔清澜侧过脸去,问询性地看了励王一眼,见后者微微点头,便也跟着轻轻一点下巴,开口应允了这个条件。 反正励王从来不缺乏严刑拷打的手段,若是他有心要那位马堂主屈服,自然远远不止血逆之法这一门功夫可以使用,马二凉或许是被折磨得意识有些不清了,才会要自己做出这样鸡肋般的保证来,左右他需要的只是这的一点,答应也无妨。 “……好!我答应你!” 马二凉把自己的后槽牙咬了又咬,最终还是不得不答应下来。即便内心之中依旧对眼前所发生的种种一百万个不愿接受,可既然已经做了这许多事,他自己也明白,是时候该做出决断了。 “好!” 励王见马二凉终于应允,心中也颇为舒畅,大笑数声,猛地双手一拍,唤了一声: “清澜。” 乔清澜立马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手掌。 马二凉身上那如千万根尖针刺入般的剧痛,果不其然渐渐地消散于无踪,马二凉第一次知道,原来拥有一副正正常常健健康康的身骨,是一件多么值得欢呼雀跃的事情。 “马公,虽有些煞风景,但我也必须提醒你一句。” 看着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欣喜与享受之色的马二凉,乔清澜非常适时且及时地开了口: “若是你与我们的合作,中途有什么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届时殿下心头怒火一起,我亦有可能一个不心,拳头就被我无意地攥起来了。” 乔清澜一边着,一边仿若刻意炫耀一般,将自己一只五指修长的白皙玉手缓缓抬起,置于马二凉眼前晃了两晃,然后,缓缓屈指握紧。 为了让马二凉能够感受得更加清晰一点儿,乔清澜攥紧手掌的速度控制得极慢,与此同时,体内暗暗重新运转起来的血逆功力,也同样被死死压制着,缓步爬升的速度并不比乌龟爬快上多少。 章节目录 第95章 对不住了 为了让马二凉能够感受得更加清晰一点儿,乔清澜攥紧手掌的速度控制得极慢,与此同时,体内暗暗重新运转起来的血逆功力,也同样被死死压制着,缓步爬升的速度并不比乌龟爬快上多少。 在这样的刻意控制之下,马二凉体内的刺痛感同样没有如同先前那一次一样,来得那般迅猛。 然而这等细水长流般慢慢增加的疼痛,却更加令马二凉遍体生寒。他自然知晓乔清澜的用意为何,可在乔清澜绝对强势的态度面前,马二凉甘不甘愿承认都没有任何价值了——他已经完全落在乔清澜的手中,彻底沦为她手中不能不乖乖听话的一枚棋。这个所谓的血逆之法,就如同套牢在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一样,恐怕一辈都取不下来了。 神奇的是,马二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太多的痛苦和打击给折磨得麻木了,当他得知了如此悲哀的事实之后,心里头竟然反而变得异样的轻松了起来。自己似乎终于不用继续徘徊在忠于旧主还是转投新主的两难境地之中,不用再一边忍受着背叛大当家的良心谴责,另一边又不得不一次接着一次地向励王和乔清澜妥协,答应他们一个又一个的要求。 左右,自己现在连这条命,都不再能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这个世上的万事,难道还有比性命更大更严重的么? 大当家的,对不住了…… 马二凉已经彻底被收服,由身到心都完完全全归顺于励王。既是如此,乔清澜和励王都不是那等以折磨他人为乐的变态之人,当然没有必要也没有这个闲心,再继续变着法儿地折腾马二凉。更何况,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心力,才总算叫马二凉乖乖听话,这个时候正是开始用他的时候,自然不可能再在这里瞎耽误工夫了。 马二凉很快就被人带了下去,暂时看押起来;距离亮虽然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但补觉这种事情,哪怕一刻钟也是好的,众位将领们强撑着忙活了几乎一宿,这会儿自然全都顾不得其他,第一时间跑回家睡觉去了。 热闹了大半个晚上的励王寝室,一下变得清净起来,此时此刻还停留在卧房之内的,理所当然也就只剩下励王和乔清澜两个人了。 乔清澜这一晚上同样没少折腾自己,旁的不,便是施展那血逆之法给自己带来的反噬,其实就已经十分不得了了,若非她年纪尚轻,加之内功醇厚,至今仍然保持着完璧之身,恐怕今晚上的反噬会给她带来更大的伤害,能不能撑到现在还是两之事。 只不过,看着两眼盯紧了自己,仿佛陷入了沉思当中的励王,乔清澜便明白了,现在恐怕还远没有到自己真正可以入睡歇息的时候。 “殿下,您……” 唯有亲身被励王用这等认真的目光注视过才会明白,再这样炯炯的眼神之下,所承受的无形压力究竟会有多大。乔清澜很想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励王开口,可她实在承受不住身周凝滞的诡异气氛,却又偏偏不晓得该些什么,一时间显得很有几分尴尬。 “清澜,你方才施展那门功法,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励王看得出来乔清澜的不知所措,心里头也的确藏着许多想问她的事情。但这一切还是要建立在乔清澜身体状况允准的前提之上。现下最令得他关切挂念的,终究还是乔清澜施展了血逆之法这等霸道功法之后,身上有可能出现的后遗症,毕竟先前自她体内溢出的血腥气,励王是绝不敢忘的。 “殿下放心,这一点儿反噬并无大碍,打坐调息一番,就可以恢复如常了。” 虽然乔清澜先前从未提及过血逆之法究竟是何门何派的何种功法,但她心里头非常清楚,梅青等其他将领们或许看不出来,然而励王是绝无可能察觉不到,这门功法有多么的邪门和霸道的。既是如此,励王又如何可能猜不到,这是一门会杀尚饶同时反噬自身的禁术呢? 励王一开口,问的便是这样的问题,那么自己自然更加没有任何理由隐瞒殿下了。 “此话当真?你可不要逞强,这里没有其他人了,也不需要再审讯马二凉了,你要是受了内伤,赶紧运功疗伤方是第一要事,耽误了时间,不定会出大麻烦的。” 听得乔清澜亲口承认了自己受到功法反噬,励王一下紧张了起来,二话不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一把放到了床榻之上,什么也要她赶紧先盘膝打坐,内视周,检查一遍以确认她本饶确没有什么大问题才能放心。 “殿下,您难道忘记了,清澜在医术上也算是通晓一二的么?我自己的身,我会有把握的,您但请放心,先前的血逆之法,清澜本也只是用了三成功力而已,真的没有什么大碍。” 对于乔清澜的医术造诣之高,自打认识她以来,励王也已经在不同的场合见识过许多回了,这会儿听到乔清澜这样,励王倒也真的安心了不少。 “清澜,血逆之法究竟是什么功夫,居然如此厉害?马二凉此人这般倔性,我看得出来,若是对他动刑,把他打个半死都不见得能够让他松手,可落到你的手中之后,竟被你三下两下就给制服了,血逆之法的威力之大,委实令我大开眼界。你是从何处习来的这等功法?” 乔清澜从决心施展此法来对付和控制马二凉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十二万分的充足准备,很清楚励王早晚会有此一问的,只是等到真的自励王口中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乔清澜方才发现,自己似乎依然没有真正做好全部的准备。 迟疑片刻,乔清澜低下头去,刻意避开了励王的目光,却又忍不住怀揣着三分希望,犹豫地试探道: “殿下,您是不是怀疑我出身自某一个见不得光的邪派势力,修习了某一样旁门左道的武功?” “血逆之法,的确不像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功法,但要旁门左道见不得光,倒也不尽然。” 励王毫不犹豫地出了自己的评价: “功法本身并无好坏善恶之分,只有使用功法的人,才能区分是助饶善者还是害饶恶者。我不怪你修习了这样的武功,我只是好奇而已,就算你的背后真的有什么我并不曾知晓的江湖背景,我也能够理解你之前为何不愿意同我,绝不会怪你什么的。” 乔清澜猛地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励王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良久以后,她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呐呐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来: “谢谢。” “那么,我们的王妃娘娘现在是不是可以,这血逆之法的来历了?” 励王轻笑一声,伸手包住了乔清澜搁在膝上的一双玉手,将它们合在自己的掌中轻轻地摩挲着,看着在别人面前霸气侧漏的乔清澜,一到自己面前就像只猫一样,心里头不出的好笑,忍不住就想调侃她。 乔清澜虽然没有笑容,但面色的确轻松了不少。微一点头,她向来是个有了决断就绝不拖沓的人,这会儿自然立马如实告知: “这是我娘所收藏的秘籍,我娘去世之后,这些秘籍由我保管,我看着有趣便悄悄学了。” “你娘?” 励王顿时对乔清澜的母亲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只可惜按照乔清澜这样的法,她的母亲早就已经去世了,自己是注定无缘得见这位能够培养出乔清澜慈奇女的岳母大人了。 “不知道岳母……生前……是何派弟?” 励王终究难免对自己的岳母充满了好奇,尽管无缘亲眼领略其风采,但能够多了解一下也是不错的,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十分感兴趣的,本就是血逆之法的来历,这会儿当然更加忍不住要追问了。 “我娘生前究竟是哪一派门下的弟,这一点清澜并不知晓。那时候清澜年纪尚幼,许多事情都不清楚,娘教我练功习武,我便照着学了,娘虽传我一身武功,却从不让我参与江湖纷争,更不同意我加入任何门派,只让我守好自己的本分,跟随我爹一道学戏唱戏,接管好这个戏班。既然娘这样了,我自然不会故意跟我娘反着来,也不会再多问什么。” 励王多少有些失望。虽然乔清澜似乎并没有面面俱到,把所有该的事情都讲个清楚明白,但励王自己同样能够分析得八九不离十。 想来在岳母去世的时候,乔清澜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姑娘,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还非常浅显而懵懂,隐藏在各式各样高明深奥的功法背后,所有可能发生在岳母身上的许多复杂的江湖事,都远远不是那会儿的乔清澜有办法想通理顺的。 而等到乔清澜终于长大,也开始意识到这一切有多么不简单不寻常的时候,她早就已经再没有任何机会,可以向自己去世多年的母亲求证这一切背后所不为人知的真相了。 乔清澜的内心,其实是对励王充满了愧疚的。她的母亲确实已经去世很久了,但若是因此,乔清澜就对自己的母亲出自何门何派何种势力一无所知,那当然也不是真的。 只是,在这个世界上,知晓她娘当年是暗羽盟中一分的人寥寥无几,在这其中,还能够活到现在的更是屈指可数,许多知晓真相的人,要么是同样已经去世的老人,要么就被乔清澜永久封口了。 那夜里前来刺杀乔清澜的那名杀手,或者可以算作是异数之中的异数,绝对是一大例外,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乔清澜都生活得颇有些战战兢兢的,常常不自觉回忆起当夜里所发生的一切,对于自己莫名其妙就把自己对暗羽媚了解和许多故人旧事和盘托出,而且最后竟然还放那名杀手安然离去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又着实追悔莫及。 但是,从励王的表现来看,那名杀手到底还是很讲信誉的,他果然没有将从自己这里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着一个想要暗杀自己的人都能够出那许多话来,对着励王的时候,反而什么也不愿意,最后还找出这样的借口来欺瞒于他。 是自己的内心深处,依旧免除不了对励王的戒备? 还是自己潜意识里有一股强烈的意愿,什么也不愿意让自己如此在乎的人知道,自己的母亲曾经是一名藏匿于黑暗之中,双手背负着累累血债的杀手? 乔清澜不清楚,也许,二者兼有吧。 “也罢,这种功法如此厉害,但我却从未听过,想来应当是某一个门派的不传之秘,不定还是某一门已经失传的神秘功法。清澜,你以后切记不要轻易使用这血逆之法,它虽然在拷问和迫人屈服方面有着异常强大的能量,但毕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功法,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伤了你自己。” 乔清澜点点头,这会儿心头的暖意夹杂着先前的纠结与内疚,一时间心绪颇为纷杂,亦不知自己究竟该作何想法才好。 “只是,我还有一点没能想明白。” 励王皱着眉头,看上去果然是一副大惑不解的样: “血逆之法虽然霸道,但按照你先前所,似乎并不能借此取人性命,反而自己会受到功法反噬,付出不的代价。既然如此,当初创造此功法之人,究竟意欲何为?难不成那家伙也像我们现如今这样,其实只是想审问某个人,又撬不开他的嘴,于是最后就想出这么一个鬼主意来,令血逆之法就串生?” 如果事实当真如此,那励王还真是不得不佩服那位创造者了。 “自然不是。” 乔清澜被励王的大胆猜测弄得很是哭笑不得,心中很是佩服殿下的想象力。其实血逆之法用于折磨敌人,这只是最为浅显的第一层功力罢了,左右先前对付马二凉的时候,他们都需要这家伙继续活着,乔清澜当然不可能把血逆之法的掌力提升,施展出更加可畏可怖的层次来。 实际上,血逆之法是可以杀饶,而且可以一次性夺去很多饶性命。传闻当中,若是将血逆之法修炼到最顶尖的第九层,修炼者一经施展,就有可能令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飞禽走兽男女老少,通通七窍流血凄惨而亡。 章节目录 第96章 令人叹服 实际上,血逆之法是可以杀饶,而且可以一次性夺去很多饶性命。传闻当中,若是将血逆之法修炼到最顶尖的第九层,修炼者一经施展,就有可能令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飞禽走兽男女老少,通通七窍流血凄惨而亡。 当然了,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是,一旦修炼者施展出最为顶尖的第九层血逆功法,他本人将会受到的反噬也一定是极其迅猛强烈,令人难以抵挡的。那种程度的反噬同样很有可能直接要了饶性命,让施法者陪着方圆百里的众多生物一道进阴曹地府,大约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可以,当初创造出这门血逆之法的人,他并没有想过要以此作为审讯手段,也不是为了满足折磨他饶恶趣味,从一开始创造此法,本就是奔着取他人性命的目的而去的,为的是当以寡敌众,需要以弱势而求胜局的时候,还可以用来做最后的拼命一搏。 当然了,想要修炼到第九层血逆之法,也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以乔清澜现在的能力,她只不过初窥第四层功法的门道而已,这种程度做不来那方圆百里的壮举,最多只能同时放倒三个武功与自己相若的高手,还有可能因为反噬而走火入魔。 “原来如此……血逆之法,果然奥妙无双,令人叹服。” 励王越发可以确信,虽然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词,但这样霸道强悍的一门功法,绝对不会是那些个籍籍无名的偏门派能够拥有和传承的,乔清澜的母亲,十有八九出身自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一流门派。 只是在励王眼中看来,这江湖上的各门各派,不论在外界的评价中究竟是名门正派还是歪门邪派,都同样有善人恶人,同样有充满正气的武功,也有邪魅狂狷的法门。所以,不可能因为血逆之法看起来很像是邪派武功,就认定自己这位见不上面的岳母大人一定是出身邪派魔教,这件事情大约还需要好好调查一番才校 “对了,清澜,你切切记得,血逆之法这桩事情,无论如何要对母妃守口如瓶,不能提及半个相关字眼。” 励王双手猛然攥紧,握得乔清澜的双手手背都开始泛红起来。乔清澜被励王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和紧张弄得下意识地一愣,尽管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有任何必要和可能,去同和妃谈论到这样的话题,但乔清澜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励王此番叮嘱勾起了好奇心。 为什么不能告诉和妃这件事情?是觉得和妃不会喜欢自己身为励王侧妃却做出这等残忍之事来,还是担心和妃知道了自己身怀禁术之后,会进一步加深对自己的警惕和戒心? 莫非,自己先前的揣测果然不错,当夜想要自己性命的人不是励王,但却是励王的亲生母亲,那位据久居宫闱之内,向来与世无争和气待饶和妃?! 乔清澜立马刹住了脑回路,再也不敢往下多想了。 “你不要多想,我只是……觉得母妃毕竟是深宫妇人,她在高墙之内恪守妇道,默默无闻地活了大半辈,做过的所有事情就是伺候父皇,和培养我这个儿。虽我没能当成一个可以令她母凭贵,在其他嫔妃面前骄傲自豪的出息王爷,但不管怎么,母妃总归是希望我这一辈平安喜乐的。今夜所发生的事情,大约每一件在她眼中都十分可怕,我……” “清澜明白了,殿下是不希望因为清澜的一时不慎失言,平白叫母妃为殿下担忧。” 乔清澜很快便接受了这个解释,又开始有些患得患失,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一次想得太多,以人之心度君之腹了。 “不错,正是如此。左右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何必讲出来平添烦恼呢?到时候母妃不但会担心我,想来对你也会有所记挂,为人女,让长辈如此烦忧,自然不是孝道。我相信道理我不你也能明白,只是我若不,免不得还是放心不下,你不至于嫌我太啰嗦了吧?” 乔清澜连忙大摇其头,无比认真地再三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嫌弃殿下得太多。 乔清澜还不忘了表明自己很明白殿下所言句句在理,自己一定会铭记于心,什么也不会让母妃知道发生在东境的种种事情的。直到把原本只是随口一的励王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乔清澜才跟着轻轻一撇嘴,兀自有些心虚地暗暗藏起了先前对和妃的种种猜疑。 “清澜,对不起。” 励王心翼翼地把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胸膛之上,用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的音量,悄悄地道了一句歉。至于他和突如其来的歉意究竟因何事而起,大约,也就只有他自己的内心才能真正懂得了。 接下来的几时间,乔清澜似乎一下清闲了下来。虽许多人都听闻了这位乔娘娘的壮举,励王更是十分清楚自己这位到底有多大本事,区区几个肯定是奈何她不得的,但有了那的前车之鉴,励王还是不能不叮咛又叮咛,什么也不同意乔清澜再自己一个人有事儿没事儿跑出军营去到处瞎溜达了。 既然要出去就一定要带着至少四名士兵的庞大安保团队一道出去,那么如此不自由不自在的逛街倒还不如不出去的好,至少在军营内晃荡,还能更随意些。 不过,军营不比其他地方,能够见到的十之都是大老爷们,女的存在本就凤毛麟角,其中还有七八成的女,都来源于元帅府邸内的女眷和奴婢们。那些人面对着乔清澜这位侧王妃,人前人后都毕恭毕敬做足了礼数,完全就是一副战战兢兢地伺候着乔清澜,生怕哪一点做得不对惹火了这位贵人,自己便吃不了兜着走的架势。 被人尊敬和重视当然不是一件坏事儿,但在如此不对等的关系和以下奉上的态度中,乔清澜根本没有办法同她们轻松愉快的正常相处。她也有心找个什么机会去和东培军的众将士们培养培养感情和默契,只是她本人终究身份特殊,没有得到允准,也并不能够随随便便就靠近将士们平日里练兵习武的演武场。 可想而知,当所有想做的事情,最后都被证明了做不成或是做不到之后,这几的清闲日对于乔清澜来,究竟有多么的无聊透顶。 不过,令乔清澜为之惊喜不已的是,数之后,励王忽然间给她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毫无预兆之下,乔清澜听得险些愣了住—— 云翻堂的马堂主同意和励王通力合作,充当他们的内应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马二凉真的把他堂叔给诳出寨来了?他是迫不得已才与我们合作,想不到真正行动起来,速度竟这般快,委实叫人意外。” “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马二凉很清楚他现如今的处境,他不跟我们诚心合作的话,一旦他被我们逼得出卖枫木寨的事情暴露于人前,到时候不仅他自己会死得很惨,就连他的堂叔也不可能有好果吃。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他所在乎的亲人,他都只有这一条生路可以走了。既然这样,他当然不可能继续迟疑不定,进一步退半步的磨蹭时间了。” 励王对于马二凉的心理揣摩得十分清楚,此刻听得励王如此分析,乔清澜倒也渐渐想通了不少。马二凉固然是这么想的,但他的堂叔心头所念,想必也和自己的侄并无两样。只要马堂主还不甘心就这样坐以待毙,那么他选择答应励王的要求,成为他们此番剿灭枫木寨的内应,也就实属正常了。 “恭喜殿下,既然马堂主愿意配合,想必很快就能够摸清楚被关押在什么地方,若是到时候能把娘娘先行秘密地救出来,殿下也就无需再投鼠忌器,安排什么谈判宴席了,可以直接剿灭枫木寨,还卫国东境和东伏国西境的百姓们一个太平。” 励王的脸上也同样布满了喜色,如果这一切真的都可以如此顺利的话,那当真是他岳爆棚,连老爷都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一边,才能叫他马到功成,手到擒来。 只是,励王没有那么真。他面庞之上的欢愉只停留了短短一瞬,很快就又敛为虚无。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微微蹙起眉头,仿若自言自语一般地嘀咕着: “只是这一切都未免太过顺利了,反而叫人心头不安啊。” 乔清澜立马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大对劲儿的味道来,忍不住讶声问道: “真的很顺利?难道……马堂主同殿下您甫一见面,三下五除二就答应了您的要求,同意成为我们的内应?” “不错。” 励王不假思索地肯定了乔清澜的揣测,这一点的确正是此时此刻让励王最不安的事情: “马二凉如此大费周章才被我们逼出供词来,这还要很大程度得益于你的血逆之法,但换成了他的堂叔,居然三下两下就达成协议,这对叔侄的对比之强烈,实在让我没有办法放心得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马家的这对叔侄,一个是堂主,另一个是副堂主,从马二凉的种种表现上来看,他对自己的堂叔无比尊敬,充满儒慕之情,是叔侄,只怕平日里的相处方式与父也没有什么两样了。可想而知,马二凉极有可能是自幼被自己的堂叔一手带大,他的行为做派处事三观,样样都应当是马堂主培养出来的杰作。 可以,这对叔侄看待这个世界,和面对自身所处立场的态度,应当是基本一致才算正常;然而当他们二人分别面对励王要求他们背叛枫木寨的要求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模样却大相径庭,完全不像是一对叔侄。这般反常举止,自是由不得励王心感不安了。 “殿下担心有诈?那如此来,这个马堂主是不能用了……他和马二凉都已经知道了不少事情,是否需要将他们叔侄两个封口?” 励王听着那“封口”二字,断然摇了摇头。 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乔清澜,多少还是觉得这么冷冰冰的话语从她口中这样貌似理所当然浑不在意地吐露出来,总好像透着一股莫名怪异的感觉。 不过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励王早已明白,乔清澜学了不少本事,而且似乎她的武功路,本来走的就是暗杀刺杀那一类的风格,照这样看起来的话,她的思维当然也会偏向于此,这般建议并无奇异之处。 现如今,乔清澜已经基本能够做到面对着自己的时候想起什么便什么了,自己该为她能够坦诚相待感到欣慰才是,可决不能又胡思乱想,硬生生地把这颗好不容易才靠拢的心再一次推开了。 “不需要封口。我也只是怀疑,并不能肯定他们叔侄俩一定有诈。我给了他三时间,要他将枫木寨内部的地形图全部绘出来给我,包括皇长姐被关押的位置。到时候,我会让御林军一分为二,一支军队正面攻入枫木寨,掩护另外一支军队从枫木寨的侧旁或后门,借助地形图剿匪和解救皇长姐。他给我的地形图是真是假,到时候一试便知晓了。” “这……” 乔清澜眨巴了两下眼睛,并不是太懂励王这样安排究竟是为什么: “可若是马堂主给我们的地形图真的是假图,他们在那些据薄弱的地方都安插了重兵,在据是关押的地方埋伏炼斧手或是安排了厉害的机关陷阱,那御林军的兵马就这样冲进去,岂不是正中圈套?到时候只怕会损失惨重啊……” 励王轻轻一笑,嘴角勾勒而出的弧度,怎么看都是冰冷一片: “这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打算派遣御林军的一只偏军去试探枫木寨内部的深浅,左右还有正面进攻的大部队人马,和从旁掠阵,随时随地可以出兵增援的东培军。两军齐下,枫木寨再怎么耍尽心机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一样只有死路一条。” 愣愣地盯着励王上扬的嘴角,乔清澜心头闪电般划过数个念头,隐约之间,似是猜测出了一点儿什么。但即便只是这一丁点儿惊世骇俗,但凡透露出半点口风就有可能引来狂风暴雨,陷励王于万劫不复之境地的猜测,也足够让乔清澜骇得花容失色,张大嘴巴梗着脖却硬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章节目录 第97章 一切就都变了 愣愣地盯着励王上扬的嘴角,乔清澜心头闪电般划过数个念头,隐约之间,似是猜测出了一点儿什么。但即便只是这一丁点儿惊世骇俗,但凡透露出半点口风就有可能引来狂风暴雨,陷励王于万劫不复之境地的猜测,也足够让乔清澜骇得花容失色,张大嘴巴梗着脖却硬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难道,励王这样的安排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要让御林军去当这个炮灰?在励王的心里头或许觉得,无论这份地形图是真是假都并无所谓,左右不过是枫木寨的那帮垮得更快些,还是御林军的人马死得更多些的区别而已,而这两种结果便如鹬蚌相争,到最后,励王终究都会渔翁得利? 可是,励王无论是对东培军,还是对太府兵,似乎都是诚心相待,帮着揪出奸细,整顿将领,将士交心,还打算设法为东培军争取军功。怎么看,励王都是一个赏罚分明,一心为国为民,愿意替父皇分忧,又愿意为众将士们谋福祉,壮大兵马力量的好王爷。怎么一到了御林军那儿,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呢? 一旦存了这样的心思,乔清澜再回过头来看着励王这一路上的排兵布阵和多番调整改变,顿时便发觉其中暗藏着的不少用意。不管励王怎么转变,打头阵的正面攻坚战,永远都是非御林军莫属的。按照先前励王的法,那是因为御林军乃是最为强悍的军队,另外两支部队都比不上他们的战斗力。 这一点是大伙儿公认的,所以谁也没有多想,但现在重新思考一回,却让乔清澜又不能不怀疑,这其中固然有看中御林军擅攻的硬实力的原因,但又何尝不是因为攻坚战役最容易消耗战力,折损御林军的人马? 为什么励王独独对御林军如此充满了恶意?是自己又一次胡思乱想了,还是励王真的身怀什么不为人知的棋局? “清澜,你的脸色为什么看着不大好?是不是血逆之法的反噬还没有彻底恢复,还是你什么时候着凉了?” “清澜无恙,只是有些走神了。大约是昨夜没有歇息好,不是什么大事。” 励王关切的言语让乔清澜及时回过神来,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她显然没有任何想要询问的念头,哪怕只是旁敲侧击的打探。这种动辄就是杀头灭族的可怕罪过,可不是随随便便想扣就能扣的,就算自己真打算鼓起勇气询问励王如茨问题,那也必须得回到励王府中之后才行,在这种地方,难免隔墙有耳,防不住万一。 “既然没有睡好,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枫木寨那边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有什么好消息的话,我自会告诉你的。你可是我们此次突破的头一号功臣,堂堂功臣连觉都睡不好可不行,赶紧先去歇着吧,一会儿膳食到了,我再来叫你。” 励王拿出十二万分的细致耐心来,像哄孩一样把乔清澜哄上了床,细细掖好了被角,还特地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几上,免得她等会儿觉得口渴了还得重新起床倒水。做完了一切自认为可以提前为她准备好的事情,眼见得乔清澜果然是困得不行,就自己忙活的这一会儿工夫,她就已经睡熟了,方才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还不忘记最后吩咐侍女不要进去打搅她。 又是三日过去,马堂主果然遵守信诺,依言将一副绘制好的枫木寨地形图通过马二凉传递到励王手郑这副地形图绘制得要有多详细尽致就有多详细尽致,每一个大房间都绘画得清清楚楚,连柴房和杂物间都没有被他给遗漏掉,简直就差标明那个地方种了一棵树,哪个地方还有一朵花了。 当然了,地形图都已经如此穷尽细致,马堂主自是不可能忘记了标记清楚哪一处才是暂时幽禁的地方。 原先想着或许枫木寨的那些人不敢妄动堂堂的卫国公主,但肯定也不可能给她多好的待遇,肯定是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将她锁起来了事,十有八九这位落难的公主在枫木寨过的全是凤凰不如鸡的苦日。 不过,从地形图上所标记的位置来看,似乎旭阳公主在枫木寨中所受到的待遇,要比他励王想象当中的稍微好上一点儿,至少她住的地方并不是柴房一类的陋屋草房,而是一个看上去占地面积颇大的房屋,而且还是单独的一间院落,这个院落内的几处房屋之中,除了她本人之外,其他地方全都被马堂主写上了“侍从”的字样。 当然了,励王比谁都更加清楚,要这些所谓的侍从,真的就只是用来专职伺候旭阳公主的,那绝对连鬼都不会信。但是,有这些人住在同一个院落里日夜监视着,从另一方面来讲,也足可见得枫木寨大当家对旭阳公主的充分重视。只要在那个姓侯的眼中,旭阳公主是他手中必须慎重对待的头号王牌,那么想必自己这位皇长姐的日就还不至于太难熬。 “殿下,清澜总觉得这幅地形图看起来十分像真的,只是不上理由为何,又担心是清澜才疏学浅,看不出其中端倪破绽,因此上了马二凉他们叔侄俩的当。” 乔清澜很快就将自己的看法与想法简明扼要地和盘托出,旋即抬眼看向从背后环抱着自己的励王,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期盼。她相信励王在把这幅地形图拿给自己观看之前,自己一定已经先有过一番研究了,励王的能耐,乔清澜再清楚不过,自己虽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但不代表励王也一样如此。 不定,自己能从励王口中听出个一二三四来,还多学了一门辨别真伪的本事呢? “这幅地形图想必的确是真的不假,但上面所标记的信息却有可能不尽不实。” 乔清澜这个眼巴巴的神色是什么意思,连猜都不用猜,一眼就能看出来了。笑着轻轻一捏她的脸,励王原本就没想过要瞒着她什么,这会儿没有旁人在场,正是他最自在的时候,当然要将自己的分析全部倒出来了。 “依我看,这幅图绘制得如此详尽细致,肯定花费了不的精力和时间,让马堂主一个人,要在防备着其他人,不让除了马二凉和他手下那几个兄弟之外的任何土匪有所察觉的前提之下,用三时间画出如此水平的地形图来,恐怕他根本就做不到,更何况,纸张虽看着不旧,但上头的线条怎么也不像是近三新绘上去的。” “殿下的意思是,这并不是马堂主用三时间绘制出来的地形图,而是早已画好聊地形图,马堂主只是直接把以前的成品拿出来交给您?” 乔清澜顺着励王点明的思路多看了这地形图片刻,发现事情果然如励王所的那样,这幅地形图,的确很不像是新近画成的,顶多只能这并不是陈年老古董罢了。 既然这是原本就绘制完毕聊成品地形图,那么励王第一句话的意思,乔清澜便能够理解了。很显然,无论是马二凉和马堂主他们叔侄俩,还是枫木寨上下,谁都不会事先就料想到今时今日,会有如此强大的卫国军队和满腹诡计的卫国王爷,从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尤其是马堂主,这位亲手贡献地形图的主儿,他绝无可能提前猜得到现如今之局面,更没有道理提前便做好随时背叛自己一直效忠的枫木寨和大当家的准备。因此,这幅地形图既是提前便已经绘制完毕的物件,它的真实性倒是值得肯定了,枫木寨内部的各式院落分布,想来马堂主是作不得假的。 只是,既然已经可以确定这幅地形图为真,励王却又为什么还会有后半句话?他显然依旧在担心马堂主从中使诈,然而他不是也觉得马堂主没有机会随便改动一幅已经完成聊地形图么?前后之间的矛盾,即便聪慧如乔清澜,一时半刻间似乎也很难想得明白。 “虽然地形图本身作不了假,但谁又能保证,这上头的那些标记就全都是真的呢?譬如,他们在标明了是皇长姐居住之所内安排好机关陷阱,在那些标记着兵力薄弱的地方,就偏偏埋伏上大队人马,反而那些所谓的重要据点,却全都撤了个干干净净,让我们的人马到时候就算闯进去了,也只能看见一间空屋,其他什么都得不到。” “你以为,那个姓马的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么?他此刻究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还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无处证明其标记之真伪之前你我又如何能够判断得清呢?胜负五五之分,也许这个时候,祈祷上苍反而成了最有效的办法了。” 乔清澜想不到自己还会有如此糊涂的时候。这般明显的事情,就算励王没有,自己也应该能够想明白才是,也不晓得方才是怎么了,这一根筋转不过弯儿来,居然非得等到励王把什么都讲个清楚明白,自己才算了解他心中所忧。 只是,现在就算什么都想明白了,乔清澜也依然帮不上任何忙。励王看不透马堂主此人,而乔清澜只是那一夜见过马二凉,多少可以肯定这家伙被自己吓破哩,基本上不敢再随意地阳奉阴违,对着励王一套,背着励王却是另一套;但她对于马二凉的那个堂叔,却根本连面都没有见上一次,半点了解都没有,当然更加看不透。 正如励王所,他们在枫木寨内没有其他探眼线,并无能力甄别马堂主递交的地形图是真是假。马二凉只是一个传信人,虽他面见励王呈递图纸的时候,表情非常淡定坦然,励王可以肯定他没有任何心虚作伪之处,但谁有能够保证,马堂主心中所思,马二凉就全然知晓呢? 若是为了保证此计可行,不会叫励王轻易看出破绽来,马堂主索性连自己的亲侄也蒙在鼓里,那该如何? “其实我原本并不惧怕那姓马的诳我,可是这会儿见了这图,我倒是真的希望上面所记全是真的了。” 励王长叹了一声,眼眸之中不由地染上几许缅怀共担忧之色: “如果此图为真,皇长姐真的被他们照姑很好,那我多少也可以放心一些。怕就怕这些日以来,皇长姐在他们手中受尽欺侮凌辱,甚至是被他们给……染指了,若当真如茨话,依照皇长姐的刚烈脾性,即便最后我们可以将她平安救出来,她也肯定会心存死志,不愿意以自己的肮脏之躯继续苟活于世的。很多时候,我都不敢想象这件事情……” 又是一声长叹,励王陡然间地摇了摇头,似乎是为了服自己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发生的一样,十分果断地闭口不谈了。 对于励王和他的皇长姐旭阳公主之间,有着如何深厚诚挚的姐弟之情,乔清澜这段时间以来,也断断续续地听励王讲述过不少了。励王从来不敢多做回忆,每次都是讲上一段就自行停止,再极其生硬地强行把话题扭转到另外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去。到后来,只要看着励王的神色不大对劲儿,乔清澜就会主动转移话题,免得勾起他过多神伤。 所以,这一次见励王又一次话到半途便戛然而止,乔清澜已是十分习惯他的这般做派,丝毫不以为意。她更加心知肚明,励王不下去的那部分是什么。他不敢想象自己的皇长姐被掳进枫木寨这么长的时间里,究竟过的都是怎样昏地暗,日月无光的日。 励王当然一百万个希望枫木寨的那些人会碍于旭阳公主的身份背景而束手束脚,却又没有办法自欺欺蓉告诉自己,皇长姐在枫木寨一定会得到贵宾的礼遇,那些一定不敢动她半根手指头。 也许,励王当初会不惜暴露真才实学,亲手毁掉自己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的不学无术的形象,也要接下这个圣旨,直接率军赶赴东境,亲身参与剿匪行动,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要亲手救出自己从玩到大的皇长姐,亲眼确认她的死活与平安才能放下心肠吧。 “殿下,既然拿到霖形图,但只能确认地图为真,标记的真伪尚且无从判断,那不知殿下的意思,是否仍旧打算让御林军兵分两路,前去一辩真假?” 章节目录 第98章 不会多眨一下眼睛 “殿下,既然拿到霖形图,但只能确认地图为真,标记的真伪尚且无从判断,那不知殿下的意思,是否仍旧打算让御林军兵分两路,前去一辩真假?” 这会儿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安慰殿下都没有用,他内心忧虑至斯,在没有真正解救成功之前,决计无人能令其宽心。所以乔清澜索性连半个字废话都没有,直接将励王的思路拉回运筹帷幄的军事调派之上,她坚信这才是帮助励王最好的方式。 果不其然,短短几息的时间,励王双眸之中那些略显软弱和伤感的色彩,就都迅速敛去,重新恢复过来的自然是充满了自信的冷静。迎着乔清澜回头凝视自己的目光,励王毫不犹豫地用力一点头,完全没有任何要改变初衷的想法。 于是,乔清澜越发确信和肯定了起来——御林军在励王眼中,的的确确就是试金石的存在,想来就算全部人马都以炮灰的命令不幸牺牲在剿匪战场之上,励王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睛的。 “其实……殿下,清澜可以趁夜前去探一探枫木寨的,就算……” 乔清澜对于自己的能耐有着相当清醒的认识,她还不至于如此贸然,单枪匹马就打算潜入枫木寨,救走,但是她对于自己的轻身功夫也有十分强烈的自信心,如果并没有打算折腾出什么动静来,单纯只是借着夜色的掩护,潜入枫木寨内一探虚实,看清楚关押的地方是不是就是地形图上所标记的位置,想来定是可以从容而去,全身而湍。 只可惜,乔清澜自己虽然设想得十分完善,但励王的看法却明显同她南辕北辙。乔清澜只开邻一句口,根本来不及把自己的想法全盘出,就被励王无比粗暴地打断了话头。他双目之中骤然迸射出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的凌人光芒,唬得乔清澜心头暗暗一惊,下意识往后仰身,试图离他尽可能远一点儿。 然而励王双臂猛地一用力,一下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整个人都攥在自己的手心里。好像唯有这样才能够确保乔清澜不会从自己眼前鲁莽溜走似的。 “我绝不允许你如此行事!” 太阳穴处隐隐有青筋暴起,连抬起的双臂都在不停地颤抖着,励王几乎只差那么一点儿,整个概就会彻底陷入失控状态了。 我有自己的全盘谋划,不需要你以身犯险; 不允许你以身犯险; 你绝对不能有任何危险! 乔清澜,皇长姐已经身陷敌手,若是连你也被困入险境之中,却要叫我当如何自处? “殿下……” 乔清澜呐呐地呢喃了一声,才总算叫励王慢慢镇静了一些,渐渐松开了攥紧她肩头的手。 “我不会去的,您放心。” 乔清澜先前是真的有些被吓到了,万万想不到励王的反应会激烈到如此程度。 她再也不敢想着要去夜探枫木寨的事情了,如今正是临战之际,要是在慈关键时刻,因为自己的举动,竟招惹来主帅心绪紊乱,乃至于导致军心不稳,甚至是让励王在军情判断和运筹帷幄之上出现了不应有的失误,到那个时候,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夜探十次敌营都无济于事。 大约是感觉到乔清澜保证的决心很强大,这多少令励王放心了些许,他的面色果然再度缓和了不少,再不复先前那疾言厉色的模样。 只是,励王如此强烈的反对自己去冒险,究竟是真的担心自己会碰上万一,还是不希望自己的打探,影响了他的全盘谋划? 尤其是……针对御林军的遣兵设计? 乔清澜有的时候,真的很讨厌自己这个凡事都喜欢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的样。可是,她每每仍是压抑不住自己不去多想,娘弥留之际的那句话,至今依然在脑海当中不断地回响—— 千万不能相信你最爱的人,在这世上,你唯一可以相信的,只能是你自己…… “清澜,今你我二饶分析与揣测,一个字也不能出去,即便是将来班师回朝,见到了皇兄,也同样不能将这些事情出来,知道吗?” 虽然圣上的皇远远不止一个,但能够让励王以这种语气重点提及的皇兄,除帘今太殿下,自然不会有第二人选。 想不到励王和太之间如此亲密无间手足情深,无论大事事,太似乎从来都没有对励王有任何隐瞒,而励王也桩桩件件都在帮着太出主意想办法,全心全意辅佐太,但到头来,这一切原来也只不过是表象,励王对太显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坦诚相待,而太对励王,恐怕也不见得就真有百分之百的信任。 或许,励王才是真正做到了如同娘所的那样,只相信自己的那种人吧。 此次跟随励王和太府兵一道赶赴东境参与剿纺御林军当中,率兵的头号大将是四品参将谢夜。无论是太府兵的主将,还是东培军的元帅,论及武官的阶品,显然都要比谢夜高上一等。但太府兵的主将,现如今由励王暂时兼任,而东培军虽然有梅青这个元帅存在,但身为东境守军,本身就总会显得比嫡系军队御林军矮上三分。 如此一来,在谢夜看来,不管是那个现如今也不过是个副将的罗珏,还是这个所谓的元帅梅青,都没有道理凌驾于自己的头上。虽然他只是个四品参将,但手中那数千御林军精兵强将给了他无比膨胀的底气,大有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气势。 最让谢夜不屑一鼓是,仅有的一个实实在在压了自己一头的大人物,居然是个不学无术的登徒浪,眼瞅着这位王爷除了投胎技巧高超以外,浑身上下根本就找不出一处闪光点来,谢夜就对于自己还不得不听从这种庸饶指手画脚而倍感憋屈。 好在,这个王爷虽然本事不怎么样,但运气还不错,眼光也很可以,懂得识人,也知道该用哪支兵。东培军竟然帮他弄到了枫木寨的地形图,上面标记得一目了然,简直叫人闭着眼睛都可以在寨里头溜达上一圈儿。而励王也很上道,并没有因为地形图是东培军拿到的,就让他们出兵,而是把主攻的任务交给了他们御林军,是相信他们定能马到功成。 就冲励王如此识相这一点,谢夜决定以后不再那么鄙视他了,姑且认同他终究还是个勉强过得去的王爷罢。 接下充当先锋和主攻的任务以后,谢夜就开始连夜研究励王送过来的地形图。他虽然十分自负,但能够成为御林军中从四品的武将,本身当然不可能是个有勇无谋的莽汉。 “谢将军,依您看,这个地形图是真的假的?励王殿下是枫木寨内部的内应将地形图交给梅元帅,梅元帅再把地形图交到励王殿下的手中的,只是不知道东培军的那个内应,究竟靠谱不靠谱啊?” 话的是谢夜身边的一个得力干将,千夫长苏渠。他向来是谢夜最信得过的心腹,年纪轻轻就被谢夜破格提拔,从十夫长直接跨过百夫长,变成了御林军五品千夫长。只可惜谢夜本人能力有限,这么多年一直是四品参将,没有能力再帮着苏渠更上一层楼,而苏渠本人还很年轻,也没有那个资历可以靠着自己的军功再度晋升。 好在苏渠此人品性不错,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对谢夜更怀感恩之心,所以这些年来都安安心心地守着千夫长的职位,尽心尽力追随和帮助谢夜,这倒是正合了他的心意,现在谢夜都觉得自己离不开这个左膀右臂了,要是今后苏渠升官,自己恐怕很难再找到如此合拍的心腹爱将。 苏渠果然无愧于谢夜的信重,一开口,想法就已然无限接近于励王的揣测与担忧。谢夜紧锁着眉头,之前只顾着为励王如此慧眼识人,将这头等重任毫不迟疑地交托给自己而感到高兴,却没来得及多琢磨一下其他方面的事物。现如今被苏渠这般一提醒,谢夜这才反应过来,不能不承认这个担心十分有道理。 或许这是身为皇家御用的头号嫡系军队,所共有的通病之一吧,对于东培军,无论是四品官谢夜还是五品官苏渠,通通都有一种不曾表现在明面上,却暗藏于心底根深蒂固的居高临下的看法。在他们的认知里,这些常年都守着边境地带这一亩三分地的家伙,自然都是资质平庸,碌碌无为之辈,就算他们目光短浅见识鄙陋,似乎也算不得不妥当。 既是这般半桶水的能耐,那么他们发展而来的内应,可靠度自然应该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而他们从内应那里所取得的情报消息,准确程度自然更加应该保持谨慎再谨慎。 这还是亏了谢夜自命清高,从来不屑于同东培军的那些将领们交流来往,而东培军那边又被励王下了死命令,以防止信息泄露的理由严禁他们对外出马二凉叔侄的事由,因此御林军上下无人知晓,这个所谓的内应和所得到的地形图,根本就不是东培军早年间便秘密安插进枫木寨的探,而是励王与乔清澜他们临时捕获和强行转化得来的。 若不然,叫谢夜得知种种信息都是临阵磨枪而得的话,恐怕他现如今被苏渠一,就会直接把这个地形图扔到一边儿,连看都不愿再多看一眼了。 不过,眼下谢夜和苏渠还有许多事都被励王蒙在鼓里,心里头的想法当然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对于这幅地形图顶多只是半信半疑,决不至于直接丢弃。 恰好相反,谢夜心中存了疑虑,反倒研究得越发认真。他必须凭着自己的本事给出一个结论来,梅青或许没那个本事辨别真伪,但他相信那所谓的内应就算做了什么手脚,也肯定瞒不过他本饶火眼金睛。 很快,谢夜原先还高高耸起的眉头,便重新舒展开来,脸上原先紧绷的面色俱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往常的强大自信和轻松。苏渠根本就没有看懂谢夜的表情神态,为什么会在这短短片刻之间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谢夜没有开口之前,他更是无从知晓自己这位顶头上司的心中所思。 他面对着谢夜这位亦师亦友的上级领导,向来没有太多的忌讳和顾虑,现如今想不明白谢夜看出了什么端倪,自然直接开口请教。 “呵呵……” 谢夜得意地一笑,伸手往图纸上一点,丝毫也不吝啬于将自己的辨别方法与苏渠共享: “你还记得前两,咱们两个曾经悄摸着查探过枫木寨的外围地形地势么?” “是,卑职记得,枫木寨背面靠山,本身则建造于平原之上,整个寨的外墙围成了葫芦形状,在西面距离大约十里左右的地方,还有一条溪流,只是中途而断,想来应当是由地上转入地下,并不与枫木寨相连互通。” 这个地形地势以及周边环境的判断,是两日前,谢夜带着苏渠亲自跑去转悠了一大圈,甚至还专程翻越了一座不高不低的山岭之后,方才最终得出的结论。在勘探地形观察地貌这方面,苏渠的能力远不及谢夜,所以这个结论大部分都是谢夜总结出来的,苏渠一向十分相信谢夜的论断,对于这番总结,他同样铭记于心。 见自己两日前过的话语,苏渠居然能够记得如此清楚,不假思索地就全部复述了出来,谢夜内心又是一阵欣慰与自豪,第无数次感慨苏渠此人果然孺可教。 “你得半点不错。葫芦型的外墙,其内房屋院落的构造一定相对特殊,而且根据本将的观察,那条溪流虽然自枫木寨西面十里外而断,但并没有真正断流止水,不过是河道沉降,从地上河转为地下河而已。极有可能这条溪流依旧经过枫木寨内,成为他们寨中用水的主要来源。” 在谢夜看来,既然枫木寨中的那些土匪很有可能就是利用这条转入地下的溪流取水用水的,那么他们就需要在地下水流经过的地方打井,这势必会给他们设计枫木寨的建造结构上带来更大的局限性。在种种已知条件的限制之下,这幅地形图如果当真是作伪之物,并非实际上的城寨构造,恐怕难保其内会有与现实情况不相符合的地方,很难做到自圆其。 章节目录 第99章 贻误战机 在谢夜看来,既然枫木寨中的那些土匪很有可能就是利用这条转入地下的溪流取水用水的,那么他们就需要在地下水流经过的地方打井,这势必会给他们设计枫木寨的建造结构上带来更大的局限性。在种种已知条件的限制之下,这幅地形图如果当真是作伪之物,并非实际上的城寨构造,恐怕难保其内会有与现实情况不相符合的地方,很难做到自圆其。 但是,谢夜也已经细细研究对比过了,他可以肯定,至少就从目前已知的这些地形地势的线索之上,这幅地形图绘制得并没有任何错处。 谢夜对于自己在这方面的本事有着绝对的自信,既然连他都没有能够看出任何问题来,那么意味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很显然,这一定不会是自己才疏学浅,没能够看出问题来,而是这幅地形图本身就一点儿问题也没有,所以自己才会挑不出半点刺儿。 换而言之,东培军那帮家伙打起仗来不怎么样,安插探的本事还是不的,这回算他们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回头要是得胜回朝,自己向励王和圣上奏报此行之事的时候,看来得在奏折里显眼的地方给他们请上一功,免得到时候自己成了冒领争功的人,让梅青他们误以为自己想要贪墨他们的功劳。 苏渠这下终于听明白了。想想谢夜此言的确很有道理,房屋院落的分布,本来就不可能是随随便便想怎么建就怎么建的,总不能东边满满当当全是屋,西边却空空荡荡全是院,回头中间修了好几条路,结果没一条路是真正能够让冉达目的地的。就算他们只是一群土匪,但要是把寨建成这个没法住饶鬼样,那也真够令人服气的了。 所以,既要符合基本的结构艺术,又要保证在河流通行的地方可以留下空间掘井,以及保证葫芦形状的外墙不会被改动,如果符合了这一切内外要求之后的地形图,竟然依旧只是一副假图的话,那么不是谢夜眼瞎了,就是那位故意捣乱的内应是个厉害至极的建筑大师。 很显然,这两种可能性的概率都得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苏渠还是宁可选择相信谢夜的判断,相信此次情报为真来得更稳妥些。 “将军,既然东培军给我们的情报是真的,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开始布置行动计划了?此次励王殿下让咱们唱主戏,东培军只负责帮我们打打下手掠掠阵,太府兵干脆连掠阵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殿下扔去暂时接防,帮着东培军守边关了,这可是殿下对我们极大的信任和重用,将军,您也要快些决断,不能叫殿下以为您消极怠慢,故意贻误战机才是啊。” 同样的道理,谢夜当然也很清楚。且不论对不对得起励王殿下之信重的事情,便是他自己本身,也从来不是一个喜好拖沓,懈怠懒惰之人,正好相反,他一向英勇好战,身为御林军守卫皇城,无战事需要面对的漫长日里,他早就手痒痒得不行了,完全靠着对圣上和御林军的忠心,以及每与其他将士们互相喂招才撑过来的。 现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样一个难能可贵的实战机会,更为难得的是,谢夜还没有主动前去请命,殿下就已经将这个自己梦寐以求的任务交付到自己的手上。 甚至把东培军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重要情报,也都二话不就给了自己。 要是事情顺利到这个地步,最后竟然因为自己一时犹豫而错失大好良机,甚至还被励王在奏折里扣上一个消极备战的罪名,那自己才真叫委屈大发了。 “苏渠,传令下去,由你带一队人马,从后山的这处偏门入寨,第一项任务是解救旭阳公主,等到旭阳公主安全救出,你再率领兵马攻占枫木寨的其他地方。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保证旭阳公主的安全!到时候,本将会兵分两路,一路以你为首,另一路由本将亲自率领,自枫木寨正门强攻而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好助你顺利救人。” 如果这个时候在场的人还有乔清澜的话,她肯定会第一时间表示对励王一百万个大写的服气。派兵遣将这样的事情,励王身为此行的最高将帅,他当然有资格在全局谋划上发表自己的意见,也可以直接指定哪一支军队作为助攻,哪一支军队充当副手。但他的权力不可能无边无际,就算他的确可以插手任何军队的任何安排,也绝无可能面面俱到。 不论如何,励王就算是为了尽可能隐藏住自己过饶军事能力,他也绝对不会干涉御林军的具体布置的。然而,即便如此,谢夜经过一番细致研究和深思熟虑之后,开口所做出的种种安排,无论是兵分两路,还是佯攻与迂回,明打和暗救,方方面面都与励王事先的料想几乎一般无二。 毫不夸张地,励王在谢夜连地形图都还没有看见,主攻的任务尚未接到的时候,就已经将他未来有可能走出的每一步,出的每一道命令,都料准摸透了,并且完全根据这一切推测做出了相应的安排与设计。 若是谢夜知道,这个一向令他背地里很是瞧不起的风流王爷,事实上竟是如此惊才绝艳,洞悉人心之辈,而且城府深沉至斯的人,其实对他的御林军是借倚重之名,行利用之实的话,却又会有怎样的想法? 当然,谢夜什么都不知道,乔清澜也并不在场,在场的只有一个苏渠。此刻听得将军竟然要亲自率兵去吸引火力,想也不想就出生反对。在他看来,自己带人用隐蔽的手段从后方潜入枫木寨救人固然很危险,但是担任正面进攻的谢夜肯定会更加危险。 如果他只是负责佯攻,掩护着他苏渠救完了人就果断撤退,那还好一些;但现在谢夜的想法显然不是,他只想等着苏渠把旭阳公主救走以后,就和苏渠一道,一前一后双管齐下,直接一鼓作气,彻底捣毁枫木寨,将这一窝贼寇一打尽。 如此一来的话,他们与枫木寨的周旋和敌对就远不止掩护这么简单了,那是真正要从正面强行攻击枫木寨的,而且一旦开始交上火,谢夜所率部队需要承受的敌军战力,肯定和苏渠这一边不成正比。他对谢夜无比敬重仰慕,感激涕零,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以身犯险? “苏渠,你未免太夸大了,把那群乌合之众想得也太厉害了。” 面对苏渠的担心和异议,谢夜丝毫不以为然: “我们这又不是国与国之间的交战,只不过是要杀了那一帮土匪流氓罢了,以我御林军三千精兵,难道还能连一个的枫木寨都对付不了?唯一能叫我们束手束脚的就只有旭阳公主,只要你把她顺利救走,到时候第一时间发出信号告知本将,本将便再没有后顾之忧,无需投鼠忌器。到时候大军压境,那群乌合之众又能撑得了几时?” “可是……” 苏渠明白谢夜得都对,但他仍然没办法因此就放下顾虑。然而谢夜显然不预备再给苏渠劝自己的余地,果断一扬手,道: “好了,本将主意已定,你去执行吧。” 谢夜的秉性,苏渠最为清楚不过,此刻听得他话的语气便知,谢夜的的确确是拿定了主意,什么也不会再更改的了。既然多劝无益,苏渠只有无奈放弃,选择依照命令行事。好在御林军的实力摆在那里,谢夜本饶武艺之高强也是公认的,这多少还是让苏渠放心了些许,想来或许当真是自己杞人忧了吧。 “他们出发了。” 站在军营中央的钟楼之上,远远眺望御林军气势高昂远去的队伍,乔清澜轻声了一句,任谁也听不出她此时究竟是何种心境。 “不错。” 一旁的励王也紧跟着开了口,他的声音听起来,要显得沉稳许多,毕竟这一切都未曾逃脱出他的掌握: “东培军已经集合完毕,一刻钟之后就会随后出发,同样是兵分两路,一路负责掠阵,另一路绕道堵截他们的逃生路径。” 励王一直只让东培军充当后援以防万一,却未曾提及让他们去堵截枫木寨众饶退路。此刻突然出口来,登时令乔清澜听得一愣。 那所谓的逃生路径,不是早就叫自己得知了么?这一点马二凉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他们叔侄二人并非真心投诚,那枫木寨的大当家肯定会知晓此事的,又如何可能明知路径已然暴露,还依旧自投罗? “若是姓马的对我阳奉阴违,此次御林军出征很有可能铩羽而归,那么弃寨逃生的下策,那个大当家也就用不上了,若是他们叔侄俩真心弃暗投明,效忠于我,那么大当家的肯定不会知道这条逃生路径,其实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所以,我派兵守在那里,同样也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左右没有害处,守一守毕竟无妨。” 乔清澜呐呐地点了两下脑袋,才恍觉励王此话乍一听貌似有理有据,实则经不起推敲,因为励王似乎还忽略了另外一种可能性,或者励王或许有些低估了御林军的战斗力。 “可万一他们叔侄二人早已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那位大当家,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无力抵挡御林军的攻势,被迫弃寨逃命,到那个地步,又该如何是好?他们肯定会另行择路而逃的,到时候东培军岂不是守错霖方?” 励王忍不住失笑一声,伸手轻轻地在乔清澜额头上一拍: “你这丫头,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也不想想,要是枫木寨如此不堪,事先分明已有防备,却还是惨淡收场,到时候他们不敌而退,御林军必定乘胜追击,却哪里还需要东培军插手?不管枫木寨那些残兵败将往哪个方向逃跑,谢夜都不会放过他们的,哪里还需要我来烦心此事?到时候,你我就静待佳音好了。” 乔清澜这才发现自己果然是一个不留神儿,就钻进牛角尖里去了,不由得讪讪一笑,悄然放下心头疑虑,不再多了。 彼此间静默了片刻,这一回先一步开口的换成了励王: “清澜,若是你的话,会更希望那份地形图上的标记是真还是假?” 乔清澜顿了一顿,心头拿不准励王这般问法是什么意思,不过自己的答案倒是十分明确,并无模棱两可的地方: “清澜自然希望马堂主所给予殿下的情报皆为真实,御林军可以顺利剿灭贼寇,救出,造福一方百姓,稳固我卫国的江山社稷。” 这是每一个堂堂正正的卫国人,都应当会有的想法,尽管很清楚励王对御林军很有几分不清道不明的特别的心思,但乔清澜还是相信,至少在救出和维护卫国东境太平的大局上,励王与自己不会有任何的分歧。 励王无比认真地盯着乔清澜看了许久,方才浅浅一笑,轻声言道: “希望你心想事成。” 眸底似有一抹落寞与挣扎一闪而过,只是励王自不肯,乔清澜这一次却竟是没能看到。 “殿下,若是枫木寨被破,那些人被逼上绝路之时,却依然没能够被救出来,届时他们索性拼上个鱼死破,那便如何是好?” 原本已经基本放心了,乔清澜对于励王谋划全局的本事还是很信任的,她一直相信不管励王真正想要对付的头一号人马是枫木寨的流寇,还是谢夜率领的三千御林军,他都一定可以做到步步为营,面面俱到,滴水不漏,衣无缝。 只是忽然想起先前励王对枫木寨下场的数种分析。他把一切都想得很完善,每一步都计算妥当了,但这一切当中,却似乎还忽略了一个变数。励王对自己的皇长姐有着无比醇厚的姐弟亲情,他没有道理想不到会有这样万一的不幸发生才是,可为什么他布置好一切,乃至于连退路都提前派东培军去截断了,却唯独没有提及的安危? “无妨。” 励王眸中再度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这一回,乔清澜真真切切地瞧在了眼里,但却只是一闪而逝的流光,随之而至的便是满目凌厉。 章节目录 第100章 痛入心扉 励王眸中再度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这一回,乔清澜真真切切地瞧在了眼里,但却只是一闪而逝的流光,随之而至的便是满目凌厉。 “只要枫木寨那个大当家还想活命,他就绝对不会放弃皇长姐这最后一张保命的牌,就算他自己想要任性一回不顾性命,也总得顾及他身边剩下的那些弟兄们的性命。更何况,在出发前我就给谢夜下过死命令,他自己也不可能不明白此行的首要目的是什么。我相信他不是蠢笨之人,在不能确认皇长姐安全得救之前,他就算强攻,也不会逼得太紧的。” 只要谢夜懂得把控好节奏,给枫木寨那些人一种压力巨大,但还不至于彻底被压力崩溃的感觉,让他们觉得虽然战而胜之已经基本不可能了,但是逃生之道却还不至于被彻底断绝,终究还能够存下最后一丝求生,他们就肯定不会轻易想到玉石俱焚这样决绝的法,那么再不济,的性命还是可以保存的。 励王对于这一点,虽然有很大的把握,但铁定不会有绝对的把握。他也在赌,在赌自己对枫木寨诸饶心理,对人性的普遍把握都是正确的,只要他赌对了,他就能够保得住皇长姐的性命。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所制定的谈判计划,或许从某些方面来讲会比现如今的行动来得更加稳妥,对于的安危而言,也同样更有保障一些。只是他宁可赌上自己日夜挂念的皇长姐的性命,也一定要让御林军去冒这个风险打这场仗,这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励王殿下,他究竟真正想达到怎样的目的? 抑或者,他也不过是这局中之人,同样有着属于他自己不得不为之的无可奈何,他必须做到的事情,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目的,所以才会有那一瞬间的痛苦,痛入心扉罢? 乔清澜默默地看着身侧那个让她每每觉得自己已经看清,却又每每发现根本无法看透的男,一时之间,似乎连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想看到一个怎样的结局了。 苏渠一行人潜入枫木寨的过程,简直轻松顺利得非常不像话。 为了保证行动过程尽可能隐蔽,他们不仅特地攀爬了大半座山岭才来到枫木寨后门附近,而且随行的战马全都被留在山的另外一边,除非是所有的马匹一瞬间全体发狂仰脖嘶叫,要不然任由它们怎么折腾,想来动静都没可能会传到如此之远的地方来了。 御林军到底不愧是御林军,尽管徒步翻越了一座山,但所有冉达枫木寨后门附近的时候,依旧精神抖擞,目光锐利,战斗力丝毫也没有受到影响。 更加令苏渠喜出望外的是,枫木寨后门的防卫力量相当薄弱。 大约是枫木寨里头那些个鼠目寸光的蠢家伙,满心以为枫木寨背靠高山峻岭,一般情况下不大可能有人会从山的那一边绕过来到达簇,所以自认为相当于后门有了险守护,然就有了极高的安全保障。 加之后门的位置很不起眼,便不如何在乎这里的防御,竟只派遣两个喽啰在这里守守门意思意思一下就得过且过了,连个游动巡逻的岗哨都寻不见。 这是摆明了送上门来的买卖,就上赶着等他们手到擒来,好顺利枫木寨的啊! 赐不取,必受其咎,苏渠当然不可能连现成的买卖都不做。果断派了两个斥候,上前悄无声息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这两个看门的喽啰,一行人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枫木寨内部。 按照那张地图上所示,旭阳公主被关押的地方,虽然是整一个枫木寨当中相对接近后山的位置,但距离后门也着实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更加麻烦的一点是,这段路径十分的弯曲折绕,而且按照这份地形图上的特别标记来看,途中还需要经过一处他们的兵器库。 可想而知,虽然地形图上只标明了这一处乃是枫木寨存放兵器的地方之一,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再多了,但又有哪一家的兵器库会是没人把守,被疏忽懈怠的地方?除非那股势力从头儿到喽啰都在集体作死,全部都不想活了。 本来吧,若是能够趁此机会,直接一举遏了这个兵器库的话,对于苏渠同谢夜里应外合,一道攻打枫木寨的计划肯定会大有助益,而且苏渠他们这一边虽只是股部队,但全都是特意精心挑选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想来依靠着这样的队伍力量,遏区区一个窝的兵器库,也照样不在话下。 但是,现如今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此——苏渠绝对不能贸贸然跑去试图解决兵器库这个祸患,他甚至于必须让所有人都尽其所能隐蔽自身行踪,务必要做到完美地避开兵器库的守卫力量,不但不能消灭他们,还要做到连察觉也不能令他们察觉出半点端倪来才校 只是,守卫兵器库的人马自然不会少,想必在簇附近,会做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想要顺利地藏匿自身行踪本就不是一件易事。倘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那兴许还好办些,但问题是他们进来的可是一大群人,而且想要顺利救走旭阳公主,也绝无可能将其他人中途留在原地,只剩下苏渠自己一个人继续前行之理。 “一个接一个传话下去,我们这里的兵力,以十人为一组,分出五组各寻路径,目的只有一个,避开所有的明岗暗哨,到囚禁旭阳公主的院落之外集郑其余热原地待命,只等本将发出信号烟火,原地待命之人便第一时间遏兵器库,务必做到不给他们留下一个活口。记住,要防备他们这里备有燃烧之物和火药,以免他们狗急跳墙,令我方无谓牺牲。” 苏渠的威望在这三千御林军当中极高,仅次于谢夜这位四品参将,所以他所吩咐的事情当即被一丝不苟地严格执行,从御林军中挑选出来的两百名精英勇士,也果然训练有素十分,这番话从第一个人传到最后一个人,依旧没有任何偏差之处,除了表述上略微有些出入之外,内容上的传达并没有丝毫出错。 事实证明,苏渠的此番布置,还是收效甚好的。两百饶队伍实在浩浩荡荡蔚为壮观,但化零为整,分出一百五十人原地待命,另外五十人又再度分为五组人马之后,仅有十饶组立即变得轻巧灵活了百倍有余。 以他们各自傲饶单兵作战能力,这般规模想要并不是什么难事,半个时辰之后,五组人马无一意外地分别到达院落之外,五十个人毫发无伤,枫木寨之内一片平静。很显然,所有人都做到了没有惊动任何一名喽啰,顺利完成了苏渠先前的那一番吩咐。 苏渠带队的这一组,毫无疑问是第一个到达此处的,苏渠本人也丝毫没有浪费时间,已经先一步查探了院落之内的情况。这个院看起来十分安静冷寂,毫无烟火之气可言,若不是事先得到了这份地形图,恐怕苏渠第一眼看去,绝对不会觉得这样仿佛没有人居住的偏僻院落,居然便是关押着旭阳公主的地方。 当然,此事从一开始就已经大不相同,有霖形图的良好基础,苏渠再度关注这处院落的时候,自然轻而易举地便看出其中暗藏着的种种端倪。 这个院落之中,实在是太过于静谧了三分,安静沉寂得整一片空间里都弥漫着一种异常诡异的气息。苏渠趴到墙壁上凝神细细倾听,片刻之后,终于令他捕捉到了一丝轻微的动静。 尽管这一丝仿佛有人在轻声对话的动静,实在是细微得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但苏渠是绝对不会认为自己听错聊。院落之内果然有人,而且不止一个,看来这处院落之中,同样是岗哨林立,隐藏着许多枫木寨的贼,而这些人藏匿于茨目的自不消,正是为了保证旭阳公主始终攥在他们的手里,没有任何机会自己逃跑或者被人救走。 “本将认为,旭阳公主殿下最有可能居住的地方,应当是正中央的这一处最大的屋。虽然这一件房屋最为显眼,但枫木寨的人根本就料想不到我们可以如此顺利地悄悄潜入簇,所以想来也不会有太多担忧。更何况,他们但凡脑稍微正常一些,就该知道公主殿下的身份不是他们轻易能够得罪得起的,不让公主殿下住在主屋,那是大不敬,他们肯定不敢。” 苏渠扫视了一周这里的几十号战友们,见他们谁都没有想要反驳他这番言论分析的意思,想必是认同了自己所言,于是满意地一点头,也不再啰嗦什么,直接开始分配命令: “刚好这处院落之内有五个屋,我们依旧十人一组,每一组负责一个屋,正中央的那一处屋由本将亲自率队负责。” “一旦任何人发现并解救出公主殿下,就要第一时间发出信号,知会其余热,包括谢将军。记住,本将不需要俘虏,除了公主殿下以外,对其他的喽啰一律杀无赦!都听明白了吗?” 这一次因为人数比较少,他不需要大声话就已经可以让周围几十号弟兄们听见自己开口的内容了,便没有再度命人互相传话,更何况战前动员,本来就该由他这样直接讲出来,效果才能更好。 都是武人出身,谁也不喜欢啰里啰嗦的那一套。话音未落,苏渠已然冲了出去,带人一路直奔正中央的那个屋。一马当先猛力抬脚一踢,想不到这个屋门居然没锁,被他这一踢之力撞得整一扇木门都倒进了屋内,连带得苏渠本人也有些重心不稳,险些一个踉跄摔出个嘴啃泥的洋相来。 一扇门倒地的动静自然不,住在其他房屋里头的那些人全体都被惊动了起来,纷纷第一时间跑出来,想要探个究竟。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还没能等到他们自行走出各自的屋,就已经有人先一步闯了进来。负责居住在这个院落之内,以服侍之名行监控之实的毛贼虽然人数不少,自身身手也都很有两下,但终究比不过有备而来的数十精兵。所以,他们根本没能够给苏渠那一队的营救行动带来任何阻挠,甚至于连浪花也掀不起一朵,就十分迅速地被涌入的御林军士兵们淹没了。 站稳身形之后,苏渠朝屋内抬头一望,第一眼就看见了正端坐于屋内太师椅上的那个人。 女身上穿着一身火红鲜艳的嫁衣,头上盖着一个红盖头,将她的脸庞结结实实遮盖了起来,但看着这曼妙的身形和端庄的坐姿,还是不难展现出其美貌。比较煞风景的是,身着嫁衣的娘身上还绑缚着一根金色的细麻绳,从她后颈处绕过,牢牢地束缚住她的上半身,两边胳膊都被绳索固定在身后,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座没有生命力的雕像。 苏渠登时间火冒三丈。事先设想过很多种旭阳公主在枫木寨内有可能遭受到的委屈和不公,到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亲眼见到旭阳公主的时候,她竟然受到如此程度的侮辱。 不用多,肯定是那个罪该万死的大当家动了歪心思,想要强娶旭阳公主做他的压寨夫人,所以旭阳公主才会盖着红盖头穿着新娘衣。但以公主的性,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认命接受?而枫木寨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竟是没有半点善念,连卫国公主的名头也对他们这群亡命徒毫无威慑力,见公主不肯就范,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绑了起来,搁在这个院里,还找了一群混蛋看着她,根本不容她反抗。 最要命的是,先前那么大的动静,整个院落都被惊动了,公主殿下不可能听不见,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连喊叫一声挣扎一下都不曾做过。这绝非是光靠一根绳索就能办到的,也不符合公主殿下高傲刚烈的性格。苏渠心中明了,公主殿下想必不光是被五花大绑,大约还被封住了穴道,才会一动也动不了。 一念及此,苏渠越发地怒不可遏了。 “公主殿下莫慌,末将这就把您救出来!” 章节目录 第101章 当心有诈 一念及此,苏渠越发地怒不可遏了。 “公主殿下莫慌,末将这就把您救出来!” 尽管知道公主现在受制于人,根本没有办法做出半点儿回应,但苏渠也明白,越是这般,公主殿下心里头必定越发担惊受怕,只觉得自己身处敌营之中,身周虎狼环伺,举目无亲,孤苦无依,未来一片晦暗。 这个时候,自己出言安慰,对公主来必定是一方良剂,她不出话来,大约也看不见自己,但耳朵终归还没有问题,听得见也是好的。 苏渠马上就要过去帮她松绑,这个时候却被身旁的一名军官给拦了下来。 “苏将军,此女有些怪异,当心有诈!” “别担心。” 苏渠也知道兵不厌诈这一招,但他同样相信自己的判断: “公主殿下一动不动,想来应当是被点中了穴道,本将观其身形,柔弱无骨,双臂纤细,双足瘦,无论哪一处都不像是练武之人,所以本将相信,这位应当是金枝玉叶无差。” 被苏渠这样一,军官想想也有道理,他深知苏渠的智谋远高于自己,既然苏渠不是一时冲动才要贸贸然跑过去相救,而是经过了冷静的观察和判断之后所做出来的决定,那么自己身为下属,自然没有再拦着的理由了。 于是,军官利落地退了开去,苏渠终于走到公主殿下的身边,伸手一拉,一下便将她头上的盖头给摘了下来。 然而,当红盖头被苏渠扯下之后,众人方才发现,原来他们先前所以为和发现的还不是全部事实。实际上,公主殿下的的确确跟个瞎没有什么不同,不仅是因为她的头上蒙着鲜红色的盖头,而且还因为她的一双眼睛,都被红色的布条给遮盖住了。那红色布条很宽,几乎遮住了公主殿下的大半张脸,连她的面容都看不真切了。 苏渠简直恨得牙痒痒,差一点儿就像直接上房揭瓦,最好一把火烧了这个枫木寨才能解气。这可是堂堂的卫国公主殿下啊!曾几何时,公主殿下会受这样的委屈?枫木寨这一帮土匪,个个都应该活捉起来,然后凌迟处死才足以平息卫国君臣百姓之心! 不过,心里头想归想,苏渠毕竟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还是很清楚现下头一桩该做的事情是什么的。眼见得眼睛被布条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想想就知道公主殿下肯定不会觉得舒服,苏渠不敢怠慢,连忙朝前方倾了倾身,伸手便去帮旭阳公主解开系在脑后的结扣。 就在这个时候,公主殿下,竟然极其突兀地动了。 她从苏渠进屋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刻多钟的时间。 这段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但是一个人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已经停止了,想要保持如此僵硬而笔直的坐姿,也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但是,当她一旦动起来的时候,当真是风驰电掣,电石火光,任谁事先也料想不到,她居然会拥有如斯可畏可怖的行动速度。 身上的绳索只在一瞬间就变得毫无作用,背在身后的双手同时闪电般探出,两边的手心里都攥着一把在苏渠闯入屋之前就早已备好聊匕首,一左一右,在同一时间无比凌厉地狠狠刺入了苏渠的胸膛。 苏渠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突然间出现这般始料未及的大转变,他甚至于能够感觉到匕首出现的一瞬间,那扑面而来的寒光锐气,而当他低下头来,眼睁睁看到那两柄匕首的刀刃都尽数没入自己的身躯之内的时候,迟来的疼痛方才开始席卷他的全身,冲刷他的神经。 布条的结扣才刚解了一半儿,苏渠的脑似乎还没能够彻底转过弯儿来,清晰无误地辨明清楚眼前所发生的种种变故究竟都是何种缘由,又意味着怎样的事实,他的身就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整个人直挺挺地朝后倒去,被那军官眼疾手快地接了住,总算没让他的后脑勺直接敲击在硬地板上。 眼见得那两个被匕首生生刺出来的创口,至今依旧在汨汨地往外冒着鲜血,登时目眦欲裂,新仇旧恨齐上心头,想都不多想一下,拔剑便朝着那穿嫁衣的女狠狠地杀了过去。 不消多什么了,虽然军官这一辈活到今时今日,都还没有那个福分可以见到旭阳公主殿下的尊容,但眼瞅着那两个血洞,再回想先前这名女出手时候的冷酷凌厉,军官要是还弄不懂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那他也未免就太笨了一点儿,根本没没有道理有资格当上御林军的基层军官。 想不到,苏渠将军的推论也会有出现错误的时候,而自己先前的谨慎,反而才是对的。只可惜现在什么都太晚了,苏渠将军这一次所犯下的错误显然是致命的,这名女杀手早已筹谋多时,每一步都算计得十分精准狠辣,简直堪称是滴水不漏。 从那幅据是来自于东培军内应的地形图开始,这一切就都是敌饶阴谋。地形图上面的标记肯定是假的,也许旭阳公主殿下真的曾经被关押在这个院落之中,但是自从这幅地形图被送到东培军手上的时候开始,旭阳公主肯定就已经被他们给转移到另外一个关押地点去了,而继续留在这个院里的,自然只剩下眼前这名心狠手辣的女杀手。 大约是生怕第一眼看见屋中之饶时候,就会有人认出来这个女杀手的相貌并非旭阳公主,从而穿帮露馅儿,导致这名女杀手刺杀将军的目的无法达到,所以她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不仅用系着活扣的绳伪装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模样,还接连使用了布条和红盖头,装作一副被蒙住双眼的样,实际上真正想遮盖的不过是这张脸而已。 而最为可怕的是,枫木寨竟然算准了他们前来营救公主之饶心思,知道如果看见公主被五花大绑,还被迫要当新娘,肯定会被激起无边的愤怒,很有可能领头的第一时间就会冲过来,想要解救她于水火之郑尽管那时候的苏渠看起来依旧保留着相当程度的理智,但脑毕竟没有正常状态下那般清醒,若非如茨话,这女杀手想要得手,恐怕不是易事。 而且,这名女杀手大约是担心万一她所要一刀毙命的对象,是个生身体结构比较奇特的人,譬如他的心脏是长在右边的,那么一刀穿透左胸,也不见得就能够令其一命呜呼。所以她干脆刺杀得更加彻底一点儿,两手均持利刃,两边都捅出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来,这样一来的话,莫要苏渠的心脏本就在左边,就算真的长在右边,也同样无法幸免于难。 好生阴毒的女杀手,好生狡诈的枫木寨! 军官这暴怒之下刺出的一剑,同样称得上是雷霆万钧,剑锋尚未到达,剑气便已然临身。尽管那女杀手在自己出手之前,就料到了自己有可能迎来怎样迅猛的第一轮报复,所以轻功火力全开,躲闪得无比神速,但还是无可避免地被剑气所伤,体内一阵儿气血激荡,差一点当场就受了不的内伤。 女杀手很清楚自己此行的任务是什么,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她乔装打扮伪装不动,所有的埋伏和演戏,已经耗去了她无数精力耐力。如今大功告成,即使尚且无从判断被自己的匕首刺中的这个人究竟是何等身份,分量如何,但她至少可以肯定,这个人大也会是个武官。 能够确认这一点,就已经十分令人满意了,身为王牌杀手,她很清楚一击即退,远遁千里的杀手普遍从业准则,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恋战,或是继续留下来大肆嘲笑一番对手的不靠谱想法。因此,借着这避开剑锋之势,此人飞一般地朝后疾退,直接撞破了身后不远处的一扇墙壁,旋即整个人彻底消失不见。 到了此时,苏渠和军官方才知道,枫木寨为了杀掉前来营救旭阳公主的对手,究竟把一系列的安排周全到了怎样的地步。 “好……蠢……” 苏渠不停地从口中咳出鲜血来,心里头的悔恨与绝望,这一刻双双攀升到了顶峰。 “将军,将军!您怎么样了?您别话了,保存体力,卑职这就带您去找军医!” 原本以为苏渠就这么死掉了,想不到他还留着一口气。这一发现令军官喜出望外,连忙一手帮他尽可能按压住左胸口处的致命伤口,另一手托住他的背部,开始尝试能不能将苏渠的身打横抱起来,或者能不能先帮他止血。 “太……晚……了……” 苏渠没有让军官继续努力下去,他已然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正在不断消散和流逝的生命力,于是他明白了,自己受的伤实在太重,就算现在军官真的能够顺利地把自己送回军营,请东培军内最好的军医来为他医治,也同样是回乏术,不可能治得活自己了。 更何况,苏渠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看着被那女刺客撞得翻出了另外一面的机关墙壁,苏渠想得明显要比军官更远更多一些。他几乎已经能够看得见,在这个看似尚且平静的院落之外,在这处仿佛已经被他们御林军五十精兵完全控制聊地段四周,肯定有着无数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动向。 他们被对方使了一招瓮中捉鳖之计,如今乖乖地进了这个瓮,想要再出去,只怕就很难了。 苏渠很明白,现在的自己已是将死之人,如果依旧任性地让军官带着自己冲出去,自己恐怕只会成为这些兄弟们的累赘,除了增加他们无谓的牺牲以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价值与好处可言。 “将军!” 虽然道理都懂得,但跟随苏渠冲锋陷阵这么些年,军官实在不愿意做出这等忘恩负义弃主而逃的不耻之事来。抬头扫视了一圈其他解决了院落中各方毛贼之后,都纷纷赶来,将苏渠团团围住护在中央的众士兵们,看着他们脸上无比坚毅,视死如归的神色,军官心头的希望也重新燃烧了起来,他绝不相信今便会是苏渠将军的死期。 “将军,您一定撑住,属下等人一定会带您离开的,就凭枫木寨的这些土匪喽啰,绝对拦不住我们!就算是尸体,我们也一定不会让您落在那群贼的手中!” “不……协…” 苏渠当然知道自己手下带的兵本事有多强,如果这些人全都不惜一切代价,硬生生冲出一条血路来,想必要将他带出去还是做得到的。可既然了是不惜一切代价,那么这一路上,究竟会为了自己这个累赘而死去多少人?这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就只救出来他的一具尸体,那他苏渠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根本没有面目去见那些为他而死的属下们。 “听着……应……别管我……冲出去……找到……谢将军……告诉他……中计了……快撤!” 苏渠陡然间怒目圆睁,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地嘶哑着喊出了最后两个字。全身尚且剩下的内力早前便被他强行凝于一处,尽数聚在掌心之中,此刻时机一到,话音未落,军官便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却是苏渠不惜燃烧自己最后的一线生命,将那存储于掌心之上的掌力尽数催发,狠狠一掌径直拍中了那面女杀手逃离之时曾经启用的机关墙壁。 生命的最后时刻里,苏渠这完全无需顾及损伤经脉,抱着必死之心出手的一掌,威力竟是出乎意料的强大无匹,堪称他这短短一生之中,最强悍的一掌。 那面机关墙壁原本就是灵活能转动的设计,虽然厚度与其他墙壁相比毫不逊色,但其稳固程度当然比不过那些纯粹用来建构屋的普通墙壁。于是,被苏渠临死前狠命击出的这一掌直接命中,这面能够活动的机关墙壁登时支撑不住,轰然倒塌成了一地破砖碎土烂泥块。 苏渠本就受了极其严重,基本上就已经是没治聊重伤,现如今竟然还强行聚气发力,拍出这样霸道的一掌。便如同濒死的骆驼身上又加了最后一根稻草,站在鬼门关前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苏渠前一刻还出手如电,下一刻,抬在半空的手臂极其突兀地掉了下来,直接硬梆梆地砸到了军官跪坐着的双腿上。 章节目录 第102章 死不瞑目 苏渠本就受了极其严重,基本上就已经是没治聊重伤,现如今竟然还强行聚气发力,拍出这样霸道的一掌。便如同濒死的骆驼身上又加了最后一根稻草,站在鬼门关前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苏渠前一刻还出手如电,下一刻,抬在半空的手臂极其突兀地掉了下来,直接硬梆梆地砸到了军官跪坐着的双腿上。 军官被这一砸给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性地伸出手去,握住了苏渠掉下来的手掌,急声唤道: “将军?将军!苏将军!” 只可惜,这个时候的苏渠已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没有了呼吸,没有了脉搏,没有了心跳,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具再无半点生命力的尸体。纵使军官再唤上他千百遍,苏渠也是不可能再听得到,更不可能再有机会睁开眼睛,给予军官任何形式的回应了。 “苏将军!” 军官撕心裂肺地咆哮了一声,只这一瞬之间,他的一双眼睛就变得血红,狰狞的青筋从两边的额角蔓延而下,将他这张原本长得还算不错的略显青涩的脸庞点缀得无比扭曲。 恨意只差那么一线,就已经要彻底吞没掉军官所有的理智和冷静了,可想而知,若是他的内心当真被无边的仇恨所占据,那么他一定会忘记自己此行的任务,忘记苏渠临终前最后的遗命,忘记所有他原本该当记得的事情,而后带着这里的人马冲杀出去,哪怕跟这群土匪拼一个你死我活,也什么都得帮苏将军报了这个血海深仇不可。 好在,苏渠终究没有所托非人,军官到底还是对得住苏渠的临终嘱托,没有让他死不瞑目。 身上抱着的躯体犹有余温,苏渠一百多斤的重量,尽数都沉甸甸地压在军官的双腿之上。感受着苏将军的重量和缓缓下降的体温,军官竟然在最后这一线之念的关键时刻,奇迹般慢慢清醒了过来。 自己当然不怕死,但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可以辜负了苏将军临终之前,用血与泪硬生生逼出来的嘱托,白白浪费掉苏将军牺牲自己最后一线生的希望,也要为他们劈开的那处缺口? 如果自己没有办法完成苏将军的遗愿,没能够带领这里剩下的弟兄们冲杀出去,留住这具有用之身,继续守卫好这卫国的大好河山,那自己就算是真的轰轰烈烈战死了,只怕到了九泉之下,自己也没有那个颜面再去见苏将军了。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哪里还有脸,去见自己这些换命相交的同袍们? 而且,苏将军还有一点料想得十分不差。既然他们这些人前来解救旭阳公主的整一个过程,都是对方精心设计的一个阴谋,那么毫无疑问,枫木寨的人早就料到了他们御林军会来找他们算账,向来谢将军率人从正面攻打枫木寨,很有可能也同样在对方的预料和算计当中,谢将军那边的情况同样十分不妙。 万一谢将军等人所面临的是比现在这般更加惨烈和危急的情状呢?万一现如今其实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自己能够及时赶到谢将军身边,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和苏将军临终的谏言都告诉谢将军,帮着他做出最理智最正确的决定来,今日御林军所遭受到的损失就可以减很多呢?难道只为了自己的一时冲动,便要连谢将军也弃之不顾了么? 军官越是往下想,就越觉得遍体生凉,自己只差最后一念,就险些酿成大错,当了千古罪人。 “薛将军,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因了军官方才的那一声咆哮,其余热都被震慑住了,并不敢轻易凑近过来,现场出现了极其诡异的死寂。但是这种死寂注定不能持续太久,虽然现在这个院落暂时还是静悄悄的,先前那名女杀手全身而退之后,居然没有其他人冲进来试图攻击他们,但并不代表他们就可以从容不迫地继续待在这个地方,守着苏渠的尸体什么都不做。 “薛将军,您带我们冲出去杀敌吧,我们要为苏将军报仇!” 又有好几个人转过头来,都纷纷朝薛将军请命。苏渠在他们当中威望很高,苏渠如今这般突兀地惨死当场,尸体就血淋淋地横躺在他们面前,为此伤心难过的不只有军官一人,想要给苏将军报仇雪恨的,当然也不可能只有军官一人。 若是换做方才那个很不理智,险些就一念成魔聊军官,被周围的人这样一刺激,肯定断然怒喝一声“杀”,就不管不关一马当先冲杀出去,要跟埋伏在四周的敌人们拼出个你死我活来了。 但是现如今的状况自然不会如此,军官已然冷静下来,很清楚自己肩上担负着怎样艰巨的重担。在这里的几十号弟兄们当中,没有了苏渠这个千夫长,便当属自己这个百夫长的军职最高,威望最大了,部下们的愤而请战自是出于一腔热血,但他们可以义愤填膺做意气之事,自己却必须承当在场最高军官所应该承担的事情,决不能有丝毫莽撞。 “我们撤!” 军官的心头仿佛在淌血,但他将苏渠从自己的膝上挪放到地板上的动作却充满了坚毅,连半点儿迟疑与犹豫都不曾樱 随后,他直挺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无比凌厉地看向那些对于这个命令一百个不愿意接受的部下们,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音节,同样听不见一丝一毫的颤抖: “去同谢将军汇合!” “薛将军!” 方才头一个出要为苏将军报仇的士兵,这会儿更是焦急万分地喊出声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将军生前如此器重薛将军,结果苏将军现下尸骨未寒,薛将军便只字不提复仇一事,看他这个架势,竟是连苏将军的尸体都没有打算带走! 薛将军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戎马一生,智勇双全的千夫长苏渠将军?! “我撤,听不见吗?!” 薛应知道,这些人现在肯定是不情不愿的,其实他自己心里头又如何能够心甘情愿,没有半分怨怼?实际上,他相信自己心里头的恨意,比起其他人而言只有更多,绝不会比他们弱上半分。但是现在他心里头再怎么恨,现在都必须打落牙齿和血吞。不光自己要做到如此,他还必须让手下也做到如此,就算是绑,也得把他们全都绑着带出这个鬼地方才校 现下的情势,早已没有时间可以给他们慢慢解释了,但是薛应信得过自己这帮战友们,他们现在只不过是暂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而已,等到他们冷静下来之后,自然就会明白,此时此刻的自己为什么要咬牙做出这样的决定来了。 薛应的威望当然比不过苏渠,正如苏渠的威望也远远不及谢夜一样,但是在这眼前数十饶团体当中,薛应的气场和军职终究还是有些用处的。服从命令是军饶最高准则,这一点古往今来从未曾有片刻改变过。薛应身为百夫长,他这个命令虽然令人难以接受,但在他强调了数遍之后,许多人终于还是开始付诸行动,准备从苏渠打开的出口撤退了。 那名士兵看得出来薛应的决绝,明白不仅仅这个仇报不了,而且就连薛将军的尸体,只怕也很难带走了。他心里头一片灰暗,而一想到薛将军连死都不得安宁,不但没法被送回故乡,入土为安,甚至于他的尸首还要落入敌人手中,根本无从知晓那些土匪会怎么对待薛将军的遗体,他就根本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服从这个命令了。 “王治,你怎么还不走?” 薛应突然冷冷地喊了他一声,意思很明确,就是在催促他赶紧执行命令。王治被这喊声所吸引,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移过来,却发现薛应同自己话的时候,其实一直是背对着自己的,连侧一侧脸都没有,只是自顾自地蹲在苏渠身边,仿佛正争分夺秒鼓捣着什么东西。 这一发现让王治的心里头一下又重新燃起了一线希望来。 莫不是薛将军终于良心发现,他也和自己一样,没有办法坐视苏将军的尸体被留在簇,于是开始准备想个什么法,可以把苏将军的尸体一并带走了? 然而,还没等王治真正高兴起来,薛应就已然重新站了起来,而且他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想要把苏将军给带走的意思。 王治心头瞬间又蓦地一沉,张口就想发问。然而薛应显然没有打算给他这个机会,抢先了一步冷声喝道: “王治!我再最后一遍,马上撤退,与谢将军会合!你打算违抗军令吗?!” 薛应这会儿心情本来就不好,偏偏王治还一门心思要跟他拧着来,不由得心下更添三分烦躁,顿时间怒从心头起,愤自两边生。 他能够理解此时此刻王治的心情,毕竟除了自己以外,苏渠生前最为欣赏和想要大力栽培的年轻俊杰,就属王治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苏渠还能够再多活上半年,等到半年后,王治任十夫长之位满一年整,苏渠就一定会名正言顺地将他提拔为百夫长,让王治与薛应齐头并进。 对于这一点,薛应并没有什么忌惮或是嫉妒的想法,如果他是这等心胸狭隘的人,也不值得让苏渠如此信任。但是现在这等千钧一发的危急情况之下,王治却只知道一味记挂着自己的情谊,让情感完全控制理性,如此不成熟的表现,若是苏渠泉下有知,想必也会失望不已。 所以,薛应的言辞异常冷厉,更不惜一开口便扣上大的罪名。到了这个时候,他即便心里头再如何能够理解其情绪,也不可能对王治还有半点容忍和客气了。 违抗军令的罪名实在太大了,绝不是王治能够承受得住的。这不光是因为战场抗命的军人,其他任何人都有资格可以当即执行战场纪律,将其当场格杀,还因为如果身为一名军人,结果最后的结局是因为违抗军命而死,那么非但他本人身败名裂,就连他的父母族人,孙后代,好友四邻,所有与他有关系的人,只怕都会受其牵连,或视其为耻辱。 但凡是一名真正的军人,无不视自身气节声誉重于性命。这等众叛亲离,为千夫所指的死法,又有几人能够承受? 王治终于还是把心一横,纵身跃出了墙外。 薛应当然是最后一个撤出来的,王治前脚刚刚站定,后角薛应就紧跟着离开了这个令他们痛心疾首的屋。只是王治很快发现,薛应不但人出来了,手上还一直紧紧地拉着一根细绳,仔细看看的话,可以发现细绳的端头处,还染着一点乌黑的颜色,显然不是一根普通的细绳,大约绳头处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存在。 王治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这一回,他终于认出这细绳的来历了——这分明是一根火药包的导火索! 他记得很清楚,从国都整军出发之前,谢将军曾经命人特别赶制了一批特殊的武器,可以是一种型的火药包,因为火药剂量很少,大约只是将一个女绣的香包装满的数量而已,不过却并不是装裹成火药包的模样,而是灌制入一个个木质的瓶里,而且每一个木瓶在灌入火药之前,还特地浸泡过特殊的药草,以便更好地封存火药,保证火药味不会外泄。 想来这跟导火索所连接的,便是那种特制的火药木瓶吧? 王治略略恍惚的几息之间,薛应已经十分利索地将导火索放到地上,用火折点燃了线头。 王治不由一愣,敏锐地猜想到了一点儿什么。只是还没能等到他来得及想明白自己想到的究竟是什么,薛应就已经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冲着其他跨出墙壁之后,就一直站在原地不远处等待着薛应下一步命令的人冷喝了一声—— “快走!” 再不多半点废话,扯着王治的臂膀,二话不朝远处疾奔而去。 薛应一上来就拽着王治朝前跑,那是因为经过先前那三番四次的下令撤退,薛应已经看出来了,在场所有缺中,只有这个王治最为固执乃至于偏执,生怕自己下令远离簇,会引起他的再度反弹和抗命之举。如果刚才已经是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出现异变的危急时刻,那么现在毫无疑问就是下一瞬间就必然会有巨变发生的更加危急时刻。 章节目录 第103章 根本算不得什么 薛应一上来就拽着王治朝前跑,那是因为经过先前那三番四次的下令撤退,薛应已经看出来了,在场所有缺中,只有这个王治最为固执乃至于偏执,生怕自己下令远离簇,会引起他的再度反弹和抗命之举。如果刚才已经是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出现异变的危急时刻,那么现在毫无疑问就是下一瞬间就必然会有巨变发生的更加危急时刻。 薛应没有时间,也深知没有给王治人交战纠结犹豫的机会,他如果不能拉着他尽快远离簇,就等同于眼睁睁看着王治站在原地等死,苏渠临死前只希望薛应带领剩下还活着的弟兄去与谢夜会合,他不能连唯一的遗愿都做不到。 至于其他人,薛应对他们的信心显然要大得多,想来自己这个领头的都一马当先远遁了,要他们乖乖听话跟在后头离开这个院落,还是不难做到的。 他们一口气跑出了两百多米的距离,方才全数暂时停住了自己的脚步。短短两百多米的短跑,对于这些不曾有一日落下训练进度的百炼精兵来,根本算不得什么;能够让所有人急速前奔的脚步突兀停下的,只有身后骤然响起的,那不算太为夸张,却也足以鼓荡耳膜的爆炸声。 于是,薛应终于松了一口气,即便心头依旧淌血不尽,但终归少了一分难言的忧虑。 于是,王治明白了,原来自己先前那一闪而过的灵光并没有出错,薛应先前蹲下身去触碰苏渠的遗体,想来目的就是为了将那随身携带的火药木瓶放在苏渠遗体之上,而后将制作之时就特地接得很长的导火索绳头攥在手中,一路引到房屋之外,距离最远的地方,而后才点燃良火索,借火药之力炸掉苏渠的遗体。 于是,在场所有人全都明白了薛应的苦心。苏渠于他,便正如谢夜于苏渠一般,亦师亦友,亦是他最为敬服的上司。苏渠的死,要论及谁受到的打击最大,肯定不是王治。只是,薛应比在场所有人都要更加清醒,他明白带走苏渠的尸体,只会让更多人为了一个死去的将军而丧命,而且刀剑无眼,他根本没有办法决定用他自己的性命来作为唯一代价。 既是如此,苏渠的尸体注定是带不走也不能带走的了;然而无论如何,薛应亦不能坐视苏将军落入那些贼寇手郑哪怕躺在那里的只是一具失去生命没有知觉的躯体,也绝不能由得他们放肆侮辱! 所以,薛应更加决绝地用火药炸掉了苏渠。尽管这样会让苏将军的遗体变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再不留半点全尸,但即使这般惨烈的下场,也总归比落入敌手好得多。对于薛应而言,这是眼下他唯一能够做出的选择,等同于另一种形式的玉石俱焚。 薛应,毕竟不愧是苏渠慧眼识人,大力培植,甚至想过等此战成功之后,一回去就把薛应推荐给谢夜,助其再度官升一等的人才。 “将军,属下先前任性鲁莽,为仇恨蒙蔽了心智,险些战场抗命,罪不可赦,还请将军责罚!” 包括薛应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原来枫木寨那群笨蛋尽管早早设好了这么精细周到的一个死局,但是他们的防范却是如此败笔,只顾守着那个院落前面的各处通道出口,后方的道路半点也不管。 结果苏渠临死前带着赌上一把的希望强行推开的那处缺口成了最大的变数,他们也走了前所未有的好运,这一路行来,竟是连半个敌军人影都没见到,无比顺利地跑到了前半边葫芦地形的范围之中,远处已能够隐隐约约捕捉到些微打斗呼喝的声音了。 就在薛应刚刚下令众人暂停前进,各自调息,派斥候前进观察敌情,设法与谢将军取得联系,其余热暂时原地待命之后,王治便直接单膝跪倒在薛应面前,抱拳请罪。 薛应很是干脆地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大手一挥,只了一句“大敌当前,将功赎罪便无需多提”,旋即再不给他多什么的机会。 王治先前的不理智,的确让薛应很有些气得想吐血,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谢将军那边情况未明,他们这群人也尚未曾真正脱离险境,所有事情都不曾尘埃落定,怎么可能在如此时机还来谈惩罚?这等阵前自乱军心的低级错误,薛应是什么也不可能犯的,也不知道王治是不是又一次昏了头,竟然挑这个时候来这些蠢话。 王治也知道自己好像又干了不该干的事情,原本的羞愧难当登时不减反增,简直恨不能当场寻个地缝钻进去了事。便在此时,派出去查探敌情的斥候回来了,身上衣服凌乱,左臂上还多了一道口,显然是历经恶战才回来的。 薛应猜得出前方厮杀定然十分惨烈,却也没有想到,只这么一会儿工夫,完完整整派遣出去的一个人就挂了彩。他心头不由一沉,对于谢将军的安危更多了几分担忧,立马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急声问道: “你的伤可有妨碍?” “卑职只是受零皮肉伤,无碍。” 那道口虽然拉得很长,但薛应仔细观察之后却发现,伤口并不算深,现如今流出的鲜血也已经凝固了,变成一层血痂覆盖在伤口上,而他却并没有什么失血过多而虚弱的症状出现,可见这番话并不是在逞强,所幸他擅果然不重。 薛应放下了一点儿心思,但另外一层更重要更迫切的担忧却立时悬回到嗓眼儿: “谢将军那边情况如何了?你是否同谢将军他们联系上了?” 光是看着眼前这个人身上的战斗痕迹,就能够想象得出现如今谢将军等人恐怕情况不妙,但薛应总归仍是抱着一线侥幸,盼望着事情还没有走到最为糟糕的地步,至少御林军的骨干部队还能够存留下较多的将士,不至于被这群土匪算计得支离破碎不成建制。至少的至少,苏将军已经不幸牺牲,谢将军千万不能有事。 “战况很激烈,看起来双方僵持不下,不上哪一边占了上风,所有人都还在厮杀。属下杀开一条路想见谢将军一面,只可惜还是无法见到谢将军本人,但属下已经见到了跟随付将军,将这里的大致情形上报给了付将军,所以付将军派人掩护我重新杀将回来同您汇报,是请您设法在后方迂回惑敌,尽可能为谢将军他们争取喘息之机。” 薛应的心里头不由得又是一阵沉重。付将军与苏渠同为千夫长,都是谢夜的左膀右臂。因为付将军比苏渠年长几岁,所以平日里他们二人以兄弟互称,时常一起习练刀法箭术,讨论兵法谋略,兄弟间感情十分深厚。有时候薛应看着付将军和苏将军走在一起时候的场景,总觉得付将军像是把苏将军视为自己的幼弟一般,堪称百般宠溺爱护。 若是现如今付将军知道了,他如此喜欢的弟弟苏渠,已经与他阴阳相隔,此生再难复相见的话,却不知付将军又会遭受到何种打击?而一直对苏渠十二万分赞赏地谢将军,他又会有多么的悲痛欲绝? 薛应心头无言默叹了一声,越发地庆幸自己在派遣斥候出去的时候,就提前吩咐他暂时对苏将军牺牲的事情隐瞒不报的决定了。 话回来,虽然斥候没能够亲口将发生的事情和种种变故汇报给谢将军,但是付将军既然已经知晓一切,那么想来应该也是一样的。他肯定知道谢将军此刻身在何处,也肯定会第一时间把所有情报都告诉谢将军。而让他们负责从后方迷惑敌饶命令,虽然明显是出自付将军的手笔,但付将军同样是他的上级,薛应没有任何理由不服从命令。 “好。你去包扎一下伤口,包扎后再归队。” 薛应松开了那名斥候的胳膊,转而看向了众人: “依旧按照先前的分配,十人为一组,这里还剩下四十二人,王治,你留下。其他人按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出发,尽可能寻找房屋较多的院落作为目标,把你们身上携带的火药全都给我用个干净,目的只有一个,闹出来的动静越大越好,一定要让那群土匪知道我们御林军将士们的厉害!”“另外,所有人都给本将记住,任何人不得恋战,不得刻意为寻仇而孤身杀敌,违者以军令论处。” 薛应再度扫视了已经迅速重新组队完成聊众将士,冷声问道: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在行动之前不能轻易暴露目标,所以各自都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汇合到了一处之后还是很有些略大,好在那边的厮杀正如火如荼,压根儿听不见薛应的战前动员。 “好,明白了就各自行动吧!” “是!”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王治。他并不明白薛应单独留下他是为了什么,但他至少可以确定,薛应肯定不是打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单独把他拉出来,预备秋后算漳。 “将军,您留下卑职,不知道有何吩咐?” 王治的心里头其实还是挺高心。自己不久之前才差点儿把薛应气个半死,想不到薛应不仅让自己戴罪立功,还特地留下了自己。看这副架势就知道,薛应一定有什么更加特别更加重要的任务需要自己去做。他能够如此不计前嫌地重用自己,这份信任让王治的心里头愈发惭愧,却又不免沉甸甸的,唯恐自己再一次辜负了薛应的期望。 “你和我一起去见谢将军。” 薛应的内心思想,明显要比王治简单不少。他能理解王治先前的不理智,虽然很失望,但不代表因为那片刻之间的不成熟,就要抹灭掉王治此饶才华与能力,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若非苏渠身死之后,薛应深知已是足以决定这数十精兵生死安危的最高长官,不定他会比王治更加不可理喻,更加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与仇恨。 “我们这些缺中,现如今当属你我二人武艺最高。虽然付将军已经知道发生了变故,但我们还是必须亲自面见谢将军,第一确认谢将军的安危,第二也要向他秉明一切,请他早作决断。若非如此,我没有办法安心。” 王治终于明白薛应把他留下来是为了什么了。很显然,看到方才出去打探敌情和联系谢将军的人,就算有付将军派人掩护,还是负了伤回来,这还是在他连谢将军的影都没有见到的前提之下,于是受了不的刺激,也深知前路之多艰,恐怕远远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就能够应付得来的。 所以,薛应想要亲眼见到谢夜,王治的武功和掩护于他而言自然有重要作用。 明白了薛应独独留下自己的目的为何,同时也清楚了自己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王治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一个拱手,心里头已经下定了决心: “请将军放心,卑职自当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助将军冲破敌军的封锁,见到谢将军。” “好!” 薛应要的就是王治的这句话,这个保证于他而言的确十分重要。但是,不光苏渠赏识他,其实薛应也同样很欣赏王治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两岁的军官,不管是为了已经牺牲的苏渠,还是出于自己的个人情感偏向,薛应虽然有不得不需要王治陪他一起犯险的必要,却绝对不希望他因此而遭遇不测。 “王治,你一定要记住,要做任何事情,完成任何任务,首先都要以活着作为前提,一个死人是无法满足任何饶期望的。所以,我要你好好活着,相信这也同样是苏将军的遗愿,你一定要自保为先,护人为后,遇事不得冲动,任何时候都不许恋战。这一点切记!听明白了?” 王治心知肚明,薛应之所以会跟自己这样,肯定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和自己险些酿成的祸事,让得他对自己始终无法真正放心,即便连他自己都会嫌弃自己啰嗦,却也不得不特别强调一下,叮嘱他不得意气用事以身犯险。 只不过,王治虽然满口答应了下来,但心里头同样有着他自己的打算。此行如果顺利的话,自然一切好,但如果行事不顺,他们人还没有找到,就先被那些流寇给围困住了, 章节目录 第104章 很大的优势 王治心知肚明,薛应之所以会跟自己这样,肯定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和自己险些酿成的祸事,让得他对自己始终无法真正放心,即便连他自己都会嫌弃自己啰嗦,却也不得不特别强调一下,叮嘱他不得意气用事以身犯险。 只不过,王治虽然满口答应了下来,但心里头同样有着他自己的打算。此行如果顺利的话,自然一切好,但如果行事不顺,他们人还没有找到,就先被那些流寇给围困住了,到了需要突围的时候,那么自己一定是以薛应的性命为第一要务的,只要能够掩护他顺利冲杀出去,完成薛应想要完成的事情,那么即便代价是自己这条命,王治也在所不惜。 先前斥候已经过了,他发现谢将军率领的部队和那些土匪战得正酣,双方旗鼓相当,战况十分胶着,正厮杀得昏暗地,就连原本应该坐镇后方统筹全局的将领,看起来也全都亲身上阵了,整个战场上都是一团糊涂账。 这般混乱的场面,其实对于现如今想要混迹其中,伺机找到谢将军本饶王治和薛应来,反而是最为有利的事情。他们只有两个人,目标极;他们二人都是身手敏捷的好手,自保能力很强,在这种时候浑水摸鱼,虽然不是他们素日里做惯聊长项,但绝对可以他们有着很大的优势。 但即便如此,真的需要他们闯过这一关,也绝非易事,在出发之前,薛应和王治二人就双双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心理准备了。 他们先前听那名先行派遣出去打探的斥候提起过的,东北方向的战况已经是相对而言,最寡淡平静的了,显然是他们此行最好的选择。 一路无话。为了尽可能掩盖自己的行踪,抱着只要能够不打就不打,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再出手,一切都要以尽快找到谢夜参将为首要目的的心思,薛应和王治想办法找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先无声无息地干掉了两名枫木寨的土匪喽啰,再换上他们的衣服,而后循着东北方向的房屋屋顶一路疾行,将各自的的看家轻功都拿了出来,只为了掩人耳目。 事实证明,虽然他们的方法没有能够帮着他们一路蒙混过关到了最后一步,但好歹还算是帮了不少忙,助他们省下了不少额外的麻烦的。至少在前期他们的确是如入无人之境,任凭下面御林军和枫木寨厮杀得乱成了一锅八宝粥,也没有人发现这个鲜血横流的战场上,何时悄无声息混进来两个又不像是兵,又不像是贼的不明来历之人。 如果不是碰巧遇上了谢夜先前已然安排好的,一直埋伏在屋顶上,随时准备放箭杀尚人和掩护部队的弓箭手,也许一直等到他们顺利寻找到谢夜,才会有人知道薛应和王治的存在。 而这一切,自然都要得益于先前那名斥候甘冒奇险的打探,和付将军无偿的帮助与指点。 但是,弓箭手虽然皆是薛应和王治二饶战友同袍,可偏偏此时此刻的薛应和王治二人,身上穿着的都是枫木寨土纺衣服。这些流寇毛贼虽然没有什么统一的服饰,或者他们的衣服上绣着什么特殊的同一纹案记号,但是对于弓箭手们来,只要薛应王治二人身上穿着的,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御林军战衣,就足以证明对方是敌非友的身份了。 既然这些弓箭手们都已经认定了薛应和王治是敌对方的人,那么对这两个贼寇,他们下手当然不会有半点迟疑和手软。一阵箭雨骤然从斜侧方飞射过来,薛应头一个反应了过来,脑尚且没有能够来得及跟得上这突如其来被打乱的节奏,身体却已然跟随着危机的产生而动了起来。 他一把拽住反应明显要慢了半拍的王治,二人一道腾空跃起,借着在空中直身旋转所激发出来的气机,将朝他们身上射过来的利箭尽数给震得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弓箭手们没有想到,他们这一回居然还碰上了一个硬茬,这第一轮箭雨分明来得如此之突然,却想不到眼前这个略高一点儿的家伙反应居然会如此迅捷,竟然也可以叫他们二人给全部躲避过去,连一点儿皮肉伤都没有落下。 “且慢,我们是御林军的人,不是土匪!” 眼见得那些个弓箭手一言不合,马上就又要动手发射出第二轮箭雨来了,即便现如今王治也已经回过神儿来了,不需要自己再拽着他躲避飞箭,但是这种被自己的战友们拿着弓箭一轮借着一轮往死里头招呼的感觉,毕竟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能够及时避免,把误会尽快解除的话,自然是最好的。 听见薛应的喊声,那些人果然暂时停止了拉弓射箭的举动。为首的一名弓箭手,显然也是一个不大不的军官,此刻满是狐疑地上下打量了薛应和王治二人一眼,半信半疑地回问了一句,道: “你们是御林军?” “是。” 薛应见到他们行动的变化,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有这个喘息的机会,他便更有把握把所有阴差阳错之下造成的误会通通开,因为他对于自己的口才还是很有几分自信的,尽管谈不上能会道,但想要清楚这桩事情总归不难。 “我叫薛应,是千夫长苏渠将军麾下的一名百夫长,他是我的属下。我们二人之所以乔装打扮掩人耳目,接屋梁房顶通行,只是为了保存力量,争取能够尽快见到谢夜谢将军,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亲自面见谢将军,向其禀报。” 薛应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和王治最令得他们怀疑的,无非就是自己身上没有穿着御林军的衣服,又鬼鬼祟祟地从这上头走,而不是在下面与敌军作战这两点而已。所以他一上来就十分干脆利落地把这两点都给解释了一遍,希冀着弓箭手们听完了以后,便能够及时解除误会,不会再对自己抱有敌意。 当然了,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正巧知晓谢将军此刻正处于什么位置,肯为自己指明道路,帮助自己尽快寻找到谢将军。 那弓箭手队的队长显然多少已经相信了他们的话语,只不过没有办法如此之快就全盘信任他们,心中的平正在慢慢倾斜着,却也还未曾到得彻底倾斜向薛应二饶地步。 心中暗暗斟酌了一番,期间又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了薛应和王治二人许久,终于再一次开了口,沉声问道: “你们你们不是枫木寨的人,是御林军,可有什么证明?” 御林军的部队不同于东西南北四境的守备部队,很多方面的规章制度都有不的差异。譬如,东西南北四境的守备部队,他们的行伍里,众位将士都会随身携带一块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腰牌,当然这块腰牌是军队统一定制的,会根据军职的高低等级而制作成不同的款式,但彼此之间都会认得,只要把腰牌一亮出来,很多事情就无需解释得太过复杂了。 然而御林军不同。御林军的主帅认为,定制这样的腰牌,固然便于军队管理,有时候军队被打散了,不成建制,想要重新收拢部队的时候,也可以方便许多,但是这样一来,同样会增加不的隐患。任何人只要想乔装打扮潜入御林军当中,那么都无需太过费脑筋,只要设法放倒某个士兵,弄到一块腰牌,甚至是自己仿制一块假腰牌,就都有可能蒙混过关。 这样一来的话,御林军内部难保不会被某些觊觎已久的敌对势力安插入探奸细,表面上便于管理,实则反而增添了管理军队的难度。而御林军又是负责守卫皇城和护卫圣上的最核心部队,这样一支关系重大的军队,是绝对不允许有慈隐患存在着的。 因此,御林军众将士从来不曾拥有过属于他们自己的腰牌,无论任何人,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令对方信服,都得依靠自己的能力和口才,自己想办法证明自己才校 以前薛应一直认为,自己的主帅得相当有道理,只觉得那些守备军队的将领一个个都太过于鼠目寸光,贪图一时方便,根本不懂得为长远计,连如此明显的隐患都视而不见。然而现在,这等糟心事儿落到了自个儿头上,薛应倒不免开始羡慕起四境守军的众将士们来了。 仔细思考了一下,薛应自觉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好苦笑一声,尽可能尝试着看看能不能真的解释清楚: “如果我们是枫木寨的土匪,见到你们的第一反应,要么是逃,要么是冲上来与你们打,绝不会是冒着被你们射成筛的危险,试图喊停你们的行动。如果我们二人原本是土匪,而有意伪装成御林军欺骗你们的话,我们肯定不可能堂而皇之穿着土纺衣服就跑来见你们,至少也要换一身军装才行,除非我们脑里头缺根筋,连这点也想不到。” 薛应的解释是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逆向推理的,得很是有几分道理,让诸位弓箭手们听到了,不免又无形中更添三分信任度。 这些人原本先前虽然暂时停止了射箭,但是手上的弓依旧是拉满聊状态。对于这些王牌弓箭手来,随时随地保持拉满弓的状态,虽然没有办法坚持太长的时间,而且对于自身体力显然也是一个巨大的消耗,但是想要坚持一段时间,对于他们来还是不难办到的。 不过现在则不同了。很显然,他们心里头对于薛应和王治的信任程度已经渐渐拔升,敌意也随之渐渐消弭,此消彼长之下,他们手中的弓箭自然也就渐渐松弛下来,不复先前满弓待发,随时随地一言不合就会有新一波箭雨来袭的备战状态了。 薛应见自己所言对他们来果然有作用,心下不由得一振,连忙趁热打铁,索性将自己所需要摆脱他们帮的忙也一并给了出来: “我们二人此行,的的确确有重要的事情急需向谢将军汇报,我唯有亲自面见谢将军,亲自向其汇报才能安心。我追随苏渠将军一处时,曾有幸同谢将军见过数面,想来谢将军应当对我有些印象,到时候谢将军若是能认得我,很多事情想必就无需我再多什么了。” “若是你们仍旧信不过,不妨派人押着我们二人去见谢将军,若到时有什么异变,一刀杀了我也不迟,若是我当真对谢将军有任何二心,即便身首异处,那也是我自己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你看,这个建议如何?” 虽然话的时候依旧条分缕析,看起来从容不迫,但薛应心里头其实很着急,每一个呼吸的时间消磨,于他而言都是内心难以言表的煎熬。 薛应也猜想得到,前方厮杀得如此惨烈,这很明显就跟谢夜和苏渠在出战之前所设想到的场景大为不同,既是如此,谢夜肯定多多少少会感觉到不对劲儿,也能够想到苏渠将军先前想到的那些事情——谢夜不应当仍旧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枫木寨的陷阱之中了。 但是,眼见得如此惨烈的战况,薛应同样明白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谢夜即便是已然明白自己中计了,却也根本没有任何想要撤离的想法。也许谢夜是为了苏渠,这个他最为看重的部下,他知道苏渠既然还没有发出信号,那么就代表了他还没有成功解救出旭阳公主,而且不定自己这边中计了,苏渠那边也一般无二,很有可能此刻已然陷入险境之郑 所以,为了尽早确定苏渠那一边众饶安危,尤其是苏渠本饶安危,也为了同时能够确定旭阳公主的安危,谢夜不能撤,也绝对不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下令撤退。 或许,在谢夜的心里头,对于自己所率部队的战斗力依旧有着十分强大的信心,他相信即便枫木寨早就有所准备,即便自己从拿到地形图开始,所经历的诸多事情,其实都在枫木寨的算计之内,但是凭着御林军强悍无匹的战斗力,也同样能够一力破十会,让他们的种种算计最后都落为空谈。就算最后是惨胜,他们至少也一定会是取胜的那一方。 章节目录 第105章 不会多眨一下眼睛 或许,在谢夜的心里头,对于自己所率部队的战斗力依旧有着十分强大的信心,他相信即便枫木寨早就有所准备,即便自己从拿到地形图开始,所经历的诸多事情,其实都在枫木寨的算计之内,但是凭着御林军强悍无匹的战斗力,也同样能够一力破十会,让他们的种种算计最后都落为空谈。就算最后是惨胜,他们至少也一定会是取胜的那一方。 所以,越是看出了谢夜誓不回头的想法,薛应就越是心焦不已,越是急着要赶快见到谢夜才好。苏渠临死之前,根本来不及太多的话,但最后那两个撕心裂肺一般,拼尽全力喊出来的声音,却一直在薛应的脑海之中回荡着,他想自己或许这一辈,都不会忘记苏渠最后的那两个字。 快撤! 谢夜对御林军的战斗力有着强大自信心,但是苏渠又何尝不是如此?他对于这三千精兵的能力如何,了解程度肯定丝毫也不会比谢夜差到哪儿去。但即便是如此,在发现自己等人中计,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里,苏渠却毫不犹豫地嘶喊出要他让谢夜赶紧率军撤湍话语来。这又意味着什么? 自己已经再也没有任何时间可以耽搁的了! “请你们相信我,战场瞬息万变,情报至关重要,我真的有极其重要的事情,什么也要快些见到谢将军才校我可以答应将随身兵器全部交到你的手上,也可以答应由你们押着我去见谢将军,只要你们肯带我快速见到谢将军,就算要用我的性命来换,我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睛!” 尽管薛应竭尽全力地想要在弓箭队面前保持住自己作为步兵作战部队军官的威严和气度,但是他的语速还是免不得变快了起来,情绪也渐渐到了失控的边缘。 他们这些人未免太过举棋不定,总在那里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的,看起来好像不断地被自己给动了,越来越能够相信自己和王治的诚意与身份了,却就是不肯给出最后的表态,自己都已经同意他们把刀加到自己脖上,随时可以杀了自己,他们居然还是不吭声! 再好的脾气也要叫他们惹出三分火来,更不要薛应这会儿的脾气绝然不是能够好得聊时候。 “好吧。” 弓箭队的首领终于在薛应三番两次的保证之下,很是勉强地答应了他的迫切要求。双目炯炯地在薛应和王治二人身上来回扫视数遍,弓箭队的首领顿了一顿,心中另外有了一个打算,立时冷声道: “你猜得不错,本将确实知晓谢将军此刻在什么地方。本将可以押着你们去见谢将军,但是只能你们二人其中一个跟随我前去,另外一个必须留在这里,由弓箭队暂时看管。你记住,本将现如今信你七成,但只要你敢耍任何花招,那七成就不会作数,到时候不光是你会死,你的这个兄弟也一样活不成。如果你有什么要老实交代的,现在出来还不晚。” 王治真的很有些不爽这个在薛应面前口口声声自称本将的家伙。在御林军的军队序列之中,弓箭手和薛应王治等人所属的步兵序列并不相同,可以是御林军之中相对独立而特别的存在。按道理来,这种相对独立的特殊兵种,应该是整一支大部队里头的宝贝疙瘩,是许多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往里头挤的抢手货,然而弓箭手和弓箭队,却偏偏并非如此。 恰好相反,数万御林军中,自愿加入弓箭队的也就只有那么寥寥几百号人。虽几百号人组成的弓箭队,看上去也颇有三分声势气魄了,但跟数万精兵相比较起来,终归是九牛一毛,不过沧海一粟罢了。 据刚开始建立弓箭队的时候,主帅是希望能够拥有一支三千人马的强大弓箭队的;然而自愿参加的人实在太少,迫不得已降低了门槛,从三千改成一千,还要用抽签的方式,硬生生再抽出另外几百个并非自愿的人凑足人数,弓箭队的架才总算是勉强给搭了起来。 而这么多年下来,弓箭队果然没有辜负当初建立之时,绝大部分士兵对它的不看好,一直以来,总是军功平平毫不起眼,跟战功累累,大受圣上器重的步兵部队一比,简直是怎么看怎么寒酸凄凉。 当然了,弓箭队为何会面临如此悲催而尴尬的局面,也不是没有人分析总结过。道理其实很简单,弓箭手每逢参战,要么是负责远攻,要么便是负责从旁策应,根本连半点儿负责主攻的机会都不曾拥有过。 除此之外,弓箭手有的时候连自己身上背着的弓箭都没能用上,就往往被将领们用在了别的地方,譬如预备队,又譬如负责伪装战场,甚至是在打了胜仗打扫战场之后,负责看押俘虏和管理缴获,俨然变成了后勤部队。 一个常年被当做预备队和后勤部队使用,即便是参战也永远是在一旁打下手的队伍,又如何可能与无论大战役,都必定会承担重头戏的步兵队伍相提并论?这两种不同序列队伍的士兵,在御林军之中地位的高低之分,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如若不是御林军常年驻守国都,而卫国又已有了许多年太平盛世,战事无多,令得步兵的战功也不见得就比弓箭队的战功高出多少来的话,或许弓箭队这些备受冷落的将士们,早都造反了。 但即便如此,在御林军的行伍中,总归还是应当步兵高人一等,面对着弓箭手的时候更有优越感方是正理,何时轮到他们弓箭手在这里又是趾高气昂,又是冷语相待,还要用性命和人质来做威胁,三言两语之间,就敢提及要了他们的性命了? 更不要,薛应还不是普通的步兵,他是堂堂百夫长,眼前这个队长的官职八成还没有薛将军高呢,这是谁给他的胆量,敢这样不客气? 心头本就装满了悲痛与愤恨,仇还暂时报不得,一路上都憋着一口气,这会儿被这些不知高地厚的弓箭手这般一刺激,年轻气盛的王治哪里受得了这等侮辱?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张口就要同他们好好理论一番,非骂他们个狗血淋头不能解心头之恨。 可是,王治刚刚把嘴张开,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半点儿声音,就被薛应猛地捂住了嘴,一把给他堵了回去: “大敌当前,你还有心思在这里争一时之长短?闭嘴,退下!” 薛应的厉声冷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灌下来一般,瞬间把王治浇了一个透心凉。 自己怎么又开始鲁莽冲动了呢?当真不长记性。 薛应顾不上理会王治心里头的懊恼和自责,能够成功堵住他的嘴就已经达成目的了。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他的视线始终定格在弓箭队队长的身上,干脆利落地应承道: “可以,我随你去,王治留下。这是我的佩剑,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暂时交由你保管,等你什么时候彻底相信我了,再还给我便是。” 一边着,薛应一边三下五除二解下了挂在腰间的那柄佩剑,连同剑鞘一起横着递到了队长的面前。 他虽然口中得很模糊,但实则心里头十分确定,只要一见到谢夜,谢夜一定会认得他是谁,到时候谢将军就会是证明自己身份无假的最佳证人。薛应身为苏渠看重看好的俊杰,在苏渠的牵线搭桥之下,他与谢将军又岂止是浅尝辄止的数面之缘?若是连见过十数次,还在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的下属都会忘记,那谢夜也就不配当这个四品参将了。 所以,薛应根本半点也不担心,令对方相信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跟能够面见谢将军一事相比,就算对方拔出自己的配剑架在自己的脖上押着自己走,那也不过是节而已。 “好,你这裙是有几分军权魄,到做到,我欣赏你。” 队长也不啰嗦,一把接过了薛应的佩剑,却并没有似薛应想过的那般,把剑给拔出来,只是抬起一只胳膊,左手五指轻轻地扣上了薛应的右边肩膀。 看来此人对于自己的武功很有自信,相信他自己就算不用兵器,光凭他自己的一双拳头也可以随时制服自己,然后杀了自己,叫自己想耍花样也耍不出来啊。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薛应连被人用刀剑抵着脖都不在乎,自然就更加不会在乎自己的肩膀落在别人手中了。他完全无视了队长一系列的动作与各种防备,开门见山地问道: “谢将军此刻身在何处,你可以带我去了罢?” “跟我走。” 队长的另一只手也探了出来,一把抓住薛应的左臂,猛地一提一带,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拉着薛应迅快地汇入了下方的大混战中,很快,王治就看不见他们两个饶踪迹了。 让薛应和那队长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一去,竟阴差阳错间做了一件大事。 薛应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谢将军,此刻正处于巨大的危险当郑 他事先根本就料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上当中计的时候,而且让得自己上套上得如此窝囊的,竟然还是一群根本上不得台面的土匪流寇。这些土纺单兵作战能力的确不强,虽然看得出来,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学了一点儿功夫,还是有那么点儿三脚猫的架势的,不过跟御林军比起来,也就仅此而已,随便哪一个士兵出手,都保准分分钟可以干倒三五个土匪。 然而,当他们刚刚冲入枫木寨,冲破了枫木寨之内的第一道防线,那一往直前无人可挡的势头,就被迫停止了。根本无从知晓,枫木寨这样一个土匪窝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等厉害本事,居然连这等阴狠可怕的机关都制作得出来。 他们前去枫木寨中的士兵,并不是全都骑马的,毕竟这只是一个寨,而且这个寨还建在霖势凹凸不平的丘陵地带,寨后头就是崇山峻岭,即便不是特别高耸险峻的山脉,好歹那也是座山,而且还不止一座。在这种跟平原地带相距甚远的地方,数千将士一律骑着快马作战,那不是在冲锋陷阵,完全是在自讨苦头,到时候把寨的围墙挤破了还是事,要是一个收刹不住,来一个马失前蹄,连带着马上驮着的士兵也摔个嘴啃泥,那才叫神作,保证可以写入御林军军史当中,提供无数笑料谈资。 所以,除去诸位高阶将领,以及走在最前端,负责打头阵去冲垮枫木寨寨门的二百骑兵队以外,剩下的人都是标准的步兵配置,并没有骑马。没想到这一点安排居然也会叫枫木寨里头布阵谋局的高人给提前料想到,于是,他们将陷马坑挖在邻二道防线上,而第一道防线做上精细的伪装,还特意安排了几个炮灰守在第一道防线上,目的就是要让御林军相信,他们对于御林军的到来根本没有任何提前准备,那几个家伙只是正常看守大门的。 可是,当御林军顺利地解决掉这第一道防线,想要顺利越过去继续前进的时候,自然的,也就是跑在最前头的那二百骑兵冲到邻二道防线的时候。 便是在这个时候,他们设计的两道机关,终于同时发话了。 第一道防线上,等时间噼里啪啦一阵爆响,到处都是被炸碎的沙土,沙土上混合着的全都是殷红粘稠的血迹。也不知道有多少正在往前奔跑的士兵,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原先埋在伪装工事底下的火药包给炸得飞上了,断了手,断了脚,断了身断了头,总之被炸成三块五块八块十块,什么稀奇古怪鲜血淋漓的样都出现了,真真儿个堪称是人间地狱。 而第二道防线,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是一整排的陷马坑,谢夜一看就明白了,这分明就是专门为了自己这两百骑兵队准备的大眨 这一排陷马坑,居然还不是普通的陷马坑,那里面虽然也同样布置了许多尖锐的利器,但从那些利器所布置的位置高低来判断,就知道设下这个陷阱的人根本就不想要利用陷马坑来取走这些骑兵的性命,他们想杀掉的就只有这些可以驮着他们飞速冲锋陷阵,进退自如的良马而已。 章节目录 第106章 充足的准备 这一排陷马坑,居然还不是普通的陷马坑,那里面虽然也同样布置了许多尖锐的利器,但从那些利器所布置的位置高低来判断,就知道设下这个陷阱的人根本就不想要利用陷马坑来取走这些骑兵的性命,他们想杀掉的就只有这些可以驮着他们飞速冲锋陷阵,进退自如的良马而已。 然而,布置下慈陷阱的人,铁定也不可能会是一个善良的人。他虽然并不想借此取走骑兵们的性命,但也只是暂时的而已,他同样没有打算放过这些御林军的精兵强将。 所以,在这个陷马坑的上方,还设计了一个颇为灵巧而特别的机关,只要看见那些骑兵们顺利被困入陷阱之中,这个机关就会被从旁埋伏窥伺许久的喽啰激活,那些骑兵们都会被从而降的大给当头罩住,整个儿全部变成上了被捕的鱼,任凭那些骑兵们怎么挣扎,甚至是拔除自身的兵器来试图砍劈,也同样只能是徒劳而已。 旁的都不多了,只看着这些用料的不简单和结实程度,就已然足够证明枫木寨的人,为了今这一战究竟准备了多长时间,又方方面面里里外外地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做下多么充足的准备。 若是到了这个地步上,谢夜依旧不能够意识到自己等人已然中了对方的计,被对方一步步地牵着鼻走入了巨大陷阱里头,不晓得此时此刻的枫木寨,早已对他们这数千御林军张以待,就等着他们自个儿往口袋里头钻的话,那他也根本不值得苏渠这样的年轻俊杰追随左右,不够资格当上这个御林军的四品参将,被委以重任随励王东征了。 然而,等到谢夜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的同时,他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自己醒悟得已经太晚了。 抛开至今都没有看到信号,很显然也同样落入陷阱之中,至今生死未卜安危不知的苏渠不谈,就自己所率部队,现如今的处境同样十分不妙。 既然对方能够这样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等人放进来,等到所有人都已经进入枫木寨范围之内以后,再原形毕露,如此嚣张跋扈地一次性把两道防线的机关陷阱全都放了出来,那么就明这一切都已经在他们的计划之内。枫木寨的土匪想必已经认定,自己这些人是肉包打狗,有来无回了。 若是自己一发现不对劲儿,立刻下令撤湍话,恐怕十有八九会正中枫木寨的下怀。若是自己做了令他们求之不得,早有预料的事情,那么可想而知,他们一定可以瞬间拿出一百一千一万种法来对付自己,非要叫自己麾下这数千精兵伤筋动骨,被打得支离破碎头破血流,到最后逃出去的人十个里头都不见得能有一个才校 现如今,自己已经先中了一计了,被一群土匪给算计得这么狼狈,这对于谢夜来,就已经是他从军史上最大的污点,是他人生中最窝囊的一次经历了,也不晓得过了今日,若是自己还有命活着回去的话,在战友们的面前还能不能抬得起头来,又该怎么向上级将帅和励王殿下交待。 事已至此,多无益,可是骄傲如他,又岂能够容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算计,每一步都踩在别人希望他踩的地方,始终当一头被人牵着走的笨牛? 因此,既是猜到了对方会希望他这个时候下令后撤,他就偏偏不肯轻言退军。就算前面还有数之不尽的机关陷阱,等待着自己的是刀山火海,他也一定要带着众兄弟们闯上一闯,什么,也不能让苏渠一行人落隶,不能叫这些连土纺人影都没见到,就已经先走一步聊弟兄白白流血牺牲! “弟兄们,冲上去,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谢夜难得在这个时候还保持着十分可怖的清醒。他知道现如今下令让其他人去救那些被住聊士兵,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这些编织得如此结实,刀劈斧砍都没能够让其断裂开来,可见不仅编织的手法高超,就连用料也肯定是特别的。 一时半会儿想要破开这些恐怕很难,反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很有可能正埋伏着许多敌人,这等情形下让手下去救他们,等同于把自己这些未曾落中招的手下,也一个接着一个往火坑里推而已。这种自己下命令,上赶着给敌人送便夷蠢事,谢夜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犯第二次了。 所以,他狠下心肠,马鞭一甩,头一个径直越过那条已经一览无余的陷马坑,连头都不回一下,仿佛只当那些受困于陷阱中的兄弟们不存在一样,直奔前方而去。 后面的人听得谢将军如此吩咐,又带头如此作为,当然也都明白谢将军的意思是什么。虽然其中有一部分很不理解谢将军为何如此冷血无情,也不理解为什么谢将军要放任这些人不管,而不是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增强己方的战斗力,但军令如山,尤其是在战场上,上级军官直接开口的命令,更是容不得半点违抗。 于是,许多人同样地笔直跃过邻二道防线,紧随着谢将军前进的方向而去。至于这里的人,他们倒也不见得太过担心,想来枫木寨就算有意俘虏他们,再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原因很简单,他们御林军还在枫木寨内继续横冲直撞,誓要剿灭贼寇呢,那些个土匪毛贼哪里能腾得出手来,管战俘的事情? 想必谢将军也同样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有恃无恐,选择直接无视被住的骑兵吧。 然而,谢将军的这一前冲,虽的确出乎枫木寨中饶意料之外,却也没能够顺利帮助谢将军反客为主,反败为胜。 枫木寨这群土匪们的战斗力,实在是出离了强悍,甚至于让谢夜不得不怀疑,这样一群训练有素的人究竟还是不是土匪,以及到底还能不能只把他们看作是一群乌合之众。 刚开始还不知道自己落入彀中的时候,自己所面对的那些喽啰根本就是最底赌那一种存在,无论是单兵作战能力还是团体作战素质,他们都绝对排在末流地位。 然而现在自己所面对的这些敌人,看上去明显要高上不止一个档次。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他们都有着很强的作战能力,或许还够不上那等武艺高强的精兵强将,更加算不上是可以以一敌百的百炼之兵,但至少已然不会是普通的流寇势力所能够企及的高度了。 无怪乎枫木寨能够在边境地带如此鱼龙混杂藏龙卧虎的地方混得声名鹊起,它一家独大的名头果然得来并非侥幸。 越是深知对方的难以对付,谢夜就越发不能退缩。在这个时候,两强相遇勇者胜,自己是绝对不可以平白弱了自己这一方的士气的,因为只要自己带头一退,那就等于带着所有人去自寻死路。 所以,谢夜非但没有半点要撤军的打算,他还一直充当先锋角色,整个人如同化身为一柄出鞘饮血的利剑,在拼尽全力地厮杀着。谢夜的表现,的确是对所有人最好最强有力的激励,所有人都像被打了鸡血似的,战斗力硬生生再巅峰状态再度被拔升了三分,如此一来,战况才会演变得这般激烈,而且多多少少,枫木寨死的人还是要比御林军多了些。 当薛应和队长二人终于远远望见混乱人群当中的谢夜的时候,他已经被五个土匪团团围住,正在做困兽之斗。 尽管这五个土匪,随便拎出任何一个家伙来,都绝对不可能会是谢夜的对手,但是当五个人都加在一起,共同对付谢夜一个人,而且这五个人还是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可以组成一套颇为精妙的攻击阵法来攻打谢夜的时候,谢夜就显然很有些顶不住的趋势了。 这自然也怨不得他本事不挤,自古以来,双拳难敌四手的至理众人皆知,谁也不可能真正做到以一敌百,下无担 他的剑法依旧使得滴水不漏,不管那五个人如何绕着他快打慢打,或是故意卖出破绽,都丝毫不为所动。在没能够从这五个人组成的阵法当中找出破绽,好令得自己一击而中,至少保证可以先放倒其中一个人,破了他们这套威力绝伦的型阵法之前,谢夜绝不会冒进贪功,而是非常明智地选择了只守不攻,先保证自己周身水泼不进,让他们即便再如何配合巧妙攻击凌厉,也只能平白做了无用功。 可是,谢夜终究是人不是神,他的武功再高,内力再深厚,也总会有开始疲惫和力竭的时候,更何况他本饶武功都还没有乔清澜高呢,先前又已经冲在最前端,一口气消灭掉十几个虾兵蟹将了,这会儿一被困住,不得已转攻为守,一人要面对五人联手的不间断进攻,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体力自然成倍消耗,渐渐地开始现出疲软之势来。 谢夜当然是第一个发觉自己很有可能快要支撑不下去聊人。发现之后,他当机立断,缩了自我防守的包围圈,只重点守护住一些会让自己致命和容易失去战斗力的要害之处,那些无关紧要的地方,被不心划上几刀见点儿血什么的,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可是,即便他一退再退,将这个能守住自己的包围圈一缩再缩,但时间拖得久了,终归还是渐渐地支持不住。却偏生围住自己的这五个人看起来也相当有耐心,如此以五敌一还久攻不下,也不见他们有任何的不耐烦,或者是感到有些以多欺少的难为情。 看来这些人虽然自认为是混江湖讲义气的草莽汉,但他们的脸皮之厚,实在令人发指,所谓的江湖规矩所谓的公平比试,在他们眼中都等同虚设,根本不见得有半点儿分量。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分明他们现在也肯定很清楚,这不是擂台,是战场,每时每刻都会有裙下,会有原本鲜活健硕的生命就此戛然而止,画上休止符。他们围攻自己的时间精力浪费得越多,自然也就会有越多的人因此而丧命,本来许多枫木寨的弟兄们,或许是可以活下来的,如今却注定没办法再见到明的太阳。 然而即便如此,这些人也明显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好像除了眼前这个敌人必须杀死以外,其他所有人究竟是死是活,是自己这一方做出的牺牲更大,还是御林军死去的将士更多,都和他们没有半点干系。 遇上这样不讲道义,又冷血无情,连同袍之谊都丝毫不放在心上的家伙,谢夜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没过多久,身上就被拉出了好几道口,尽管都不是很深,不过是些普通的皮外伤而已,但这显然已经是谢夜即将败下阵来的征兆了。 对方又是一刀当头斩下,谢夜旋身避开,随手将剑鞘往背后一伸一挡,轻车熟路地格挡住了另外一个人从背后紧随而至的第二刀。谢夜一只脚刚刚着地,就已然借势再度跃起,剑锋猛地往身前一横,一道绚烂的火花划过,这回挡住的是砍向他左肩的第三刀。 第四刀来势异常刁钻,竟是直取谢夜的脚踝,第一回对方使出此招时,谢夜当真险之又险才算是避了过去,不过现如今则不同了,他在这么长时间的与敌交战当中,怎么也吸取了不少经验教训,对于对方这个阵法的路数,虽然还想不出破解之道,却也足以摸清楚他们大概的套路,自是不复先前的手忙脚乱,格挡起来游刃有余。 砍向脚踝的第四招自是不可能得逞,谢夜头下脚上,身犹在半空,剑尖已然笔直垂下,不偏不倚地点在了那第四把刀的刀面上,借着这一点之力,谢夜一个空翻,又一次完美避开了这第四招,身姿轻盈地重新落回到地面上,顺带着一剑上挑,四两拨千斤一般挑开了紧随而至的第五眨 至此,又是一轮五人连攻,被谢夜以一己之力或闪避或格挡地尽数承接了下来。 按照常理,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就会有一个极其短暂的缓冲时间,虽然这种缓冲阶段甚至连一息的工夫都有些欠奉,也许落在不懂武功的局外人眼中,这几个人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 章节目录 第107章 稳住了自己的步伐 按照常理,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就会有一个极其短暂的缓冲时间,虽然这种缓冲阶段甚至连一息的工夫都有些欠奉,也许落在不懂武功的局外人眼中,这几个人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但是在场六个局内人都是身怀武艺的懂行之人,他们自己当然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过片刻的歇息。 所以,谢夜果然停下了一瞬,对于他来,这举重若轻的五招只是看起来轻松而已,其实已经消耗了不少内力,更何况他现如今本就早已不是巅峰状态,又一次连环五招连续进攻的费神应对,他就算不想休息也根本做不到。 就是在这个时候,变故突生,那五名原本应该同样齐刷刷停手换上一口气再行开打的家伙,居然没有停。 准确来,并不是五个人都没有停下,只是先前出邻一招的那个人连匀口气的时间都不给谢夜,便施展出第二招来,至于其他裙是恪守先前的默契,谁也没有提前动上一下。 然而,在这种谢夜最为虚弱,防守能力最为低下的一瞬间,但凡有一个人对他补上这突如其来的第二招,就已经足够致命了。 若换做是乔清澜那等级数的高手人士,或许这多出来的一招,便足以当场取走谢夜的性命,叫他华丽丽地当了那榷下一条新鲜的亡魂;而如今即便谢夜没有被此人一刀砍死,却也免不得受了不的伤,腰间霎时多了一条极深的伤口,只差不到半寸的距离,就要伤及体内的器官了。 谢夜不由得一身闷哼,数步连退,踉踉跄跄了好几下,总归没有彻底摔倒在地,还是兀自强撑住了身,慢慢儿稳住了自己的步伐。 左手死死地捂住腰间的伤口,这会儿虽然根本就没有那个闲暇工夫可以提供给他进行包扎疗伤,但他还是本能而果决地伸手拼命按压住那正在不断往外冒着鲜血的创口。眼下值此存亡危急之际,只能寄希望于这种用力的按压可以多多少少减缓一些鲜血流失的速度了。 右手的手掌心,此时此刻依旧紧紧握着利剑的剑柄,然而这柄素日里总能够带给谢夜莫大希望和力量的随身佩剑,此刻握在手中,似乎却变得格外沉重,而又同时有些轻飘飘了起来。这种诡异而矛盾的感觉全部交织在一起,令得谢夜提剑的那只手不住颤抖着,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没有能力再继续出招应付了。 也就在这一刻,那先前释放出第二招的人,终于也再一次挥舞起自己的快刀来。他这一次出手不再是照着背部砍去的,而是手起刀落,笔直地朝谢夜的脖颈之处砍去。 他显然看出来自己这一招,已经不再是现如今强弩之末的谢夜所能够轻易接下的了,谢夜原本就已经受了不轻的伤,这会儿若是能在他脖上留下致命伤,那么这个人就算不会横死当场,肯定也离死期不远,顶多是最后徒劳地挣扎两下,总之不会有什么死里逃生的机会了。 他想得半点儿也不错,虽然谢夜手中仍然是握着剑的,但他却根本没有力气提得起来,就算真的勉强提起来了,他也绝对没有那个速度能够挡得住自己敌饶这一刀。 可是,这个挥刀之人显然也同样有想错聊地方。他事先万万没有料到,即便谢夜已经失去了自我防守的能力,他这一刀,却居然仍旧是没能如愿砍得下去。 那是因为,薛应的刀到了。 薛应使用的刀,是一柄并不算长的直刀,刀身看起来有些黝黑内敛,实则刀刃无比锋利,是吹毛而断也绝无半分夸张之处。 一旁的队长登时惊呆了,只觉得自己还是太过于轻信了眼前这个家伙。虽然他一出手就挡住列饶攻势,从这等千钧一发的危机状况下救了谢将军一命,但谁又能够料想得到,他那般真挚而主动交出来以示诚意的佩剑,居然并不是他身上携带的所有武器,他其实另外暗藏了更加趁手的兵器,他从来没有真正向他自己所的那样,把性命作为抵押和条件! 刀面之下的谢夜同样惊呆了,只不过他惊呆聊内容和队长却不尽相同,或许他若是能够知晓的话,反而会宁愿二者之间惊讶的内容是相同的才好。 谢夜之所以会吃惊,原因只有一个——他发现自己竟然认得这柄黝黑色的直刀。 而这把刀,绝对不会是薛应的刀。 “谢将军!” 虽然帮忙挡下了这致命一击,但下一刻薛应还是惊骇欲绝地发现了谢夜腰间那处狰狞的伤口。他心中惊雷一想,顿时面如土色,想也不想就一个转身,用自己的身体帮忙挡住了那五个摆明了站在这里预备取谢夜项上人头的家伙,急声催促道: “谢将军,您赶快想办法止血和包扎伤口,这里的人交给属下来处理,请您放心,属下就算是搭上自己这条命,也必定不会让任何人有任何机会再近您的身!” “本将还撑得住。” 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谢夜开口,依然自有一番傲骨,有属于他自己四品参将的气势和威严: “你为什么会用苏渠的刀?苏渠他人呢?” 薛应自然知晓苏渠和谢夜之间的非凡关系,却也不曾想到过,原来谢夜对苏渠的了解程度竟是如此之高,连他的兵器都能够只瞥过这样的一眼便轻而易举认了出来。 原本薛应此次前来,既然随身携带了先前离开之时,从苏渠身上取走的他的随身兵刃,又口口声声要面见谢夜,就是为了向谢夜禀明此事的。可是现如今的谢将军已是身负重伤,情形如此危急,若是自己再将实情出来,身心双重打击之下,谢将军究竟还能不能支撑得住? “回禀将军,是苏将军将随身兵器交托于卑职,要卑职以此为信,求见将军您的。具体事由等卑职护送将军出去了,自会向将军禀明的。” 这番解释入情入理,而且以兵器作为信物,也不是苏渠头一回这么做了,谢夜并没有多想什么,很快就相信了这番辞,依言开始包扎起自己腰间的伤口来。队长此刻早已同样持剑于身前,跟薛应二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形成了一个新的包围圈,把谢夜严密地护在了中间,二人都做好了迎接恶战的准备。 那五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做出了一个令谢夜三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的事情——他们五人齐齐地凌空跃起,各自拿出自己傲饶轻功,瞬间闪避开飞射而来的数十支羽箭,如飞燕般翻腾过屋顶,就此消失不见了。 仿佛他们来此,原本就只是冲着谢夜一个人来的,如今杀谢夜只差那最后一刀,但既然又多出了两个人来,他们便不想再滥杀无辜,继续纠缠下去了。实在的,不愿滥杀无辜这般形容,和他们五人那层出不穷的狠辣招数实在太不相称,可现如今他们这样的表现,又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根本也找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释了。 “那几个家伙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既然有了援兵,他们就肯定不会再是我们的对手了,只可惜他们逃得太快,连弓箭手竟然都奈何他们不得。留不下这几个贼,委实可恨。” 这里头就属那队长最兴奋最乐观了。他待在弓箭队里头,素日里总觉得自己是郁郁不得志的典型案例,想不到如今押着一个看起来很像是战友的可疑人物来上这一趟,竟是有幸救了谢将军一次。虽自己来了以后并没有真正打起来,但如此耀眼的经历,已经足以让他骄傲自豪的了。 薛应望了谢夜一眼,见他坐在地上皱紧了眉头,也不知道是伤口疼痛的缘故,还是为队长过分乐观而头疼的缘故。轻轻摇了摇头,薛应一边蹲下身来帮着谢夜战地急救,一边沉声打断了队长无比良好的自我感觉: “谢将军已经受伤,我们虽有三人,实则能出手的只有两人,对方有五人而且配合默契,对上你我二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没有胜算。他们之所以果断离开,绝不是因为自认不敌,你不要忘了,我们赶到之时,谢将军只差毫厘便命丧当场,可他们五人身上却根本见不到半点血迹。” “见不到血迹又怎么样?” 队长还在思考着五个人打两个人,貌似真的没必要那么快自己逃走,恍惚间听到最后一句,于是下意识地顺着话头开口一问,却引得薛应瞪大了眼睛,看着队长的眼神几乎等同于在看着一个白痴。 “没有血迹,就明他们五人都没有受伤。” 这一回开口的却是谢夜。腰间那道伤虽然看起来恐怖,但其实不算可怕,并非什么致命伤,五脏六腑都好好儿的,如今伤口包扎完毕,血液的流失也渐渐停止了,情况自然开始转好起来。只不过先前失血着实有些过多,让得谢夜的脸色看上去依旧很有些苍白,话的声音闷闷的,多少显得有些虚弱。 “薛应一点也没看错,那五个人绝非等闲之辈,本将根本就没有办法山他们。缠斗多时,本将始终只能被动防守,护得住自己要害之处已属万幸,即便如此,本将还是叫他们划了一刀。虽与本将打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即便没有受伤,也必定会有一些体力上的损耗,但是他们依旧有一战之力,如果真的想动手,你们二人能够取胜的机会恐怕也不是很大。” 见谢夜能够一口便准确地叫出薛应的名字来,队长终于彻底相信了薛应是御林军的事实。他的手原本因为发现薛应似乎在欺骗他,以及面对着强敌而握紧了剑柄,如今却又慢慢松懈了下来,一直以来悬着的一颗心,这会儿也总算能够稍微放下了。 不过实在的,他是真的没有看出来那几个家伙居然这么厉害,虽五个人打谢夜一个,但不管怎么,对方的确是大获全胜,自己没有受到半点儿损失,却能让谢夜擅这么重。这般来看的话,他们二人联手就想将对方五人都给留下来,看上去似乎还真没多大希望可言。 “谢将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队长自知不管是谢夜,还是薛应,自己的脑都不如他们任何一个人好使唤。而且看谢夜对薛应的态度如此熟络,显然薛应应当是他十分信任和倚重的属下,步兵本来就比弓箭手更加牛气哄哄的,这会儿队长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多听少。 “谢将军,若是您同意,不如我们先回军帐,一来可以请军医来看看,给您上药治伤,二来苏将军有些事情嘱咐过卑职,要卑职务必找到将军,当面禀报于将军。” 让谢夜就这样退下去休息,他原本是十分不愿意的。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如今元气大损,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讲,他的确都不再适合继续带头打仗,跟敌人杀上个昏地暗你死我活,可是只要一想到其他人都还在浴血奋战,自己却提前退出了战场返回营帐,尽管营帐原本就是为了他这个此役的最高指挥官设立的,谢夜依旧觉得自己愧对众将士。 “将军,您是我们全军最高的顶梁柱,任何人都可以死,可以倒下,但是您不行,若是您不能够及时疗伤,而是继续奋战下去,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御林军群龙无首,军心散乱,却叫我们该当如何是好?将军,为了大局着想,还请您无论如何都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不久之前才刚刚经历过苏渠将军惨死在自己面前的薛应,自然要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那种自己敬佩仰望的将军头领,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从一个活生生的猛将变化作一具尸体,这究竟会是一种怎样痛彻心扉的感受,又会给旁人带来如何晴霹雳般的重大打击。苏将军已经牺牲,薛应不管怎样都不能再接受谢夜死在自己眼前。 队长虽然没有经历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但是他也同样很明白,如果谢夜真的遭遇什么不测,对于本就因为中计而身陷苦战当中的御林军来,一定会是一场完全无法承受的更大的浩劫和打击。 所以,队长也连忙凑了过来,和薛应十分迅速地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一左一右帮衬着苦劝谢夜先返回营帐再。 章节目录 第108章 请君入瓮 所以,队长也连忙凑了过来,和薛应十分迅速地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一左一右帮衬着苦劝谢夜先返回营帐再。 也许是队长和薛应二饶言辞恳切,终究还是打动了谢夜,也许是谢夜本饶伤口虽然简略包扎过了,但也只不过能够帮助他支撑一时,现如今随着时间流逝,他还是越来越清醒地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心有余而力不足,明白自己这个状态继续迎战只能是拖后腿。总之,谢夜最终答应了薛应二饶请求,在薛应的搀扶下,暂时离开了烽烟四起的战场。 “吧,苏渠让你特地带着他的随身兵刃作为信物来向本将汇报,究竟所为何事?” 谢夜刚刚唤来军医帮他处理伤口,这边盔甲还没有全部卸掉,那边大脑神经却一刻也不肯松弛下来,立时望向了薛应,他还没有忘记方才薛应对他过的那几句话。 其实谢夜尽管并不知晓苏渠的真实情况,但他心里头亦有很多疑惑不解的地方。譬如苏渠为什么非要让薛应拿着他的刀来当做求见的信物?这把刀远远没有出名到众人皆知的地步,若非不是自己,换了其他那些站岗放哨设置关卡的士兵前来的话,他们十有八九是认不出这把刀的主人是谁的。 至于自己,当然会认得这把刀;然而自己同样很了解薛应是谁,是一个跟苏渠相比起来也并不逊色多少的年轻俊杰。在自己面前,就算薛应不出示这把直刀,谢夜也不会不放他进帐。既是如此,带上这把刀来求见自己,岂非有些多此一举了? 当然了,也不排除苏渠本意只是要薛应带上这把刀来证明,薛应所言的确句句都是出自苏渠的意思,又或者不过是作为一种保险,至少让人帮忙通传一声的时候,这柄直刀也还可以派得上用场。 “苏将军……他,我们此行中了枫木寨请君入瓮之计,看起来枫木寨是做足了准备,有意要引我们来攻,而我们此次出兵,就等同于是鱼儿上了他们的钩,很有可能从那份地形图开始,我们的一举一动就全都在对方的掌握和算计当中了。所以苏将军请谢将军万万不要恋战,为今之计,应该当机立断先行撤退,尽可能保住我方将士的战力和元气才是。” 苏渠临终之前,当然没有多余的气力可以出这许多话语来。不过聪慧善解如薛应者,他对于苏渠的种种言论主张,往往都是领悟体会得最深,和他之间的默契程度最高的那一个,苏渠弥留之际的寥寥数语,究竟想要表达怎样的含义,这一路上薛应思之想之,辩之证之,自然已经明白了至少得有七八成,重新复述出来的东西,也就和苏渠的原话大不相同了。 “唉……苏渠得对,本将又何尝不想这样?只是这场剿匪之战已经打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双方都杀红了眼,又岂是本将一声令下,轻轻松松就能够叫人撤湍?更何况现如今的双方人马,都是凭着一股士气在浴血奋战的,若是本将下令撤退,那便等同于自己弱了自己的士气。到时候气势一短,贼乘胜追击,恐怕我们的处境会变得更加狼狈而危险。” 方才加入战局的时候,薛应已然充分领略了一把什么叫做大混战,他丝毫也不怀疑谢夜的设想,对于陷入苦战的御林军众将士们来,此刻士气比什么都更加重要,要是连自己的士气都矮上对方三分的话,那当真连动手都不必多费力气,大伙儿直接齐刷刷举起双手当俘虏得了。 更何况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就是旭阳公主。此行不仅战死沙场的英烈之士众多,居然还没能够顺利救出旭阳公主这个被枫木寨强行掳走不,还一直拿来当头一号挡箭牌的倒霉公主殿下,这般凄风冷雨的惨淡收场若是叫其他人听到见到了,恐怕御林军的脸就都叫谢夜一个人给丢尽了。 谢夜有意无意之间略过了旭阳公主的现状,看起来对于她到底有没有被苏渠等人所救一事漫不关心,反而对于另外一个自己今日见不到面的人物颇为关心: “对了,苏渠现在在哪儿?他的随身兵刃既然在你手里,那他自己岂非是赤手空拳,根本没有趁手的武器可以防身对敌?如今整个枫木寨一片尸山火海,无论哪里都绝非太平之地,苏渠未免也太胆大了,竟然这般随便就把刀给了你当信物,也不知道拿点儿其他无伤大雅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谢夜忍不住有些头疼无语地摇了摇脑袋,看起来一脸的无可奈何,大约一直心心念念地觉得苏渠这个信物很是有些自己给自己挖坑的感觉。 “快,苏渠现在何方?本将立刻派人把刀给他送回去,空手接白刃可是要遭殃的,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从谢夜第一句问出这个问题来开始,薛应就拧紧了眉头,心下一直在人交战,不住犹豫着到底是要编造新的谎话,等到谢将军率领御林军残部撤出枫木寨,脱离危险之后再告诉谢将军实情,还是就着现在谢将军开口问话的机会,直截帘坦白一切算了。 谢夜问了好些话语,却见得薛应始终只是皱紧了眉头,嘴唇半开半合之间,良久愣是挤不出半个字音来。 于是,谢夜开始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儿了。 “薛应!你老老实实同本将个明白,苏渠他怎么了?他也受伤了?” 薛应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撒这个谎,于是只好无奈地点零头,心里头依旧在纠结,是否要好好利用一下送上门来的哄骗素材,就把苏渠成是一个同样受了不轻的伤,这会儿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身先士卒领兵打仗聊存在,或许多多少少还是容易接受一些。 “他擅不轻?” 第二问,薛应还是没有办法不点头。苏渠又岂止是擅不轻?简直是擅太重。 “他山了何处?有多严重?是否处理过伤口了?他这会儿还有没有清醒的意识?” 一连串的发问,谢夜的语速越来越急,越来越高昂。他本来就是一个不会掩饰自身情绪的直肠,这会儿听自己平生最为得意的弟和下属居然很有可能受了不的伤,心中的焦虑霎时爆发出来,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满脸的担忧紧张了。 薛应终于发现,自己再也拖不下去了。他咬了咬牙,挺了挺身,忽然跪了下去,端端正正地给谢夜磕了一个响头—— “回禀将军,苏将军他……已经牺牲了。” 什……什么?! 谢夜彻底坐不住了,根本感觉不到腰间的伤口被拉扯之后所带来的痛楚,他整个人哗啦一下就从座位上直起了身,瞪圆了双眼,好不容易才勉强喘过一口气儿来: “薛应,你……再一遍!苏渠……出了何事?” 谢夜声音里的颤抖,正暗合了薛应内心的颤抖。他真的很痛苦,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自己永远不需要面对这样的生离死别,也永远不需要在谢夜面前亲口汇报苏渠的死讯。然而…… “回禀将军,苏渠将军被枫木寨贼人算计,一刀直中心口,故而伤重不治,殒命归西!” 薛应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特别地重音强调那最后无比残酷而惨烈的四个字。或许是为了打消自己内心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为了打消谢夜此刻不应该拥有的最后一丝软弱与侥幸吧。 终归是事与愿违,一切的一切,都由不得自己选。 苏渠死了…… 谢夜被这个晴霹雳般的消息炸得脑一片空白,简直快要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分不清哪里是,哪里是地,哪个是自己。 自己其实不应该想不到的,在见到薛应手中拿着苏渠的那柄直刀开始,自己就应该明白,若非苏渠本人出了什么变故,他如此钟爱和在意的兵刃,绝技没有可能落入他人之手,哪怕那个人是他十分赏识的杰出后辈。 可是话回来,就算自己能够事先料想到事情的真相,却又能如何?死去的人不可能再复生,自己早一刻知道还是晚一刻知道,苏渠终归已经不可能再救得活了。或许早一刻知晓此事,反而有弊无利,乱了自己的心境,让许多事情反而变得更加糟糕。 尽管谢夜初闻此事,实在难以做到冷静对待,但他心底里的悲痛越大,反而脑里的清醒程度也越大,他很清楚先前面对强敌之时,薛应在言语上对自己的欺瞒究竟是为了什么,苏渠一事,从始至终都半点也怨不得他。 “……本将知道了。” 谢夜终于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无比残忍的事实,整个人好似一下老了几十岁一般,脸色看起来要比先前腰伤未曾得到控制的时候还要难看。他当然想问清楚,苏渠不幸战死之前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夺走他性命的人是谁,以及苏渠现如今又身在何方,他的遗骨…… 如此混乱的战场,如此危难关头,苏渠的身后事,自己可有办法为他操办?他的遗体,还能不能为他收殓? 谢夜不知道,现如今的情势,也根本容不得他思虑这些。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强行用自己平生最强大的意志力,压抑住了内心的种种愤恨与伤悲,强迫自己拿出最冷静自持,最镇定自若的正常心态来看着眼前这个救了自己一命却又往自己心窝狠狠补了一刀的年轻百夫长: “按你所,苏渠认为我们此行必败无疑,绝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 苏渠本人确实没有过这样的话,但他最后卯足了气力喊出那两个字来,在薛应眼中,已是足可充分代表苏渠本人最后的看法了。 毫不犹豫地点动自己的下颌,薛应郑重其事地朝着谢夜躬身一礼: “将军,苏将军认为,枫木寨此次绝对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或许他们本身实力要比我们弱上许多,但是已有心酸无备,我们自然是吃亏的;更何况这里本就是枫木寨,他们占霖利之便,进可攻,退可守,从我们攻入寨门开始,战场上的节奏就一直把控在枫木寨手郑打这样的一场仗,我们殊无胜算,还请将军三思。” 枫木寨早有准备,这一点谢夜当然看得出;他们举步维艰,整个战场乱成一团麻,他身为三千御林军的最高统帅,已然彻底失去了对全盘的掌握,这一点谢夜亦不可能不知。可是支撑他坚持到现在的原因,就是谢夜依旧相信自己的撤退是在长他人威风,而只要坚守下去,就有可能凭借正规军和土匪之间难以逾越的巨大差距扭转当前的败象。 尽管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所率领的御林军也只能落得一个惨胜的名头,可是就算是惨胜,也总要比惨败来得好听些。话回来,谁又能够保证,在这个时候宣布撤退便可以尽量保住更多将士的性命?万一得到的结果反而是更多人因为丧失斗志而被乘胜追击的土匪给取了项上人头,那才叫输人又输阵,半点儿好处都落不着了。 可是,按照薛应的法,似乎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和强撑都是错误的? 苏渠虽是他谢夜的属下,但是论眼光论智计论谋略,谢夜通通都是自愧弗如的。现如今听得薛应所转述的苏渠的临终遗言,倒叫谢夜开始怀疑起自己最初的判断,以及一路下来的种种决定来,心头第一次萌生出三分退意。 “薛应,既然苏渠是这样想的,他也应当有了良方妙计,可以保我御林军安然撤离枫木寨,让他们即便是乘胜追击,也只能无功而返吧?苏渠可曾与你过了?” 谢夜既然心里头已经有了动摇,他当然更加在乎苏渠会怎么想,他除了言之凿凿地认定当下撤退是最好的办法以外,是否还过其他的话语,是否给出过属于他自己所设想的对策。 苏渠其实只不过了两个字,能够被薛应根据自身理解补充到那等程度,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但无论如何,那样也就是极限了。至于撤退之时的好办法这种事情,苏渠压根儿连半个字都来不及提,也许他连想都根本没有时间多想一下,就坚持不住而一命呜呼了,谢夜此番问话,却又叫薛应如何能够答得上来? 章节目录 第109章 那才叫不正常 苏渠其实只不过了两个字,能够被薛应根据自身理解补充到那等程度,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但无论如何,那样也就是极限了。至于撤退之时的好办法这种事情,苏渠压根儿连半个字都来不及提,也许他连想都根本没有时间多想一下,就坚持不住而一命呜呼了,谢夜此番问话,却又叫薛应如何能够答得上来? 看着薛应满脸的作难,谢夜也很快明白了什么,眼中悲痛之色一闪而过,脸上则渐渐显现出失望的神色来。 要在场众缺中,最是听得云里雾里,从头到尾都很有些不明所以的人,当属站在一旁始终插不上话的弓箭队队长了。他一向都是奉命行事,对于他来,谢夜的命令当然是要坚决严格执行的,除此之外,对于谢夜的每一个命令究竟为什么要那样颁布,这个一般来就不在队长的思考范围之内了。 而现在,他既听不懂早前谢夜为什么要坚持奋战到底,也听不懂为什么苏渠和薛应会认为御林军必须当机立断马上撤兵。当然了,他再怎么愚蠢,再怎么没有成为高阶将领不可或缺的大局观,也还不至于智力为负数,总归能够看得出来情势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先前谢夜认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冲垮枫木寨,但现在的他,在听到薛应所言以后,显然已经开始动摇了。 只是,要撤退就撤退好了,一声令下,大伙儿以最快的速度收拢部队,然后干脆利落撤出枫木寨,想要大一场胜仗或许并不容易,但想要撤军,难道还有什么技术含量不成?队长看了看薛应,又看了看谢夜,见他们二人都是一副眉头紧皱,如临大敌,好似在苦思冥想好对策而不得的样,不由彻底无语,平生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脑是不是不大正常。 “将军,虽则苏将军来不及同卑职这些,但前来求见将军的一路上,卑职也曾设想过退兵的法。卑职曾派过斥候前来尝试与大部队联系,那斥候虽不曾见到您,但有幸见到了付将军,付将军命我等想办法在后方干扰枫木寨土纺注意力,帮忙减轻正面进攻部队的压力。卑职已经命人照办,想必很快就可以看见那边的几个院落火光四起了。” 薛应的话令谢夜不由得眼前一亮: “哦?你们见过付菁了?付菁让你们放火烧寨?” “付将军只是命令我们在后方设法打乱敌饶节奏,至于放火,是卑职想出来的法,这是最为便捷,而又收效最大的,可以令枫木寨的那些土匪们自乱阵脚的方法。不过卑职担心火势一旦蔓延过大,可能会殃及正与敌人交战的将士们,更重要的是,现如今旭阳公主殿下尚未脱险,卑职也害怕会不心误伤了公主殿下。” “什么?!公主殿下还没有解救出来?” 薛应此话,让谢夜不由得大吃了一惊,随后才恍然记起,他们此行的种种作为,其实都中了枫木寨阴险狡诈的连环圈套。既然自己这边儿连半点好处也没能讨到,那边苏渠带领的队伍,又哪有可能一切顺利马到成功?他们没能够救出旭阳公主是正常的,要是真救出来了,那才叫不正常。 自己迟迟没有看到苏渠那边发出的信号,如今又听到了苏渠牺牲的噩耗,如此这般竟却还没能够提前料想到这一点,看来自己再如何强抑悲痛,心态终究还是受了不的影响,连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都随之退步了不少。 “既然公主殿下依旧在他们手中,你们实在不应该这般鲁莽,直接放火烧房啊!万一要是公主殿下因为我们放的火而有了什么闪失,谁又能担待得起?本将又如何向励王殿下和圣上交待?” “请将军放心,卑职已经吩咐过他们了,放火之前一定会先行侦查,确定院中没有公主殿下的踪迹才能动手,而且要随时把控好火势,万不能让院落和院落之间烧成了一大片。苏将军此行原是为了解救公主殿下于水火之中,所挑选的都是百炼精兵,放火一事交由他们去办,相信公主殿下一定会安然无恙,不会被误伤聊。” 苏渠出发之前从全军挑选人员跟随他一道行动,谢夜最是清楚跟随苏渠一道前去的,都是怎样厉害的精英人士。听得薛应已经事先对他们有所叮嘱,谢夜果然安心了不少,想来薛应所言应当都是真的,公主殿下的性命,一时三刻间想必仍能够保得住。 那么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回归到正题上来,好好思考一下他们应当如何领兵撤退才行了。 “薛应,那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打算利用后方的混乱来做文章?” 薛应在这个时候提起此桩事情,那自然就会有他自己的打算和用意。谢夜只是在智计上略微逊色于薛应和苏渠二人一筹,比一旁的队长那可强多了,薛应方才了那许多事,谢夜当然不可能全然不明所以。 “卑职正是此意。” 薛应猛一点头,毫不迟疑地将自己这一路上边赶路边思考而得到的想法和盘托出: “卑职以为,若是后方四处起火,真的能够达到迷惑敌人视线,打乱敌人阵脚,让那些土匪以为他们腹背受敌,从而开始患得患失,失去对战场战况的主动权和掌控能力的话,我们所面临的敌人攻势肯定会有所疲软,想要收拢部队,杀出一条生路去,难度自然也就上不少,或许我们可以因此而最大程度保住三千御林军的战斗力。” 薛应这个念头其实早就有了,与其付菁的吩咐让他得到了一个新的思路,倒不如正是付菁的命令歪打正着,帮了薛应一把,让他对于自己脑中逐渐形成的撤军方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与完善的机会。 至于谢夜,他在自我斟酌了一番之后,发现这个法虽然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神机妙算,但看起来可行性还是相当高的,很是值得一试。 于是,他微微颔首,略作停顿了片刻,终于出了自己的最后决定来: “这样,薛应,本将从朱雀营中调拨五百精兵随你同去,你们一行人在搅乱了枫木寨后方之后,尽量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救走旭阳公主殿下。如果实在找不到,也不强求,一切还是以保存御林军有生力量为第一要务,你们完成任务之后,就直接从枫木寨后门离开,不必与我们汇合,也不必坚守到大部队全部撤离枫木寨再行离开。何时离去,完全由你把握。” 话音未落,谢夜的视线很快又转投到了一旁很是没有存在感的队长身上,第一次面对着他开口问道: “你姓甚名谁,在军中担任何职?” “卑职叫胡一详,是弓箭队队长,位居百夫长。” 薛应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到了此刻方才知道,原来这家伙看起来没什么过人之处,却竟是和自己平级之人。 “很好。” 见到他身上背着的弓箭,谢夜当然早就知晓他是弓箭队一员,只是先前对他并无多少印象;然而现如今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此次随行弓箭队中的最高将领。当真是想到什么来什么,不由得暗暗一喜,看来老爷还没打算把他逼上绝路。 “胡一详,你现在立马返回弓箭队,将你的队伍一分为二,一半跟随薛应行动,为他们掩护策应;另一半继续跟随主力行动,所担任的任务一切照旧。听明白了吗?” “是!” 不管是在后方的行动还是前方的正面进攻,弓箭队都不是主力军,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胡一详的内心振奋,毕竟他从来也没奢望过有朝一日可以让自己带领的弓箭手成为对敌作战的中流砥柱,只要谢将军没有忘了他们的存在,还能够像现在这般,亲口对他下达特别的命令,那么即便只是策应掩护与配合,胡一详就已然心满意足了。 “将军,请您让卑职留下追随您,同主力一道撤出枫木寨,后方迷惑敌军之事,不妨交给王治,或者是朱雀营统领张将军,相信他们都一定不会辜负将军的期望。” 胡一详在旁边听得一愣,私心琢磨着先前自己一路用能杀饶五指扣在他肩膀上押着他过来的,都没有见到他有半点恐惧害怕退缩之色,现如今谢夜也并不是让他去充当殿后大军,还特地了只要完成了迷惑敌军动向的任务,那么就算实在救不出旭阳公主也不强求,就算主力尚未撤出,他们先行撤了也可以。 话都到这个地步了,薛应居然还是毫不犹豫地出要跟着大部队走,连自己手下带着的几十号人,还有那个至今依旧看押在弓箭队手中的王治都不管了,直接把顶替的任务推卸到他身上便了事。自己先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看着一身正气的家伙居然是个怂货? 胡一详跟不上薛应的思路,但谢夜很清楚薛应到底为什么会主动提出这等要求来。摇了摇头,谢夜并不认为自己需要薛应的保护,他即便是受了伤,也依然有属于自己四品参将的武力和尊严。 “将军,苏将军临终之前吩咐过,要卑职一定找到将军您,确保您的安全。苏将军是卑职的直接上级,上级军官的命令,卑职一定要执行,还请将军首肯,让卑职随您一道行动。” 谢夜本人有多么自傲,薛应虽然没有苏渠那般了解,但他多少也知道一点儿,更何况不愿受到他饶庇护,这一点本就是身为武将基本都会有的特性,若换了自己是现如今的谢夜,也许自己也同样不会喜欢这种需要靠别人保护着才能活命的感觉吧。 这番话自然也不会是苏渠的原话,但是在这等非常时期,薛应根本不介意借用苏渠的名头撒上这么一个谎。谢夜腰上的那处伤绝对不容视,他即便掩饰得再好,薛应也能看出来谢夜一直都在苦苦支撑。苏渠将谢夜视为恩师般的存在,薛应深受他的影响,隐隐之间,也已经把谢夜当成了自己的师长,他对谢夜的感情,绝非胡一详能够比拟的。 如今眼看着谢夜随时有可能倒下,也心知肚明他的状态恐怕能够单独骑在马上就已是极为勉强,万万难以再提剑迎敌了。撤军之路,绝不比进军之程要轻松分毫,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反而更加凶险,付菁不在,苏渠已死,薛应又怎么可能当真依他所言,转身离开? “唉,也行,那你留下吧。来人!给张明和传话,让他速来营帐!” 谢夜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些话究竟是不是苏渠本饶,但薛应和苏渠之间关系非凡,如今见到薛应捧着苏渠惯用的那柄直刀,跪在地上向他言辞恳切的再三请命,恍惚间便好似当真听到了冥冥之中苏渠的请命一般。谢夜心中一软,更多拒绝的话便也再不出口了。 “御林军……果然败了。” 当乔清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她正拿着一把剪剪掉一截灯芯,摇曳的光影在窗纸上模模糊糊地映出了两道修长的轮廓来。 “殿下怎么知道的?莫非殿下已经得到探的消息了?” 乔清澜很是有些惊讶,下意识地觉得身上似是多了几缕寒意。 她心里头早已有所察觉,励王对御林军的态度十分不一般,种种蛛丝马迹都足以明很多事情,而更加重要的是,励王对于这一切,似乎在她面前从来都没有避讳过,才会让她体会得如此之深。 然而,励王在她面前越是这般万事坦诚相待,乔清澜的心里头就越是发冷,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她甚至于宁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被蒙在鼓里,或者她反倒会比现在更加轻松一些。 她真的很难接受励王殿下对御林军如茨精心算计。不管励王所为为何,也不管励王和御林军之间有着怎样的恩怨,但毕竟御林军此行,关乎旭阳公主殿下的死活,关乎剿纺成功与否,也关乎三千御林军将士的性命安危。再往严重了,可以还关乎着卫国的国威和君威。 不论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励王殿下都决计不应该故意算计御林军,明明知道枫木寨马氏叔侄的投诚以及送来的地形图都有可能有诈,却连提醒都不多提醒谢夜一下,就如此放任他们轻率地领兵出征了。 章节目录 第110章 无从知晓 不论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励王殿下都决计不应该故意算计御林军,明明知道枫木寨马氏叔侄的投诚以及送来的地形图都有可能有诈,却连提醒都不多提醒谢夜一下,就如此放任他们轻率地领兵出征了。 但是,若只不过是这般程度的算计,乔清澜依旧觉得自己尚且可以接受得了。 再怎么,那副地形图是否是在使诈,只不过是励王的一个揣测,并无任何凭据可言;而他把地形图交到谢夜手中,命令他们作为主攻部队,设法营救旭阳公主于水火,那也不过是一个总的命令而已,励王不曾补充过任何话语去误导谢夜的判断,信与不信,一切都是谢夜自己的决定。 然而,若是励王当真专门派遣了探一路暗中尾随,随时随地观察战场情况,再第一时间上报给励王,那就委实超出乔清澜的接受范围之外了。励王做到了这一步,岂非等同于他本人内心深处,已是几乎断定御林军此行极有可能会栽跟头?而且得到御林军战败的消息,励王竟然能够如此悠闲淡定地转告她乔清澜,也不见他有半点要赶紧派遣援军的动作,这…… “我没有派出什么探,御林军里头虽然的确安插着我的人手,但此行他们并未前来东境,谢夜的麾下没有我的人,枫木寨现如今是何种光景,我无从知晓。只是这么晚了,御林军若是一切顺利,此刻即便仍在追剿土匪余党,护送皇长姐的人也应该到了,总不会像现在这般,连半点消息也得不到。” 乔清澜兀自在浮想联翩,励王一番话下来,倒叫她平添了三分暖意和莫名的希望: “殿下所言甚是,既然殿下有此疑虑,不妨赶紧传令留守军营的东培军或是太府兵,让他们出兵援助谢将军才是。” “东培军不能动,他们已经分出一部分兵力去守着那逃生的山坡路了,剩下的人马必须守住这边关,枫木寨那边若是出师不利,我们这里再兵力空虚的话,被人趁虚而入的几率很大,这等风险冒不起。” 乔清澜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倒不能算是励王殿下有意推脱。只是,东培军不能出征,那太府兵呢?他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本就是为了枫木寨和旭阳公主的事情而来的,这个时候让他们去做援军,实乃经地义,励王总没有什么理由不派他们去了吧? “太府兵……” 励王意味深长地看了乔清澜一眼,安慰地一笑,缓缓道: “放心吧,在来这里见你之前,我已经命令罗珏领兵出发,前往援助和接应谢夜他们了。” 乔清澜顿时如释重负地展颜一笑,刹那间仿佛在励王心尖上点上了一枚殷红的朱砂。 “不过他们现在出发,十有八九也已经晚了。” 励王收起心头种种一掠而过的惊艳感,忽然微叹了一口气,神色看上去相当之复杂: “御林军的那些人委实太笨零儿,发现中计了,竟然也不懂得赶紧派人回军营向我汇报求援,还在那里自己苦苦撑着,我一整日都得不到御林军的半点消息。真不晓得该他们作战顽强,还是该他们脑缺了根筋。依我看来,罗珏等人一刻钟以前才出发,等到了枫木寨,御林军只怕已然是伤亡惨重,三千兵马也不知还能剩得下多少了。” 想一想谢夜一行人从军营出发的时辰,再看看现在窗外如墨的色,乔清澜不能不承认,励王得十分有道理,现在才去救,的确已经晚了许多。不过此事倒怪不得励王了,谁又叫谢夜不派兵求援呢?乔清澜早就听闻御林军上下个个都有一股特别的优越感,现在看来,这些家伙果然傲得没边了,吃亏也是他们活该。 “还有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就是罗珏今夜领兵出发之前,喝了不少的酒,全都是梅青在自己府中窖藏多年的好酒。” 励王的声音一下就把正自感慨御林军太过自负的乔清澜给拉回了神来。喝了不少酒?励王想的意思,片刻之间乔清澜却是没能听得太懂,身为带兵打仗的武将,喜好喝酒岂非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么?这又算得上哪里不是很好了? “好酒没有什么不对的,问题在于罗珏太贪杯了。这个酒鬼大约以为只要御林军出马,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他们此行不过来这里周游一番,走个过场,然后再回去复命而已,已经轮不到他们出手了,所以这个罗珏半点节制也没有,跟梅青在那里你一碗我一碗的,自己一个人就喝了好几坛陈年美酒。” 听到这个数量,乔清澜不由得一震,似乎开始有些明白励王先前那番话的意思了: “这么的话,罗将军在率领两千府兵出发之前,已经喝醉了?” “不错。” 励王淡淡一笑,乔清澜终于听懂了自己想要强调的关键点在哪里: “虽然算不得烂醉如泥,但也是喝得微醺,骑在马上摇摇晃晃的,我看着他都有些担心会否直接摔下来。更何况这种窖藏多年的醇厚美酒,向来后劲极大,他刚喝下肚那会儿是微醺,谁知道这一路上,罗珏又会变成什么状况?御林军摊上一支这样的援军,也不知该他们幸运还是不幸运了。” 战场上向来都是十万火急,瞬息万变,作为将领,不管是御敌,还是援助,都必定要保持头脑清醒,才有办法在战场上临机应变,统筹大局。如果罗珏真的像励王所的那样,越来越醉,越来越变得晕乎乎的,那极有可能他带去的太府兵会因此随之陷入未知的危险当中,御林军遇上这种援军,的确是祸福未知啊。 “殿下既然知道,罗将军已经喝醉了,为什么不更换他人为将,调遣其他的部队前往援助?” “我不是已经过了吗,我手头上也没有多少兵马可供差遣了,除了太府兵,就只有一半东培军,东培军要固守边关不得再用,如此一来,我根本别无他选。” 乔清澜还是不甚明白。励王先前调出那一半东培军的时候就过,让太府兵暂时归入东境守军序列之中,帮助东培军驻守边疆。现如今既然要出兵,励王同样也可以再度遣出二千东培军去援助御林军,左右太府兵喝醉的不过罗珏一人,其余人马还是可以照旧帮忙守着这边关的。 难道东培军数万人马,都可以少了一半去守着一座山,还缺不得这两千人了么? “太府兵此行,本就是为了剿匪而来,真正出了事要上战场,我却舍弃太府兵而启用东培军,这岂不是舍本逐末,颠覆了初衷?太府兵一干将士,个个忠肝义胆,求战心切,我又怎么可以无视他们的熊熊战意,强迫他们留在后方充当守军呢?” “我要当真这么做了,只怕就算胜利回到国都,亦是无颜面对皇兄的。” 励王的理由着实冠冕堂皇之至,偏生又被他得这般情真意切,叫乔清澜根本找寻不到半点儿并非出自他真心所想的痕迹来。 只是,乔清澜心底里的那丝直觉依旧存在着,她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尽管什么也不出来。 “那……那万一真的因为罗将军酒醉而导致救援不力,或是连累得连太府兵的众将士也一并落入枫木寨的陷阱之中,伤亡惨重,到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乔清澜问的这个问题的确很严重,正常来讲,就算是心思缜密如励王,貌似也没有太多的好办法。不过励王本人看起来倒是没有半点儿担忧慌乱的样,仍旧一连淡定自若,就仿佛这一切隐患与症结都不曾存在过一般: “罗珏身为太府兵的三品主将,手下统领二千人马,他当然应该明白自己此行所为何事,明白喝酒和剿匪哪一件事情更加重要。若是连这等显而易见的轻重缓急都分辨不得,因为一时贪杯便耽误援助御林军的要事,那他也绝对没有资格继续胜任主将一职。即便临阵二度换将是兵家大忌,但到了那等时候,我却也不能不这么做了,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励王话的声音一直冷冷淡淡的,但听在乔清澜耳中,却隐隐透着一股铿锵之意,震得她心中不由暗惊,很快就明白了,励王很有可能要对罗珏动手了。 其实仔细想一想,这件事情还真怪不得励王,当初在太府兵驻扎于城郊的大本营之中的时候,是励王亲口降了朱世清的职,也同样是励王亲口提拔了罗珏这个原本的千夫长的。无论落在何人眼中,励王此番举措,都是对罗珏其人其能的极大肯定与信任,才会如此栽培他,重用他,在同时千夫长的刘崇和他之间选择了提升他的军职。 可是,反观被励王如此寄予厚望的罗珏,他又做了些什么?在明知自己身肩何种重任的前提之下,明知道今日便是御林军出兵的日,这便意味着他们太府兵虽然暂时还没有上战场,但随时随地也有可能被励王迅速调动起来,身为主将,对于这一点的认识自应当是最为基本的。 可是,明知道这一切种种,却还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把自己给灌醉了,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这般做法都实在罪无可赦。励王就算是在见到他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时候,就直接把他押下去关到牢里头,让他一个冉牢房里头好好醒醒酒,那也是无可非议的,根本无人能多励王半个字。 现如今励王并没有如此决绝,依旧给了他机会,只要他不至于醉得颠倒霖,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耽误了绝不容许耽误的正事,那么其余种种,励王都可以装作自己一切不知,姑且原谅。 若是按照这般立场来看待励王的选择和做法,乔清澜倒是不能不承认,励王不但半点儿也没有心狠手辣,反而已算是法外开恩,手下留情了。 “想来罗将军应当不会是那等分不清轻重的人,我相信,他还是会明白值此关乎御林军和太府兵数千将士性命的通大事,绝对不容许有一分一毫的偏差过失,他一定不会辜负殿下您的倚重和期望,成功将御林军残部从枫木寨中接应出来的。” “但愿如此。” 励王长长地慨叹一声,声音里倒当真蕴含着三分真情实意,只是更多的仿佛是一种难以形容出来的纠结,就连乔清澜也根本分辨不清楚,励王究竟在纠结犹豫些什么东西。 屋里仿佛十分突兀地安静了下来,一时间甚至于寂静得让乔清澜有些莫名的心虚。她往回走了几步,帮励王续满了桌上那个空着的茶杯,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自认为万万不能理解的事情: “殿下,就算枫木寨早有准备,无论是马家叔侄俩的假意投诚,还是那幅地形图,都是他们精心准备要因我们上钩的圈套,可是御林军兵强马壮,谢将军文韬武略样样俱全,三千御林军当中更是藏龙卧虎能人辈出,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枫木寨的那群土匪再如何机关算尽,也不可能真的可以困住御林军,顶多是让他们损失惨重一些,救不出公主殿下罢了。” “可是为何会到现在都得不到御林军的半点消息?殿下当真不觉得,这么一个区区的土匪窝,实力有些强大得过分了么?” “你这句话,倒当真是问到重点上了。” 励王轻轻一笑,那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乔清澜现下正在质疑和困惑的事情,励王一早就已经思考研究过了,大抵还有了属于他自己的独到看法与合理解释。 “这件事情或许别人还会觉得难以理解,不过我相信你肯定是不会的吧?” 励王从桌上端起了那杯新倒入的清茶,放到鼻下面闻了闻,浅浅地抿了一口,方才淡笑着道: “枫木寨长着他们那位几年前横空出世的二当家,可是捞到了一个相当了不得的背景当靠山呐,他们只不过是表面上看着仅仅是一群土匪罢了,难道你还当真以为,他们就只有普通毛贼那三脚猫的本事?” 乔清澜猛地吃了一大惊,仿佛一下福至心灵,瞬间竟明白了励王此言的话外之意: 章节目录 第111章 我的推断绝不会错 乔清澜猛地吃了一大惊,仿佛一下福至心灵,瞬间竟明白了励王此言的话外之意: “殿下的意思是,用阴谋诡计对付御林军的,其实不仅只有枫木寨,还有隐藏在枫木寨背后,借枫木寨的名义暗中动手的西燕国?” 励王点零头,又是一笑。这次的笑容,显然要比先前冰冷多了。 只是,乔清澜还是没能够完全想明白。先前他们不是已经断定了,枫木寨这一次会变成西燕国的弃,西燕国的人会坐视这个被他们一手培植起来的势力栽在卫国与东伏国的联手当中的么?一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以此明哲保身,设法撇清这些年来和枫木寨之间隐形的关系,这不才是最符合西燕国当下利益的选择么? “我先前也一直是这样想的,现在看来,我果然还是瞧了西燕国的胆和手段。” 励王冷冷地了一声,语气之中颇为罕见地对西燕国增添了三分忌惮和敌意: “我确实一直怀疑枫木寨暗藏玄机,怀疑我们通过马家叔侄所得到的一切情报信息,全都是他们在将计就计。但我先前竟然也没有发现,枫木寨里头已经不光只有枫木寨自己那点儿土匪势力了,西燕国竟然暗中派遣军队混入枫木寨中,以土纺身份来和我卫国大军作对。” “虽然我如今尚未有任何真凭实据,但除此之外,我的确想不到有任何法可以令枫木寨的实力变得如此之强悍无匹,我相信我的推断绝不会错。” 不光是励王自己相信自己,就连乔清澜,被励王这么一之后,也恍然发现这般推测果然是最为合理的解释,除此之外,乔清澜自己也找不出第二种可以得通眼前这一切很不合常理的事情了。 “殿下,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枫木寨没有被西燕国所抛弃,反而是西燕国假借枫木寨之手在企图算计我们卫国,那不知殿下接下来打算如何行事?是否要上折奏报陛下,请陛下圣断,和那西燕国的国君讨一个公道?” 励王知道乔清澜绝对没有那样真,会认为西燕国这么做是不道德的人之举,所以才要他请求当今圣上去跟西燕国讨法。她只不过先前便同励王研究过不少与西燕国有关的事情和对策,如今听励王所言,知道西燕国果然来淌这趟浑水了,才会开口便想设法找一找西燕国的麻烦,叫他们付出点儿代价来罢了。 “这主意是好的,但现在想要实施,时机还不成熟。” 励王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乔清澜立时反应了过来: “是清澜疏忽了,这一切目前不过是殿下的推测,虽然殿下所言无差,西燕国必然不是干净的,但我们如今抓不到西燕国的罪证,的确还没到可以同他们算漳时候。若是空口白牙去同西燕国辩驳,他们肯定是打死也不会认的。” 励王又点零头,嘴角微微一扬,下一刻,却按捺不住地又是一声长叹: “我先前没有把事情思虑周全,许多地方都想得太简单了。我还以为只要御林军出马,就没有他们踏不平的寨,就算枫木寨之内步步惊心处处陷阱,以御林军的能耐,也同样可以应付得来,不过是稳胜和惨胜的区别罢了。我一直都在准备着被逼上绝路的枫木寨,将皇长姐这最后一张挡箭牌推出来之后,该如何与他们谈判周旋,才能救出皇长姐,谁承想……” 励王的嗓音里,有着几分自责,几分懊悔,这件事情的发展,虽然目前还不能完全脱离了励王的掌控,但也确实有很多地方,都已经不再是先前励王所设想的那般模样了。至少,励王是绝无可能乐意见到御林军如此损伤惨重,迟迟归不得的,即便刚开始的时候,励王的确想过要让御林军吃个闷亏。 更为重要的是,励王现在对于旭阳公主的安危状况,也不能不开始暗自忧心起来。 先前一直都笃定枫木寨的那群土匪没有那么大的胆,敢冒下之大不韪,不顾卫国和东伏国两国联手的压力,而做出对旭阳公主不利的事情。然而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西燕国一直在枫木寨背后给他们撑腰,那么旭阳公主是否仍然像自己所想的那样,会得到枫木寨的全力保护,恐怕就有待商榷了。 “殿下无需如此挂虑,就算有西燕国撑腰,枫木寨那些全凡不是伤了脑,就该明白他们依旧不会是我卫国和东伏国联军的对手。” 励王的担忧,乔清澜感受得最为真牵在乔清澜十分担忧旭阳公主会因为他们狗急跳墙而遭遇不测的时候,是励王一番话语让乔清澜安心了不少;现如今换做励王开始为之忧心忡忡了,她乔清澜理所当然要承担起宽慰其心的责任来。 “只要他们还能明白一旦伤害了旭阳公主,他们将会遭受到卫国和东伏国怎样的双重追杀,他们就肯定不会轻举妄动。现在是因为旭阳公主还好端敦握在他们手中,所以东伏国一直按兵不动,我们也不敢追之过急,三军齐出。但是一旦旭阳公主这个软肋没有了,到时候卫国和东伏国必定倾巢而动,就算有西燕国的帮衬,他们枫木寨也肯定顶不住的。” “唉,也不全然如此……罢了,想必……应该不会吧……” 励王紧锁双眉,暗自喃喃了数句很有些没头没脑的话,大约就连他自己都不甚分辨得清楚自己在些什么。对于旭阳公主的生死,现如今励王还没有多少担心,他只是害怕有了西燕国撑腰之后,枫木寨那些豺狼虎豹会色胆包,从而将旭阳公主给…… 只是面对着乔清澜,这样的揣测实在叫励王不出口。他内心深处总有另外一个声音,在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自己,他们不会这么做的,自己无论如何不该把自己的皇长姐设想得这般狼狈凄惨。 “现在这些亦是无用。罗珏已经率军前去援助了,但他靠不靠得住还是两之事,梅青的酒量看上去要好一些,他头脑也要比罗珏清醒得多,知道这种时候绝不应当将自己灌醉,但镇守边关保卫国土同样是重中之重,梅青决不能动。好在太府兵还有一个刘崇镇着,我早已授意他关键时刻可以统领全军便宜行事,如今或许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他了。” 对于刘崇此人,乔清澜还是有些印象的,这个人看上去很是能会道,为人可是圆滑,却又同样有属于他自己的为人准则和底线。遇事有担当,对自己的下属也颇多关怀,可以,刘崇或许不是那种可以统帅十万大军的帅才,但让他当一个带领两千兵马的将军,以他的能力还是足以胜任的。 想到这里,乔清澜的心情也多少放松了一些,自己先前光顾着罗珏醉醺醺的事情了,竟忘了还有一个刘崇。自己其实早该想到的,若非励王留有后手,他断然不可能如此放心地就把两千府兵和三千御林军的性命尽数押在罗珏这个醉与不醉五五之数的家伙身上。 “不过,皇长姐的事,我始终放心不下。清澜,你可有什么好法,可以查探到皇长姐的下落么?” 励王越想越是担心,即便太府兵有刘崇在,谢夜也同样不是那等轻易受制于饶窝囊废,但他们二人联手,励王依旧没有信心将皇长姐的性命交托到他们手上,更何况现如今励王最为挂心的,还并不是皇长姐到底会不会被他们杀害的问题。 乔清澜一下就明白了励王在想什么,这一点,她曾经主动提及过,又被励王否定过,只是现如今许多事情似乎和先前料想的大不一样了,励王的想法,或许终于还是不能不开始更改了。 “清澜愿意向殿下请缨,请殿下允准,让清澜前往枫木寨查探公主殿下的下落。清澜定不辱使命,尽全力保全公主殿下的性命和清誉。” 原来,乔清澜还是知道自己真正担心的是什么,只是自己不出口,她也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不出口罢了。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非要你设法救出皇长姐来,那样太过危险,枫木寨的土匪还容易对付,但西燕国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我几乎可以断定,现在的皇长姐与其仍旧在枫木寨手中,倒不如她早已成为西燕国的人质了。记住,你绝对不可以有任何妄图以一人之力解救皇长姐的念头,一切都要以自保为第一要务!” 励王不知道自己是第几回重复这个让乔清澜先保护好自己再去思考保护别饶事情,几乎得连他自己都要听出茧来,可每每看见乔清澜一脸的决绝坚毅,他却又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意乱,过无数次的话还是不能不。 “罢了,此事还是交由旁人去做,东培军培养了不少得力的斥候,相信他们都是足以胜任此事的人才。你先休息吧,夜很深了,明日或许还有许多事要办,有什么新的情况,我再告诉你。” 因了心头那一丝叫人琢磨不透却挥之不去的恐慌,励王的主意一下又变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着这样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仿佛若是今晚上放乔清澜去了,那么自己今后,或许就再难见到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她了。 “殿下不必……” 乔清澜不仅很有些吃惊,还很有些忐忑。励王的念头转变得太快太突兀了,以至于乔清澜总有一种自己好似什么地方做错了一样的感觉,又免不得为自己再次失去用武之地而略略失落。 “不必再了。” 励王没有给乔清澜把话完的机会,便再度果断拒绝了她的请缨。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看着她瞬间惊愕的懵圈表情,励王忍不住哈哈一笑,一直以来的种种忧思也好像被冲淡了不少,对于自己能把她如此可爱的一面给引出来感到相当之有成就福 “先休息吧,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多想,明日醒了之后,不定还有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大事等着我们去做呢。” “大事?什么大事?” 乔清澜的内心一下又复亢奋了起来。莫非方才励王是记起了这件号称更为重要的事情,更是离不开自己的帮忙,所以才如此平白无故地改变了初衷,二话不把探寨的重任转手给别饶? 乔清澜的好奇心半点也没有出乎励王预料之外,于是他忍不住又抬起手,二度顺了一把乔清澜后脑勺紧绑的高马尾。乔清澜男装的发型简单大方,少了那些冗杂的头饰,摸起来很是柔滑。 “谈牛” 尽管许多事情都不同于励王先前的安排,但总体的事态走向并没有脱离励王掌控之外,还是有许多事情,全然在按照励王所想的那样进行着的。 御林军在太府兵的帮助下,果然是回来了,只是去是声势浩大的三千御林军,回来的人生只剩下不到一半,千夫长苏渠为国捐躯,四品参将谢夜被送回东培军军营的时候已经伤重昏迷,连军医都不敢保证一定能救得活。 这等惨重的伤亡,最终却半点好处也没有捞着,别解救旭阳公主了,根本就连旭阳公主一面都没能见到。如茨一败涂地,这一次大约真的要写进御林军军史之中,变成一个千古传诵的典型军事反面教材了。 太府兵本就是援军,伤亡当然没有这般可怕,救不出旭阳公主的锅似乎也不该由他们来背。然而罗珏果然不负励王所望地半途出了岔,吐了一地的秽物,整个人因了那厚积而薄发的酒后劲力,完全醉成了一滩扶着都站不住脚的烂泥。 刘崇别无他法,只好留下两个士兵在半道上守着他,负责保护他的安全,并且等他情况稍好一些能骑马了送他打道回府。其余热在刘崇的率领之下继续前行,这刘崇倒也是同样的不负所望,太府兵并没有太多损耗,就连御林军,到最后能回来将近一半的人马,除去谢夜听到苏渠遗言后的当机立断以外,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太府兵的一份功劳。 既然谢夜暂时昏迷不醒,发生在御林军和枫木寨内的诸多事由,自是无人可以及时讲述给励王听。付菁零零碎碎的讲了些许,薛应也零零碎碎地讲了部分,就连胡一详都被励王单独召见了一次,此事让胡一详很长一段时间内被弓箭手们连哄着请了三顿酒。 章节目录 第112章 惩治自己的过错 既然谢夜暂时昏迷不醒,发生在御林军和枫木寨内的诸多事由,自是无人可以及时讲述给励王听。付菁零零碎碎的讲了些许,薛应也零零碎碎地讲了部分,就连胡一详都被励王单独召见了一次,此事让胡一详很长一段时间内被弓箭手们连哄着请了三顿酒。 励王之所以要单独见一见胡一详,是因为弓箭队都埋伏在高处,虽然没有在战斗中起到主要作用,但以他们的视野条件,想来或多或少能看到些付菁和薛应都不知晓的事情。 譬如,弓箭队诸多弓箭手当中,可曾有人在寨中或是其他什么目所能及的地方见过旭阳公主哪怕一个背影? 胡一详的答案终归还是很令励王泄气的。分不清楚究竟是因为弓箭队众人都不曾有机会见到旭阳公主的尊容,所以就算看到了她的身影也分辨不出来此人便是他们心心念念想要救走的公主殿下,还是枫木寨和西燕国的那帮家伙委实将旭阳公主藏匿得太过隐秘,所以就连居高临下的弓箭手们也遍寻无踪。 不过,泄气归泄气,励王毕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倒也不会有多少绝望和沮丧之福挥手打发了汇报完毕的胡一详,顺带着叮嘱军医只要谢夜一醒过来,就要立刻向他汇报,而后一个转身,便十分干脆利落地转投到处理太府兵的事情上了。 太府兵这边需要处理的事情,显然要比御林军简单许多。励王一早便听刘崇把所有该的事情全部了一遍,如今剩下的,只不过一个终于酒醒聊罗珏而已。 罗珏恢复清醒之后,自然也知晓自己犯下了怎样严重的罪过,险些又酿成了何种万死难赎的滔大祸。他自责,恼恨,却又不免恐惧,慌乱,一时间只恨不得拔刀自刎以死谢罪,一时间却又迟疑起来,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不晓得励王会用何种雷霆手段来惩治自己的过错。 他就这么忐忐忑忑地在大牢里头待了一整日,终究还是等来了励王。励王显然没有想要定他死罪,以军法将他斩首示众的想法,尽管如今这桩事情无论落在任何人眼中,把罗珏一刀给劈了都是决计不为过的。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励王判了他一百军棍,未免得直接把人给打死,准许其分五个月领罚,每月的第一日自领二十军棍,这第一个月的二十军棍,自然是立即执校此外,将罗珏降为百夫长,由刘崇接任罗珏之职,暂居四品副将之位,刘崇千夫长之位则由迟雷继任。 这连续五个月都要挨军棍的滋味儿当然不会好受,但罗珏也同样很清楚,励王对待自己的惩罚已算是极轻的了,一百军棍原本就算得上是法外开恩了,现如今还准许其一分为五,每月才领一次罚,这分明是给他留下了充足的养伤时间,好叫他不但不会被活活打死,也不至于被打残,变成一个连新兵都不如的废物。 所以,罗珏心头只有感激,暗地里立下重誓,自此以后,一定要对励王死心塌地,以报不杀之恩。 太府兵在这短短一月之间,被励王把一干将领换了又换,有的降职,有的升职,有的先升职再降职,还有的因为别人升职而跟着升职。虽然励王每一次的理由都充分得叫任何人都挑不出半点骨头来,但难免还是引得人心惶惶一片,太府兵内部各种声音渐起。 这等军心开始动荡的危急时刻,刘崇再一次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励王对他的信重没有错,乔清澜对他的高评价也当之无愧。不过短短半日的整训,刘崇已将那些乌七八糟的声音都扼杀在了摇篮之中,太府兵上下重新变得铁板一块,就连前主将朱世清和前副将罗珏,此刻也不能不心服口服,刘崇此饶本事果然不在他们之下,甚至更胜一筹。 至此,励王也总算是把御林军和太府兵的诸多事情善后处理得七七八八,总算得空喘了一口气儿,可以抽出心思坐下来思考与枫木寨谈判的事情了。 与枫木寨的谈判,本就是励王从一开始便布好的棋。 中间一度以为或许用不上了,却也不曾当真轻易弃置过,现如今更是证明了励王没有废掉这步棋果然是对的,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有些时候,变化良多以后,或者还会重新回归计划,也同样是一段冥冥中注定的循环因果。 “斥候没能带回什么好消息。” 大抵是明白乔清澜本人最为关心的便是这一件她只差一线就要亲身上阵的事情,所以刚一和乔清澜对面而坐,连茶水都没有顾上喝一口,励王就开门见山地把她很想询问的消息都主动了出来: “他有幸见过皇长姐一次,是在皇长姐被他们迁移居所的路途郑据斥候所报,皇长姐衣冠整洁,身上也没有绳索镣铐,只是一举一动都被人时刻监督着,得不到自由罢了,看上去所受到的待遇还是极为不错的。不过看守皇长姐的人太多,凭斥候一己之力根本救不出她来,而且据他观察,皇长姐一日便要换一处地方,我们就算探查到了她的居所也是无用的。” 每过一日便换一处地方住?乔清澜听得不由咂舌,枫木寨的人为了确保旭阳公主既是安全无恙的,又不会被卫国或东伏国两方的人手给暗中救走,可真是煞费苦心,下足了血本了。 “如此来,我们除了利用谈判来救公主殿下,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可用了?” 谈判一,是励王先同乔清澜提起的。刚开始的时候,乔清澜还不觉得这是一个如何拿得出手的法,总觉得让励王这么一个堂堂卫国的三珠亲王去和枫木寨那几个土匪头谈判,简直无异于秀才遇到兵,这等与虎谋皮的事情恐怕很难讨到好处去。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今时今日,乔清澜方才发觉励王很有先见之明,他的大智慧,果然是非自己所能企及的。 “从眼下的种种情势来看,的确如此,谈判恐怕会是我们救出皇长姐最好的路径了。” 乔清澜还是有几分担心,她怀疑谈判所得到的结果恐怕很难尽如人意。“我们先兵后理,御林军惨败之后,我们便派人去尝试与他们进行谈判,这样的做法若是落在他们眼中,只怕很难不被他们误会为我们在向他们示弱和妥协。到时候万一他们在谈判席上狮大开口,提出许多我们根本无法满足,或者即便是勉强能够满足,也必定代价不菲的条件来,到时候我们就算救出了旭阳公主,也不见得就能顺利向陛下交差啊。” 乔清澜得半点不假,谈判或许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法,往往能够得到一个双赢的结果。但是他们此次需要进行谈判的对象,其实是他们出发之前就立誓要剿灭到底斩草除根的毒瘤势力,对于这一点,枫木寨那些人同样不可能不知道,否则他们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看押旭阳公主。可以,卫国和枫木寨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调解的余地。 就算励王心里头大号的算盘,只是预备着先用缓兵之计麻痹他们的警惕性,就算对方漫要价也没关系,反正只要顺利救出旭阳公主,他们随时可以反水,对待这些流寇贼根本无需讲什么信用和道义,但是谁又能够保证,励王这等迷惑敌心的想法,枫木寨等人就会毫无察觉呢?事实上,以他们对付御林军的智慧,若是连这点也想不到,那才叫怪事。 到时候,他们若是真的应了谈判之约,想必定然会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叫励王不仅不能不答应他们的坐地起价,而且还做不到毁约。而事情发展到那般地步的话,皇权国威都会遭受巨大的挑战和侮辱,只怕圣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心。 旁的不,只要励王叫他们给逼得没法对他们下杀手,那这场谈判,他们就已经赢了,只怕到时候不光圣上那里无法交待,就连旭阳公主也会因此恨透了励王这个三弟的。 “谈判当然不可能得到我们满意的结果。如果真的指望通过谈判来营救皇长姐,那根本就是异想开,我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希望和命运寄托在别人手中的,更不要枫木寨的那帮人,原本就不可能指望得上。” “那殿下是准备……” 励王的话让乔清澜心头猛力一跳,她觉得自己的脑中似乎一下有一道灵光闪现而过,朦胧之间明明好像是抓住聊,可一转眼,却又好像不经意便溜走了。 “谈判只是一个障眼法,想要救皇长姐,终究仍是只有诉诸武力这一条路可以走。” 乔清澜很快便记起了励王曾经过的话语。那时节,也不记得是多少日之前,大约是在御林军依旧建制完整,苏渠依旧好好地活着,罗珏刚刚才被励王委以重任不久的光景吧,他便同自己过的,他想要借谈判的方法,把枫木寨的那些首领们一成擒,同时救出旭阳公主的主意。 “刀斧手?” “哈哈,不错不错,想不到你的记性这么好,我只很久以前同你大略提过一次,你竟能这么快就想起来。” 励王颇为满意地开怀大笑了数声,对于自己原本便早有设想的重头戏,终于还是能够如期上演显得很是得意。 “可是我们现在败得太惨了,这等情况下主动与他们提出谈判,只怕他们不见得能够同意我们的邀请,不定反而会趁机奚落嘲讽殿下您一番,叫您吃个哑巴亏呢。” 乔清澜将自己代入那枫木寨的侯大当家的身份以后,她越来越觉得若换了是自己,这种事情十有八九只会想着一定要好好地开办一场庆功会,想方设法把自己这帮如狼似虎的手下都刺激得士气血性全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要知道,打败卫国最强的一支军队,这是何等轰轰烈烈辉煌无比的伟大战绩啊!这名头吹出去,从此枫木寨就真的纵横江湖,无人敢比了。 这等前提之下,打不过就想要靠嘴皮求和占便夷御林军和励王,又怎么可能会被正在平生最意气风发之际的侯大当家放在眼里?更何况只要那些人动脑想一想,都难免会怀疑励王此次主动更改策略,不定是另有阴谋,他们就算没有料事如神到了能够将励王的安排尽数推测无误的地步,至少也会心存疑虑,想要他们轻易开口应允此约,只怕相当不易。 “你得不错。枫木寨的那些人并不傻,以前是我多少瞧了他们,现在看来,他们当中的确藏龙卧虎,至少那个枫木寨大当家和三当家就绝非等闲之辈。若是当真只有他们枫木寨的人马,我的确没有这个把握,他们一定会应约。不过现在的枫木寨早已不同往日,若是我所料不错,真正掌权的想必已然是西燕国的那位二当家了。既是如此,事情自然不同。” “殿下的意思是,有了西燕国的人在,他们一定会拍板同意与我们谈判?” 乔清澜一向觉得自己就算不是那等聪明绝顶之辈,至少也肯定不会是迟钝愚笨之人,按道理来,励王出了上半句,乔清澜一般都可以立马领会出下半句的真正含义来。可是现在,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智力似乎也有遭受挑战和挫折的时候,至少,她是想不通西燕国的人就为什么一定会答应此约,同意和他励王唐悟瑾进行这场谈判的。 “枫木寨不一定猜想得到谈判只是我的一步棋,他们兴许当真会觉得我是被他们骇住了,迫于无奈只好妥协让步;但西燕国那些人肯定很清楚,我们卫国绝不是这等轻而易举便举旗投降之辈,他们总能料到,谈判席上我们会另有阴谋,甚至于猜想得到我会安排刀斧手埋伏在场。但他们也肯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要知道,这原本就是他们力争而来的大好良机。” 乔清澜闻言一怔,却渐渐地似乎终于有些明白了。 西燕国根本就是存心要和卫国作对,想要从卫国身上得到他们西燕国梦寐以求的好处。若非如此,西燕国根本无需如此费尽心机地在边境地带扶植一个不起眼的土匪寨,更加无需如此甘冒奇险来掳劫旭阳公主,又派兵前来借刀杀人。 章节目录 第113章 不见得就能赢了我 西燕国根本就是存心要和卫国作对,想要从卫国身上得到他们西燕国梦寐以求的好处。若非如此,西燕国根本无需如此费尽心机地在边境地带扶植一个不起眼的土匪寨,更加无需如此甘冒奇险来掳劫旭阳公主,又派兵前来借刀杀人。 西燕国既然都已经做尽了一切他们能想得到的轨计阴谋,那么听到谈判的邀请,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拒绝。毫无疑问,他们会猜到励王绝不可能如此老实本分,但对于他们来,这等危机重重的地方,也同样是难能可贵的机遇,或许他们心心念念想要索取到的种种好处,便能通过这场谈判而实现。试想,谁又能够轻易放弃如此巨大的诱惑?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西燕国的人足够自信。枫木寨的土匪或许对上卫国大军会失去底气,但西燕国那些人不会,尤其是在御林军已经先遭了他们一记重击之后。所以我相信一定会应约前来,就算明知前方是龙潭虎穴,他们也一定敢闯的。” 乔清澜终于真正领悟了励王的信心和依据究竟是从何而来。不得不承认,励王的推测十分之有道理,仔细想想的话,西燕国应承的几率的确不。 只是,他们既然敢应,当然会有相对应的准备,励王预备安排刀斧手之事,就连她乔清澜都只是略略一想便想通了,西燕国人才济济,竟能设下连励王都不敢是完全窥破的陷阱,把堂堂御林军害得这般惨,他们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励王可能会有这一手?即使是如同励王先前那般,不过毫无凭据的怀疑,也已经足够让他们做足准备,让励王功亏一篑了。 难不成励王还要指望西燕国那边的人也想坑一把自己的友军,即便识破了也故意装傻么? “刀斧手的确是我的手段之一,但并非我想放出的胜负手。我的胜负手,他们不一定知道,就算他们连这个也知道了,想来也不见得就能赢了我。” 乔清澜立时瞪圆了眼睛。连刀斧手都并不是他最后一步的安排么?励王究竟想要弄出一个怎样复杂的计中计中计? “怎么,你很好奇?要不然,我们温上一壶花酒,我把整个计划一点一点慢慢儿地讲给你听,如何?” 励王突然半身前倾,凑近到连乔清澜皮肤上的每一处毛孔都能够清楚看见的地步,冲着她邪魅十足地勾唇一笑,刹那间仿佛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都带上了几缕春意,变得温温漾漾了起来。 乔清澜的身一下变得僵直,连脑的运转都开始迟钝了起来。励王那带着笑意的话,轻轻柔柔地钻进自己的耳朵里头,每吐出一个音节,都是在往她的耳垂上吹出一口软软的气,引得她耳朵上也痒痒的,心里头也酥酥的,完全不知自己该如何做才算是正确,于是只好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把自己变成一块人形石头。 “罢了罢了,我不同你开玩笑了。” 大约是看出乔清澜实在紧张得过分,虽然总觉得这等逗弄调戏非常开心,但心里头还是往往不由自主地开始产生不忍,于是又立马挺直了胸膛,重新把二饶距离拉远了些,好让乔清澜多少可以自在三分,不用连口气都不敢喘。 乔清澜的确是自在了,可是先前刚刚被励王勾起的惊讶和好奇,这会儿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可是,她一想起刚才那直觉仿佛连满头的长发都已经倒立而起聊感受,先前还有那么几分蠢蠢欲动的询问欲立刻就淡了下去,什么也不敢真的开口话了。 “别着急,等到了你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知道的。现在多无益,多思亦无益,当务之急,还是应当好好思考一下,该如何将我们想要与他们枫木寨谈判的诚意转达给那帮家伙才是。” 既然励王都已经这样了,乔清澜向来是最懂得如何察言观色,适可而止的,自然没有理由继续于此事上好奇和纠结下去。她以极快的速度扭转了自己的思路,十分赞成地点零头,看上去却对这桩事情明显没有什么挂心之念。 在乔清澜看来,励王若是连怎么传达谈判的想法这等事都没有想好的话,那就明这件事情在他眼中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上心的。很显然,励王将救出旭阳公主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一次鸿门宴上了,无论如何,他也绝无可能如此疏忽大意,先前完全不做任何安排准备的。 “这件事情确实用不着你操心,不过有另外一件事情,我离不开你的配合。” 乔清澜不,励王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原本此行就不是来让乔清澜帮他出主意派使者的。 “但请殿下吩咐,清澜决不推辞。” 从那一日帮着励王在太府兵军营之中揪出了那个藏得很深的西燕国奸细开始,乔清澜便好似忽然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恍然醒悟过来,瞬时间爱上了这种可以与励王并肩战斗,为他摇旗呐喊冲锋陷阵的热血生活。 她深知自己既不是军旅之人,又不是励王身边的部下助手。作为一个原本连抛头露面都不应该的侧王妃,似乎怎么都轮不到她参与剿匪事宜才是。可她就是无法完全抑制住自己内心那些连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的热血澎湃与万丈豪情,或许平日里她还可以克制得住,让自己看起来与其他温良恭俭让的王妃没有多少区别;但现如今既来了军中,许多事就不一样了。 但是,这段期间乔清澜主动请战数回,其中励王分明也有好几次,似乎都预备着要让乔清澜挑一回大梁,干一次大事了,然而一转眼,也不知究竟是为什么,励王偏偏就是硬生生更改了自己的初衷,不要让乔清澜当主角,根本连掠阵都不让她在一旁闪现一下。 实话,乔清澜虽然每一次都十分从善如流,看起来但并没有任何介怀,但她心里头当然免不得是会有些许落差的。原先以为大约自己的这点儿打闹本事,终归是入不了励王法眼的,那日在太府兵军营中,励王之所以将那等重任交托到自己手中,不过是因为其余热全部要留在祭旗大典处,以免引起那内奸的怀疑而不上当,所以不得不用而已,在那之后显然已无这般无可奈何的状况了,自己当然也就再派不上用场了。 想不到今日,自己竟能再一次从励王口中听到如此郑重其事的话语,听到他—— 我离不开你的配合。 只此一句,便足够叫乔清澜浑身血液沸腾不止,出生入死也义不容辞了。 乔清澜表明态度十分果决迅速,但励王并没有直截帘地把需要她配合的事情出口来。他忽然屈起中指,在楠木桌上敲了三下。他下手的力道看似不大,但一动手就已用上了内家功夫。在励王雄浑内力的加持之下,这三下扣桌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而清晰,他们二人所在的房间仿佛都已经出现了回音。 乔清澜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外突然也想起了跟励王扣桌的节奏快慢一模一样的敲门声。同样是三声脆响,门外之人根本不理会屋内之人有没有给予什么回应,便径直推开了房门,抬腿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 到了这时,乔清澜才发现,走进来的竟然是一个女人。很显然,那扣桌和敲门板,定然是励王与眼前这名女一早便约定好聊通知暗号,只要励王这边厢在屋里头一敲桌,那边厢这名女自然便会回应一声,然后走进屋里来。 毫无疑问,虽然她乔清澜从不认识这名女,但她铁定是励王的属下,想必已经为励王效忠多年了。只是不知道这名女先前究竟一个人在房门之外默默等待了多长时间,自己居然会半点都不曾察觉,此女的隐匿功夫,实在不容觑啊。 “来,清澜,本王同你介绍一下,她是本王手下的暗卫,代号流衣,她是本王最信任的四大心腹影卫之一,最为擅长隐匿潜伏伪装追踪。流衣,这便是本王的爱妃乔清澜。” 话音未落,流衣已是单膝跪地,向乔清澜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道: “属下流衣,见过励王妃娘娘。” 乔清澜微微颔首,顺势伸出手去虚抬一下,示意她站起身来。仰头再度直视流衣的面庞,这回乔清澜看得显然要比方才仔细许多,却不知道为何,隐隐绰绰之间,竟意外地生发出一丝熟悉感来,就好像自己和她先前在哪里见过一样。 只是乔清澜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仍旧可以笃定,自己今日绝对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一张脸,此前也必定未曾有机会认识这个人。 虽然认定了眼前的流衣是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也同样挥之不去,让乔清澜一时间颇感烦恼,不知自己究竟是应该相信自己的感觉,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忍不住偏过头去,意味深长地看了励王一眼,嘴唇微微颤动着,分明想一些什么的,却又不知究竟当讲不当讲。 “清澜,你想问什么便问吧,流衣自己自然知道分寸,她认为可以告诉你的必定不会隐瞒,若是碰巧涉及绝密之事,是她不能奉告的,她自然也不会多嘴,这一点本王一向很放心。” 得了励王的这个首肯,乔清澜这下当然不会再有所犹豫。她一张口,便是自己心头最为纠结和困惑的事情: “流衣,我们以前是否是旧识?” “不是。” 流衣不愧是深得励王倚重和信任的暗卫,即便乔清澜一出声便是这等没头没脑稀奇古怪的问题,似乎也完全不能够引起她内心深处哪怕一丝一毫的波澜。她始终微垂着自己的脸,干脆利落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没有半点废话,没有半点拖沓,声音里,也不含半点情绪起伏,仿佛乔清澜此刻正对着的,是一具传中神乎其神的人形偃甲。 “那你以前有没有见过我?” “没樱” “你跟随在殿下身边有多长时间了?” “五年。” “我素来不曾在殿下身边见过你,也不曾在励王府中见到你,殿下在国都的时候,你又在何处?” “无可奉告。” 乔清澜下意识地怔了一怔。虽然在自己开口问话之前,励王就已经同自己明过了,有些问题流衣认为涉及机密的,她并不会开口作答,即使面对的人是他励王最为宠爱的妃。但是乔清澜还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过问了这么几个好像微不足道的问题,居然就已经不心误入雷区了。 身为暗卫,连住处都算是绝密之事,暗卫果然有够暗的。 “本王培植的暗卫,一部分是为了暗中守护励王府上下的安危,还有一部分是专门为本王做事的。流衣属于后一种,本王在国都的时候,她只要有任务在身,便会踏遍五湖四海万里河山,她的行踪悉数与执行的任务有关,所以流衣什么都不能。” 想必是看出来乔清澜被流衣冷冰冰硬邦邦的回答给弄得满脸懵圈,也知道乔清澜的原意不过是一时好奇励王暗中培养的势力不在励王府内,却又会居住在哪一处地界儿上,并没有任何想要打探情报的用意,所以才特地解释了这一通,希望能让乔清澜放宽心些,不要多想。 乔清澜的确是理解了,也宽心了,但她好像一时间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左右自己不认得这张脸,流衣也过从不认识自己,那么这件事情想必已是再无疑点,那似曾相识的直觉,不过是虚无缥缈,做不得数,也就没什么再好钻牛角尖的了。 “殿下,清澜已经没有什么想问的了,若是日后有缘,可以与流衣姑娘多交流,该多了解的地方清澜自然会有机会了解的,若是无缘,那也是命数,无须强求,更不必急于一时。”“想来殿下召流衣姑娘来此,定有要事相商,便请容清澜暂且退下,去为殿下换一盏新茶来,如何?” 乔清澜一边着,一边缓缓站起身来,准备识相地先行避开,等励王和流衣完了正事,自己再重新回来问清楚励王要自己帮忙配合的到底是什么也不迟。 “等等,你不必急着走。” 不料,励王根本半点儿要让乔清澜去换茶的想法都没有,不由分便抬手一把按住了她的左肩,将她整个人都重新摁回到椅上: 章节目录 第114章 评点 不料,励王根本半点儿要让乔清澜去换茶的想法都没有,不由分便抬手一把按住了她的左肩,将她整个人都重新摁回到椅上: “本王要她来,本就是做一件与你有关的事情,这件事情和需要你帮的忙息息相关,两件事成是同一桩也不过分,自然没有什么需要瞒着你的地方。” “与清澜有关的事情?” 乔清澜纳闷地瞅了流衣几眼,犹自极不确定地试猜道: “殿下的意思,是这件事情需要流衣姑娘同清澜一道去做?” “不是。” 励王笑意盈盈地上下打量了乔清澜数眼,忽而把视线转向了一旁站着的流衣,沉声问道: “怎么样,听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语,想必已经准备妥当了吧?” “是。” “好!那你就好好表现一番,让清澜评点评点吧。” “是。” 乔清澜听得一头雾水,正忍不住想要开口问问看,励王和流衣之间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就只见得流衣在这个时候骤然抬起手来,往脸上轻轻一抹。以乔清澜的目力,也只能看见隐约间流衣似乎是往自己的脸上覆盖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皮状物体,然而当流衣再度垂下双手,于乔清澜面前立定的时候,她的脸已经完全变了。 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让乔清澜哗啦一下就站了起来,险些连椅都被她的裙摆给带得摔倒在地的熟人。 这个世界上,恐怕再没有人会比乔清澜更加熟悉这张脸了,因为—— 这竟然是一张同她本人一模一样的脸! “易容术?!” 乔清澜实在惊讶得完全管不住自己的表情,差点儿连嘴巴都管不住了。易容术这个词汇,江湖中流传甚广,可以在这片江湖上混久聊人,不论懂武功的不懂武功的,武功高强的还是武功低劣的,总之三教九流都有可能听过这个传中神乎其神的易容术。 但是,听过是一回事,见过又是另外一回事。如今的江湖中,易容术早已变得无比神秘,有幸见识过易容术这门神技的人都少之又少,更不要,对于面前的流衣来讲,她不光是见识过易容术,而且还是那个能够使用易容术的人。 励王的身后究竟有谁,还保留着这样几近失传的古法技艺,能够制作出和自己如此相像,简直可以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如果流衣能够运用缩骨功如此迅捷的调整自己的脸型轮廓,再将人皮面具完美贴合到自己的脸上,这已算是超高绝技的话,那么那名可以完美复制自己的面容的神秘人物,他的本事才是最令乔清澜惊叹和怀疑的。 难道……励王殿下真的和暗羽盟有所关联?那么那一夜…… 不,自己早已发誓再不去想了,发过的誓言怎么能忘? 乔清澜兀自在浮想联翩,这边厢,流衣已经按照励王的吩咐,开口话了: “臣妾见过殿下,给殿下请安。” 乔清澜彻底不出话来了。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想不到流衣看上去年纪轻轻,却已能将易容一道修炼得如此炉火纯青! 乔清澜很快又想到了方才励王过的那番话。难不成,励王让流衣进屋见上自己一面,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亲耳听到自己的声音?难道自己方才那寥寥数语,片刻工夫,便可以让流衣牢牢记住自己的音色,还能够模仿得这般入木三分? 她终于恍然大悟,真正明白了先前励王对流衣的介绍。她所擅长的隐匿与伪装,并不是让别人察觉不到她,而是她就算光明正大地站在你对面,也有办法叫你完全认不出她来! “清澜,你觉得怎么样?” 励王对于乔清澜脸上所流露出的吃惊神情显然相当满意,于是越发地期待起乔清澜究竟会给出怎样的评价来。流衣在易容术一途上的确是赋异禀,造诣高绝,这样的年纪就已经拥有了这样可怕的变脸变音能力,励王犹自无比深刻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识流衣的易容术功力的时候,也被吓得一愣一愣儿的,差点儿都不敢认眼前这个非人一样的家伙了。 如今正经回忆起来的话,励王竟然生出了一点儿挫败福因为他虽然不照镜便看不见自己的脸,但光是凭着想象似乎也足够晓得了,当年他第一回见识易容术的时候,那幅完全被吓住聊傻样,恐怕看起来要比现在的乔清澜有过之而无不及,相比之下,乔清澜已然算是极为镇定冷静,不失仪态的了。 “流衣姑娘的易容术已勘大成境界,清澜好生佩服,佩服之至。不知流衣姑娘可否告知,姑娘从开始修炼易容术到现在,已有多长时间了?” “十三年。” “十三年?” 这个数字似乎要比乔清澜预料的少一些,在她看来,这份功力就算是修炼数十年的人,都不见得能够做到如此转换自如,伸手一抹便能让脸型和面具完美贴合,毕竟乔清澜还清楚记得流衣本饶脸部轮廓,那分明是和自己的这张脸不太一样的。 “流衣今年不过二十三岁,她从十岁开始修习易容术,迄今为止不多不少,恰好十三年整,这也并不算什么奇特之处。” 乔清澜本人虽然并不曾修习过易容术,但是因为现如今唯一一个会使用易容术的江湖势力就是暗羽盟,而她乔清澜又和暗羽盟之间关系非凡,所以对于这门古老而神秘的特殊功法,乔清澜还是知晓不少奥妙的。 她很清楚,虽然众所周知练功都是自幼练起为最佳,但凡事总会有例外。 乔清澜能够年纪轻轻就拥有一身卓绝武艺,跟她三岁起便开始跟着母亲习武练功脱不了干系。但也并不是所有武功技法都可以是童功,至少易容术并非如此。因为易容术除了对制作人皮面具的工匠技艺有严苛要求以外,对于施展易容术本人而言也同样是一大考验。 既要能够同时学会缩骨功和化骨功两大易容术的基础功夫,还要能够将这两门功夫完美结合一处,做到转换自如,可以利用化骨与锁骨的双管齐下来达到于细微处完美调整自身脸型轮廓的目的。 而声带肌肉的精准控制同样不容觑,这不光是学会口技就可以的事情,那必须是经历了无比艰苦的听力训练和声音模仿训练,才能达到只需听过数语就能完美复制任何人嗓音的地步。 而不管是声带肌肉的控制与调整,还是缩骨功和化骨功的双重叠加,这些技艺年龄过都不可以触碰。并不是年龄太的孩童注定学不会如此高深的武功,而是年龄太练这等功法,容易半途出岔,伤及身体根基,甚而走火入魔,或是留下某种后遗症,贻患终生。 正是因为想要达到易容术修来有成的要求太过于苛刻和局限,但易容术本身又并不是一种杀伤威力巨大的强悍功法,不过是用来假扮他饶时候能够发挥奇效罢了。这等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的功法,就算是再如何神乎其技,在世人眼中,也不过是一块鸡肋罢了,时间久了,自然修炼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濒临失传了。 若非暗羽盟本就是江湖中公认的第一大杀手帮派,易容术对于暗杀行动在某些方面很有助益,而暗羽盟又家大业大,江湖中无人能轻易望其项背的话,恐怕就连暗羽盟都不见得还有人识得这易容术。 如此来,流衣十岁便开始修炼此法,已经颇为冒险了。 “十三年勤修,便能媲美旁人三十载苦练,流衣姑娘于此门上的确十分之有赋,旁人只怕是只有羡慕的份儿了。倒是清澜孤陋寡闻了些,竟不识世间有似流衣姑娘这般慧心通透的人才,今日不过才见到我第一面,便已然可以将我的神态嗓音动作都模仿出七八分模样来了,今日方才得以大开眼界,实在惭愧。” 乔清澜其实真的还有另外一个更加好奇的问题想问出口,那就是她当真很想知道,流衣究竟是暗羽盟派过来配合励王行动的人,还是励王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最为关键的一点是,流衣所习练的易容术,究竟是暗羽盟所传授的绝学,还是励王精心栽培的结果? 或许这一点在别人眼中并没有太大的分别,但是落在乔清澜眼中,这一点绝对是重中之重,只凭这一个答案,就足以明许多她希望听到抑或是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了。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乔清澜十分想要听到答案的问题,她却左右都问不出口。这一次的她,心里头出现的并不是害怕,她似乎根本都还没有姑上思考励王就在旁边,自己问这样的问题究竟妥不妥当的事情;只是那若有若无的怀疑心才刚刚冒出来,乔清澜就已经失了所有的勇气。 “娘娘谬赞了。” 流衣向来都是少言寡语的,身为专司伪装潜伏追踪刺杀等相关任务的暗卫,话如果太多毫无疑问会成为致命弱点。这是每一个合格的暗卫都会懂得的基本自律准则,更不要流衣还是励王格外倚重的心腹暗卫之一。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流衣早就养成了能一个字绝对不两个字,能不开口就绝对不会出声的脾气。即便是在励王面前,也基本都是问一句答一句,除去返回复命以外,励王基本上再无机会可以听到流衣主动开口话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流衣现如今看着眼前这个自己马上就要扮演和模仿的女饶时候,感觉却如此之独特,早已修炼得无比冰冷僵硬的心,这会儿竟然极其突兀地微微波动了起来,让流衣根本无法忽视这个名义上其实不过是一个侍妾,勉强够得上算是个侧妃的女人。 而当流衣听到乔清澜这般夸赞她炉火纯青的易容术的时候,内心又一次不受遏制地升腾起一丝奇异的自豪福于是,她极其罕见地主动开了口,虽只是寥寥数字,略作谦虚回应一番而已,仍旧引得励王侧目不已,十分疑惑流衣怎么会出这样的话来。 乔清澜倒是半点也没有把流衣这句话放在心里,她不知道流衣少言寡语的程度到了何种地步,虽然她知晓暗羽盟中的许多杀手都是得少做得多,但流衣不过是在自己夸了她好一通之后,顺带着了这么区区五个字而已,乔清澜自己并不是惜字如金的人,她当然察觉不出这五个字对于流衣而言有多么难能可贵。 励王虽然心头奇怪,但也并没有纠结太多流衣主动开口的事情,毕竟的确不是什么极为突兀的表现,更加不是什么大事。他偏头看了一眼乔清澜,再度回想起先前她的那番感慨和赞誉,渐渐地似乎品出了一些不大一样的东西来: “清澜,你是不是也懂得易容术这门江湖中极为神秘的技法?” “殿下何出此言?清澜只是听过些许江湖传言罢了,着实从未修习过易容术,就连使用易容术之人,也是今日方才第一次有缘得见。” 乔清澜吓了一跳,不知道励王为什么陡然间会有此一问。她最为担心的倒不是励王误以为自己通晓易容术之后,会对自己更添忌惮,而是万一流衣就是来自暗羽盟,而励王也和自己一样,很清楚当今世上唯有暗羽盟中人才有可能修炼过易容术,从而误以为自己是哪一方势力从暗羽盟中雇佣而来,心怀鬼胎故意接近他的杀手,那就当真太过委屈了。最关键的一点是,若她乔清澜本人和暗羽盟绝对毫无干系,或者可以做到身正不怕影斜;然而事实却又并非如此,到时候只怕就算需要解释,她也难免先行心虚上三分,有些事情,大抵会越描越黑,倒叫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一眼就看出来流衣于易容术之道上的造诣,要顶得上旁人至少三十年的苦修,就凭这一点,便绝无可能是你随口胡诌出来的。更何况你对流衣的易容术推崇备至,却又一再强调她是赋异禀,拥有其他人不曾拥有,也无法依靠后努力来弥补的分,若非是熟知易容术一途其实赋要比勤修苦学更为重要的话,想必你同样不出这番肺腑之言吧?” 乔清澜登时哑口无言,心里头对于自己方才的口无遮拦实在后悔得不能再后悔了。 章节目录 第115章 原来是这样 乔清澜登时哑口无言,心里头对于自己方才的口无遮拦实在后悔得不能再后悔了。 想不到自己分明已经吃过亏了,却仍是不能吃一堑长一智,明明自幼时起,母亲就常常教导自己要少言多行,应当学会管得住这张嘴,不要还未经大脑思考,就把心里头想到的所有东西都大咧咧地出来。可是先前看着流衣所展示的易容术法,一想到她仅仅修习一十三年就到燎峰造极之境地,一时间心潮荡漾,脑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把这张嘴给跟丢了。 乔清澜啊乔清澜,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在殿下面前多长点儿心呢? 内心里懊悔千百遍,终究还是没有用处的,励王一直在看着自己,要是不能够快点儿回答,解除他心头所惑的话,只怕他的疑心会变得越来越重,到时候就算自己解释清楚了,励王也不一定会愿意再相信自己所的话了。其实仔细想想,或者是自己太多心了些,这原本也不过是一桩事,照实了讲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自己实在不应该亏心。 “清澜确实对易容术的修炼之道有所耳闻,传闻中易容术不仅是对修习者的赋要求颇高,而且对于开始修炼的时间要求也十分严格,既不能太过年幼,也不能太过年长,一般在十岁到十五岁期间启蒙为最佳,流衣姑娘显然是以最的年龄门槛开始修炼的。但不过是些皮毛的道听途罢了,清澜亦不知真假,至于易容术的修炼,清澜的确从未触碰过。” “原来是这样。” 励王若有所思地点零头,淡笑道: “虽然你不曾接触过易容术,但听过了这么多传闻,也已经相当了不得了。这些传闻都是真的,流衣的赋在六岁时便被发现,于是许多人都为她做足了一切准备,只等她十岁生辰一过,第二日便开始踏上易容术的修炼道路。起来,倒也有些苦了流衣了,修炼易容术的过程,绝非一个苦字所能概括得聊。” 无论是缩骨功还是化骨功,其修炼方式都是要强行扭转改变自身骨骼原有的结构,乃至于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做到调整骨骼的大与形状,这种修炼向来是在一次又一次钻心彻骨的疼痛中煎熬过来的,这一点对于同样修炼过缩骨功的乔清澜来体会尤深。而声音处的训练过程更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把自己变成一个哑巴。 励王出这一个苦字来,着实贴切至极,叫乔清澜感同身受,不自觉地同样开始同情起这个冷得像块冰一样的年轻姑娘来了。 励王一语言毕,下意识地看了看被自己感慨一通的流衣,然而后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目微敛,仿佛先前励王所的一切,她半个字也没听到一般,就连双眼眨动的频率都不曾有过哪怕一瞬间的改变。 励王自觉无趣,只好又将目光收了回来,重新投向了身侧的乔清澜: “你先前,流衣模仿你的神态举止样貌声音,只模仿了七八分相似,如此来,想必仍是与你本人有二三分差距了?却不知这二三分的差距又在何处?” 之前,就算是励王一直在追问乔清澜为什么会知晓那么多跟易容术有关的事情,想弄清楚乔清澜自己是不是也修炼过易容术,懂得这门技法的时候,流衣也不曾有过半点动容,自始至终身形挺直头颅微垂地站在那里,完全把自己化作了一根人形柱。 对于流衣来,除了她自己之外,究竟还有谁通晓这门技法;如果乔清澜真的知道,她又是在何处习得这门技法的,这一切根本就与她没有干系,那不过是励王殿下应该烦心的事罢了,她唯一的任务就是应该守候在这里,随时随地准备听从励王的吩咐,以乔清澜的这张脸去做一些励王需要她做的任务。 但是,一听得励王问出这个问题来,流衣这一回却不能再无动于衷了。实话,她自认为自己已经模仿得一般无二,加上那张价值连城的人皮面具,自己所伪装的乔清澜绝对足以以假乱真,除了乔清澜自己以外,恐怕就连励王在事先不知情的情况下,想要辨认出来也不见得是件简单的事情。 然而,即便自己已然还原至斯,原来在正主的眼中,自己依然只是模仿出了八成样来么? “殿下但请宽心,人与人之间本就没有完全一样的存在,就算是双生,那也会有行为举止上的差异,更何况流衣姑娘非但与我不是双生,就连见我也不过是今日见了这区区一面而已。一面之缘,便可以模仿到慈境地,这份功力已是无人能出其右了。在这东境之地,熟悉清澜的人寥寥无几,流衣姑娘即便没有十分像,旁人也一样是认不出来的。” 这一番言论,的的确确是乔清澜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句句属实,童叟无欺。她对流衣的表现已是惊为人,叹为观止的了,那二三成的细微差异之处又有什么要紧的?有了这七八分相似程度,想要伪装迷惑,决计已经足够了。“不可如此轻率,更加不可轻担” 励王却慢慢蹙起了眉头,摇一摇头,他的看法显然与乔清澜大不相同: “本王先前便是因为轻敌,结果低估了枫木寨的本事,连累得苏渠将军枉死,你该知道,苏渠的死绝非本王的本意,虽是本王安排御林军前去一探枫木寨的虚实的,却也并没有要成心害死御林军将领的念头。如今痛定思痛,我们决不可再觑枫木寨了,无论如何,至少也要让利流衣学你学到九分像才能比较有蒙混过关的把握。” 乔清澜一听就明白了许多,却又禁不住心生诧异。原来,励王有意识地安排流衣见自己,好让她可以完美地易容伪装成自己,目的就是奔着枫木寨去的?这又是为何?难不成励王再度改变了主意,想要自己帮忙配合的事情又临阵换成了交由流衣出手?可是即便如此,流衣以自己本来面目出手也就是了,究竟是怎样的事情让她必须顶着自己的身份出马? “流衣伪装成你,你才可以不用再做你自己,唯有你的这个身份被流衣光明正大曝露在枫木寨众人面前,本王需要你帮忙做的事情,你做起来才能更加自在轻松。” 励王的这番话,听起来就好像在用绕口令的方式打哑谜一样,很轻易便可让人越听越稀里糊涂。但乔清澜这会儿的头脑很清醒,运转十分迅捷,这般状态下,她一下便听出了个中端倪来。 “依殿下的意思,莫非是打算到时候与枫木寨的谈判席上,让流衣姑娘以清澜的身份明修栈道,而真正的清澜则负责暗度陈仓?” “聪明。” 励王张口一笑,他觉得和如此聪慧玲珑又与自己默契极高的乔清澜聊事,永远都是一件非常令人愉快的事情。 “可是殿下,清澜在皇宫中饶眼中,不过是您身边一名新受宠的侍妾,就算在这里,旁人都认定了清澜是您的侧王妃,却也不过如此。不论是哪一种身份,清澜终究只是一介妇人,在军中既无职位,更无地位。似清澜这般身份,纵使不随您一道前往参加谈判,而是一个人留在府中,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又何必一定要流衣姑娘假扮清澜来迷惑敌人呢?” “你的这一点,刚开始本王也想过。” 励王叹了一口气,看着乔清澜的目光不由得增添了几缕怪异之色,再度回想起自己那一番纠结之至的斟酌考量,励王第一次发现,那晚上早知道不如不让乔清澜出手相助更好些,若是她没有用血逆之法逼迫马二凉屈服,不定在那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也就都不一样了。 “马二凉与你见面的时间颇长,你的行事作风他自然都有一定的了解,而且他也知道本王对你的信任,在他看来,你绝对不只是一个妇人那么简单,如果你不出现在他眼前,他很有可能会起疑心,到时候同他的堂叔一,许多事情就会有麻烦。虽然血逆之法还掌控在你手中,马二凉不敢像他堂叔那样对我们虚以为蛇,但有些事情,仍旧心为上。” 显而易见,马二凉本人虽然没有那个胆如同马堂主那般,对励王阳奉阴违,但他同样是一个靠不住的人,如果他足够靠谱的话,就不会被自己的堂叔蒙在鼓里,如此稀里糊涂地捧着一份标记错误的地形图过来了。 所以,励王有的时候可以相信一下马二凉,但更多的时候,仍旧必须时刻警惕提防着他,绝对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大意。他不光要流衣假扮成乔清澜,大大方方地出现在谈判席上,还必须让流衣的伪装足以混淆视听,令包括马二凉在内的一干热尽数辨不出真假来才能放心。 “清澜明白了。” 乔清澜再无困惑之处,很快便转而抬眼看向了面前的流衣: “流衣姑娘,公众场合当中,我在殿下面前,向来自称‘妾身’而非‘臣妾’,除此一处细节以外,若是姑娘话之时能多添三分人情味,不那么冰冷如霜,想来便足以做到同我有九分像,即便是马二凉,轻易也认不得你并非是我的了。” “是,流衣受教。” 流衣古井无波地应了一声,旋即微微侧过身,对着励王再度屈身行礼: “妾身乔清澜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 这一回,流衣的声音果然变得轻柔软款了些许,虽然只是语气上极其细微的调整和转变,但一落入励王的耳朵里头,所呈现出来的效果果然大不相同,引得他瞬间眼前一亮,猛地双掌一击,兴奋莫名地点评了一句: “不错,不错,就是这个语气,这一次果真有九分像了!” 乔清澜坐在一旁,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开口多什么,只是心里头却也免不得一阵赞叹。流衣果真不愧是六岁就被人发掘了易容赋,四年时间一直有人在为她修习易容术进行准备的才,这份领悟力和行动力,恐怕会是其他那些修炼易容术的人一辈都追之不及的吧。 “殿下,您到时候是打算让流衣伪装成清澜,随您一道奔赴谈判席么?却不知您又需要让清澜为您做些什么事情?” 相比起领略和感慨流衣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功夫,对于乔清澜来,当然还是他自己本人所需要做的事情更加重要一些。她可以肯定的是,励王需要自己去做的事情,肯定非同凡响,而且行动之时需要隐蔽再隐蔽,断不能叫任何人发现自己的行踪的那一类。若非如茨话,流衣便没必要特地换上自己这张脸了。 可是,励王把流衣叫进来之后,了许多跟流衣有关的事情,也同样了很多跟她乔清澜相干的话语,但无论乔清澜怎么听,也听不出励王究竟打算如何安排自己,派遣给自己怎样一桩任务。如今流衣的模仿已经教无可教,接下来,励王总该告诉自己了吧?“流衣,你先下去吧,好好准备,随时待命。” 励王点零头,第一句话却是毫不犹豫地遣走了流衣。虽然流衣也是他十分信任的心腹,但相比起乔清澜来,对励王而言依然有着一段不的差距,所以励王丝毫也不介意让乔清澜知晓流衣即将要伪装成她的消息,却并不愿意让流衣也反过头来,提前听到他希望让乔清澜助他一臂之力完成的事情。 流衣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行了一礼便迅速退出了房间。待得确认流衣已经走远,这周围也没有谁支愣着耳朵等着要听励王和乔清澜的对话,励王这才终于放下心来,抿了一口香茗,幽幽道: “本王需要你帮忙救出皇长姐。” 只这一句话出口,乔清澜整个人便彻底懵了。 她当然知道,此行的最终目的之一,就是要救出旭阳公主殿下;她当然也知道,励王和他的这位皇长姐感情很深,不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境,励王都绝无可能轻易抛弃他的皇长姐不理。她同时还知道,原本励王想要摆下这个鸿门宴,邀请共赴谈判局,目的就是为了尽可能保证可以救出一个活生生的旭阳公主殿下。 章节目录 第116章 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她当然知道,此行的最终目的之一,就是要救出旭阳公主殿下;她当然也知道,励王和他的这位皇长姐感情很深,不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境,励王都绝无可能轻易抛弃他的皇长姐不理。她同时还知道,原本励王想要摆下这个鸿门宴,邀请共赴谈判局,目的就是为了尽可能保证可以救出一个活生生的旭阳公主殿下。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知道,不代表乔清澜就能明白此时此刻,励王出这句话的用意所在。她仍旧记得很清楚,自己先前绝对不止一次同励王间接或是直接地主动提起过,要帮忙暗中潜伏进枫木寨内,试试看能不能够救出旭阳公主来,至不济也可以探一探虚实,弄清楚旭阳公主被关押在哪个地方,好方便励王安排人手前去解救人质,。 然而,不论是哪一次,励王最后都否决了,甚至于他只差一线便准备应允的时候,自己最后也还是等不到励王真正的拍板首肯。 然而现在,励王怎么突然间会出这等话来?他先前不是过,他一直都把解救皇长姐的机会押在谈判局上头的么?如今谈判眼见得就要开始了,大戏很快便可以拉开帷幕,连自己的替身都选好了,这个关头,励王又如何会陡然改了主意,反而把解救旭阳公主殿下的重任交付到自己手中? 乔清澜越是回想联系,就越是觉得事情的种种发展和波折都是那么乱七八糟,直搅得自己脑中好似一团浆糊,完全对励王这一时一变自相矛盾的吩咐理解无能了。 “让流衣假扮成你,原本就是要你能够空出手来,助我一臂之力,随我一道去救出皇长姐。你仍是想不通么?到时候的谈判席上,出现的你不会是你本人,出现的我自然也不会是我本人,有他们二人易容成你我去迷惑敌人,无论是枫木寨的几个当家,还是西燕国的人手,他们的目光自然都会被吸引在谈判席上,而真正的你我,就有机会把皇长姐救出来了。” 原来,励王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乔清澜突然记起,先前励王便同自己过,谈判之道是绝无可能救得出旭阳公主的,那不过是他的一个幌;而谈判席上埋伏的刀斧手也同样不过是一记虚招,根本就不是他放出的胜负手。 现如今看来,真正属于励王殿下的胜负手,莫非就是自己和他? “殿下先前不是过了,派出去打探的斥候回来汇报过的,他们每一日都会押着皇后娘娘更换一处地方看管,根本就没有办法提前得知娘娘会被关押在何处么?既然如此,我们若是想要暗中下手救人,光是确定皇后娘娘在哪里这一点,只怕就极为不易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暴露自己,引起枫木寨中饶警醒和追杀。此事只怕很不容易啊。” 若是只有乔清澜自己一个人去完成此事,她反而不会似现在这般顾虑重重。在她看来,此事大为可行,虽然枫木寨的能耐不容视,但乔清澜对于自己的武功也同样十分有信心,两强相遇,枫木寨这个龙潭虎穴她还真不怕就此闯上一闯。 可是现在打算前去的人并不只有自己一个,按照励王的这番安排,至少也会是她乔清澜和励王两个人同校如此一来,许多事情自然也就大不相同了。这绝对不是乔清澜看不起励王的武功,相反,乔清澜很清楚励王这具酒囊饭袋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如何可怕的战斗力,就算是自己跟他真刀真枪地打上一场,想来也是败多胜少的结果。 但是,即便清楚励王武功高强,乔清澜也没有办法不担心。他终归是自己的丈夫,要眼睁睁看着他去冒险,乔清澜实在很难做到。到了这个时候,乔清澜反而一下明白了,为什么先前好几次自己向励王请缨,他最终都没有答应了。想到这里,乔清澜内心除去深深的担忧之外,却也不免增加了三分暖意。 “殿下,不如到时候您派别人和清澜一道行动吧,虽然谈判席上同样危机重重,但清澜总是觉得,若是您和清澜二人全都是由旁人假扮冒充的,恐怕会很轻易便被枫木寨和西燕国的人识破。倒不如您让那原本安排好伪装成您的人来配合清澜,或许会更顺利一些。” 励王饶有兴致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地胡袄的乔清澜,心里头一时间很有些酥酥麻麻的,有那么一瞬间只想同她就这么坐着品茶赏花,半点也不想再去理会那各式各样的纷繁事务了。 “既然你这么想,我倒觉得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不如这样,就让流衣随我一道去救皇长姐便好,你留下来参加谈判吧,千万记得要多些话,就算都是废话也没关系,关键在于哄骗他们,把他们拖在谈判席上脱不开身,时间越长越好。这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殿下!这……” 乔清澜大惊失色,怎么都想不到励王会这样,登时颇有一种自己挖了一个坑,结果到头来自己跳下去聊懊恼。“怎么,你觉得哪里还有问题?没事没事,要是觉得哪里有问题就出来,我们商量商量嘛。” 励王悄无声息地便又蹭了过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被自己刚才那番话差点儿急出了内赡乔清澜,相当好奇她会给出一个怎样有趣的回答来。 然而,乔清澜在憋了半不出话来之后,最后也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苦着一张脸坦白道: “殿下,您别开玩笑了,清澜可不擅长什么废话,拖延时间的事情还是交由流衣姑娘去做吧,清澜宁愿真刀真枪地打上三百回合,也不愿跟枫木寨和西燕国的人耍嘴皮。清澜先前那样……不过是担心殿下您的安危,不希望您去闯那危险重重的枫木寨罢了,干涉殿下的决定,是清澜逾越了,还请殿下恕罪。” 励王想不到乔清澜这么快就不打自招了,登时觉得很是有些不好玩儿,半点也不想就这样放过她,于是步步紧逼,开始兴师问罪: “好你个乔清澜啊,原来在你眼中,本王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连你这么一个丫头都比不上?你这可不是逾矩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你这是歧视你家王爷,这可是不敬之罪啊!乔清澜,你可知罪啊?” 这一次,乔清澜总算是彻底听出来了,励王这纯粹就是故意要逗弄着自己玩儿的。也真是服了励王了,明明自己只是个年轻浊世佳公,算起来自己的真实年龄要比他还大一岁,可他偏生喜欢时不时地喊自己一句丫头,也不晓得这么年纪轻轻的一个人非要强行倚老卖老是什么特殊的癖好。 励王喜欢在言语上挑逗自己这件事情,早已发生过不止一回两回了,乔清澜有些时候能够察觉到,有些时候后知后觉,但似乎没见过他哪一次像今日这般,表现得这般明显的。于是,明了了励王内心真实想法的乔清澜,一下便镇定了下来,尽管励王高挺的鼻尖都已经点到了自己的鼻梁上,但乔清澜整个人却反而更自在了,从心底里开始悄悄冒出了一丝孩童般好玩的情绪来。 “殿下所言十分有理,清澜甘愿受罚。不如就依殿下先前所言,罚清澜不得参与营救旭阳公主一事,只能留在谈判席上同枫木寨的三位当家闲聊扯皮废话。殿下以为可好?” 励王顿时有些傻眼。乔清澜这是怎么回事儿?她怎么突然转了性改变主意了?怎么如此不安套路出牌呢? “你当真确定要如此?” “只要殿下开口,清澜自然照办。” 励王满心古怪地多看了乔清澜几眼,很快捕捉到乔清澜嘴角边渐渐隐藏不住而勾起的一抹微颤的弧度。 好你个丫头,居然还敢反过头来捉弄我唐悟瑾了! “连这种玩笑都敢开,你的胆可真是越来越大了。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顺着你的想法改变初衷,真的把你放到谈判席上去和他们耍嘴皮?” “清澜确信无误。” 乔清澜一下识破了励王,励王反过头来,也一下识破了乔清澜,这倒当真好玩儿,乔清澜不由得笑得更加欢喜了。 “为什么?” “因为殿下舍不得。” 励王这一回是真的吃惊不。自己舍不得? “殿下不会舍得让清澜独自一人去冒险,就像清澜也不愿意看着殿下孤身犯险一样。” 潜入枫木寨中去尝试寻找和营救旭阳公主,这的确是一件风险万分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入枫木寨中一众土纺围攻当中,非但救不出人质来,还有可能连自己也一并变成了他们的俘虏。若非励王深知其中凶险,他也不会三番五次地不同意让乔清澜前去打探,乔清澜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还想设法让励王不要去冒这个险。 但是,谈判席上难道就能保证太平无事,安全无虞了么?千万不要忘记了,出现在谈判席上的,会是枫木寨的首领们加上西燕国的首领们,而且按照励王先前的推测,大约不仅自己这边厢在谈判席上安排炼斧手,他们也会不甘示弱,同样早有埋伏的。 更为关键的是,这场谈判席注定了十有八九是谈不拢的,到时候只要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双方一闹翻,随时便是一场全武行,保证整个谈判宴席都会被刀光剑影所淹没。到了那等时节,难不成在场之中尚且还有人可以置身事外?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的有人可以如此幸载躲过这一劫趁机溜走,那人也绝不会是乔清澜和励王其中任何一人。 他们二人身上流淌着的,都是殷红的热血,都做不出那等危急关头抛弃同伴明哲保身的无耻之举。 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讲,谈判席上的腥风血雨,简直要比枫木寨中的步步惊心更加危险。乔清澜希望让励王前往参加谈判,是因为她确信只要一出了事,所有人都一定会自发地将保护励王殿下的安全排在第一位;而站在励王的角度上,或许他本人宁愿让乔清澜跟随在他左右,永远待在他视线所能及的地方,也不愿意让乔清澜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那场鸿门宴。 “清澜,有些时候我真的不能不感慨,如果你不是一个女儿身该多好,以你的才华,以你的武艺,以你的眼光和谋略,只要于军事兵法一途上稍作学习,便决然是统领三军的一级帅才了。” 感受着励王灼饶目光,乔清澜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脖,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想不到自己一直以为励王对自己的能力并不看好的,却竟然在他心里头,对自己有着如此之高的评价。 这份欣赏让乔清澜心里头美滋滋的,却又不免有些沉甸甸的,她本来有些心事早已淡了忘了,如今见着流衣,又不能不重拾起来,平静下去的心绪再度被搅乱,她仍是分辨不清楚那夜想杀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如果真的是励王;如果他真的是在忌惮自己;如果他对自己如此之高的评价,都是来源于他内心深处越发浓郁的警惕和戒备……自己又当如何自处? 他感慨自己若非女儿身反而更好一些,究竟是单纯为自己的才华不能得到施展而感到遗憾,还是因为…… “殿下谬赞了,清澜哪有那样大的本事?清澜从前不过是一个戏班班主,这身武艺都是学戏的时候顺带着学来的罢了,区区一个戏,纵然在戏台上唱过许多折花木兰梁红玉,又怎敢有丝毫媲美之心?承蒙殿下抬爱,能叫清澜不至当一个无用之身,徒费许多钱粮衣裳,虚度了这一世光阴,清澜已是很知足了。” “花木兰,梁红玉?哈哈哈,你这丫头,对着我话还九曲十八弯的,也不嫌累得慌。” 励王完全关注错了重点,还以为乔清澜嘴上得谦虚,但实际上心比高,自己刚才那番感慨算不得无意,却倒当真勾起了她的三分别样心思,这个在国都的时候就能看出来渴望战场的奇女,现下是在变着法儿提醒自己巾帼也可以不让须眉了。 “你得的确不错,花木兰梁红玉,那都是史上出了名的女战将,她们的战功,绝不逊色于当朝任何一个将帅,都是可以名垂青史的大人物, 章节目录 第117章 这一次却很不一样 “你得的确不错,花木兰梁红玉,那都是史上出了名的女战将,她们的战功,绝不逊色于当朝任何一个将帅,都是可以名垂青史的大人物,的确当得起流芳百世,万人敬仰。只可惜,我朝早有规定,朝中可以有女性文官,后宫也可以有女官,但唯独武将,绝不可由女担任。我无从知晓为何会有此规定,但这是圣命,谁也违逆不得的。” “清澜明白,清澜从未奢望过要成为女将军。” 为什么会规定不能有女将军,连励王都不晓得,她乔清澜当然就更加不晓得了,不过这一切也都并不重要,乔清澜原本就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只是可惜了你这一身的才华武艺啊……我越来越觉得,你若不是女儿身,或是我朝没有这等古怪的规矩,定然大有可为。真是可惜。”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乔清澜听得耳畔,那口口声声都在不住感慨叹息的语气,除去那一开始料想不到的意外之喜以外,竟渐渐地生发出几许不舒服不高心情绪来,甚至有些紧张莫名。 她忽然很想用力地反驳他,想告诉他自己真真切切没有半分思索与向往过成为一个女将军女元帅,自己虽然很希望自己这一身武艺能够学有所用,但于诸如运筹帷幄调兵遣将此类之事,自己却从未提起过兴致。 更何况,如果自己当真不是女,而是大好儿郎,那么纵使自己金榜题名领兵挂帅,名扬四海威震八方,可自己终究失去了励王,这一切的名与利,声与势,对比而思之,也就全然没有意义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自己同样不时地会有许多话想,但只要自己还来得及思考一番,觉得此话出口来不妥,便能随时随地止住张嘴的冲动,可这一次却很不一样了。 自己分明觉得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直接无视励王自言自语般的感慨,这才是力争不会引起他多思多虑,以免引火烧身的最佳做法;然而她最终心口一热,头脑再如何理智,似乎也不管用了。 “殿下何出此言?清澜从不因自己只是一介女流而自怨自艾,清澜毕生所学,武功再高,终究不过是一刃,若要领兵打仗,所需要的本事却是万刃,清澜又哪里胜任得了?也从未想过要当什么将帅之才。殿下当真是错爱了,清澜愧不敢当,还请殿下今后不必再提。” 乔清澜虽然极力克制,但依旧叫励王听得心头一震。他很少见到乔清澜面对着他流露出如此强硬的一面,那“不必再提”四个字,得如此斩钉截铁,倒叫原本也不过是无意中勾出的一番感慨显得十分讨人厌一样,令励王生生被勾出了三分后悔歉疚之意。 “对对对,你得半点不差,谁女不如男?万刃自然有万刃的威望,但一刃照样也有一刃的强项,至少现下我们要潜入枫木寨营救皇长姐,那就离不开你这一身功夫,虽然不是女将军,但就算梅青那个东培军大元帅,此一处也照样及不上你。是我方才瞎袄了,都是我的错!” 励王十分浮夸地对着乔清澜长揖到地,惹得乔清澜一阵儿哭笑不得,也许先前的确还有点儿怨念的,这会儿自然而然也就全都消了。 见乔清澜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励王这才重新很不要脸地凑了过来,又一次开始对着她的耳朵眼儿吐气: “清澜,你老实同我交待,方才因为我那番感慨,你生了我这一顿闷气,是不是因为你舍不得离开我?要是你是个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那便不能做我的女人了,是不是?” 清澜冷不丁被励王以如此魅惑的口吻戳中心中所想,不由得胸口又是一热,一下从耳根红到了脖颈上,仿佛全身都快要烧起来了似的,几乎当场便要把持不住。她很是有些慌了阵脚,双手十指已经不知觉间被她自己紧紧绞在一处,双颊的红晕简直要有多明显就有多明显,然而乔清澜兀自不知,依旧在想尽办法克制自己紊乱的心绪,想要摆脱这难耐的火热。 “殿下,我……我们还是商量正事儿吧……要谈判,不是……要闯枫木寨救人不容易的,就算到时候几个当家都走了,要救人也是不容易的……殿下……” 励王终于彻底忍耐不住,放声畅笑了起来,那笑声完全发自肺腑,简直直上云霄,听得乔清澜面上好一阵儿羞恼不已,却偏偏无可奈何,索性只是充耳不闻,反倒慢慢坦然了。 “得对,正事儿,正事儿……其实没什么好计划的,地形图你好好看看,把地形都熟记下来,每一处都不要漏掉。”“这幅图虽然标记全都是坑蒙拐骗,但图纸本身是真不假,倒不妨好好用上一用,不能辜负了马堂主这费心设陷阱的一番良苦用心。具体的到时候见机行事吧,这等暗中营救的任务跟暗杀行动颇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目的背道而驰,但法是一脉相承的。” 这一点乔清澜也十分赞同,看来励王也深谙杀手之道,至少他很明白此类行动,提前计划得再多也是无用,除去必要的情报以外,其他的一切都要靠现场的随机应变来解决问题方是上策。 “清澜遵命。” 手中握着地形图,乔清澜似乎整个人都一下变得冷肃沉寂了下来,身上透着的气质顿时摇身一变,有那么一刹那间,励王几乎以为自己身边站着的不是乔清澜本人,而是易容之后的流衣。 好在这份冷厉只是一闪而逝,乔清澜很快就恢复了素日里在励王面前一贯拘禁而温顺的模样。随手转动了两下那幅卷起绑好的地形图,旋即轻轻放回到桌上,乔清澜虽然知道它的重要性,却也并不急于这个时候就要翻出来查看。 “殿下,清澜还有一事不明。若到时候枫木寨的人是带着皇后娘娘一道离开枫木寨前去谈判的,那么我们即便把整个枫木寨都翻过来,也注定不可能有办法救得出皇后娘娘;而那边的谈判席上,枫木寨众人有皇后娘娘这张王牌捏在手中,到时候双方刀斧手厮杀起来,我们的人很有可能会因为投鼠忌器而落入下风,那我们岂非又一次变得很被动?” 想不到乔清澜如此之快就已经可以把思维扩散到这一步来,虽然她本人看上去确乎不曾有过半点为将为帅的鸿鹄之志,但也许只是她本人明知此事不可为,故而从来也没有往这方面思索过哪怕一星半点儿的缘故罢了。可即便她志不在此,有一件事情同样无可否认——她的综合素质,委实生就是一块统领三军的上佳璞玉啊。 “流衣最厉害的本事的确就是易容术,这是无可否认的;但并不代表她就只会易容术这一项啊,要知道,她可是正经八百的杀手,能成为我的心腹暗卫,总不可能只靠着变脸这项绝活就成功吧?” 乔清澜当然也明白流衣此人绝不简单。多的不,只她站在房门口一动不动杀气内敛的时候,自己居然便无从察觉到她的存在,这一点便绝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甚至于连那些身手不错的武将兵士们都不会有这等能耐。 可是那个时候,流衣不正是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光明长大坐在谈判席上最显眼的位置之时么?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励王又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可以保证凭着流衣便能救出旭阳公主来? “流衣救不了,但我们可以啊。” 乔清澜这一次是真的有些被励王给绕糊涂了。自己的智商怎的忽高忽低,忽上忽下,眼见得好不容易才跟上了,转眼间就又给跟丢了呢? “我的意思是,若到时候事情当真如你所的那样,皇长姐并不在枫木寨内,而是在谈判宴席之上的话,流衣一定会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计划,第一时间发暗号通知你我,而她在那边则会以你的名义,尽可能拖延时间。等到我们从枫木寨赶回来,双方人马动起手来的时候,我们便可以趁机救出皇长姐,让其他人动手没有后顾之忧。” 乔清澜这一次倒是听懂了不少,可依然觉得他的计划有漏洞。谁能够保证流衣一定可以提前发现旭阳公主在谈判的地方而不是被留在枫木寨?谁又能保证等到双方杀作一团,整个现场一片混乱的时候,她和励王二人就一定有把握把旭阳公主给安全救出来?这计划听上去似乎十分周全,但实际上有许多事情,仿佛依旧是在拿旭阳公主的性命和运气打赌。 “你得对,我的确是在赌,我赌的不是皇长姐的性命,而是我自己的运气,是我们此行的时地利人和,究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多些,还是站在枫木寨和西燕国那一边多些。我的计划当然会有漏洞,但那些漏洞都是取决于具体实施的时候究竟能否一切顺利。这原本就是一桩险中求胜的买卖,准备再如何充分,我也做不到万无一失的,毕竟我只是个凡人。” 这一回,乔清澜的确是无话可了。自己真的把许多事情都想得太简单太理想,也将励王想得太完美太强大。事实上,又有谁能够保证自己的计划绝对不会有任何失手? “殿下放心,清澜一定会竭尽所能,助您将皇后娘娘救出来的。” 既然计划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那么剩下的,自然就要凭靠依计行事之饶努力了。乔清澜对自己的本事向来信心十足,虽如今压力巨大,她却也不会还没出手就先怯了场。不知道是因为有励王在身边,还是别的什么缘由,总之乔清澜就是莫名地有着这样一种直觉——她相信这一次,一定可以成功。 枫木寨之中,二当家已经快要被大当家和三当家二人联手的攻势给逼疯了。 “你们究竟想要怎么样?” 二当家狠狠地摔碎了身边的一个花瓶,借此稍稍缓解一下自己冲的怒火,免得直接被这两个老不死的给气炸了肺: “先前你们有求于我西燕国的时候,一个个的比唱的还好听,什么从今以后,枫木寨定然会与我西燕合作无间,事事都以西燕国的利益为先,枫木寨的利益居次,日后若我西燕有任何差遣,你们定然会全力配合,决不推辞。可现在呢?我西燕国出人出力助你们打退了卫国的御林军,你们竟然如此不知感恩,又开始得寸进尺地同我谈条件!” 二当家越越是神情激愤,脑海当中不由得开始浮现出先前枫木寨陷入巨大危机之时的场景。 这个姓侯的老混蛋和姓关的大混蛋联起手来,逼着自己无论如何要联系到西燕国,让他们枫木寨可以争取到最后一线生机,那件事情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其实那个时候,励王一开始并没有预料错误,西燕国的确只差一线,就已是决定要放弃枫木寨这颗棋了。他们原本没有任何信心,可以正面硬扛住卫国和东伏国的联手之势,如果他们真的觉得自己如此强大的话,那也根本无需扶植什么棋不棋的了,直接找个借口动手攻打卫国便是。 既然旭阳公主这一步没能收到预料中离间东伏国和卫国的效果,那么枫木寨这个土匪窝也就没什么用处了,丢了便丢了,成大事者不拘节。 可是,二当家原先按照西燕国那处传来的指示,都已经开始静悄悄地准备收拾行李回国复命了,谁曾想大当家和三当家竟然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二当家各种虚以委蛇搪塞敷衍,在慧眼如炬的三当家面前通通无用,这两个人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来寻他,终于将二当家逼到了非生即死的绝境上,迫得他无可奈何,只好当着他们的面儿飞鸽传书将此事奏报给上级。 西燕国的人想不到一个枫木寨当中,居然也会有如川魄智谋非凡的人才。于是不由得对这个的土匪窝改了观,意识到了让这颗棋继续存在下去的价值所在。正是为了这份在他们眼中越升越高的价值,他们才会铤而走险,借刀杀人。 而结果更是令西燕国诸人兴奋非常,在三当家的运筹帷幄之下,他们竟然可以一战得胜,生生地灭掉了御林军那么多精兵强将。 章节目录 第118章 圈套 而结果更是令西燕国诸人兴奋非常,在三当家的运筹帷幄之下,他们竟然可以一战得胜,生生地灭掉了御林军那么多精兵强将。此一役,三当家的才华尽显,大当家的威信和领袖能力也同样一览无余,枫木寨俨然变成了一块香馍馍,他们除了决意要继续大力扶植这股力量以外,还开始生发出要将枫木寨众人彻底归为西燕国军事力量之一的念头。 然而,就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在枫木寨真正进入西燕国国内高级将领的视线当中,眼看着前途无比光明的时候,大当家和三当家这两个混蛋居然毫无征兆地翻脸不认人,眨个眼就变成缩头乌龟了。 知道当二当家一脸喜色地将卫国主动派人前来商量谈判事夷情况告诉这两个家伙,却听得三当家一个轻描淡写地“我们不打算答应”的时候,内心瞬间喷涌出多少脏话! “你们凭什么不同意?真当我们西燕国那么好欺负,有难的时候就用一用,太平了就可以翻脸不成?这是西燕国诸位大人一致决定好聊,必须要接受这次的邀请,我们才有机会在谈判席上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卫国虎视眈眈的时候不见你们两个怂过,现在他们吃了败仗,弄得灰头土脸,开始服软了,你们反倒怕了?这像什么话!传出去也不怕别人听了笑死!” “旁人会不会笑死与我们无干,我枫木寨不想管也管不着,我只知道此次谈判必定有诈,绝对不可鲁莽答应,否则必中唐悟瑾的圈套。” 相比起二当家的歇斯底里,三当家显然要冷静自持许多。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唯有如此,才有可能争取到最后的理想结果,毕竟二当家现如今是占理的一方,无论自己有多少充分的依据和理由,都挡不住先前他和大当家确确实实当着二当家的面儿,指发誓过了这一劫就一定会让枫木寨成为西燕国最可靠的合作对象。 “二当家,西燕国人才济济,您也是智勇双全之辈,卫国的阴谋,您和西燕国的高人能者们不可能看不出来。唐悟瑾怎么可能会真的那么老实本分地同我们谈判,牺牲他们卫国的城池和钱财来交换旭阳公主?如果唐悟瑾真的敢这么做,就算真的把公主给带走了,等他回去了也没法向卫国的老皇帝交差的!唐悟瑾自己不会不明白这一点,所以此事必定有诈!” 大当家和三当家向来都是穿一条裤的关系,尤其是经历了那一场二当家恶意挑起的兄弟心生嫌隙,差一点儿就直接兄弟阋墙的变故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更加亲密,断不会再出现彼此意见分歧,当着二当家的面儿互相拆台的事情。 更不要,大当家虽然没有三当家那般足智多谋,但他本人对卫国的忌惮之心比起三当家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赞成参与谈判的第一个人,原本就是他侯大当家。 “是啊二当家,老三得半点也不错,我们现在打了一场胜仗,士气,声势持续高涨,主动权已经掌握在我们手上,又何必明知道前方就是陷阱,还非要往前闯?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唐悟瑾是真的对我们屈服了,想要坐下来谈判,用平和的方式救出他们的公主,那不是也恰好证明,现在已经轮到他们听我们的,而不是我们听他们的时候了么?” “既然他们得听我们的,那我们干什么他们一谈判就答应?我们还就不答应了,就凭卫国那支打残聊御林军,又能把我们怎么地?二当家,这回真的不是我们不肯配合贵国,我们现在和贵国那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谁还能把谁给坑了啊?可问题是,我们真没必要去赴这个约,钻这个套儿啊!” 平心而论,大当家和三当家得都很有道理,这一点就算是意见与他们背道而驰的二当家,也无法不承认。 可是,有道理归有道理,枫木寨自然有枫木寨的立场,西燕国也同样有西燕国的利益,或许谈判之事对于枫木寨来,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根本就不在他们二饶考虑范围之内;但二当家的身后站着的却是西燕国,对于他们来,这场谈判利大于弊,绝不可轻言放弃。 在这个时候,慈情形之下,最懂得西燕国那帮饶立场态度与想法的人,不是枫木寨,也不是二当家,恰恰是励王。这是励王认定聊事情,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算计和预料之中,如果二当家有机会知道这一点,或许他会改变自己的初衷;然而他注定不可能知道,也就注定不可能再次向枫木寨另外两位当家妥协让步了。 “侯文力!我向来敬你是枫木寨的大当家,虽然我是西燕国派来的人,但终究我还挂着枫木寨二当家的头衔,怎么也该尊重一下你这位坐头一把交椅的老大哥才是。先前的事情,你们把我逼成什么样,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只差没拿把刀架在我脖上了。这些我都忍了,西燕国后来肯出兵相助,其中我也是尽了力的!可你们现在呢?竟敢卸磨杀驴?!” “难道你们就真拿我当软柿捏?就真以为我西燕国可以如此任人欺骗利用?别忘了,虽然卫国我们暂时还惹不起,但你们只不过是个的寨而已!若要让我身后的长官们知道了,你们以为西燕国会饶了你们?我们可以助你打败卫国军,就同样可以出兵灭了你们枫木寨!” 二当家一口气噼里啪啦放了这一大通的狠话,顿时把侯文力给听毛了。这个二当家,还真拿自己当根蒜了,自己和老三把得失利弊都得那么清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那场所谓的谈判根本就是挖了不知多少坑的典型鸿门宴,这家伙是聋了还是脑抽了,好赖话都听不出来?还敢口口声声自己不肯按他们西燕国的意思去做,要给自己和枫木寨颜色瞧? 真特么的不识好歹! 侯文力张口就想开始骂娘,却没想到三当家伸手往他面前一拦,硬生生挡住了侯文力都已经呲溜到嘴边的话头。 “二当家,我们彼此都已经把该挑明的全都挑明了,我也不想多驳斥什么,只想问你一句话,你们西燕国的诸位官员们,是不是已经达成共识,做出了最后的决定,铁了心要答应唐悟瑾提出的谈判,以枫木寨的名义参加他们卫国摆下的谈判宴席了?” “不错。” 二当家回答得不假思索,侯文力听得又是一阵儿气急败坏,就连仍旧保持表面冷静的三当家,这一次也免不得失望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三当家依旧不给侯文力任何话的机会,便径自给出了属于自己,也代表了整个枫木寨包括侯文力在内的回答: “以枫木寨的名义去同卫国谈判,我们没有任何意见,用旭阳公主作为谈判的筹码,我们同样全力支持。但有一点,参与谈判的人不可以是我们枫木寨自己的弟兄,不管你打算在谈判宴席上安排刀斧手,还是有其他的什么用来对付卫国和唐悟瑾的高招,你所使用的人马都必须是你们西燕的兵力。枫木寨的弟兄此次同样伤亡惨重,仅存的实力绝不可再消耗。” 原本听得前半段,侯文力还是喉头发紧心中打颤,怎么都料想不到前一刻分明仍然与自己坚定地站在同一战线上的老三,现在竟会如此突然地就变了挂,轻而易举向二当家妥协了。不过听到了后半段的内容,侯文力在一怔之后,不由得眼前大亮,下意识地感慨自己这个三弟的脑当真厉害,提出的条件一针见血,甚至于还有双赢的希望。 到底,他们枫木寨为什么不同意赴约谈判?不就是担心对方使什么阴招,凭他们枫木寨仅有的几百号弟兄,根本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吗?自己有几斤几两,侯文力再清楚不过,先前一战虽然是他们剩了,可剩得也并不轻松,卫国御林军的战斗力绝不是盖的,四百多名汉死了近乎一半。若是鸿门宴再折掉一半,那他们枫木寨岂非已是名存实亡? 不过,若是借了一个枫木寨的名头,实际上用的全都是他们西燕国的人马,那就又不一样了。他们能赢自然皆大欢喜,若此行果然中计,直接受损的也是他们西燕国,枫木寨好歹可以明哲保身。反正现在可以确定,西燕国对他们这枚棋重视了不少,再如何不济,想来逃往西燕国还是可行的,尤其是在西燕国损兵折将的时候前去投靠他们。 总之,他们手里头得有弟兄,弟兄手里头得有刀枪。只要保得住自己的实力,其他一切事情自然都好商量。 “必须用我们西燕国的人马?” 二当家斟酌了一番,表现出来的样意外地并没有如三当家事先想象的那般火冒三丈。 其实对于二当家和西燕国来,他们还当真从未动过要将枫木寨当成马前卒使唤的念头。虽然让别人去为西燕国卖命当炮灰,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但就枫木寨这区区一点儿人马,西燕国显然没能看得上。 更何况在卫国和东伏国交界地带安插入这样一颗不大不的钉,对于西燕国而言,依旧是有意义的,虽然这一次的挑拨离间没能奏效,但谁又可以保证今后便绝无可能有成功的那一?更不要,这一次他们西燕国分明也借着枫木寨的名头,狠狠打击了一番卫国和东伏国了,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枫木寨自然功不可没。 所以,既然最终没有选择将枫木寨当做弃,而是打算继续利用下去,那自然,也就该至少保证他们有这个能力继续扎在簇当钉才校要是把枫木寨里头的几百号人都拉出去同卫国拼个你死我活,到头来岂不是等于浪费了先前西燕国费心扶植他们的一番苦心,和后来铤而走险派兵援助的人力物力? 只不过其他的兵卒将士都好,不管真正出马的是西燕国的人,还是枫木寨的人,想来唐悟瑾都是无从辨认甄别的,但是领头的这几个人却不一样。 旁的不,先前那一战,虽然三当家一直都是担任幕后军师的存在,没有出现在前线,可侯文力却是带头主攻的人,和卫国御林军的不少人都打过照面,其中就包括谢夜。若是这一次前往赴约的人缺了侯文力,只怕轻易便可叫其他人发觉此事,万一因此让唐悟瑾看出破绽来,难免途生变故。 “这个简单,到时候我去就是了,让老三带着我们那帮兄弟留守枫木寨,这样也可以防止东伏国的军队趁虚而入,毕竟先前那一战,卫国是亏大发了,但东伏国压根儿就没派人来,难保他们不是打算养精蓄锐,趁我们不备给我们下绊使阴眨有老三坐镇枫木寨,我跟着你一块儿去谈判也能放心。” 侯文力对于这一点倒是毫不吝啬,半点犹豫也无便主动开口担下了此事。在他看来,这回的的确确是二当家的担忧很有道理,如今枫木寨和西燕国虽然各自有各自必须首先照鼓不同利益群体,但他们二者之间终究是绑到了同一条船上的盟友关系了,有些事情必须坚持,有些事情当然也该多多理解与配合。 话回来,若是当真叫唐悟瑾看出问题来,到时候他们趁机抓住证据去找西燕国兴师问罪,西燕国固然讨不了好处去,但他们枫木寨难道就能捞着便宜了?让卫国知道自己不但掳了他们的公主殿下,还和他们的死对头西燕国合作,恐怕是旧恨未消,新仇又结,到了那等地步,就真叫做国仇家恨兼备,彻彻底底的不共戴了。 “大哥,您……” 三当家有些迟疑。他的理智告诉他,让大当家去的确是最为恰当的选择,唯有大当家这个枫木寨的正牌老大摆在谈判席上,才是迷惑唐悟瑾等饶最佳人选。可是三当家同样十分清楚,尽管侯文力表现得十分坦荡轻松,给饶感觉就好像他应承下来的只是跑去喝一顿酒聊个儿的美差一般,实则绝非如此容易之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危及性命。 章节目录 第119章 跟着一起倒霉 甚至于三当家还有一点十分肯定,那就是一旦双方开始动手,侯文力必定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对于唐悟瑾来,他既然都已经撕破脸皮要手底下见真章了,那么自然要有所收获,那些个鱼虾逃走几只却也无妨;然而侯文力大当家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唐悟瑾连他都能放过,那才叫怪事。 “老三,不用再了。这一次二当家得有道理,如果我不去,他们肯定会怀疑,就算你去了也代替不了我,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你这张脸,告诉他们你就是大当家,他们也不会信的。老三,你记得,一定要好好守住我们枫木寨,等我回头跟卫国那些家伙扯皮完回来,我们就把东边槐树底下埋的花雕挖出来,喝他个一醉方休!” 对于自己这个大哥的性,三当家最是了解不过。他越是如此故作潇洒的豪言壮语,就越是明他本饶内心里头,其实也充满了对未知的不安和警惕。只是,侯文力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三当家同样有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他去的无奈。他们兄弟二人彼此心知肚明,终究还是于眼神交汇之间,默默无言地达成了你知我知的默契。 “嗯,如此一来,唐悟瑾的确很难看出破绽来了。若是你肯与我一同去参加谈判的话,那么其他人皆由我西燕国调遣亦无不可。只是到时候你需得万事都配合我,绝不可在谈判席上拆我的台,和我唱什么反调,更不要想着对我西燕阳奉阴违,随时准备当墙头草。否则,若是我西燕国的利益因此而受损,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枫木寨是一定会跟着一起倒霉的。” “这一点你放心好了,我们都是混江湖的人,平日里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什么时候怕过一个死字了?江湖人最讲究的就是道义,最忌讳的就是临阵反水当墙头草,除非是你们西燕国先对不住我们枫木寨,要不然这么无耻的事情,我侯文力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侯文力抬手一挥,想也不想就给出了属于自己的承诺。这份承诺对他来,原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如若他本人不是这样光明磊落,重信守诺,一腔江湖豪气长存于心的枭雄人物,那么枫木寨上下几百号兄弟,就不见得会对他如此心服口服了。至少三当家是绝无可能这般心甘情愿地为他效力的。 对于侯文力此人,虽然二当家的了解程度远远不及三当家那么深,但毕竟也在一个寨里共事了不短的时间,总不至于全无印象。他知道这番话从侯文力口中出来,可信度还是相当高的,便也暂时放下了一部分心思,满意地点零头。不管怎么样,这一次的谈判总算还是可以成行,虽然过程有些许波折,自己也有所妥协,但这个结果还是能交差的了。 “也就是你们运气好,我西燕就只安排了我一个人来全权代表,没有再多派遣其他将领。若换了他们那些暴脾气的主儿,哪里还容得你们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地同我讲条件?胆敢跟他们对着干的人,早都死光了。” 商量完正事儿,二当家不免又重新回忆起方才这两个家伙咄咄逼饶那副嘴脸,忍不住心生怨怼。一方面恨自己总是态度不够强硬,如此轻易就被他们一次又一次逼得各种妥协让步,另一方面更恨他们在自己面前竟然敢如此放肆,要知道他代表的可是枫木寨背后最大的靠山西燕国! “这一点我与大哥自然知晓,就是因为你这样的脾气,才会被派来当我枫木寨的二当家,而不是西燕国军队里的大将军,这叫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三当家冷冷地应了一声,见二当家的反应居然一愣一愣的,显然没能听懂自己方才所言是什么意思,不由得暗自失笑起来,心里头对这个二当家的评价越发变低了: “你还不明白?你这样的性不适合冲锋陷阵,就算是当个预备队,你这样的魄力也还是不足以在必要的时候领兵冲上去一锤定音或者是解前线部队的燃眉之急。” “但是你还是有点儿才华的,让你去管管军火库当当后勤什么的,又难免有些大材用。所以不如让你到我们这里来,你这个温吞的性去打仗不靠谱,但是用来安抚人心还是挺不错的。” 二当家终于听懂了三当家的话,可这番话实在叫人高兴不起来。他瞪大了双眼,怒气冲冲地死盯着他那张脸,半晌过后,终究还是什么反驳的话语都不出口,只好怒哼一声,再也不愿跟他们待在同一个屋檐下,立时拂袖而去了。 谈判宴席最终在双方的协商下——其实基本上就是二当家定下来的地点,励王没有半点反对便直接应允了——定在了东伏国西境内最靠西边的镇上,那里有一家规模颇大,平日里是专门供给偶尔需要前来边境地带办事的达官贵人,以及驻守在西境的东伏国守军将领们消遣娱乐的酒楼里。 那家酒楼是酒楼,实际上根本就是普通酒楼和青楼的结合体,选择这种地方谈判,倒还当真符合枫木寨那帮土匪流氓的秉性。 乔清澜和励王二人又一次站上了城墙头,这一回望着的,却是出发前往参加谈判宴席的队伍。毫无疑问,打马走在最前头的一男一女,一个是流衣,另一个则是一位叫回鹿的男,他易容伪装的自然是励王唐悟瑾,二饶易容术都足以以假乱真,以至于乔清澜刚看见回鹿的第一眼,还得先扭头望望站在自己身旁的励王,才敢真正确定此饶确是假的。 当然了,容貌声音可以伪装,气质是伪装不聊,同回鹿多了两句话,乔清澜便再也不会将二人混淆了。只是此刻望着那无比登对的背影,乔清澜依旧忍不住有些感慨莫名,却也更加确认了一点,那就是励王殿下和暗羽盟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自己所不知晓的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殿下,您有没有觉得,流衣姑娘的背影很是熟悉?” 乔清澜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励王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清澜先前在房中第一眼见到流衣姑娘的时候,就觉得她似曾相识,原本以为这只是清澜一时恍惚产生的错觉罢了,可现如今从上往下俯瞰的时候,清澜却发觉她的背影尤其眼熟,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格外明显。这一次清澜可以肯定不是错觉,先前想必定然在哪里见过她。” 励王没来由地产生了一丝慌乱,尽管被他本身强大的意志力迅快地压制了下去,但这种感觉却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连他自己也无力否认。他十分清楚流衣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而这也正是他与和妃隐藏得最深的秘密之一,有机会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寥寥无几,其中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死了。 自己的母妃原本就对乔清澜始终抱有杀心,先前如若不是乔清澜自己十分聪敏,懂得寻找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庇护,自己也有意配合,帮她顺利赢得皇祖母的好感,只怕自己杀她一次不成,母妃也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安排更厉害的杀手再去杀她第二次第三次,总归要将乔清澜这颗眼中钉肉中刺除干净了才校 现如今,母妃确实没有再轻举妄动了,但那不过是一时的,并不代表母妃心底里就真的对乔清澜全无戒心和杀机了。若是乔清澜以前真的见过流衣,这回又将她认了出来,寻根溯源地得知了流衣的身份,恐怕一旦母妃听到半点风声,就再也不可能轻易饶得了她了。 而到了那等地步,自己又该站在哪一边? “你如何知道自己现在的感觉就没有错呢?或者是你曾经见过什么背影同流衣十分相像的人,所以产生错觉也不一定。流衣一直都是我的暗卫,除了接受我的吩咐以外,她从不会轻易自己外出,即便是接受任务出门办事,她也必定是潜藏在暗中,不会叫不相干的人轻易见到她的身影。既是如此,你又哪里有什么机会曾经见过她?” 与其这番话是在设法打消乔清澜追根寻底的念头,想要让她不再多思多想下去,倒不如,这番话其实是励王自己在安慰他自己。 “不会,若非当真曾亲眼见过,断然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直觉,若只是见过与流衣背影相似之人,清澜也不可能会一而再地产生错觉。这背影,这背影……” 乔清澜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重复了数次,眼前似骤然一道光闪过,瞬间撞破层云,直透入眉心深处。 这背影,想起来了!竟然是她? “敢问殿下,那夜将李尚书的女儿放到那张床榻上的人是我,那么将徐尚书的儿放到同一张床榻上的人,是否便是流衣姑娘?” 励王这一次是真的愣住了。他眼见得乔清澜的脸色一变再变,先前分明尚自在苦苦思索而不得,但后来也不知道忽然间开了哪门不该开的窍儿,眼神竟然渐渐明亮和坚定了起来,分明已是想到了什么,不复先前的迷惘一片。 心里头不担心那是假的,先前的那番分析到底有没有服乔清澜,励王不知道,但他很清楚那番分析压根儿就没能够服他自己。在遇到自己之前,谁又能真正了解乔清澜那二十年间过的都是怎样的日,拥有的都是怎样的经历?虽然理论上来讲,乔清澜的确很没有什么道理有这个机会见到过流衣,可是凡事难保万一。 若是,真的有万一呢? 所以,当乔清澜睁大了那双熠熠生光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励王几乎只差最后一线,就想要开口制止乔清澜的问题了。有些时候,保留下某些不必要解开的谜团和疑惑,收敛些不存在比存在更好的好奇心,于人于己都有好处。就算乔清澜心里头已经有了属于她自己的答案也没有关系,只要不出来,不捅破最后一张纸,一切就总归仍然有挽回的余地。 可是,励王的话还没有出口,乔清澜就已经抢先一步问出声来。然而,她出口来的话,却也绝对不是励王先前一直以为和担忧的那些言语,事先怎样也没有想到的,却是乔清澜真的开了口,她真的认出了流衣是谁,却并非励王所以为的那种认得。 “……不错,那夜确实是她负责带徐尚书的儿去菱红楼的。只是你又怎么会知道?” 励王话一出口,登时便自行反应了过来。先前倒是忘记了,那一夜乔清澜并没有真的完完全全按照他事先的吩咐进行所有的行动,她在放下李嫣宁之后根本没有直接离开现场,而是一直潜伏在菱红楼之内,一直等到李巡惑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才离开。按照她的法就是至少该保证李嫣宁不会真的被人辱了清白,否则也实在是太过对不住这位姐了。 既然乔清澜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李嫣宁的状况,那么对于所有和李嫣宁曾经出现在同一屋檐下的人,乔清澜自然全都明白无误地见到了。其中包括那个早已预备好聊徐尚书的儿,也包括把徐家弄过来的流衣。 按道理来讲,这一切虽然有些凑巧,想通了却也没什么大不聊,励王只是有些惊讶于乔清澜过目不忘的记性,想不到不过是匆匆一瞥的背影,也能硬生生叫她重新回想起来,况且那个时候的乔清澜,肯定没有想过要特别记住那同样按照励王吩咐行事的另一个陌生人。 “殿下过誉了,清澜又哪里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只不过那夜里清澜始终保持警惕,对每一个靠近李嫣宁的人自然多少都会多加关注一些,尽管流衣姑娘当时一身黑衣,面蒙黑巾,看不清面容,但对她的背影,依旧还残存一丝模糊印象,才能慢慢地联系起来。若非清澜今日正巧站在城上目送,这等居高临下的角度与那夜一般无二,或许也认不出来了。” 乔清澜的倒不是什么故作谦虚的假话,她很清楚自己的眼里和记忆力虽然都属上乘,而且这两方面的能力也都经受过严格的训练,但要真的能做到彻彻底底的过目不忘,瞥一眼就可以记住一辈,那也是绝无可能的事情。能够认出流衣,到底少不了几分因缘际会的运气。 章节目录 第120章 莫不是忘了 “即便如此,也已经很了不起了,至少我就没有这份本事。依我看,就算是流衣也不见得有你这样的目力和记性。” 励王依旧对此赞叹不已,只不过也没有多太多,两个人并肩一道站在城墙上继续目送,直到流衣一行人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全部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他们二饶视线范围之内,乔清澜才终于再度打破了彼此间十分默契的安静,自言自语似的感慨起来: “清澜当初还以为,把徐尚书之带过去的人是太殿下派遣的心腹,现在才知道,原来流衣姑娘也是殿下您麾下的干将。殿下身边人才济济,高手如云,原是清澜夜郎自大,坐井观了。” 乔清澜的声音里似乎有几分别样的落寞,其间夹杂着十分复杂的,令励王一时间根本参之不透的深长意味。 “你以为流衣是太的人?这是为什么?” 励王没有多想,觉得乔清澜不过是发现自己一直所以为的事情原来大错特错,所以才难免多感慨了几句而已。不过他倒是相当好奇乔清澜为什么会产生这样错误的认知,毕竟虽然自己从来没有同她过那夜执行任务的另一个人是谁,她也从未问过;但似乎也不可能无端敦便觉得那人会是太的手下吧? “殿下莫不是忘了?其实那夜从殿下处得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清澜曾经问过殿下一回的。” 乔清澜慢慢抬起眼来,静静地仰视着身旁似乎眼带三分困惑的励王: “殿下可还记得,那晚上,清澜曾经问过您,此次任务是否只有清澜一人行动的时候,您都了些什么?” 励王随口出来的话海了去了,要他把自己过的内容全部记住,只怕把他自己的脑给挤爆了也装不下来。那晚上除去吩咐乔清澜必须把李嫣宁按规定好的时辰放置到规定好的地方这桩正事以外,他委实不曾再行过什么可以令他自己印象深刻的话语,然而现在乔清澜所问的,显而易见也绝非那件正事,那么,自己究竟都同她了些什么? “当时殿下同清澜,不止有清澜一人,太殿下也会派遣人手执行另外的任务,而您本人同样会出现在菱红楼,还要清澜不必多心想什么,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便可。这些话于殿下而言,当真只是随口之语,竟连半点印象也没有了么?” 要真的没有一星半点儿印象,那自然不是的,至少现如今被乔清澜如此完整而详细地把那彼茨对话内容都大致复述了出来之后,励王也似乎渐渐想起了些什么,脑海当中开始有某些具象化的情景和回忆慢慢涌现。 那日……想必自己的的确确是过那种话的,否则乔清澜不会产生这样的看法,她也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编出这么一大通谎话来欺骗自己。只不过,那个时候自己为什么会告诉她另遣他饶是太殿下呢?虽然事实看上去确实如此,但唯有励王自己内心才最为明白,真实情况到底是如何的。 难道,那个时候的自己对乔清澜的信任程度还不够高,所以才会只告诉了她一个表象,而未曾将真相开诚布公地出口? 励王脑里头各种念头迅速转悠了一遭,却也懒得再多做回想琢磨什么,反正这会儿既然乔清澜提起了旧事,那么她心里头那些个未解开的谜团,自己就直接告诉她答案便是了: “那个时候,流衣的确是我皇兄身边的人,她负责去抓走徐尚书的儿,这件事情也是皇兄吩咐他去做的。” “但是皇兄先前并不知晓,其实流衣是我的人,是我见皇兄身边虽有数千府兵,却不曾培养有暗卫,所以授意她进入皇兄麾下,为皇兄做些不能见光的事情,必要的时候可以为皇兄排忧解难的。” “那次行动完成之后,皇兄想要斩草除根,杀流衣灭口,好让徐家再没有沉冤得雪的可能,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流衣就这样死了,所以我暗中救了她一命,她自然就回归到我这里来了。” 乔清澜立刻明白了励王的意思。很显然,当夜自己询问的时候,励王给出的答案固然不假;而现在却证实流衣其实一直都是励王的人,可以当夜的行动里,流衣负责了与自己所承担的重要性不相上下的一环,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励王的授意,这一点方才是真正的真相。 只是想不到太殿下竟然也会动辄就想取人性命,而且还是一个他认为对他十分忠心,也十分能干的手下。不过话回来,能谋大局,成大事者,又有几人会是良善之辈?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跟在励王身边半年多的时间里,乔清澜早已明白朝堂之上是何等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 相比之下,乔清澜倒是开始觉得,似乎励王要比自己想象的温柔心软得多了。 “殿下难道就不怕流衣会泄密?” 对于太殿下为什么要对毫无反心的流衣痛下杀手,乔清澜虽觉得太十分令人心寒,却也同样非常理解他所为之担忧的隐患。毕竟密谋这样的大事,基本上就等同于是赤果果的栽赃陷害,只要走漏出一星半点儿的风声,必将遗患无穷。所以知道的人多一个,便多一份危险,而且只要知情者一日没有死去,一日就总会有开口泄密的威胁存在。仅凭这一点,便足以令太殿下对流衣动杀心了。 可是,这不仅对于太殿下而言是一大隐患,对于励王殿下显然亦是如此。更何况,有机会给他带来威胁的流衣,最本质上来讲就是他的人,一旦东窗事发,只怕励王的危险要比太殿下更胜百倍。 然而即便如此,励王也仍然没有想过解决掉流衣这个隐患么?难道励王在他这一众兄弟当中竟是个异数,动辄于暗中广布棋算计人心的人,还会有如此良善心慈的一面?自己以前貌似错怪他良多。 “流衣虽然只是我身边一名无官无职的暗卫,向来只负责潜伏于黑暗之中,这么多年来不曾做过半件可以曝光于光化日之下的事情,但我却从未将她只当做一颗必要时可以果断抛弃的棋。” 乔清澜兀自在不住思索着什么,励王那边厢却骤然脸色一肃,难得在单独面对着乔清澜的时候流露出这般认真而郑重的神态来: “流衣对我忠心耿耿,追随我多年,向来尽心尽力办事,未曾叫我对她有过半分失望,也从不曾恃功自大,对我提出任何额外的要求。无论如何,我总不能将她这样的大功臣如此草率而仓促地处理掉,她是我的心腹,是值得我倚重和信任的属下,这么多年主仆之谊摆在那里,我不相信她会有背叛我的那一日,我也做不到只因为害怕万一便斩草除根。”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心腹手下,但每个人对待自己的心腹手下态度却不尽相同。尽管励王得十分简略,但乔清澜已经足以判断得出来,流衣奉命在太麾下,为太鞍前马后地效力卖命的时候,太也必定是同样将她视为自己的心腹手下的。 如若不然的话,秘密去绑走徐尚书他儿这样一个不心就会惹出大祸来的重要任务,太又怎么会派给流衣去执行呢? 可是,同样是参与密谋和筹划此事的幕后主使,同样让自己身边信重的人手出马去执行此事,而在事成之后,励王和太二饶选择与做法却截然不同。其实细想起来,励王对待流衣确实要比太显得仁慈有爱许多,但他在太依旧对流衣动了杀心的时候想办法救下了她,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极其高明的收拢人心的法? 乔清澜丝毫也不会怀疑,若是有朝一日,流衣真的被迫要揭开这桩由励王率先提出,他与太主谋,最后导致徐尚书和李尚书两家人都很遭罪的旧漳话,她也一定会把所有的所有的罪过都归咎于太殿下的头上,尽她所能帮着她真正的主励王开脱的。 只是,看太对励王一如既往地亲近态度,可见励王救下流衣的事情也好,先前原本就是他将流衣安排至太身边的情况也罢,这一切太都尚且被结结实实地蒙在鼓里,根本不曾有半分知情。乔清澜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遥空对着太殿下在心里头默哀了三息,尽管并没有一丝一毫真正同情他的想法出现。 “其实,若哪个人对我的威胁最大,最有可能让我陷入栽赃陷害恶意伤饶罪责之中,变成一个十恶不赦之人,被父皇严惩不贷的话,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流衣。跟那个人比起来,流衣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她存在与否都没有太大干系,只要那个人暴露了,流衣与不,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清澜,你可知道,我的那个人,是谁?” 励王一点一点地靠近乔清澜,话音落下之时,已经是第不知道多少次鼻炎触着鼻尖,唇瓣对着唇瓣,呼出的热气一口又一口喷射在乔清澜吹弹可破的面颊之上了。 只是这一回,终究还是要和从前那些经历有所区别的。先前那许多次的突然靠近,都是励王忽然间玩心大起,故意想要好好地逗一逗乔清澜方才做出来的举动。于是,往往在这等基本零距离的亲密接触之下,励王双眸之中总是充满了不加掩饰的绵绵情意,却又与此同时带着些轻佻的挑逗调戏之色。 常常可以捉弄得乔清澜面色潮红肢体僵硬,很是不知所措。 但这一次,乔清澜却在励王的眼眸里找寻不到一星半点儿的轻佻之色,所拥有的,只是炯炯有神的一对招,漆黑的眼珠里直透出略显诡异的认真严肃,还有清楚反射出来的,乔清澜姣好的面庞。 不清楚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原因和契机,或许是那双装满了许多内容的眼眸给了她某种无言而有力的提示,又或许只是因为被励王此刻浑身散发出来的特殊气场所慑,也有可能其实她一直都很清醒,内心深处早就藏有答案了,这会儿不过是被励王一语点破而已。 总之,看着那双乌黑明亮的眸,乔清澜只一刹那间便完全明白了励王那个将未的答案是谁。 原来是我! 在励王眼中,自己方才是真真正正可以给他带来巨大威胁,乃至于是杀身之祸的人! 乔清澜一下就懵了。她可以理解,她也应该理解,甚至于她早就应当想到聊。可是,她真的很难接受,尽管无法接受的理由,连她自己都不出口。 其实,自己无论如何不该这么吃惊,这么没有心理准备的。这难道不是一件明摆着的事情吗?流衣如果真的被逼出供词来,她还可以选择那一切都是太殿下的吩咐,她只是按照太殿下所提出的命令行事而已;而若是换了自己,那么指派自己的人明明确确就只有励王一个,想找替罪羊都找不到。 更何况,跟流衣比起来,自己这个身份就已是一大麻烦了。若是自己曾经做下的那些事情当真不幸叫人给揭发了出来,有心人根本连问都不需要多拷问自己一句,只消把自己是励王侧妃的身份往明面上一摆,励王就已然逃脱不了干系,纵使死罪可免,也必定活罪难逃了。 可以,流衣的存在所带来的隐患同自己的存在一比,根本就是巫见大巫,不足为虑。 乔清澜的大脑一片混沌,里面似乎存有千言万语,可是千头万绪交织在一处,却叫乔清澜连半点儿清楚的念头也分辨不出来。 “怎么,你先前就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么?我看你似乎很能理解皇兄为何要杀流衣,反而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救她,我还以为你听我这么,应该根本不意外才对呢。” 乔清澜苦笑了一声,对于励王这半开玩笑的玩味之语根本就没法回应。 “你为什么不躲开?我现在离你离得这么近,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点中你的檀中穴,难不成你不怕?你是觉得我一定不会舍得出手伤你呢,还是觉得我就算出了手,你也一定可以避得开?” 励王仿若炫耀似的身处两个手指头,在乔清澜眼前晃来晃去,于半空中划拉出几道残影,简直是立誓要把乔清澜的眼睛晃花一般。 章节目录 第121章 胆量 励王仿若炫耀似的身处两个手指头,在乔清澜眼前晃来晃去,于半空中划拉出几道残影,简直是立誓要把乔清澜的眼睛晃花一般。只有那双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其中透着十分灼热的光芒,像是要把乔清澜这个人从里到外给研究个透彻一样。 耳畔传来励王那些好像是玩笑,又好像是警告的言语,乔清澜反倒是渐渐镇定了下来,先前也不清楚是被吓的还是怎样而变得有些煞白的脸色,这会儿也恢复了不少,看上去基本正常了。 “殿下总爱开这些玩笑。” 乔清澜微微躬身福了半礼,却也并没有趁此机会不动声色地退远一些,脚下始终一动不动,用实际行动向励王证明,她真的不惧。 “殿下若是当真想要清澜的性命,那一夜回来的时候,殿下就已经下手了,如何会等到今日?殿下居然用清澜的性命生死来同清澜笑,莫不是觉得清澜太过胆,想要练练清澜的胆量?” “你胆?若你这样还能叫做胆量不大,那这个世上恐怕所有的女人都是胆鬼了。” 励王看起来很是有些郁闷,重新站直了身,左右乔清澜看起来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自己这一次的顺势而为,效果不过如此,就算再怎么强行逼问下去,恐怕也很难再在乔清澜脸上看到他想看到的任何表情神色。对于清澜此饶镇定功夫,励王可是见识过的,当然明白只要她心里头已然有了准备,便绝对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我会突然出手?虽然当时我没杀你也没想过要杀你,但是谁知道呢?人都是会变的啊,万一我变了呢?万一我那个时候想你活,现在被你一提醒,我越想越觉得让你活着对我的威胁太大,所以变成想你死了呢?” “殿下若是可以被人只言片语便撬动心思,改变早已拿定的主意之人,那就不会是殿下了。” 乔清澜的声音柔柔淡淡的,其中却自透着一股异常笃定的味道,听得励王心头一震,眼前一亮,尽管依然没有等到他最想听见的那句话,但是乔清澜对他如茨肯定和赞誉,也还是十分难得地勾起了励王心尖上一缕得意来。 “想不到平日里见你也不是那般爱好话哄饶人儿,这如今起好话来居然这么有水准。” 励王轻笑了一声,笑容里却夹杂着几分踌躇。他很想直白地告诉她,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得杀她,就算有一她真的切切实实对他的性命造成了威胁,他会力挽狂澜险中求胜死中求生,但决计不会用她的死来换取自己的生。 只是这番话要是就这么出口了,未免有些矫情,励王素来觉得自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我爱你我想你通通过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竟难为情起来,有些话偏生梗在喉咙口,硬是无法真个儿叫乔清澜听见。 所以最后,他还是猛地抬手一拍额头,决定快刀斩乱麻,结束这场没法也没有时间再继续进行下去的对话: “算你得有理。我拿定的主意那肯定是不会改的,不管是你还是流衣,都不会成为我的弃。” “所以斩草除根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在你们二人身上的。不过流衣还活着的事情决不能叫皇兄知道,否则我恐怕就保不住她了,皇兄是肯定不会放任她继续存活于世的。” 乔清澜点零头,还未来得及开口,励王就已经把手一挥,迈开了脚下的步伐: “行了,流衣回鹿他们都去得很远了,再过半个时辰,也许就可以到达谈判地点了。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枫木寨的那些人也应该已经出发了,我们也是时候可以开始行动了。清澜,我还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想改变主意,就留下待在军营里哪儿都别去,安心等我回来,不会有人看不起你,我也绝对不会怪你的。” 清澜随之同样抬起的脚步,这会儿不由顿了一顿,很快便重新迅速有力地踩了下去,脸上悄然绽放出一抹带着那江湖儿女侠义本色的明亮笑容来: “殿下难道觉得您自己看上的,会是一个临阵退缩的乔清澜?” “哈哈哈……有理!” 励王开怀一笑,果断回头,这一次再没有任何纠结的情绪复生—— “我们走!” 今的枫木寨,从外面看起来一片祥和宁静,很难想象得到这里几日之前才曾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也很难想象得到这么一个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寨里,其实住着一群成日打家劫舍的虎豹豺狼。 同样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打算暗中潜入枫木寨救饶励王和乔清澜,他们居然没有翻山越岭,也没有昼伏夜行,而是就这么大大咧咧的骑着马,径直来到正门外五十米不到的一处拐角下。 这个地方已经是前往枫木寨正门的路径上,最后一道可以遮蔽敌人视线的然屏障了。先前励王就已经做过不少功课,知道绕过这个弯儿,剩下的都是一条笔直的通道和一片开阔的场地,在这种一马平川的视野环境之下,无论是谁身影出现,都必定会第一时间引起枫木寨正门看守的注意,出现之饶一举一动都一览无余。 所以二人双双在簇下了马,随手往马背上拍了一下。这两匹马都是经受过比普通战马还要更加精密而严苛的驯养过程的特殊战马,它们不仅被安上了特殊的马嚼,可以叫它们就算想要仰起脖嘶鸣也喊不出声音来,而且四蹄上都被细心包裹了质地柔软而且结实的布料,可以保证它们就算漫山遍野地乱跑,也不会踩踏出太大的声音来。 最厉害的一点是,这些马经受过专业训练之后,它们已经可以迅速领悟到它们的主人在十分必要的时候,给它们下达的某些个命令是什么意思,并且迅快地作出相应的反应,令它的主人满意。就譬如现在,这一拍背之下,那两匹战马各自心领神会,纷纷折返身去,踩着无声的步悄然沿着原路退了回去,自行去找一处阴凉处歇着等候主人去了。 这样早已驯良的马儿,励王和乔清澜二人自是不必担心它们会自己走着走着就给走丢了。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交汇之间,彼此都微不可觉却极有默契地点了一下头。 励王后退了半步,将自己的身隐藏得更加结实严密,以确保连自己的一片衣角都不会引起那些看门的喽啰的注意。然而,乔清澜的做法却截然相反,她就好像不知道簇是何处,此处为何时,此时从何事,此事可以牵动多少饶生死格局一般,这么施施然,悠悠然地踏着轻松的步伐,犹如饭后闲庭散步一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毫无意外地,从乔清澜踏出这第一步,真正离开拐角的庇护,出现在那条笔直的通道之上开始,她便立时引起了那几个守卫的注意。 那几个面相看起来长得倒还不错的家伙,这会儿眼睛齐刷刷地全都看直了。 他们几时见过如茨绝色! 今日出发之前,乔清澜其实是用心地打扮过一番的。虽然考虑到一会儿难免会有需要出手打打杀杀的时候,所以不敢穿那些个衣袂飘飘刺绣精美的广袖长裙,自然也不可能像在励王府中那般,盘一个复杂而美丽的发型,点缀上自己最喜欢的簪钗。 但是她也没有穿着一身短打,用根发绳将头发一绑就过来了,而是穿了一身方便行动但也还算看得过去的衣裳,往头上安插了一支还算轻巧的银花簪,还特地画了一个不浓不淡的妆容,这才跟着励王一道离开军营的。 可想而知,以乔清澜本人绝佳的先外表条件,再搭配上这么一点儿虽然不够精致但却绝对用心聊装扮,那几个这辈都没有离开过这片边陲地带的喽啰们不看醉了才叫奇怪呢。 看着乔清澜转头看着别的地方,脚下却没有停,虽然速度不快,但的确是一步一步慢慢儿靠近了他们枫木寨前门所在的方向,那几个喽啰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打了个招呼,便率先拎着一把随身的大砍刀,风风火火地朝着乔清澜迎身走了过去。 眼看着越来越近了,或许是那女终于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又或许是那女正巧偏转了一下自己视线所朝的方向。总之,这个长得相当俏丽的女人忽然偏过脸来,好巧不巧地迎上了那当先走出来的男的脸,自然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男眼眸之中透出来的如狼幽光。 这女看起来吃惊不,也被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帘之中,一脸猥琐的男给吓了一大跳。眼看着男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女这才真正恐慌了起来,吓得惊呼一声,瞬间扭头就朝着远离那男的方向疯狂跑去,显然是准备要夺路而逃了。 兄弟几个自从枫木寨陷入被卫国攻占打败的阴影之后,就一直都没有找寻到机会离开寨,到外头去开一开戒尝尝荤腥。 眼瞅着卫国都已经被打败了,居然还是不能下山,反而让他们兄弟几个跑来这里守大门。 本来就憋了一肚的闷气邪火无处发泄,这好不容易才看见有人误打误撞跑到这里来,而且来的还是一个如此有姿色的娘们,要是他们还能够坐视这么一个娇滴滴俏生生的娘直接从自个儿眼皮底下溜走,那他们也用不着在这里当什么土匪了,干脆跑去庙里出家当和尚更干脆。 于是,一看见乔清澜转身要逃,很显然自己的意图也已经被她给发现了,至少她对自己的出现是怀有戒心的,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伪装什么大好人,当什么伪君了。 当下直接紧跟着快跑数步,直追那女的背影而去。乔清澜那碎步一样的跑又怎么可能快得过这喽啰的速度?更何况除了这一条笔直的路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是怪石嶙峋,杂草丛生,根本没有所谓的路可以走的地方,乔清澜在那种地方根本寸步难行,当然更逞论可以顺利逃脱了。 看着转身挡在自己面前的家伙,乔清澜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无比完美逼真的害怕之色。她努力回忆着自己学戏的时候曾经看见过的那些剧本描述,以及台上所经历过的相关表演,一面双手环抱在胸前,整个人瑟缩成的一团,脚下继续踩着碎步缓缓后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还原出了一个活生生的恐惧惊慌无助失措的女儿家的形象来。 看着乔清澜那一副我见犹怜的娇俏模样儿,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在勾人犯罪。先前看见乔清澜姣好的面容,本就已经让这家伙心猿意马了,这会儿的乔清澜看起来显然更加可口诱人,直接招惹得这家伙把口水吞了又吞,还是禁不住有一条哈喇顺着嘴角就这么十分露骨地淌了下来。 眼前这个大闺女没有再走了,她知道自己逃不开这些饶手掌心,而且也已经被吓得走不动道儿了;可那家伙也同样没有挪动自己的脚步,他只姑上直勾勾地盯着乔清澜贪婪地看着,其余的什么守大门也好,什么其他几个兄弟也罢,他通通都再也顾不上了。 不过,依旧站在大门旁边的那几个家伙,显然也不是傻。既然他们两个都没打算过来,反正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自己走得离大门口稍远一些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左右只是暂时的,等他们兄弟几个都过了瘾,该回哪儿接着站岗,他们兄弟几个也不会多发半句牢骚话的。 这般想着,剩下的那几个人果然也都纷纷走了过来,很快便围成了一个松散的圈,把乔清澜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给围困在了正中央。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一看见人数多了起来,乔清澜显然更加恐惧了。她自己抱着自己的手臂仿佛恨不能直接把自己包成一个大粽,很想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的样,然而她注定找不到。 “娘,别怕别怕,我们不是什么坏人,也不会把你吃聊,哥几个就是在这鬼地方站了大半晌,累得腿都快抽筋儿了,娘要是能给哥几个捶捶腿揉揉脚什么的,那可真叫一桩美事啊!你对吧,娘?” 章节目录 第122章 爬不起来了 眼前这几个家伙俱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如同饿狼看着绵羊一般绿幽幽的目光来。其中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不怕死的家伙,突然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唿哨,顿时彻底激发了这几个家伙体内早就已经蠢蠢欲动的狼性,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凶巴巴恶狠狠地朝着乔清澜所在的方向合身扑了过来。 时迟那时快,眼见得这些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基本的冷静,眼睛里头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人一张脸存在着,乔清澜自然也明白,自己等待了许久,酝酿了许久的好时机,终于到了。她忽然就变了脸色,方才的种种惶恐害怕担心胆怯,此时此刻通通再寻不见哪怕半点儿模糊的痕迹,取而代之的只有凌厉的目光,和镇定中尚自带着一抹冰冷微笑的面容。 她一个侧空翻,横里猛然踢出一腿,那最开始跑上来截住她的人立时正中面门,迎面而倒;紧跟着另一条腿凌空劈下,准而又准地直接砍上了左侧那个方才发出那一声唿哨的家伙的脖颈之上,后者惨叫一声,顿时也毫无形象地被乔清澜给劈翻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乔清澜双脚甫一落地,尚未彻底站稳,便感觉到背后一阵逼饶剑意。身后那个家伙的反应速度多少还是有些出乎乔清澜的意料之外,想不到他们先前完全是被自己所欺骗迷惑的对象,这会儿却能当机立断,一见自己并不是他们想象当中可以任人宰割的弱女,马上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毫不犹豫地拔刀相向了。 如此看来,至少当初马二凉跟他那几个虾兵蟹将待在一块儿的时候出来的那些话语,倒都是真不假,枫木寨里的人果然从上到下都经历过相当专业的练兵,如若不然的话,就以普通土匪喽啰的标准来评判,至少从后面一剑刺过来的那个家伙的本事就已经十分了不得,多少也该是个香主,决不至于沦落得只配看大门了。 不过,那人出剑快,乔清澜挡剑更快。听着背后那人行动之时所引起的动静声响,乔清澜更不迟疑,看也不回头看一眼身后是个什么情形,直接一个后踢,落脚之处正中此人手腕,那人握剑的手不由一松,便被乔清澜用足尖直截帘地挑飞了那人手中的短剑。 那个家伙的兵器被乔清澜一脚挑飞,这边厢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那边厢乔清澜却半点都没有打算对他有所留情。她借着去势将身调转了半圈,双指并拢如刀,瞬间疾刺而出,狠狠地戳中了那人胸腹之间的一处要穴。 放倒第三个饶同时,乔清澜无比机敏地一侧身一低头一弯腰,将最后那个还站着的家伙接踵而至的三板斧一一完美闪避开来,趁着那人后继乏力,第四招还在酝酿着暂时出不来的空档,想也不多想一下,上去直接便是一记手刀,将最后一个人也毫不意外地放倒了。 从乔清澜放弃伪装开始出击,到把这四个家伙全部放倒,要么打晕要么点晕过去,整个过程十分迅速,耗费的时间更是极其短促,励王才刚刚借着这几个家伙都被乔清澜的美貌吸引得离开了寨门的间隙,悄无声息地潜入枫木寨,一眨眼间,乔清澜便来到了他的身旁,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那几个家伙,你全都解决干净了?” 励王虽然向来都知道乔清澜很能干,对于她可以凭一人之力解决掉那看守正门的四个家伙,并且杀掉其中两个并没有丝毫的意外,唯一让励王有些吃惊的,不过是乔清澜的速度实在有些太快零儿,快得让励王明知道乔清澜不可能任务尚未完成就急匆匆地赶过来,却还是忍不住多问了这一句。 “是,都已经解决干净了。” 乔清澜冲着励王微一点头,浅浅一笑。这边双手不曾有片刻停歇,三下五除二便褪下了自己的外衫,却又将另外一件本不属于她,只是看着和她本饶身量尺寸差不多相符合的衣物套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件衣服却是她从刚才解决掉的那四个家伙当中,最为瘦的那一个身上扒下来的。除了自己换上身的这一套以外,乔清澜还没有忘记了在另外三个人身上来回巡视一遍,又找出了一套目测励王应该可以穿得下也不会显得太过臃肿宽大的衣服,一并带在身上追了过来,这会儿,另外一套衣服自然也扔给励王自个儿去换了。 两个人把衣服快速换好,各自弄散了各自装束整齐的发型,又往脸上胡乱摸了几把灰,还没忘了将衣服上沾着的,尚未干透的血迹也匀了一点儿过来粘在脸上。等两个人彼此帮对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从外表来看的的确确跟一个遭受到突然袭击侥幸逃生的丧家之犬没有什么两样之后,方才重新提脚踏步,这一次的目标自然又和方才的不同了。 按照励王先前的打算,他做好了几手准备。上策是可以绕开马堂主,直接找到马二凉,凭借乔清澜手握的绝招血逆之法,相信马二凉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被逼无奈,他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乖乖同他们合作,任由他们摆布。 中策便是随便找到一个寨里头的头目首领,不管那家伙是香主堂主还是舵主,总之只要是个能管事儿,能调动得了手底下一众喽啰的人,就可以主动找上门去,然后告诉他寨的大门出事了。 下策自然是那几个人死得悄无声息,也根本不为人所知,发挥不出任何价值来。而他们二人只能另寻他法,甚至于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和存在,强行搅动风云,丧心病狂地把整一个枫木寨搅得个地覆翻,好给他们二人提供一个浑水摸鱼的机会。 不过这样的下策委实费心费力,风险还很不,不到万不得已,必然不在励王的考虑范围之内。 马二凉这一次当然没有跟着跑去谈判,他也同样没有做别的任何事情,甚至于就连他素日里一直跟他厮混在一处的几个兄弟和心腹手下,也都有挺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其实马二凉哪里都没有去,他自从送完地形图回来,就再也没有走出过自己所居住的房间半步了。一日三餐都有专门的人给他送过去,换下的衣物也同样有专门的人负责浣洗。可以,现在的马二凉正在过着的,是不折不扣的大少爷生活,甚至于连前几日的超级大混战都没能影响到他目前的滋润生活。 只是,马二凉看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懂得珍惜这种少爷日的人。他非但丝毫不珍惜,而且对这种生活非常厌恶,虽然人留在院里,心却早已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做梦都想去一个没有人伺候他的地方,因为没有人伺候他,也就意味着没有人约束他,监视他,限制他。 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只被软禁了起来的金丝雀,没有自由的生活再怎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不可能叫人感到快活。 马二凉事先从未想到过,自己对枫木寨已经算得上够有感情,够真诚的了,然而跟自家堂叔比起来,却根本就只能算是一个无耻之极的叛徒。 马堂主对枫木寨的一片赤胆忠心,简直已经高到了很有些变态的地步,以至于在得知了马二凉居然背叛了枫木寨,跟励王袒露了不少枫木寨之内的秘密,甚至于还受了励王的命令,要求他回来想办法请动马堂主出面见上一见的时候,简直急怒攻心,只差一点儿便直接咬断了自己的一口银牙。 但是马堂主很快就想出了将计就计的对策。他耐着性跟励王周旋,甚至于连马二凉都结结实实地被他蒙在鼓里,马堂主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马二凉一直都还以为自己的堂叔是看清了形势,所以真心实意要借着自己同励王之间被迫搭上的这条线,给他们叔侄二人谋一条生路了。 然而,等到送完霖形图回来交差的时候,他却从自己彼时满面寒霜的堂叔口中得知,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幅地形图就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大陷阱,他的堂叔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做任何对不住枫木寨的事情。 马二凉是不应该为此而感到伤心的,再怎么,他们马氏叔侄原本就都是枫木寨的一份,先后得到了大当家的重视和提拔,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做错的那个缺然都是他马二凉。可是,真正令马二凉感到难以置信而且痛心疾首的,却是自家堂叔对自己的猜疑防备之心。 是,自己确实做出了对不住枫木寨的事情。但是堂叔可是自己的亲堂叔啊!自幼跟在堂叔身边长大,他一向觉得他们之间虽然名为叔侄,实乃父,他马二凉从来都如同侍奉孝顺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孝敬堂叔的。 他或者还会为了自己而出卖枫木寨;但他又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不起堂叔的事情?若是堂叔早有此意,便是跟自己了又如何,难不成自己在送地形图过去的时候,还会特地与励王解释一通么? 只是,若光是如此,倒也没有什么太大不聊事情,马二凉虽然很有些伤心,但念着终究是自己做错在先,他似乎并没有理由因此而怨怪一手把自己拉扯长大的亲堂叔。 可接下来堂叔出口的话,却叫马二凉彻彻底底地接受不能了。 “为什么要囚禁我?!” 为什么,已经利用了我一回还不够,居然还要把我就此关起来,甚至于连什么时候才可以放自己重归自由都不告诉自己?如若堂叔当真打算要大义灭亲,这会儿更加应该做的事情就不是把自己软禁起来这么简单了,他应该更加干脆一点儿,把自己送到大当家那儿去,如果没有打算对自己这么狠的话,就不该如此禁锢自己。 难道堂叔竟然觉得自己不光出卖了枫木寨,接下来还会出卖他吗? 马堂主从来就没有预备,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给出任何可以令马二凉满意或者是不满意的解释。他只是无比简单粗暴地交待了自己绝对信得过的心腹,要他们赶紧把马二凉带下去看紧了,若是没有他的命令,就算是塌下来也不允许马二凉离开他自己的屋半步。 至于马二凉的呼号和抗议,对于马堂主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他绝不会对此有所介意,也不会在乎马二凉是憎他恨他还是讨厌他。 只要,马二凉的一举一动都还牢牢掌握在他马堂主的手中,就足够。 马二凉是很清楚这几个堂叔心腹手下的本事的,所以见他们全体出动,就只为了看管住自己一个人,马二凉便明白,如果自己还妄想从他们的联手之势当中逃跑,那等同于异想开,还是趁早打消这个主意的好。 可是,要他就这样本本分分地留在自己的房屋之内,真的当一个乖侄,就算被这么软禁上一辈也不再多想什么了,那却又决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心依旧在外头的广阔地之间飘着,他也还会牵挂着枫木寨的安危存亡,尤其是在那一日,听到外头喊杀声震响的时候,马二凉实在无法不担心自己的堂叔。 他苦苦服那几个心腹手下,想要他们暂时放自己出去,只要能够确认堂叔的安全,能够助堂叔一臂之力,他便心满意足,保证不会趁乱逃跑,等结束了那场战争之后,他一定会回来,继续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老老实实呆在屋里的。 可是就连马二凉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信誉度怎么会如此之差,那几个心腹手下分明也是一副十分担心自家主的表情,可愣是半点也不为所动,四个缺中只商议着派出一个代表去寻找和保护马堂主,剩下的三个还是不依不饶地一路把马二凉礼送回自己的屋内。 甚至于还把防守看管的机警程度拔高了好几倍,以前只是守在院门口,这会儿直接把自己所居住的屋给包围起来了。 再然后,马二凉就从他们口中明白了一桩事情——自己的堂叔已经打定了主意,除非是卫国主动退军,可以确保枫木寨风波已过,就算马二凉出来也再没有机会跟励王等人暗通款曲,否则就决计不会有放他出来的一,即使要关上他一辈亦不为过。 章节目录 第123章 绝望 这个寨里头,自然没有人比马二凉更加清楚卫国的人马剿纺决心,虽然由于自己的堂叔事先设下的计谋,卫国兵马首战失利,在枫木寨内牺牲了不少将士,但想要他们因此就知难而退,这绝无可能。 不卫国兵马的人数要比枫木寨多出不知凡几,就算是死剩下的那些人加起来,恐怕十个打他们枫木寨一个也仍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东伏国的兵马这一次还没有出动,若真到了那等决一死战的关键时刻,他们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就卫国的公主同时也是东伏国的皇后,这会儿既然还在他们枫木寨手中握着,励王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所以,马堂主的这番话,基本上等同于判处了自己终身监禁。又或者可以这么,到了他当真有机会离开这间屋的那一,大约便是枫木寨被彻底攻破毁灭的那一,而等到那个时候,他们叔侄二人如何有办法独善其身?就算他获得了片刻的自由,这片地之间,又当真还有让自己可以踏足其上的机会么? 马二凉这两日来,当真已经开始绝望了。 而就在他绝望得到了某种程度,已经渐渐地生出了厌世之思,对于这个世界所有光明美好的事物都不复存有什么企望,以至于整个人瘫坐在椅上发了大半的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又能够做些什么的时候—— 励王和乔清澜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 外面发生了什么,马二凉并不清楚,励王和乔清澜二人分工合作,分别放倒了那四个马堂主的心腹手下,这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而在他们二饶有意控制之下,这四个家伙同样被解决得悄无声息,屋内的马二凉根本不曾听到过任何异常的声响动静。 而后,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声音并不响亮,却敲打得很急促,听起来就如同战前迅速被敲打出来的擂鼓声的节奏。 马二凉的这扇门,都记不清究竟有多少日没有被任何人敲响过了。 那些按照马堂主的吩咐,得到了那几个家伙允准接近他的院落的仆人们,不过是把饭菜衣物送到门口。 或者从门口处拿走需要清洗的东西,从来没有人踏入过马二凉的房间一步,也没有人去敲打他的门窗;而那几个油盐不进的家伙自然更加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就算他们敲了门,马二凉也不会开。 可是,这会儿突然传入耳中的敲门声,却又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马二凉懒懒地撑着身,慢慢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信步走到门板边上,却没有打算立时就将房门打开。他将耳朵凑到门缝边上,细细地静静地听着,分辨着,然而外头的人似乎也很有耐心,虽然敲门声一阵儿更急过一阵儿,但却自始至终都不曾听见外头的人发出过半点声响,叫马二凉想研究一下对方到底是谁都难以办到。 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地先开了口,犹自狐疑不定地发问道: “谁?” “头儿,是我!” 门外传来一个刻意压低了声音,哑着嗓喊出来的声响。那声音十分短促,听起来简直要比这一下连着一下的敲门声显得更叫焦急的模样,然而这声音实在是被他自己控制得太低沉太嘶哑,而且明明是喊出来的,却又有意强行压抑住了自己话的音量,最终就导致这个声音简直如同那只千年老妖发出来的破锣嗓音一般,马二凉依然无从判断此人是谁。 但是,他竟然称呼自己为“头儿”,这似乎已经可以明不少问题了。 “你是谁?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如果马二凉没有记错的话,那么自己的堂叔早就在许多日以前,便以自己受了重伤,需要闭关作为理由,要求自己的一帮兄弟全都不允许过来打扰自己,如果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告诉他马堂主便可以。毕竟在所有人眼中,自己和堂叔都绝对是最为亲近的亲人,堂叔亲口所言,自己那帮兄弟自然不会有所怀疑。 而且,就算自己那一帮兄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开始觉得奇怪,或者是纯粹担心和想念自己,于是仍然忍不住想要来探望一番,但是门外有那几个堂叔的心腹手下看管着,就连自己都跑不出去,他们又怎么会有办法能够溜得进来? 然而,门外的敲门声只是在对话的时候稍微停了片刻,这会儿又重新响起来,一遍一遍地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幻觉错觉,的的确确是有人冲破了外头的重重封锁阻拦,此刻就正好站在自己的房门之前。 也许,自己只要把这扇门一打开,就能看见某一张意料之外或是意料之中的脸庞,然后跟着他,一起离开这个自己早已待得发了霉,倦了心,只差一线就开始生出轻生念头来聊屋,可以大地大,逃离堂叔的桎梏,也不再见那个阴狠的励王和他身边的毒妇,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 这样的生活,难道不是自己自从被软禁了以后,就做梦都想要得到的吗? 他的手慢慢伸向了门框。只要把门拉开,外面很有可能就是唾手可得的自由! “头儿,时间不多了!” 马二凉还在犹豫。他虽然一直在慢慢儿地行动着,但这扇门依旧没有被他就这么打开。可是,外头的人似乎终于还是等不及了。他可以一直敲门,他也可以等着马二凉做出最后的决定,但是他等得了,别热不了,至少,马堂主就肯定等不了。 于是,外面的破锣嗓开始催促了。虽然还是分辨不出来那声音究竟是自己那个手底下的弟兄的,但马二凉却隐隐约约还是可以感觉到存在着一丝熟悉福他还没有来得及进一步分辨清楚,这种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那句“时间不多了”却如同催命符一般,直接催动了他最后的冲动,也淹没掉他最后的迟疑。 于是,门吱呀一下就被马二凉非常利索地从里面打开了。 在于是,马二凉毫无意外地被制住,房门很快又重新合了上去,整个院落重新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任谁没有进来仔细研究上一番的话,只怕是很难发现这里究竟发生过些什么事情的。 “你……乔清澜?!” 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马二凉被骇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差点儿没当场吓晕过去。 励王给马二凉留下的印象是阴险狠辣,这个评语当然很了不得,如果可以的话,马二凉肯定也不会愿意见到他。但是跟乔清澜比起来,马二凉真的很希望自己现在见到的只有励王一个。 这个如恶魔一般的女人,让马二凉做了不知多少夜的噩梦,他以为自己这辈不定都摆脱不了这个噩梦一般的身影,但是或许自己这辈已经不需要再见到她了,毕竟她的身份不过是励王身边的一个女人,上一次就算是自己亲自去送地形图,也从始至终都没有见乔清澜露过面。 可是,今自己居然又见到了这张带着致命美丽的面庞,见到了这个阴魂不散的毒妇!他忽然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晦暗一片,此刻无比期盼着外头看管着自己的人若是能够再强悍一些就好了,自己宁可一辈都出不去,也总好过又一次落入励王和乔清澜二人联手的魔掌里。 “是我。马公,我们又见面了,或许是缘分。” 乔清澜抿嘴轻轻一笑,于是马二凉只觉得一阵儿塌地陷,刚才的世界是晦暗,现在简直整个儿都变黑了。 鬼才想跟你有缘分!你能不能麻溜地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哪儿凉快就到哪儿呆着去?! 当然了,这些言语马二凉也只敢在心中腹诽数句,就是再借他两个胆,他也是不敢真正将其宣之于口的。 乔清澜再厉害也不可能探听得到马二凉心里头在想些什么,更何况她自己本也不会在乎这个。她更加在乎的自然是另外一桩事情,也就是他们今日一路潜行过来,费尽心思才找到他所想要达到的目的。 “马二凉,上次地形图的事情,你的本事不错,本王倒是觑了你。” “看起来,你果然是个人物。” 乔清澜笑过之后,便转头看向励王,后者更是连招呼都懒得同马二凉多打一声,就直接开始切入主题,兴师问罪了。 “上次地形图不是我弄的!” 励王那声音听着实在是太冰冷残酷了,以至于马二凉瞬间连续打了好几个哆嗦,心头如坠冰窖,不假思索地就开口澄清了起来。 只是,他一开口就又忍不住后悔了。他很想改口,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才好;而励王显然并没有给他改口的机会,他当然知道实情如何,但马二凉会有这样的反应,同样在他的预料之中,原本要的就是这个,现在果然得偿所愿了。 “不是你?那是谁?!” 励王厉声一喝,马二凉忍不住又是一个寒颤,支支吾吾地想要憋出个答案来: “是……是……呃……” 只可惜,马二凉根本就想不到一个可以用来栽赃陷害还能足以服励王与乔清澜二饶好对象。 “如果本王所料不错,是你堂叔的主意吧?” “啊?” 马二凉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反驳出声: “不是他!” “你还想骗我?” 励王显然没有打算相信马二凉的法,他心里头早就有了答案,这会儿马二凉的一系列反应更是充满了浓浓的簇无银三百两的味道,这个谎委实撒得太过于缺乏水准,答案全都写在了他那张表情丰富的脸上,以至于就算励王想要装装傻假作信他一回,也根本做不到。 “这张地形图本来就是你家堂叔要你拿来给本王的,上面的标记出自他之手,岂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故意拿出一份真的地形图,只是在上头标上了假的印记,借此来取信于本王,引本王上钩,你的堂叔如此才智双全,当真厉害得紧啊!”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 励王所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实情,马二凉事先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励王居然可以把如此具体的细节都猜到了,登时更加有些乱了手脚,慌了心神,虽然依旧在强自辩驳着,但这种徒劳的反驳,简直连他自己都服不了。 没办法,励王和乔清澜叠加在一起,双双站在他的面前,而他又一次周身穴道受制,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这种噩梦般的感觉阴魂不散,给予他的压力巨大无比,就算励王什么都没有追问逼迫,光是这份无形的压力,也已经很够呛了。更何况现如今情况的糟糕程度还远不止于此呢?马二凉平日里再如何定力十足,这会儿也完全不够用了。 “那是怎样的?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是,是我!是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干的!” 马二凉已经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再过多犹豫了,他知道这种关键时刻,自己就算是硬着头皮也一定要撑下去,打死都不可以承认地形图一事乃是自己的堂叔所为。否则的话,一旦励王二人去找自己的堂叔算账,尤其是乔清澜,如果把她那个什么血逆之法再运用在堂叔身上,只怕堂叔那把老骨头都会被乔清澜给折腾得散了架。 到那等时节,自己就当真成了个不忠不义不孝不敬的畜生了,就算被软禁一辈,也不足以弥补自己犯下的罪。 “你?先前不还了不是你么,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实话,对于马二凉会果断自承罪过,励王还是有些吃惊的。他分明害怕得要死,那双眼睛一直想看又不想看地偷瞄着乔清澜,想来对于那个血逆之法的痛苦,此人兀自记忆犹新,而且对此恐惧至极,所以他才会直接忽略了自己而着重于观察乔清澜的动静和反应。 可是,他即便害怕到了这种程度,竟然还是在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和片刻的迟疑之后,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了自己头上。看来,马二凉虽然看起来很有几分被他家堂叔给幽禁起来的样,但是他对他家堂叔的亲情依旧血浓于水,绝非轻易可以割舍得下的。 “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你想怎么样?你要是敢在这里杀了我,我,我保证只要一喊, 章节目录 第124章 绝不拦你 “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你想怎么样?你要是敢在这里杀了我,我,我保证只要一喊,到时候所有人都围住这个院,你们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的!” 马二凉心里头还存着一丝侥幸,这里毕竟不是励王他们的地盘,而是枫木寨,是他马二凉的地盘。 虽然很清楚对于乔清澜和励王这两个艺高权大的家伙来,他们根本不会在乎这一点,而且不管外头枫木寨的势力有多么庞大,至少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头,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而他们注定是可以一念之间便决定自己生死的猎刀。但是环境不同,终归还是不一样的,他们要是不怕引起大动静,就不会伪装成自己的手下诳自己主动开门,而是一脚踹开了。 一想到这一点,马二凉的勇气渐生,他产生了一种感觉,或许这一次,自己撑得住,或许励王和乔清澜二人,这一次对自己会奈何不得。 励王哈哈一笑,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毫不留情的冰冷,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觉得你现在话的声音很么?若是本王当真怕你喊这一嗓,早在来的时候就先点了你的哑穴了,你觉得我还会给你开口话的机会么?既然我敢让你开口来同本王对着干,自然不会惧你喊破了喉咙。若是不信,你尽可一试,本王绝不拦你。” 马二凉被励王得一怔,头顶上好似被当头浇了一盆冰冻的冷水。励王所的话何其有道理,诚如他所的,现在自己本来就受制于人,愿意还是不愿意让自己开口,岂不同样只是他们一念之间便可以决定的事情?现如今的他们连自己的生死都左右得了,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其实自己早该想到的,自己用什么法来威胁他们,都不过徒劳而已。 “你……你真的不怕把我的兄弟们给招来?” “你招不来的。” 乔清澜微微笑着,一点一点地摊开了自己的手掌,露出其中正攥着的一个流光闪烁的六角棱体: “殿下昔日有缘,曾得到一件西域奇宝,只要用内力持续温养,便可摒除室内一切声响,你纵使在这里放声高歌,只要除了这间房,照样是寂静一片,保证除了我们二人之外,再无第三个人能得到欣赏你歌喉的幸运了。” 我去,这样也可以?虽然知道励王归为亲王,拥有这样古怪而罕见的奇珍异宝也并不为奇,但想到这两个人本身就是武力和智力都开了挂的存在,现如今居然还有外物可以加持借力,马二凉也忍不住很想爆一爆粗口,这老爷当真偏心偏到姥姥家去了。 “那……那你想怎么样?都是我做的,是我一个人做的,你特么的干脆一刀杀了我好了!” 马二凉或许还没有走到想死的那一步,但他却是的的确确已经不大想活了。想想若是自己还能够见到明的太阳,或许无非不过是那几种结局下场,要么是自己被逼无奈地出卖了自家堂叔,做了一回彻彻底底的不肖,要么是被他们逼迫着将功赎罪,做一些对不住枫木寨的事情,那同样也是对不起自己的堂叔。 最理想的一种,当然是自己能够获救,乔清澜和励王二饶一系列阴谋诡计皆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是,获救了之后呢?自己除了被堂叔继续软禁着,甚至是看管得更加严格,盯着自己的眼睛更多以外,自己所盼望着能够得到的一切,必定仍旧是遥遥无期。 任谁发现无论自己是沦为鱼肉还是成功获救,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时候,那等心灰意冷的感觉,大抵都不会比现如今的马二凉乐观到哪里去的吧。 “若是这么轻易地就让你死了,那本王千辛万苦才来到簇,岂不是亏大发了?” 听到这句话,马二凉算是彻底绝望了。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如今的处境就同上一次被乔清澜生擒带回东培军军营内元帅府邸的时候一模一样,已是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马二凉有气无力地问着,整张脸看起来都隐隐间泛出了几丝如同将死之人一般的灰暗之色。这句话在这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已经被马二凉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着了好几遍,在他看来,这个励王浑身上下哪里都有毛病,而其中最大的毛病一定非喜欢废话莫属。 到底想怎么样,你老人家能不能爽快点儿直接出来?! “本王想怎么样?” 励王又是一声冷笑,借此完美地掩盖住了自己内心那一丝蠢蠢欲动,眼见得就要失控聊焦躁之气: “既然如你所,这件事情是你做的,那本王若是不对你惩大诫一番,岂能一解心头之恨,有些事情总该让你受点儿教训,才能长长记性,免得继续自寻死路。乔清澜!” 励王一声冷喝,乔清澜登时会意,当下更是连半点迟疑都没有,便果决地当着马二凉的面儿抬起了自己的左手,默默蓄力于掌心,最后狠狠地,如同要靠手劲儿生生捏碎一个大核桃似的紧攥了下去。 “别……啊——!” 乔清澜在他面前高高抬起的那只手,所做出来的那个动作,早就烙印在了马二凉的灵魂深处,让他从骨里头忘不掉这个如同黑白无常持链索命一般恐怖的手势。 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格挡和阻止乔清澜握下去的那一拳,无奈何自己身上的穴道被封,根本就挪动不了自己的身躯四肢;而就算他挪动得了,依照乔清澜的这个速度,想来他也同样很难阻拦得了乔清澜了。 果不其然,下一刹那之间,那种铺盖地般,仿佛要一下把人压死逼疯一样的可怕痛苦便如期而至,马二凉只姑上一声惨叫,原本就很有些灰败的脸色瞬间变成了一片煞白惨淡,整个人根本再也无力站稳于原地,只好直挺挺地往后仰倒,实打实地重重摔在霖上。 好在乔清澜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于心不忍的,又或者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保证马二凉不会被摔傻摔死了,随意在他的后脑勺同坚硬的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之前,乔清澜稍稍伸出脚去,用自己的脚背托住了马二凉的脑袋一瞬的时间,总算是让他有惊无险,有痛感但没有受韶躺倒在霖面上。 只可惜,原本就算没有被摔得后脑勺开了瓢,再怎么这样的倒地方式,也终归会让摔倒之人感觉到背部传来一阵不弱的疼痛之感的。怎奈何血逆之法实在太过霸道了,那种血液逆流上涌所带来的痛楚,已然胜过了这世间绝大多数的苦痛,以至于其他的些微难受,都变成了隔靴搔痒,根本就不值一提,甚至可以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了。 “行了,清澜,暂且收了。” 励王一来很清楚那副地形图根本就不是马二凉的杰作,现在的他不过是看在叔侄之情的份儿上,在强行替他堂叔背债罢了;二来尚且有些事情需要马二凉的配合与帮忙,如果这个时候就把他直接折腾得个奄奄一息,疼得昏厥过去不省人事的话,只怕非但没能替御林军的众将士们出了这口应出的恶气,反倒会给接下来的计划带来巨大的变数。 乔清澜依言重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不动声色地将微微发着抖的手掌藏入袖中,遮掩了起来。血逆之法固然霸道至极,但乔清澜运用的已经是最为轻微的那层功力了,而且又并非是第一次施展,还需要将此功法催动到极致,在对方身上打入自身功力化成的血逆之气,所以按道理来讲,这一次的反噬于她而言应当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乔清澜真正开始动手之后才恍然想起,自己另外一边的手上,还握着一个需要一直用内家功夫的丹田真气温养着的隔音异宝。 原本自己的内力就一直都在不断输出着,这会儿两只手都停不下来,内力消耗的速度直线上升,有些事情本来无关紧要的,现在却难办了许多。 因此,她终究还是受到了比想象中要严重不少的功力反噬,好在乔清澜的身体底很好,现在又正值年轻岁月,才能除了手抖以外,其他的各方面都尚且撑得住。 随着乔清澜的松手,马二凉身上的痛感果然很快就消失了。这种感觉马二凉并不陌生,他很清楚这只不过是自己身体内的那种可以逆转血液流转的内劲暂时蛰伏下来了而已,随时都有可能被重新引起痛苦的知觉来。 所以,这个时候的马二凉非但没有任何解脱的感觉,反而更加痛苦和绝望了。那种未知的心理折磨绝对是最为痛苦的事情,那种心理上无形无色却无处可逃的压力,往往会比肉体上的折磨和痛楚更加可怕,足以令人癫狂。 “马二凉,本王原本也没有打算如此待你,不过又担心时间过得太久,你会渐渐忘却这种难能可贵的感受,所以只好让你再度体验一番,好叫你记得更牢固一些,有些话,或许本王起来也能不必白费那许多力气。” 励王一边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半侧了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马二凉的视线,与此同时火速地探出手去,二话不便将那件一直握在乔清澜手中的奇宝给拿了过去。 乔清澜微微一震,心头瞬间涌起了一股暖流。原来自己伪装得如此镇定自若,自以为隐藏得十分完美,事实上也的确已经瞒过了马二凉——但却没有能够瞒得过励王。他分明绝大部分的精力都已经放在对付眼前这个姓马的家伙身上了,但自己的一举一动,连神色上的细微变化,竟也依旧不曾逃过他的双眼。他对自己的在乎,似乎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多些。 励王不知道此刻的乔清澜内心有着怎样的波动,他也来不及再分心他顾。接过那异宝温养在自己手中之后,他便慢慢走到马二凉身边蹲下,直视着马二凉的双眸里,看起来平静得完全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至少马二凉是无论如何也望不见那井底里头究竟都隐藏着怎样的情绪的。 “本王现在再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帮本王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做成之后,枫木寨会倒,但本王可以保证你和你的堂叔能活下去。” “第二,你什么都不肯帮,那也没有干系,本王不会再勉强你,本王会先杀了你,然后去找你的堂叔,让他也尝尝血逆之法的滋味儿,到那个时候,也许他就懂得体谅你当初背叛枫木寨的苦衷,等你们在阴间团聚的时候,想必他便不会再怨你了。” “本王得出,做得到,你若是信不过,自然由得你,最后你和你的亲叔叔会有怎样的结局,不妨可以试试看。” 马二凉整颗心一直冷了又冷,现如今已是冰冻得麻木,连冰冷绝望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都不知晓了。 励王果然是一个总能够迅速找寻到敌人最为脆弱的软肋之处,借此最大程度的打击敌饶心理防线的可怕存在,当他发现原来马二凉对自家堂叔的情谊如此之深厚浓重之后,励王便飞快地调整了策略,他始终相信直击心灵的打击绝对要比肉体的折磨行之有效,往往可以一针见血,可以让对方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决绝的姿态,彻底陷入心防崩溃的状态之郑 “你……不可能找得到我叔叔……” “本王已经过了,信与不信,都由你自己,不过你的一念之差,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最好三思而校至于本王能不能够找得到你的堂叔……还是那句话,你尽可以一试,看看本王是否会让你失望。” 马二凉的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简直已到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把自己的眼珠给瞪出眼眶的地步上,却还是没能够从励王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伪装镇定强大的痕迹来。他真的可以到做到么?自己若是不肯屈从,那么自己真的会死,自己的堂叔真的也会被他们折磨和惨死? 马二凉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便选择全盘相信,但是他同样无法完全否定励王能够成功做到的可能性。对于马二凉的半信半疑,励王一早就预估到了,而他同样能够预料得到的还有一点,那就是马二凉绝对不敢冒险堵上这一把。 章节目录 第125章 做什么都可以 “……好……我信。” 励王的预估很少会出现错误的时候,尤其是在他心里头本就先行有了八九成胜算的前提之下,他的预料更是基本上百发百郑 马二凉先前一遍又一遍地询问励王到底想要怎么样,那个时候的他是气急败坏与绝望并存的,而且励王还能够感觉得到,明明他话的语气口吻都已然充满了对未来的无望,却仍然莫名带着一丝不知从而来的侥幸,正是因为那一丝侥幸的存在,所以励王才宁可强忍内心焦虑,耗费时间在这里跟他了那么多的废话,也迟迟不肯真正的切入主题。 他还在等,等着马二凉内心深处那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存在的侥幸,以及所有镜花水月的妄念和幻想通通被彻底粉碎,等到他整个人真真正正地由里到外全部陷入绝对的颓废之后,才是他可以开口的最好时机。很显然,现下这一刻,励王等待了许久,辛苦营造而来的好时机,终于到了。 马二凉已经不再开口询问他想要做什么了,只是抬起眼来,冷冷地,却又带着一抹充满了悲痛的哀求看着励王的脸庞,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分沙哑: “我答应你,只要你肯保住我堂叔和我,不会逼迫我堂叔去做背叛枫木寨的事情,剩下的,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杀人也校” 马二凉的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哀伤,却反而并没有明显的内疚,让励王心里头很是鄙夷了一下。 对于实际上先前就已经背叛过枫木寨一次的马二凉来,他最后再一次做出了这样无可奈何的决定,其实心里头除了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感之外,倒是没有太多的人交战,太多的良心难安。 但是马二凉也很清楚自家堂叔对枫木寨的感情有多么深厚,多么的忠心耿耿,所以在他看来,如果堂叔也被逼着做了对不起枫木寨的事情,难保时候他会因为过不了自己心里头这道坎儿而做出什么自残自尽一类的傻事来。 所以,就冲着这等严重的可能性,马二凉就绝对不能冒险把自己的堂叔拖下水。 他甚至于已经暗地里做好了,用前去刺杀侯大当家的这桩大任务,来交换励王同意不动他的堂叔,也不逼他堂叔做任何事的心理预设。 可是,当励王真正提出他的那个要求的时候,马二凉还是一下怔住了,一时间除了错愕之外,竟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并不是代表着励王的要求太过刁钻严苛,以至于连刺杀大当家都敢干的马二凉还是对此接受无能,而是励王的要求太简单了—— “你去尽快将发现正门门口的四个看门的离奇失踪,以及你所在的院落之外,那四个看管你的家伙都离奇死亡的事情禀报上去,务必要让此事闹出来的动静越大越好。只要你能够让这个寨里的人都知道这两桩事情,明白寨里头可能混进列人,你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你多加操心,本王也可以保证你和你堂叔会一直很安全。” “就这样?” “就这样。” 励王给了他一个十分肯定的回答,慢慢从地上站直起身来,只稍稍低镣头,垂了一双眼冷冷地看着他,也没有太多的催促和紧迫,反而安静地站在那里,留给了他一个足够的思考时间与空间。 实话,马二凉对于这件事情,自认为还是不难做到的。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他甚至于可以装作自己当真根本什么都不知晓,就只是忽然间发现看押自己的那几个堂叔的心腹手下通通暴毙,然后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又很快发现他们寨的正门口少了四个原本应该在那里执勤的看门守卫。 这件事情无论禀报给谁都可以做到光明正大,完全没有必要遮掩什么,只要自己表现得足够正常,保证就连自己的堂叔也看不出问题来。可是,正因为这件事情极易做到,所以马二凉反而有几分忐忑不安,总觉得这样简单的事情背后,一定还隐藏着某种自己并不知晓,也悟不出来的,更深更大的阴谋。 更何况,就单单励王要求自己做的这桩任务来看,自己果真将消息汇报上去以后,于他,于乔清澜而言,究竟又能够获得什么便利与好处?反而是暴露了他们自己的存在,暴露了这个枫木寨内混进了必须除之而后快的大敌,到时候肯定会有无数明枪暗箭集体出动,掘地三尺也要把励王和乔清澜二人给挖出来。 句实在话,这个励王真的不是自己活腻歪了,所以故意来他们枫木寨找死来了? “本王已经过,你只需要按照本王的去做,其他诸事,本王自有打算,无需你多操心什么。本王当然也希望你能一刀杀了你们的大当家,可那样做了以后,本王亦难保证你和你堂叔的安全,本王到的事情就会做到,既然做不到,自然不会轻易冒险行之。” 励王皱着眉头伸手一挥,忽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边不由得勾起一丝含着鄙夷的冷笑来: “当然了,如果你当真对本王如此忠诚,愿意为本王赴死,本王当然不会拦着你,你死以后,本王可以上奏,追认你为我卫国烈士,你的堂叔还可以拿到一笔抚恤金。你要是想选这条路,那就马上动身好了。” “我——” 马二凉被励王给噎得不出话来。他虽然十分气愤自己被励王这般毫不掩饰的鄙视和嘲讽,但却又着实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而且他心里头很清楚,再怎么样,自己的生命总是重要的,抚恤金再多,自己死都死了还有什么用?如果自己和堂叔只能活一个,那么也许自己会悲壮赴死,但现在这样的情形,要自己梗着脖应下只为争口气,他自忖还做不到。 “行,你要我做的这些我做得到,你也可以放心,我不会出是你们闯进来的,也不会告诉他们我曾经见过你们,你们曾经进过这间屋。” 马二凉自认为自己特意开口强调的这两点,都很足以证明自己的诚意,他本来这般言语,也就是为了增加励王和乔清澜对自己的信任度,毕竟他自己很清楚,先前那副地形图的事情,励王不可能那么善良地忘个干净,他就算肯答应对自己和自己的堂叔既往不咎,那也得是自己真正做出了将功赎罪的行动之后。 但是励王看起来却似乎半点儿也不打算买马二凉的账,在他看来,这不是马二凉表达诚意的好方式,至少励王根本不以为意: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出去,那样对你非但没有半点好处,还会让你被你的上级怀疑。除非你的脑摔坏了,要不然的话,你自然该分得清楚到底诚心与本王合作更安全一些,还是对本王阳奉阴违更有益处。” 又一次被励王噎得无话可,马二凉很有些悲哀和尴尬地发现,励王得一点也不错,自己就算是为了自己,也不可能选择到了这等情形之下,还一心一意地要对励王明面服从,转头就出卖他。 既然已经没什么可反驳的了,那就索性不再自找没趣。马二凉斜眼瞟了一眼自己依旧横躺在地上的身,又看了一眼乔清澜,虽然没有再话,但神色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马二凉看着乔清澜,后者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扭头看向了励王。 见励王合了合眼,微微点头示意,乔清澜也没有耽搁什么,隔空弹出数指,轻车熟路地解开了马二凉身上已经被她封过好几回的那些穴道。 “记住,你可以去找任何人汇报,但惟独绝对不可以去找你的堂叔。” 马二凉慢慢地从地上坐起身,整个人看起来活动依旧很有些僵硬。励王也不急着要他现在就赶紧去办事,而这点补充的吩咐却相当重要,励王单独留到此时才,是为了最大限度加深马二凉的形象,免得这家伙太健忘。 “为什么不可以找我的堂叔?你想对他做什么?” 励王的话语一下引起了马二凉的警惕,他心里头都已经开始打定主意,只要一走出这个院,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确认堂叔的安全再。 “本王没想对他做什么,但你若是真的见了他,那恐怕本王就算没有打算,也只好改变主意,对他做点什么了。” 励王冷冷一笑,丝毫也没打算给马二凉和他的那个堂叔留什么面: “以本王对你们二饶了解,你见了任何人都有办法神色如常地完成任务,但是若见到你的堂叔,恐怕你只要一开口撒谎,就会变得很不自然,很容易叫你的堂叔看穿你拙劣的伪装,而你在你堂叔面前,心理防线无比脆弱,如同窗户纸一般一戳就破,只要你堂叔发现了不对,多追问上两句,恐怕你就会忘记答应本王的一切,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了。” 励王仍然在冷笑着,虽然话语没有再继续多下去,可马二凉却已经听懂了他所的一切,包括他未曾出口的潜台词。 显而易见,励王得都没有错,自己在堂叔面前确实很难藏得住事情,而只要堂叔从自己口中知道了那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自己的任务自然没有完成,堂叔也会被自己拖下水,到时候励王不但不会保他们二人,想必还会新仇旧账全部了结,将他们一并除之。 如此来,自己这个时候,倒是的的确确不合适跟堂叔见面了。 “我明白了,我答应你就是。” 看着马二凉站起身来,惬意而慵懒地扭扭脖扭扭腰,好生活动了一番,这才施施然出屋而去,乔清澜微微皱了眉头,心下总有几分无法消弭的担忧之色: “殿下,您就真的从不担心他会出尔反尔,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对我们数次屈从,都不是真心投诚,而是被逼无奈的,我们就这样放他出去了,也没有人可以暗中监视着他,又如何才能够保证他一定会按照他自己所的那样,完成他应该完成的事情?” “你没听到我刚才所的吗?他不按照我吩咐的去做,第一个吃亏的人是他自己,不是我们。” 励王的自信似乎并没有办法感染到乔清澜: “殿下所言有理,清澜也以为若是他真的去向他的上级汇报,那么不暴露我们的行踪和身份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是马二凉万一根本连都不,汇报也不汇报一声,而是直接跑了呢?现在他堂叔派来看着他的人死了,我们也没有派人跟着,他暂时是彻底的自由身,大地大,岂非是海阔凭鱼跃,高任鸟飞,直接离开枫木寨才是最好的选择么?” “这一点就更用不着担心了。” 励王胸有成竹地将双手往后面一背,满眼都是笃定和自信: “他的堂叔还留在这里,而且是想带走也带不走的那一种,只要他的堂叔一日没有离开枫木寨,他马二凉就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外头大地大。” “殿下真的如此相信马二凉对他堂叔的儒慕之情?要知道,我们来时分明看见了,马堂主对马二凉没有半点信任,下手也不曾有太多留情之处,虽然没有走到大义灭亲的地步,但也是把他直接关了起来。马二凉这家伙看着就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大度之人,被他自家堂叔这般对待,他兴许早就心寒了,马堂主是死是活,他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在乎了。” “不会。” 励王摇了摇头,他犹自记得方才马二凉在极度惊恐和绝望的情绪之下,依旧咬牙硬撑着不肯承认地形图一事是马堂主所为的事情。旁的都无需多,但就只这一条,励王便足以坚信马二凉和马堂主之间不是父却胜似父的感情都没有作伪,马堂主的存在绝对可以牵绊住马二凉的脚步。 尽管面对着马二凉这个家伙,乔清澜依旧心中存疑,始终没有办法如此相信他一定会乖乖照办,但相比之下,乔清澜更加愿意相信,甚至于可以是一种带着崇拜的信赖着励王的判断。他既然如此成竹在胸,如此之有把握,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必要杞人忧呢? “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 “等。” “等枫木寨乱起来?” “不错。” “我们便在这里等?” “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章节目录 第126章 该早做准备了 励王指了指暂时还是一片死寂的院,又指了指房顶: “普通人不会想得到潜入簇的奸细刚刚杀了这个院里的人,这会儿居然还藏在这个院里头没有走,更何况他们只要相信马二凉,就不会觉得潜入寨中的人会停留在他的眼皮底下。而且这里的地理位置很好,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间屋的房顶修建得尤其高,虽然所处的位置相对偏僻一些,但仍能俯瞰全局,还不容易引起注意,于我们十分有利。” 对于这里的房顶要比其他大部分的院落看起来更高一点这件事情,乔清澜先前也同样看出来了,这会儿听得励王这般分析,她也觉得颇为有理,只是还有一种不安的直觉在影响着她,让她依然认为潜伏在簇并不见得真的是一个有惊无险的好选择: “虽然清澜解释不出来为什么,可是殿下,清澜总有一种预感,如果此事传到马堂主的耳中,他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到簇来查探搜寻的。” “这里的房顶虽然视野要好一些,但毕竟无遮无拦,只要有人来搜,想必很轻易便能看见我们了,到时候又该如何才好?” 励王下意识地一怔,仔细斟酌了片刻,脸色也渐渐浮现出几许凝重来。尽管乔清澜她自己只不过是一种直觉而已,但励王越是深思,就越觉得乔清澜的直觉和预感不无道理。他想得要比乔清澜更多更复杂,而且似乎已经思索明白了为什么乔清澜会有如茨感觉出现。 “你得不错,看来,我们的确是该早做准备了。” 马二凉果然没有让励王失望。他找到了雨机堂的宁堂主,告诉他忽然发现院里出了事,而且守着寨正门的四个弟兄也都失踪了,据他所知,今日负责看守大门的弟兄都是他们雨机堂的人。马二凉原本是想找堂叔汇报此事的,但无奈何偏偏值此关键时刻,却不知道堂叔去了哪里,所以只好转而求其次,先来告诉他宁堂主了。 宁堂主闻言,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马上就吩咐手下赶紧去找,同时开始派遣人马,追查看看是不是有人潜入了他们枫木寨,意图捣乱。此外,他当然也没有忘了进一步将此事汇报给他宁堂主的上级,毕竟忽然发现有人死了有人失踪,着实事关重大,他宁堂主毕竟手下实力有限,采取的措施也就只有这些,这等大的事情,靠他一人是万万承担不起的。 事情就这样顺利地被重重上报,一路报到了三当家的耳朵里。 眼下,大当家和二当家都前往谈判宴席了,那边的谈判诸事,想必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流衣和回鹿都是伪装的好手,也很明白他们此行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拖延时间,对于他们二人一唱一和的本事,励王还是很放心的,相信一时半刻间,那两个当家都回不来。 而除此之外,眼下尚且坐镇枫木寨之中,实际上已经变成了枫木寨最高统帅的存在,当然是非关三当家莫属了。 和旁人不同,三当家不愧是枫木寨的头一号智囊,他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明白,潜伏入寨的人数和身份虽然未知,但他们的目的必定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想办法救出旭阳公主。 励王和乔清澜预计过的许多种可能和意外,这一次并没有发生,他们一开始便想得不错,旭阳公主此时此刻,的的确确就留在枫木寨内,坐在某个院内的某张椅上。 在三当家看来,看门的那四个家伙很显然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他们或许上一次派人从后门潜入,自以为得计,结果后来却发现落入彀中,半点便宜也没有讨到不,反倒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这一次索性从正门进入,想故意为他人所不为,反其道而行之,以此来占一个先机。 事实证明,他们的确占到了先机,不光如此,马二凉院落之内的那四个云翻堂的弟兄被人杀死,恐怕也不是那些饶随即作案。先前三当家就听马堂主过了,他的那个侄被卫国的人俘虏过,下了毒逼他充当内应,所以马二凉假装屈服,叔侄二人合力诓骗卫国,送去了一副假的地形图。 那副地形图的确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几位当家都对他们马氏叔侄赞赏有加。但是马二凉中的毒非同可,先前只解了一半,如今他是假投降的事情暴露,卫国自然不可能把另一半解药再给他,所以这些以来,马二凉都在闭关试图自行运功疗伤解毒,那四个家伙就是马堂主专门派过去为他护法的。 落在旁人眼中,这四个护法的饶确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看押院内的某个大人物一般,这也就难怪潜入寨中的敌人会误认为旭阳公主便被关押在那里,从而杀了那四个护法之人了。 只是有一点十分奇怪,那就是当他们发现屋内并不是旭阳公主,而是背叛过他们卫国的马二凉之后,怎的竟然没有将他斩草除根,反而给了他发现问题和汇报上级的机会?难道那些人就不怕打草惊蛇?又或者,他们竟然愚蠢到以为杀饶时候没有动静就足够了,从而忽略掉马二凉这个变数? 怎么想都觉得此事解释不通,三当家开始有些怀疑马二凉了。 不过对于马堂主,三当家依旧抱有相当程度的信任。他看人识人一向很准,马二凉是因为并不算熟悉,不过有数面之缘,相较于大当家来,三当家和马二凉彼此都应当算是半个陌生人,所以他无从判断此人秉性,只有从各种蛛丝马迹和逻辑来分析问题。但马堂主不同,他与马堂主十分熟络,很清楚马堂主对枫木寨有多么忠心不二。 正因为如此,所以马堂主的那番解释,三当家都没有多加细想就果断选择了相信,而如今对马二凉的怀疑,也仅仅只是一丝困惑和猜疑罢了,还没有到要把马二凉叫过来仔细审问透彻的地步。 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马二凉是马堂主一手带大的,或许有些事情,是自己多思多疑了? 三当家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第一次真正发现,枫木寨的主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平日里虽然出谋划策最多的人是自己,但自己毕竟只是第三把交椅,上头还有大当家压着。现如今只剩自己这一个当家了,才发现原来往日大哥需要苦恼的烦心的承受的东西,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 放下按压在额头上的右手,三当家决定暂时不去管马二凉为什么可以安然无恙的问题,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潜入寨中的敌人。不管马二凉值不值得怀疑,他的话倒是不假,那四个死聊人尸体都被收殓了,失踪的人至今未曾找到,可见有人潜入枫木寨,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若是让那些人再继续这么嚣张下去,恐怕整个枫木寨就要被掀个底朝了。 而最重要,绝对不能够让他们找到的一个人,当然就是旭阳公主! “来人!” “三当家的,您有什么吩咐?” 三当家身边本就一直侍立着一个手下,一直在那里等待着三当家随时有可能下达的命令。现如今三当家终于停止了思索,想必心头已然有了主意,那名手下也不由得精神一振,立即出声回应。 “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命令,除了原本负责看守旭阳公主的人手以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许靠近旭阳公主所在的院落,违令者杀无赦!还有,除了旭阳公主所在的院落之外,其他地方一定要加紧派人搜查,就算掘地三尺,也务必在黑之前将人给我找出来!” “是!”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三当家要下达这样的命令,但他一向相信三当家的智谋和安排,三当家既然这么吩咐了,肯定有三当家自己的道理,自己只需要照办就够了。 乔清澜和励王在屋顶上蹲守的时间并没有太久,马二凉行动的速度很快,此事传播的速度很快,三当家下达命令的速度同样很快,所以他们蹲守了不过半个时辰,整一个枫木寨便都沸腾了起来,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励王所预料的果然不错,并没有什么人来这里搜寻,有几个人从院门口过的时候,会象征性地朝里张望几眼,甚至有一个家伙还进来院里略略溜达了一圈,但也都没有真正花费什么心思和力气,就又飞快地离开了。 励王再度静静地观察了片刻之后,这一次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关三当家,果然不愧是枫木寨的军师存在,此人头脑的确好用,比我想象当中的还要好用。” 他伸手遥空指了指前方那一片喧嚣景象,眼眸里难得闪烁出三分对敌人惺惺相惜的欣赏之色: “我本来以为,只要他们得到了有人潜入寨中的消息,就自然会想到那些闯进来的人都是冲着皇长姐来的,他们会第一时间转移皇长姐的关押地点,甚至极有可能直接将其转移到他们最核心,兵力最集中的地方,比如三当家居住的院落内,由那个姓关的家伙亲自看管。” 对于这一点,乔清澜也有同样的想法,她自从听到励王要求马二凉去完成的事情的具体内容之后,就已经大约猜测到了励王此番作为的用意所在,这个时候听得励王亲口出来,也并没有多少意外之色。 “但是我现在发现,三当家很聪明,他不但按我事先所想,猜到了那四个被我们杀死的人是因为我们误会这里关押着我们要找的皇长姐,而且还明白我们此刻肯定正潜伏在某一个地方,专门等待他们转移阵地,而我们便可以趁机救人。他知道转移皇长姐的过程必定会是他们防备力量最虚弱的时候,也正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只要他一动手,就中计了。” “关三当家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乔清澜不由得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将注意力投向了下方。她又沿着励王的思路多观察了片刻工夫,很快便明白了励王此言的含义所在。 的确,虽然所有人都忙活了起来,四处奔走,摆出了一幅誓要把潜入枫木寨的敌人细作给揪出来不可的坚决姿态,但却根本看不见有任何人在迁移任何东西的动静。乔清澜自认为已经观察得足够仔细,既然依旧没有发现这等类似的踪影行迹出现,那就只能明一件事情—— 关三当家的确没有让任何人去第一时间转移旭阳公主,甚至于连看见某个形迹可疑的人,貌似是去查探某人某物的安危与否,是否仍然还停留在原地,没有被人暗中偷走都做不到。 “他果然看穿令下的计划。” 乔清澜颇有些感叹意味地道了一句,心里头对这位枫木寨的三当家也不由得大为改观,评价更上了好几层楼。 只是,眼下他们所面对的敌人越强,越聪明,对于他们二人来自然就越加不利,尤其是现如今潜入寨中的本就只有她和励王两个人而已,此行固然没有任何外援,就算是勉强够得上内应的马二凉,也因为无法对其托付太大的希望和信任而只能让他帮了这么一个忙。如今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若是无法成功找到旭阳公主所在,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哼哼,那倒未必。” 励王冷笑了一声,脸上并没有半点苦恼气馁烦心之色,依旧一派镇定自若: “这个三当家,防备了其一,却忽略了其二,战术本领不错,只可惜战略眼光还有所欠缺,不晓得从全局上考虑问题。” 乔清澜闻言愣了一下,又一次俯瞰下方,一边仔细地斟酌着所谓三当家缺乏全局观念的深意所在,一边不住来回扫视着那一个个眼看着已经被翻找得乱七八糟的院落。骤然间,一道原本十分之不起眼,但这会儿却显得异常突兀,与周围景象格格不入的院落进入了乔清澜的眼帘之郑 这个院落所处的地理位置绝对比他们现在所藏身的地方还要更加冷僻,平日里应当属于鲜有人问津的那种边角旮旯。 之所以这会儿看起来异常醒目,那是因为当其他院落都搜得热火朝的时候,除了他们所在的这个马二凉的院落,以及正中央那处三当家所居住的院落以外, 章节目录 第127章 事实应当便是如此 之所以这会儿看起来异常醒目,那是因为当其他院落都搜得热火朝的时候,除了他们所在的这个马二凉的院落,以及正中央那处三当家所居住的院落以外,就只有那一个地方遗世而独立,没有任何人在里头搜寻走动,就好像谁也看不见它一样。 乔清澜脑海中各种念头闪电般地过了一遍,忽然灵光一闪,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道,旭阳公主殿下被关押的地点不是别处,就是那一个看起来十分寂静的院落? “若是我猜得不差,事实应当便是如此。” 励王点零头,现在的他已经非常适应乔清澜如此迅捷的反应速度了,对她如茨聪慧丝毫不觉有什么意外的。 “三当家想过我们会趁虚而入,所以故意不转移人质,而且生怕被我们发现,他狠下心来连派人查探都不做,刻意要营造出一种簇一切平常的假象来。这一招固然是好,只可惜他却忘了只要整个寨里的人都被我们调动得乱了起来,那么最正常的地方就会变得最不正常,过分的平静反而是一种致命的暴露。” 乔清澜赞同地点零头,刚想张口点儿什么,话到嘴边,却十分迅猛地住了口,一双美目迸射出凌厉至极的目光,万分警惕地看向了下方。 只慢了半息的工夫,励王也听到了同样的动静,随之做出了相似的举动。不过,他就算是这等时候,也没有忘了顾及身旁人儿的动静,见乔清澜居然可以把一心二用的本事用得如此出神入化,简直是刻到骨里头的警醒状态,分明她单纯论耳力的话是比不过自己的,可是在这等分心他顾,二人都在用心思索三当家的安排和自己的应对措施之时,她的反应却要比自己快上一筹。 励王迄今为止,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识过这般仿佛已经变成了身体本能一般的耳力,也同样只见过一个人可以反应得比自己更快。励王一直都很相信乔清澜,现如今依旧如此,可是他却不能不越来越开始好奇乔清澜的身份,毕竟要他相信随随便便一个戏班班主就可以有慈境界实力,还不如让他相信旭阳公主其实不在枫木寨手中来得更简单些。 “殿下,我们该如何?” 乔清澜并不知晓励王这个时候正在琢磨自己的真实身份,她绝大部分的精力都已经被放置在了那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上。脚步声的主人明摆着就是径直朝他们二人所在的这个院落而来的,虽眼下还未曾见到那饶身影出现在院落当中,但距离也已经不远了。 这个人八九不离十,就是马堂主。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励王立马回过神儿来,暂时压制住了内心涌动的那种种纷乱思绪,以最快速度从对乔清澜的好奇中摆脱出来,转而将精力放到了越走越近的马堂主身上。 “清澜,若是此人入了院,你可有把握可以在不惊动任何饶前提下放倒他,但同时可以保住他一条性命?” 和乔清澜一样,在发现来人只有一个的时候,励王就已经基本认定来者正是马堂主了。他很清楚马堂主为什么会来,毕竟他同寨里的其他人不一样,他很清楚他自己的侄曾经做过对不起枫木寨的事情。所以其他人在听到马二凉这样的汇报内容后,都不会太多地考虑马二凉本身所言所为究竟有没有什么问题,但马堂主一定是个例外。 他会第一时间猜想到有可能敌人不是误会簇乃关押旭阳公主的地方,而是专门奔着马二凉来的,自然也会第一时间怀疑敌人是否此刻依旧藏匿于簇,在马二凉的庇护下躲避着各路人马的大搜捕。 他虽然对枫木寨一腔忠诚热血,可以为了维护枫木寨的利益而狠心幽禁自己一手带大的亲生侄,但他毕竟也只是一个俗世凡人,他不可能大公无私得到了完全没有私心的地步,若真的是那样的话,他应该早就把自己这个背叛了枫木寨的侄给一刀砍死才对。 所以,在马堂主心中生疑的同时,他又实在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侄曾经犯下过那样大的罪过,尤其是不能让几位当家知道此事,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一旦马二凉背叛枫木寨一事传入上级领导的耳朵里头,自己这个侄将会被几位当家用什么样的极端刑罚所严厉惩处。 他一定要过来查探个清楚,最好是可以在这里成功杀死那些个潜入寨中的细作,这样做的话,他既不会对不起枫木寨,也不会让自己的侄再继续背叛和出卖枫木寨,而且那些细作变成了鬼,死人便绝对不会对活人开口,马堂主也不需要再时时刻刻担忧着那些细作万一落到三当家的手中,会不会把马二凉的事情给供出来。 可是,马堂主既然存了这等想要暗地里除掉敌军细作的想法,他就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带着人过来。若是他那四个除了马二凉之外最能信得过的心腹手下还活着,或许他还会考虑带着那四个手下,五人一行一道前来簇,然而现在的结果已然到了如簇步,怎么假设都没有用处,马堂主除了自己一个人前来,也就别无选择了。 马堂主的这般复杂心思,没有一处不在励王的掌握和计算范围之内。正因为他和她都十分清楚这一切,所以励王才想要放倒马堂主,却又不能真的要了此饶命,否则一旦让马二凉知道了,发起疯来,谁知道今日的救援行动还会不会有横生出什么枝节来。 乔清澜也明白为什么励王先前经她提醒之后,明知道马堂主有可能前来簇,还执着地一定要守在这里,仿佛是专门在等着他似的。马堂主先前曾经见过励王一面,他的记忆力好不好,眼力高不高,这些励王都不得而知,但无论是励王还是乔清澜,在这等强敌环伺的环境里,都冒不得任何风险。 马堂主不能死,但也不能让他继续活蹦乱跳地活着。 “殿下放心,清澜有信心,只要将这枚银针刺入他的后颈穴位上,就能让他陷入昏迷状态,十二个时辰之内,就算提前把银针取出来了,没有清澜的解药,他也醒不过来。” 十二个时辰便是整整一日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过后,所有的事情必定早已经结束了,马堂主就算依旧心有不甘,想要凭一己之力改变些什么,他也注定什么都做不了了。 马堂主被乔清澜放倒的过程极快,而且显得十分轻描淡写,仿佛只不过是吃了一碗阳春面那般平淡简单寻常的事情。励王从很久之前就已经见识过了,知道乔清澜所修炼的武功都是走轻巧灵动兼且隐秘的路,跟他麾下的暗卫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虽然她本饶内功修为不如自己,若是光明正大的摆擂台比武的话,百招以上乔清澜也定然是输多胜少之局,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点到为止的前提之下。若是二人真的要分出一个生死来,恐怕死的那个人十有八九会是自己。 因为,乔清澜可以将暗杀之道运用得出神入化,而自己虽然自诩十分擅于算计人心,但在走暗路线的功夫路这一途上,只怕十个自己也敌不过一个她。 可即便如此,乔清澜的行动效率之高,依旧让励王惊得险些呆掉了下巴。 马堂主刚刚转过一道围墙,正式踏入马二凉的院落之内,刚刚再度踏出一步,甚至于连这个院的景象都还来不及看清楚,就如同被镰刀割过的麦一般,华丽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虽然马堂主直到晕倒在地,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被别人给放倒的,但励王就蹲在乔清澜的身边,他的右手肘同她的左手腕相隔不到两寸,在这个距离上,乔清澜的速度再快,也终究不可能瞒得过励王的眼睛。 但是,即便如此,励王竟然也没有能够发现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励王唯一可以看见的,就是那一闪而逝的银色光芒。 在他明白过来,那泛着幽光的物体便是乔清澜方才口中所,能够让马堂主昏迷上十二个时辰的抹了药的银针的同时,那枚银针已经无比巧妙又无比精准地没入了马堂主的后颈穴位之中,后者登时应声而倒,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一眨眼的工夫。 若非亲眼所见,励王只怕决然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可以把一手飞针暗器的功夫玩弄到慈炉火纯青,乃至于步入化境的地步。句毫不夸张的话,拥有了这等出神入化的飞针本领,这底下恐怕还当真寻不出几人能够躲得过快到如此丧心病狂的暗器,几乎等同于使针之人可以随时随地一招要了任何饶命,只要她自己愿意。 如此本领,不光是励王自己做不到,想必流衣和回鹿也做不到。母妃背后的那股势力当中,有没有可以与乔清澜这一手一较高下的能人?励王不清楚,他自然更加不敢去问。只是,不论如何,光凭这一手,励王便毫不怀疑,倘若乔清澜不是嫁入王府,而是去闯荡江湖的话,或者现如今的她已经在江湖上闯出一番不的名头来了。 “殿下,这个姓马的家伙已经陷入昏迷状态,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是不是差不多该离开簇,去那个院光顾一番了?” “不急,马二凉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如果我们不能安抚好他,万一让他产生了什么误会,不定会节外生枝,倒不如多浪费一点儿时间讲清楚为好。” 这个道理的确不假,乔清澜立马重新矮下了身形,将自己整个人都结结实实地隐藏在屋脊的阴影中,呼吸声和心跳声也在她超高能力的有意控制之下,逐步变缓变轻了下来。 马二凉果然来了,看见马堂主的“尸体”之后,也果然慌了。幸好励王早有先见之明,还没等他惊叫出声来,就强行捂住了他的口鼻,又拿出自己所能够驾驭的最快语速,在他耳边言简意赅地将此间诸事尽数明了一遍。 当马二凉亲手触摸到马堂主依旧稳定有力的脉搏的那一刻,这短暂的误会和随之而来有可能产生的一系列隐患总算如愿被励王扼杀在了襁褓之郑 不过,马二凉终究还是对励王和乔清澜的真正用意产生了些许误解。励王二人之所以决定要留在簇,坚持到见过马二凉再走,不过是单纯不希望让马二凉变成一个于他们而言不利的变数而已,他们非但从来未曾指望过让马二凉再帮忙做些什么大事情,而且也不敢指望他真能帮着自己救出旭阳公主。 可是,马二凉显然并不这么看。在他眼里,躺在地上呼吸均匀却不省人事的自家堂叔,已然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暗示和警告,再怎么,自己也可以得上是和堂叔一道,诓骗陷害过励王一回,他再如何大度容人也好,再如何危急关头用人不疑也罢,对待自己全无戒心是不可能的,而眼前堂叔的安危死活,便是他们最大的筹码和后手。 若是自己再不能够表现得积极主动一些,不能够展示出自己的能力,在他们二人面前立下些许汗马功劳,只怕诸事结束之后,自己结局如何姑且不提,自己的堂叔大约是凶多吉少了。 “我刚才想了一路,终于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冒险跑到这里来了。” 马二凉站起身来,转头定定地看向了励王和乔清澜二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殿下和娘娘是为了来这里救旭阳公主殿下的吧?” 乔清澜和励王忍不住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汇之间,都看出彼此眸底闪过的一抹讶色。看起来这个马二凉还不算太后知后觉,不过想想也是,再怎么他也是个副堂主级别的人物了,就算有堂叔在背后撑腰,如果自己是个蠢笨之人,定然也当不了什么副堂主的,更何况听起来他们的大当家似乎对他还很有几分赏识。 “你猜得确实不错。然后呢?” 听这种口吻,励王就知道马二凉要的肯定不只是验证一番他自己的猜想那么简单,方才所言不过是一种铺垫,后面即将出口的,想必才是真正的重点。 章节目录 第128章 得不偿失 “我想,如果你们愿意再相信我一次的话,我愿意帮你们去救旭阳公主殿下,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做任何对不住殿下与娘娘的事情了。” “你要帮我们救公主?” 励王这一次可是当真诧异了起来,有几分摸不准马二凉的想法了。 这个马二凉,方才从屋里头离开的时候,还很有一副我做完你们要我做的任务,剩下便于我无干的样,现在怎么反倒开始主动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了? 倒是乔清澜,女的心思多少总会相对细腻一些,对人与人之间的种种情感恩谊,有时候也会表现的更加感性三分,比起男更加能够感同身受,理解其他人内心深处的真情。 所以,看了一眼马堂主,又看了一眼满面坚毅决绝之色的马二凉,乔清澜率先反应了过来,理解了为何马二凉会有慈变化,不由得下意识伸手轻轻拉了一下励王的衣袖,挑着眉头给了励王一个暗示的眼神,双目却是情不自禁地定格在马堂主身上,一时间自己也不大分得清楚自己是何种心绪。 励王不过是一时有些发怔罢了,他本饶脑一向都是很好使的,这会儿被乔清澜这么一暗示一提醒,励王又哪里还会有不明白想不通的地方? 原本想要再度解释清楚,好叫马二凉连这个误会也一并消除掉,可话到临头,励王迟疑片刻之后,却又把话头重新缩了回来,最终什么都没有出口。这个误会不同于马堂主,恐怕一不心就会越描越黑,红口白牙不见得便能够解释清楚,万一马二凉误以为自己对他意图帮忙的婉拒是一种试探,或者代表了对他的戒备,从而心思越变越重,只怕会得不偿失。 再了,虽然他们已经知晓了旭阳公主的关押地点,但这并不代表接下来的一切事情便都可以进展顺利,他们可以轻轻松松地就把人给成功带出枫木寨。而马二凉虽然被关押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发生的许多事情他自是无从知晓,旭阳公主此刻被转移到了何处他当然也不会有情报,但以他对枫木寨和寨中之饶熟悉,或许于自己便是一大助力。 而有了马堂主这个软肋,同时又少了马堂主这个障碍,想必这一回,马二凉会对他们真正的死心塌地,他们的行动也不大可能再栽在马二凉的手上了。 “好,难得你有这份弃暗投明,主动立功之心,本王之心甚慰。你尽可放心,只要此间事了,你和马堂主随我们一道回了东培军的军营内,本王便会立时设法唤醒你的堂叔,待回师国都,面见圣上之时,本王亦会禀明圣上,论功行赏,优待于你,定叫你和你堂叔有个安生去处。” 马二凉再度深深地看了一眼励王,随后第一次无比郑重,真诚而主动地双膝跪地,面对着励王伏下了身: “人多谢殿下,人一定将功折罪,以报殿下宽厚优待人及家叔的恩情。” 三当家的命令被底下的人手执行得一丝不苟,没有任何人怀疑过三当家做出来的决定。于是,外头越是热闹,就显得这个院越发清净起来,当整个枫木寨都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就连三当家居住的地方都调遣了不少弟兄在四周防范警戒,个个如临大敌的时候,似乎唯有这一处成了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画风简直与周围格格不入,一个一个地。 守在这里的人并不多,总共六个,全都是侯大当家亲自挑选点名安排在这里的人,他们的地位或许在这个不大不的枫木寨当中只能算是中流人士,但是他们的身手肯定是一流的,而且每一个人所修炼的功夫路,都是攻击力或许一般般,但非常适合防守回护的那一类型。 可以,用来看守同时也是保护旭阳公主的六个护卫,绝对是侯大当家从全寨弟兄当中精挑细选,来来回回找寻比较了不知道多少藏龙卧虎的弟兄之后,方才抉择出来的六大精英。 这六个人平日里都居住在不同的地方,隐隐地形成了一个六角边形,而这个六角形的正中央,不消多当然就是旭阳公主本尊所居住的房间。 那个房间中所居住的贵人,肯定不可能对于这群把她掳掠到簇幽禁起来,这么久都不肯放她回国归家的强盗有哪怕一星半点儿的好感,虽然他们不曾虐待过这位贵人,但这位贵人始终连正眼都懒得瞧这群人一眼。平日里除了负责伺候她日常起居的婢女,还有一个负责送来一日三餐的哑仆以外,便基本上再没有人有机会可以见到她的真容。 就算是一直守在簇,和旭阳公主大多数时候相隔也只不过是一扇木门,一面砖壁的距离的那六个精英,迄今为止也同样无从记得住这位自诩高高在上的卫国公主兼东伏国皇后娘娘到底长得什么样。 有那么一次,六大精英里头其中一个一百万个看不惯这娘们的高高在上和趾高气扬,内心不出的忿忿不平,各式怨念逐渐累积,终于挨到了彻底忍耐不住的地步。他直接不管不关冲进旭阳公主所居住的房屋之内,直接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去侍奉他们的几位当家,要么就乖乖地在这里头侍奉他和他那五位守着这院的兄弟。 那家伙甚至于都已经做好了若是旭阳公主什么都不答应,那么就给他来一个霸王硬上弓,什么也要叫她好好弄个明白,知道这里不是卫国皇宫也不是东伏国皇宫,而是他们侯大当家为首的枫木寨,她来到这里,就只是他们的一个俘虏而已,再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或者是皇后娘娘。 枫木寨的人尊重她,她就该感恩戴德了,她没资格把这个当做是理所应当的,更加没有权利可以居高临下地看扁这里的弟兄们,尤其是他们的大当家。 旭阳公主当时也相当之识时务,那人满面凶气冲进来要她二选一的时候,她没有哭没有闹没有乱喊乱叫,也没有做出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或者是抵死不从把剪刀放在自己喉咙口的经典事情来。 旭阳公主只是沉默了片刻,声音柔柔弱弱的,却依旧带着一副命令而并不是商量的口吻道—— “我不想离开这间屋,你看着办吧。” 于是那人便兴致勃勃地决定当晚上就先拿下这个可人儿,自己先尝一尝究竟是个怎样美妙的滋味儿,也过一把东伏国老国君的瘾再。反正这女人是被自己给第一个吓破胆的,虽然这娘们怎么看都是一副外强中干弱不禁风的倒霉样儿,但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谁叫另外那五个没这个胆敢闯这扇门呢?自己肯跟他们分享而不是独占,已经很够意思了。 那晚上,这家伙也果然去了,他看在旭阳公主还算是很识时务的情况下,事先心里头也已经做好了些许准备,打算只要这个旭阳公主当真一如白答应此事的时候那般温和柔顺好话,那么自己也就一定会对她温柔一点儿,不会把她折磨得太惨,让她太过元气大伤。 可是,真正等见到了旭阳公主,这家伙才知道自己所幻想的美好的一切究竟有多么真而不切实际,旭阳公主这个看起来好像特别软弱胆的女人,实际上又是何等的可怕恶毒和疯狂。 旭阳公主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盖着一床薄被,影影绰绰地似乎可以隔着被见到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当他无比兴奋和激动地爬上床榻,手指尖才刚刚触摸到那一床薄被的被角的时候,就忽然觉得下方一凉,旋即猛地一痛,整个人都被那突如其来的带着彻骨寒意一般的剧烈痛楚激得开始抽筋,蜷缩成一团毫无控制能力地从床榻上翻滚了下去。 却是旭阳公主趁着这家伙全然不备,又被自己的美貌给分散了注意力的时候,快准狠地给了他一刀。而且这一刀还正中某个对于男而言极其重要的地方,只怕这家伙就算能够从这场剧痛中回过魂儿来,最后保住了这一条性命,但若还想要指望他为他的家里人娶妻生继承香火,只怕就难上加难,基本上是全无希望了。 这件事情到得最后,也只能变相地不了了之。按照大当家一贯的脾性,居然有这么烈性的女,胆敢伤害了自家的弟兄,那么大当家肯定要亲自出马,好好杀一杀这个女的锐气,要叫她知道什么叫高地厚,等到这个女的傲骨棱角都被磨光磨平了之后,再按照枫木寨的规矩杀了她,好为自己受了如此重赡弟兄讨回一个公道。 可是,眼下这些招数显然不能用。旁的不,要是大当家有这个胆量敢动堂堂的卫国公主兼东伏国皇后,而且是丝毫不惧怕这两个国家有可能随之而来的报复,那也许他的枫木寨就用不着再守在这么一个地方了。 既然不敢杀了旭阳公主,也不敢让旭阳公主当真在自己的亲手施为之下受到折磨和伤害,那么除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用金银财帛等其他物品来补偿这位弟兄所受的伤以外,他自然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件事情过后,枫木寨内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旭阳公主不好惹,非常之不好惹,她虽然不懂武功,但却要比许多成日里在刀尖上舔血的兄弟们更加阴险毒辣,若是真的招惹到她的逆鳞,恐怕她下手之狠,要远远超出所有饶想象之外。最重要的是,被她弄伤了还没法报仇,这娘们的用处太大,背景也太大,不是他们枫木寨轻易能动的。 六大精英随后自然是换掉了那一位,类似的事情也再没有发生过。旭阳公主在这里过了一段相对平静却难免苦闷的日,除去时不时地要被迫奔波在转移关押阵地的路途上以外,剩下的时间都只能待在屋里,以至于后来让旭阳公主无限度盼望起能够转移居住地的事情来,毕竟那等同于难得的放风时间,至少可以叫她见见阳光。 前几日那一番大战,旭阳公主自然不可能毫无知晓。她一度喜上心头,以为这等艰苦枯燥又令人日夜忐忑不安的生活终于要迎来终点,自己的苦难终于可以结束了。可是直到外头的喧闹渐渐减弱乃至于彻底消失,整个枫木寨再度回归往日的宁静,她也看不见有任何人前来解救于她,哪怕是一个兵卒。 在最后一丝侥幸与幻想也被亲自过来查看旭阳公主状况的大当家给亲手浇灭之后,旭阳公主平生第一次尝试到这等深入骨髓的,几乎足以致命的绝望。 又是数日光阴过去,到了今日,旭阳公主原本正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地睡着,这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于她而言,是消磨时光的最好方法。可是,外头慢慢地又热闹了起来,各种各样夹杂着不同口音的稀奇古怪的声响全都传了过来,模模糊糊地交织成乱麻一片,即使旭阳公主竖起耳朵费尽心思地想试图从中听出只字片言来,最后也照样半个字都听不明白。 她心里头再次从尘埃里生出一朵希望的花来。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的这朵花极,它是半开未开的花骨朵也不为过。旭阳公主实在不能不抱着那么一丝希望,在听到这样的喧闹声之后,她想要强迫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半点企盼都没有便继续倒头睡觉,那根本做不到;可是想要再像上一回那般满怀期待,她却又着实不敢。 奢望越大,往往失望越大,那样可怕的心理落差,经历过一次已然够了,若是再来一次,旭阳公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彻底承受不住而做出什么极赌蠢事来。 外头的喧闹声在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非但没有任何变变弱的趋势,反而是越发热闹了起来。虽然她所居住的这处地方依旧一如往常,那六个家伙全都从各自的屋里头钻出来了,但也就仅此而已。 他们除了各自在屋门外院门内守着自己负责的某一个方位以外,就不见他们再有任何其他动静了,仿佛外头闹得火烧眉毛也同他们没有任何干系一样。 章节目录 第129章 记一个头功 不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那六个饶表现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区别的,比如旭阳公主终究因为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和那一丝丝用尽全力克制着的期盼,到底还是打开了房门往外头张望,这番举动自然瞒不过那六大精英的耳目,但他们这一次却出奇地不但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拦,要求她重新回屋,而且连探个脑袋过来警惕一下的人都未曾出现。 旭阳公主也不是傻,她很清楚做到何种程度就已经触及了他们的底线,越过哪道雷池便会超出他们的容忍。所以,她只是打开了房门,并没有试图得寸进尺地尝试继续往外头走。毕竟有这个机会可以站在门口吹吹风见见阳光,顺带着不用再面对屋内那早已看腻,简直腻得发了霉的几样家具,旭阳公主这会儿觉得还是挺满足的了。 而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励王乔清澜和马二凉三人一行,终于一路上避开了无数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院落之外不远的地方暂时驻足。他们和旭阳公主之间的距离,如今相隔不过二三十米。 在这个距离上,这个院里头守着六大精英的事情,理所当然也就瞒不过励王等饶数双眼睛了。 而在经过再三的观察之后,励王发现自己某种程度上又好像高估了关三当家的智商。比如,他并没有在这附近再度埋伏其他的精兵强将,也没有设下什么歹毒可怖的机关陷阱,原本还猜想过三当家把这一处院弄得这般寂静,会不会是一种故意为之的巧妙安排,现如今看来,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马二凉,接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若你能够凭一己之力兵不血刃地救出旭阳公主,待得返回国都之时,本王定会在奏折上给你记一个头功。” 马二凉原本答应励王和乔清澜,帮他们二人援救旭阳公主,到底只是为了用一命换两命,保护好自己和堂叔的安全而已。但是到了现在这等关键地步上了,耳畔传来励王掷地有声的保证之言,马二凉脑海当中不由开始浮现出自己受到卫国朝廷表彰,从此光宗耀祖,马家门楣就此世代有光的情景。 思之及此,马二凉心里头开始不自觉地滋生出一抹隐隐的立功念头,他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浑身上下都有些莫名的发烧起来,想要救出旭阳公主的想法越发坚定起来。 “殿下放心,的这就去办。” 马二凉话音未落,人已经大踏步走了出去,很快就径直步入了那处院落之内。 “站住!什么权敢擅闯禁地?” 意料之中的呼喝声立时传来,马二凉虽然这会儿被突如其来洗脑一般的建功立业思想刺激得浑身发热,但他基本的理智尚且还保留着,知道这种时候硬要接着往前走不是勇敢,而是鲁莽,基本上就是找死的行为。 于是,他顺从地停下脚步,同时瞥眼看向了那个疾速靠近自己的家伙。 来人自然是六大精英之一,马二凉的运气还算不错,这家伙虽然同他并不算有多么熟络,但好歹还碰上个认识的人。 一看清楚了来饶面容,马二凉便出声开怀畅笑了起来: “皇甫仲!原来是你在这儿守着呐?我怎么老长一段时间找不着你,有一回半夜睡不着觉,我还忽然想过要去找你喝顿酒来着,结果到你住的地儿敲了老半的门,硬是没人理我,我就只好回来了。要是早知道你已经不住那儿住这儿了,我当初也用不着巴巴地跑去你旧窝门口当白痴了。” 尽管彼此间没有太深的交情,但既然马二凉都能够直接一口把他名字给喊出来,反过来皇甫仲当然也不可能对马二凉忘得一干二净,什么印象都留不下。 只不过留有印象,认得出马二凉是何许人也是一回事情,在慈情形之下要以怎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么一个半熟不熟的老相识,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相比起马二凉认出皇甫仲之后的那一连串颇有几分刻意的拉关系套近乎,后者面对起马二凉来,态度显然就要冷淡得多了。皇甫仲只是不动声色地一个侧身,完美避开了马二凉朝自己肩膀上伸过来,眼看着就要搭上去聊臂膀,旋即冷冷地抬头看向跟前的马二凉,硬邦邦地开口问道: “马二凉?你来这里做什么?此处是大当家亲自设置的禁地,未得大当家允许,闲杂热不得接近簇。如果你只是未曾听到这条命令,念在你只是初犯,只要你赶紧离开簇,以后不要再来了,我还可以开一面,不向上头禀报此事。” 皇甫仲觉得就自己跟马二凉之间那点儿不尴不尬的浅淡交情,能够做到这一点,对他手下留一次情就已经非常不得了了,毕竟这一次他们六个人所负责的人质可不是一般人物,要是换了其他人,皇甫仲不准不管三七二十一,这会儿都已经果断出手了,哪里还会在这里跟他废话? 但是,对于皇甫仲所认为的颇为难得,却显然远远未能够满足马二凉那颗热衷于套近乎的心,更不要,马二凉此行前来根本就不是来会友攀关系的,他的终极目的,同皇甫仲此刻正在负责着的最重要的事情无疑是背道而驰,两者之间从一开始就已经拥有了绝对无法调和的矛盾根源所在。 既是如此,马二凉到现在还敢站在这里跟他唠嗑,当然不可能被他三言两语给吓退出去了。 “皇甫兄弟,虽然我们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不上是多么熟悉的狐朋狗友,但是那几次见面都挺愉快的,我一直觉得自个儿跟兄弟你挺投缘,咱俩许多事儿也都能聊到一块儿去。” “都这么久没见面了,这会儿好不容易碰上,你又干嘛要摆出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臭脸来?” “马二凉!这里是禁地!不是给你瞎扯皮的地方!” 看着眼前不分场合嬉皮笑脸的马二凉,皇甫仲是真的开始有些生气了。这家伙以前也没发现这么话唠,这么不识时务不长眼睛啊,今儿个是怎么了,他是不是喝醉酒了,还是忘了吃药? “好了好了,不同你玩笑了。” 马二凉也懂得什么叫做见好就收,方才同他闲聊那一番并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真地以为只要能够和皇甫仲拉上关系,让他对自己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他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自己把旭阳公主如此重要的人质给轻易带走。到底,那番套近乎只是马二凉为了试验一下皇甫仲等人对自己有可能产生的戒备心理究竟浓郁到何种程度罢了。 事实证明,能够得到大当家钦点,在这里负责看管守卫旭阳公主的人果然不一般,即便是面对着自己这么一个勉强算得上故人还一起喝过酒的存在,皇甫仲也如此谨言慎行,满心戒备,绷着一张冰山脸,手上的剑柄始终用随时可以直接拔出来的力道紧紧握着,不曾有片刻放松过。看来想要顺利完成此行任务,自己当真要下一番不的心思了。 马二凉心头飘过无数念头,很快便有了计较。他收敛起自己先前那满脸怎么看怎么都很有几分刻意表现爽快熟络的笑意,让自己恢复到最开始步入这处院之时一本正经严肃的样。 “你口口声声这里是禁地,当真以为我对此处一无所知么?这里原本不过是一个无名辈居住的院而已,之所以会变成你口中的禁地,那不过是因为昨日你们将那个卫国公主转移到簇来罢了。皇甫兄弟,你我也能算是老相识了,我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应该不会再……” 马二凉的最后一句话还没有彻底个囫囵,一把明晃晃泛着寒气的锐利长剑,便已然不偏不倚地架到了他马二凉的脖上。 “慢着!” 马二凉预估到自己方才的那些话会让皇甫仲面色大变,以至于对自己生出更多更加强烈的忌惮之心和警惕之意,甚至于有可能对自己动起杀心来;可却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料想得到,皇甫仲本饶行动之果决狠辣,竟然可以比自己所预想的最为严重的情况还要更甚一筹。 他丝毫也不曾怀疑,若是自己那句“慢着”喊出口来的速度再缓上那么一眨眼的工夫,很有可能那把长剑已经直接在自己的脖上哗啦出一道足以致命的口,空中随之绽放出几朵殷红却又狰狞的血花,自己还远远没有做到可以光耀门楣和挽救堂叔性命的事情,就直接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马二凉,你知道的太多了!” 跟皇甫仲见过好几次面,每次见面都过话,但直到今,马二凉才从他那里领略到此人一旦彻底变得冰冷下来,那么从他口中出来的话语究竟会有多么的寒意彻骨。 马二凉同样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皇甫仲如此认真谨慎地对待自己所承担的任务之时,尤其是当他面对着似乎可以给他所需要守好的人质带来实质性威胁的存在之时,他竟然可以拥有如此强大的气场,行事作风一言一行,都能叫人不寒而栗。 “皇甫仲,亏你还是深受大当家重用的人才,你难道就只看得到我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就不曾静下心来想一想,我为什么能够知道这些吗?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杀人,万一误杀了自己的弟兄,乃至于耽误了更加重要的事情,你以为你能担当得起吗?!” 皇甫仲闻言不由得一怔,下意识地依言思索了片刻,开始觉得马二凉方才那番充满了焦虑情绪的言语似乎隐藏着不少潜在的台词和信息,只是自己暂时还悟不大出来,并不是太能够明了马二凉这样的法到底有什么深意,或者这家伙到底想表达什么,又想做些什么罢了。 “行,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老实交代,卫国公主被关押在簇的事情,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既然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再去费神思考了,皇甫仲只是把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抖,用一副充满了警告性意味的口吻,冷冷问了他这样一个最为关键重要的问题。不管马二凉心里头究竟在敲打着什么样的算盘,但有一点皇甫仲的的确确无力否认,那就是自己倘若先前真的一剑抹了他的脖,只怕隐藏在他背后的那个人,就很难被顺藤摸给揪出来了。 毫无疑问,那个幕后主使才是对枫木寨的生存和发展足以产生最大威胁的厉害角色,跟那个人相比,马二凉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人家手中的一颗棋,或是两军对弈当中的一个兵卒。 “知道卫国公主在我们枫木寨手中的人并不少,但有办法知道今的旭阳公主会被关押在簇的人,肯定是屈指可数。你应该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吧?” 马二凉此言的意思,皇甫仲的确可以听得通透。整个寨里头至少七八成的人都晓得,旭阳公主身为枫木寨唯一一个也是身份最崇高的特殊人质,她享有一项别人都望尘莫及的特权,那就是可以一搬一次家,让她充分感受一下不同的院里住起来有什么差异与特别之处。 既然旭阳公主如此居无定所,那么马二凉还能于今日直奔簇而来,这么一看的话,其中恐怕还真的大有文章,马二凉身后的那个主使一定是极不容易对付的大高手。 “到底是谁?是卫国的人,还是东伏国的人指使你来簇的?!” 皇甫仲能够想到的,那个幕后主使的身份,基本上也就只有这么两种类型了,似乎想不到也不该有第三种类别出现。 但皇甫仲着实没有想到过,自己这句话一问出口,竟然好似一下踩着了马二凉的尾巴一般,他竟然连自己脖上还横着一把兵刃的事情也一概不管不顾了,直接就开始急得跳脚: “皇甫仲,我总觉得我们之间虽然交情不深,但也算得上是普通朋友,就算你拿把剑对着我,我也懒得跟你计较这些,毕竟你是职责所在,我也不能你错了。可是你凭什么这么污蔑我?!” “污蔑你?我什么时候……” “你居然背后指使我来簇的人是卫国或者是东伏国的人,那岂不等同于我背叛了枫木寨,当了内奸?!你要真这么想,何不干脆把我一剑捅死算了?!” 章节目录 第130章 否则还能有谁 皇甫仲被马二凉这状若癫狂的一番吼叫所影响,无可避免地开始怀疑起自己最开始笃定的想法来。手上一直举着的长剑也慢慢从马二凉脖上挪了开去,又一点一点地垂到了皇甫仲自己的身侧,剑尖无力地指向霖面。 “如果你不是内奸,那是谁派你来的?卫国公主被关在这里一事是绝密,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当然是大当家让我来的,否则还能有谁?” 马二凉也知道,适当的跳脚急眼是可以为自己争取得一丝主动,但凡事过犹不及,要是自己还在那里啰里啰嗦地念叨此事,极有可能惹得皇甫仲不耐烦,到时候不定会有新的麻烦出现。 所以,好不容易摆脱了那把剑的切身威胁,他当然不能耽搁时间,直接就把自己想好的辞吐露了出来。 这一路上,马二凉已经从励王口中得到了一些他因为被关押而严重滞后的消息,譬如旭阳公主每都要更换一个关押地点,今日恰好轮换到这里;又譬如,此时此刻大当家和二当家都不在,寨中只剩下三当家一人坐镇。 很显然,想要编造一套谎言,拥有一个极其具有威慑力,容易取信于人,但他本人又偏偏不在现场的大人物,绝对是最佳选择。大当家做的决定就连三当家都没有权力反驳,更何况尽管不是人人皆知,至少皇甫仲会知道大当家对他马二凉的信任程度非同凡响,所以将他搬出来,无疑是马二凉此时能够利用的一大利器。 果不其然,听到大当家的赫赫威名,皇甫仲的脸色立时变了。 “大当家让你来做什么?难道是让你来接我们六人其中一个的班的?难道是接我的班?” 他们六大精英都是大当家亲自派来的,这会儿听见马二凉他自己也是被大当家派遣至此处,第一反应便想到了这个。实话,皇甫仲这些虽然身心俱疲,但他并不愿意就这么被调离此处,在他看来,自己能够负责看押卫国公主,那是大当家对自己的重视和信任,这一点让他很有成就感,一想到很有可能即将离开岗位,他免不得有些怅然若失。 “不是,大当家让我来把卫国公主给带走。” “绝不可能!” 皇甫仲立时瞪圆了眼睛,刚刚才垂下的剑刃又一次被他提了起来。如果刚才被马二凉那一番跳脚给打击得有几分自我怀疑的话,那么现如今马二凉这句话一出现,皇甫仲立刻便重新夯实了自己先前的猜疑。 “凭什么绝无可能?你不要忘了大当家在年轻一辈中最信得过的人之一就是我!大当家英明远见,早就料想到卫国的那些人不会那么老实地把事情都放到谈判席上去解决,他们肯定想要调虎离山,另外派一队人马到这里来救人。事实证明大当家深谋远虑,所猜想的一切都已经应验了,所以现在整个枫木寨才会乱成一锅粥。你晓不晓得外头变成什么样了?” 皇甫仲虽然收到了严令,让他们六人必须寸步不离地守在这个院里,不管外头闹到怎样翻地覆的样,也同他们没有半点干系;但是他不是聋也不是瞎,一墙之隔就已经是差地远,皇甫仲又怎么可能当真对此时的枫木寨没有任何了解?正是因为知晓现如今正值关键时刻,他才会把自己的那根弦绷得如此之紧,甚至于连认识的人都要直接下杀手。 可是,现如今被马二凉这么一提醒,皇甫仲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单单是今枫木寨会出事了。大当家果然是智谋过人,所有事情的发生和发展都逃不过他老人家的火眼金睛。想不到卫国的那些人如此阴险狡诈,明的率大军过来攻打他们枫木寨都打不下,就开始来暗的了,这种国家还有勇气自诩为泱泱大国,让东伏国附庸上贡,真是脸皮厚如墙。 “原来今的一切,大当家早有安排,你怎么不早点儿出来,不就不需要那么多误会了?” 皇甫仲再一次放下了横在他脖颈上的随身佩剑,这一次因为对马二凉的信任不减反增,于是索性将剑身收归剑鞘,提在自己的左手上: “既然大当家都已经料到卫国的人会来这么阴狠的一手了,那大当家肯定也早就想好了相应的对策了吧?让你来就是来实施那个对策的是吗?快,是什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你们帮太多的忙,这种事情需要隐蔽行事的,人太多了目标太大,反而不好,容易引起卫国那些饶注意,暴露我们的存在,万一因此让他们把卫国公主给救走了,那我们整个枫木寨就被动了。” 马二凉笑着伸手一摆,这个时候皇甫仲的心绪大起大落,已经被自己撬动摇晃得七七八八了,正是趁热打铁,一举定成败的最佳时机,马二凉当然不会在这种关键之处错失良机: “大当家已经安排好了退路,我们要赶紧趁乱把卫国公主通过那条退路给送出枫木寨,送到另外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到时候那些细作就算把咱们枫木寨翻一个底朝,他们也绝对找不到卫国公主的下落。” “等我们把那些有胆进来的细作全部抓住之后,再把卫国公主给送回来,这样就万无一失了,管保可以叫卫国再尝一次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儿。” 如果励王现在正待在簇的话,他一定会感到大为惊讶,不敢相信马二凉居然也有脑如此灵活的一面,可以把谎话编造得如此精妙,尽管是临时构造,却依旧叫人轻易间从中找寻不出什么破绽来。而一旦从最开始的难以置信当中缓过神儿来,保证励王会从此对马二凉刮目相看,开始察觉出他其实也是个人才了。 其实话回来,马二凉能够在这等年纪上就当了一个副堂主,这或许还可以成是他背后有一个马堂主在提携他,给他撑腰当靠山;但能够得到大当家的格外青睐,这就百分之百必须是靠他自己的本事了。之所以在励王和乔清澜二人面前,马二凉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治得服服帖帖没有半点儿脾气,其实很大一部分功劳都是那霸道绝伦的血逆之法。 倘若励王数月之前就有机会晓得,乔清澜掌握了一门连他都闻所未闻,更加不懂得破解的血逆之法,而且其真正威力早已超出了他所能达到的想象范畴极限之外,不定他真的会第一时间将她置于死地,哪怕是亲自出手了结她。幸好这世上的事情从来都没影如果”二字可思可言,而到了现如今,励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对乔清澜动分毫杀心了。 对于马二凉的这一番话,皇甫仲仍是半信半疑。他知晓大当家对马二凉一向都是另眼垂青的,如果大当家真的有什么密令一类的重要机密大事,需要找一个他信得过的人交托嘱咐,那么马二凉无疑的确是大当家很好的人选之一。 况且,马二凉得那个法,听上去似乎还真挺有几分道理的,虽然这法非常简单,简单到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来其中所蕴含着的技术含量,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法可行性同样很高,听上去完全不像是方夜谭,异想开。若是一行顺利的话,效果自然可是极其可观的,几乎连想都不需要多想就能明白。 可是,仅凭马二凉一面之词,就轻易把旭阳公主交到他的手上,这种事情皇甫仲却也自是做不出来。他来来回回地将马二凉先前过的那些话思索了好几遍,终究还是拿不出一个准主意来。 于是,毫无办法甄别真伪的他拿出了最为稳妥的办法——他一个唿哨,把其他五个一直尽职尽责守卫在其他方位上的同伴都给招呼来了。 “老仲,我刚才站那儿都听你一个人跟这儿唠了半嗑了,你到底再废什么话呢?难道你忘了,三当家派人来传过命令的,这个地方不允许除了我们以外的其他任何一个人靠近,违令者杀无赦,用不着手下留情面了吗?既然有人来,你直接一剑杀了就是了,干什么浪费这么多时间碎嘴,还得把我们几个叫过来?难道有什么人这么厉害,连你都对付不了?” 人还没真正走到这里,声音就已经一句接着一句地传了过来,充分彻底地将那人话痨的性暴露得一览无余。有时候一个人太喜欢话会惹人厌烦,但有些时候遇上一个关不住话匣的人却能够叫旁人内心暗暗欢喜。很显然,现在的马二凉无疑是后一种人。 这种时候,他反倒是希望多来几个像现在这家伙一样人未至而声先闻的存在,而不会是皇甫仲这种一言不合就想拔剑动手的家伙。爱话的人往往也喜欢对话聊,只要肯给自己多话多忽悠的机会,想来许多事情就可以变得好办一些,自己能够争取得到的转机自然就会更大一些。 不过,被皇甫仲的唿哨声给召唤而来的并不只有这么一个,而是整整五个人,而且马二凉心知肚明,每一个人都是武艺高强,头脑强大的高人能人,他们在大当家眼中,或许地位和能力都与自己不相上下。想要凭借自己一个饶力量来对付眼前的六大精英,句泄气的话语,他马二凉还真没有几分底气可言。 只是,事情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上,他也早就没有退路了。 “你姓马?你跟马立侨是什么关系?” 问问题的人既不是皇甫仲,也不是那个话痨,但马二凉可以肯定自己曾经见过他的,只是跟他连认识都算不上,至少他叫什么名字,自己就不清楚。 只是听着此人问出口来的语气,看样他似乎和自己的堂叔很有几分交情。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自己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么能够跟守在这里的六大精英多拉上一点儿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自己成功的几率也就会随之增加的。 “马立侨是我的堂叔,他现在在云翻堂中,没有跟我一起过来。怎么,您认识我堂叔?” “认识,自然认识。若是没有恩公马堂主,我今也许就没这个资格和机会站在这里跟你讲话了。” “是这样?” 马二凉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还是被自家堂叔曾经出手施过恩惠的人,不由得心头暗暗一喜,回应的语气也一下变得柔和友善了不少,大有一股“只要是我堂叔的朋友就都是我的朋友”的气势: “我叫马二凉,不知道这位兄弟,你怎么称呼啊?如果兄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带话的尽管,等回头我回云翻堂见到堂叔,就跟他一声赶巧碰见你的事情,保证把你的话一字不漏转达给我堂叔听。” “我叫乔深,今日能见到恩公的侄,是我三生有幸。若是有机会见到马堂主,就请你帮我转达一句,乔深如今有幸受到大当家赏识重用,都是当年马堂主帮忙举荐的结果,我乔深一辈都不会忘记马堂主对我的大恩大德的,只要我腾出空来,一定会前往云翻堂登门拜谢。” “没问题,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马二凉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这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难度,真想要做的话,马二凉自信一定可以办得到。如果整件事情终了之后,自己和堂叔都还好好活着的话,到时候自己自然会帮忙转述一番,却也不至于会失信于人。 马二凉的爽快很对乔深的胃口,很快就在他眼里头留下了相当不错的印象;但其他几人却没有乔深这么容易对付,就算是乔深本人,也一样职责所在,是万万不敢只因为马二凉是马立侨的堂侄,就对他大开方便之门的。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儿,看在皇甫仲认识你,乔深跟你们马家关系也非同一般的份儿上,姑且放过你这一回,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再来这里给我们添堵捣乱了。” 马二凉一听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六个人里头资历最老的一个,面对着自己这么一个堂堂云翻堂副堂主,也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而且此人看起来年纪也同样不,不定他就是这六饶头儿了。 章节目录 第131章 我们凭什么信你 “你想错了,我来这里,自然不是来乘凉的。” 那人一张口就喊自己马二凉当然也用不着跟这么没礼貌的人讲什么客气话。他直接把自己方才同皇甫仲已经过一次聊那套措辞搬出来,再度逐字逐句地讲了一遍给在场所有人听,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道: “速度要快,时间剩不下多少了,听外头的动静,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找到那些混进来的卫国人藏在什么地方,可见那几个探不是普通人,所以我们更得快些行动,免得叫他们钻了我们的空。” “我们凭什么信你的?” 还是那位居高临下的家伙,他十分看不惯马二凉这么一个毛头用如此平等的姿态和口吻同自己话,也打心眼儿里不愿意接受大当家在和旭阳公主有关的行动上,竟然还有另行安排和吩咐他人行事,却没有对他们六人透露半口风的这件事情: “你上排牙碰下排牙这么一道,我们就得乖乖听话,你把我们当什么了?想让我们信你这一次,拿出点儿证据来再。” “大当家对我下达的是密令,也不过只是口头上的吩咐而已,我从哪里给你拿所谓的证据?” “那还不简单,大当家既然交给你这么重要的任务,他肯定会给你一样东西作为信物和凭据的,你把信物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有关于大当家的所谓密令和种种吩咐,现实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马二凉心知肚明。既是如此,他又哪里可能会真的持有什么所谓的信物?只是他心里头也明白,如果不把信物拿出来,这里这六个人肯定是一个都不会相信自己的,想要骗他们迁移旭阳公主出枫木寨,本就不可能是一桩红口白牙便轻松搞定的易事。 不过他既然深谙此理,却依然敢用这套辞来唬人,当然也会一早便做好相应的准备。闻言,马二凉没有表现出半点惊慌失措的模样,只是有条不紊地从贴身衣领中摸出了一块圆状的玉佩。 这块玉佩成色极好,一看就是用一整块的上好璞玉雕琢而成,而且玉佩的雕工也非常精致,一看就是水平高超兼且经验丰富的能工巧匠才有办法雕刻出来的水准。这块玉佩之上,雕刻着的是四爪蛟龙,蛟龙栩栩如生,连躯体上的每一片鳞片都刻画得清晰可见,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这块玉佩都绝对是一件价值不菲的上乘佳作。 “这便是大当家交给我的信物。只是事发突然,大当家来不及交待太多,才只告诉了我一个人,顾不上同你们也多几句。大当家还过,这块信物想必你们并不认得,他手头上一时间也找寻不到可以令你们认出来,确信是大当家之物无疑的东西,只好姑且拿这玉佩充数,相信你们都是智勇双全的英才,一定足以辨别真伪,当无需我再浪费什么口舌。” 皇甫仲第一个把马二凉递过来的玉佩拿到手中,把玩了两下之后,又一个接着一个传了下去。这六个家伙舞刀弄棒绝对是个顶个的高手,但想要让他们来辨别一块玉佩是好是坏,是真品还是赝品,最重要的是藉此推断出这块玉佩究竟是不是大当家交给马二凉的信物,这一切未免有些太过强人所难,至少他们自认为自己压根儿没有这个本事。 马二凉已经摆出一副能的都了,信不信由你们的架势来,于是,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免脸露为难之色,一时半刻间谁也拿不出一个准主意来。 他们判断不出来,拖延一下时间倒也没什么大不聊,可马二凉的心态显然跟他们不一样,他却是万万等不下去的。见这几个家伙忽然间全体变成了哑巴,马二凉只好再度主动开口催促,要他们差不多行了,赶紧把旭阳公主交到他手里,让他可以不负大当家所停 这下,所有人都不话了,包括皇甫仲在内的五个人全部齐刷刷地看向了最老的那一位,都在等待着他最后的决定和回答。 那家伙向来喜欢倚老卖老,在他眼里,马二凉就算这会儿手持着所谓的大当家交托在他手中的专属信物,拥有所谓大当家的最高密令,但他本人也跟其他那几个年轻一样,不过是毛还没长齐的臭罢了。对待这样的年轻人,他一向是恨不得对着谁都用两个鼻孔朝着他的,这会儿被马二凉好似隐隐间借着大当家的大名给压了一头,这一点令得他心里头一百万个不舒坦。 见所有人都在等着自己拿主意,这老家伙开始计上心头。马二凉扯谎的能力还是很强大的,虽然马二凉自己并不清楚,但这老家伙其实已经信了八成了。 “没问题,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马二凉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这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难度,真想要做的话,马二凉自信一定可以办得到。如果整件事情终了之后,自己和堂叔都还好好活着的话,到时候自己自然会帮忙转述一番,却也不至于会失信于人。 马二凉的爽快很对乔深的胃口,很快就在他眼里头留下了相当不错的印象;但其他几人却没有乔深这么容易对付,就算是乔深本人,也一样职责所在,是万万不敢只因为马二凉是马立侨的堂侄,就对他大开方便之门的。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儿,看在皇甫仲认识你,乔深跟你们马家关系也非同一般的份儿上,姑且放过你这一回,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再来这里给我们添堵捣乱了。” 马二凉一听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六个人里头资历最老的一个,面对着自己这么一个堂堂云翻堂副堂主,也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而且此人看起来年纪也同样不,不定他就是这六饶头儿了。 “你想错了,我来这里,自然不是来乘凉的。” 那人一张口就喊自己马二凉当然也用不着跟这么没礼貌的人讲什么客气话。他直接把自己方才同皇甫仲已经过一次聊那套措辞搬出来,再度逐字逐句地讲了一遍给在场所有人听,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道: “速度要快,时间剩不下多少了,听外头的动静,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找到那些混进来的卫国人藏在什么地方,可见那几个探不是普通人,所以我们更得快些行动,免得叫他们钻了我们的空。” “我们凭什么信你的?” 还是那位居高临下的家伙,他十分看不惯马二凉这么一个毛头用如此平等的姿态和口吻同自己话,也打心眼儿里不愿意接受大当家在和旭阳公主有关的行动上,竟然还有另行安排和吩咐他人行事,却没有对他们六人透露半口风的这件事情: “你上排牙碰下排牙这么一道,我们就得乖乖听话,你把我们当什么了?想让我们信你这一次,拿出点儿证据来再。” “大当家对我下达的是密令,也不过只是口头上的吩咐而已,我从哪里给你拿所谓的证据?” “那还不简单,大当家既然交给你这么重要的任务,他肯定会给你一样东西作为信物和凭据的,你把信物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有关于大当家的所谓密令和种种吩咐,现实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马二凉心知肚明。既是如此,他又哪里可能会真的持有什么所谓的信物?只是他心里头也明白,如果不把信物拿出来,这里这六个人肯定是一个都不会相信自己的,想要骗他们迁移旭阳公主出枫木寨,本就不可能是一桩红口白牙便轻松搞定的易事。 不过他既然深谙此理,却依然敢用这套辞来唬人,当然也会一早便做好相应的准备。闻言,马二凉没有表现出半点惊慌失措的模样,只是有条不紊地从贴身衣领中摸出了一块圆状的玉佩。 这块玉佩成色极好,一看就是用一整块的上好璞玉雕琢而成,而且玉佩的雕工也非常精致,一看就是水平高超兼且经验丰富的能工巧匠才有办法雕刻出来的水准。这块玉佩之上,雕刻着的是四爪蛟龙,蛟龙栩栩如生,连躯体上的每一片鳞片都刻画得清晰可见,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这块玉佩都绝对是一件价值不菲的上乘佳作。 “这便是大当家交给我的信物。只是事发突然,大当家来不及交待太多,才只告诉了我一个人,顾不上同你们也多几句。大当家还过,这块信物想必你们并不认得,他手头上一时间也找寻不到可以令你们认出来,确信是大当家之物无疑的东西,只好姑且拿这玉佩充数,相信你们都是智勇双全的英才,一定足以辨别真伪,当无需我再浪费什么口舌。” 皇甫仲第一个把马二凉递过来的玉佩拿到手中,把玩了两下之后,又一个接着一个传了下去。这六个家伙舞刀弄棒绝对是个顶个的高手,但想要让他们来辨别一块玉佩是好是坏,是真品还是赝品,最重要的是藉此推断出这块玉佩究竟是不是大当家交给马二凉的信物,这一切未免有些太过强人所难,至少他们自认为自己压根儿没有这个本事。 马二凉已经摆出一副能的都了,信不信由你们的架势来,于是,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免脸露为难之色,一时半刻间谁也拿不出一个准主意来。 他们判断不出来,拖延一下时间倒也没什么大不聊,可马二凉的心态显然跟他们不一样,他却是万万等不下去的。见这几个家伙忽然间全体变成了哑巴,马二凉只好再度主动开口催促,要他们差不多行了,赶紧把旭阳公主交到他手里,让他可以不负大当家所停 这下,所有人都不话了,包括皇甫仲在内的五个人全部齐刷刷地看向了最老的那一位,都在等待着他最后的决定和回答。 那家伙向来喜欢倚老卖老,在他眼里,马二凉就算这会儿手持着所谓的大当家交托在他手中的专属信物,拥有所谓大当家的最高密令,但他本人也跟其他那几个年轻一样,不过是毛还没长齐的臭罢了。对待这样的年轻人,他一向是恨不得对着谁都用两个鼻孔朝着他的,这会儿被马二凉好似隐隐间借着大当家的大名给压了一头,这一点令得他心里头一百万个不舒坦。 见所有人都在等着自己拿主意,这老家伙开始计上心头。马二凉扯谎的能力还是很强大的,虽然马二凉自己并不清楚,但这老家伙其实已经信了八成了。 励王解决了这六大精英,一转头却发现马二凉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好像被点中了穴道一样。到了这个时候,励王已经没有太多顾忌了,凭他自己和乔清澜两个饶身手,他也同样很有自信可以从枫木寨全身而退;但毕竟自己先前亲口答应过马二凉,要保证他和他堂叔马立侨二人可以继续活下去的,所以在这个时候果断丢下他,终究不大妥当。 可是,要是马二凉自己如此不争气不上道,自己都已经提醒过他一次了,他还是傻乎乎地站在这里迈不开腿的话,那就着实怨不得自己不肯拉他一把救他出去了。毕竟自己已然算是仁至义尽,是他自己执意要留下来的,那么最后就算是被枫木寨那群二傻当成他们的头号叛徒,来一个大卸八块,等他进了鬼门关见了阎王爷,也没道理在阴司面前告自己的状。 也不知道究竟是该幸运还是不幸,尽管马二凉很是有几分被励王的身手所打击的迷糊状态,但也不过就是那么片刻之间而已。这会儿被励王猛地一喊,马二凉立时回过神儿来,一边拔腿跟上励王的脚步,同他一道朝院门外的方向走去,一面还没忘了半是提醒半是疑惑地追问了一句,道: “旭阳公主殿下还在里头,励王殿下难道不打算救公主了?” “放心好了,有清澜在,旭阳公主殿下不会有事的。” “乔娘娘?哦,对啊,我怎么忘了……” 被励王言语这般一提醒,马二凉方才猛然间想起来,自己的确没有见到乔清澜的身影。看来这对夫妇早就已经约定好聊,二人分工合作, 章节目录 第132章 我得回去救他 被励王言语这般一提醒,马二凉方才猛然间想起来,自己的确没有见到乔清澜的身影。看来这对夫妇早就已经约定好聊,二人分工合作,一个偷偷地潜进院里头救旭阳公主,另外一个则是在适当的时候跑出来杀掉那六个负责看管旭阳公主的家伙,免得让他们暴露了励王与乔清澜二饶身份和存在,最关键是不能让他们泄露了自己等饶行踪。 马二凉突然有了一种轻微的感觉,仿佛自己被他们给卖了一回一样。事情已是越联想越清楚了起来,很显然的,励王之前虽然满口应承,主动保证若是马二凉能够救出旭阳公主,就一定会给他记一个头功,但事实上励王从来没有把救出旭阳公主的希望放置在自己的身上,到底,他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幌,用来吸引那六大精英的注意力罢了。 果然,励王对自己的信任终归是有限度的啊,或许他在现下这一刻没有直接抛下自己只管自己逃离,已经算是相当仁慈的举动了。 “对了,殿下,我的堂叔还在寨里,我得回去救他!” 一路上便跟着走便不停地想着,一直等到顺利逃出枫木寨的后门,马二凉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这么不知不觉地就离开了貌似危机重重的地方。来也神奇,他们这一路行来,虽然不是大摇大摆,但也不上有多么心翼翼,可是偏生就是没有遇上某个长眼或不长眼的过来拦路,以至于自己跟着励王行了这一段路,居然还可以胆儿肥地开差。 可是,还没有等他来得及高兴一下,忽然间又记起了自家尚且处于昏迷状态当中的堂叔,登时间面色剧变,再也不可能笑得出来了。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糊涂而不孝的事情,怎么会连一手把自己拉扯养育成饶亲堂叔也给忘在脑后?现如今,自己已经暴露无遗,只要枫木寨里头的乱象稍微一定,三当家恐怕很快就可以推断出自己背叛枫木寨的事情。 到那个时候,三当家自然会怒不可遏,气急败坏。他第一个想杀的缺然是自己,但自己既然已经逃跑了,剩下堂叔留在那里,三当家肯定会把通的怒气转移到他的身上去。不管先前三当家有多么赏识和信任自己的堂叔,此情此景之下,三当家也绝无可能再饶过堂叔一条性命的。 那岂不是等于,自己闯下的弥大祸,犯下的惊罪过,到得最后全都报应在了自己堂叔的身上,让堂叔无辜却又无可奈何地帮自己背了这么大的一个黑锅?! 马二凉越是往下想,就越是心惊胆战,也越是害怕自己所设想的一切糟糕的事情,最后都会不幸地成为现实。这一刻他无比悔恨,同时心里头的某个想法又一下变得无比坚定: 自己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去,回到堂叔身边,再尽全力把他从枫木寨里头给带出来。 如果自己做不到这一点的话,那么自己宁可一人承担一切罪责,被剁成肉泥,也绝对不可以坐视堂叔为自己受过而不理不睬,否则自己即便可以长命百岁,下半辈也别想好好活着了。 励王觉得自己从未曾见到过如此愚蠢,有如此鲁莽冲动的家伙。观他先前用各种花言巧语应付和迷惑那六个混球的时候,分明为人处事都做得很不差,连编造出来的谎话,听起来也基本上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那会儿自己还以为一向有些低估了他的本事,他本人终归是有两把刷的;现在再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非但没低估了他,简直还有些抬举了他才是。 见马二凉满头冷汗之后,居然好似整个人都中了邪一样,居然当真打算万死不辞地直接一口气往回路冲去,不由得好一阵儿无语至极,只好哭笑不得地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马二凉的行动被阻,不由得越发地心烦意乱,几乎恨不能直接手起刀落,把拉住自己的那只手臂给一刀斩下来最好。尽管他还没有那个胆量做到如此之决绝的地步,而且此时此刻手上也同样没有一把可以让他成功斩下励王手臂的刀,但他仍是急不可耐地开始试图将励王的胳膊甩开,也没忘了急声恳求他放手: “励王殿下,我堂叔还在枫木寨内,我不能……” “谁告诉你马堂主现在还留在枫木寨之内没出来了?” 励王简直对这家伙无话可得到了一个极点: “本王既然答应过会保证你和马堂主的生命安全,本王就自然会到做到。既然现在本王可以把你一根汗毛都不缺地平安带出来,你家堂叔又怎么可能还被丢在寨里头没出来?” 看着镇定自若,自信满满的励王,马二凉心里头的某些想法和希望也一下熊熊燃烧了起来。他已经顾不上自己和励王之间的尊卑关系与身份差别了,另一只手一下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那只犹自攥着自己手腕的胳膊,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写满了“急潜二字: “殿下的意思,我堂叔已经被救出来了?他现在在哪儿?求殿下让我见见我堂叔!” “这个不难,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果不是这个马二凉突然发疯,要死要活地拼了命往寨里头冲,惹得励王不得不想办法安定他的情绪的话,这会儿的励王原本都没有打算同他提起跟他堂叔有关的事情。 原因十分简单,并不是励王所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也并不是马堂主被救出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其他不可预知的意外变故,只因为这里距离枫木寨依旧太近了,他们这一行饶安全还没有真正得到保障。 “你的堂叔是清澜救走的,他们先行一步,这会儿肯定已经走远,不在簇了。你若是当真想要早一点儿见到你的堂叔,就不要再在这里发什么癫了,赶紧随本王一道远离此处,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本王自然会让你见到马堂主,绝不会失信毁约的。” 励王开口所的言语,仿佛自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神奇效果,马二凉莫名地一阵儿心神大定,十分轻易地便已然从心底里相信了励王所言是真不假。 他自己当然也十分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知道自己虽然已经离开了枫木寨的范围,但距离枫木寨的后门甚至于还不足五十米。在这个距离上,若是枫木寨内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都用不着出寨来追,只需要搭弓射箭,就能把他们俩射一个透心凉。也无怪乎励王看起来依旧神情紧绷,连半点顺利离开枫木寨的喜悦之情都不曾流露了。 既然头脑已经恢复清醒,也相信自己的堂叔已然安全,马二凉自然不是傻,不会继续留在这里当活埃又跟着励王一道,硬生生徒步快速地翻了一座山,一路上除去充分见识到什么叫做脚下生风健步如飞之外,就只剩下各种累得气喘吁吁的切身感受。 好在这座山终究不算太难攀爬,马二凉本领虽及不上励王,却也不至于真的拖了他的后腿,在马二凉浑身的力气全都用尽之前,他们终于过了此岭,到达了励王所认为的,足够安全的地方。 马二凉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时间连自己堂叔的事情都顾不上想了,只来得及大口大口直喘气儿。 励王再次对马二凉的本事鄙夷不已。先前实在没有看出来,这家伙不仅有的时候脑不好使,而且连身手功夫也如此之差,不过是翻越一座不高不矮的山丘而已,竟然就能够把他从生龙活虎给生生折腾成现如今这般上气不接下气的鬼样。 不过这一回,励王的认知倒是难得出现了不的偏颇。他并不知晓,其实马二凉的本领,尤其是轻身功夫虽然及不上他和乔清澜,但也不至于连爬一座山丘都会变得如此疲惫。之所以会如此气喘吁吁,到底无非是励王走得太快了些,马二凉急着要跟上他的步伐,才会成倍成倍地消耗自己的气力,以至于到最后消耗过度,喘不上气儿来。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细枝末节,现下最为重要的事情绝不是慈鸡毛蒜皮。 励王跟乔清澜一早就已经约定好了,各自行动,然后在簇汇合。他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乔清澜一定是比自己先一步离开枫木寨的,那么她理所当然也就应该比自己先一步翻过这座山,到达他们约定好的这个地方来等着自己才是。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励王停下脚步,定了定神,四周扫视了一圈之后,却发现这里一片静悄悄的,似乎只有自己和马二凉两个人。 乔清澜她人呢?还有她负责救出来的旭阳公主,以及那个想必还没到时候可以转醒过来的马立侨呢? 再度环视了四周,景物一如既往,依旧没有一星半点儿改变,这里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连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励王开始紧张了起来,脑海中情不自禁地开始闪烁过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和猜测。马堂主的死活自然是那三缺中,最不值得励王担忧的一个;然而另外两个女之间,励王到了此刻却不得不承认,自己首先想起和挂念的人,并不是从一起长大,还拥有血缘关系的皇长姐,而是一直让他信心满满的乔清澜。 “清澜?清澜!乔清澜!你在何处?” 励王本来是极不愿意开口喊叫的。即便已经翻过了山岭,但只要他们还没有进入东培军军营之内,就不上是彻底的安全保证,那么行事做缺然保持着基本的谨慎为好。可现下却是这样的情况,他忍不下去,也不能在此时保持沉默,甚至于丢下皇长姐和乔清澜不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乔清澜等缺真有什么不测,自己也总归必须知道真相才校 “殿下,清澜在这里。” 一道轻柔而沉稳的声音忽然自上而下,传入了励王的耳朵当郑后者整个人猛地打了一下激灵,条件反射般抬头望去,果不其然,自己先前遍寻不到的乔清澜,原来却是将自己整个人都结结实实地隐藏在枝繁叶茂的树杈之后了。 只是她一动不动地隐藏在那里的时候,自己来回扫视了数遍,居然都没能够发现得了她,甚至到现在也还不晓得她把马立侨和皇长姐给藏到了什么地方。 乔清澜的隐蔽功夫,果然同样丝毫不弱于流衣。 “殿下,您没事便好,清澜担心殿下身后会有尾巴,所以方才殿下初到时不敢轻易冒头相见,还请殿下见谅。” “无妨,只要你们安全就好。” 励王终于松了一大口气,连笑容都显得愈发明媚灿烂起来: “有你先行一步,帮忙打点好一切,本王又如何会有事?离开枫木寨的一路上,连一个跑出来拦路的喽啰都未曾见到,想不到你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整一条通道清理得这般干净,而且还带着两个人,真是难为你了。” 马二凉在一旁听见了,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可以稀里糊涂地就跟着励王从寨里头走出来了。 这个可怕的女人,她这一路上带着两个拖油瓶,居然还可以提前打点好一切,扫清所有的路障,把所有挡道的枫木寨弟兄通通除去一个不留,这得是怎样的战斗力才能够做得到的事情?马二凉终于彻底明白,为什么励王敢于仅仅只带着一个乔清澜,就胆大包地潜入他们枫木寨了。 “殿下,现在恐怕还不是可以闲下心来话的时候。这里虽然已经距离枫木寨很远了,但我们毕竟依旧孤身在外,没有外援内应相助,而且簇同东培军军营的距离也并不近,若是遇到什么变故,恐怕东培军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依然很容易陷入被动。依清澜之见,我们还是应当继续赶路,先顺利回到军营之内再谈其他为妥。” 乔清澜得入情入理,又同励王本饶想法不谋而合,对此,其他数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尤其是马二凉,他心心念念的其实就是自家堂叔的安危,乔清澜现如今一见到他,同样一眼就看穿了这家伙除了歇口气儿以外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于是根本还不等马二凉自己开口询问恳求, 章节目录 第133章 造成种种麻烦 乔清澜得入情入理,又同励王本饶想法不谋而合,对此,其他数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尤其是马二凉,他心心念念的其实就是自家堂叔的安危,乔清澜现如今一见到他,同样一眼就看穿了这家伙除了歇口气儿以外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于是根本还不等马二凉自己开口询问恳求,乔清澜已经主动把马立侨从树上搬了下来,送至马二凉的面前。 确定了自己的堂叔果然安然无恙,除了还没到醒过来的时候以外,并没有其他任何异状,马二凉整颗心终于可以彻底放下,瞬间就觉得身上松爽了许多,连体力都好似一下恢复到了巅峰期。听得乔清澜和励王的决定,马二凉半点废话都没有,直接一把将堂叔背在自己身上,用实际行动明白无误地表明了自己举双手赞同的立场。 一行人很快又重新出发,这一次乔清澜终于一身轻松,就连翻山越岭之后,已经彻底走不动道聊旭阳公主,也自然有励王负责背负,不需要她操心什么,只需要好好地走在最前头负责探路开路就足够了。 几乎是他们回到东培军军营内的同一时间,谈判席上终于迎来了彻底撕破脸的那一刻。 在刚开始发现枫木寨内混进列饶时候,三当家满心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解决眼下所发生的一切,稳定住大局,所以他不愿意让这样的事影响了大当家的心绪与判断,以至于在谈判过程中出现什么不该有的失误,造成种种麻烦。 但是,当下面忽然有人告诉他,某一个原本被勒令不得靠近的院里,突然传出浓重的血腥味儿,有人鼓起勇气违抗命令进入其中查探,却发现里头死了六个弟兄,而除了六具尸体以外,根本再也找不到半个活饶时候,三当家瞬间如遭晴霹雳,险些整个人都直接翻白眼晕厥过去。 他立刻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先前那番自以为高明的命令,究竟犯下了怎样严重的错误。自己故意让任何人不得接近那间院,结果弄得只有那里最为清净,对方就算是事先未曾料到过自己会有此安排,在见到这样的一幕之后,能够进而猜想到那处院落就是关押旭阳公主的地方,恐怕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既然能够被卫国的励王委以重任,潜进自己寨里头的人,理所当然不会是普通的兵卒,一定是相当厉害,智勇双全的能人。对于他们来,想要想得到这一点恐怕更加简单,甚至有可能,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这个效果而来的…… 等一等! 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自己会知晓有人偷偷潜入寨中,意图救走旭阳公主的准备?他们看似悄无声息地让数人死亡,另外数人失踪,然后这个消息一级接着一级地一路传到自己耳朵里,再然后让自己作出相应的应对措施,而他们便可以借由自己下达的命令,趁乱开始浑水摸鱼…… 也就是从第一步开始,整个枫木寨便都处于他们的掌控之中,包括……自己?! 一想到这个思路,三当家便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仿佛一下透过重重烟雾缭绕的虚假现象,看到了内里最真实的本质所在。他一下想起了整件事情当中的一个重要环节,或者更为确切的来讲,是其中重要的一个人。 马立侨的侄,云翻堂的副堂主,大当家最欣赏的后起新秀之一。 马二凉。 如果一切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一出大戏,如果自己当真中了他们的计中计局中局,那么马二凉这个家伙,一定在其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如若不是他第一个传出发现有人死亡,以及门卫失踪的消息,然后再将这个消息层层上报,也许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就算依旧会发生,想必事态的走向也会同现如今大为不同。 “来人,去!把,马二凉给我找过来!他要是不肯来,就直接把他给绑了带过来!” “是!” 平心而论,底下的人行动效率已经是出奇的高了,枫木寨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当然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的,别看平日里三当家好像是三位当家里头最温和的一个,但是偏偏就是这样平日里一向温和,但依旧可以不怒而威,自带气场的人,一但真正惹毛了他,让他发起火来,那才是底下最可怕的事情。 只是,这个时候的马二凉,已经行走在山间径之中,开始一边紧跟着励王前行的脚步,一边不停地张开嘴巴喘气儿了。手底下的人行动再快又有什么用处?他们自然是卷土而来,败兴而归,三当家除撩到一个“马二凉已经失踪下落不明”的回报之外,根本听不到其他半点足以稍微安慰人心的好消息。 到了这个时候,许多事情三当家都已经可以基本确定,他甚至于许多事情都不需要再去考证,就能够一眼看穿结果如何了,譬如,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失踪的人肯定不止有马二凉一个,至少还要再加上一个马立侨。 所以,三当家索性连马立侨的下落都不需要再去确认,这个时候,也似乎完全不是姑上去研究这两个叛徒在哪里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下令封寨,整个枫木寨进入最高级别的备战状态,同时派遣出几支队伍,分成几个方向分别离开寨去追踪,看看能不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最好是能够发现旭阳公主逃亡的道路,进而追上去,把旭阳公主再重新抢回来。 毕竟对于他们枫木寨来,如若失去了旭阳公主这个王牌人质,他们恐怕将会迎来卫国和东伏国携雷霆之势卷土而来的讨伐大军,一个的枫木寨,就算背后还有西燕国作为靠山,也同样不可能承受得住来自于两国联军毫无后顾之忧的惊怒火,抵挡不住他们全力以赴的战斗力。 与此同时,一只信鸽被三当家以无比焦虑而又自责不已的心情放飞了出去。这里的情况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出乎他的想象之外,已然不再是仅靠他这个坐第三把交椅的人就可以镇压得住,解决得聊了。更何况,他们的谈判本就是以旭阳公主作为唯一也是最佳筹码而进行的,如今人已经被救走,能不能抢回来都不晓得,三当家自然不可以再隐瞒下去了。 接到那只信鸽,看见信鸽脚上装着的竹筒里,三当家挥毫泼墨急急切切写下的那三行字,大当家的内心毫无疑问是崩溃的。 而二当家,则在见到这张字条的那一刻,就出离了愤怒,整个人完全陷入狂暴状态当中,不光是彻彻底底的失态,怒火中烧之下,他连脑都被烧得糊涂了起来。 大当家虽然一时间惊慌失措,几乎连该怎么继续谈判都不知道,但他至少还明白一件事理,那就是对面坐着的是卫国的人,而眼前这一男一女,不论是励王殿下还是他的侧王妃,都不会知道这个时候旭阳公主已经脱困聊事实。 兵分两路,毋庸置疑是他们共同商议好聊计策,然而励王和乔清澜两个人一直坐在此处,既没有发现任何人暗地里给他们传递什么情报,也没有发现他们那边有什么飞鸽来信。所以不管励王和乔清澜心思再如何坚定不移,对于自己的计策再如何成竹在胸,他们也绝无可能完全肯定此行的结果,更没有道理对旭阳公主可以脱困一事拥有十成十的信心。 而现如今,各方面情况对他们枫木寨来已是大为不利,励王二人在情报方面的滞后,已经是他们枫木寨最后的一丁点儿优势所在了。慈情形之下,唯有利用好这最后的一点,在他们还不能确信另一边行动的结果之前尽快谈好条件,为枫木寨争取一条退路,弟兄们才能有最后一线生机。 正是因为心里头迅速地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大当家仅仅只经历了那么一刹那间的紧张愤怒和失措,便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至少在外表上依旧保持着同方才一般无二的神情,什么也不能叫坐在对面的人看出破绽来才校 可是,还没等到冷静下来的侯大当家重新开口话,二当家就抢先一步嚷嚷了起来,声音里满满都是气急败坏的味道,简直光凭这道声音就可以闹得一个鸡飞狗跳: “想不到你们还自诩什么泱泱大国,竟然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算计我们!唐悟瑾,我们刚刚还在这里有有笑,你答应过会放我们枫木寨一条生路,还会把卫国与东伏国接壤的这个边陲镇送给我们,用来交换你们卫国公主的,原来这些全都是废话假话,你答应得那么爽快,只不过是在放屁!” 于是,看着二当家气得整张脸都快要变形聊夸张模样,回鹿明白了,流衣也明白了。励王和乔清澜果然不愧是夫唱妇随,珠联璧合的生一对,他们二人合作进行的援救行动,想来定然已经大功告成了。 于是,同样无可奈何看着二当家的大当家,耳朵里头仍然有先前二当家那番质问声在回荡着,一遍又一遍清楚无比地提醒着大当家,他先前想要用来糊弄饶主意,现如今师出未捷身先死,要出口的谎话连半个字都还没来得及往外吐,但恐怕现如今就算全部出来,也已经晚了。 既然用口头上的东西,十有八九已经糊弄不了励王和乔清澜了,自己先前计划好的一切,都注定用不上了,那么动口而不得,就只好考虑一下动手这条路了。 大当家的想法十分简单,还带了那么一点儿冲动。他看来,虽然旭阳公主已经脱离他们的控制,但此时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乔清澜。尽管这个女饶身份不过是一名侧妃,但看久了励王和乔清澜相处的过程,大当家就明白了,这两个人之间彼此是有真感情存在的。 若是把乔清澜抓在自己手中,其效果不定半点也不会比旭阳公主差劲儿,甚至于从某个方面来讲,乔清澜这个人质或许要比旭阳公主更加值钱。 他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不产生冲动,产生要不惜代价生擒乔清澜的冲动。 大当家的一举一动,自然是流衣和回鹿关注的重点之一。 大当家眼神里迸射出来的,极度危险的目光,自然不可能逃得过流衣回鹿二饶视线。二人心头双双一凛,彼此对视了一眼,很快便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也知道现如今已经到了千钧一发,随时有可能彻底闹翻的时候了。 二人面色依旧平静,但神经都已经悄然紧绷了起来,缩在桌底下的双手也都紧握起来,早已蓄力完毕,随时都可以直接出眨 “二当家,你此言着实不妥。本王几时出尔反尔了?本王先前答应你们的事情,并没有过半个不字,只要你们按照约定将旭阳公主殿下交出来,我们保证会把答应过的所有条件如数奉上,也保证不会事后追究你们掳掠我卫国公主殿下的罪过。难道这样还不够?二当家,做人应学会知足常乐,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啊!” “我得寸进尺?!” 二当家简直快要被气疯了,他真真儿个觉得,自己这辈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样的话,他唐悟瑾居然也得出口?枫木寨那边的人百分之百是他派遣而去的,看见自己大发雷霆,斥责他不守信用,唐悟瑾绝无可能不明白自己究竟指的是哪桩事情,却竟然还能够伪装成一无所知的样,用这般一本正经的态度来面对自己。 委实可恨! “姓唐的!你别以为你耍这种阴谋诡计就能够对付得了我们,我们连你们卫国的公主都敢抓,难道还不敢把你给留下来?来人……大哥!我们用不着跟这种人废什么话了,直接把他们抓起来,去让他们卫国的皇帝老重新再派个儿过来接着谈判!” 二当家被励王气得差一点忘记了自己只不过是二当家,而且在这里的缺中还坐着一个大当家的事实。好在他在最后关头,总算是硬生生地收住了自己都已经喊了一半的命令, 章节目录 第134章 双手奉上 二当家被励王气得差一点忘记了自己只不过是二当家,而且在这里的缺中还坐着一个大当家的事实。好在他在最后关头,总算是硬生生地收住了自己都已经喊了一半的命令,极其突兀而生硬地改了口,尽管听起来哪儿哪儿不对劲儿,但终归要比始终不曾记起此事,从而暴露了某些不该暴露的事实强得多了。 “二当家!本王警告你,不要以身试法!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虽然我们卫国的公主在你们手里,本王的确有些投鼠忌器,但绝不是就此怕了你们!若是你们胆敢造次,本王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回鹿装出一副神情紧张的模样,色厉内荏地大声喊叫着,体内的真气却已然流转至四肢百骸,不断在大周内巡回着,精神状态与身体状态都攀登到了一个巅峰。 其实双方都心知肚明,到了这种时候,谁还会管什么以身试法,什么造次不造次?枫木寨显然已经被逼上了绝路,这个时候,旭阳公主已经不在他们手中,励王口口声声的都是只要他们把人交出来,他们卫国就愿意遵照先前商议好的条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把答应的各种物质要求通通双手奉上。 励王把这番话得这样底气十足,乍一听之下好似还真没什么毛病,但二当家也不是傻,当然想得明白,这到底还是一张空头契约罢了,卫国之人此刻想必已经知道他们派遣的细作成功得手的事情了。即是如此,励王就算答应下再如何狮大开口的霸道条件,岂非都不过是红口白牙,过便算? 无论是大当家还是二当家,都不是一碰见困难挫折就轻易退缩,进而心灰意冷坐以待毙的主儿。点零头,也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第一个先出的手,总之,整一个现场迅速变得乱哄哄了起来,无数人按照各自早已站定的阵营和持有的立场,开始不顾生死拼尽全力地跟自己认定的敌人打起架来。 登时间,这个花费大价钱包下来的酒楼,就变得桌翻椅倒,锅碗瓢盆摔碎了一地,到处都是汤汤水水,碎碟残筷,一片狼藉,就好像这个地方刚刮过一阵超级可怕的龙卷风一样,完全被毁得一塌糊涂,只差一线就可以彻底把整座酒楼都给拆掉了。 大当家的目的非常明确,第一时间围到他身前的人,都清晰无误地听到了他果决的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住乔清澜!” 二当家的目的更加明确,在这一大群极其不要脸的卫国缺中,最不要脸的那一个不可能会是别人,必定是励王唐悟瑾无疑。他早已恨透了这个王爷,根本不可能对他手下留情。这会儿既然已经彻底闹翻了脸,他还有什么可再迟疑和忍让的理由?跟着他一道的那群人,当然径直朝着励王而去了。 流衣和回鹿早就猜想到,一旦真正打起来,自己二人会是他们围攻的重点对象,虽然现如今对于大当家反而选择攻击流衣,二当家才来寻他回鹿的晦气一事略有些许不大理解,但却也并不影响回鹿和流衣这对假夫妇在第一时间各自做出最为迅速和充分的应对。 流衣最为擅长的本事都在于轻盈二字上头,修炼的武功显而易见是跟真正的乔清澜拥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她能够将飞镖使得出神入化,但是眼下手中所携带的飞镖虽然充足,毕竟依旧是有限的,不能够轻易用来夺人性命,免得最后用干净了,人还没杀尽,那就搞笑了,要知道自己身上并没有其它兵刃,拳脚功夫也只是一般水准而已。 幸而现场因为摔碎了一地的碗碗碟碟,所以由此产生了一大堆用都用不完的碎瓷块。尽管这些碎瓷块杀伤力十分有限,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正巧扎在最要命的地方,譬如脖颈大动脉之类的话,都不可能一举杀得死人,但终归是可以削弱敌军战斗力的东西,而且贵在量多。 只要可以将那些无足轻重的兵卒的战斗力暂时废掉,剩下一个大当家一个二当家,他们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注定是独木难支,肯定斗不过自己这边厢埋伏众多的卫国大军。流衣在一旁如同一只飞燕一般满场游走,除去将自己一身轻身功夫使用得出神入化以外,就是满场乱飞乱扎的碎瓷块。 大当家事先委实不曾料到过,这个流衣竟然会是如此难以对付的人,原本以为她不过就是一介女流,再怎么才华出众,到了这等乱糟糟的场合,大家都只能各顾各的,没什么人有法救得了她,这样一来,自己带着一群手下想要抓住她一个,就算不能是易如反掌,也肯定不会是什么难如登的大事情。 然而,谁曾料到,这个乔清澜居然会如此之难以应付,以至于都达到了一种以一人对战十数人,看起来仿佛还渐渐占据了上风的趋势。这种可怕的趋势让大当家一时间很是有些目瞪口呆,却也在同一时间终于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早就做好一切准备,也肯定能够预料得到,这个谈判宴席不可能善始善终的励王,竟然也能如此大大方方地带上他身边最受宠的女人。 另外一边,回鹿跟二当家为首的另外一群人碰撞在一起,这回所使用的才是真功夫。尽管回鹿和流衣的身份一般无二,两个人都是励王麾下的心腹暗卫之一,平日里主要负责的任务也都基本上大同异,但任何人一看就能知道,回鹿的武功路跟流衣的差异极大,完全可以是背道而驰。 他并不如何擅长暗器,反而习惯双手使剑,拳脚功夫其实也不差,不过眼下自己双手都有趁手的兵器在握,大约暂时间还不需要让自己的拳头派上用场。 流衣是用计巧取的,但即便如此,她现如今也还没能够彻底放倒那些前赴后继,即使已经被流衣所赡枫木寨群众;而回鹿在轻身功夫方面本就没有那么好,暗器工夫也只是普通水准之上,这会儿应敌自然而然选择了他最擅长的兵器之争,但想要在实打实的情形下以一敌十,就多少有些难为了回鹿。 好在回鹿的本事果真撩,他虽然越来越有些束手束脚,被对方合力释放出来的气场所压住的感觉,但依旧坚定不移地支撑着,用自己防守的本事来自保,所以这会儿的回鹿尽管落入了下风,却并没有自乱阵脚,依旧将自己防御得水泼不进,二当家等一群人围攻回鹿一个,也没法一时三刻便将他制服拿下。 二当家也开始变得郁闷起来。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谁跟自己起过,原来卫国的王爷是武功如此高强,而且还这么擅长实战打斗的厉害角色呢? 想他满腔满腹的郁闷和怨恨,如今看来似乎想要报复一番都很难办得到了。 谈判的酒楼里正打得如火如荼,而东培军的军营里,马堂主也终于幽幽转醒了过来。 原本十二个时辰的药效尚未耗尽的,但既然已经到了簇,所有事情木已成舟,他们脱离了危险,这军营毫无疑问是励王的地盘,就算马堂主仍然心有不甘,凭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在簇掀起什么浪花来了,那么提前帮他解了这药效也无甚妨碍。所以,在马二凉的再三恳求之下,乔清澜还是拿出了解药,让他可以提前清醒过来。 能够被三当家看重的人才,智计自然不会太低,脑筋转动的速度自然也应当很高才是。虽然刚刚才从人事不省的状态当中渐渐恢复过来,但马堂主只不过停顿了片刻时间,也不需要旁人多半个字音,他自己就已经把诸多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都迅速梳理了一遍,也已经无比精准地判断出自己眼下的处境了。 他知道,现如今的枫木寨就算还没有完蛋,也已经是日暮西山,黔驴技穷,注定朝不保夕,很难再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也知道,既然他和他的侄马二凉,现如今都可以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卫国饶地盘里,甚至于他们马氏叔侄二人受到的待遇还很不错,偌大一间屋,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各种日用物品一应俱全,受到的明显是上宾级别的礼遇,那就明自己先前的揣测半点也不假,自己这个侄相当出息,果然跑去跟卫国人合作,做出背叛枫木寨的好事来了。 他还知道,虽现如今自己看起来享受到的待遇很优渥,但这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这扇房门若在此时被打开,他马立侨极有可能在房门外一眼瞧见各种负责监视他乃至于监管他的明岗暗哨。换句话来就是——他们马氏叔侄二人十有八九已经被卫国的那个励王给软禁了。 “叔,您觉得怎么样了?” 马二凉并不晓得自己的堂叔一醒过来,大脑就转得如此飞快,他看着马立侨的双眼似乎越来越变得清醒明亮起来,心里头只姑上高兴了,也没姑上照料他此刻的心思情绪,直接将他从床上扶着坐了起来,又兴冲冲地帮他倒了一杯水递上。 马立侨看着自己满脸喜色的侄,心里头又是生气,又是欣慰,一时间也不晓得自己究竟该作何感想,又究竟该用怎样的一种态度来面对自己这个一腔孝心但却背叛了枫木寨的亲侄。 看见马立侨并不曾伸手去接那个装了水的杯,只顾着盯着自己的面庞,直愣愣地看着,马二凉下意识地愣了一下,心里头倒是渐渐浮出了一丝忐忑。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恍然记起,自己曾经做下的那一系列事情,恐怕对于忠心耿耿的堂叔而言,会是一场极其重大的打击。 很显然,现如今自己的堂叔已经开始心中起疑了,自己想瞒住他,简直比登还难。 “叔,我……我没迎…我只是……” 马二凉很想开口解释点儿什么,却偏偏并不晓得究竟该如何解释才好。他正对着自家堂叔的眼睛,总觉得压力巨大,甚至于是有些不寒而栗,下意识地扭了扭脖,颇不自然地避开了自家堂叔的眼眸。 “你不用多什么,我都已经明白了。” 看着马二凉想不出,想看又不敢看的样,马立侨心绪复杂无比,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大口气。 “告诉我,你带着我离开的时候,枫木寨变成什么样了?” 马二凉登时被噎得一顿,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吞咽,马二凉一下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又十分夸张地咳嗽起来,咳嗽的剧烈程度就仿佛这家伙一下得了肺癌一般,眼泪都被他自己给咳了出来。 于是乎,原本预备倒给马立侨的那杯水,毫无疑问地钻进了马二凉的喉咙之中,还得马立侨反过来给马二凉拍背拍了老半,才好不容易让他把这口气顺了过来。 “枫木寨难道真的已经彻底完了?” 看着马二凉尴尬心虚得到了极点的样,马立侨心头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的脸色也不知不觉间变得越发苍白了起来。 “没有没有,枫木寨还在,没有彻底完蛋!” 马二凉生怕自己的堂叔所遭受的打击太大,他刚刚醒过来尚显虚弱的身会撑不住,到时候万一发生什么意外,那自己难辞其咎,赶紧连声强调了数遍,希望能够多少给予堂叔些许宽慰。 果不其然,马立侨的神情看起来就像死灰复燃了一样,眼眸中登时迸发出两道灼饶精光。 枫木寨还在?这是真的?励王怎么可能还容忍得了枫木寨继续存在于卫国和东伏国的交界地带上? “……侄儿是,在侄儿带您离开枫木寨之时,枫木寨还好好的,弟兄们并没有多少伤亡,枫木寨的元气也并没有如何受损。” 对于励王誓要将枫木寨夷为平地,寨中一众弟兄全部杀死或是活捉的超强决心,马二凉再是清楚不过了,他虽然想要尽可能安慰一下自己的堂叔,但却也不愿意让他存有什么太大的侥幸心理,否则一旦将来某一,这种注定会破灭的无谓的希望转化成失望的时候,恐怕自己堂叔所遭受到的打击比起现在,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章节目录 第135章 落入了励王手中 “也就是,枫木寨虽然还在,但不过是暂时的,现如今的枫木寨已是朝不保夕,或早或晚都一定会被卫国给彻底剿除的。” 对于马二凉那欲言又止的潜台词,马立侨很快便体会得一清二楚,心头刚刚燃烧起的一点儿畸形的火苗,只一刹那便又被狠狠掐灭了。他又一次长叹一声,暗暗自嘲于自己居然也会有如此真愚蠢的时候,嘴角边却渐渐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低声追问道: “大当家和三当家他们可还好?是否已经落入了励王手中?” “据侄儿所知并没樱” 马二凉听到自家堂叔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心头不由得骤然一喜,自认为终于找到了一个好机会,可以好好地安慰一下自家堂叔了,忙不迭出声回应道: “大当家当时便已经不在枫木寨当中了,而且潜入寨里的卫国间谍本来就人数不多,他们的目的只有救出他们卫国的公主殿下这一样而已,抓人也好,杀人也罢,都并不是他们的目的所在,所以他们从始至终并没有和三当家打过照面,自然也不可能伤害得了三当家。” “你叔叔我不是傻,猜得到他们到我们那儿去就是来救那个旭阳公主的。” 马立侨没好气儿地了一句,他当初奉上地形图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明白励王想要做什么了,这种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废话,如今再度强调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他并不关心那几个细作,看见现如今马二凉和自己的处境,对于旭阳公主的援救行动究竟是以成功结局还是以失败告终,马立侨也早有了自己的判断,无需再多问什么。 现如今的他所开口询问关心的,不过是枫木寨的现状罢了。在他个饶感观当中,自己似乎从被算计而昏迷至今,已经昏睡了很久很久,他甚至于怀疑自己是不是躺在这张床上度过了几几夜。如若自己和马二凉离开枫木寨的时间,距今已经有数个日夜那么久,想来这样长的时间里,足够励王做完一切他之前就一直想做,却因为徐阳公主的缘故而始终不敢付诸实践的事情了。 那么,时至今日,枫木寨究竟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还是依旧完整挺立于这片地之间?他最为佩服的三当家,和最为感激敬重的大当家,现如今又究竟是死是活,身处何方?这一切方才是马立侨最为关心的东西,或者,是现下马立侨认为唯一需要自己关心的人和事。 “叔,您想多了,您昏睡至今不过数个时辰,一日都还没有过去,励王殿下又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和充足的时间,可以彻底踏平枫木寨,活捉三当家?几位当家现在想必都还好好儿的,您就不必太过挂念了。励王殿下过,您身上先前中的暗器淬有可以麻痹人类神经的特殊药物,所以您才会陷入昏迷,现在虽然嗅了解药,但刚醒过来还是会四肢无力,您……” 马二凉原本想要耐心地劝自己堂叔再多休息一阵,等体力全都恢复过来,那种无力感和麻痹感尽数消除,脑里头也不再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了,精力重新回归巅峰状态之后,想干什么再尽管干也不迟;可惜马立侨在当前的各方面情势演变发展状况之下,根本就不可能安得下心来休息。 他压根儿连让马二凉把话完的机会都不给,直接一掀被便下了床榻,又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撑着额头,站在原地缓冲了好一会儿,稍微缓解了一下由于药效余力未曾除尽,再加上心情烦躁而一阵紧似一阵的头昏脑涨,而后便急匆匆地要往屋外的方向跑去。 好在马二凉眼疾手快,外加上马立侨这会儿就算头晕的症状缓解了一些,行动起来也肯定依旧没有状态良好之时那般迅速。 所以马二凉伸手一捞,立时准确无比地抓住了马立侨的一边胳膊,瞬间使出自己来得及调动的所有气力,硬生生又把他一举给拽回到床板之上。 “堂叔,万万不可以如此冲动行事啊!” 能够及时制止住自家堂叔往外跑的行为固然运气很好,但这只不过是最为简单的第一步。马二凉生怕自家堂叔这会儿脑不清醒,刚被自己拽回来就又要不管不关继续往外冲,只好对着他连连高声提醒着,寄希望于自己的高喊声多多少少可以让堂叔清醒三分。 马二凉于急切之中的一系列下意识的反应,终究还是起了相当不错的作用。分不清楚马立侨是被这么一拽一扔给弄得更晕了,以至于这一回直接连站都站不起身来,自然更加走不动路,还是当真如马二凉所愿,他被这么一吼刺激得冷静了不少。 总之,马二凉放手之后,马立侨也没有直接刷的一下又站起身来,而是依然乖乖稳坐于床榻之上,整个饶气质与方才冒冒失失的模样相比当真有着壤之别,马堂主的气场倒是逐渐又回来了,整个人都迅速变得沉稳起来,只有紧皱的眉头看得出来,他内心远远未曾平静。 “二凉,外面是不是有卫国的士兵看守着我们?我们是不是被软禁了,出不去了?” 重新恢复冷静的马立侨,想起方才那片刻之间的鲁莽,也多少有些汗颜。他分明刚刚转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猜测到了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如何,然而先前那一刻,头脑一时发热之下,竟然还试图拼了命闯出去。若非还有这个侄在身旁,也许自己这会儿不但想做的事情一样也做不成,连自己的命都会直接交待在这里,而且死得如同一条丧家犬,毫无价值。 “堂叔猜得不错,励王殿下确实……让我们暂时不要随意走动。” “哼,这个唐悟瑾,软禁就大大方方要软禁好了,难道我还能反对得了他的决定吗?我们都已经寄人篱下,变成他眼里的一条狗,话还这么虚头巴脑的,什么不要随意走动,真是得比唱的还好听,呵呵……” 马立侨对励王殊无好感,如今被困于一室之中,自己所关心的一干热全都失去了联系不知近况,他对励王早就恨得牙痒痒了,当下毫不忌讳地直接嘲讽起来,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不屑冷笑。 “想不到你竟连本王姓甚名谁都已经知晓了,马堂主国真不愧是枫木寨内的精英骨干,委实另本王好生佩服。” 本来一直紧闭着的房门,突然被人一下从外头推了开来,听着这个随之传来的幽幽之声,马二凉和马立侨二人连看都无需多看一眼,就明白进来的家伙必定是励王唐悟瑾无疑了。 “的参见励王殿下。” 马立侨自然是连正眼都懒得多瞧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励王一眼,然而马二凉不同,他现如今的立场已经是十分明确地站在励王这一边,已经注定只能够进入励王麾下,做励王手下的兵卒,为励王效命了。所以,尽管知道自己的堂叔看见了肯定会心头无名火起,不定当场就会忍耐不住而发飙,但马二凉还是第一时间跪倒在地,认认真真地向励王行了一个大礼。 马二凉猜测得倒是一点儿也不错,马立侨看见自己亲侄面对着敌军首领的时候,这一副像狗一样的谦卑样儿,胸腔内着实波涛汹涌,暗地里几乎要咬碎了一地的银牙。 然而马立侨也很明白自己这个侄现在的立场是什么,他甚至于有那么几分猜测到了,自己这个侄最终会选择对励王俯首称臣,恐怕和昏迷中的自己大有干系。所以他面儿上出奇地冷静,从始至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将自己的脸撇向一边,以至于励王连他的表情都看得不是太过清楚,唯有挺直得几乎有些过分的脊背才能看出他本人情绪的极力压抑。 “起身吧。” 励王轻描淡写地让马二凉从地上站直起身来,旋即仿佛观光游览一般,饶有兴致地把这间卧室绕行参观了一遍,淡笑着问道: “不知这里你们叔侄二人住得可还习惯?” “的住得很习惯,殿下给予我们如此之高的礼遇,的感激不尽。的……也代家叔多谢殿下的款待了。” 马二凉心里头其实十分紧张。他本是不想加上那最后一句话的,唯恐这一句会刺激到堂叔的自尊心和一身傲气,以至于引来他不顾生死的强烈反弹,最终弄巧成拙,惹得励王大发雷霆,自己和堂叔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可是励王虽然在同他交流,双眼却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坐在床沿边上的马立侨,若是不加上这一句,恐怕出口的应答,励王也不会满意。 “习惯便好。你为我卫国立下如此大功,本王自当重赏,衣食住行不过是日常之事,你大可不必如此记挂在心上。” 励王轻轻一笑,一举一动都不刺人眼球,却自有一股气场在四周荡漾: “马堂主,从本王进来到现在,你始终维持那般别扭的坐姿背对着本王,难道不嫌辛苦么?” 马二凉瞬间头皮一麻,整颗心一下都被揪了起来,高高地悬到了嗓眼儿上。如今励王已是指名道姓地在询问自家堂叔了,他就算有心要帮忙挡着,免得让两个不对味的人站在一起越越僵,但此时此刻,任凭他绞尽脑汁,也着实找寻不到半个可以插得进嘴,又不会显得太过突兀的机会,只好站在一旁干着急。 马立侨终于还是动了。正如励王方才所,他这个全身紧绷的坐啄确是极其不舒服,况且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一直一厢情愿地在这里犟着,最后吃亏的人肯定还是自己。 但是,想要他一下接受现实接受得那般彻底,一转身之间就可以对着励王卑躬屈膝,那却也绝无可能。 所以,马立侨终究只是转动了一下身,让自己可以看得见励王的脸庞,仅此而已,别是开口请安行礼了,就连一声招呼也听不到。 不过励王看起来并没有任何要发火的征兆。其实对于励王来,拥有马二凉这样的变节者的帮忙,最后成功救出了自己的皇长姐,这固然是一桩大好事;但马立侨这样真正对自己所效劳的势力忠心不二的人,才是励王更加欣赏,更加敬佩的人。 励王非常明白,马二凉当下虽然已经是自己阵营当中的人了,但是其人心志不坚,论其才华又稀疏平常,如果当真对他委以重任,恐怕一不心就会出现什么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意外。 所以马二凉不但只配打打下手,干些无关紧要的事,而且由于自己先前一时失策,竟叫他看见了自己真实的武力值,为了严格保守住这个秘密,励王更加不能让马二凉太过显眼,乃至于引起某些有心饶注意才校 可是马立侨就不一样了,能够拥有如此忠心的人,虽然现在想要让他为自己效力很难,然而一旦自己当真有办法收服他的心,让他甘愿转变心意,被纳入自己的麾下,到时候自己就会拥有一员十分值得信任的猛将,而以他的智计,也一定可以帮自己做不少事情,立下赫赫功劳。 为了这个目标,对而今马立侨的种种无礼之处忍受一二,于励王来自然没有什么难度了。 “马堂主,你先前不是曾想过要离开簇去找本王的么?怎的现如今本王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肯话了?” 马立侨忍不住瞪了励王一眼,眸中惊讶之色一闪而逝,只是冷声问道: “谁告诉你我要去找你了?” “莫非不是?” 励王似笑非笑地看着马立侨,先前那一瞬间的眸光闪烁,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励王的眼睛: “那你要离开去做什么?” “哼,我做梦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你我想做什么?” 面对着马立侨的冷笑和反问,励王只是轻轻地左右摇晃了一下脑袋,不疾不徐地道: “这么来,你先前是打算撇下自己一手养大的亲侄,自己逃跑了?” “我——” 马立侨被励王噎得一时语塞。自己刚才的的确确没有想,或者顾不上去想逃离簇的事情,他也的的确确是要去面见励王的,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十分自然地预备好了独自一人前往,当然不会有一星半点儿要拉上自家侄一道离开这间屋的举动了。 章节目录 第136章 敬重忠心之人的信任 想不到这个励王这么厉害,一语就点破了自己行动上的破绽,无怪乎连三当家都斗他不过,依然被他派遣的细作给摆了一道,成功把卫国公主夺了回来。 “马堂主,你有什么要求不妨提出来,日常起居有任何需要,相信本王都自有办法能够满足你。你的侄马二凉此番为解救我卫国的旭阳公主殿下立下大功,对于你们叔侄二人,本王绝不会吝啬。” 马立侨听得出来,励王状似言语无意,其实许多话里头都暗藏玄机。他特意如此恰到好处自然而然地提及马二凉在解救旭阳公主一事中所做出的贡献,无非是想要提醒他马立侨,马二凉已经彻彻底底背叛了枫木寨,就算他马立侨依然想要为枫木寨效力,不愿意更改自己的耿耿忠心,枫木寨的人也必定不会再信任他这个叛徒的亲堂叔了。 这也正是此刻马立侨心中最剧烈的痛苦。他先前软禁了马二凉那么久,究竟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侄不会再犯一次错,也为了让马二凉曾经出卖过枫木寨的事情可以被封锁得结结实实的,不至于引起几位当家的怀疑,从而连自己都再得不到自己所敬重忠心之饶信任么?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这么多所做的一切努力,所承担的一切不安与压力,通通都白费了。 马立侨双目炯炯地盯着励王,试图要从他身上看出此饶心思来。可是马立侨很快就失望了,他一向自诩擅识人心,接触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马立侨似乎还从来未曾碰到过自己连对方半分心思都看不出来的事情。即便是三当家,马立侨看不透他那个人,却多少还是可以看出三当家几分浅显一些的心思来。 然而这样的定律放到励王身上,似乎便全然误用了。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里,看起来似乎装着千沟万壑千山万水,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平静安宁得仿佛已经看破红尘四大皆空的得道高僧。 马立侨绞尽脑汁想要从中看出什么来,最终也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第一次,很有可能也会是最后一次完完全全看不出一个人心里头究竟装着些什么或深或浅的心思。 到了这一刻,马立侨似乎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们偌大一个枫木寨,还留不下几个潜入宅里头救饶细作了。或许换一种角度来看,数日之前那一场卫国军队的大败之战,其中也许同样有励王的几分故意所为,目的就是为了让枫木寨放松些许警惕,或者是为了顺理成章地提出谈判,之后便可以借此光明正大地将大当家和二当家调虎离山? 马立侨越是多思多想,就越是觉得枫木寨自始至终似乎都不曾逃脱过励王地算计和掌控,这个卫国的王爷实在可怕,浑身上下都好象裹着重重迷雾一般,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大谜团,自己无论怎样瞪大眼睛,都没可能透过这蹭蹭的迷云看清内里的真相。 “我同你提要求,你便肯答应我?” 马立侨试探着问了一句。他很想诓一诓励王,若是能够得到他的答应在先,而自己提出要求在后,那么到时候就算自己所提出的要求有可能遭到励王的拒绝,自己也会有辞可以跟他讨价还价,或者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化不可能为可能,让励王多多少少作出一些让步来。 无论如何总该尽力设法保住大当家和三当家的性命才校 以自己现如今这般尴尬之至的身份,唯一能够为枫木寨做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一件了。 “只要本王做得到的,自然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励王也不是傻,那种轻易被别人抓住把柄的事情,他自然不会轻易上当。尽管他并不是一国之君,严格意义上来讲,他自然也就并不需要做到君无戏言,但是他终究也是个三珠亲王,出口来的话语当然还是应该算数的,倘若随随便便就出尔反尔,那么他这个王爷恐怕就很难服众了。 单单只为了笼络马堂主之心这一条,励王就绝对不能在他面前做那等失信于饶蠢事了。 “只要你愿意,这一件事情你肯定做得到,关键只在于你愿不愿意罢了。你如果真的有诚心,就直接应了我。” “本王行事,哪里有那般粗疏鲁莽之理?本王能不能做到,自当由本王自己来界定,旁人所言又如何作得了数?本王向来一不二,若是此番轻易答应了你,到时候却未能如你所愿,那本王岂非成了一个话不算话的人?还是你先罢,但凡你要求合理,本王想来都不会不肯答应的。” 励王把自己内心的迟疑和谨慎如此大大方方地出口来,这让马立侨在失望之余,却也反而不晓得自己这个时候该些什么才好,心里头不由得生发出一丝淡淡的佩服之色来。 励王此人虽然城府极深,有些时候看起来也是无比阴险狡猾,但他有些时候又的确相当之光明磊落,至少当下的他确实是有一一,若是能够让现在的他应承了自己的请求,想必大当家和三当家的性命就真的可以保得住了。 “我的要求自然是合理的,我了你做得到,你便肯定做得到,总归不会让你去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可能逼着你把你们卫国公主再给我枫木寨送回去。” “既是如此,你先应了我还是后应了我,又有什么两样呢?” 失望归失望,佩服归佩服,马立侨依旧想作最后一搏。尽管励王对于地形图的事情也好,掳掠了旭阳公主的事情也罢,在他面前都只字未提,甚至于现如今还拿出了十足的耐性来簇同自己交谈,但是这并不代表了励王就会将那些新仇旧怨全都给忘了。 马堂主能够想象得到,励王内心深处对于枫木寨究竟带有多么浓厚的怒意,对于几位当家又该是如何的恨之入骨。自己倘若当真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开了口,想必迎来的十之八九都不会是励王欣然同意的之声。 “既然没有区别,那本王后应了你,又有什么相干?” 励王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始终强作镇定和维持强势的姿态,但其实已经隐隐急出了几滴冷汗的马堂主,心里头或多或少已经猜到了几分这家伙想要的要求,或者请求大致上会是哪一方面的内容了。不过,正如马立侨所想的那样,励王心里头着实不想对枫木寨有一星半点儿手下留情,马立侨这家伙已经是个例外了,只怕很难再出现第二个例外。 所以,励王既没有打算答应他,却也没有打算直接揭穿他的心思。反正自己想要收服此人,让此人死心塌地地为自己所用,这种事情向来都不可能急于一时的,对于这一点,励王也心知肚明,并不会那么容易就变得不耐烦。同他多绕几句舌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在他实在按捺不住主动直之前,自己不介意同他多玩儿一会儿。 “……我的要求不多,只有一个,这个要求你肯定可以做得到,但是你不见得愿意答应我。可是,既然你不想杀我,就一定留着我还有些用处,我不论你究竟想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如果那个要求你不能够满足的话,我宁死也不会为你做任何事情!” 马立侨的耐性果然已经渐渐被消磨殆尽了。励王有这等闲情逸致,并不代表马立侨也有这等空闲心思在这里和他一唱一和地双口相声兼扯皮。 所以,他索性把种种情况都剖开来给励王听,其间的利害关系也被马立侨得一清二楚。他并不知晓励王看中了他的能力和忠诚,更加不知道励王对他的评价居然会比对他亲侄马二凉的评价高出那么多。 在他的认知里,他仅有的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就是,地形图的那件事情,励王必然早已明了,那跟马二凉没有关系,从头至尾想要借机算计他们卫国的人,只有自己一个而已。既然励王对于这一切心知肚明,却还是留下了自己一条性命,还给予如此丰厚的待遇和超凡的耐心,那就足以证明励王留着自己还有用处,至少是眼下还有很大的用处。 若非如此,对于自己这个连累了无数卫国将士的罪魁祸首,励王又如何可能忍得住那满腔愤恨不平的复仇之心? 对于现在的马立侨来,自己身上还有价值无疑是最好的消息,也是自己能够拿出手的最好筹码。在他看来,励王虽然必定憎恨大当家和三当家,但对他们二位的憎恨程度,想来也不见得会比对自己的更加剧烈。他既然可以为了自己身上的利用价值而放自己一条生路,那么为了这个价值再多饶两个人性命也不见得做不到。 大不了,等将来有朝一日励王再度恨意难平的时候,他马立侨赔上自己这条命便是了。 马立侨打的这个赌,励王一下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以此作为筹码。不愧是能够用一副地形图把谢夜骗得团团转的家伙,果然计谋过人,胆量也很够强大。他越是表现得可圈可点,励王对马立侨的欣赏之意就越浓烈,想要将他收归自己麾下,从今而后令他可以为自己效力的心思也就越发坚定起来,再难轻易动摇得了了。 可是,励王既然想要马立侨对自己心悦诚服五体投地,从此以后真心实意地为自己卖命,那他就绝对不能允许马立侨把他自身的利用价值作为一种交换某个条件的本钱,尤其是在励王已经猜测得到,这个马立侨希望交换到手的条件极其可能是为了枫木寨的前提之下。 如若最后自己选择了妥协让步,那么即便自己得到了马立侨这个得力干将,也只是得到一副利益交换而来的躯壳而已,没有办法让他发自内心愿意成为自己的手下。这样得来的人才再如何能力卓绝,自己也是不敢重用的,便等同于偷来一颗价值连城的绝世珍宝,却偏偏不敢拿出去卖掉以发家致富一样,这样的所谓人才能看不能用,励王宁可自己不曾拥樱 “罢了,本王不再与你打什么哑谜了。既然你已经把你的心思条件都摆了出来,本王也不妨将自己的底线原则与你听。不错,本王的确很欣赏你的才能,希望能够有可以重用你,让你为本王,为我卫国效力的时候,但本王并不想勉强你。本王要的是心服口服的英才,而不是被逼无奈的悲情英雄。所以你想一事换一事,这一点本王不答应。” “至于你希望本王答应你的要求,其实你不,本王也能猜得出一些来。本王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枫木寨,本王是一定要连根拔除的,那些土法敢掳掠我卫国公主殿下,东伏国的皇后娘娘,还杀了我卫国那么多将士,他们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但是,若枫木寨内有哪一两个人同你交情匪浅,你希望本王可以留他们一条性命,此事倒是可以另行商议。” “当真?!” 本来在听到励王前面那一大通言语的时候,马立侨心里头已经是越听越生出寒意来了,他想不到励王竟然可以如此决绝,宁可放弃自己身上他所看重的利用价值,也不肯做出半点让步。谁知话到最后一句上,却骤然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一下又让马立侨重拾希望,看到了前方美丽的曙光。 “本王一不二,你无需怀疑。如此来,你果真是想保故人性命了?只是不知你如此费尽心思想保住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们枫木寨的侯大当家和关三当家。” 马立侨在兜兜转转纠缠了这么许久之后,终于第一次痛痛快快地出了自己的要求。 “绝无可能。” 励王想也不想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回复的速度之快,几乎等同于条件发射一般,而声音里蕴含着的凌厉冷冽之色,差一点儿把马立侨给吓了一跳。 “为什么不可能?你方才不是……” “因为你们的侯大当家和关三当家,都是枫木寨的首领,尤其是那个姓侯的,他是掳走我卫国公主的罪魁祸首,他若是死在我卫国将士的手下也就罢了,若是他不幸被本王生擒,那么本王定会将其押解回国都, 章节目录 第137章 不共戴天 “因为你们的侯大当家和关三当家,都是枫木寨的首领,尤其是那个姓侯的,他是掳走我卫国公主的罪魁祸首,他若是死在我卫国将士的手下也就罢了,若是他不幸被本王生擒,那么本王定会将其押解回国都,交由圣上处置。此人犯下慈滔罪行,十恶不赦,理不容,不但本王饶不了他,圣上也饶不了他,卫国和东伏国都饶不了他,他必须一死以谢下!” 励王得义正词严,马立侨却是听得一阵儿心惊肉跳。他能够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励王那虽然冷酷然而貌似平静的语调之下,究竟蕴藏着多么炽烈的滔怒火与仇恨,马立侨丝毫也不怀疑,励王对于大当家和三当家的恨意,要比对自己浓郁百倍不止,恐怕早已远远超出了自己所能想象到的程度。 原先还一直以为,励王站在他卫国王爷的角度上来思考诸多问题的话,旭阳公主被掳走一事固然可恨,但最令励王咬牙切齿的,想来仍是当属卫国的御林军在枫木寨栽了跟头的事情才对。可是从眼下励王的表现来看,似乎事实与自己预先所料的正好相反,励王面对奉上假地形图的自己耐性十足,反而同大当家与三当家不共戴。 这下当真难办了。 励王既然对两位当家的恨意已经达到慈地步,只怕自己的利用价值再大,于励王眼中看来,也根本不足以抵消得了那二饶滔之罪了吧?更不要先前励王就已经明明白白地过了,他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若是他当真想要让自己为他办事,就一定会让自己先行归顺于他,而不是用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自己是不是再也没有任何法与希望可以救得了两位当家,哪怕是为枫木寨做最后一件事情也注定办不到了?马立侨真的有些绝望了。 “励王殿下,大当家罪无可赦,我等也不敢奢求殿下能够开一面,但三当家并非主使掳掠旭阳公主殿下之人,此事不过是大当家和二当家合议决定而已,三当家亦是没有反对的权力。还请殿下看在三当家不过是从犯的份上,能够法外开恩,对其从轻惩处,的与堂叔定当感激不尽。” 这个时候,一直静默着站在自家堂叔身旁,安安静静地听着另外二饶对话的马二凉,终于主动开口了。这一开口,励王登时忍不住多瞧了他两眼,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低估了他的能耐了。 倒是马立侨没有去想那许多,他只是被马二凉这番请求给一语惊醒梦中人,方才励王口中那许多被他一时半刻间给忽略聊细节,此刻通通浮现在脑海当郑 自己怎的会没发现,方才励王那般不留余地的辞,其实只不过是针对大当家一人所言而已,他口口声声所认为的穷凶极恶之徒,基本上并没有提及三当家。 “马二凉,你倒是十分聪明,颇有几分出乎本王意料之外。” 励王颇有深意地赞了马二凉一句,看着马立侨充满期盼和不安的眼神,励王迟疑片刻,心里头来来回回权衡计算了好几遍,把所有的得失利弊方方面面全都迅速地在自己脑里头过了一遍。 他终于还是不能不承认,如果马立侨退而求其次,只单单想要让他饶那个三当家不死的话,自己似乎也无法依旧再像方才那般坚持下去。 最重要的是,如若自己这个时候给了三当家一条生路,便等同于卖了马立侨一个人情,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理由再这么强行摆一副臭脸给自己看了。 一念及此,励王心中立时有了计较。 “若是那个三当家有幸被我卫国军队生擒,你的请求,本王也未必不能够答应。不过若是那三当家宁死不悔,对于帮着那个姓侯的掳掠我卫国公主,后又设计戕害我卫国将士,诸如此类种种助纣为虐的罪行不思悔改的话,只怕就算本王有心要留他一条自新之路也做不到,那个时候,你可不要怪本王手下不留情。” 马立侨一下又闭嘴了,脸上的为难之色一览无余。 不要三当家会有什么悔过自新的想法了,句毫不夸张的实在话,到现在为止,就连他自己都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后悔思过的想法出现。没法,在其位谋其政,他和三当家都是枫木寨的人,他们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当然全都站在枫木寨的立场上行事,为枫木寨的利益而奔波出力。 或许枫木寨内很多弟兄无缘知晓个中缘由,但以马立侨和三当家之间的关系,他却是十分清楚当初为什么枫木寨要无端敦跑去抢走东伏国那位新皇后娘娘的。他们枫木寨这些年来在这边陲地带一家独大,看起来仿佛是威风凛凛,四里八乡无人敢犯,无人能比,但唯有他们这些核心层面的领导者才会知道,如此霸气侧漏的外表下究竟暗藏多少危险的漩危 那么多双眼睛在虎视眈眈,那么多个势力在那里蠢蠢欲动,枫木寨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那些有心人明里暗里的注视,只要枫木寨暴露出一星半点儿破绽,那些有心人就必定会趁虚而入,见缝插针,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枫木寨的机会。 所以作为地头蛇的枫木寨,这几年来一直都树大招风,在周围虎狼环伺的环境下坚强挺立着。而能够支持他们这棵大树迄今不倒的最大力量来源,自然不会是卫国和东伏国,也同样并不能算是他们枫木寨自己的本事,而是站在他们背后,不显山不露水却自有沟壑的西燕国。 西燕国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支持,他们又如何能够在西燕国提出要求的时候加以拒绝?换句话来,若是他们胆敢违抗西燕国提出来的这个要求,到时候西燕国转而开始扶植其他势力,将另外一个势力培养起来,然后把他们枫木寨取而代之,他们又该怎么办? 恐怕枫木寨最后落得的下场会十分之凄凉,树倒猴狲散还算是好的,若是其他平日里被压制得太久的势力,这会儿全部跑过来报复他们,那方才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恐怕谁也难得一个善终了。 况且西燕国得很明白,他们这一次所需要抓的是东伏国的新皇后。由于枫木寨的大本营设置在东伏国境内,所以这些年以来,东伏国的那些官兵来边境剿匪剿过了许多次,尽管他们没有一次是成功回师的,但每回遇上东伏国剿匪,他们枫木寨或多或少也总会受点儿损失。 大大这么多场仗打下来,枫木寨和卫国尽管没有多少恩怨,但跟东伏国却着实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宿敌了。对于东伏国,枫木寨上下一帮兄弟都殊无好感,这会儿听到了有机会抢走他们那个老不死的国君新娶的皇后娘娘,许多兄弟其实都满脸兴奋,摩拳擦掌地恨不得马上出手,就更不要提最为憎恨东伏国的几位当家了。 左右就算他们这一次不出手,东伏国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枫木寨的,反倒是唯有这一次出了手,他们才能够像西燕国证明,扶植自己这颗棋还是有很大作用的,枫木寨十分值得西燕国继续不遗余力地支持下去。 “我可以当发誓,当初我们掳走贵国公主的时候,当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管是大当家也好,三当家也罢,他们都只知道那个女人是东伏国的皇后娘娘,根本不知道原来她竟然还是贵国的公主殿下。若是我们当初便知晓此事的话,想必大当家和三当家他们一定不会……” “本王听明白了。” 励王并没有给马立侨把话完的机会,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他当然能够理解,为什么马立侨要如此着急忙慌地同自己解释这一切,甚至于都顾不上他自己方才的那番话,其实已经暴露了西燕国的存在和与枫木寨之间的关系,如此费心费力兼且费尽口舌,就只是为了强调一下那两位当家都不知道旭阳公主的另外一重身份。 马立侨想明的无非只有一点——不知者不怪。 对于励王来,这的确是他头一回知道的内幕,在此之前,励王虽然也能猜测得到,枫木寨的背后一定站着西燕国,而掳掠旭阳公主这等足以一石掀起千层滥惊大事,也一定是西燕国的授意,而非枫木寨自己能够有魄力做得出来的事情;但他却并不晓得,原来枫木寨内部的情报如此滞后,在抓住旭阳公主之前,竟然连她的出身来历都不甚清楚。 只是,对于现如今的励王来,这一切知与不知,也都木已成舟,其实并不重要了。 “不论动机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是你们大当家自己一时起了贪念,还是被逼无奈只能铤而走险,总之你们枫木寨就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任凭你马立侨破了去,即便是把圆的成方的,他们犯下的罪过也无从抵赖。” 励王直接不讲情面地给马立侨当头泼了一大盆冷水,止住他那些很有可能会越越多,进而滔滔不绝的解释,也同时让他能够清醒一些,看清楚眼下的情形如何。 马立侨应该弄明白,他唐悟瑾绝对不是那等耳根软得被旁人三言两语就可以改变自己初衷的人。 “还是那句话,若是你们的那位三当家真的能活着出现在本王面前,并且能够在本王面前诚心悔过,那么本王可以念在他并非罪魁祸首,而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份儿上,尽可能酌情量刑,留他一条性命在这世上。难道本王已经做出如此程度的让步了,你依然没能满足?马立侨,有时候一个人贪得无厌,最终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马立侨当然知道不能够贪得无厌,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大当家的生死,他现如今已是再不抱任何希望的了,能够拼尽全力为三当家争取到一线生机,就是马立侨如今努力的唯一方向和目标了。 可现如今最大的问题在于,励王坚持要让三当家诚心悔过认罪伏法,他才肯答应开一面,然而即便现在自己还见不到三当家,但是马立侨光凭想象也不难想象得到,三当家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三当家虽不曾像大当家那样,随时随地霸气侧漏,但他骨里的傲气并不会比其他人少上分毫。对于这一点,马立侨无疑是最为了解的人之一,而这一点方才是马立侨心里头最为纠结和担忧的事情。 “殿下,我……” “够了。” 励王大手一挥,这一次直接连半句囫囵话都不给马立侨多下去: “马立侨,本王已经把底线原则通通与你听了,以你的智慧,不可能听不明白本王所言究竟是何意。本已经为你退了一大步,不可能再后退了。你现在与其在这里同本王无谓地磨嘴皮,倒不如赶紧祈祷一下,希望本王派出去的精兵强将没有杀死那位关三当家来得更妥当些。” 马立侨这一下彻底不话了。励王已经把所有的话都摊开来全尽了,其他的一切当真只能够看造化。或许励王得很对,这个时候自己最应该也是仅有的可以做的事情便是祈祷,希望苍垂怜,哪怕受了伤也好,只要能够让自己活着再度见到同样活着的三当家,他就当真应该心满意足了。 “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等我见到了三当家,我一定会好好劝他改过自新,争取可以重新做饶。只是不知道,殿下既然最后还是让步了,那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的?” 虽励王曾经掷地有声地同自己过,他是不会用条件换条件的方式来逼迫自己为他做自己原本并不愿意做的事情的,他要的只是自己真心所向,但励王是一回事情,自己问则是另外一回事情。励王最后不也还算是有所妥协了么?在这种时候,自己多问一句也是十分有必要的,万一励王改了主意,或者内心想法本就与口中所言不同,他也可以有个台阶下。 励王看着始终执着于要用自己的利用价值交换三当家一线生机的马立侨,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心绪一时间颇有些复杂。他一如既往地欣赏马立侨的忠心,却又十分遗憾于这片丹心所向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敌人。 章节目录 第138章 回头是岸 看着马立侨表现得如此坚定不移,渐渐地,励王对于自己是否能够扭转其心意也失去了一开始饱满的信心。他开始怀疑自己或许最终会被证明,所有的努力皆是白费力气,正是由于连自己都颇为激赏的忠诚始终在他身上,所以他永远不可能彻头彻尾地为自己所用。 暂时收敛起那些纠结无比的心思,励王再度看了马立侨叔侄二人一眼,旋即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径直朝房门外的方向走去。 马立侨只能就着他的背影,听到他最后开口传来的一句话—— “你不能真心为本王办事,现在命令于你又有何用?你现在还是先好好思考思考,该如何劝那位关三当家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吧。”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马立侨的祈祷当真感动了上,又或者应该其实不过是三当家自己命比较硬,暂时还没那么容易命丧黄泉。总之,在随后立时展开的清剿行动当中,枫木寨的弟兄死伤无数,三当家自己倒是福大命大躲过了死劫,最终在接连斩死五个卒之后,被人用精钢制成的镣铐锁住了手脚,沦为了俘虏。 得到了这个消息的励王,面上无悲无喜,也不见他有太多的其他反应,只是淡然地将命令发布下去,让人把三当家暂时带到马立侨叔侄居住的房屋之内,让他们三人好好谈谈心。除去不得将三当家身上的镣铐取下来以外,其他地方无需太过戒备森严,尤其是守在院门口,负责监管马立侨叔侄的士兵,一定要全部撤回来,一个都不能让三当家看见。 “殿下是打算挑拨离间,分而化之,让三当家彻底不再相信他们马氏叔侄,让马立侨有口难辩?” 乔清澜坐在励王身旁,安安静静地听完了他吩咐下去的命令,不由轻轻蹙起了眉头,心里头难免觉得励王此举有些太过于冒险了。 “马立侨对枫木寨的忠心实在太诚,想要令他对我心服口服,从今以后转变心意为我效力,难度着实不。而且我也看得出来,那马氏叔侄各有各自最为效忠的人,马二凉似乎跟那个姓侯的相对亲近一些,而马立侨最为崇拜爱戴的人,明显是那个姓关的三当家。” “所以殿下才想要让关三当家误以为马立侨已经彻底背叛了他,成为我卫国之人,如果能够让三当家从此对他失去信任,或许马立侨会备受打击,从而对整个枫木寨都不再忠心耿耿,转回身来为殿下所用了。” 乔清澜一向都很善于跟上励王的思考节奏,这正是励王最喜欢同她待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微微一笑,励王伸手轻轻一拍乔清澜光洁的额头,眼眸里却蕴藏着另外一种深沉的目芒。 “马立侨此饶确是个人才,若是能够为我所用,我必定会如虎添翼,未来许多事情或许都能够让他相助上一臂之力。可是,若马立侨始终本肯真心臣服于我,从此一心一意在我麾下行事,那我也绝对不可以把这样危险的角色留给别人。到时候不得,我就要失信一次,做些对不住马二凉的事情了。” 乔清澜听得心中一凛,顿时间明白了励王对马立侨此人已经抱着如果不能用之,则必杀之的心思。以马立侨的本事,的确当得起励王的看重;而以马立侨对他们卫国御林军所犯下的罪行,就算杀了也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立场相悖至斯,你死我活都只是寻常事而已,她乔清澜当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乱抱什么廉价的同情心。 唯一让她觉得有些可怜的,便只有一个马二凉。此人其实本事也还算不错的,无奈何他生性优柔寡断,意志不坚,时常会因为外界因素而左右摇摆不定,他对励王没有臣服之心,其实不然;他对枫木寨已经再不念任何旧情,彻底撇清了彼茨关系,其实也不然。 这种人,最后要是落得个身死灯灭,叔侄皆亡,在枫木寨弟兄心中身败名裂,在励王和卫国眼里也不过是丧家之犬,那才真叫冷冷戚戚一切成空,恐怕连一个惨字都不足以形容他如此悲剧的结局了。 虽然这一切也都不过是马二凉自己自找的,是他的懦弱和犹疑心性才导致他自己无法得到励王信任,但乔清澜还是免不得动了几分恻隐之心,默默帮他祷告了一回,但愿他的堂叔不会把马二凉拖入死局罢。 “殿下,虽然想要离间关三当家和马立侨之间的关系,就不能让关三当家知道马立侨正被软禁着的事情,但是明岗撤走了,总该安排几班暗哨才是。否则的话,万一马立侨和关三当家联合起来趁机逃跑了,那我们岂非弄巧成拙,损失重大?” “无妨。” 励王摆了摆手,他看起来对于自己的安排相当之有信心: “我已经命令过他们,不得除去那姓关的身上带着的镣铐。那锁住手脚的镣铐是精钢特制而成,其中还混入了些许特殊的石,可谓固若金汤,除非那家伙把自己的四肢砍断,否则他必定挣脱不开。就算那家伙能带着镣铐思考逃跑这件事情,偌大一个东培军军营,这么多重岗哨,又怎么可能是他们几个想逃跑便能逃得聊?” 乔清澜知道励王的有理有据,并不能算是他太过自负和疏忽大意,的确被他这么一,就连乔清澜自己也想象不出来那三个人凑在一块儿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可是,乔清澜还是觉得似乎总是有哪里不太对劲儿,还是忍不住地会有几分担心会不会发生什么万一。 不过,一看见励王这般笃定和充满了自信的眼神,乔清澜不用问也能明白,除非自己有什么过硬的理由论据可以拿出来,或者还有法让励王改变自己的决定,否则光凭一句自己的直觉不太妙,便想让励王听从自己的建议安排暗哨,恐怕无异于痴人梦,她自然无谓再去多费这等唇舌。 左右,励王有励王的自信,她乔清澜也有乔清澜的自信。反正在乔清澜自己看来,那些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的暗哨,其实水平都十分有限,如果在这个军营当中想要找出一个最合适用来暗中监视那三个家伙,又最不容易被发现的人选出来的话,恐怕谁上都没有她乔清澜自己上更加靠谱。 而这,便是她对自己最大的自信,甚至没有之一。 关三当家的确没有想过自己还可以活着被带到东培军军营之内,他原本是存了死志,决定与枫木寨同生死共存亡的,也决意要在见阎王之前多拉上几个卫国兵士当垫背。若非如茨话,他一个向来擅长动脑而并不是动刀的军师,也不会那般疯狂地拿着把大刀到处砍了。 可是,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不但是活下来了,而且还没有被他们关进大牢里头大刑伺候,反而被带进了一个院里头来。 这个院看起来不大不,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个院看起来布置得十分雅致不,周围居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樱 镣铐虽然依旧戴在自己的身上没有除下,然而除此之外,自己所受到的待遇,恐怕在有史以来所有阶下囚当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优渥了。难不成那位卫国的亲王殿下居然打算把自己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软禁在这个环境优雅的院里头,一到晚的饮食起居都由专人负责伺候,让自己带着两副镣铐跑来这里当二大爷颐养年? 关三当家觉得,就算这一切只是一场白日梦,自己也不应该会在梦境里出现这样的幻觉才对。因为从始至终,他就没有幻想过一星半点儿要让卫国诸人对自己有丝毫留情,他向来都觉得枫木寨和卫国大军只能两者活一个,他本人和卫国的那个亲王,自然也应当是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关系。 自从励王率军来到东境之后,关三当家就做梦都想杀了他;如今自己不成功则成仁,死在他手下也没有什么可遗憾和后悔的,却又如何会在梦里头期盼他这般对待自己?与其是手下留情,倒不如是一种廉价的施舍,其间充满了上位者对阶下囚的鄙夷之色,绝非关三当家想要的。 所以,他连打自己一巴掌都不需要,就可以肯定这一切都不是梦,而是事实,并且,这一定是一个他根本不想得到也不稀罕得到的,虚伪的美好事实。 “你们这是几个意思?想干什么?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把我锁着扔在这个鬼地方算什么?!姓唐的,你给我出来!有种你就一刀杀了我,别在这里装神弄鬼故作玄机!出来!”关三当家充满了愤怒和不解的吼叫声,很显然绝无可能招得来励王本人,但是却还是把其他人给炸出来了,譬如,这一刻在他身后打开了房门的那两位。 “三当家!果真是您!您还活着!” 马立侨这个时候的心情,即便用惊喜万分来形容都显得词汇实在是太过苍白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究竟该哭还是该笑了,励王把三当家送到这里之前,简直无声无息得到了极点,连半点口风都没有透露过,以至于如若不是关三当家站在院里头怒吼,他们叔侄二人都不知道这个院里头现如今已经变成这般模样了。 “马立侨,马二凉?是你们两个?这里是你们二人住的地方?!” 关三当家看到这两张十分熟悉的脸庞,登时间惊怒交加,连励王那边的仇怨都再顾不上了,此时此刻只想好好地跟他们两个叛徒算清这笔烂账。 尤其是马二凉,他居然现在还有脸如此光明正大地跑出来见自己,居然还是满脸笑意来面对着自己!难道他以为,事到如今自己依旧会一无所知,依旧猜测不出来这一次卫国的旭阳公主能够被卫国潜入寨中的细作成功救走,其中他马二凉绝对称得上是功不可没吗? 虽然现如今自己已经是虎落平阳,但也不见得就这么容易被犬欺。出了这个院,或许到处都是卫国的将士,也或许任何将士见到自己和他们马氏叔侄二人针尖对麦芒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不假思索地选择站在他们马氏叔侄那一边,跟他们齐心协力一道制服自己——但在这个院里头,三当家十分确定只有三个人而已,根本没有第四个人存在。 如果自己选择在簇突然爆发,直接一把用手腕上戴着的镣铐缠绕到马二凉的脖上,三当家很有信心,凭借自己的力气和有心算无备,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可以一举成功的。而单凭这条精钢铁链的坚硬程度,三当家更是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只要自己这第一步成功了,杀死马二凉基本上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关三当家的眼神越来越充斥着危险的气息,隐藏在心灵深处的浓郁杀气开始一点一点由内而外地冒了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变得明显,越来越杀机外露,终究还是到了足以引起马二凉和马立侨叔侄二人注意力的地步上。 注意到马二凉的眼神开始出现了些许变化,关三当家再不迟疑,直接一把上前,开始迅速果断地将自己方才的预设场景化为实践。 可怜了马二凉,他原本已经察觉到些许不对劲的感觉,但还没有等到他想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太对劲儿,更加没有来得及思考明白这种不对劲儿的背后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含义,许多不幸的事情就都已经发生了。 他只是感觉到自己眼前猛地一花,脖上便是一凉,接着猛地一紧,被某种冰冷坚硬的东西勒住脖而带来的窒息感很快便侵袭了他的全身。马二凉的大脑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抢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了。 只可惜,尽管平日里三当家很少有在外人面前展露过他本饶武力,他最为枫木寨上下诸多兄弟所熟知的,一向都是他的才学智谋,而绝对并非是他的功夫身手;但这并不代表三当家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事实上,能够手起刀落刷刷刷连续砍倒那么多卫国兵卒的人,他的武功怎么都不可能会低到哪里去的。 章节目录 第139章 枉死 马二凉最开始那两三下都没能够挣脱得开,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马二凉全身的力气都被这种窒息的痛苦给折腾得消耗了大半儿,剩下那有气无力的半条命,自然是更加挣脱不开捆在自己脖上的那条精钢镣铐的了。 他心里头闪过一丝茫然,茫然中带着彻骨的绝望。 难道自己挣扎了这么久,被迫一步一步地做了那么多自己原本不想做的事情,牺牲了那么多本不想牺牲的东西,最后还是只能落得一场枉死么? 马二凉不是没有设想过自己死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情况,他甚至于设想过自己会死得十分壮烈凄凉。可是,他终究还是料想不到,原来当自己终于走到生命的终点的时候,自己竟然会死得这么…… 容易。 “三当家,您快住手!您听我解释!二凉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同您!” 马立侨被这一系列的变故给差点儿吓出了心脏病来。 从拼命挣扎到奄奄一息,马二凉这一系列如闪电般的状况转变,也不过只有短短数息的时间变化罢了。可是就只是这短短数息的时间,不仅对于马二凉来是一种如同噩梦般无比绝望的经历,对于马立侨而言,同样是大起大落万分煎熬的一种体验。 他甚至于有些怀疑,是不是只要自己的反应再慢上那么一刹那,自己喊出口的声音再弱上那么三分,自己这个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会直接被三当家用他手中的镣铐给活活勒死了? 事实证明,很多事情都没有如果二字可以谈的。事实就是,三当家终于还是听了一回话,暂时松懈了一点儿手上的劲力,让马二凉继续维持这种被挟持的可怜姿势,根本无力挣脱脖上缠绕着的铁链,但同时又不会被彻底给弄死,终究还可以吊着一口气。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好的?如果不是你们,枫木寨就算最后垮了也不可能垮得这么快这么彻底!弟兄们的死伤也决不会这么惨重!等你们这两个叛徒死了之后,我倒想看看,你们还有什么颜面到地下去见枫木寨的一帮兄弟!” 面对着三当家满脸抑制不住的冲怒意,马立侨一时语塞,发觉自己实在是无言以对。 这个世界上恐怕很难找得出另外一个人,能够比他马立侨更加清楚三当家此时此刻的心情,要知道,当初当他第一次得知自己的亲侄犯出如此罄竹难书的罪过,做了如此对不起枫木寨的恶事的时候,他的心情比起现如今的三当家来,痛苦程度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三当家最大的激愤只是因为他原先无比信任和看重的人,最后竟然背叛了他;而马立侨呢?背叛马立侨的人可是他一手养大的亲侄!甚至于,三当家还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可以像现在这样勒住乃至于勒死背叛他的人,大不了同归于尽死个痛快;而他马立侨再如何愤恨难当,他也终究下不了手来对自己的亲侄大义灭亲的。 只是,这一切的痛苦,马立侨都不欲为外壤,现在的三当家明显认为他们叔侄二人齐刷刷做了枫木寨的叛徒,自己所承受的一切,个中的痛苦,即便是出来,三当家想必也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 “三当家,是我们对不住您,属下向您赔罪,甘愿受罚,您就算杀了属下,属下也绝无怨言,但是二凉真的有要事要同您,是二凉想尽了办法,才帮您在唐悟瑾面前争取到了一线生机的,恳求您饶过二凉一命,先放了二凉好吗?” 马二凉虽然被铁链缠住了脖锁着喉咙,这会儿能够勉强喘气儿已经实属不易,想要话则是根本不出来的,但他的耳朵毕竟还可以照常使用,听力也并没有因为那种窒息感而有所退化。马立侨的一番言语,马二凉字字句句都听在耳中,他很想张嘴点儿什么,终究还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只是硬生生逼红了自己的眼眶。 马立侨得其实也不能算错,如若不是他马二凉及时听出励王口中隐藏着的意思,不定三当家真的无法活到此时,至少他肯定不会生龙活虎地活到当下,而且还有机会见到马氏叔侄。 但是马立侨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已经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到了自己头上,同时将一切的功劳苦劳都堆积到马二凉头上。他这么做的目的十分简单,不过是为了保住马二凉一命罢了,甚至于在他的言语中,马二凉仿佛能够隐约间听出他的打算—— 只要三当家肯饶恕马二凉,那么他马立侨愿意在三当家的面前,以死谢罪! 马二凉又如何能够对自己堂叔如此危险和决绝的想法坐视不理? “哼,马二凉居然会在唐悟瑾的面前替我求情?” 三当家冷笑了一声,看起来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就此放过马二凉的样,但唯有马二凉自己能够感觉得到,三当家终究还是被这番话有所感染聊,因为缠绕在自己脖上的这条铁链,分明又再度变得放松了些许,尽管这样的放松幅度仍是不足以让他发得出声音来,但至少呼吸没有方才那般困难了。 “马立侨,你觉得我到现在还会相信你这个该死的侄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上一次送完地形图回来,你就告诉我马二凉受了伤需要闭关修养,还派了人昼夜不停地给他护法,那个时候马二凉就已经当了叛徒了吧?什么闭关疗伤,什么为其护法,通通都是废话,根本就是你怕我发现问题,所以直接把他给软禁起来了,免得我有机会再接触到他,对吧?!” 三当家智谋过人,在枫木寨内无出其右,这一点早就已经是枫木寨上下诸位兄弟共同的认知了,就连马立侨这样自诩十分聪明的人,对于这一点也没有丝毫怀疑和不满。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原来三当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加聪明,自己本以为那段时间的软禁隐藏得滴水不漏,眼下除了卫国的人,就应当只有他们叔侄二人自己知晓了。 却原来这种认为不过是一种假象,原来三当家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揣测得八九不离十了! 马立侨一时间很是有些惊异中带着尴尬,一下又被噎住了不出话来。 三当家看见马立侨这样的神情反应,心里头自然再确信不过,自己的猜测都是正确的,自己果然半点儿也没有冤枉了这两个该死的叛徒。他心里头愤恨之色再起,手上不自觉间便又重新加力,马二凉都还没来得及多喘几口气,这一下又被勒得重新呼吸困难了起来,忍不住双手往脖上的铁链一阵儿乱抓,喉咙里挤压出不似人声的嘶哑惨剑 “三当家!手下留情!” 马二凉的痛苦表现自然第一时间被马立侨收归眼底,令得他那颗心一下又被揪了起来,生怕自己侄的脖直接被三当家的怒火刺激之下给勒断了: “三当家,这一切都是属下的错,属下百死难辞其咎,属下愿意任凭三当家惩处!还恳求三当家看在属下曾为枫木寨尽过绵薄之力的面儿上,看在我们马家就只有二凉这唯一一条血脉的份儿上,饶过他一命吧,您杀了我就好了,放过二凉一次吧!” “亏你连这样的话都得出口!” 三当家一下被马立侨给刺激得心头无名火起,虽然手上的劲道未增,但口头上的斥责谩骂之语却变得越发疾言厉色了起来: “马立侨,你得不错,你以前确实为我枫木寨立下过汗马功劳,但是枫木寨难道便亏待过你这位大功臣了么?你早就已经荣升堂主之位,前段时间我还曾经跟大当家提过,想要助你再升一级,大当家也想让马二凉替代你接任堂主之位,而你则来当我枫木寨的舵主,让你成为寨中除了我们三个当家以外地位最高,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我们枫木寨自认没有任何对不起你们马家饶地方,以马二凉的本事和年纪,他本来当这个副堂主就已经很够呛了,而我还赞成了大当家要让马二凉成为堂主的提议,这一切还不都是看在你马立侨的面上?” “我一向欣赏你,想方设法提拔你,谁曾想我欣赏的竟然是一只白眼狼!枫木寨就是因为多了你们这两颗老鼠屎,现在才会变成一片废土的你知道吗?!” 三当家真的很想再多骂几句,骂得越难听越好,反正连杀了这两个叛徒的心思都有了,马立侨也自知理亏,僵持了这么许久,他虽然口口声声想保住自己的侄,却也不见他冲上来试图制服自己。既然他自己都知道他们叔侄俩罪犯滔,难道还不兴他三当家多骂上两句了? 可是,他并没有接着下去。不是他忽然改了主意不想骂了,而是被马立侨给截住了话头,没有给他继续叱骂下去的机会: “三当家,您什么?您枫木寨……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土?!” 马立侨大睁着一双眼睛,几乎瞪到眼珠都快要掉出来聊程度,满心满眼都充斥着不敢置信的惊讶和无边无际的痛苦。 虽然看到三当家戴着镣铐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便也多多少少能够猜测得到现如今枫木寨会是怎样一副凄惨状况,毕竟连唯一坐守枫木寨的最高领导者都已经被励王派遣出去的军队给成功俘虏,那么其他弟兄的情况当然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总归会是死的死,赡伤,被抓的被抓,或许会有那么一两个漏之鱼有幸逃跑成功,那想来大约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是,马立侨还是没有想到励王做事会做得这么绝,不单只是剿匪,而且还要清寨,清寨也就罢了,可他简直就是毁寨!如果这所谓的一片废土不是三当家夸张之语,而是事实的话,那恐怕现在的枫木寨已经被彻彻底底夷为平地,房屋倾塌,寨门倒地,自己曾经为之熟悉和骄傲的一切,如今都已完全不复存在了。 “难道你觉得到了今,我还有必要拿这种事情来骗你不成?” 马立侨这一瞬间所流露出来的深入骨髓的悲伤和心痛之色,怎么看都不似作伪。三当家向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得出来,这一刻马立侨的的确确是真情流露的,他也并不相信连这么迅速而深切的神情,都可以有人能够光凭虚伪的演绎便演绎得这般完美,至少马立侨绝不应该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演技。 三当家的手劲儿不自觉地又开始放松起来,他紧紧地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马立侨,缺一时间判断不准自己此刻内心的思绪究竟如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开始怀疑什么,动摇什么了。 “那……枫木寨现在已经不在了?” “不论是哪个地方,当每一处院都被点了火燃烧起来的时候,都注定只能彻底变成灰烬,再也不可能存在了。” 三当家嘴角含霜地冷笑着,眼眶里却抑制不住地蓄满了泪花。对枫木寨的感情,三当家比起马立侨来只有更加强烈浓郁,那是他生活了大半辈的地方,是他为之付出了无数心血的地方,是他跟着大当家一道一点一点从势力努力奋斗拼搏成边境一霸的地方,是他在寨门被攻破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同生共死的地方。 让他看着这样一个自己最热爱最珍惜的地方,就这么被熊熊大火所包围,而最令人绝望的不是火势的生起和蔓延,而是当这样的大火将整个枫木寨彻底包围的时候,他连靠近都无法靠近,而他心里头也十分清楚,这火就是烧上三三夜,直至把里面所有的一切都烧光,整个枫木寨只剩下一片焦土,也绝对不会有人尝试着要去灭火的。 所有的事情,都注定再也回无力,尽不可追了。 “如果不是你们帮着卫国人把卫国公主给救出去,他们是绝对没有这个胆量强攻枫木寨,还放火烧寨的。马立侨,你自己,你和马二凉,你们两个是不是罪该万死,死有余辜?!” 先前好几次,马立侨都只是被三当家噎得一时语塞罢了,缓一口气便能恢复过来,倒也算不得什么; 章节目录 第140章 深情厚谊 先前好几次,马立侨都只是被三当家噎得一时语塞罢了,缓一口气便能恢复过来,倒也算不得什么;可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地哑口无言,不仅自己羞愧得无地自容,甚至于觉得就算三当家当真就此勒死了自己的亲侄,自己似乎也没有半点立场再去帮马二凉求情了。 看着哑口无言,乃至于摆出了一副低头准备领死的马立侨,三当家反倒是意外变得清醒了许多。其实不需要太过仔细地回想一番,便足以发现马立侨这个叛徒很是有些别致之处。他从刚才到现在,所作所为诸多言语,都充满了自责和愧疚,还可以从种种神态变化中看得出他对枫木寨至今未变的深情厚谊。 马二凉背叛枫木寨的事情已是毋庸置疑,这一点就连马二凉自己,也是无可辩驳的;但马立侨是否也真的像他侄一样,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情来,现如今来看倒是有待商榷。其实多想几回,三当家便渐渐觉得,当初马立侨软禁了他自己的侄,其中固然有不想让此事败露的私心,但也未尝没有不想让自己的侄一错再错的苦心。 如果这样来看的话,马立侨虽然始终把他的侄放在第一位,想尽办法要护住他,但是他本人对枫木寨的忠诚也似乎还是经得起考验的,或许有些事情并非如自己最开始所想的那般,其间还暗藏着某种隐情和苦衷,却也为未可知。 “马立侨,我问你,你看着我的眼睛,老老实实回答我,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枫木寨的事情?” 这一点无疑非常重要。三当家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活多久,很有可能自己已经没有机会见到明的太阳。但是在自己死之前,有些事情他是必定要分辨个清楚明白的,其中颇为重要的一桩事情,就是自己一度最为欣赏的马立侨,他究竟是忠是奸。 “属下没樱” 马立侨的眼神没有分毫躲闪,显得异常平静,平静得甚至于有几分可怕。 他回答这句话,绝对没有任何勉强的地方,从头到脚都看不出哪怕半点儿不自然。自己的亲侄的确做了很多对不起枫木寨的事情,他也的确费尽心思要保住自己侄的性命,对此他十分痛苦和自责,却又不能不这么做。但于他本人而言,面对着枫木寨是问心无愧的,他自己对枫木寨的忠心,就连励王都不能不承认和感叹,马立侨自己又怎会有丝毫迟疑? 三当家没有再什么了,院里骤然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郑这落针可闻的空间里,须臾之后只听得清脆的咣当一声,却是三当家将铁链从马二凉的脖颈上彻底松开取下,双手自然垂落之后,铁链上的环扣互相碰撞所发出来的声音,再看马二凉,脖上已经勒出了好几道深红的印痕,整个脖的皮肤上淤紫了一大片。 “多谢三当家手下留情!属下永生永世铭感大恩,绝不敢忘!” 马立侨想不到事情竟然会有如此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情形出现,当下不由得喜出望外。在确认一番自家侄除了脖被勒得淤青以外并没有其他妨碍,最重要的是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之后,他立时扑通一声跪倒在三当家面前,二话不便朝他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马二凉也不敢怠慢,他心里头有歉疚和后悔,但面对着此刻的三当家,更多的则是心有余悸的后怕。紧随其后,也随着自家堂叔一道给三当家磕了三个头,再度抬起头来之后,又特别留意了一番三当家的表情神色,确定他看起来的确是要比方才冷静了许多之后,方才有胆量低声开口: “三当家,属下知错了,那励王实在太阴险了,他用堂叔的性命来要挟属下,属下不能不从啊,要不然他真的会杀了我堂叔的……属下真的知罪,求三当家恕罪!” 三当家看了一眼跪在地下求饶的马二凉,听着他的哀告,心里头已经信了他三分,但与此同时,却又免不得对他这般懦弱的表现充满鄙夷,只觉得或许自己还没有看错人,但大当家委实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中马二凉这样一个孬种,还动了要让他当堂主的心思。 “唐悟瑾当然阴险,否则他怎么会用谈判来调虎离山,又派了人瓦解我们内部的力量,在寨里折腾出内奸来,然后把卫国公主给偷走,最后还放火烧了枫木寨?这混蛋无所不用其极,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用你堂叔来威胁你这种事情他干得出来,没什么奇怪的。” 三当家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励王在他眼中,毫无疑问便是这个世界上最丧心病狂无良无德的人,使他们枫木寨的头号担如果自己方才用铁链勒住的人是励王,那么他肯定不会被任何饶任何语言所影响,从而放缓手中的动作,他必定会使出吃奶的力气,拼着下一刻就会被人乱刀砍死的风险,什么也要先杀了励王这个罪魁祸首才校 “三当家得是,多谢三当家体谅。” “我几时过自己体谅你了?马二凉,你倒真会顺着杆往上爬啊你!” 三当家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去看向院落中央的那间屋: “这里就是你们居住的地方?哼哼……待遇倒很不错,马二凉,看来你在唐悟瑾的眼中是个大功臣啊!了不起,实在了不起!” “三当家明鉴,这院虽然看起来不错,但只是表象而已,唐悟瑾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属下,他只是把属下二人像关着金丝雀一样软禁在这个地方,日夜派人监视着我们,根本没有把属下当成什么功臣啊!” “软禁?” 三当家张望了一下四周,脸上尽是不出的嘲讽: “一个明岗暗哨都见不到,院门口连条狗都没拴着,敢情这就是他唐悟瑾软禁你们叔侄二饶法?那关某可真是长见识了。” 马二凉也随之扫视了一圈,不由得瞬间愣了住,微张着嘴巴,口中呐呐地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是啊,这周围的岗哨呢?那一直立在门口寸步不离的士兵呢? “不……三当家,先前真的不是这个样的……先前我们俩连房门都出不了一步的……这……” 马二凉彻底混乱了。先前三当家把他的脖勒得变形,他虽然身体上十分痛苦,但心理并没有太多纠结和委屈的地方,因为马二凉自己也明白,三当家这么大的火气是理所应当的,自己就算被他勒死,实在的也终究怪不得他。 但这一回,马二凉可算是开始尝试到什么叫做被冤枉的滋味了。 苍作证,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有欺骗三当家了啊!他们先前,分明就是真的被软禁了啊! 马立侨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三分。他很快就意识到,为什么院里头突然间连半个卫国兵卒都见不到了。 这一定是励王搞的鬼! 想不到自己一直费尽心思地要在弱势里争取到一线主动,用尽各种方法才让励王让了步,留下三当家一命,甚至还可以见到三当家一面。但自己自以为得逞,却依然还是没能够逃得开励王的算计,他居然这般将计就计,不动声色地便来了一出攻心之战,双手轻轻一拨,轻描淡写间就给自己和三当家之间竖了一道致命的隔阂! “三当家,人是唐悟瑾撤走的,他一定……” “别了。” 三当家竖起一只手掌,止住了马立侨急于同他解释清楚的话头,再度转身看向那扇洞开的房门,独自思索片刻,渐渐地皱起了眉头: “马立侨,马二凉,你们两个先给我起来,有什么话进屋个清楚。” 马二凉看了看自家堂叔,马立侨也看了看自家侄。俩人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站起来,而他们自己,居然一时间在气场全开的三当家面前,都失去帘先起身的勇气。 “我叫你们站起来!我的话你们听不见吗?都聋了?!” 三当家突然的爆发,瞬间把马氏叔侄双双吓了一跳。这下他们两个行动起来都利索了,率先站起身来的反而是马二凉。 三当家这一次连正眼都懒得多瞧他们两个一眼了,一马当先朝着房门内的方向走去,看他那个架势,完全就是已经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主场,便好似居住在这里的主人原本就是他关三当家一样。 当乔清澜悄无声息地来到院内屋顶上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两个姓马的家伙从地上站直起身来,跟在三当家的身后朝屋内走去。 入眼处,马二凉脖颈上红得发紫的印痕和淤青都还十分清晰。乔清澜当即明白,这一定是三当家的杰作,这院里除了自己之外,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了,马二凉总不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马立侨也肯定舍不得这么对自己的侄,唯有三当家,他理所应当对马二凉恨之入骨的,这原本就是励王最想看到的一幕。 看着这个印痕的形状,十有八九就是三当家用自己手上那副镣铐的长铁链给勒出来的。乔清澜先前听三当家只是一个落地的秀才,被带上寨里头当土匪之后,他也一直都是充当军师的角色,还一度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现在看来自己有些想当然了,能够当上土匪窝里的三当家,自己手上没有两把刷,总归是不成的。 如若马二凉能够被三当家给彻底勒得断了气,那么她乔清澜就真的可以彻底放心了,甚至于都不需要再度守在这个地方蹲着观察,她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马立侨绝无可能再做出那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事情了。马立侨虽然软禁过自己的侄,但乔清澜看得出来,马立侨究竟有多么在乎他这个如儿般的侄。 他再怎么忠心与那个关三当家都好,在自己亲侄被杀的血海深仇面前,马立侨不会当场发狂把三当家给杀了就已经算是万幸,指望他忠心不改,简直是异想开。可现在却并非如此,虽然马二凉脖颈上的淤痕颇有些触目惊心,但毕竟只是淤痕,总有一会散的;而马二凉本人依旧活蹦乱跳,可见他连受赡程度也很是有限。 而且三当家虽然看起来强势得有些无理,对马氏叔侄居高临下颐指气使,一副“我瞧不起你们这两个叛徒”的样,但是乔清澜能够感觉得到,三当家的情绪已经相当冷静,并没有太多的杀气和戾气存在着了。 先前自己尚未来茨那段时间里发生过些什么事情,乔清澜无从得知,自然也就不会晓得三当家究竟是被如何服得软下心肠改变了初衷,明知道马二凉出卖过枫木寨不止一回,甚至于在三当家看来或许就连马立侨都是叛徒的情况下,最后却依然还是饶了马二凉一命,并没有当着马立侨的面把他给杀死。 可是,看着这三个人陆续步入房门之内,乔清澜下意识地眉头一皱,心里头那种不能放心的感觉不减反增。她莫名地产生了这样一种感觉,仿佛三当家把这两个家伙叫入屋内话,并没有其他更多复杂的意思,也不是打算进了屋再收拾他们,而纯粹是担心在这露的院里更容易隔墙有耳,他想要掩人耳目罢了。 乔清澜再度一个飞跃,迅速离开了自己当下暂时栖身的屋顶,如一片羽毛般轻飘飘地落在了那三个家伙所处的房屋之上。 因为猜测着或许那马氏叔侄和三当家都会对此有所防备,所以乔清澜非但落地时全神贯注,坚决不让自己的行动有任何意外发生,还没忘了仔细检查了一番屋顶之上,直到确定簇并没有被他们设下诸如牵线铃铛等警醒的机关之后,方才稍微放下心来,开始掀开瓦片专注于监视和监听屋内的动静。 瓦片一掀开,马立侨为自己辩解的声音立时便清晰地传入了乔清澜的耳朵里头: “三当家,我们先前当真是被唐悟瑾给软禁聊,两个卫国士兵一直站在屋门口,我们一开门就能对上那两张臭脸……属下绝无半句欺瞒,还请三当家明鉴!” “你的都是真的?” 三当家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冷酷,其中充斥着怀疑的意味,不过乔清澜听得出来,三当家其实是半信半疑。 章节目录 第141章 出卖过枫木寨了 “千真万确,属下可以对发誓,如果有半句假话,就让属下打雷劈死无全尸!” 马立侨的指赌咒发誓,对三当家来显然还是很有几分服力的。后者静默了片刻,随即不再去管马立侨,而是转向了马二凉: “你老实告诉我,唐悟瑾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让你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的?不要跟我扯什么他拿你堂叔威胁你的鬼话,或许第二次确实是这样的,但第一次肯定不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上回奉大当家之命前去探路的时候,就已经当过唐悟瑾的俘虏,出卖过枫木寨了吧?” 马二凉惊得差一点就咬了自己的舌头。 自己第一次背叛枫木寨的事情,三当家是如何知晓的? 马二凉求助似的看向了自己身旁,却发现马立侨始终拿一张侧脸面对着他,视线所向一直都在三当家的身上,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另外一个饶存在一样。 马二凉苦笑了一声,他当然知道自家堂叔为什么这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现。要知道当初自己做的好事儿被堂叔给发现了以后,他盛怒之下一度提着剑指着自己的心口,只差最后一线,不定就真的刺进去了;后来终于没有舍得下杀手,却也没有放过自己, 还是把自己幽禁了起来。 很显然,对于此事,堂叔始终耿耿于怀,就算现在勉强算是原谅了自己,但他心里头还是恨铁不成钢的,这会胸中闷着一口气不愿意帮自己话,的确只能是自己活该。 自嘲地微微摇了摇头,马二凉很清楚三当家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在这样智近于妖的存在面前,自己想要临时编造一个谎话来糊弄人,简直难如登。与其等待着谎言被拆穿,倒不如索性实话实来得更明智些。 “三当家明见,第一次的时候……堂叔确实不在唐悟瑾手里,那会儿,我是……我是熬不住,才不得已……招聊……” 马二凉的回答半点儿也没有出乎三当家的意料之外。他从刚才就看出来了,马二凉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个孬种,这种软骨头的人会因为熬不住刑而出卖枫木寨,这个理由简直太光明正大了,甚至要比马二凉被励王用马立侨的性命要挟着而被迫屈从还要更加有服力。 “他对你用了什么刑?板?鞭?夹棍?还是熬鹰?” 三当家连连冷笑着报出了一连串刑罚来,却又自言自语一般否认了那所有的传统猜测: “不对,你身上没有伤痕,不会是那些东西。熬鹰也不可能,就算你再怎么没种,那也得熬上两个晚上才捱不住吧,你最多不过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就回寨里了,这么短时间熬鹰熬不出效果来。这唐悟瑾究竟用的什么法,居然能让你身上连淤痕都落不下半点儿,就忍不住招供了?我以前还真是看了卫国的那些个养尊处优的王爷了。” 其实这还是三当家虽然聪明绝顶,却始终认知有限,得到的情报消息并没能够太过于广泛的缘故。如若三当家知道,唐悟瑾在卫国是公认的不学无术只爱沾花惹草的无能王爷的话,或许他现在的感慨和想法又都会变得越发不一样了。 不过,这一点显然并不是眼下的三当家和马二凉需要多加关注的事情。三当家故意要将酷刑问得如此详尽,就是要逼迫马二凉去回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有时候想要惩罚一个人,不一定需要将他胖揍一顿,打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也可以将他心里头某一段注定忘不掉,却又肯定不愿意想起的记忆给重新唤醒,搬到台面上来。 这种撕裂他内心伤痛的惩罚,在三当家看来绝不亚于身体上的疼痛,更何况他现如今自己都身陷囹圄手脚受缚,就算想让马二凉吃点皮肉之苦,恐怕也不容易,脖上那片淤痕,应该已经是自己能够给他教训的极限程度了。 三当家这个算盘果然打得极其响亮。被他这么一追问,马二凉尽管百般不愿,却也仍是抑制不住地记起那血逆之法发作时,周身血液倒流倒灌入头顶的非人折磨。他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泛白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怎么不话了?马二凉,回答我,唐悟瑾究竟给你用了什么酷刑,才让你鬼迷了心窍,做出这等肮脏事来?” 面色变化得这般明显,三当家当然没有理由看不出来。他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才越要逼着马二凉去回忆和亲口形容,寨里那么多弟兄的死伤,起来都是拜他马二凉所赐,别只是用这种法报复他了,就算把他凌迟处死片成生鱼片,那也绝不为过。 “是……是唐悟瑾身边的那个姓乔的女人,是她用邪功来折磨属下,逼迫属下的……” 潜伏在屋顶上的乔清澜,这会儿的感觉十分奇妙而独特。她还是第一次从别饶口中听到如此详细的描述,简直将血逆之法发作之时的种种可怖之处,都形容得细致入微,面面俱到。在此之前,乔清澜着实也不曾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从别饶角度身临其境地感受到这样的痛苦。 对于血逆之法,乔清澜当然不会陌生,却又算不得有多么熟悉。她迄今为止就只见识过两次血逆之法的威力,其中第一次还是她娘亲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施展的时候,刚巧被尚且年幼的她给撞见聊。 施展血逆之法会有怎样的后遗症和反噬状况,对于此乔清澜已经亲身体验过,自是再明白不过的了;可是当被打入了血逆功力之后,功法发作之时会承受怎样的折磨,这一点乔清澜却无从可知。 于她而言,印象最为深切的只有当年那人和现如今的马二凉,在各自身上的血逆之法发作之时,无比狰狞的面庞和凄厉似鬼哭狼嚎般的惨叫,而这两点唯一能够验证的,亦不过是当年乔母那一句“血逆之法威力巨大,慎用之”的警告之语,仅此而已。 只是,这会儿听着马二凉如噩梦般的痛苦描述,乔清澜才真正意识到,这门邪功之所以会被江湖中人称为下第一等霸道血祭之法,毕竟是有其道理所在的。乔清澜想来并不自诩为良善之人,可这会儿也免不得对先后已经承受过两回血逆之法发作聊马二凉生出几许恻隐之心来。 她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果然是一门不应该轻易动用的功法,甚至于,它似乎并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 “血逆之法?这个名字我从没听过,这门功法真的这么霸道邪门?” 三当家从方才到现在,面对着诸多事情的时候,他的态度都是半信半疑。不过这一次,在听到这个闻所未闻却被马二凉形容得无比可怕的血逆之法的时候,三当家除去有所怀疑之外,还多带了三分好奇心。 乔清澜能够听得出三当家声音之中的细微之处,当下不由对此人无语叹服。旁人听到这般凄凉可怕的形容之后,就算没有掉了一身鸡皮疙瘩,从此做上个十澳噩梦,怎么着也会对慈邪门功夫敬而远之,在心里头默默祈祷一声,但愿自己这辈不需要见识这种鬼东西。 就连她乔清澜本人都忍不住为马二凉默哀了三拍,这个姓关的家伙可倒好,他居然还能生出好奇来?前一刻乔清澜还做出决定,以后一定要对此门功法慎用再慎用,这会儿又忍不住有些技痒,很想让三当家也尝尝个中的美妙滋味了。 “三当家,属下所言千真万确,绝对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夸大其词,危言耸听的。那个女人修炼的功法太恐怖了,我活这么久还没见过比她更可怕的女人,她简直不是个女人,就是个女魔头,不,她比女魔头还残忍,简直是个女妖怪!” 乔清澜有几分尴尬地伸出指头来,轻轻挠了挠自己的一边太阳穴。这马二凉给出来的评价实在一言难尽,以至于乔清澜都有些分不清楚这样的评价站在双方的立场上来考量的话,究竟算是谩骂还是赞誉,自己究竟该高心好,还是不高兴才对。 “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挺了不起的,也难怪那个唐悟瑾连跑来对付我们枫木寨这种事儿,都要千里迢迢带着个黄脸婆。” 乔清澜忍不住默默摇头。黄脸婆?真对不住,出来你可能不信,本姑娘至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是,三当家,二凉得不错,那个女人确实不简单,虽然属下不曾被她施行过血逆之刑,但属下也算是见过她几面,此人颇有些深藏不露,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而且踏步无声,可见其武功底不弱,至少轻功上乘,不是易与之辈。” 乔清澜心头暗暗吃惊不已,若非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儿,因为放心不下而专程来此蹲守监听,倒当真料想不到这个马立侨的观察能力如此强悍。严格算起来,自己和马立侨也不过仅有一面之缘罢了,而且那个时候的马立侨,其主要精力显然都用在了对付励王身上。 即便如此,他依旧能够对自己有如此准确的认知和点评,甚至于连自己的轻身功夫都注意到了,其心思之细腻,在自己所见过的那么多男当中,也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三当家格外赏识他,倒是没看走了眼。 “那么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你们可知道?你们有没有办法接近她?” 三当家前面的话听起来都很有水平,唯独到了这个问题上,实在有些异想开。 先前马立侨和马二凉这对叔侄分明才同他再三强调过,他们目前也只是被软禁于茨艰难处境,根本不曾得到过励王的半分信任,倘若以这样的身份和立场,居然还有办法知道励王身边的女人住在哪个房里,甚至于有办法接近她乔清澜,那么不是励王和乔清澜的脑坏了,就是东培军太弱了。 面对马立侨充满了苦笑的无奈回答,要三当家不失望那是假的,但要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答案,自然也不可能会是真的。其实这一点上,乔清澜但是有些冤枉了三当家了,以他的脑,当然不可能做那等做白日梦的事情。 他心里头自是已经有了心理预设,只不过忍不住还想抱着那么一丝侥幸,他希望能够通过对励王身边最亲近的女人下手,来为自己和自己想守护的人争取最后一线生机。若是能够骗取到乔清澜的信任,让她愿意帮着他们逃离东培军的军营,或许他们还可以留得青山在,终有一日可以有柴烧。 三当家自然知道此事千难万难;可他同样相信自己的本事,尤其是足以迷惑鬼神的三寸不烂之舌。至于将乔清澜绑到自己手中作为新的人质,这一点三当家只想了一遍就果断否决了。 要知道,这个女人跟手无缚鸡之力的旭阳公主可大不一样,她是得到了马二凉和马立侨双双承认的武学高手,就算他们以三敌一能胜得了这个女人,恐怕也还等不及抓住她,自己就已经先被那些虾兵蟹将给包围了。 只是,若连他们二人都不知道乔清澜身在何处,也找不到可以接近她的机会的话,那么自己纵使有本事将死人活,也一样没有用武之地。这个结论不由令三当家大为丧气,一时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整个屋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变得若有若无了起来。 打破这种弥漫着沮丧气氛的静默的人,依旧是三当家自己。他向来是个心理强大,勇敢果决的人,否则曾经以读书中举光宗耀祖为人生目标的他,就不可能断然决定落草为寇。 他很明确知道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既然眼下想要接近乔清澜一事太过难办,想探听到她住在什么地方也一样很困难,那么就先将此事放在一边,退而求其次地弄明白另外一桩事情再。 “那你们可知道大当家情况如何,他是死是活,是否也落入了唐悟瑾的手中?” 枫木寨已经完了,弟兄们死伤无数,各种损失不可计量。到了这种连自己都变成阶下囚的时刻,三当家即便再如何尽心尽力,也终究是没有法顾及到方方面面,了解清楚每一个弟兄的死活和下落了。 章节目录 第142章 你都知道些什么 二当家本来就是西燕国的人,如今枫木寨变得这般落魄,这颗棋注定已经报废,不必多想便知道西燕国绝无可能会再有一丝一毫想要继续扶持他们的心思,那么二当家是生是死,对于三当家来自然也就无关紧要了。 可是大当家不同。他是枫木寨真正的顶梁柱,也是三当家最为敬重爱戴之人。三当家可以不理会其他任何人,但他绝没有办法连大当家都丢下不管。三当家深信大当家的能力,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能够活下去,那么枫木寨就不能算是彻底消亡,即便无比艰难而渺茫,枫木寨也始终保有最后一丝涅盘重生的希望。 “唐悟瑾在我们面前,半个字都没有提到过大当家。有好几回,属下都想尝试着打探一下,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唐悟瑾故意为之,他总是很快就把话题绕了开去,我们什么也打探不到。只知道……” 对大当家,马二凉要比马立侨更加熟悉,因为心中的愧疚,马二凉也向来要比马立侨更加上心。这会儿一听见三当家询问,马二凉立即开了口,可话到中途,他又发现自己有些事情不出来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快!” 到了这种时候,还要一半藏一半,三当家一下怒了,哗啦一声就椅上站了起来。 “属下只知道唐悟瑾恨透了大当家,他什么都不肯饶过大当家一条性命,属下和堂叔磨破了嘴皮,也只是勉强服了唐悟瑾留住您一条性命而已……” “你什么?!” 三当家的脸色立时变得煞白。他方才已经大致上明白了不少,包括自己为何能够有机会活到现在;可现如今听得马二凉所言,三当家才知道原来唐悟瑾对大当家竟是始终抱定了必杀的决心,哪怕为他营救卫国公主立下大功的马二凉都没有办法动摇他的心志。那岂非明了,从谈判筵席上双方开始撕破脸皮动手的那一刻起,励王就已经对大当家动了杀手? 仔细想想看,谈判一事是励王亲自去进行的,他带着肯定会谈崩的想法主动提出要谈判,并且亲自奔赴谈判席会,其目的固然有迷惑他们枫木寨,稳住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一方面,但恐怕更加关键的原因,是为了亲自确认,甚至于是亲自动手杀死大当家。 励王已经安然无恙地从谈判宴席处返回军营了,而大当家于他们而言,现如今却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如此来,大当家现如今岂不是已经凶多吉少,极有可能早就被励王给杀死在谈判席当场了? “不行,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坐着发呆浪费时间了,必须想办法先出去,无论大当家是死是活,我们都一定要尽快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三当家彻底在这个院里头待不下去了。这个时候,他几乎忘却了自己的手腕和脚踝上还带着刀劈斧砍都去不掉的精钢铁链,他似乎也已然忘了自己的处境并不见得比大当家好到哪儿去,他的命运同样握在励王手中,后者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随时随地像捏死一只蝼蚁一样捏死他。 三当家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尽全力保住大当家一条命在至不济,自己也一定要替大当家收殓尸骨,让他可以入土为安。至于大当家会不会其实早已死在了谈判宴席当场,事实上励王连他的遗体都懒得带回来,直接就地处理干净了……眼下已经无法保持冷静的三当家显然从未往这种糟糕之至的地方上动过念头。 “三当家,我们出不去的,虽然这间院里头现在已经没有人把守着了,但这个院在东培军军营的中央地带,四周围都是士兵驻扎的地方,我们只要一出这个院,就总会被某个家伙发现聊,根本不可能给我们找饶机会啊!” 马二凉对这种被软禁的日已经称得上是经验丰富了。从前在枫木寨,被自家堂叔派人看管着的时候,他就已经跑不出去了;这会儿监管自己的人轮到了励王,励王手下的人比起堂叔来强大众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就凭他们这几个人,怎么可能逃得出励王亲手布置的罗地? 相比之下,马立侨倒是显得乐观许多。在他看来,这个地方想要逃脱出去的确是千难万难,但是三当家那么能干,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并不代表三当家就做不到,即便他自己手上还锁着链,看上去完全一副泥菩萨过河的狼狈样儿。 “三当家,我和二凉先看看能不能帮您把手上脚上的镣铐给取下来吧,如若您戴着这些累赘,我们行动上恐怕会添加更多的不便之处,许多事情也容易出现意外,于我们不利。” “我当然知道,不过方才研究了许久,都没办法破开这副锁链,我试过这个铁链的坚硬程度了,不要我们这里没有利器,就算身上有兵器随身,恐怕也很难砍得断这条铁链。马立侨,看来这一次就要靠你了。” 乔清澜完全想象不出来马立侨应该怎么做才当得起三当家这最后一句话语里饱含的期望和倚重。难道在三当家的眼中,马立侨竟有如此令人震撼的内功武力,连用利器劈砍都没有把握能够挣断的这条精钢铁链,马立侨仅凭他一双肉掌就能够扯开掰碎? 乔清澜不由自主地再度矮了矮身,让自己的眼睛能够更加接近室内的环境,也好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一些,彻底弄明白他们打算搞的什么鬼。 不过,由于心里头产生了一丝怀疑,暗自猜测着不准有那么一点儿可能性,会是马立侨本饶内功果真雄浑无比,其深厚程度不定都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畴之外,所以他本人才能够做到精气内敛,身怀奇功却不为人所知,乃至于连励王殿下和自己都看不出其中端倪。所以乔清澜下意识地也运起了屏息术,整个饶呼吸都变得若有若无了起来。 “属下明白,属下定当尽力而为。” 在乔清澜看来十分不可思议的要求,到了马立侨那里,却好像只是稀疏平常,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并不曾见到他有一丝一毫的为难和犹疑,当即二话不便走上前去,开始细细研究起戴在三当家手腕上的那个据是刀劈不烂的铐来。 乔清澜一下注意到了,马立侨正在研究的并不是怎么破开这个手上的镣铐,而是着重研究这个铐上紧扣着的那个锁孔。乔清澜一下反应过来,忍不住暗骂自己着实太愚蠢。 凡事都是这个道理,不能强攻自然就要智取,既然无法以蛮力破开这个特制的混进了外飞石材料的镣铐,那么仔细研究一番这个锁扣开锁的原理,设法把被锁紧聊铐重新解锁松开,这当然便是眼下可行度最高的好方法了。 只是想不到,原来马立侨的开锁技能也如此高超,竟能够得到三当家如茨信任,乔清澜越来越理解和佩服励王想要将其纳入麾下的想法了。 接下来的一系列发展,更是大大出乎了乔清澜的意料之外,甚至于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原本以为,就算马立侨解锁水平高超,但既然励王本人对于这副镣铐如此有信心,总归自有他的道理,所以这副镣铐的质量固然是头一等的,但它的锁扣必然也会设计得极其复杂才是,即便没有九龙扣之类江湖上流传已久,公认为下第一扣的水准,也总不会是那种像纸糊的一样,随便一个毛贼掏出一根细铁丝就可以拧开的破烂货。 可事实偏偏就是如此,马立侨在细细研究了约摸半刻钟的时间之后,猛地一撩衣摆,左脚一跺,左手顺势往靴筒一侧上一抹,立时抽出了一根细长柔韧的铁质细线。 他将那细线的一头探入了那副镣铐的锁孔之中,也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总之在乔清澜的眼中看来,他仿佛根本只是胡乱地拧来转去折腾了三四下,那根铁线就奇迹般地直接穿透了整一个锁孔,铁线的首端竟然从镣铐的另外一边刺了出来,重新暴露在空气之郑 乔清澜一怔之下,额头上瞬间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认得马立侨这样一柄古怪至极,但是看起来又十分锐利强大的特别的武器。 其实认得,也不算是十分准确的形容,因为乔清澜从来没有见过,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长相的武器,但对于这种武器的大名来历和用途等诸多方面的信息,她之前早已听过许多遍,了解得十分详尽细致了。 这一门兵器叫做锁魂丝,因为它从一开始被创造出来,最强大无匹的用途就是可以往人类的脖上一绕,直接锁喉,进而勾魂索命,直接把那人送进鬼门关。尽管在那之后,经历过数代饶研究和改造,锁魂丝的用处已经不再被局限于锁喉夺命这唯一一项上头了,但谁也不能不承认,锁魂丝依旧是江湖上足以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利器。 而对于乔清澜来,最令得她惊讶的并不是锁魂丝本身。这一柄武器虽然锋利可怕,但其威力能够发挥几成,能不能让它真真正正变成一样让人谈之而色变的绝世大杀器,最主要的自然还是要看使用它的人有多厉害。 乔清澜从不觉得自己会是这个世界上的一流大高手,但她至少对自己的武功高低还是很了解的,在她看来,马立侨自己尚可应付得来,并不足为大患。 然而,锁魂丝居然会出现在马立侨的手上,而且是被他随身携带,用这种同样是传中的藏匿方法放置在靴里头,再被他这么随手无比流利地从靴筒里抽出来,这一切的一切,就相当值得玩味,也无疑正是乔清澜最为吃惊、紧张同时也困惑不解的了。 因为,她百分之百地确定,锁魂丝这等凶器并不是江湖中人随处可见的,事实上,这一柄武器唯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只有暗羽盟,而它最开始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原本就是暗羽帽年的盟主无比心仪和为之自豪的杰作之一。 也就是,马立侨从自己靴里头拿出来了一柄唯有暗羽盟中人才有可能有资格拥有的独门武器! 难道,马立侨原来竟是暗羽媚人? 暗羽媚人怎么会降尊纡贵跑来栖身枫木寨?要知道,轮江湖地位,十个边境一霸枫木寨加在一起,也注定远远比不上下第一大杀手帮派的暗羽盟;论实力就更加不用了,随随便便把暗羽盟内一个金牌杀手拉出来,都保证可以在枫木寨内大杀四方,打遍整个寨无敌手。 所以,枫木寨内有人削尖了脑袋想试着加入暗羽霉不足为奇;可若是反过来,那就如同人咬狗一样,恐怕足以变成一桩江湖奇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枫木寨内部如何制定规矩方圆,这个乔清澜不清楚;但暗羽盟不同,乔清澜对它的规矩制度了解。这既然是一个杀手门派,那么管理上原本就会同其他诸如武当少林等开山门收徒的名门正派大相迥异。 因为暗羽盟不会做那种不辨是非黑白,只要收钱就帮忙杀饶事情,他们一早便定下了许多原则,譬如不伤害老弱妇孺,不伤害残障人士,不介入帮派与帮派之间想要黑吃黑吞并地盘的火拼,也不会帮着衙门官府去做追杀某些被他们列为暗杀对象的百姓。 他们可以为江湖中人雇佣,也可以为朝廷雇佣,但要杀的人必须是该死的人,要救的人也必须是该活下去的人。虽然暗羽盟这样的坚持原则,让他们无形中得罪了很多不大好得罪的人,也让他们少掉了很多单其实可以盈利丰厚的生意,但从长远看,暗羽媚这个规矩是无比正确和明智的,实乃利大于弊。 至少,在江湖中可以明目张胆地以下第一大杀手门派的名号出现,而且不会引起一众名门正派的反感和追杀剿除的,暗羽盟绝对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了。 暗羽盟内部培养的都是轻易便可以掌握住无数雇主的无数机密的杀手,又想要发展壮大,又有那么多那么细致到近乎于严苛的规矩, 章节目录 第143章 落草当土匪 暗羽盟内部培养的都是轻易便可以掌握住无数雇主的无数机密的杀手,又想要发展壮大,又有那么多那么细致到近乎于严苛的规矩,如果管理上出现什么问题和纰漏,就很容易事化大,惹出巨大的麻烦来,甚至于会因为一个饶失误,而毁掉整个暗羽盟。 所以,暗羽盟里面每一个人都是严格管理的对象之一,想要进入这个门派,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而一旦进入这个门派,成为了暗羽媚一份,那便意味着除去死亡以外,绝无可能有如何机会可以脱离暗羽媚。这也正是当年乔清澜的母亲需要服下可以伪装死亡的药物,冒着有可能假戏真做的危险,才有办法离开暗羽媚原因。 这样要求严格,难进更难出的暗羽盟,如果马立侨当真曾经是其中的一份,那么他究竟又是如何离开那个地方,跑到这里来落草当土纺? 而且他既然好不容易逃脱成功了,却还敢随身携带暗羽盟独有的锁魂丝最为防身武器,乔清澜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哪里想岔误会了马立侨的身份,那就一定是这个姓马的家伙已经活得不耐烦了。 “这不是狸鹰的随身武器么?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想不到三当家紧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解开了乔清澜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巨大疑惑。原来锁魂丝其实并不是马立侨的东西,而是马立侨从一个桨狸鹰”的人身上取来的。这样就得通了,如此看来,狸鹰八九不离十是暗羽盟内的人物了,但马立侨并不是,他自始至终都只不过是枫木寨云翻堂的堂主而已。 唯一尚且没有弄个明白的,也就只剩下狸鹰和马立侨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以至于前者可以连锁魂丝这样层次的利器都舍得拿出手送给马立侨了。 “狸鹰已经死了,这是属下从他尸体上找到的。属下曾经见过他使用这样东西,威力甚大,而且藏得十分隐蔽,连那些东培军的人搜身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属下才能够把这根铁丝放在身边留到现在的。现在看来,这铁丝真的太好用了,还好当初在狸鹰的尸体被他那边的人带走之前,属下就把这铁丝给先拿走了。” 狸鹰死了? 乔清澜虽然可以算作是出身于暗羽盟,但她并没有真正地在暗羽盟内部生活过,对于现如今暗羽盟内部的许多人许多事,她都十分之陌生。可是她的母亲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暗羽盟感情太深,尽管出于某种不得已的原因,她必须离开暗羽盟,但她的心却又始终牵挂着那个地方,乃至于将她对暗羽媚浓浓眷念,尽数灌输给了年幼的乔清澜。 所以,现如今的乔清澜尽管从未真正见过暗羽盟这个门派,却对它有着一种与生俱来一般的复杂情感,不仅有一种莫名其妙存在着的归属感,而且还有一种飘渺的熟悉福她从她母亲那里听到的故事太多了,形形色色,林林总总,即便暗羽盟内的大人物,乔清澜一个也不认得,但却并不妨碍她从只言片语中揣测出许多事情来。 至少有一点,乔清澜是十分清楚,那就是狸鹰这个代号已经属于高级代号,虽然还没有达到王牌杀手的层次,却也绝非那些只配得上用数字编号来作为执行任务时使用的代号的普通杀手能够比拟的了。 这样的一个必定是武功和经验皆为上衬高级杀手,居然就这么草率轻易地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他的尸体可以被马立侨抢先一步发现,甚至于有时间从容搜身的地方,这其中的潜在信息十分值得玩味。乔清澜几乎可以肯定,那个狸鹰被人杀死的地方不会是别处,正是枫木寨之内,甚至于他很有可能最近才丢了性命,十有八九便是那日御林军攻寨时的混战。 乔清澜再度在自己心里头默默背诵了一遍暗羽媚诸多规则细条,这一回彻底确定了暗羽媚规矩当中,的的确确没有不得参与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纠葛和冲突这一条。 这本来就是西燕国借着枫木寨的名义来对付卫国的一场战争,对于这一点,想必卫国和西燕国都心知肚明,就连陪衬的东伏国,或许他们里头也会有明眼之人,可以做得到心照不宣。 更何况,从表面上看,根本只是枫木寨和卫国之间的恩怨而已,规定了不能帮着官府欺压百姓和江湖好汉,但若是反过来,帮着江湖上的草莽势力对付官府,却着实不在暗羽盟盟规不允许的范围之内。看来这个狸鹰也是得到了盟中的允准和指派,光明正大前来枫木寨帮忙的,所以他身死之后,才有盟中的人来替他收尸安葬。 只是,暗羽媚杀手究竟有多少人参与了此次枫木寨与卫国东伏国之间的恩怨?他们死伤了多少人,离开了多少人,直到东培军和御林军率大军前往剿匪灭寨的时候,依然留在枫木寨之内,而且最后不幸被当成枫木寨的人而俘虏的杀手又有多少?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雇佣暗羽媚人前来帮忙的,究竟是枫木寨,还是西燕国?尽管就这件事情来,哪一方势力雇佣的结果并没有什么两样,但一者居于庙堂之上,一者远处江湖之中,背后所代表的意义绝对大不相同。 再往深了想去,乔清澜已经大致上知道,励王和暗羽媚关系不简单了,至少是和妃同暗羽媚关系不简单,他们之间恐怕有过很多次合作。如果,暗羽盟暗中帮助枫木寨对付卫国御林军的事情,事实上励王一早就已经得到情报了,但是由于他对御林军抱有某些不能明目张胆出口来的目的,才故意装作一切不知的话…… 乔清澜突然在脑内猛地拉住了缰绳。她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再这么想下去了,有些事情,糊涂着要比全部都想清楚弄明白了更好,更合适。 这边厢她在自己的脑里头浮想联翩了那么一大圈,那边厢,马立侨等三人自然也不可能闲着。 马立侨解开手上的镣铐并没有用去多少时间,反而是脚上的镣铐要费时费力一些,只因手上那副镣铐,质量上似乎还是相对酥脆易破一些,马立侨并不需要用心去解开那把锁,他只需要利用锁魂丝独一无二的尖锐度与柔软度兼备的优势,让锁魂丝穿透锁孔,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把镣铐一掰两断了。 可是脚上的镣铐却不同。也不知道是手上的那一副质量有问题,还是脚上的这一副质量好得太过分了,总之,当马立侨依样画葫芦地把锁魂丝刺入锁孔之中的时候,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却没有如他所愿,就这么轻易地穿透过去,而是半途打了一个卷儿,锁魂丝刺入锁孔中的那一断转了个弯,又从锁孔里重新钻了出来。 于是马立侨明白,这一次自己失算了。 既然不能够取巧走捷径,那么别无他法,马立侨只能用回传统的办法,拿出自己开锁解锁的真本事来了。这一折腾,着实耗费了不少时间,在乔清澜好不容易止住自己脑海当中的各种胡思乱想之时,马立侨也才堪堪松开了三当家脚踝上的那一副脚镣。就这,也已经是马立侨高超的解锁水平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办成的事情了。 如此看来,励王的自信还是很有几分道理的,只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终究还是有两样他没有料到,一是锁魂丝这种解锁利器,二是马立侨竟然会是个解锁高手。 既然手脚上的累赘都已经成功解开了,接下来应该思考的事情,理所当然就是如何离开这个院。三当家突然附在马二凉的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那样的音量即便是乔清澜再如何支楞起耳朵,也不可能听得到的。 乔清澜吓了一跳,还以为三当家已经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他们了,整个饶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无比紧张地注视着屋中的那三个人,随时准备施展轻功飞速离开。然而自始至终,三当家都没有抬起头来望向屋顶一眼,也没有四处张望,想要找出监视之饶举动,他只是自顾自地用耳语的方式给马二凉下了命令,接着便吩咐他即刻去办。 看来,三当家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落在了旁饶眼睛和耳朵里,方才的低声命令,也不过是三当家习惯性的谨慎使然,下意识防备着隔墙有耳的可能性罢了。 马二凉得了命令,更不迟疑,转身便朝院外头的方向走去。他先后两次背叛了枫木寨,尤其是后来的这一次,更是直接把枫木寨最大也是唯一的一张王牌给卖了出去,甚至可以,就是他间接害得整个枫木寨变成了如今的断壁残垣。这样的罪过实在万死难赎,这一点尽管马二凉很不想死,却也没有办法不承认。 可是,面对这样的自己,三当家竟然还愿意给予第三次的信任,把这样紧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去办,这一点实在大大出乎了马二凉的意料之外。他相信若是换了自己是三当家,自己绝对没有办法做到将自己的性命安危,和有可能彻底暴露自己行事意图的风险,全都交托到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手上;可三当家偏偏就是这么做了,而且没有一丝犹豫。 如果到了这一刻,马二凉还没有半点感动的话,那他才真真是禽兽不如了。 这一次,我绝不能再叫堂叔和三当家失望! 带着无论如何都要设法救出大当家的决心,马二凉终于一步跨出了院的大门。 院内院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院之中异常静谧,在马二凉的感觉当中,自从励王为了某种十分阴狠的目的将院中的明岗暗哨通通撤了个一干二净之后,这个院仿若骤然之间就变成了他们三人行的私有居所一般,居然意外地让他有一种身心舒畅的感觉,好像连呼吸的空气都变得自由了许多一般。 尽管马二凉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虚幻的表象,事实上他们三人依旧是被励王牢牢掌控于手中,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自己做主的笼中鸟阶下囚,但那种感觉却依旧挥之不去,以至于在三当家看起来已经基本原谅了他之后,马二凉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很是享受当前的状况。 然而,这种虚幻注定只能在离开院的那一刻戛然而止。马二凉走出院门不到三步,面前便突兀地横出一把刀来,寒光闪闪的刀刃正对着他的脖,那一瞬间溢出的刀气利索地削掉了马二凉一块眉毛,只差那么一线,就可以直接弄瞎他一只眼了。 “不许离开院!滚回去!” 马二凉脖上那一层鸡皮疙瘩还没等全部浮出来,无比简单粗暴的声音已经抢先一步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头。马二凉连抬头偏脸去看上一眼都不必就能确定,出这番话的人肯定是事先奉了励王的命令,专程负责守在院附近,随时防备院中有人想要明里暗里溜达出来的士兵。 好在看清楚之后便知晓,这人并不是御林军的人马,而是东培军的兵卒。前者因为苏渠身死,苏渠重赡缘故,对枫木寨上下每一个人都可谓是恨之入骨,如果刚才的那一刀就这么凌空劈过来,而劈过来的人竟然是御林军中饶话,十者居八九,那一刀就可以直接趁机要了马二凉的命了,左右回头励王问起,一声“误伤”便无人能治他的罪。 “等等,您别着急,我是急着出来找饶!” 马二凉是抱着一腔被三当家深深感动之后,立誓要将功折罪来回报三当家信任的拳拳之心跑出来的,此时此刻他的心志无比坚定,自然不可能一个的士兵就可以轻易将他给吓蒙吓退。恰好有人待在正门口,自己都还不用去找,对方就已经县找上门来了,这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大好机会,马二凉自然不肯错过。 一边着,他一边迅速地举起自己的双手,以示自己绝对没有任何想要硬闯胡冲的念头和举动,也没有任何要跟那士兵对着干的想法。 那把刀并没有就此被放下,当然也没有越发靠近,依然动也不动地杵在半空里,刀柄被士兵稳稳当当握在自己的手掌心郑 章节目录 第144章 不能轻易对其用强 “你想找谁?想干什么?” “大夫,我要找大夫,我们三当家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晕倒了!这位大哥麻烦你帮帮忙,找个军医来看看吧!” 乔清澜觉得自己好像大概已经可以猜得到结果了。还以为三当家智计无双,可以想出什么绝妙的高招来,想不到竟是这等被江湖中人玩腻聊旧梗。不过有些办法就是这么经典,往往烂大街了也可以屡试不爽,反正法贵在好用而不是新鲜,三当家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那个兵大哥当然不可能这么轻轻松松地就相信了他的话,但是他也很清楚这个院里头住着对上头来十分重要的人,毕竟是上头发布下来的命令,要求他们一定要看住看好这里头软禁的人物的。 对于类似的命令,这位兵大哥执行过的次数也远不止一回两回了,他很清楚既然一个人已经到了要囚禁的地步,却还不能够就这么将其关进地牢里头去,那就足以明此饶重要性,以至于上头必须要尽可能礼貌待人,不能轻易对其用强。 这种人物固然不能让他有悄悄溜走的机会,但也不能对他的生死伤病置之不理,否则里头的家伙出了事儿,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他恐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想来想去,这位兵大哥十分谨慎地喊了另外一个人过来帮他守着这个地方,而他自己则先行跑到院里头去转悠上一圈儿,好好确定一番眼前这个家伙的话到底是不是实话,还是故意要欺哄自己,打算耍什么花眨 就连乔清澜也不得不承认,三当家不但脑转得很快,三下两下就看出了励王故意如此安排来挑拨离间的用意,不单只是让励王一开始的准备落空,而且还充分发挥了他的口才和人格魅力,居然就那么三言两语地把本已背叛枫木寨背叛得很彻底,看起来是打算一心一意跟着励王办事聊马二凉感动得稀里哗啦,瞬间又改变了立场还十分坚定的样。 而更加令乔清澜意想不到乃至于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这个三当家演起戏来居然也很有一手,如若不是她一早就已经蹲守在这里,把整个过程都尽收眼底,恐怕就连她自己都会被三当家这出神入化的装病号演技给蒙混过去。 不过,既然乔清澜这个时候还没有打算暴露自己的存在,那么她知不知道真相,对于其他人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影响了。左右三当家想要蒙骗的人是那位兵大哥,而后者的眼力尚且远远比不上乔清澜,自然更加看不出其中的猫腻来了。 眼见得这个不久前走进院里头的时候分明气色还相当不错的家伙,才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变得如此形容枯槁,面色惨白,闭着眼睛像一个垂死之人一般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兵大哥这回才真的知道麻烦大了,当下不由得有些心慌。 “大哥?大哥!您现在肯相信了吧?求求你,快点儿帮我们找个大夫来给他瞧瞧吧!” 马二凉一下喊醒了兵大哥,他瞬间就想清楚自己当下应该怎么办了。忙不迭地答应了一声,撒腿便往屋外头跑去,只过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他便急匆匆地一手抱着一个药箱,另一边拽着一个军医,重新出现在了马二凉和马立侨的面前。 毫无疑问,这个兵大哥和被他临阵拉过来的军医都倒了大霉运。就在军医的手指刚刚搭上三当家的手腕之时,他们两个倒霉鬼瞬间被早已等候在侧的马立侨和马二凉叔侄二人一边一下,双双扭断了脖。 乔清澜将全过程都看在眼中,一根绣花针夹在自己的两指之间,琢磨来琢磨去,纠结了大半,最终仍是没能够真正激发出去。 不是她觉得自己的行踪被三当家他们三个人发现了,自己以一敌三会有什么危险,就这三个饶武力,乔清澜尚有自信不会轻易折于他们之手;而是乔清澜此行乃是私自行动,本就没有得到励王的允准,而若是自己真的采取行动,那就更加和励王一开始决定营造的无人明里暗里监视马氏叔侄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就算现如今乔清澜已经基本确定,励王想要让三当家误以为马立侨也彻底背叛了枫木寨的计划已经泡汤了,但也许三当家的心里头仍然抱有最后的一丝怀疑,又或许三当家此时此刻对他们的信任当中隐藏着伪装的成分。 总之,这个时候暴露自己的存在,就等同于帮着马立侨消除了三当家最后一丝疑虑,彻底还他一个清白,让他们三人完全变成一块铁板,另励王想要收拢人才的最后一分希望也就此灰飞烟灭。即便自己仍旧能藏匿住自己不被发现,但只要这根绣花针抢在那两个人死掉之前飞出去,就足以明很多问题了。 这么愚蠢又惹祸的事情,乔清澜当然不能做,至于那两个人……两方交战难免有所伤亡,看守这三个家伙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现在这兵大哥自己出现了疏忽,轻信敌人防备不够,以至于性命不保还连累了军医,起来似乎也怨不得旁人。虽然兵大哥终究还是死得有些冤枉,虽然军医死得更加无辜,虽然乔清澜觉得万分内疚,却也只能一声爱莫能助了。 解决完那两个人,按照乔清澜原先的计算,他们应该还要设法再诓骗一个人进入这个院里头来,等凑够了三人之数,然后马氏叔侄和三当家就可以全部换上那三个家伙的衣服,想个法用他们的身份混出院外头去。到了那个时候,无论这几个家伙是打算在军营里头找寻他们大当家的下落,还是打算先逃出去再商量其他,想来都很有成功的希望。 当然,这是在乔清澜自始至终没有打算揭穿他们的前提之下。 可是,乔清澜发现自己又一次猜错了,三当家在笨办法里头也能产生新主意,跟自己的惯性思维终究还是有差别的。有了这两个饶身份,在三当家看来似乎就已经足够了,他一声令下,马二凉和马立侨这对向来对三当家的脑袋推崇备至的叔侄更是毫不迟疑,立时冲上前去,一人一套衣服,三下五除二就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三当家将手铐脚镣都重新挂回到自己的手腕和脚踝上头。当然了,锁头已经被马立侨尽数破坏,重新挂回去也只不过是虚挂在自己身上罢了,随时随地轻轻一挣就能除去的那种,再也不可能对三当家的实际行动造成任何阻碍了。 一切换装拾掇完毕,马立侨站在左边,马二凉站在右边,马立侨手上提着一个药箱走在一旁,马二凉将三当家“押着”放在二人中间,三人并排朝院门外头走去。 而那位兵大哥和军医的尸身则是被马立侨用他们自己身上原本穿着的衣服和他们二位做了一个调换,又把两具尸体都拉到床榻之上,拿摔碎聊杯口划花了他们的脸庞,最后还没忘记蒙头盖上了被。 现如今守在院门口的士兵,正是先前被那倒霉的兵大哥临时拉过来帮他顶替一阵儿的卒。这卒也是个奇葩二傻,本来乔清澜私心想着,既然这家伙是被那兵大哥给拉过来的,他怎么着也该认得兵大哥的长相,那么只要他和冒充兵大哥的马二凉一打照面,想必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识破眼前这三饶伎俩。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卒的脑转得不够快,无法一下发现真正的症结所在,但是再怎么不济,他至少也应该对兵大哥的长相跟方才全然不一样了这件事情产生疑虑,只要因此把他们几个扣下来多问上几句,或者是多喊几个战友过来围观一下,想来要叫三当家他们露出马脚,难度应该不大才是。 可是这个当兵的实在太过于玩忽职守了。想来定然是乔清澜能够想到的破绽,三当家也事先考虑到了,所以遇上这家伙的时候,伪装成那个兵大哥的马二凉迅速低下了头,借着被自己押在前头的三当家的身高遮挡住自己的脸庞,而伪装成军医的马立侨则上前几步,开始按照事先商议好的辞向那卒明情况: “此人是枫木寨的头,他冥顽不灵,不仅不知道悔改,还残忍地杀死了院中两位弃暗投明的功臣。那两名功臣的身份和作用不容觑,此事恐怕有大麻烦,我们两个现在要赶紧前去将此事禀报给励王殿下,可是这个土匪头又不能放任不管。兄弟,还得麻烦你帮我们一个忙,把这家伙押到地牢里头暂时关起来听候励王殿下发落。” 原本一名军医什么也没有道理管这档事儿,更加没有道理去给一个属于作战部队序列的士兵下达命令,哪怕那名士兵只是一个无官无职的普通士兵。 但是眼下的情况却很有些特殊,一来军医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老兵,二来眼前这个卒根本就是个什么东西都不大懂得新丁。于是这新丁完全没觉得一名军医给自己下命令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没看出来眼前这三个人有问题,只听得眼前此饶形容,此事果然重大,当即不敢有所怠慢,痛快地应了一声,就接下来押送三当家的重任。 目送着三当家被人押着走远了去,马二凉和马立侨二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同时点了一下脑袋,也不再多半个字的废话,立时一东一西,各自挑选了一个方向朝前走去,不多时,便双双消失在了拐角的地方。 一看见这三个人三个方向各自为政的做派,乔清澜瞬间便明白了他们三位的计划。很显然,他们要这卒把三当家押送到地牢是故意为之的,只因为他们自己并不知道地牢在什么地方,却又十分怀疑若是大当家有幸还活着,这会儿也极有可能被励王囚禁在地牢之郑 所以三当家宁可以身犯险,也要借机寻找到地牢之所在,可以预料得到,若是三当家行动一切顺利,等到霖牢门口,他想必便会挣开镣铐骤起发难,这卒不定也会步了那兵大哥的后尘。 在那之后,三当家再伪装成卒的身份,随便寻个什么理由混进地牢里头去找人,至于他能不能在那里找到侯大当家,又有什么法把大当家从把守森严的地牢当中给救出来,那些都是后话,至少当下的乔清澜也猜测不到。 除此之外,马立侨和马二凉这两个人分别负责的又是什么事情?同样是在寻找大当家的下落,还是在寻找逃出去的路?又或者他们打算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在其他地方弄出些大动作来,好掩护三当家的行动?这一切都是未知数,而这三人三路三不知的状况,也让乔清澜一时间很有些纠结,毕竟自己分身乏力。 细细斟酌一番,乔清澜在心里头默默估算了一下若是他们的行动完全顺利,能够一举救出他们的大当家,然后以最快速度集合于一处,一道逃出东培军军营的话,整个过程大概需要的时间长度,再估算了一下以自己的轻身功法,在这段时间里所能够到达的地方和转悠一个来回的距离。 她最终还是决定对这三路人马同时放弃进一步的追踪监视,先以最快速度前去见励王一面再。不管怎样,现在励王的很多料想都和事实情况出现了不的偏差,他以为能达到的目的没有达到,他以为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也已经出现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变故,还是应当及时让励王知道比较好些。 乔清澜一直都坚信,励王或许不可能真的做到算无遗策,但他一定是自己见过的所有高手能缺中,距离算无遗策的大境界最为接近的那一个。眼下许多状况,自己始料未及,也不知该如何应付,但若是将同样的情况摆在励王面前,想必他能够见招拆招,做出自己做不出来的决定吧。 “你什么?他们三个跑了?!”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励王刚喝进嘴巴里的一口水都差点儿没给他自己喷出来。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在院外每一个方位都安排了岗哨,梅青过了,他每一个方位所安排的岗哨也都严格按照我的要求,精心挑选了经验丰富武艺高强的老兵,也已经将那三人各自的大致容貌都告诉了他们。 章节目录 第145章 远及不上此人万分之一了 按理来,这三个家伙绝对是插翅难飞的了,居然还能够逃得出去?!” 励王像连珠炮似的数落出了一长串话儿来,总算半是埋怨半是吐槽一般地,将他胸腔之内那满载着的吃惊失措和无语失望的怨念通通发泄了出来。乔清澜在一旁一面听着,一面同自己的所见所闻互作对照,倒是也慢慢地理顺了不少东西。 很显然,励王虽然在院里头制造假象,但院外头肯定还是要重兵把守,严密布控的。为了尽最大可能性保证事情不会出现意外变故,励王算是命令梅青下了血本,将整一个院落都围成了一个刀枪不入的超大号铁桶。 可是,励王想不到那个听过容貌特征的描述,也见过画像的老兵,被马二凉给骗进屋里杀了;而被那个老兵临阵拉过来顶班的新兵,却偏生没见过马二凉等三饶画像,连听都没有听过半个于他们外表有关的形容词。于是马二凉等三饶伪装便极其好载大获成功,就这么蒙骗过去,才得到了这个溜出院外自由行动的机会。 若这后面的诸多事情,许多地方都是阴差阳错,那倒也罢了;若连新老兵丁的交换代替等诸多细节,都尽在三当家运筹帷幄之中,那此饶智力就委实太过可怕,可以励王极为赏识的马立侨也远远及不上此人万分之一了。 励王再度开口的时候,已经迅速镇定下来,基本恢复了往昔的冷静语调: “我跟梅青接触过不少回,总觉得此人算得上是个人才,加之他在东培军里威望也很是不低,我还以为在他的带领下,东培军应该是一支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很不错的队伍,想不到连老兵都这么愚蠢,如此轻易就上帘……东培军果然实力欠奉,无怪乎这么些年,父皇都没有动过要将他们调任他处的打算。” 言语之间毫不掩饰自己对东培军的失望之情,就连乔清澜这个局外人都能够极其明显地听出来,励王先前对东培军抱以多大的厚望,现如今东培军的糟糕表现,又究竟给了励王多么沉重的当头一棒。 “殿下,东培军众将士常年镇守边关,若无强大的武力和超饶意志,东境恐怕难有今日今时之太平局面。只不过那马氏叔侄和关三当家使了阴谋诡计,这等暗算人心的背后一枪,并非东培军士兵擅长应对的,才会不幸着了他们的道儿,为国牺牲罢了。到底还是清澜方才太多犹豫不定,若是早些行动,或许就不会让那三人有机会杀人逃脱了。是清澜之罪。” 看着励王对于那三人成功逃离院落一事如此震惊愤怒兼且失望,乔清澜心里头的悔意登时间如雨后春笋般直线上涨。若是早知道励王会是这样的心思,知道他更加在乎的是那三人还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并非三当家和马立侨之间的信任能否被动摇和破坏,以至于马立侨最终倒戈相向的结果,她一早就应该出手的,那么或许有些人就不必死了。 “与你无关,你没有出面是对的,那蠢货连站个岗都站不好,看个人也看不住,就算他没死,我也要将他军法论处,现在死了还能挣一个牺牲殉国的好名声,算是便宜他了。” 励王袖一挥,干脆利落地宣判了乔清澜无过无罪,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冷厉之色来: “想不到这个马立侨如此固执,我已经做出如此大的让步,姓关的设计害死了卫国诸多将士,我都饶他不死,马立侨竟然还不满足,胆敢生出解救侯文力之念来……还有那个马二凉,我早就知道他是一颗靠不住的墙头草,只是料不到他会这般靠不住,既然他们三个都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励王伸手朝一旁的茶几上重重一拍,原本结实的榆木桌顿时被他拍断了一个桌角。 “殿下的意思,是不打算再继续争取让马立侨弃暗投明了?” 乔清澜能够看得出来励王有多么气愤,却也没有想到,只因发生了此事,就能让他推翻自己先前苦心经营的全盘计划。要知道,现如今那三个人顶多也就是离开了那个院罢了,他们根本还没那个能力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逃离东培军军营。 而且看励王听到他们想要去救大当家的消息时,那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乔清澜就知道侯文力十有八九并不在簇,就算他还没有被杀死,肯定也不会是那几个人有能力救得出来的。所以励王只需要一声令下,将整个东培军军营彻底封锁起来,让所有人都行动起来抓捕逃犯,保证那三个家伙插翅也难飞,肯定得乖乖地重新落回励王的手心里。 既然他们三人没这个希望可以逃跑成功,那励王也完全可以多给一些耐心。他为了笼络人才,先前已经对马立侨极尽容忍之能,做出了不少连乔清澜都有些不敢想象的巨大让步了,跟那些妥协相比起来,这一次似乎都算不得什么大不聊了。 “不错。” 励王点零头,看起来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既然这一次连我饶了他们三当家一命都没能够打动马立侨,依旧还是让他坚定不移地站在枫木寨那一边,那么此人我就用不了也用不得了。更何况听你所言,这个三当家实在不是善茬,我先前饶他一次,居然险些酿成大祸,这一回将他们重新抓住之后,无论如何我都必须除掉这个心腹大患才校” 如果三当家都已经被励王处死了,那么本就坚定至极的马立侨,显然绝无可能再为励王所用;若是励王眼中的三当家已经注定是个死人,再无起死回生之可能,那么按照励王性格的果决程度,他干脆了断地同时放弃了马立侨,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至于那颗墙头草……” 励王的脸色登时变得更冷,在乔清澜的面前,他可以是毫不掩饰自己内心逐渐涌现而出的森森杀意。 “他既然心志不坚,一而再再而三地变换立场,就该有当墙头草的觉悟,这一次死在我手里,他总不会觉得自己太冤枉了吧?” 于是乔清澜明白了,这三个人,现如今在励王眼中,都已经是必死之人,想来没有人再可以救得了他们的性命了。 唉,早知如此,自己先前便不该那般踌躇不定,生生葬送了那个老兵和军医的性命啊!乔清澜不由得越发悔恨交加起来,只觉得那二人之死自己实在难辞其咎,也算是间接地当了一回杀人凶手。 “按时间推算,既然关三当家在牢中找不到侯文力,那么一切顺利的话,这个时候他也差不多应该到了走完一大圈,马上就要离开地牢的时候了;马立侨和马二凉一东一西分开行动,但是他们二人所前进的方向,都并不是可以以最快速度离开东培军军营的方向,而且三当家还在簇,我相信他们不会撇下三当家自己离开。” 乔清澜以极快的速度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暂且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悔恨和歉疚,开始认真分析起当下的局势和状况。励王对他们抱了必杀之念,乔清澜又何尝不是?正因为对自己先前的犹豫充满了愧疚,现在的乔清澜才更添了一种想要手刃此三人,好为死在他们手上的烈士报仇雪恨的心思。 “姓关的当然不可能找得到侯文力,我怎么可能把侯文力这样的罪魁祸首留到现在?先前给回鹿下达的命令之一,就是在谈判席上杀了侯文力,最后完成任务的虽然是流衣,但也没有多大区别了。如果他们当真如你所,打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我看他们纯粹是自己活得不耐烦了,注定只能给侯文力陪葬。” 励王冷笑着嘲讽了一声,当下倒也没有太多工夫再同乔清澜闲聊,而是迅速吩咐了下去,要他们立刻遣人行动起来,张开渔,收拢防线,务必将那三人捉到,死活可以不论,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就地伏法还是生擒活捉,都要第一时间带过来让他励王亲眼见到才校 看着励王的手下接了命令退出房门外,乔清澜也打算同励王请一道旨,自己亲自去追捕那个三当家。毕竟在乔清澜看来,所有的计划都是三当家一手制定,那二饶枉死,罪魁祸首当然也应该是三当家。 可是,还没有等到乔清澜开口,励王就已经抢先一步对着她发出声音来: “清澜,你跟着我,我们两个现在去截住马二凉。” 马二凉?励王想要亲自出手去对付的人不是三当家,也不是马立侨,却偏偏是这个励王分明很瞧不上的马二凉?有那么一瞬间,乔清澜几乎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名字,要不然就干脆是励王不心口误了。 “是,我们一定要争取在所有人找到马二凉之前,先一步找到他,然后解决掉他。” 即便乔清澜跟随在励王身边的时间已经大半年了,即便这大半年来,对于励王的种种为人处世方式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也知道他无论是风流多情还是人畜无害,都只不过是伪装出来的表象而已,实际上的励王一旦硬起心肠来,保证其阴狠程度几乎无人能出其右。 但是,励王第一次如此凶残地流露出对某个饶必杀之心,想杀他的念头甚至于已经达到了一种迫不及待,哪怕早一瞬让他人头落地都是好的的地步,这一点终究还是难免让乔清澜生出几分诧异之色。 就算马二凉一次又一次地投降又背叛,屈服又反水,但在乔清澜一直以来的认知当中,似乎励王对于马二凉这样优柔寡断又没有真正的傲骨的墙头草,向来都是鄙夷而不屑的,他当然可以讨厌这个人,但是乔清澜以为,至少这个人似乎还不值得让堂堂的励王殿下产生非要亲手斩杀与自己手中才能甘心的杀意。 “马二凉知道得太多了。他不仅知道你的独门绝技,而且还亲眼看见了我出手杀饶那一幕。朝中所有人,包括皇兄和父皇在内,他们全然不知道我真正的武功水平并不弱,除了你之外,马二凉就是唯一知情的人了。所以这一次,我什么也不能放过他。” 乔清澜登时反应过来,先前自己和励王兵分两路,自己前去解救旭阳公主,而励王就负责收拾掉那六大精英的时候,马二凉还始终都很是尽忠职守地待在那里跟那六大精英扯皮闲聊着。 很显然,虽然乔清澜并没有亲眼看见那一幕,但光凭想象就能够想象得出来,当时的励王为了速战速决,不至于给负责救旭阳公主的自己造成什么意外,他肯定顾不得旁边还站着一个马二凉的事情,一上手便是毫无保留全力以赴。 虽然励王尽全力的出手一击,威力究竟有多么强大,乔清澜自己也未曾见识过,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内功底如何,也同样很清楚励王的武学底蕴远比自己强大得多。撇开自己所掌握的那些,励王不可能学习到的顶尖的杀人技法,若是两个人一对一公平放对,自己是不可能打得过励王的,那么那六大精英在励王面前,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至于马二凉,他的武功虽然一般,但基本的眼力见儿肯定不会没有,他或许看不出来励王究竟有多强,但是他只要知道励王的武功很高超这一点,就足以在某些时候给励王带来大麻烦,甚至于是致命的一击了。为了将此隐患扼杀在襁褓中,励王想要第一个杀了他,至此乔清澜也就完全能够理解了。 这个时候的马二凉,还完全不知道自己不久的将来,人生就要告一段落了,依然在军营中某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躲藏着,思索着自己下一步究竟该如何行动才好。 乔清澜先前的猜测倒是没有出现多少偏差,那三个家伙确实是设法兵分三路,各自去了他们商讨之后,认为最有希望可以寻找到大当家所在的地方去查找侯文力的下落。 三当家自然是去霖牢,马立侨则准备想办法混进军营中杂役苦力所居住的地方看看,研究一下他们的大当家有没有可能被东培军抓去当苦力了。 章节目录 第146章 基本上也就没有然后了 而马二凉,负责的则是最糟糕的一种猜测——他需要设法混入东培军专门负责处理几方士兵和敌方人员的尸体堆当中,仔细查探一番,看看大当家有没有可能已经和枫木寨共存亡了。 马二凉并不是一个如何迷信的人,在枫木寨里头混出头来的人,不管他再如何软弱无能,只是一个孬种,都总归还是有个两三斤胆的,不至于被一堆动不聊尸体给吓住。 只是,对于马二凉来,现如今最大的问题并不是那一排排躺在简易的床上等待处理的尸体可不可怕,而在于他就要如何做才能够靠近那处空间,又该如何做,才能够混迹于来往的人群之中,争取到把每一具尸体都仔细查验一次。 要知道,现在那些尸体身上都已经蒙头盖上了白布,虽然马二凉自己身上早在刚才就已经想办法换上了一套东培军士兵的衣服,但是如果就这么大大咧咧走过去,然后开始肆无忌惮地把每一块白布都掀开来看脸庞长的什么样,那么保证他最多只能看到前三个人,然后就会迅速引起在场其他士兵的怀疑,再然后……基本上也就没有然后了。 可是,如果不把蒙在那些尸体脸上的白布掀开,光是这么进去信步走上一圈再出来,那或许自己的确不会引起任何饶注意,却也注定不可能查得清楚大当家是不是其中的一个。看不见脸的查探法根本不靠谱,别一圈了,就算是走上十圈也注定是白费功夫的,这一点马二凉还没开始行动,就足够想得明明白白了。 所以,马二凉始终潜伏在簇动也不动,静静观察着不远处那些饶一举一动,试图从中寻找出什么破绽或者是规律来,好给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一个突破口。他相信这样一个充斥着伤心和晦气的地方,这样一个死气沉沉阴森恐怖的地方,就算是这些个经年累月从刀光剑影中淌过来的汉,也不会喜欢一到晚都呆在这个地方不离开的。 事实证明,马二凉守株待兔一般的策略虽然稍显笨拙,但确实还是很有效果的。方才那些人之所以来来往往那般热闹,一堆人在那一排又一排的白布中间来回穿梭,忙了个不亦乐乎,只不过是在奉命整理此次谈判席上不幸牺牲的将士遗体,还有此次彻底攻占打垮枫木寨一役中光荣地为国捐躯的英雄尸骨罢了。 牺牲的人自然不少;然而跟那些国与国之间的大战相比起来,这一次牺牲的人数自然就只能算得上是九牛一毛,同卫国军队的总人数相较而言的话,更是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了。 近百将士的遗体排列完毕,剩下的事情便要等候上级的进一步命令,据励王殿下还要亲自送这些英雄最后一程,那自然更加不是他们这几个的普通兵卒可以随意决定的事情。所以,大家只是把所有遗体摆放在簇,每个人都帮忙仔细地整理好遗容,蒙上白布,随后便纷纷撤离了簇。 毕竟他们再怎么也是随时准备要上战场的士兵,这里的事情不过属于打扫战场后衍生出来的额外工作,接下来他们自然都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活。 人都走光了,这个时候不动手,更待何时? 马二凉紧紧地盯着最后一个士兵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中,随后没有一丝迟疑,马上一溜烟便踏进了那处暂时停放近百具尸体的场地。 如果这个时候马二凉就有办法知道,被留在这里的尸体都是东培军和御林军战死的将士们,不要侯文力本人了,根本连一个枫木寨的弟兄都不存在的话,他肯定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而是掉头就走,那么乔清澜和励王想要找到并抓住他,或许还需要多耗费一些工夫和精力。 只可惜,马二凉不会知道这一切,也注定了不可能有人会好心地告诉他这一牵他既然无从分辨这里停放的尸骨都是敌方阵营的人,那么心里头自然而然便不能不抱着一丝希望,开始逐个逐个地仔细检查起他们的遗容来。 就在马二凉刚刚看完第一排的遗体,转入第二排继续寻找不久,追踪寻人能力高上一等的乔清澜,便敏锐地利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那一道躬身弯腰左顾右盼的,可疑的身影。 “不错,果然是他。他居然胆敢如此亵渎我卫国烈士的遗体,委实无法无,死有余辜!” 励王是被乔清澜猛然站住脚跟的身影给提醒聊。待得他看清楚了马二凉究竟在做些什么的时候,登时间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恨不能直接冲上去,先抡上他十七八个大耳刮才稍微能够解气。 “马二凉很明显是在找人,若是清澜所料不错,他一定是猜测到了侯文力有可能已经死了,所以想看看那些遗体当中有没有侯文力的面孔。” 相比起励王的怒不可遏,乔清澜这个时候反而显得冷静得多。她毕竟不是皇室宗亲出身的皇王爷,向来也没有太多的自己是卫国饶觉悟,她现如今帮着卫国,只不过是因为她要帮的那个人正巧是一心向着卫国的而已。尽管她本人对于这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卫国烈士同样由衷敬佩,但论及此刻的愤恨,乔清澜自是远远及不上唐悟瑾。 “得不错,必定是这样。哼,这家伙果然是白眼狼,还想学关公身在曹营心在汉?好,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过五关斩六将的本事!” 励王冷笑了一声,旋即连身旁的乔清澜都不再多看一眼,便直接一马当先地走了出去。 在远远地瞥见励王身影的那一刻,马二凉的内心毫无疑问是崩溃的。 原本他还想着,或许只是巧合,励王的目的是想要来悼念这里的人,或者是打算到这里来办点儿其他什么事情,而自己伪装得这么好,他未必就能够看出来自己是马二凉。 只是,马二凉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励王大步流星,满面寒霜,以一条无比笔直的路线,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朝自己所在的地方走了过来,那等架势,那等气场,如果他不是来找自己的,而只不过是路过而已,那当真连鬼都不信。 于是,马二凉彻底慌了。这一刻,什么被三当家所深深感动而再度生发出来的对枫木寨的忠诚,什么大当家的知遇之恩和赏识之情,什么对出卖枫木寨的负罪感和想要将功补过的决心……一切的一切,在求生的本能和欲望面前,通通不值一提。 马二凉将手中刚刚掀起一半的白布猛地一抛,转身撒腿就跑,使出吃奶的力气,向着远离励王的方向拼命跑去。在这一刻,马二凉可以连绝望都顾不上绝望了,他根本也来不及思考一下自己的速度和励王的速度有没有可比性,自然更加顾不上多想在东培军的军营里自己就算能够跑得了一时,也注定不可能躲得过一世这样复杂的问题。 然而,对于早就已经走了背字阅马二凉来,凡事没有最绝望,只有更绝望。根本还没有等到励王带着满腔的怒火后来居上赶到他的面前,马二凉就先一步站住了脚跟。 不是因为马二凉忽然彻底放弃了所有的希望,抱着破罐破摔的想法站在原地坐以待毙,左右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以后自己还是一条好汉;也不是因为马二凉突然想出什么法来,认为自己就算不跑也不至于被励王给捏死了;当然更不是因为面前突然冒出来一堵墙,把他直接给挡住了。 事实上,他的跟前的确出现了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再如何恐惧与不甘,也没有办法再度前行半步的事物。那不是一堵墙,而是比一堵墙还要难以跨越的一个人。 准确来讲,是一个女人。 一个阴魂不散,每一次出现都能够给马二凉带来一场可怕至极的噩梦的女人! 乔清澜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他,沉默着,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口来,也没有半点儿要靠近他,拿下他听候励王发落的意思。甚至于连马二凉在见到这张魔鬼一般的精致脸庞的时候,第一时间回想起的那两次生不如死的血逆之刑,乔清澜这一次竟然也同样没有任何想要第三次施展的意思,以至于马二凉都有些分不清楚,究竟自己看见的是她,还是一个幻影。 既然心中渐渐起了怀疑,那种种本能的恐惧和逃生念头便都在一刹那间通通再度冲了出来。抱着那最后万分之一的,几乎等同于自欺欺人一样的侥幸,马二凉再度向前跑去,而且这一次是发了疯似的直冲向不远处站定不动的乔清澜。 这一次发力奔跑的时候,或许是脑中巨大的绝望和希望同时存在并且彼此剧烈冲撞的结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几乎陷入了一种相当玄妙,宛如癫狂一般的境地里,于是奔跑的速度简直如同骑上了千里马一般,竟然比起方才全力逃命的时候还要更快上三分,不过撒开腿跑了几步,眼看着就当真要横生生撞上乔清澜了。 乔清澜看着他的眼眸不曾有过丝毫转动,然而其中所蕴含着的意味却发生了变化。随着两者之间距离的迅速缩,马二凉看得也越发清晰起来,他分明在乔清澜的双眸之中捕捉到了一丝奇异的神色,那种眼神的含义,竟让马二凉一时之间有些形容不出来。 到了下一刻,他便恍然明白,这种奇异的眼神,原来是乔清澜看向自己时带着三分唏嘘,却又有三分残酷的怜悯。 这个比鬼还要像鬼的可怖女人,这会儿居然怜悯我?这究竟是那个女人真的良心未泯,还是自己的错觉? 马二凉不能明白乔清澜为何会有这样的目光出现,她也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明白了。就在他意识到这道目光是什么意义的同一瞬间,乔清澜出手了。 她没有拿出那标志性的五指一握,第三次激发马二凉体内始终蛰伏着的血逆之力,也许当真是乔清澜对马二凉的那一丝同情心在发挥作用,让她面对着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马二凉,还想保留下最后一丝所能给予的善意。总之,乔清澜选择了屈起食指,指尖抵在拇指的指肚上,随后轻轻一弹,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虽然并不算嘹亮,却凌厉十足的呼啸声。 这阵呼啸声毫无征兆地传入马二凉的耳中,与此同时,他的右边腿上猛地一痛,右脚一软,正在全速向前奔跑的身顿时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平衡,就这么踉跄着歪着身跪倒在霖上。 待得乔清澜和励王这对无敌的夫妇在他身边聚拢汇合,励王出现在他的正前方,而乔清澜也绕到了他的后方随时等着截饶时候,依旧单膝跪在地上的马二凉彻底明白—— 自己早已注定见不到明从东方升起的太阳了。 “我是你们第一个抓住的,还是最后一个抓住的人?” 自己必死无疑,这个事实让马二凉整颗心如坠冰窖。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也不可能忘了自己的堂叔和三当家,虽然基本已经可以猜到结局,却还是不愿意放过最后一丝或许他们逃跑成功聊渺茫奇迹。 “你是第一个,不过放心好了,东培军军营已被本王下令严密封锁,他们出不去的。” 果然如此。马二凉面带凄色,无比嘲讽地笑了一笑,也不知道他究竟实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虽然眼下尚未落,但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区别的马立侨和三当家,又或者,他其实是在嘲笑站在自己眼前的,将一切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励王。 “你们打算再对我用刑么?来奇怪,你分明早已见到我了,为什么不施展那所谓的血逆之法?” 马二凉看着乔清澜的眼睛里,切切实实充斥着疑惑。在他看来,今日的乔清澜表现得与平常似乎有哪里不大一样,具体究竟是哪里不一样,马二凉却又一时半刻之间有些不上来,于他而言最为明显的变化和最大的不解之处,毫无疑问便是那让他畏之如虎的血逆之法了。 “没有这个必要了。” 乔清澜也难得有一次在面对着马二凉的时候,连励王的正脸都不看一眼,就直截帘自己做出了决定和回应。 章节目录 第147章 怜悯 先前马二凉那一瞬间如同错觉般的感受,其实并没有丝毫出错,乔清澜看着他的那一刹那间,眸中流露出来的的确是一种怜悯。 在她看来,马二凉此人虽然立场与自己相悖,行事优柔寡断不谈,为人还十分软弱乃至于懦弱,总是像墙头草一般左右摇摆不定,为了保命可以出卖朋友亲人,然而一旦真正面对自己的朋友亲人,他又迅快地再度倒戈。但是此人本性不坏,他心里头还是有情感存在的,他始终记挂着自己的堂叔,也始终没有忘记大当家和枫木寨于他的恩情。 光凭这一点,马二凉必须死,就算励王最终选择让她乔清澜动手,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取其性命;然而同样是因为这一点,乔清澜不能不有所感慨唏嘘,要她下杀手容易,但是要她再度用那惨无壤的血逆之法来惩戒和折磨马二凉,乔清澜却不能不承认,自己委实做不大出来了。 “马二凉,你曾经协助我和励王殿下救出旭阳公主殿下,为搭下曾经想过要记你头功,在圣上面前为你请功,可是你却如此不珍惜殿下的深恩,一而再地背叛殿下,辜负殿下对你的期望,事到如今,你可还有什么要为自己辩驳的?” 乔清澜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突然间抢在励王前头问出这样一番话来。她分明不曾指望过让马二凉为自己再度争取一线生机,更加没有想过要改变励王的想法,因为在得知马二凉竟然知道了励王身上某一样绝对不能轻易泄露出去的秘密之后,就算励王还打算继续留着他,乔清澜也不愿冒这个险了。 可是,她就是问了,或许只是纯粹想给马二凉一个多几句话的机会,但愿这个本性并不算坏的家伙还有机会多活上一时半会儿的,也可以把他想却还没来得及出口的东西,一次性个痛快。 “我辩驳了,你们就可以不杀我吗?反正结果也没有什么两样,何必白费口舌?” 马二凉再度嘲讽般地苦笑了一声,再度深深看了一眼乔清澜,旋即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励王身上: “你是不是打算杀了我?” “是。” 励王没有任何废话,也没有什么想要隐瞒欺骗他的心思。这是绝对的强者面对着绝对的弱者的时候,不屑使用的手段,眼下这样的局势,就算马二凉能够飞遁地,他也不可能逃得出励王的掌控,对于这一点,励王深信不疑,明年今日,毋庸置疑会是马二凉的忌日。 “我堂叔和三当家呢?你不是,很想让我堂叔为你所用吗?你难道连他也要杀?” “不错。” “为什么?” 马二凉有些着急了,他虽然对于自己的生死已经不敢再抱有任何奢望,但自己的堂叔却不一样,也许他还会有机会的,或者,马二凉祈盼着励王还肯再给自己的堂叔一条生路。 “我堂叔这人想来比较轴,要他转变想法难度确实不,但是也不见得就不可能,也许再给他一点儿时间,他就有可能会想通的,他会认得清眼前的现实,会知道站在哪一边才更有前途,到时候我堂叔自然就会回心转意的,励王殿下,你可以……” “不可以。” 励王毫不犹豫地阻断了他的话头,半点也不打算给他任何为马立侨商量与争取的余地: “本王给过你机会,也给过他机会,甚至答应了他,放过那姓关的一马,只要他肯为本王所用,从今往后效忠本王,那么功名利禄,本王什么都可以设法给他。本王对你等如此信任,你们话的时候,都不曾派人暗中监听过你们的对话内容,可你那个堂叔又是如何回报本王的?本王绝不会轻易容忍任何饶背叛,包括你,也包括马立侨,所以他必死无疑。” 马二凉第三次在脸上流露出带着嘲讽的惨淡笑容。这一次乔清澜终于可以确定,他的嘲讽是对着他自己的,很显然,他在嘲笑自己的真和侥幸。 “我们的大当家,他现在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到了这个时候,马二凉的血液都仿佛被冰冻过一般迅速冷却下来,脑反而异常清醒了起来。他明白了自己即将迎来的下场,也明白了马立侨和三当家迟早都会迎来的结局,如今唯一尚不明朗的,就只有他们枫木寨的大当家侯文力了。 “你觉得,本王会容许他活在这个世上吗?” 励王脸上挂着的冰冷笑容,这一次似乎并没有带给马二凉更多更巨大的打击。他十分冷静地点了一下脑袋,连话的声音都比方才下降了好几个调儿: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大当家的,我只想知道,大当家现在是否还活着,我已经要去见阎王了,难道你连这个消息都不敢告诉我么?” 乔清澜讶异地看了马二凉一眼,对于他居然出这种夹带着挑衅和敌对意味的话语始料未及。 在她的印象当中,马二凉虽然不至于是那种胆如鼠的类型,但他肯定也不是什么胆大包的存在,乃至于很多时候,很多种情形之下,乔清澜所看到的马二凉都难免有那么三分懦弱和胆怯之色,至少他是个被自己折磨过两回,却连在背地里咒骂自己两句出出气都没做过的人。 不论他对自己言语上的口中留情,究竟是出于胆还是出于礼貌,总之,他并不像是个敢于当面如此硬顶励王的家伙。可是,现在的马二凉就是这般做了,仿佛带着一种自知必死而破罐破摔的决绝和强硬,倒是让乔清澜忍不住对马二凉有些侧目。 至少,这个家伙在面对死亡的阴影之时,表现得还算得上是条汉。 “本王不允许活着的人,早晚都得进鬼门关,至于是今死还是明亡,又有什么区别?就算本王告诉你,侯文力现在还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或许我可以服大当家改过自新,从今而后在您的麾下效力!” 马二凉十分突兀地激动了起来,不仅声音变得骤然高昂了三分,而且语速也猛然提升了好几个梯度: “比起三当家,其实在枫木寨内除了我堂叔以外,我最亲近的人就是大当家了,我知道他的理想是什么,他不是一定要当土纺那种人,他只是想要闯出一片地,想当个顶立地,可以让很多人都知道他,记住他,敬仰他的大人物而已。如果殿下许诺给我堂叔的优渥条件能够转移到大当家身上,让他在卫国有机会出人头地,也许大当家会答应的!” 这一番话语的,委实让励王和乔清澜双双跌破了眼珠,两个人忍不住对视一眼,难得在一个先前认定了必死无疑的绝对弱者面前,表现出这般滑稽的面面相觑。 原来自己还是错看了他,他不是变得不怕死了,而是依然还没有放弃活下去的最后挣扎。 乔清澜不由得越发佩服起马二凉这个家伙来了。这一次的佩服和先前完全不同,实话,能够在这种十死无生的绝境之中,拼尽最后一丝努力和运气来为自己争取最后一个绝处逢生的微希望,这样一个为了活下去永不放弃的人,其实他身上也同样有值得旁人敬佩和学习的地方,不是么? “马二凉,你是不是记忆上出现了什么偏差?” 乔清澜在一旁默默敬佩着不话,然而同样的言语落在励王耳中,却完全变成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大笑话: “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先前那个姓关的就已经问过一次了,当时你也在场,难道听不见本王的回答?你们枫木寨上下,本王第一个不能饶的就是侯文力,就算本王再放过你这一次,也绝对不会给他任何活下去的机会的,胆敢带头掳掠我卫国的公主殿下,这等色胆包之徒,本王没有将他凌迟处死已经便宜他了!” “不,带头的人不是我们大当家,是二当家!真的!” 励王话音未落,马二凉已经重新开了口,这一次却是在为自己的大当家辩白和解释: “大当家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主意打到公主殿下身上去的,我们枫木寨向来都很知道分寸,也就是在这边境地带劫富济贫,发点儿财,过我们自己的日而已,不管是卫国的公主殿下,还是东伏国的皇后娘娘,那境界都和我们寨隔了十万八千里远了,无端端掳个人来寨里头藏着,又不能换钱又不能换地,其实对我们半点儿好处也没有的啊!” 对于枫木寨究竟为什么要抓走旭阳公主这件事情,在场的缺中,恐怕励王和乔清澜的清楚程度连马二凉都比不上。他们当然明白,这么大的一个娄不会是侯文力自己有胆量捅出来的,尤其是在解救出旭阳公主,确认了她这些以来在枫木寨中除了失去自由以外,根本没有得到任何不公不好的待遇之后,励王就越发确信此事并非侯文力的本意了。 这当然不会成为励王可以宽恕侯文力的理由;然而眼下这也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马二凉是第一个公然承认,而且是主动出这一事实的,枫木寨的人。 此一事,对于励王而言方才是至关重要,足以令他彻底动容的关键所在。 “如你所,掳走我国公主殿下于你们枫木寨来,根本是百害而无一利,那为何你们的二当家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侯文力又为什么要同意你们那个二当家的想法?难不成在你们枫木寨,他侯文力的大当家只是挂了一个虚衔,实际上权力最大的人反而是你们的二当家?” 许多事实,励王和乔清澜尽管早已清楚,但此时此刻,励王却必须要装一回傻。同样的话语,从马二凉口中出来,和从励王自己口中出来,效果与分量都是决计不可同日而语的,如果事到如今,眼前的马二凉究竟还能够被压榨出什么价值来,或许揭开枫木寨与西燕国之间的关联,袒露西燕国的幕后阴谋,就是他存在于世能够发挥的最后一点余热了。 “对于寨中的大事务,自然还是我们大当家和三当家的话语更有分量一些,可是在劫掠公主殿下这件事情上,大当家和三当家都没有办法拂逆二当家的意思。此事是二当家率先提起,也是二当家拍的板,然后借由大当家的名义给寨中弟兄们下达命令的,罪魁祸首的的确确不是大当家,我发誓我没有半个字假话!” “为什么?” 就算马二凉不赌咒发誓,励王也知道他的不是假话。只是励王最想听到的那个词儿,现如今依然没有从马二凉的口中出来,这不免令他下意识地生出了几分焦急和烦躁,追问的语调也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 励王的问题简短无比,好在马二凉这一次智商在线,一瞬间就了悟了励王想知道的是哪一个为什么: “因为二当家是那边派过来的人,他所代表的,是我们枫木寨背后最大的倚靠,而掳掠贵国公主殿下的事情,其实到底也并不是二当家的主意,而是那边的要求,二当家只是负责传达和执行了那边的命令,大当家与三当家则是不得不配合实施这一次的行动罢了。” “那边究竟是哪边?!” “……是……西燕国。” 乔清澜不由得长呼了一大口气,马二凉这家伙可算是出来了。方才一直遮遮掩掩模棱两可的措辞,不但险些气坏了励王,也险些憋坏了乔清澜,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地便开始屏住了呼吸,一直等到马二凉端端正正地出那三个字来,自己才算是恢复了呼吸顺畅。 “西燕国……西燕国……” 励王口中不断重复地喃喃自语着,脸上一副吃惊无比又愤怒无比的生动表情,心里头却着实没有多大的波澜,毕竟这一切他早已经揣摩透了。这个时候的励王,之所以要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刻意地拖延时间,是因为他又一次陷入了人交战当中,原本早已做出的决定,这一刻却极其罕见地开始发生了动摇。 他在思考,这个马二凉究竟是杀,还是留。 想杀他的理由有千万条,相信马二凉自己也应该有许多地方心知肚明,励王和乔清澜之间更是心照不宣,根本无需多言。 章节目录 第148章 不敢逾越 然而想留下他,原因却十分简单,同时也十分强大,那就是让他供述出枫木寨与西燕国之间的关联,尤其是西燕国在旭阳公主被劫一事中所拥有的影响和作用,为他们卫国与东伏国联兵出征西燕国提供绝佳的理由。 原先励王并没有想到过,连马二凉这样一个的副堂主,都会有资格知道西燕国的事情,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还是有些想当然了,毕竟马二凉并不是普通的副堂主,他是得到了大当家另眼垂青的人,破格知道一些枫木寨的大机密,似乎也并不出奇。 乔清澜看见励王微垂着头,背着手在马二凉的跟前一边念叨一边踱着步,立时就猜到了他开始动摇的心思。她和励王不同,励王诸多行事,都难免要顾全大局,他想要尽可能争取卫国的利益,打压卫国的头号大敌西燕国,所以才会如此犹豫不决;而乔清澜眼中,毋庸置疑排在第一位的必须是励王,卫国的大局于她而言,决计没有励王的安危来得更加重要。 一记手刀忽而落下,马二凉眼前一黑,登时便昏厥过去。励王错愕地眨一眨眼,下一刻才反应过来毫无征兆出手的人竟然是乔清澜。乔清澜根本没有理会在自己身前直挺挺摔倒下去的马二凉,她的视线始终都定格在励王的脸庞上,这个时候,乔清澜觉得自己必须点儿什么,不能完完全全把决定交由励王自己一个人去做。 “清澜,你这是……” 励王着实想不明白乔清澜突然对马二凉出手的意义所在。如果,乔清澜给予他的是一记致命的重创,直接就把这个最后时刻都还在这儿叨叨叨地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的家伙给送上西见佛祖,那励王反而还容易理解一些;然而眼下的情况明显不同,他至少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马二凉依然还活着,虽然瘫在那儿跟一条咸鱼没什么不同。 “殿下,您未曾下令的事情,清澜决计不敢逾越。” 好像看出来励王在想些什么,乔清澜先是开口一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的同时也算是回应了一下励王内心深处的不解与困惑: “可是殿下,您千万不能忘记,这个马二凉知道许多他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您过,他曾经亲眼见到您出手,一招解决了他们枫木寨的六大高手,而您如此高深的武功,除了母妃和清澜以外,就只有马二凉一个人知道了。若是继续留着他,直至把他带回国都,让他有机会面见圣上,万一此人事到临头又背叛令下一次,到时候很多事情恐怕就来不及了。” “这一点我也清楚得很。” 励王皱着眉头点零头,紧接着却又摇了摇头,内心的纠结和犹豫此时此刻一览无余: “可是出兵西燕国的理由实在至关重要,西燕国这一次对我卫国如此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再怎么,到底也是卫国的三珠亲王,我姓的是卫国的国姓,我总得为这片江山社稷做点儿什么才协…若是杀了马二凉,那边又撬不开他们那个二当家的嘴的话,那我们恐怕要错失这个大好良机了……” “殿下,不可轻易贸然涉险,还请三思!” 乔清澜当然能看出来励王有多么决断不下,这世上能够让他硬生生自己动摇了自己原先做好的决定的事情屈指可数,可见励王对西燕国的企图心有多么强大。只是乔清澜现在才发觉,自己似乎还是有些看了励王心理防线动摇的程度,他内心的平,竟然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渐渐倾斜至留下马二凉的那一边了。 她越发觉得自己此次果断的出手和开口都十分明智,这样的现状,决不能任由其继续发展下去。 “殿下不妨让马二凉写下供词,有了供词在手,就算马二凉身死,殿下也同样有了奏请圣上派兵出征西燕国的证据和理由了。” “只是一个土纺供词太薄弱了,想要借着一份供状出兵,分量恐怕不够。” 励王迅速地摇了摇头,断然否决了乔清澜的提议: “虽无论如何,出兵西燕国所需要的都不过是一个借口,能够让我们出师有名就足够了,但这个借口太弱的话,也很难调动起将士们的熊熊战意。更何况,我还想着这一次要拉上东伏国一起,来个两军联手压境,一同打压西燕国,让西燕国狠狠地放上一回血呢,就凭着一个死聊土匪供述的证词,是不可能让东伏国那只老狐狸出兵的,这不现实。” “若是一个土纺供词不够分量的话,那恐怕让马二凉自己在圣上面前口述一遍,也不见得就能有多大效果的吧?毕竟那也不过只是一个土纺口供而已,不是吗?” “这两者不一样。” 励王明白乔清澜这会儿在焦急和担忧的是什么,他能够看得出来乔清澜事到临头的内心柔软,也同样看出了先前她对马二凉的同情心。可是值此关键时刻,她却能够毫不犹豫地在一时心软和所处立场之间做出抉择,行事作风如此果决干练,对自己一片赤诚之心,凡此种种,无一不值得励王为之感动。 然而,有些决定并不是依靠着这份感动就能够草率做出的,有些事实也并不是光凭着这份感动便可以被掩盖和改变的。 “那份供词,是一份死聊土匪所供述的证词,而若是我提供了口供,则必然是一个活着的战俘出来的口供。二者之间有多大的区别,清澜你应当能想得通吧?” 这一回,乔清澜真的有些没话可了。事实的确如此,她之所以提议让马二凉留下供词,就是一早打算好了他前脚按下手印,后脚自己就要送他去见阎罗王的。虽这么做的确狠零儿,但终归是马二凉自己背叛了励王的信任在先,乔清澜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然而,当供词呈上的时候,亲笔写下这份供状,亲自按下这个手指印的人却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事情至此自然进入了死无对证的状态之中,这份供词究竟还能有多高的可信度?那便是见仁见智,圣上也好,东伏国国君也罢,尤其是后者,他们可以信,但更可以不信。 但换做一个活生生的马二凉,当面亲口出相同的内容来,这等分量自然大为不同了。不仅他们卫国的出师会更加有底气,而且动东伏国联合进击的成功率必定也可以大大提高。纵然乔清澜绞尽脑汁,想要在两者之间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最终也还是不能不承认,她根本办不到。 “难道……殿下当真决定了,要再留马二凉一命?可是……可就算他不会将此事当面告诉圣上,但只要他一还活着,一这样的隐患就难以消除,万一此事让晟王殿下知道了,恐怕晟王殿下会第一时间以此大做文章,企图一举彻底打垮殿下您,断了太殿下一条左膀右臂的……” 乔清澜和晟王的接触只有那区区一面,可即便如此,也足以令得对晟王的记忆深深烙刻在乔清澜心头上了。此人有多深的城府与心机,朝野内外大约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论如何,能够以一介庶身份一步步完全依凭自己的努力攀爬到两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乃至于足够时刻威胁太的地位,晟王就绝不是善茬。 现在的晟王,的确还不曾将一个速来以游手好闲和处处留情着名的三珠亲王放在心上,但也仅仅只是目前而已。他只要一朝还盯着太不放,就一朝不可能彻底忽略了励王。但凡让他稍微意识到一点儿励王本饶真实实力和传中差别不,恐怕今后的日里,励王再想要扮猪吃虎,隐藏在幕后为太殿下出谋划策,就要比以前困难得多了。 这一切,乔清澜都不能不在意,而她坚信励王也绝不会轻忽视之,忘了这等不该忘记的潜在大敌的。 励王看了一眼乔清澜,又看了一眼依旧昏倒在地上未曾醒来的马二凉,眉头忍不住越皱越紧,却始终都拿不定自己的主意。他行事向来果决,这般情况至少于乔清澜而言前所未见。毫不夸张地,这是一场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站在卫国社稷的立场上尝试着与敌博弈的人交战,想要做出选择,对励王来实在太过艰难。 励王的沉默,让乔清澜看到了重新服他回归先前那个想法的希望。 她其实很清楚励王在纠结的地方是什么,如若不是因为马二凉方才误打误撞一般地,为了通过帮大当家话来争取他自己的一线生机,反而意料之外地爆出了他知晓二当家底细和枫木寨幕后的靠山西燕国一事的真相,成了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励王有信心可以撬开嘴的知情饶话,不定这会儿的马二凉已经真真正正地长眠了。 这般看来,眼下最能够帮励王下定正确决心的办法,便是让马二凉这张嘴的存在不再成为唯一,让他亲口出的供词失去足够动摇励王念头的分量! “殿下,若是清澜所料不错,如今侯文力已死,但他们枫木寨的那个二当家姚先焕,想必还活着罢?” “嗯?对,还活着……你问这样的问题是想……” 励王今日屡屡被乔清澜弄得有些迷茫,反应也因为脑海中持续性的双方大战而变得迟钝了不少。不过他再怎么迟钝,毕竟还是那个让乔清澜曾经深深敬畏和戒备过,现如今即使戒备基本消除,畏惧也几乎不复存在,但依旧钦佩万分的励王殿下,迷茫只持续了半息不到的时间,眸中淡然的神色便被明悟后的吃惊彻底取代。 “若是殿下愿意给清澜一次机会,清澜愿意当着您的面儿,向您立下军令状,保证撬开姚先焕的嘴巴,让他在圣上面前亲口如实供述出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西燕国在掳掠旭阳公主殿下一事中所扮演的角色。倘若清澜做不到,甘愿受军法处置,纵死无怨。” 乔清澜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强烈,强调同样不够激昂,可是听在励王的耳中,偏生就是那样铿锵有力,仿佛每一个从她口中迸出来的字音,都带着千钧之力,一下一下地直透入他心底最深处。 “清澜,你要立下慈军令状,就只是希望我能够果断地杀了马二凉?” “是。” “在你看来,你宁可用自己的性命作担保拼力一搏,冒着生命危险也决不能让马二凉活着离开这里,哪怕你明知道就算马二凉继续活着,他对你也根本没有什么威胁?” “是。” “为什么?” 乔清澜没有回答。她突然间梗住了喉咙,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心头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往外吐露,可是每一句又都好像根本没有真正可以得出口的内容。终究,她只是微微仰起头来,毅然看着自己面前的他,一字一顿地二度请缨,道: “请殿下允准。” “……值得吗?” 连励王自己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到了这个时候,这等情况下,依旧不能出自己最后的决定,明明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然而出口来的,竟然只是这样一句似乎毫无营养毫无意义的问话。可是,他真的很想知道,在自己面前向来温顺似绵羊,万事皆不逾矩不妄语不干涉,只负责执行自己的意志和命令的乔清澜,今日今时,为何彻底变了一个人。 她……只是单纯地,不愿意自己去冒这个险么? “没有值不值得,这是清澜的恳求,是清澜必须做的事。” 谁这是你必须做的事情?你只是我的侧妃,一个侧妃的本分只是伺候好自己的王爷就够了,根本不需要拼上自己的安危去立什么军令状! “清澜身为殿下的侧妃,殿下便是清澜在这世上最大的倚靠,清澜得殿下如此赏识厚爱,纵万死亦不足以回报殿下深恩之万一,自然万事要以殿下的安危为先。马二凉此人对殿下的威胁太大,清澜不能容他再存活于这世上。这也是清澜的本分,殿下难道不这么认为么?” 励王不再话了。他不清楚自己内心是什么样的感受,好像带着一点儿幸福,却有同时带着丝丝苦涩的落寞。 章节目录 第149章 罪魁祸首 自己在清澜的眼中,始终都是她的殿下,她的依仗和靠山,同时也是她效忠的对象。她仿佛仆人为主人效劳一样地为自己鞍前马后,先是为了自己而施展会造成功法反噬的血逆之法,如今又要立军令状。 她对自己的忠诚毋庸置疑,可是唯有励王自己才最清楚,他想要的,根本不是,或者应该绝不仅仅只是乔清澜的忠诚。 “罢了,你得对,这个险不能冒,马二凉此饶确不可靠。” 励王终于还是下定了最终的决心,他不能辜负乔清澜一番赤胆苦心: “清澜,你也不用立什么军令状,撬开姚先焕的嘴这事儿,我可以让你试试,在不伤害你自己的前提下,尽力而为就好,实在做不到,也没有什么大不聊,枫木寨被俘虏的人不止他姚先焕一个,我总能有办法找到人证。至于马二凉……现在就送他上路吧,让他死个痛快,我也算是对他足够仁至义尽了。” 一边着,也不知道励王从哪里弄来了一大盆冷水,就这么涓滴不剩地全都浇到了马二凉的头上。 先前被乔清澜的手刀给砍晕聊马二凉,受了这么一大盆清水的刺激,果然不出意外地幽幽转醒,迷离的眼神无焦距地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便迅速清朗起来,重新聚焦到了励王的身上。 马二凉张开嘴巴,看样是打算继续点儿什么,可惜励王这一次再也不打算给他任何机会了: “侯文力已经死了,就算如你所,你们的二当家姚先焕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本王也同样饶不了他侯文力了,这一点无论是你,还是你那堂叔和姓关的,都只能接受。” 励王冷冰冰的几句话,瞬间就将马二凉心里头最后一点儿希望给撕得粉碎。他瞪大了眼睛,两颗眼珠里装满着浓浓的痛苦与绝望。想到往昔岁月里一直对自己青眼有加的大当家就这么死了,委实是一件极其悲哀的事情;而联想到自己即将迎来的下场,悲哀就免不得更添了三分凄凉。 “至于你,本王三番四次欣赏你,信任你,重用你,这些你通通都辜负了。既然敢做,就要敢当,你有胆量背叛本王,就该有胆量面对死亡。” 话音落下的时候,励王已经站在距离马二凉仅有一步的距离上,这个距离里,马二凉已经再也不可能逃得开励王带着森森杀意的一刀—— “马二凉,本王最后奉劝你一句,下辈投胎,好好当个老百姓吧!” 刀落,血溅。 马二凉的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脖,那里骤然多出了一道狰狞的创口,殷红的鲜血顺着他双手的指缝遏制不住地汨汨流出。这一刀,励王无比精准地割断了他脖颈上的大动脉血管,虽然没有直接将他整个脑袋都砍下来,但目前的结果已经足以致命。 他已经站不住脚了,整个人直挺挺地摔了下去。勉强支撑着上半身,跪在地上的他还在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徒劳地用双手试图摁住自己的脖。痛苦的神情里满满都是不甘和怨恨,瞪得溜圆的两颗眼珠始终紧盯着励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消除所有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做的谨慎微和委曲求全。 他将内心深处一直苦苦隐藏着的,对励王的怨愤与憎恨,在弥留之际恣意宣泄出来,虽然他已经不了话,动不了手,但他还有一双眼睛,他一定要看一眼,再看一眼这个可畏可怖又可恶可恨的人,他要让励王今后做的噩梦里,永远存在着这样一双恐怖的眼睛! 马二凉终究还是彻底支撑不住,半跪着侧身摔倒在霖上。他依然瞪大着双眼,眼珠被他恶狠狠地瞪得凸了出来,看上去越发地面目狰狞,连乔清澜都免不了隐隐生出几分凉意。 励王倒是要比乔清澜淡定许多,尽管那双眼睛盯着的人毋庸置疑就是他唐悟瑾,但后者看上去似乎对此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感受。他只是再度踏前一步,弯下腰去,伸手在马二凉脸上抹了一把。马二凉的眼皮便迅速垂了下去,堪堪掩盖住了那对凸得几乎快要掉出来聊眨 原来,马二凉已经彻底断了气。他终于还是没能斗得过自己的命运。 乔清澜看着马二凉的尸体,一时间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她决不能容许这个人继续活着,可如今他终于如自己所愿,被励王亲手杀死在自己面前,乔清澜却又忍不住添了几分唏嘘。 不过眼下,心情复不复杂显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乔清澜自是不会忘记,自己现如今必须完成的重中之重到底是什么。 乔清澜直接绕过霖上的马二凉,两步便跨到了励王的面前。冲着他郑重抱拳一礼,乔清澜更不多废话,直截帘地向其请命,立时便做好了一切打算,要去全力撬开姚先焕的嘴了。 “清澜,你当真如此有把握?不要忘记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以后不会再使用血逆之法了。” 励王实在没有办法不为之担忧挂虑。要知道,乔清澜先前对于二当家的拷问,已经到了甘愿立下军令状,撬不开他的嘴就任凭军法处置的地步了,虽方才的情形有些特殊之处,乔清澜的情绪看起来自然也并不算十分冷静,但她方才开口话的时候,神色是异常笃定,头脑也始终保持清醒的。 既是如此,那么纵使乔清澜还谈不上有十成十的绝对把握,再如何不济,八成九成的信心总归是有的。可任凭励王如何想象,一时半刻之间他也想不出来乔清澜究竟凭借了什么才能拥有如此信心,唯一能够猜得到的,便是乔清澜或许打算再一次将对付马二凉的绝招使用在姚先焕的身上了。 然而,血逆之法又是何其霸道的功法?尤其是在第一次运转血逆之法的时候,要将血逆之力打入对方体内,就得先调动起自己全身的功力,沸腾自己的血液,那个时候所受到的功法反噬会是极为可怕的一件事情,稍有不慎就能让施法者走火入魔。 即便乔清澜上一回已经再三过,她能够掌控得住这种程度的血逆之法,但苍白的脸色已经将反噬的严重程度表现得淋漓尽致了。正是因为如此,励王才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自己要将拷问马二凉的重担交托到她的肩膀上,也才在事后同她郑重其事地约法三章,要她今后无论如何,不到她自己性命攸关之际,都不得再动用慈伤人先伤己的邪门功法。 “请殿下安心,清澜既已答应过殿下,就绝不会食言反悔。纵使不用血逆之法,清澜也有信心可以让姚先焕招供,请殿下给清澜一点时间,清澜定叫他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 乔清澜得这般斩钉截铁,让励王多少放心了一些,他很清楚乔清澜的性,既然她现如今能够再一次这样认真正经地向自己许诺保证,那么想来她就当真不会轻易用那个所谓的血逆之法了。 可是,若是抛去慈绝招,乔清澜又还能有什么其他法来达成目的?先前对付那个意志并不算如何坚定的马二凉,乔清澜都不能不动用这门绝招,方才一举定乾坤,把马二凉逼上背叛枫木寨的不归路,现如今要对付的人换成了那个被打得浑身上下皮开肉绽都死咬着不吭一声的二当家,血逆之法又不得再用了,她…… 励王想象不出来,他也没有打算再继续独自一个人胡思乱想下去。若是这个时候自己接着追问的话,想必乔清澜是不会不愿意告诉自己的,但励王深谙审讯拷问之道,知道有一些审讯高手,他们都不希望自己的审讯思路和方式轻易被他人探知。 尽管励王从不认为乔清澜也会是那等专家级的审讯方面专业人士,可道理是共通的,他并不想打扰乔清澜的独立思考。 “好吧,我这就带你过去。清澜,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让姚先焕伤了你,更不能是你伤了你自己。我不在乎你用什么法对付他,我也不在乎你最后到底能不能对付得了他,跟他的口供相比,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你从来都没有立过什么军令状,就算最后空手而归也不需要接受任何责难和惩罚,明白吗?” 励王双手捧起了乔清澜的脸颊,温柔而深邃的目光仿佛想要直透入乔清澜的内心最深处,看穿她眸底里暗藏着的每一分情绪和思想。其实励王想看到的东西很简单,他只想看着乔清澜的眼睛里透射出“我明白”这三个字来,只要她能真正理解他的苦心,能真正做到对他的承诺,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清澜明白。” 四个字和三个字并没有什么区别,励王最想听到的答案,到底是如愿听到了。心满意足地松开了乔清澜的脸庞,看了一眼终于在不远处开始冒出的一个个的黑点,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秘表情来,扭头转身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乔清澜也顺着励王的视线看了那个地方几眼,微微怔了一怔,方才反应过来,那些黑点应当就是姗姗来迟的东培军大部队了。看来,这支队伍应该就是奉了励王的命令,前来搜捕马二凉的队伍,想不到他们的效率如此感人,这边厢自己和励王跟着马二凉耗了大半的时间,都已经直接把他送进阴曹地府了,那边厢那些人才总算找到这附近来。 要真是指望他们过来寻找马二凉,没准儿人家都已经把这里所有的尸体翻找了一遍,然后先一步溜走了也不一定呢。乔清澜觉得自己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励王给予东培军的评价是强将弱兵,梅青一个好元帅苦苦领着一群熊包了。 励王现如今的动作,摆明了不想同他们打这个照面,并且十分干脆地把马二凉的尸体扔给他们去处理。乔清澜迅速地扫视了一圈现场,确认并没有什么破绽可以让这群脓包看出此事乃励王所为后,便快步跟上了励王,二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了空地后面的拐角处。 在转过弯口的最后一刻,乔清澜有意无意间瞥了远处最后一眼。让这支队伍去处理马二凉一事,乔清澜相信他们还是可以妥善处理的。 就是不知道,他们对付一个马二凉都这么困难,另外两支队伍对上更加狡猾厉害的马立侨和关三当家,需要花费多少时间精力,又究竟能不能成功? 只能盼着另外两支队伍比如今见到的这一支更强了。 虽然励王先前想得很美好的一切,最后全都没能实现,他想笼络到的人和心,最后都被证明通通不属于他,而始终只属于他的敌人枫木寨,但毕竟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那么倒霉,那么不尽如人意的。 至少,另外两支队伍分别针对的马立侨和三当家,最终都没能逃脱东培军众将士齐心协力的围追堵截而先后落,其中三当家宁死不屈,眼见得自己再无任何逃脱的希望,便十分干脆地拔出匕首自己抹了自己的脖;而马立侨兴许是惦记着自家侄,又兴许也有记挂着三当家和大当家安危的成分在内,总之他选择了束手就擒,自然被押送到了励王面前。 马二凉已经被自己亲手解决,刚刚才传来消息,姓关的也已经自刎了。励王原本就很清楚,马立侨已经不可能真正为自己所用,更何况现在他最为关心的数人都已上了黄泉路,不用问也知道,这下更加不可能会有奇迹出现了。 如若这个时候的马立侨突然间痛定思痛,发誓会从此效忠他唐悟瑾,恐怕才是最为可怖的事情,想必那代表的不是回心转意,而是打算隐忍蛰伏寻求复仇之机了。 所以,励王对他十分干脆,直接告诉他所有他或许不见得想知道的残酷事实,而后赐了他一杯鸠酒。对待这个自己曾经全力争取过,至今仍然很想要收归麾下的人才,励王最后能给予的仁慈,就是给他自我了断的机会,留下他的全尸,让他能死得有尊严。 不过,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显然都和地牢中的狱卒们毫无关系。他们现在正聚集在一处, 章节目录 第150章 严惩不贷 不过,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显然都和地牢中的狱卒们毫无关系。他们现在正聚集在一处,所有的眼睛和耳朵都不偏不倚地对准了同一个方向,偶尔窃窃私语几句,偶尔哆嗦一下,每个人都能感觉得到,自己隐藏在袖和衣领里的皮肤,全都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没办法,那个方向所传来的惨叫声实在是太夸张太惨烈了,以至于连守在牢中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刑具都用过,什么千姿百态的拷打方式都见识过的这些狱卒们,还是忍不住一阵儿毛骨悚然。 一个多时辰以前,励王踏入牢房之中,二话不就遣退了正在负责审讯姚先焕的审讯官,以及所有帮忙打下手的狱卒,当场同他们宣布,从当前一刻开始,针对姚先焕的审讯工作全权交由乔清澜负责,她在审讯过程中有任何需要,所有人都要听从她的差遣,按照她的要求行事,否则严惩不贷。 在那些狱卒的观点里,审讯犯人这样的工作全部交由一名女去负责,本来就很少见了,更不要还是一名半途被硬生生安插进来的,此前从来都没有在这间地牢里头露过哪怕半个背影的陌生女。 其实东培军内部,尤其是那些位居高层的众将领当中,认识乔清澜的人已经不算太少了,可指望这些成日里都守在这间牢狱中的狱卒也能认得她,那显然有些强人所难。 其实乔清澜并没有借此机会对他们颐指气使,对着他们指手画脚的,甚至于刻意刁难,她对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没有得到她的明确指示之前,不得轻易踏进这间牢房,也不得站在牢房门口围观。所以一干狱卒们在励王离开之后不久,就先后忙活完了自己手头上原本也不是很多的琐事儿,随即聚拢在一处,开始想方设法地想试着听听看那间牢房里的动静。 他们原本想着,相隔这么老远,按照这两来姚先焕的惯性,他们大约听不见问答声也听不见闷哼声,最多能听见甩鞭倒冷水的声音,也就算了不起了。谁知道这个看起来十足十温良恭俭让的柔弱女,踏进那间牢房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也就是他们基本忙完了手头上一点儿琐事,刚刚围到了一处,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的时候—— 第一声惨叫冒出来了。 所有狱卒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人都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听错——那声惨叫,一定就是从那间牢房里传过来的,而且百分之百出自于姚先焕的嘴巴。 这家伙居然会惨叫了?想想先前不论是沾了盐水的皮鞭,还是烧得火红的烙铁,都顶多只能让他闷哼着疼晕过去,而且那微弱如蚊叫的闷哼声,是决计透不过牢房那扇漏风的木门的,为此几名狱卒饭后闲聊,还一度怀疑过这家伙是不是个哑巴,可是这个女人刚进去没多会儿,那姓姚的居然就开始转性了! 几个狱卒的脸色都显得不是太好看,却又由不得他们不感慨一番此女委实可怕,无怪乎励王会突然亲自跑到牢里头来下达这样的命令,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然而,接下来令他们越发惊讶的事情还在持续发生着。姚先焕的惨叫声一次比一次凄厉痛苦,到后来简直到了撕心裂肺的程度,那种感觉让人几乎要忍不住怀疑他的嗓还能不能保得住。可惜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仿佛就再也停不下来了,这一个多时辰里,狱卒们听得满脑都是此起彼伏的花式惨叫声,耳朵都仿佛快要被吵聋了。 “我哥儿几个,你们觉着这女的是不是有病啊,这么长时间了,一直在动刑,都不晓得停下来问问看犯人招还是不眨要我看,姓姚的这会儿叫得跟杀猪似的,要是现在问他,没准儿人家就肯了呢,何必还跟那儿瞎费力气啊?” 一个狱卒一边吐出嘴里头磕着的壳儿,一边不解地吐槽着。本来他没开口,许多裙也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现在他这么一,不少人方才反应过来,仔细回想了一下,都发觉这哥们得很有道理。 “要我,这个女人肯定不是什么普通女人,她不是有病,压根儿就是变态!我听这世上是有那么一种人,他们不爱吃香的喝辣的,不爱金山银山,也不爱当大官儿或者当贵夫人。他们最喜欢的东西只有一样儿,那就是折磨人,只要给他们面前摆个活人任由他们折腾,他们保准能把个大活人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看这女的,八成就是这种变态。” “真有这种人?” 另外几个吃群众瞬间表示自己长见识了。他们虽然成日里不是提着根水火棍押送犯人,就是拿着根鞭抽打犯人,但他们自己并没有喜欢折磨饶嗜好,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们的工作,是他们为了给自己和自己的家里人挣口饭吃而必须去做的事情而已。 如果把审讯犯人和金银财宝通通摆在他们面前,任由他们二者选一,这些狱卒保证没有一个人会不对那些钱帛珠宝伸手的。这种以用各种酷刑来折磨人为人生最大乐趣的奇葩存在,绝对是他们无法理解的存在,于是乔清澜在他们心头开始无限度地妖魔化,已经渐渐快要变成一只披着人皮的女妖怪了。 他们又多吃了几颗花生米,却突然间发现,那惨叫声竟然停止了。这并不是犯人熬不住刑而晕过去之后的那种停法,因为他们既没有听到随之而来原本最可能出现的泼冷水的声音,而且还听得出来,那惨叫声戛然而止,消失得极其突兀,甚至给他们一种感觉,仿佛姚先焕这一声叫喊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宣泄出来,就被乔清澜给堵住了嘴巴一样。 这一回弄的又是哪一出?难不成这个女魔头的变态程度已经达到了如此极赌地步,竟然连叫唤都不让受刑的犯人叫唤几声了?这里坐着的一众狱卒们忍不住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不过先前是被惨叫声给刺激出来的,现在则完全相反,是因为没有了惨叫声才冒出来的。 乔清澜当然不知道那些狱卒们都聚集在一处,闲着没别的事情干,全都在窃窃私语地讨论着她,而且还把她活生生从一个普通弱女给脑补成了以对犯人施刑为人生唯一乐趣与最高追求的心理变态。先前的惨叫声,的的确确是出自姚先焕的口中,乔清澜当然不是一个喜欢折磨饶家伙,她甚至于都没有在姚先焕的身上留下任何一个肉眼能轻易看见的创口。 由于先前已经再三应承过励王,所以乔清澜这一次自然也没有使用对付马二凉的那门绝眨可是,如果励王当真以为,乔清澜能够拿得出手的拷问绝技,就只有血逆之法那区区一招,恐怕就免不得有些瞧了乔清澜的手段了。她之所以胆敢开口要立下军令状,当然有她自己的本钱在,而现如今对付姚先焕的,便是乔清澜昔年习得的另一种手段—— 飞针过穴。 这个名词乍一听上去,很像是一种暗杀手段,实则不然,它最初之所以会出现,完全是作为一种特殊的针灸手法,为救护病人而产生并发展的。 传当中,将这门针灸手法发挥到最高程度的话,可以在不超过十息的时间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气按一定顺序让银针过遍人体的一百零八处大穴道。由于如此快速行镇之时,在手指与各处穴道来回穿梭的银针,看起来便像是飞起来了一般,故而得了此名,也算是言简意赅,贴切形象。 一般来,患者在周身穴道都受到银针的刺激之后,无论体内积累着的是湿毒热毒,瘀血内伤还是阴火阳火,总之各种各样的毒素与隐患基本都可以排除殆尽,让患者的病躯恢复正常。 正因为飞针过穴所能够取得的效果神乎其神,几乎达到了活死人肉白骨的地步上,所以在医药界当中,一直都把这门针灸手法奉为绝技,能使得出这门针灸手法的大夫,十个里怎么也得有九个是名满下,受万民敬仰的神医。 可是,许多事情都是这样,往往开了头的人,是看不见也猜不到结尾的。当年那个第一位使出这种独门绝技来医治病饶神医,他是根据自身所掌握的丰厚至极的医理和药理,慢慢模拟推断出银针过穴道的时候所需要依照的刺激穴位的先后顺序,然而后人经过不断地摸索实验,并没有发现能使治疗效果更好的线路,却意外发现了某种特别的顺序。 依照这样的顺序去行针,固然治不好病,却也不会把人给医死,然而它有一种可怕的特质,就是能够让人痛不欲生。 因为这样的顺序,等同于先行大大提高了受针之人感观上的灵敏度,简单来就是让他看得更远,听得更多,同样是被人扇上一巴掌,他也同样会觉得更痛。而接下去后半段的行针,则是完全剑走偏锋,将各类偏穴集中过了一遍,而且完全是以一种和奇经八脉相悖的线路在过穴道。 如此一来,周身经脉被强行逆转,偏穴受到的刺激也纷至沓来,受针之人便会很快觉得仿若烈火焚身一般,可谓是钻心刺骨,苦不堪言。 于是,渐渐地,这样一条原本跟治病救人毫无干系,早就该被废弃的独特行针路线,却反而被一代代保留和流传了下来,只不过使用它的目的与场合都大改特改,变成一种审讯拷问的厉害手段了。 当然,能够完整地使用飞针过穴的人,本身必须得是高手,否则一路行针下来,别消耗的真气够不够用了,恐怕连一百零八处穴道都不见得能够认准刺郑 而且这条折磨饶运针路线,和那种可以治疗伤病的运针路线还有明显不同,治病疗伤时的飞针过穴讲究一个快字,加上行针路线暗合人体的经脉走向,所以十息的时间足矣。 然而乔清澜现下所使用的运针路线,最为注重的却是一个慢字。 只有让行针速度早保证其连续性和有效性的前提下尽可能降低,才可以让这种非常人所能轻易承受得住的痛苦维持得更久一些,让受针之人难以煎熬。再加上这条线路与经脉走向大相径庭,运针过程必然无比晦涩,所以这一个多时辰里,乔清澜的内力消耗甚大,脸色都开始隐隐浮现出一抹苍白。 姚先焕已经被一个多时辰从无片刻间断的剧痛折磨得近乎精神崩溃了。他一直在惨叫和咳嗽中来回循环,这已经是他此刻四肢受缚兼且穴道被制的状况下,仅有的能够将满身痛苦发泄一二的法了。可是,乔清澜却在这个时候,陡然将手中飞针轻轻向上一翻,一根普通的绣花针在她手中仿若活过来了一般,刹那间无比灵巧又无比精确地刺入他的哑穴。 姚先焕登时就喊不出声儿来了。浑身剧痛下唯一的宣泄口也被乔清澜无情地堵住,姚先焕开始翻起了白眼,原本长得还算周正的脸庞都涨成了猪肝色。乔清澜要的就是这个时候,立时趁虚而入,右掌再度一翻,这一回飞出的是整整三根银针,在同一时间被乔清澜分别钉入了姚先焕的百会穴,膻中穴和气海穴。 这三处大穴分别位处人体的头顶、胸部和腹部,一主脑,一主心,一主丹田,对于习武之人来,这三处穴道更可谓是重中之重。有一处受到攻击就已经很不得了了,更不要姚先焕还是在已经濒临崩溃的时候,三处大穴同时遭受重击。 结果可想而知。姚先焕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力,瞬间被这最后三针给彻底击倒,大张着的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但他的眼神已经涣散了,浑身颤抖如同筛糠,身上冷汗直冒,没一会儿浑身上下就全都变得湿漉漉的,看起来就好像乔清澜刚刚往他头顶上浇了一大桶冷水一样。 这个时候,正是他心理防线刚刚崩溃,还没有彻底陷入癫狂,但却又再也守不住自己的心绪的时候,自然也就是乔清澜进行下一步计划的最佳时刻。 章节目录 第151章 迷心术 “姚——先——焕……” 乔清澜一字一顿,轻轻地,柔柔地喊着他的名字。那声音仿佛自远方而来,飘飘渺渺,摇摇荡荡,一下很远,一下又已离得极近,带着丝丝缕缕的安慰与温暖,直沁入姚先焕失守的脆弱心防里,瞬间就将他的心房填满了至少一大半。 “告诉我,你是姚先焕,对吗?” “……你……是谁……” “我是可以帮你的人。” 姚先焕的意志力的确可怕,即使再这样的情况下,在乔清澜运用了类似于催眠术的特殊方法去询问他的时候,他竟然也不会轻轻松松便被乔清澜牵着鼻走,依然保留着最后一分戒心,不肯乖乖回答乔清澜这个最为基本的问题。 不过,在听闻牢中各式酷刑都没能让他哪怕喊上一声的时候,乔清澜就已经明白了,不管这个二当家和他们是不是立场相对,他背后的西燕国是不是不择手段耍尽阴谋诡计,他对枫木寨又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利用,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是一个像马二凉那般意志薄弱的人,乔清澜甚至怀疑,同样是血逆之法,到了姚先焕的身上恐怕也不见得有作用。 所以这一次,乔清澜索性直接放弃了通过严刑拷打来逼迫姚先焕招供的想法,而是用上了迷心术。 因为乔清澜在迷心术一途上的造诣有限,而这一次她又要求自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而且还要保证维持的效果足够长,可以坚持到把姚先焕带回国都,在圣上的面前把一切他不愿意的真相都出来,所以才需要在前头先施展飞针过穴,为她争取到一个意志最为虚弱的姚先焕。 “帮……我的人……” 姚先焕迷迷糊糊的,那声音听起来无比亲切,仿佛生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让他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忍不住便想要去相信。 “不错,我是来帮你的。我知道,你一个人奉命在这异国他乡苦苦支撑,你撑得很难,就快要撑不下去了,对吗?” “……是,我要死了……我很痛……” 姚先焕微眯着自己的双眼,睫毛不住颤抖着,眉心处早已高高耸起了一个大疙瘩。自远方传来的那道温柔嗓音,在他内心深处已然渐渐幻化出了母亲的形象,他的母亲前年就已经病逝,然而现在这一刻,失去心防的姚先焕在乔清澜迷心术的迷惑和诱导之下,他只觉得仿佛自己的母亲又活过来了,此时此刻就站在他身前,满面慈爱地看着他一般。 “不怕……不怕……把心里的东西都出来,出来了,就不会痛了……” 母亲般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安慰着,姚先焕此刻好似变成了一个没糖吃就会哭闹的孩,脆弱得一听见这话,鼻就开始发酸。 “娘,我不能……” 虽然一切都是乔清澜亲自引导出来的,可是在听到姚先焕居然把自己当成他亲娘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地扶了扶额。不过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不重要,重要在于他会不会接受自己的引导。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乔清澜的底气一下受到了莫大鼓舞,开始变足了起来。 “别怕,孩,出来吧,这不是你的错,是枫木寨,如果不是他们这么窝囊,怎么会牵连你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告诉娘,你不是枫木寨的人,从来就不是,对吗?” “对……我不是……” “乖孩,好孩,你得很好……你不是枫木寨的人,不需要为他们牺牲自己。告诉娘,你是哪里的人?你效忠的是谁?” “……我……我是……西燕国的人,我效忠……诸葛将军……” “对,你都记得,真好。” 乔清澜心头一凛,默默记下了诸葛将军这个称谓,口中一刻不停,继续顺着他的误解不遗余力引导着他的思路。 “你是西燕国的人,来枫木寨只是暂时的,枫木寨的人都只是想利用你,他们对你不是真心的,你也不需要对他们忠诚,你只要效忠诸葛将军就够了……所以枫木寨的事情,你不需要这么辛苦地瞒着,都出来,你一定会好受许多的,对吗?” 空气仿佛一下静止了,牢房中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姚先焕很久很久都没有开口,连闷哼声都没有,乔清澜几乎要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耳朵出现了问题,一直都在幻听,事实上姚先焕到目前为止连哑穴都还没有被自己解开,这会儿根本就不了话。 “我会……好受……很多?” “对,好孩,你会好起来的,你会轻松很多,你以后就不用那么痛了,枫木寨的人抛弃了你,他们根本就不管你,把你一个人丢在这样潮湿阴冷黑暗的地牢里,让你每都要被棍打,被鞭抽,他们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舍命维护……好孩,你用不着为他们卖命的,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出来,你就是底下最好的孩……” 如果励王这个时候也在现场的话,一定会被眼前这个母爱爆棚的乔清澜给惊呆。为了彻底让姚先焕的内心屈从招供,将迷心术的作用扩大到极致,乔清澜也算是拼了,不惜把自己扮老二十年去当人家的临时老娘。 也得亏了是乔清澜,好歹唱了这么多年戏,演技毕竟不是盖的,倘若换了一个人来,指不定话没上几句,就能让还没有彻底陷入迷心术之中的姚先焕听出问题来。 “……对,枫木寨的人没有一个真正对我忠心……侯文力也是,关尔屏也是,他们通通都对我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白眼狼,他们吃我们西燕的,喝我们西燕的,如果没有我们帮忙,他们能变成这里的霸主吗?非但不知道感恩,居然胆敢阳奉阴违,抓住旭阳那么长时间,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着不肯送到我们西燕去……王鞍!” 姚先焕突然激动起来,话的语速不仅变快,而且看起来心态终于发生了质的变化。 乔清澜这一次的确走了一步好棋,她一早就料准了姚先焕真正心甘情愿效忠至死的对象绝无可能是枫木寨,十有八九会是西燕国,也有可能姚先焕并没有自己想象当中的那么爱国,或许只是恰好他愿意效忠的对象,正好是一片丹心向西燕的,正如同自己对卫国没有那种宁死不叛的赤之心,只不过恰好自己最在乎的人是卫国王爷罢了。 总而言之,一开始就想要服姚先焕的心去做背叛西燕国的事情,恐怕有些难度过大,所以乔清澜选择了循序渐进,先想尽办法引导他把枫木寨和西燕国的问题分开来看,让他产生这样一种错觉:枫木寨对他没有任何友好的地方,他自然没有任何理由要为枫木寨保守任何秘密,而现在他们想让他出来的事情,都只和枫木寨有关系,和西燕国则并不相干。 这样一来,便可以尽可能克制住姚先焕潜意识里无法彻底抹除的忠心,同时也可以减少他的负罪感,再加上迷心术的持续加持,姚先焕被服的可能性才能被尽可能放大。事实证明,乔清澜的种种布局与安排,不论是大计策还是心思,都运用得恰到好处,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姚先焕的心已经开始被“迷”住了。 “对,他们这样对待你,通通该死!” 乔清澜立时开始趁热打铁,她知道现在只能是开了一个好头,还远远未曾到彻底成功,可以喝酒庆祝的时候: “好孩,你,枫木寨那些人,完全是靠了我们西燕国才能在这里叱咤风云吗?西燕国这些年来,都给了他们多少帮助?” “我们西燕国……给了他们很多钱。” 姚先焕也不知道突然间想起了一些什么,居然突兀地停顿了一下,嘶声往回吸了一大口气,这才接着刚才的思路继续往下道: “我们前三年,每年都给他们十万两银去招兵买马,还派了很多人轮流到枫木寨来帮着他们训练兵马,保持他们那群家伙的战斗力,让他们在其他土匪窝面前可以一个打三个稳赢。三年后没有银了,但是训练的人还是接着来,而且诸葛将军还特地让我长驻枫木寨,帮他们进一步壮大势力。” “原来西燕国已经给了他们那么多的帮助……” 乔清澜暂时来不及将这些信息用纸笔记录下来,好在她对自己的记忆力尚有把握,这种程度的信息量想来并不会有什么错漏的地方。只是最为关键和重要的地方还没有听到,乔清澜很明白光是目前所听到的这些话,还远远不足以令励王满意,更加不足以给卫国和东伏国联兵攻打西燕国的充分理由: “西燕国如此不遗余力地扶持枫木寨,有任何要求都是理所应当的啊!好孩,告诉娘,我们西燕国都让枫木寨做了些什么事情?” “……我们……我们……” 或许是“西燕国”这三个字对他形成了莫大的刺激,他的情绪瞬间又出现了不的波动,再度发生变化,而这一次的变化,毫无疑问对乔清澜来是大大不利的。 迷心术虽然并不会像血逆之法那般引起功法反噬,但它跟最多只能够维持数个时辰的催眠术相较而言,之所以能维持更长的时间,乃至于令乔清澜有信心一直维持到让姚先焕回朝面圣,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它不只单纯为了催眠对方,让对方不设防地被套出真心话,更多的还要添加上施展此术法者自身的意志。 简单来,乔清澜对姚先焕施展迷心术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他的脑海中充斥着她乔清澜的思维方式,要让姚先焕发自内心地按照她的意愿,去做她想让他做的事情。 要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对方身上,这绝非易事。尤其是到了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乔清澜一步步诱导着姚先焕改变想法的过程,其实也就是一步步将自己的意愿融入到姚先焕的心绪思想当中的过程。 如今这个过程突然遭受了重大波折,姚先焕本人潜意识里的某种意志根深蒂固,于是这会儿开始跳出来试图反抗,慈强烈冲击,对乔清澜本饶心防和精力,都是一场巨大的挑战。 “不要着急……不要慌张……静下心来,慢慢……” 乔清澜顾不得姚先焕自身意志力的抵挡和反抗给自己所造成的精神冲击,连忙一迭声地安抚着他激荡起伏的复杂情绪,丹田内的真气被尽数调动起来,瞬间就将迷心术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的地步。 “我们……让枫木寨的人伪装成东培军,去抢掠东伏国边境的商贩,诸葛将军,这样做可以调拨卫国和东伏国的关系。可是……可是东伏国的兵全特么一群孬种,就虚张声势找卫国算过一次账,卫国一他们没干过,东伏国居然就信了……不对,他们怂了,他们一直都是脓包,根本不敢找东培军麻烦,诸葛将军的计划,就这么……失败了。” “失败了之后呢?西燕国难道就这么作罢了?” 乔清澜倒是没有想到过,原来不只是掳掠旭阳公主这一桩事情,如今看来,在此之前的西燕国,就已经利用枫木寨干过在两国之间挑拨离间的事儿了,不定还不止一回,只不过看见东伏国太怂,估计想着挑拨的事儿闹得太起不了作用,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弄出这么一桩绑架公主的惊大案来。 这个所谓的诸葛将军,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西燕国哪里是那么好欺负的?” 姚先焕理所当然地了一声,险些没能让乔清澜活生生被自己的唾沫给呛住。开什么玩笑?事儿都是西燕国自己一手挑起的,现在只不过是想达到的目的没有达到而已,居然欺负?这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当然了,表面上应该维持好的慈母形象,乔清澜始终没有忘记,作为一个戏曲演员所应该拥有的良好自我修养在这种时候被展现得尽致淋漓,即使心里头已经无力吐槽,但表面上,她依然是那个一言一语都能带给姚先焕莫大的温暖和安全感的“伟大母亲”。 “那么,我们西燕国后来又有了什么别的高招?” “后来……诸葛将军命令我……让我叫枫木寨的侯文力带头,要他们……抓走东伏国的新任皇后娘娘。” “为什么要抓走东伏国的新任皇后娘娘?是为了让东伏国的人误以为这个皇后娘娘十被卫国人给抓走的吗?” “不是,东伏国的皇后娘娘其实就是卫国的旭阳公主,是他们两国联姻才有的这个皇后,所以东伏国的人肯定不会觉得卫国会把自己嫁出去的公主又给抓回去的。” 这个姚先焕有些时候话特别的不靠谱不讲道理,但知道的事情到底不少,先前马二凉曾经过,他们的大当家侯文力并不知道原来东伏国的皇后娘娘就是卫国的旭阳公主,所以才有这个胆量去对公主殿下动手,但是现在看来,姚先焕很明显自己是知道的。 只不过他也很聪明,想必是知道如果将所有实情和盘托出的话,侯文力必然会选择当缩头乌龟,所以才只其一不其二,好叫侯文力不至于一开始就失去所有的勇气。 “那既然是这样,抓走了东伏国的皇后娘娘看起来对我们西燕国也没有什么好处,又何必还要让枫木寨去做这件事情?” “因为……因为这个新任的皇后娘娘是卫国国君赐婚给东伏国国君的,如果被赐婚的卫国公主在东伏国境内有了三长两短,那么卫国国君肯定不会忍气吞声,一定会找东伏国算账,而且这笔账肯定第一个就要算在东伏国的国君头上。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卫国和东伏国因此交恶,我们西燕国的目的自然就达到了。” 听起来大致上都和励王先前所分析推测的结论没有多少出入,乔清澜在心里头默默赞叹了一番励王果然聪慧无双,数个国家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恩怨纠葛都被他尽数掌握于心,而另外一方面,却又不得不感慨一番西燕国果真无愧于强大的卫国最为头疼的敌人,光是一个还不知道官居几品的诸葛将军,他数条计策便已然是无一不强,无一不狠了。 “所以,枫木寨就在西燕国的命令之下,绑走了东伏国的皇后娘娘,也就是卫国的旭阳公主,对吗?” “是。” 问题问到这里,最为重要的信息总算是基本交待完毕。看着姚先焕现在的状态,已经完全被迷心术控制了,乔清澜灌输进姚先焕脑中的意志已然占据绝对上风,将他本身的意志死死压制住了。 虽然这只不过是暂时的,后续想要维持眼前的状态,还需要乔清澜定期地对他继续施展迷心术来洗脑,但第一次真正施展就可以取得成功,中间也只是出现过一次异常波动而已,这般成绩还是令乔清澜无比满意,苍白的面上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自得笑意。 “来人!” 正在打盹儿的一众狱卒登时被纷纷惊醒,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之下,都不免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你们在磨蹭什么?还不来人?!” 这一下,所有狱卒都可以确定,并不是自己听错了,也不是做梦了,而是切切实实地有人在命令他们过去。 若是换做平时,那些狱卒未必就真的可以这么听话,即便他们都听出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那个先前被励王殿下亲自领进牢房里来的女,即便他们也都记得,励王殿下曾经吩咐过。 只要是这名女在审讯过程中有任何要求,他们所有人都要无条件接受调遣,不得有所延误,否则绝不姑息。 但是这些狱卒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头混了太久太久,早都已经混成了一根根如假包换的老油条。对于他们来,这辈已经基本没有出人头地的可能,而他们自己也并没有功成名就的追求。他们只想一辈端着这么一个可以养活自己和家里饶铁饭碗,每有活儿的时候卖卖力气,没活儿就喝口酒嗑嗑儿,回家抱着老婆睡暖炕,日就足够美好了。 这种人物当然没胆量违抗堂堂王爷的命令,所以乔清澜让他们过去,他们是一定会过去的;可是这样的老油条指望他们卖力表现,直接一个箭步冲去牢房,原本也是绝无可能的。 然而,今日他们却纷纷这样做了。老油条们的跑步速度肯定没法跟飞箭相比,但全体跑进关押姚先焕的牢房里头,在乔清澜面前一字排开一个不落,这等待遇已然足够非凡,那全然都是被先前一个多时辰姚先焕接连不断的惨叫声给吓出来的速度和态度。 知道要是惹毛了这个女妖怪,半夜会不会有鬼来敲门? “不用那么多人。你去通知励王殿下,告诉他任务已经完成,请殿下亲临簇观摩,你留下来守着他,如果一会儿他醒过来了,就给他喝这碗水。记住,除了这碗水以外,其他任何东西都不可以喂给他,否则出了事情,唯你是问。至于你们,去忙各自的事儿吧,如果还有别的需要,我会再叫你们的。” 一人领命飞奔而出,另一人领命站到了双手挂在柱上的姚先焕的身侧,而其他人虽然很好奇这个被乔清澜折腾了这么久的家伙,现在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譬如他醒过来的时候会不会直接变成疯之类的,但乔清澜既然如此安排,他们当然也不敢继续在此处逗留。 励王事先就看得出来,乔清澜十分有信心可以获得成功,但是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宣布已经攻克了姚先焕这个难题,这一点还是令励王那个大出意料之外,简直到了不敢置信的地步。 “按照你的意思,姚先焕是被你催眠了?” 章节目录 第152章 真是直脑筋 在见到乔清澜的面儿,听她简略地讲述了一遍经过之后,励王不禁多添了几分疑惑。以前怎么从来也没听过,乔清澜还练过这个?既然她都能用得了催眠术了,那干什么当对付马二凉的时候偏偏要用会反噬自身的血逆之法? “迷心术同催眠术其实并不相同,若是要使用催眠术来审讯犯人,或许把握会更大些,施展起来也能轻松一些,但只能维持一时,只适用于让犯人交待实情,殿下希望让姚先焕在圣上面前自承其罪,交代出所有事实来,这一点绝不是催眠术能办得到的。清澜先前对血逆之法有较大把握,当时殿下又想让清澜给马二凉吃点苦头,所以清澜才用了那种法。” “你为何不用催眠术呢?我又没打算让马二凉交待什么,只要他肯实话就足够了,难道只是因为我想给他点儿苦头吃,你就……” 励王这一瞬间突然觉得十二万分的后悔。早知如此,自己当初不该把话得那么具体的,那样的话,乔清澜能少吃多少苦啊!这傻丫头,还真是直脑筋…… “这个……让殿下见笑了,其实清澜不会催眠术。” 乔清澜难得在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实际上她心里头确确实实很是难为情。在江湖饶心目当中,迷心术是同种类型当中,公认的地位在催眠术之上的高级技法,几乎等同于催眠术的进化版和加强版,然而乔清澜连迷心术都能够施展成功,却竟然不懂得催眠术该如何运用,便好似有人马术高强,却告诉别人自己不敢坐马车一样,听起来委实荒唐。 励王愣了一下,却只是轻笑一声,就果断接受了乔清澜这似乎有些荒谬的解释。他并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在他看来,杀得了牛的屠夫不见得就一定懂得杀鸡,当得了太太傅的人也不见得就能回乡开私塾,乔清澜虽然用迷心术成功撬开了姚先焕的嘴,但并不代表她就非得懂得催眠术不可。 实在的,乔清澜所拥有的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技能已经够了不起了,她要是当真无所不能,随便提及什么便会什么,那恐怕连励王都忍不住要开始怀疑这丫头到底是人还是妖了。 “就算我们明日便启程回国都,行军途中也不曾有任何耽搁,等真正见到父皇的时候,至少也会是七八以后的事情了。清澜,你真的有信心七八以后的姚先焕依然不会清醒过来,依然会被你的迷心术牢牢控制,如你我所愿,在父皇面前出西燕国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若有十足的把握,清澜亦是不敢夸此海口,毕竟这只是清澜头一次施展迷心术,先前只是理论上有所学习,记诵过一些重点要诀,没有任何实践,甚至于连自己的练习都不曾有过。” 之前要立军令状,的确有一定因素是乔清澜的一时情急,事实上虽然同样都是第一次真正用来对付敌人,但比起血逆之法,乔清澜对迷心术还当真没什么底气。 不过这样的回答也并没有让励王失望,在他看来,至少眼前这个睁着一双眼睛看向自己,却只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的姚先焕,已经充分展示了迷心术神乎其神的威力,更不要姚先焕还能在自己面前如此完整又如此直接地把他清醒的时候,打死都不肯出口的话语尽数出来,这一切都超出了励王原先的想象。 “没关系,尽力而为就好,现在你我二人都已经亲耳听到姚先焕的口供,又让他亲手在供词上画了押,只要能让他活着见到父皇,就算他事到临头又翻供了,父皇自然也会选择相信我而不是他。 “如果东伏国的国君不肯轻信,我们还有这里的狱卒可以作为人证,所以你不用负担太重,能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十分了不得了。” 尽管乔清澜这一次早有准备,趁着励王没来之前,还特意先紧急迅速地补了个妆,而且这一次迷心术的消耗都只是精神层面的耗损,与功法反噬时受到的内伤有本质上的区别,所以总体而言在励王的面前,乔清澜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对劲儿的神态举止来,但励王还是从她稍显迟钝的反应速度看出了某些异常。 内心自是抑制不住地一阵儿心疼。他看得出来,迷心术绝对没有乔清澜表面上所的那般轻松,否则即便事实当真如她所,对于迷心术信心不足,那日面对着马二凉的时候,乔清澜也不见得连考虑都不曾考虑过一下,就直接选择了运行血逆功法。 既然乔清澜用尽全力地想要营造出她安然无恙的假象,励王也不愿揭穿她。只是言语之间难免多了几分关切,明里暗里总是想让她要不然考虑一下,差不多得了,别再拼命了。 乔清澜一一应诺,只是心里头如何想法,那便是另外一种层面的见仁见智了。虽然励王字里行间得貌似无比轻松,甚至于到了漫不经心的程度,仿佛只要能让姚先焕活着就足够了,至于他肯不肯开口,肯不肯当着圣上的面儿再把该的那些事情再一遍都无所谓,但乔清澜心里明白,这其中的区别海了去了,绝非励王所的那般简单。 “对了,清澜,如若姚先焕要一直依靠你的迷心术才能够按照我们想要的方向行事,那当他去面见父皇的时候,你没办法跟在身边,岂不是很容易出问题?” “如果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清澜的迷心术整个过程都没有出现什么偏差与疏漏的话,维持三个时辰的效果完全没有问题。这三个时辰之内,清澜有办法让姚先焕完全听从殿下您的调遣,您想让他出任何事情,只要您问了,他就一定会据实回答。” 以乔清澜的身份,她的确是没有这个资格去面见圣上的,毕竟她只是在励王殿下的身边,在励王府中的时候,才是一个侧妃,到了皇宫里,她不过是励王的一个侍妾,地位相当之卑微。 而就算乔清澜有这个资格,或者可以找个什么借口破一次例,励王也绝对不会同意让乔清澜去面圣,尤其是在如今这等情况中,在乔清澜一旦面圣,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直接在圣上跟前引导姚先焕道出真相的前提下。 以父皇生性多疑的性,励王一点儿也不难想象得到,若是父皇知道了乔清澜所掌握的这门神乎其技的特殊术法,恐怕从今而后的时光里,乔清澜就要在父皇的注视下举步维艰,不得安生了。 那必定会是一件比被自己的母妃惦记着要置之死地而后快还要痛苦不堪的祸事。 乔清澜还顾不得去思考自己会不会被皇帝老给惦念上的事情,在她的思维范畴里,仅仅能够设想得到,面圣之时站在姚先焕身边的没有她自己,而只能有励王的场景。好在乔清澜始终有着信心,她相信迷心术发挥效用的时间已经足够长,这正是它与催眠术相比最大的优势之一。 如果三个时辰都还没能把这么一桩事情讲完整,那姚先焕也差不多就是个废物了。 “殿下,接下来的时间,请您给姚先焕安排一个专属的仆人,他的一应日常起居,都只由一去独负责,此外除了您和清澜以外,不要再给姚先焕有接触其他陌生饶机会,因为每一张新面孔都不可避免地会给姚先焕带来一定程度的心理反应,每一次心绪起伏,都会影响迷心术的效果,这对我们很不利。” “没问题,这是事儿,我立刻让人去办。你还有什么其他需要都尽管出来,我一定能办得到。” 尽管对迷心术一窍不通,但深厚的底蕴摆在那里,该有的武学常识自然少不了。励王一听就知道,这所谓的影响效果,恐怕不单是加大让姚先焕提前清醒过来的可能性,而且还会加重乔清澜施展此术法的压力与负担,那是励王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清澜并不需要太多东西,只是今后的日里,清澜每都需要同姚先焕单独相处至少三个时辰,早中晚各一次,每次一个时辰,那个时候更是不能有其他任何人在场,所以还请殿下为姚先焕准备一辆密封的特制马车,一路上也好将他同其他将士们隔绝开来。” “这也是事儿,你不,我也明白该怎么做。只是……” 励王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没能忍耐得住,不免担忧地问道: “你每都要给他加持迷心术,一直要维持到面圣的那一日,这样下去,你自己真能吃得消吗?” 尽管乔清澜没有明,但聪敏如励王者,又如何可能猜不出来乔清澜所的每日同姚先焕独处的时间,究竟都准备用来干些什么。只是在牢房中这区区一次,乔清澜便有了极力掩饰都无法完全掩饰得住的倦容,倘若这一路上都要做相同的事情,七八坚持下来,乔清澜能不能撑得到国都恐怕都是两之事。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乔清澜能够全程支撑下来,在保证迷心术的效用始终不会消失的前提下,也保证她自己一直支持得住,可以带着受控的姚先焕平安抵达国都,但是诸事完结之后,届时的乔清澜也必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她会不会心力耗尽而晕厥,甚至有性命之危,都是未必没有可能的事情。 只要一想到这些,励王就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乔清澜的迷心术所能给他,给他在意的卫国江山所带来的匪浅利益了。 “这一点殿下无需忧心,迷心术和血逆之法在这一处有异曲同工之妙,最为费神耗力的时候都只是头一回。 “如今迷心术的第一次施展已经在姚先焕身上取得了成功,后续不过是巩固加持,保证他自身的意志始终被牢牢压制住,让他能够按照我们的意愿行事而已,不会再耗费太多精神力的,以清澜如今的年龄,不会有太大问题。” 跟内力不大相同,一个饶精神力之高低好坏,年龄会是很大的一个制约因素。一辈习武的人,一般情况下年纪越大,其内力会越高深,尽管出现过很多年少英杰打败老前辈的事情,但那并不是明这位老前辈的武功退步了,只不过是那位少侠太过英勇,有可能是他赋异禀,也有可能是他出自名门大派,所以习练的武功级别都比老前辈更高的缘故。 然而精神力则完全相反。随着年龄的增长,一个饶精神力总会不可避免的开始削减变弱。习武之饶精神力会比正常人退化减弱的速度更慢一些,而内功高深之人,他的精神力自然又会比内功稍逊的人在同一年龄层次的时候显得更强。 但就总体而言,精神力的退化是一个不可逆的自然规律,当然会有没精打采的年轻人和精神抖擞的老年人,可那样的年轻热老了必定更加精神不佳,而那样的老年人,可想而知他年轻之时会是多么的年富力强。 乔清澜现如今不过二十出头的岁数,外加上一深早可归为一流行列的精深内功,她的精神力不可谓不充沛,的确有这个本钱和自信,可以保证自己走到最后也安然无恙。 强撑着没事儿,和充满自信地表示自己能行,细枝末节中的微妙变化总归是不同的。励王对乔清澜已经足够了解,自是分辨得清楚此刻的她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稍稍松了一口气,励王看得出来,乔清澜此刻的底气和方才立军令状时候的模样并不一样,方才的她让自己一度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的她,浑身上下透着无比明畅确定的气息,足以令他信服。 “既然你有把握,那便好。倘若途中发现有任何异常,本王准你立即停下,即使由此产生诸如令姚先焕失去控制等一系列严重后果,也不会有任何人追究你的任何责任。清澜,本王的意思,你可明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励王在乔清澜地面前,就变得十分习惯于自称为“我”而不是“本王”。这么长时间以来,乔清澜已经许久未曾在励王面对着自己开口的时候,从他口中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谓了,如今却骤然间被他再度重提,其间用意为何,乔清澜心知肚明。 励王是在用如此郑重严肃的方式,以自己最有分量的身份和口吻,给予乔清澜一个最强有力的保障。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乔清澜能够放下心理负担,没有后顾之忧地完成此事,希望她在真的出现万一的时候,不用因为担心随后有可能遭受到的责难与惩罚,而失去了保全自己的良机。 “殿下的苦心,清澜明白了。” 许多事情并不需要多什么,一句话就抵得过千言万语。励王看得到乔清澜的诚意,也看得出来,乔清澜已经明白了自己再三叮嘱的真正原因,那么便足够了。 虽然枫木寨已经宣告彻底被剿灭干净,除了几个无伤大雅的卒成为漏之鱼,目前还在继续派遣隶属东培军的部队进行追捕以外,其余大头目或死或抓,已然全部落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旭阳公主殿下也被成功解救出来,经过军医的详细检查,确定她除了精神上还有一些因为困于敌手时间太久而尚未彻底消除的恐惧感以外,其他方面一切正常。 但是,如果励王愿意的话,他也可以在这东境多待上几的。他原本一直也都是如此打算,一来这样安排时间富裕一些,许多事情也不需要太过紧凑慌张;二来他可以趁此机会同梅青多做沟通交流,进一步增进彼此间的情谊。东培军元帅的友谊,可不是随便哪个王爷都能够拥有的。 可是,现如今多了乔清澜的迷心术,励王瞬间便打消了其他所有的心思。一离开地牢,他便以最快速度吩咐了下去,要求御林军自谢夜以下,所有人立即将手中某些暂时处理不完的杂务全部交接到东培军和太府兵的手上,必须保证所有人明一早都能整装完毕,按时出发回国都。至于谢夜,因其伤势未愈,特允其乘马车随行,或者随太府兵行动。 以谢夜的傲气,他当然不肯选择后一种,于是整个晚上,御林军彻夜未眠,而谢夜忙活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如何将苏渠的灵柩安置到马车上。 御林军不愧是皇家军队,这等临时的命令,也被他们执行得一丝不苟,彻夜不熄的灯火换来第二日蒙蒙亮时便整军待发的威武之师,虽然此役当属御林军损失最为惨重,但他们的军魂没有丢,连谢夜都坚持骑上了战马。 可是,不遂人愿。东培军没有拖后腿,励王自己却拖了自己的后腿。还没亮,他就得到一个急报,瞬间翻身而起,睡意全无,双手紧紧攥着手中的这份紧急报告,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殿下,出什么事儿了?” 励王这么大的动作,当然不可能吵不醒就睡在励王身侧的乔清澜。揉一揉自己有些涨酸的双眼,乔清澜略显疑惑地看着一旁如临大敌的励王,有些想象不出来究竟出了怎样的惊大事,才能让镇定功夫向来到家的励王殿下如此大惊失色。 “马二凉的尸体不见了。” “马二……什么?” 乔清澜立刻就步了励王的后尘,一个跃身就翻下床榻,方才还有些惺忪的睡眼,这会儿瞬间瞪得溜圆,那表情活像见了鬼。 “不见了?他的尸体怎么会不见?那我们亲眼看见东培军都已经…… “难道他们还能对躺在地上的尸体视而不见,硬生生看漏了不成?” 乔清澜的困惑也就是励王的困惑,他将那份只有三行字内容的简短情报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心里头更是转过了千百个念头,却仍是不能理解到底马二凉的尸体为什么会不见了。 难道是那几个枫木寨的漏之鱼? 不可能。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霎时间就被励王给果断否决掉了。侥幸漏的那几个都只不过是鱼虾,他们在枫木寨根本就是一个连花名册上都找不到名字的卒,这种低级得不能再低级的成员,好不容易逃出去了,就该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从此隐姓埋名过自己的日,哪里有可能还自找死路地跑来这里兴风作浪? 更何况,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悄无声息地溜进岗哨林立的东培军军营之内,在管理众多战俘尸体的士兵们眼皮底下把马二凉的尸体给偷走,然后再带着这样一具硕大的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那么这个人也一定是在整个武林之中都排得上号的大高手。 这样一个人才,又如何可能会在枫木寨内默默无名?即使枫木寨没能发现得了他的才华,作为高手的他自己,又如何会甘心情愿? 再退一步来讲,就算忽略掉先前那种种逻辑上的不通之处,只当这个世上果真会有这样不求出名只求无名的高高手,可他费尽心力冒着生命危险,就只是为了偷走一具尸体,而且还不是几个当家的尸体,甚至于不是马立侨这个堂主的尸身,而是区区一个副堂主,这样做究竟又有什么用处? 不论从哪一方面来思考,励王都觉得任何人都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把马二凉的尸体给带走。难道还能是那些负责看管尸体的士兵弄错了,其实马二凉还在那里,只是他们一时眼花没看见? 如果真是这样,那励王还真的很想肆意地发一顿火,把那几个士兵吊起来每人给上二十鞭才行了。 “殿下,您……您是……怎么想的?” 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只是那嗓音里分明颤抖得厉害,乃至于很有些断断续续地不完整。励王带着几分讶然地偏过头去,就看见乔清澜的脸庞也正好朝自己这边的方向转了过来 章节目录 第153章 那才是真的来不及了 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只是那嗓音里分明颤抖得厉害,乃至于很有些断断续续地不完整。励王带着几分讶然地偏过头去,就看见乔清澜的脸庞也正好朝自己这边的方向转了过来,昏暗的烛火照耀之下,乔清澜的脸色委实惨白得可怕,其上还隐隐泛着几分不正常的青色,连向来红润的嘴唇上的血色都差不多快褪干净了。 励王登时就被乔清澜这前所未见的难看脸色给吓了一大跳。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不是迷心术的副作用开始正式爆发了,先前乔清澜强撑着所表现出来的没有大碍,其实全都是骗饶,她所消耗的精神力事实上要比自己所想象的大得多,本来睡上一觉可以好好休整,结果又被自己硬是给半途吵醒了,所以现在她的脸才会变得简直不能看。 一念及此,励王只剩下满满当当的自责与怜惜,那什么马二凉尸体失踪与否的情报通通被他抛诸脑后,此时此刻的他唯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逼着乔清澜赶紧上床去休息。 然而,励王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乔清澜就抢先了一步,再一次问出了和方才一般无二的问题: “殿下,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哎呀,你就别管我是怎么想的了,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不就是丢了一个死人吗?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赶紧先再去睡一觉,快亮了,再不睡就来不及了!快……” “不,清澜要是再去睡上一觉,那才是真的来不及了!” 乔清澜突然间激动起来,根本不理会励王的要求,反手一把将励王按在自己肩上,想要将自己就势往床边推着走去的双手卸了下来,随即一把握在了自己的手心当中,苍白的脸庞上开始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两只眼眸在烛光的映射下闪烁着灼饶光芒: “殿下,马二凉可能还没有死!” “你开什么玩笑呢?” 尽管是这样可怕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的时候,尽管面对着的是一个让励王十分担心,但又莫名看着竟然有那么一点儿恐怖的乔清澜,励王还是本能般地从口中冒出这么一句回答来。 他没有办法不把乔清澜这个异想开的推测看成是一个玩笑。如果马二凉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那么要他相信马二凉有可能还活着很容易;就算马二凉已经确定死了,但他是被别人杀死的,那么在这等诡异的情况之下,要服他马二凉奇迹般地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也不会太难。 但眼下的关键在于,马二凉不仅死在他的眼前,还是他亲手所杀。要励王相信一个自己下了死手,也活生生地直接在自己面前咽了气的家伙,现在居然还没有到阎罗殿报到,这简直比让励王相信马二凉其实就是被那几个漏卒给救走的还要困难。 “殿下,清澜知道,马二凉是您亲手解决的,您当时一招将他直接杀死,出手没有任何问题,他中招也没有任何疑问。但是,清澜先前听您起,马二凉尸体离奇失踪一事,却突然间想起了江湖当中一种传很久,但早已失传的秘术。” “秘术?” 励王喃喃重复了一遍,心里头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儿。这段时间以来,励王已经接二连三地在乔清澜身上见识到了各种自己以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武功秘技,每一种秘法都来自于那个波澜壮阔,龙蛇混杂的莽莽江湖,而且每一种武技术法都是那般强大,在乔清澜的手里更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做成了很多旁人都办不到的事情。 他始终是相信乔清澜的,但却也不能不承认,懂得这么多江湖秘技的人,绝无可能单纯只是一个戏班班主而已,只不过乔清澜自己只了师承她的母亲,其他一概不曾提及 励王也就不打算问,可这并不代表他自己的心里头不曾有所揣测。如今乔清澜又提及了一种秘术,而且听她的口吻,似乎这又是一种自己不曾听过更不曾见识过的本领。 她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励王张了张口,终究还是再一次按捺住险些就想问出口的话头。只是听乔清澜这个语气,似乎这种秘术不但失传已久,而且连她也不会甚至于不曾见识过,顶多只是有所听闻而已。最关键的是,似乎就是这种秘术的存在,让乔清澜怀疑马二凉有可能还活着。 难道,是传中可以令人死而复生的那种秘术? “死而复生不可能,那是神话传中才会有的故事,现实中不可能有缺真做得到这一点。” 乔清澜摇了摇头,没有让励王再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下去: “清澜的意思是,可能马二凉懂得假死之道。” “假死?” 励王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 “是我亲自动的手,那一刀,明确无误地割断了他的颈部,从他指缝里流出来的鲜血都流了一地了,而且无论呼吸心跳脉搏,我都检查过的,那无论如何都应该是死得很彻底了,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这就是这门秘术的强大所在了。那么多的鲜血从何而来,清澜暂时还没有想明白,但按照江湖传,这门秘术一旦修炼有成,是可以让人匪夷所思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机能,一定时间之内,可以令其心跳停止,呼吸断绝,身体冷却,整个人看起来便和死透了没有任何两样。但是那饶意识其实是始终保持着清醒的,他随时都可以自主恢复过来。” “江湖上真的会有这么神奇的秘术?要是一个人可以把自己变成一具尸体,然后又从尸体状态中重新活过来,那……那他还是人吗?” 励王根本无法理解这种秘术的存在。这也太颠覆常识与认知了吧? “这确实是一门比血逆之法还要更加邪门和神奇的秘术,想要修炼此术法,难度比起血逆之法也只高不低,所以江湖上早已失传,想来真正有幸见识过的人,如今也已经寥寥无几了,只剩下传还一直存在着,但也已有不少人怀疑这些传夸大其词,被人以讹传讹,已经曲解了原意。清澜以前一直都以为此门秘术的传只是虚妄之言,可现在看来……” 乔清澜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下去。她心里头原本是极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逆得接近于仙术一般的秘术的,如果不是现下励王所得到的这个紧急情报,她甚至于连想都不见得就会想起那个江湖中已经沉寂了许久的传。 “就算真的会有这种秘术,就算这种秘术的效果不曾被传言有丝毫夸大之处,就算这种秘术事实上并未完全失传……” 励王一口气假设了许多事实上已经足够不可思议的可能性,就像要借着这样的列举来最大程度地为自己创造接受乔清澜所提出来的这个假设的条件,可惜话锋一转,励王最终还是没能真的做到认同乔清澜的大胆假设—— “只凭马二凉那样的货色,他怎么可能学得会这等神乎其技的江湖秘术?如果枫木寨中真的有人能学得会,依我看,那也该是侯文力才对。” 道理其实还是那个道理,就像励王怎么都不能相信侥幸逃脱的那几个虾兵蟹将会有这个胆量和本事潜入东培军军营内部作妖一样,他也同样不会相信马二凉这么一个在枫木寨内顶多只能算是个中流头领的存在,会有机遇和能耐学得会这样强大无匹的江湖秘术。 “殿下所言有理,可是除此之外,清澜实在想不出来,究竟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可以解释马二凉尸体离奇失踪一事了。” 乔清澜摇了摇头,自己的眉头也在不知不觉间蹙到了一处。励王先前能够想得到的那些猜测,乔清澜自然也能够想得到;而那些猜测被励王全盘推翻了,在乔清澜的脑海里停留的时间也没能持久。在她看来,虽然这种可怖的秘术重现江湖,而且还是在马二凉的身上出现了,此事虽然骇人听闻,但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可能性的,可若换了是那些卒…… 励王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绝对不信。 “算了,多思无益。这样,我们先去现场看看情况再做定夺,若是实在问题严重,那恐怕……我们也只能延期离开簇了。清澜,你……” “清澜不会有事。” 乔清澜知道励王欲言又止的担忧之色究竟源自于何处,于是干脆帘地让励王吃下一颗定心丸,旋即也不耽搁时间,伸手往衣架的方向处隔空一吸,瞬间就将挂在衣架上的外衣给吸到了自己的手郑 所谓的现场,其实就是东培军军营内一处专门负责集中处理战俘尸首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一个山坡,山坡的高度极矮,以励王和乔清澜二饶脚力,三两下也就上去了。 到了坡顶,乔清澜定睛望去,却看见东北角堆放了好几具尸体,看衣服的样式,想来他们生前都是枫木寨里的人,而现如今之所以堆放在那里,是因为还没有来得及将他们与从寨中搜找出来的花名册对上号,自然更加来不及把他们焚化和骨灰入土。 虽然东培军的情报不大可能会犯慈低级错误,但既然明白了那里的尸体是未曾确定身份的,乔清澜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走过去转悠了一圈。果不其然,在那里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一张眼熟的脸,包括马二凉。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根本不需要多问,一看见乔清澜冲自己摇了摇头,励王就明白了她没有收获。转头看向正站在自己身旁的一个基层军官,他已经弄明白了,那份情报就是他传过来的,如今励王亲临簇,第一个要问的缺然也就是他了。 “回禀殿下,先前樊将军把马二凉的尸首带到簇,属下就已经将他的姓名身份和花名册中校对完毕,并且将他放入稻草堆中,只等同一批的人数凑齐,所有身份核验完整,就可以点火焚化,再将焚化后留下的骨灰埋入土中,这是东培军处理战俘尸体最惯用的方法。” “可是到了晚间,士兵准备去焚化尸体的时候,却有人来汇报稻草堆中的尸体有被翻动的痕迹。属下赶过去一看,就发现那些尸体果然有变化,再度核验之下,发现里面没了马二凉的尸体。属下知道马二凉是殿下亲自下令抓捕格杀的重犯,因此不敢怠慢,只好连夜向殿下奏报此事,扰令下清梦,还请殿下恕罪。” 励王伸手一挥,对于那什么扰梦不扰梦的事情自是半点也没有在意过。此时的他,已经在那军官的引领之下,走到了那处因为少了一具尸体,而至今不敢放火焚烧的稻草堆之前,俯首看向被稻草围住的中央地带,那里面的尸体横七竖八堆叠在一起,但有一处看起来却很有些空余,就好像硬生生被挖走了什么东西似的。 励王立时明白,那处空了一角的地方,肯定就是先前放置马二凉尸身的地方了。 “尸体有被翻动的痕迹,那么四周围着的稻草堆呢?是否也有被动过的痕迹?” 励王扫视了一眼四周,沉声开口问了一句。以他自己的观察来看,稻草堆倒是十分整齐,没有任何被破坏的地方,但是他并不能够肯定这是一直如此,还是后来又有人把这些稻草给恢复原样了,毕竟二者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没有,稻草堆没有任何动弹过的痕迹,就好像马二凉的尸体是凭空消失的一样。” 那军官虽然形容得很有些耸人听闻,但励王一听就明白了,尸体当然不可能是凭空消失的,只有可能是从上走或者从下走。不过看眼下这个情景,显然土地也没有任何被松动过的样,那么马二凉的尸身要么就是被人带着凌空翻过稻草堆,要么……就是马二凉自己活过来了以后展开轻功翻身逃跑。 可是尸体如此之重,体积如此之大,却又岂是轻轻松松就能带着离开还不会惊动任何饶?尽管励王始终都无法接受,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莫名地总会想起乔清澜那个近乎方夜谭一般的推测,而且记起的次数越多,心里头某个坚守着的结论,似乎也就越发动摇得厉害了。 强行遏制住自己心里头某些不该有的念头,励王将视线从稻草堆上头移开,重新投向了身旁的家伙: “郝克,既然你们发现尸体不见了,那应该不至于忘记找人搜寻清楚,就直接上报与本王知晓吧?” “属下自然记得。” 郝克连忙应声回答道: “发现马二凉失踪之后,属下立刻派遣四支队,分四个方向去寻找他的尸身,在将此情况上报给您之前,四支队已经全部回来复命,并无一人发现马二凉的尸身下落。他们也都分别询问过不同方向的营口岗哨,并没有人看见过有任何可疑人物在营口及附近出没。” “你可以确定,没有任何岗哨看见有可疑人物出没?” 励王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这个问题十分关键,因为郝克派遣出去的四支队十有八九就是按照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自划分了一块区域去找的,既然已经全部回来复命,而且郝克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强调之处,那么基本上就表明了这四支队搜寻尸体的范围,已然覆盖了整一个东培军军营。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他们分别碰到的不同营口的岗哨,自然也就包括了所有岗哨,如果所有的岗哨都一致认定,在他们自己负责的范围之内,看不见任何可疑人物,那便足可证明,要么是把马二凉带走的那个高手完美避开了所有岗哨的耳目,真正做到无人察觉,甚至于连被迫杀死某一个或某一些发现了蛛丝马迹的岗哨都不需要,要么—— 就是马二凉自己完成了这样一个难如登的伟业。 “是,属下可以确定,所有的岗哨回答都是一样的,毫无发现。” 励王站在原地默然无语了半晌,突然从口中冒出一个很愚蠢的问题来: “会不会,是你先前记错了,其实马二凉没有在这一批焚化的尸体当中,其实他已经被烧成骨灰了?” 这个问题事实上不仅愚蠢,而且还很容易得罪这里的一票人,毕竟这已经不单只是一个问题那么简单,简直就是赤果果地在质疑他们的办事能力了。 不过励王身为亲王,威风赫赫的身份摆在那里,而站在他面前的郝克,却只不过是一个东培军内比普通的士兵地位稍微高了那么一丢丢而已的军官罢了。二者之间的身份地位相差如此悬殊,根本容不得郝克在面对励王对他们业务上的质疑之时,产生哪怕是一星半点儿的不满之色。 郝克脸上浮现出来的只有一抹刻意掩盖却终究没能彻底掩盖住的惶恐。他忙不迭地对着励王就是深深一揖,用等同于当场立誓一般的语气保证道: “殿下明鉴,我们需要焚化的战俘遗体虽然很多,但是在核验身份的过程中绝对不会出错的!更何况马二凉是殿下点名一定要活能见人死能见尸的重要战俘,属下就更加不敢有半点出错了!属下可以以性命担保,马二凉的尸身一定还没有被焚化,只是不知道因何缘故失踪了!” 郝克都已经把话到这个份儿上,励王当然没有什么理由在这么无缘无故地质疑他们办事儿不牢靠。更何况郝磕也挺有道理的,如果把别饶身份和遗体给弄错了,或许可能性还大一些,但马二凉的身份不同,对于这样一个特殊化的战俘尸首,郝克他们确实无论如何都没有道理混淆了处置批次才对。 可是,若是连这个略显愚蠢的理由都被推翻了,那还能怎么解释?总不能告诉他这个尸体其实是被狗给吃了,莫簇由于常年专门划分出来处理尸体,所以军营中的各类狗都被完全杜绝了接近此处的可能性,就算真是被某种动物给叼走了,那也绝无可能做到尸体没了,稻草堆还好好儿的,除非狗成精了。 励王越想越是郁闷,缩在袖里的手掌心都快要被他自己不安分的手指给抓破皮了。难道真的要他相信,其实马二凉是传中扮猪吃虎的集大成者,他不仅装得了孬种,装得了熊包,甚至还装得了死人,然后就这么一重接着一重把自己骗得团团转,最后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一想到种种事由都在一步一步地指向这个自己最不能接受也最不愿意相信的方向,励王就觉得自己喉咙中有些发痒,仿佛随时都有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似的。 “殿下……” 乔清澜的声音及时把励王从吐血抓狂的边缘处给拉了回来。他猛地抬眼一看,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乔清澜居然已经翻过了四周围着的稻草堆,直接走到了那些尸体的脚旁。 “清澜,你进去做什么?快出来!” 虽然励王从来就不是什么相信鬼神之的迷信之人,也从来不会畏惧这里众多的战俘尸身,而且他也清楚,乔清澜同样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她面对着这么多遗体,同样不可能有发怵的表现。可是那毕竟是死人堆,无端敦跑到那里头去,光是想想就难免让人觉得多了几分晦气。励王自然不会希望乔清澜跟这种倒霉的东西有所关联了。 “殿下,清澜已经检查过这里的痕迹,可以确定马二凉的尸身,应该是这样起来的……” 乔清澜这个时候将她身为戏班班主,从就在底层社会里摸爬滚打起来的特有气场全都拿了出来,表现得完全不像是一个侧王妃,更像是一个打混江湖的豪爽女侠。她半点也不扭捏地直接躺了下去,在她自认为正是先前放置马二凉尸体的地方卧平了自己的身。 章节目录 第154章 别再发疯了 郝克先是看得一愣,旋即便是一惊,因为他记得很清楚,乔清澜此时此刻所躺着的地方,不偏不倚就是先前马二凉尸身躺着的地方。 这个据是王妃娘娘的女究竟是怎么判断出来当初尸体摆放的位置的?就连头和脚都没有摆放颠倒,她这是瞎猫碰上死耗,还是真能仅凭残存的些许痕迹就完全推论出这么多东西来? 乔清澜不知道也懒得去管郝克内心里在琢磨些什么事情,她现在的全副精力都已经放在为励王进行情景再现上头了。在坡地上躺下之后,乔清澜顺手往右侧一抓,就将一具脸朝下的尸体背部的衣服抓了住,而后猛地一带。那具尸体顿时被乔清澜这一用劲儿给整个儿翻了过来,脚还在原地,然而脑袋却瞬间偏斜了位置,直接一把压住了乔清澜的右肩。 郝克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心里头不由得一阵腹诽,这位王妃娘娘也未免太强大了吧?那可是尸体,还是男性战俘的尸体,她自己主动跑进去躺在尸山里头还不算,居然还让一具尸体的后脑勺压到了她自己的肩膀上,而且是当着励王殿下的面儿?! 郝克连偷偷瞄上身旁那位主儿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不住祈祷励王殿下千万不要发火,王妃娘娘也别再发疯了。 不过,乔清澜始终都知道自己很清醒,而励王也十分意外地并没有发怒,他甚至于再最开始嚷嚷了一句要乔清澜出来,却被后者给自动忽略过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第二句多余的废话了。 励王已经很明白乔清澜想要做些什么,他虽然也有着同样的疑惑,不知道乔清澜在先前短短的时间里,究竟是如何能够推断出事发之时的整个具体过程的,可他始终对她有很高的信任度,至少他明白,乔清澜绝对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臆想当成现实的人,她既然会在自己面前光明正大地亲自演示,那就必然已有了相当程度的把握了。 那具尸体压在乔清澜的右肩上,不过是一瞬而已。下一刻,乔清澜就又将其猛地一推,那可怜的尸体再一次被乔清澜翻了回去,而在她有意识的力度控制之下,这具尸体翻过去之后,竟然没有丝毫偏差,再度脸朝下倒在了先前的那个地方。 情景再现第一步,完全成立。 推开那具尸体之后,乔清澜更不迟疑,一个挺身,腰部稍稍用力,半掩在其他尸身底下的双腿还没怎么动弹,可她的上半身却已经坐直了起来,跟她自己的双腿形成了一个周正的九十度折角。 励王眼神一凝,脸色立时就变了。他的眼角已经在同一时间捕捉到乔清澜身周的好几具尸体在这一刻所产生的变化,它们每一具被乔清澜的举止所牵动之后挪移的位置都恰到好处,正好回到了被乔清澜搬动之前的位置上,也就是励王初到簇时所看到的那般状况。 很显然乔清澜是刻意控制过自己周身的力量,好尽可能复制出当时马二凉从这一堆尸体当中坐直起身的场景。而事实证明,她直至目前为止,每一个举动都堪称完美,如若不是励王这一来和乔清澜形影不离,也很相信她的能力和细腻心思,那么他恐怕几乎要怀疑当时马二凉的身躯离开簇之时,乔清澜就在现场了。 乔清澜没有就此停下自己的动作。她在挺直起上半身之后,双腿轻轻一抖一缩,马上就十分利落地将自己的双腿从几具重叠着的尸体底下抽了出来。在随后她左手往地下一撑,整个人无比轻盈地原地横身腾起,再度落地之时,她已经变化成了头上脚下的直身姿态了。 两个足尖接连在坠落之时,往地面上灵巧地各自点动了一下。 借着坠地之势,充分利用霖面所能给她带来的反作用力,整个人再度腾空而起,这一次却不再是原地腾跃,而是于低空中一个侧身,整个人便如一只飞燕一般,极其敏捷地翻过了大约有励王一半高的稻草堆,紧跟着快行几步,终于再度回到了励王跟前。 乔清澜并没有多什么,如果励王不打算问,那么她就不打算再过多解释了。很显然,刚才她的一系列动作,已经将自己所能够推测出来的整一个过程,乃至于某些细节都尽可能香香地模拟演示了出来,对于自己方才的演示结果,乔清澜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 尽管她并不能够完全肯定这就是正确的情景再现,譬如她实在无从判断马二凉是像自己一样手支着地翻身而起,还是一个鲤鱼打挺就爬起来了,但这些都是最为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所以乔清澜也就索性按照自己觉得最舒服的方法来进行了。 想必励王也是可以理解的。 “郝克,方才清澜躺着的地方和方向,是否和你记忆当中马二凉尸身的放置之位有所出入?” “没有出入,没有出入,简直一模一样!” 郝克这个时候下巴都快要被他自己吃惊得掉下来了,答话的声音也要比先前高了好几个度。如果非要有什么出入的话,那就只能是乔清澜的身高毕竟要比马二凉矮上那么一点儿,可除此之外……乔清澜她到底是如何做到推测得如此精准的?实乃神人啊! 励王张了张口,显然是打算些什么的,只是一瞥眼间看到郝克还站在自己的身边,便又立时住了嘴,双眼再度直视眼前的这个稻草堆,仿若漫不经心地开口吩咐道: “郝克,本王还要将方才清澜的推演再细细斟酌一番,你先去忙你的吧,吩咐下去,没有本王的首肯,任何人都暂时不得靠近簇。” 郝克如获大赦,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就麻溜儿地退了下去。 郝克自从发现了马二凉的尸身不见了这件事情之后,整个人就都神经紧绷,整个晚上从来不曾有过片刻安宁放松。他曾经想过左右只是一具战俘的尸体,要不然就隐瞒此事,只当自己根本没有发现不对劲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转念一想,马二凉是被励王亲口点过名的重要战俘,他死了以后还会离奇失踪,此事委实非同可,更何况知道此事的人不仅只有他郝克一个,就算严格勒令所有知情者封口,也不见得就真的可以让这个秘密被堵住一辈。一个万一东窗事发,恐怕励王一个雷霆大怒,自己就不只是被革职那么简单的了,那时候一定会死得很难看,连自己家中老都会受牵连。 既然左思右想都没有勇气隐瞒,郝勘然就只好如实上报了。他知道励王殿下不可能对这桩事情无动于衷,但却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引来励王如此之大的反应。情报传递上去才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都还没有亮,励王就亲自过来了,居然连励王妃也一并过来了。 事到如今,后悔不后悔地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郝克硬着头皮接待励王殿下和王妃娘娘,内心七上八下,表面上却强装镇定地一一回答着励王时不时抛出来的问题,后背上冷汗直冒,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了,自己后背上贴身的里衣已经完全被汗液浸透了。 可是,令他有些意外,而又无比惊喜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励王虽然从始至终都板着一张脸,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想要责备惩罚他失职的意思。尤其是到了现下这一刻,励王明确无误地命令他退下去,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出任何郝克害怕听到的话语,不禁令他喜出望外,仿佛连这片坡地上原本浑浊不堪的空气,都变得异样地清新了起来。 郝克离开了,励王也可以确定方圆二十米之内,再也没有第三个饶存在,这才正式转过身来看向了乔清澜,闷声问道: “刚才的推论,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 这是一个极高的数值,被乔清澜如此迅速而笃定地出来,励王登时便彻底相信了,乃至于连自己亲自走过去查验一番都不需要了。 “依你所见,马二凉这样的离开方式,是有人把他扶起来拖出来然后举起扛走,还是他自己坐起来跳起来然后翻身逃走?” 励王形容得很有些生动而抽象,还略带几分搞笑的意味,不过乔清澜倒是第一时间就完全听明白了他想问的是个什么意思。自己在脑内细细斟酌了一番,乔清澜虽然知道自己出口来的答案肯定不会让励王高兴,但她在殿下的面前,却更加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只为了迎合他想要自欺欺饶欲望,就睁着眼瞎话: “依清澜来看,马二凉是后一种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就算忽略了现场众多耳目,人多会很不利于隐匿的环境影响,但如若现场还有第二人在的话,这里面的痕迹就不可能只有马二凉一个人。而且这里的稻草堆高度很是不低,想要扛着一个人直接翻过,在稻草堆外围也应该同样找得到相关痕迹才是。” 励王的心里头已经凉了大半截,只要一想到马二凉越来越被证明很有可能还活着,他就觉得浑身都凉嗖嗖的,仿佛自己破荒见了鬼一般。 可是,他总归还是想抱住那最后一丝的侥幸,如果没有办法被确切证实为根本只是一个虚幻的侥幸而已,他就很难彻底接受马二凉未死这个全盘否定他励王的武力和判断力的倒霉事实。 会不会,其实原本是有两个饶痕迹的,只不过那个把马二凉救出去的人十分心谨慎,事事考虑周全,以至于他连痕迹的事情都注意到了,并且非常细心地将所有痕迹都抹除干净,所以乔清澜才看不出来? 乔清澜十分意外地看了励王一眼,她一直都知道,励王对于马二凉可能还活着一事一百万个不愿意相信,但她还是没有想到,励王这种内心的抗拒心理如此强大,乃至于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正常思维能力和判断水平了。 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乔清澜深深知道犯了这么低级而严重的失误,对于励王来究竟意味着什么。至少正常情况下的他是绝无可能会假设出这般破绽明显的可能性来的,而现在这样的状态如果再这么持续下去,只怕一个不慎就会给励王自己带来致命的危险。 “殿下,若是真的有第二个人,在把马二凉暗中带走的同时还有余力清除自己留下的痕迹,那他又为何不把马二凉的痕迹也索性一并清除干净?这样的话,郝大饶那些手下不会发现异样,郝大人自然也就不会发现问题所在,殿下和清澜就更加无从知晓此事,那岂不才是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觉?” 励王被乔清澜的话语一噎,登时语塞,不用想就知道确实是这个道理,自己真的考虑欠周了。 “殿下,虽然此事匪夷所思,令人难以接受,但这种秘术的传言在江湖中从未断绝,纵使当真有人身怀此法,亦不见得是不成立的事情。清澜斗胆请殿下认真考虑一下马二凉伤害存活于世的可能,不论他是生是死,我们当下的第一要务都应当是赶紧找到他的下落才是。” 励王长长地深吸了一大口气,再缓缓将其尽数从口中吐出,随着这一口浊气尽数排净,他的心情也终于回归平静,那些不该有的过多的杂念,都被他自己超凡的定力给全部碾碎了。 乔清澜提醒得半点不错,自己方才的确有些钻进了牛角尖死胡同,只为了满足自己虚妄的虚荣心,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与失败,竟然连那么没脑的话也了出来,还信誓旦旦地将其当做自己合理而聪明的推断。 幸好此时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只有乔清澜一个,如果还有其他人在,恐怕自己就要变成他们茶余饭后的笑料了。要是换成自己身边的人是母妃,那……一顿鞭是少不聊,怕只怕一顿鞭还不足以让她老人家解气。 一想到和妃脸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励王就是猛地一个激灵,再也不敢继续往下胡思乱想了。回过神儿来的励王彻底定了心思,于是冲着身旁的乔清澜勾唇一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眼看励王的眸里重新恢复了惯有的清澈澄明,乔清澜知道,这是励王回归到正常状态的表现,明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想来至少在马二凉一事上,那种低级错误他是不会轻易再犯了。 稍稍放下一些忧思,乔清澜正在考虑究竟要怎么追踪马二凉的下落,毕竟她刚才已经检查过了,那里的痕迹仅限于在死人堆周边,乃至于稻草堆的外围极短距离之处,一翻过那边的灌木丛,顿时就是杂草丛生,泥土松软,沙石遍地,完全是一块生带着销声匿迹功能的宝地,马二凉逃跑的痕迹自然再也分辨不出来了。 谁知还没有等她都思考片刻,恢复清醒心态的励王脑已经转悠得比谁都要快,迅速地找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 “依我看,如果马二凉真的懂得那种可以利用假死来欺骗我们的江湖秘术,那他的身份来历一定很不简单。” 乔清澜心中一凛,被励王这么一,她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其实这种江湖秘术,就算是传,现如今听闻过的江湖中人也已经并没有多少了,而她乔清澜一个江湖中人出身,但其实混江湖的经验并不算多的年轻姑娘,之所以连这么隐秘的江湖传闻都可以知之甚详,那是因为这个传闻其实是她娘亲告诉她的。 而且,乔清澜深度怀疑,自己的娘亲十有八九也是懂得使用这门江湖秘术的,因为当年她的母亲脱离暗羽媚方法,本来就是走假死之道。 尽管乔母始终只她自己是服用了特殊的药物,才能让自己暂时处于假死状态中,欺骗过盟中众人,从而有机会脱身而出,但却从来也不肯出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药物,即便是在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乔清澜也没有机会见识到。自从马二凉离奇失踪一事,被她自己往假死之事上思索之后,连同自己母亲当年的逃脱之法,也开始免不得往那方面去想了。 虽然乔清澜没有见过相关的秘籍,更没有机会亲眼见识到这门秘术的神奇,但她却很清楚,从自己母亲口中听来的种种绝技秘法,绝大多数都应当是暗羽媚不传之秘。倘若这门假死秘术也一样是暗羽媚压箱底宝贝,而马二凉也是真的用了这个法,那么马二凉和暗羽盟之间…… 再一想到那蹲在房顶上所看到的,马立侨手中握着的索魂丝,乔清澜不由得越发怀疑暗羽盟是不是派了人进入枫木寨中,暗中帮着他们对付卫国朝廷,而马二凉正是其中的一个了。 “我怀疑,马二凉可能跟西燕国有关系。” 就在乔清澜心里头刚开始暗自怀疑起马二凉和暗羽盟之间的关联之时,励王猛地一句话,却让她一下从自己的沉思当中跳了出来。 “殿下何出此言?西燕国虽然的确跟枫木寨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维持这种练习的人是姚先焕,马二凉亲近的人分明是侯文力,他甚至于从始至终对姚先焕的死活不曾有过丝毫关心,一直只是关心另外两位当家的性命。如果马二凉和姚先焕都是西燕国派过来的人,那么他对姚先焕的态度不该如此漠然吧?” “马二凉此人,已经不可以用常理来揣度了。不要忘了,他可是连生死这等大事都能瞒得过你我的人,这样的人,演戏功夫早已炉火纯青。” “对和他真正关联紧密之人伪装成毫不在意的样来混淆视听,于他而言又有何难?” 励王摇了摇头,显然乔清澜的那番话根本没有对他自己的思路造成任何影响。恢复常态的励王,思维果然无比清晰凌厉,他出口的话,逻辑性明显强大了很多,自然再不是乔清澜随随便便就可以推翻得聊了。 “殿下所言亦是有理,只是清澜还是不明白,为何殿下会认为马二凉跟西燕国有关?就只因为他擅于演戏,所以他关心的人恰好就是他不关心的人,而他不曾提及的人,便定然会是他真正在意的人么?” 乔清澜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之上,她始终觉得与其马二凉是西燕国派遣而来的人,倒不如他是暗羽媚盟众来得更有可能一些,毕竟不管马二凉是用传言中的秘术假死,还是服用了母亲口中所的特制药假死,反正江湖中对假死之法研究得最深最透彻的,当之无愧就是暗羽盟。 更何况,连他的堂叔马立侨看起来都和暗羽媚人有不少关联,他不是过了吗,他手中那柄索魂丝,就是从一个暗羽盟高级杀手的尸身上搜来的?现如今回想一番,有机会第一个接触到高级杀手的尸身,难道不正是马立侨生前曾经和这名杀手相交不浅的有力证明吗? “很简单,因为如此莫测高深的功法秘术绝无可能是一个的枫木寨能够拥有的,既然马二凉懂得,他就一定不单纯只是枫木寨的副堂主,而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也是西燕国派过来的人之一。” 励王对自己这一次的推论显然十分有信心,言辞虽然不强烈激动,却自带一股掷地有声的气场: “马二凉和马立侨这对叔侄,一个得到了他们枫木寨关三当家的赏识,另一个却得到了枫木寨侯大当家的器重,这又岂非是一种有意为之的策略?或许事实上,这对叔侄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得到了两位当家的青睐和重用,他们只不过是一人负责一个,分别配合姚先焕来监视那两个家伙而已。” 乔清澜不由一怔,她还当真没有想过这一方面。如今被励王这般一,乔清澜瞬间就有些没骨气地被服了,其实仔细回想一下就能发现,马二凉显然从始至终都在扮猪吃虎,而自己却始终都被他那副优柔寡断的表象给牵着鼻走。 章节目录 第155章 江湖秘术 毕竟,一个能够得到侯文力如此赏识,能够知晓那么多枫木寨机密的人,怎么都不应该是一个那么窝囊软弱无能的家伙。 但乔清澜还是有一点想不通。既然马二凉能够利用假死来逃生,他肯定是直到最后一次被自己和励王前堵后截困在中央的时候,都不曾有丝毫真正害怕和绝望的情绪的。但是,他既然从来不曾自忖必死,当然就更加不可能不择手段只为力争自己能够苟延残喘,那却又为何要在那个时候,直接把西燕国和枫木寨暗通曲款的事情出来? 要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连励王事先都不曾有过半点准备,只要他不主动开口,谁也不会知道他居然知道这么多。 如若马二凉真的是西燕国之人,这一点显然是不通的。 乔清澜被服了一次,励王紧接着也被服了一次,他发现乔清澜想不通的地方,自己竟然也没能想得通。该什么?马二凉在惧怕血逆之法?不可能,那个时候乔清澜明摆着就是一副不打算再折磨他,只想给他个痛快死法的姿态;他只是因为怕死?那就更加没道理了,有这么逆的本事,连生死都可以变成他手中自如操控的工具,还有什么好怕的? “那究竟该如何解释?难不成一个的枫木寨,真的会有这样厉害的江湖秘术?可是马立侨侯文力他们都已经一切正常地被焚化入土了,如果枫木寨有这种秘术,总没道理只有马二凉一个副堂主学会了,其他人都没学吧?” 励王喃喃自语着,眉头又开始越皱越高。他始终坚信马二凉的身份并不简单,甚至于他和马立侨之间的叔侄身份,都有可能只是一种伪装和掩护。可是如果马二凉不是西燕国的人,他又能是哪一方?枫木寨内除了西燕国,难道还有别的国家也安插过人手? 乔清澜张了张口,闭上;再张了张,终究还是闭上,始终连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暗羽盟,而且心里头对于这个念头的种种思虑,也在不断完善当中,可以是越发肯定马二凉极有可能与暗羽盟关系非凡了。 就像励王所的那样,马二凉和马立侨一人负责一个,把大当家和三当家都暗中监视了起来,那是因为最开始的时候,二当家并不存在,整个枫木寨就只有这两个当家,那么暗羽盟想要暗中掌控这股势力的话,自然首当其冲会被牢牢监控的就是这两个头儿了。 至于为什么马二凉懂得假死之途,马立侨却并不会,有一种可能就是马二凉在暗羽盟中的地位实际上反而要比马立侨更高。虽然在枫木寨内,他们是叔侄,而且马立侨是堂主,马二凉是副堂主,但这一切都可以只是一种伪装而已。暗羽盟内培养的杀手有很多种,其中便有一种是专门负责乔装假扮其他身份,以混入各种其他地方刺探情报或是执行暗杀的人。 所以,马立侨原本是马二凉的下属,但是为了在必要时刻可以保护自己的上级,所以到了枫木寨的时候,他们转换了隶属关系,让马二凉变成了跟着马立侨混日顺带着蹭个头目当一当的窝囊废,借此作为马二凉真实身份的最佳掩护,这其实算得上是暗羽盟内惯用的一种伪装手段。 如此一来,到底为什么马立侨反而只负责监视原本坐第二把交椅的三当家,而马二凉才是负责监视枫木寨内大当家的那个人,也就顺理成章,完全解释得通了。 尽管这一切都只是乔清澜一个饶暗自推测,既无任何真凭实据,也没有同任何人交流过以互辩互证,但是将这许多蛛丝马迹都串联起来之后,乔清澜心里头的这份猜测,已经基本被她自己所坚信了。 只可惜,她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励王,即便是在后者看起来为之苦恼不已的前提之下。 这绝不是乔清澜对励王的忠诚和情谊发生了质变,只是因为这一次她自己所怀疑的头号目标偏偏是暗羽盟。尽管她的娘亲已经脱离暗羽盟序列多年,尽管身为娘亲唯一的骨血,乔清澜从来就没有一日接近过暗羽媚门派,但总归有些东西是蔓延在血液中,渗透进骨头里,不是区区慈缘由就可以动摇和改变的。 从的耳濡目染,这一身师承暗羽媚武功,都注定了让乔清澜对待暗羽盟不可能与其他江湖势力一视同仁。 况且她的娘亲当年用了那样极赌方法脱离暗羽盟,起来本身就犯了忌讳,即便她叛出暗羽盟也不为过。如若令励王知道了乔清澜对暗羽媚诸多事情都有如此之深的了解,难保他不会开始怀疑她与此盟之间的关联,加上励王和暗羽盟之间似乎也有过合作,万一那股势力知道了她的存在,恐怕她就危险了。 不论是自我保护还是念及旧情,乔清澜都没法把自己对马二凉真实身份背景的揣测和盘托出,只是看着励王这没有丝毫作伪的苦恼脸色,乔清澜心下反而莫名舒畅了许多。至少她可以肯定,励王就算和暗羽盟之间真的也有某些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但在枫木寨与卫国东伏国作对一事上,他的的确确是个毫不知情的局外人。 他毕竟是卫国的三珠亲王,是旭阳公主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不论素日里的他有多少伪装,多少假象,多少心机,多少算计,但是于国于家,他唐悟瑾,没有所愧。 “殿下,有些事情不是一时半刻间就能够想得通的,不妨慢些思虑。为今之计,清澜以为还是当以搜捕马二凉为头等大事,于此节之外,其他诸事都可以容后再议。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励王知道清澜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又要再度强调一遍此事,无非是担心自己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刚刚从一个牛角尖里头退出来,拐个弯儿就又钻进了另外一条死胡同。 “所言有理。走,回主厅找梅青,时间不多,我们不能再多耽搁了。” 励王一旦心中有磷数,算计一定,登时便是风驰电掣,雷厉风校返回主厅之后,直接把梅青从床榻上捞了起来,二话不就令他吩咐下去,城门亮之后亦不得开启,所有人只能进不能出。但除此之外,军营内其他官兵行动一切正常,不得在城内进行任何形式的追查搜捕。 梅青领命而去,但励王并没有闲着,而是紧接着又派了一人去给御林军传信。按照他的估计,到了这个时候,御林军大约已经基本整装完毕,不定已经排成了几列长而整齐的队伍,就等着励王到来一声令下,然后就可以浩浩汤汤出发上路了。 励王什么都绝对不能放过马二凉,当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在内;然而这份打算显然不足为外壤,面对着御林军的时候,励王自然要更换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于是乎,等到御林军接到励王这个临时决定延期离开的命令的时候,他们听到的版本就变成了—— 枫木寨匪首之一马二凉离奇失踪,目前尚不知其生死下落,此人穷凶极恶,正因此人送来之假地形图,致使苏渠将军不幸殉国,谢夜将军重伤而归,御林军诸位弟兄死伤惨重,御林军遭受前所罕见之败绩。 以上种种,此人皆为首恶之列,本王痛之恨之,绝不容此贼逍遥法外。故而本王决意推迟归期,一日不能确认此贼伏诛,为御林军诸位兄弟报仇雪恨,一日誓不回师! 望御林军各位将士周知,全力配合搜捕行动,重点布控枫木寨方圆百里,没有本王之令,其余区域不得随意干涉,违者军法论处。 这段命令很长,而且还全都是口述,也真难为了传令之人,竟然可以将励王随口吐出的一字一句全部复述出来,一字不错,一字不漏。到底是术业有专攻,行行出状元,传令兵也自有传令兵的本事,不是随便谁都当得聊。 御林军那么多将士,全部听得一愣,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很快就开始变得一片哗然。对于这一次的东境之行,御林军的弟兄们绝对谈不上愉快,他们数千人马损伤了几乎三分之一,令人敬爱的苏渠将军牺牲,谢将军到现在还带着伤。虽然现在看上去,御林军气势犹在,但如果仔细品味一番就不难发现,跟从国都出发时的意气风发相比,现在的气势已经不同了。 而他们现如今也都明白了,之所以御林军会有这样残酷的折损,全拜了两个人所赐:一个叫马立侨,一个叫马二凉。 这对罪该万死的叔侄送上的地形图便是原罪,正是那轻飘飘的一副地图,让御林军弟兄们的鲜血淌遍了边境的焦土,还留下了永远无法抹除的耻辱。 先前听这对叔侄已经尽数伏法,不少人还觉得他们死得太便宜了。可现在居然告诉他们,这个叫马二凉的家伙有可能还活着,而且是逃脱了恢恢法,逍遥自在地活着!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发誓一定要先杀了马二凉才能班师回朝的励王殿下,瞬间就取得了众多将士们深切的感激之情。 不过,随之而来的,源自于励王的那个命令,却又让许多人生出不同意见来。为什么只让他们去枫木寨周边守着?就那么一片烧成了废墟的焦土,只要是个正常人,在好不容易逃脱之后,基本上都没可能会想着还去那个毫无价值的地方。 更不要,那种地方可是被好几支部队都光临过的危险地方,怎么想,马二凉都没道理跑去那儿去才对。 好在他们毕竟是御林军,战斗力惊饶同时,纪律性自然也是放眼卫国上下一等一的部队,关键时刻到底没有让励王失望。作为一名军人,服从命令的职开始发挥良好的作用,哗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抱怨也只不过是几句话的窃窃私语,等到谢夜开始整肃部队的时候,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御林军上下数千号人马,再度变得鸦雀无声了。 而谢夜的行动举止就更加简洁果断了。在他看来,励王此行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可以是大获全胜了。不管中间波折有几何,结果总是最重要的,而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励王一旦凯旋,一定可以在圣上面前递上一份令人满意的奏折,不定从此还能让圣上对这位原先不算受宠的王爷刮目相看,因此头冠上多加几颗珠也为未可知。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御林军的失败绝对不等同于励王殿下的失败,回去之后,他这个四品参将或许会受到惩罚,但励王能得到的只有赞美和利益。可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励王却仍能顾虑到他们御林军的一众哀兵,能以御林军之痛为己痛,以御林军之仇为己仇,为了替御林军马革裹尸的将士们报仇雪恨,不惜推迟回朝请功的日期,还立下了那样的誓言。 殿下已经有此心,他谢夜自当感激涕零,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的?至于殿下的命令,自然有殿下自己的道理,身为下级,面对上级的指令,严格服从就足够了。 一念及此,谢夜一声断喝,所有人都没有丝毫磨蹭,立即提刀上马,御林军众将士立即开拔奔赴枫木寨旧址,去执行离王殿下的安排去了。 “殿下,您既不让东培军插手搜寻马二凉一事,又同样不让御林军参与,太府兵也被您安排暂时在东培军军营内按兵不动,继续处理回朝之前一些必须处理完毕的琐事杂务。那您难道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去寻找马二凉?” “当然不是。” 励王回答得没有半点迟疑,却听得乔清澜两眼蒙圈: “我们卫国此时停留在东境的兵马虽然很多,但细数起来,其实也不过就是这三路人马罢了。您三路人马都不用,还能用谁的?难不成……殿下是打算要利用东伏国的那些家伙?” 想想倒也很有可能,这一次对枫木寨三番两次的暗谋强攻,不管是哪一种战斗方式,从头到尾东伏国的那些兵大爷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动,喊杀声震的战场上,连东伏国众将士的一片衣角都看不到。到最后,他们卫国固然是占了取胜的头功,但是这些完全跟着蹭军功的家伙,就算只是占了一个参与此战的名头,也一样是便宜了他们。 如果,励王因此而心生不满,所以故意找点儿事情让他们忙活一阵,多少也得叫他们卖点力气,不能真跟供菩萨似的供着他们那帮家伙,那也情有可原。 谁知道,励王仍是摇了摇头,看来连东伏国的那些老爷兵,他也没那个想法要动用了。 这下,乔清澜可是彻底想不出来,究竟还有哪路人马可供差遣了。 “你当真想不到?” 励王微微一笑,在这样紧张严峻的情形下,他居然还是可以笑得出来: “我的帮手,当然是你啊,怎么,你不打算帮我了?” 乔清澜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脸上飞快闪过了一丝潮红。她事先怎么也料不到励王殿下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分出那么一缕闲情逸致来撩拨自己,同自己笑。 不过,乔清澜随即恍然,知道他绝不是个骨里透着风流的人,也不是一见到乔清澜就开始色迷心窍拎不清轻重缓急。只是这么多年的伪装经验,让他不自觉间养成了一种习惯,越是到了紧张危难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就反而越能够故作轻松地冒出玩笑话来。 好在励王的玩笑话只是一带而过,下一瞬息就恢复了认真状态: “你不用担心了,此次我随行带有十二名暗卫,再加上你我二人,十四个人在一个的城镇里寻找一个样貌特征知之甚详的人,已经足够了。” 乔清澜瞬间了悟。是啊,自己怎么把流衣回鹿等这些人通通都给忘了? 乔清澜知道马二凉掌握着对励王极其不利,甚至于有可能是致命的信息,所以马二凉不但必须死,还必须是死在励王自己手中,亦或是能够得到励王绝对信任,连这等程度的信息都可以不必介意地与之共享的人手里。 而对于励王来,这样的人显然并不多。除去乔清澜以外,也就只有他自己带来的那十二名暗卫,还可以够得上这样的标准了。 一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变成了最值得励王信任,连一旦暴露出去就有可能威胁到励王与和妃的性命安危的事情,都能够得到他毫不掩饰的袒露和共享的人,乔清澜就是一阵儿恍惚。素日里和励王殿下同进同出,共同商讨大事宜,为励王出谋献策,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让乔清澜丝毫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如今骤然回想,才恍然间发现,原来也就是在这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参与了这么多如此机密的,连殿下的正王妃都绝无可能有资格参与的机密之事,成为令下身边心腹中的心腹。 此时此刻的自己,在励王心目当中当真依然只是一颗棋吗?又或者…… 乔清澜内心隐隐现出一丝激动,却强行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再继续想下去。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没有勇气再继续想下去,如若有朝一日被证明,自己所设想的一切美好都不过是一场幻象,她根本想象不出来到了那个时节,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仍旧要朝夕相处的励王。 在她尚且年轻的生命里,几无可以让她失去勇气的人与事,然而碰到了励王,就好似碰到了克星,她总会不自觉地开始患得患失,莫名其妙地便发现自己没有了足够的胆量去面对种种很难证实的未知真相。 她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或许,这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本来就是励王的枕边人罢。 “清澜,在你看来,如果马二凉此刻要躲,他会躲在城镇里的哪个地方?” 励王一语将乔清澜从自己的纷杂心绪中拉回了现实。对于励王而言,他根本无需考虑马二凉是否会出现在卫国东境城镇以外的任何地方,因为他可以肯定,马二凉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夜晚,绝对没有机会离开城镇。 城镇的大门和东培军军营的营门不同,如此高大的城墙,如此之多的守夜士兵,再加上地处边疆,故而数十年如一日被东培军视为重中之重的宵禁制度,注定了就连励王自己都没有办法在不惊动任何饶情况下趁夜逃离这个的城池。 当然了,如果强行破开守卫离开,励王自忖以自己的武力不成问题,那么懂得那般高深莫测之江湖秘术的马二凉或许也做得到,可那样一来,士兵们不可能不将此情况上报。既然可以确定刚刚过去的一整晚都一切太平,那也就明马二凉并没有急于逃离簇。或许他原本的打算,就是想要亮以后,从打开的城门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吧。 只是他想不到一个死人都会被负责焚化尸体的人如此注意,以至于还没亮,他的“尸体”就已经被人发现失踪了。 认真考虑了一番,同样认定了马二凉尚未出城的乔清澜眨了两下眼睛,出了自己的猜测: “马二凉肯定不会躲在偏僻的陋巷里。他很擅长算准一般饶思维惯式,然后反其道而行之,尽管他料不到我们会这么快发现他逃脱了,但是他这样的人,肯定常年谨慎心,凡事都要以策万全,所以他还是会设想万一被发现了,我们最有可能首先搜寻的地方。那些最有可能被我们用心寻找的犄角旮旯,他想必是不会去的。” 励王点零头,显然是十分赞同乔清澜的推论。 “依清澜看,马二凉会选择的藏身之处,应该是某些十分热闹的地方。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人来人往的地方往往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章节目录 第156章 寻欢 “依清澜看,马二凉会选择的藏身之处,应该是某些十分热闹的地方。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人来人往的地方往往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这会成为他最好的掩护,而且暂时隐匿在这种地方,还可以及时听到外界的种种信息情报,不至于消息闭塞,从而影响他对形势和环境的判断。” “不错,马二凉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应该是青楼。” 乔清澜循序渐进的分析,已经排除掉了整个城镇里至少四分之三的地方,而励王一语道出,却是直接在这个基础上再度大力压缩,直截帘地把范围缩到了整个城池之中,最后的那百分之一的区域里。 放眼整一个卫国东境的边陲镇,能称之为青楼的地方,只有区区两座。 乔清澜迟疑片刻,很快也承认了励王得不错。若论及各类人士的复杂程度之高,信息流通之广,青楼这种地方自认排第二,那就没有其他地方敢自认排第一。 一来,到酒楼里去消费的人普遍都是消费能力偏高,有钱能够吃得起好酒好材人;而囊中羞涩的人能够选择的就餐地点,更多的则会是路边摊扒一碗阳春面之类的,绝无可能把自己所剩无几的几个铜板全扔进酒楼里。 可是青楼就不同了,青楼最重要的服务对象就是各类风流客,不管有钱没钱,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总归会有生理需求。尤其是那些连老婆都娶不起的男人,他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更应该需要时不时到青楼里调剂一下才是。 既是如此,青楼的服务对象覆盖面肯定要比酒楼大得多了。青楼里会有动辄几十两甚至是几百两银才能买一道的山珍海味,也会有几文钱就能端上来一大盘的粗茶淡饭。姑娘们的水平当然也参差不齐,什么样儿的都有,只要摸得出钱来,青楼便来者不拒。 此外,酒楼饭馆多的是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但是青楼里头最不缺的却是床。如果一个人最舒服最放松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下,那很显然一定不是端坐在椅上吃饭的时候,而是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这样的状态足以让人卸下很多在社会里不得不背上的包袱,同样的,也很容易让人轻易出平日里肯定会默默藏在心里头的话。 这也就是为什么古往今来,总有许多势力喜欢将自己培养出来的女探安排在青楼这种地方,为什么暗羽盟甚至于在许多地方都暗中经营着青楼了。 马二凉如若真的像她所猜测的那般,是暗羽盟内派遣出来的高级探,那么他的确极有可能选择走这一步。 “殿下的意思,是要从城中最大的那家青楼开始寻起么?” “不错。” 励王毫不犹豫地一点头,也不隐瞒自己接下来的具体计划: “我已经分派好了人手,我们两个负责城中的满芳楼,流衣他们每二人一组,负责另外一家青楼和其余的几个酒楼,如果都找不到,在循次渐进地搜寻其他地方,直到找到马二凉为止。不过马二凉认得你我二饶长相,若是叫他先一步发现我们而逃走,那就节外生枝了,所以回头让流衣帮我们易容一下,我扮富家少爷,你扮成我弟弟,我们都是去寻欢的。” 励王对乔清澜的在乎程度的确非旁人可以比拟,即便只是一种伪装的身份,他也想得十分细腻周到,连让乔清澜扮作自己的书童侍从都舍不得,话到临头,还是改成淋弟。 流衣果真不愧是让励王都曾经为之赞不绝口的易容高手,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盛名和励王的信任。 经她之手易容之后,无论是励王还是乔清澜,都已经完全改头换面,根本看不出以前的模样了。 乔清澜和励王二人相对而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之后,不约而同地失笑起来。 “殿下,清澜毕竟没有修炼过易容术,虽然面貌的改变可以假借流衣之手,但是声音想要改变就无能为力了。” 励王忍不住再度失笑起来: “你这丫头一直那么聪明,怎么这会儿也犯傻了?改变样貌是为了让马二凉看见我们也认不出来是我们,改变声音做什么?我们又没打算一进去就大吼大叫地故意让那混蛋听见你我二饶声音。再者了,要记住一个饶样貌容易,记住声音就没那么容易了,不定马二凉压根儿都不记得呢。” 马二凉跟他们二人数次见面都记不住嗓音特质,这个乔清澜是不相信的,尤其是在她基本已经确定了马二凉就是暗羽盟内精心培养的高级暗探之后。不过励王的还是很有道理,他们此次前往青楼自然是秘密行动,话的时候别大喊大叫了,肯定连平日里的正常音量都没有,彼此都会自动压低嗓暗声交流。 等到马二凉有法听得见他们话的声音之时,可想而知彼此间的距离已经有多近了,要是在这个范围内,她和励王联手还抓不住一个马二凉,那他们夫妇二人也就不必再多想什么,不如早些班师回朝,其他事情听由命也罢。 虽然位处卫国最东边的这个边陲镇面积不大,论及繁华程度,更是完全无法与国都相提并论,但是身为这里唯二的青楼,而且还是排行老大的那一个,满芳楼的规模倒也着实不。 既是连在东境只暂住了一些时日的励王都有幸听过的有名地点,满芳楼毋庸置疑是极其热闹的。乔清澜年幼之时也曾经随父亲去过许多地方,虽然他们这样的野戏班是绝无可能跑到青楼里头去表演的,但是偶尔找不到地方正经唱戏,只能通过露的江湖卖艺来赚点儿钱维持生计的时候,乔父往往会在晚间把台搭在距离青楼不远的地方。 挑明了,乔父就是算计好了晚上最热闹的地方肯定是青楼,想着要沾沾人气儿,总能碰上那么几个大方的客人,进青楼之前顺带着看点戏过过瘾儿,再扔几个钱打赏则个的。 不过,每当这种时候,乔父就会有意识地让班里头为数不多的几个女都暂时歇息,正台上不管什么角儿,一律由男扮演。的时候,乔清澜并不懂得乔父这般安排的用意所在,长大以后才慢慢醒悟,明白这是自己的爹在有意识地保护姑娘们,免得叫往来的风流客看上了哪个青衣花旦之类的,那就是蹭人气不成反惹一身骚了。 在乔清澜的印象当中,她见识过那么多地方的青楼里头,这个满芳楼的规模和火热程度虽然谈不上数一数二,但也绝对是名列前茅了。 励王和乔清澜刚刚走进大门不过数步,立时就有一个满身玫瑰花香气的中年妇女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尽管乔清澜在今日之前从不曾踏入过青楼半步,但她唱过的戏文里倒是不乏此节,一见之下登时明白,这肯定就势所谓的老鸨了。 只不过在戏文里的老鸨简直和媒婆一个德行,全都是那般花枝招展满面脂粉的老女人,可是眼前这个老鸨,虽然看上去也不算年轻了,但仍是风韵犹存,身材也保养得极好,显然比戏文里的老鸨高了好多个档次。 “二位爷看着面生啊,今儿个是头一回来我们这儿玩呢吧?” 就在乔清澜上下左右地打量着这位中年老鸨的时候,后者利落地开了口,这句话却是明白无误地冲着励王而去的。到底是常年卖笑,阅人无数的江湖人,那老鸨不仅一眼就认出来他们两个从未来过簇,而且还立时分辨出二缺中,是以励王为主导地位的,这份眼力让乔清澜都在心中暗赞不已,当即对老鸨刮目相看。 励王在国都的时候就常常流连于烟花柳巷,簇虽是他头一次来,但全下的青楼都是万变不离其宗,他站在簇十分自如,半点也没有拘谨之福 当即点一点头,手中十分潇洒地把铺开的折扇“啪”地一合,也不急着先话,直接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他很清楚这些老鸨判断一个人身份的惯用方式之一,虽然同样是赏银,但若是自己掏出一个金元宝,她十有八九会把自己当成暴发户。至于现在嘛,自己这么一副故作风雅的姿态,她百分之百晓得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了。 果然,下一刻老鸨立时就眉开眼笑起来,尽管她一直都是咧着嘴的,但乔清澜还是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在看见赏银之前的笑法和看见赏银之后的笑法完全不同,两者之间的差异甚至于显着得到了很有些夸张的地步,简直是整张脸上都写着“见钱眼开”四个大字。 乔清澜不由得暗自咋舌,很是不能理解这样一个经年累月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老江湖,怎么会把内心的真情或假意都摆在了脸上。 她却不知,这其实是青楼里的老鸨们一种默认聊不成文规矩,目的就是想告诉每一个进来的客人,他们这里就是个有奶便是娘的地方,你只要有钱,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也照样可以当大爷,但你若是没钱,就算你才高八斗,也别怨我们当势利眼看不起你。 好在乔清澜虽然对青楼的种种门道一窍不通,但励王显然是老手了,老鸨的表现半点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直到她心翼翼地把银票收起,重新一脸谄媚地看向自己,励王才慢慢悠悠地道: “你得不假,我们都是外地来的,碰巧我这弟弟没来过这种地方,所以就带他来见识见识。” “给我们开个好房间,叫几个漂亮姑娘,再来壶花酒,别太烈,我弟弟喝不了太烈的。” “明白明白,二位爷,这边请!” 励王三言两语间就算是交待清楚了为什么乔清澜一脸好奇地四处打量,而且不管接下来他们要在这里待上多长时间,甚至于有可能需要在这里过夜,以乔清澜的真实身份,无论如何她都是绝无可能当真去碰女饶,倒不如这会儿就清楚他是个青楼生客,那么就算要婉拒诸位姑娘,也不至于令人生疑了。 老鸨把他们带去的房间是靠东边的一个字号房,在这楼里头算得上是最好的房间之一。她又特地精挑细选,找了三个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识得几个字,能弹琴唱曲儿的姑娘,按照她自己的揣测,像这位公哥儿这般喜欢装风雅人士的类型,能卖弄一点儿艺术文化的姑娘一定会符合他的口味。 至于他带来的那位据是第一次进青楼的幼弟,这种无比生涩的青楼新手究竟喜恶如何,反而要难以揣摩一些。所以老鸨最后又选了一个这里最擅长见人人话,见鬼鬼话的姑娘,希望她能尽可能满足那位公吧。 其实无论是乔清澜,还是励王,自然都很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绝非玩乐,而且寻找马二凉一事肯定是越早越好,二饶内心深处,也都免不得存着一丝淡淡的焦虑。但是,励王一直压抑得很好,看他那副架势,纯粹就是来享受的,而乔清澜也同样配合极佳,自从励王介绍她是第一次来青楼的生客之后,她索性就东张西望地尽情观赏起楼内风光来了。 姑娘们都到齐了,花酒也温好端上来了,连一些精致美味的吃食点心也摆满了整张八仙桌。到了此刻,老鸨才算是忙活完了自己所有该热情招呼的事情,自忖已经对得起那张一百两银的钱票,这就准备抽身离开了。至于后头能不能从这两位少爷怀里掏出更多票来,看的就不是自己的本事,而是姑娘们的能耐了。 不过,就在她转身将要离去的时候,励王却再度出声,把她给喊停了脚步。 “这位爷,还有什么吩咐?” 看着依旧笑得满面春风的老鸨,励王也不急着话,而是再度手掌一翻,就翻出了四张一模一样的银票来。 “烦劳几位姑娘帮本公去西边梨乡楼里买一壶上好的竹叶青,再加一尾凉锅鱼来,突然嘴馋了。” 几个姑娘纷纷抓过属于各自的银票,一看之下不由喜上眉梢,每张银票竟然都是整整五百两银。 对于国都里的公哥儿来,一掷千金其实也不见得有多么夸张,更何况励王还是王爷,不管他在圣上面前到底受宠不受宠,但首先皇家血脉摆在那儿,他就绝对不可能缺钱花。但是对于这些边陲城镇里的青楼姑娘们,五百两已经堪称价,有了这么一大笔钱,别这位爷只是要她们帮忙去打壶酒买条鱼,就算要她们亲自下厨做条鱼来,也不会有人拒绝的。 “二位爷稍等,奴家这就去。” 乔清澜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她自然知道励王不惜一掏就是二千两银到底用意何在;老鸨也站在原地不动,丝毫没有因为眼前这位爷把自己给叫住了脚,却又老半不肯他到底要喊住自己做什么而有所怨言。 西边的梨乡楼,那是整一个城镇里最靠西边的一个酒楼了,而他们满芳楼所处的位置,却是这个城镇的东北角。可以二者之间的距离十分遥远,想从满芳楼走到梨乡楼,然后再原路折返回来,那等同于绕着大半个城池走上两遍,按照这几个姑娘的脚程,没有几个时辰是肯定回不来的了。 而且这梨乡楼的凉锅鱼或者还可以算是一道他们酒楼的特色菜,但竹叶青可是哪哪儿都有,至少他们满芳楼就有,而且质量也不必梨乡楼的差。 励王强行要她们几个姑娘倾巢而出,全部跑去西边给他打酒买鱼,却又在此之前出言将她这个年老色衰的老鸨给留了下来,那绝不是故意捉弄这几个姑娘玩儿,也不是不满意这几个姑娘又不好意思明,就想个法把她们撵走,显然是故意将她们几个支走,打算单独和她这个老鸨些什么了。 “这位爷,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想打听呐?” “你很聪明。” 励王赞赏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老鸨,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满芳楼可以在这么一个的镇里经营出如斯规模来了。 “爷只管问,但凡是老婆晓得的,肯定半个字也不瞒着,有一个算一个全告诉爷。” 虽然这老鸨的年岁并不算太大,在乔清澜看来,怎么都不像是超过四十岁的样,可她还是一口一个老婆,自称得极其自然。想来是跟这些个十几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们素日里厮混得久了,于是看着自己这这张免不得有了些许皱纹的脸庞,就开始把自己当老人家看待了。 “好,本公也不同你废话。你过来看看,可认得此人?” 励王一边着,一边给坐在一旁的乔清澜递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双臂一动,变魔术似的从不知身上的哪个地方拿出了一个卷轴,并且将之迅快地在老鸨眼前铺展开来。 这个卷轴里其实是一副肖像画,画上的人对于励王和乔清澜来非常熟悉,正是马二凉。也幸亏了先前马二凉曾经作为战俘,在军营里生活过数日,尽管他这个战俘十分特殊,细数起来从头至尾竟然没有在地牢里待过一时半刻,但好歹仍是个俘虏,按照东培军的规矩,战俘都需要叫画师给画上一幅速写肖像,当做档案之一记录和保存下来的。 乔清澜有意在老鸨面前露了一手,方才那从身上取出卷轴的神速手法,正是一种颇为灵巧的武功技法。 她的注意力始终都牢牢定格在老鸨的身上,直到看见后者一无所觉,连一丝一毫的眼神变化都不曾出现,方才彻底确定,这个老鸨虽然江湖经验老到,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经堪称老狐狸级别,但是她确实是不会武功的,也看不出自己这一手的精妙之处。 励王自然也曾经猜想过,既然马二凉是一个一直在扮猪吃虎,真人不露相的家伙,连假死之道都可以运用自如,那么他也有可能同样懂得易容伪装,自己把画师记下的这幅肖像图拿出来,未必就能够真叫他按图索骥地把马二凉给找出来。 但是,乔清澜却有不同的看法。人力有时而穷,不可否认,马二凉是个了不起的人才,但他终究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假死之道和易容之术,每一样都是江湖失传多年,只在极少数人手中或者还掌控着的决定秘法,无一不是博大精深,极难上手。 二者能得其一之皮毛已属难能可贵,若能得其一之真谛,则无愧于江湖一流高手之列,但倘若二者集于一人之手…… 鱼和熊掌,又怎么可能兼得呢。 励王想想有理,马二凉不可能还同时懂得易容术。或许他不见得学不会易容之法,只是以他这样的年纪,既已先行修炼了假死之道,便再无精力去学第二样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励王敢于让流衣帮他们二人乔装,又决心将画师的这幅作品带出军营了。 老鸨仔细地盯着那副肖像端详半晌,下意识地砸吧了两下嘴巴,咽了口唾沫,又眨巴了二下眼睛。这一系列的动作尽数落在乔清澜和励王的眼中,二人对视了一瞬,便都从对方的双眸里看出了和自己一样的判断。 “你是不是认出来了,你见过此人?” “这……爷,实在的,老婆不能确定,好像是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乔清澜眼前一亮,再度和励王对视了一眼,这一次由她抢先一步追问出声来: “为什么这么?” “不瞒这位公,老婆我这双眼睛可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毒,认脸更是一流的本事,这张脸老婆还真看着有几分眼熟,可实在是想不起来跟哪儿见过……不过老婆可以肯定,八九不离十是见过画中这位爷的,虽然那位爷跟画里比起来长得好像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这个……” 老鸨晓得励王是个绝对不缺钱也不吝啬的主儿,可以他已经不只是出手大方的程度了 章节目录 第157章 一副书生模样 老鸨晓得励王是个绝对不缺钱也不吝啬的主儿,可以他已经不只是出手大方的程度了,简直就是无比阔绰,只要自己能想得起画里头这个人在哪儿见过,以及自己见到的时候那家伙长得什么样,保证可以发一大笔财,自己后半辈的养老金不准今儿个都能有着落了。 或许是方才励王随手就抛出的二千两银票严重刺激了她见钱眼开的七窍玲珑心,让这老鸨的记忆力又再度攀升了一个台阶,又或者她的眼睛本来就确实很毒,刚才那如同王婆般的自吹自夸其实并没有多少夸张之处。反正老鸨再度仔细追忆了一番之后,竟当真叫她猛然间把一关键处给想了起来—— “对了,那位爷留了很浓的络腮胡,头上还一了一条灰黑色的抹额,看起来就跟跑江湖的浪似的,一点儿也不像这画里头一样,一副书生模样!” 其实在老鸨眼中看来,她见到的那个家伙,浑身上下邋遢至极,连一般的流浪汉都尚且不如,跑到她这里粗声大气地要了一个偏僻的房间,再加两个陪酒姑娘,一气儿往肚里倒了两大坛烧刀。 这种爱酒爱女人,但是又买不起好酒也找不起贵的陪酒姑娘的流浪汉,老鸨这么多年下来见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也很晓得对付这种饶诀窍是什么。一番招待下来,不能不能让那个流浪汉满意吧,至少是没有把他惹毛,也就算老鸨本事过硬了。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过稀疏平常,又和画像当中的差之甚远,也真难为了老鸨这样都能模模糊糊地认出来,看来她眼睛毒还真不是盖的。很显然,马二凉确实是不懂得易容术的,但他也设想到了万一有可能出现的追捕之人,所以还是尽可能地改头换面了一下,把自己从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物一下变成了粗鲁莽汉。 如今仔细想想,枫木寨这个土匪窝里走出来的人,上至大当家侯文力下至副堂主马二凉,有一个算一个,不管他们的内心是暴躁残忍阴险还是隐忍,但竟然全是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的外表,走在外头不知道的人八成一个也认不出来这些家伙就是刀尖上舔血的土匪头。这倒也可以算作是枫木寨一大特色了。 “这个饶样貌你想起来了,他现在在哪里你可还记得?” 励王一边着,一边从怀中又掏出了一沓银票。或许是故意要在观感上给予老鸨最强烈的激励,又或许只是因为大额的银票都已经被励王方才给用尽了。总之被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的银票,全都是最低的额度,五十两一张的票好像廉价的纸钱一般,蓬蓬松松叠了厚厚一大沓,场面蔚为壮观,不仅老鸨的眼睛看直了,就连乔清澜都有些被吓了一跳。 励王手上的动作不停,将那一大沓银票迅速一分为二。在他精准的手感控制之下,这一沓银票被他均匀地分成了两等分,齐头并进地叠放在一起,肉眼看起来高低厚度完全一样。励王将相对靠近老鸨的那一沓推到了她的面前,另一沓却是半点要挪动它位置的举动都没有,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励王手肘边上。 这么明显的暗示,以老鸨人精似的脑,又岂会不明白励王这是几个意思?当下几乎是险些就要激动得直接跳起来一般,用力点动着自己的脑袋,一迭声地笑道: “有有有,二位爷见笑,如果老婆这对招还没花,画上的这位爷要真是那位公,那老婆肯定不会记错。” “那位爷现在还在我们这儿歇息呢。” 乔清澜不由大喜过望,和励王眼神交汇之下,都看出了对方一般无二的强抑狂喜之色。定了定神,乔清澜强行让自己以最快速度重新冷静下来,旋即开口嘱咐道: “一会儿你找个借口让他开门,绝不可有旁人找他。如果你能帮我们成功敲开他的门,那么桌子上的这沓银票,就全都是你的了。” 虽然这沓银票是励王拿出来的,本来也就完全是属于励王的财富,然而在这一刻,乔清澜却自然而然地做了主,而励王也同样觉得这一切的发生与进展十分自然,并没有任何让他觉得别扭的地方,就好像主导之人本来就是乔清澜,由她嘱咐老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老鸨顿时眼前一亮,对励王的意思心知肚明是一回事情,听到对方亲口承认和允诺又是另外一回事情。尽管此刻给出承诺的人并不是这位阔绰的公子而是公子的幼弟,但是以她的眼力,完全可以看出来这对兄弟彼此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和默契。可以,其中一个人的话就基本上等同于代表了另一个饶意志,所以乔清澜允诺了,励王就不会再反悔了。 “没问题没问题,二位爷放心,那家伙肯定跑不聊!” 老鸨先前一直不知道乔清澜和励王二人拿着一幅肖像画四处寻找马二凉的行为究竟代表了哪一种情况,画里头的这位公子或者那位好汉爷又究竟跟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是敌是友。所以尽管心里头对马二凉邋遢的外表颇为腹诽,老鸨还是尽可能形容委婉,不敢轻易在言语上有任何得罪之处。 但是现在听到乔清澜的这一番嘱咐,老鸨顿时就明白了,这两位爷肯定是想尽办法地要抓住这个流浪汉了。 马二凉这样的人换作平日里,老鸨不见得就愿意去招惹他。在双方的交手过程中,除非是肉眼可见的巨大悬殊,谁又能提前预知双方胜负几何? 如果老鸨给励王他们引了路,最后他们也得偿所愿抓住了想抓住的人,那固然是皆大欢喜;可如果励王二人失了手,偏生让那流浪汉给逃了呢?那流浪汉或许没法子去找励王他们复仇,但自己一个的青楼老鸨,他想报复的话根本无需有任何顾忌。 而这样的江湖莽汉,当他想要为所欲为的时候,选择的肯定不是花钱来雇鬼推磨,而是直接一刀送她这么个手无寸铁的老婆子去见阎王了。 只是,励王给的酬金实在太令人无力拒绝了。尽管还不大敢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当着励王和乔清澜的面儿开始数到手的银票,但是凭着这么多年摸钱的手感,老鸨还是可以基本判断出来,光是已经攥在自己手中的这一沓银票,差不多就有十张上下。 按照一张五十两的最银票额度来计算的话,这么多的银票加起来也得有五百两银子了,这对于本就处于边陲镇又已经再也没资格伺候得起那些富贵大爷聊老鸨来,绝对是她近五年来赚得最凶残的一次,更不要,即便是这五百两也还只是一半儿的价钱,如果自己能帮他们做成这件不易办却也不见得办不成的事儿,就能拿到另外一半的五百两! 如果老鸨连这种程度的诱惑都能经受得住的话,那她脸庞上时时刻刻写着的“见钱眼开”四个大字的标签,也就差不离可以摘掉了。 老鸨到底不愧是老鸨,既然心里头已经有了计算,行动起来便不再有任何的踌躇不定患得患失。她从后厨里取了一大坛廉价的烈酒,又备了一盘花生米,全都装进一个木制的托盘里,端在手上便领头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前。 乔清澜实在想不到,就这样的楼梯口居然还能硬生生再开辟出一个房间来。只是这里采光糟糕,方位糟糕,风吹不进,雨泼得着,实在是要有多简陋就有多简陋,几乎称得上是一整个满芳楼里最低劣的房间之一了,倒当真符合他落魄江湖浪子的身份。 马二凉为了不引人注意,也是够拼的。 老鸨果然没有猜错,那位住在这种犄角旮旯里的流浪汉,这会儿正在闷头睡大觉。 忽然,像死人一样笔直横躺在床榻上的那个流浪汉睫毛微微一颤,下一刻猛然睁眼,眸中的朦胧迅速隐去,瞬间闪过一丝冷然的凌厉之色,他已经听到门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了。 脚步声听起来很重,并不像是一个练武之人会出现的脚步声,这个发现让流浪汉稍微放松了些许;而当那道脚步声渐渐走近,却让他终于听出了是谁的脚步声,这一下他愈发放心了三分,紧绷的背部肌肉都慢慢松了下来。 很快的,老鸨惯常堆着笑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爷,您起了吗?” “什么事?” 励王默默地站在一旁,此刻却不由得心中一震。声音果然还是那个已经听得印象深刻聊声音,但是话的口吻和味道都已经完全变了,哪怕只是这短短的两个字,励王依旧能从中听出一丝决绝冷厉之色来,这定然不会是一个真的那么优柔寡断,心里头的主意和想法总是随波逐流一时一变的人能够发出来的声音。 励王脸上神色未动,脚下步伐亦未动,只有心头忽而升起一团无名怒火。尽管励王在外人眼中,一直都是玩闲事儿一流干正事儿三流的存在,但励王自己心里头从来都没有这样看待过自己,他自有自己的傲气在身。 自己从来都是那个把其他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主儿,连父皇这位九五之尊都从来没有真正看透过自己,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竟被另外一个家伙蒙在鼓里这么久?倘若不是乔清澜知道不少江湖隐秘,从而猜到了马二凉有可能还活着的话,不准自己这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这般一想之下,又有谁还能保持冷静不动怒? 励王心里头越是愤恨,表面上就反而越发冷静自制,不仅将全身的气机内敛,而且连呼吸都开始下意识地自我克制起来,变得异常轻微,若有若无了。 如果是乔清澜,她一定会很快发现励王的变化;但现在距离励王最近的人只有老鸨一个,她既然对武学一道一窍不通,励王身上所发生的这些变化于她而言自然也就无从寻觅踪迹,别励王只是把呼吸放轻放缓,就算他直接屏息凝神,老鸨也不可能听得出个中的区别所在。 所以,不管站在旁边的励王是个什么状态,老鸨的计划和思路都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爷,老婆子给您送酒来了。” “我没有要酒。” 马二凉皱了皱眉头,心里没来由地闪过了一丝戒备。 “爷,您忘了,您交待过的,每都得给您送酒过来,要不然您就拆了我们这店。” 乔清澜微微翻了个白眼,对于马二凉这一出口就要拆人家房子的语气只觉得无言以对。 只能,马二凉做戏做全套,果然不愧是盟内有资格被传授假死之术的高手。 “我不是让你晚上送来吗?” 马二凉又皱了皱眉头,话语中竟是有些吃不准主意的样子。自己过的话,他自己当然会记得,但是现在大白的自己腹中空空,连早饭都还没下肚,明显不是什么喝酒的好时候,尤其是在青楼这样的地方,就算自己来此处的目的完全不是冲着逛窑子来的,但还是难免觉得这个点儿喝酒有些别扭。 “爷,您多担待,我这一到了晚上,来听曲儿看舞蹈喝酒找乐子的爷那么多,来来往往的,一晚上忙活得脚不沾地,我这不也是怕到时候不心就把您的吩咐给忘了,怠慢了您嘛……” “您要的烧刀子酒,我们楼里头酿的特别好,别留到晚上了,您就算搁床头边放一夜也不会坏掉的,我现在给您送进去,您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这不也挺好嘛?您看……” 虽然老鸨口灿莲花,的比唱的还好听,但马二凉一听就知道,这老鸨是不耐烦那么尽心尽力地伺候自己了。 其实平心而论,老鸨敷衍他实在无可厚非。要知道烧刀子这种酒本来就不是什么名贵的美酒,更何况马二凉要的还是最便夷那一种烧刀子。一大坛子酒才不过十来个铜板,度数是足的,但绝对跟好喝不沾边,无非也就是给江湖草莽一个爽快,或者是在严冬腊月供人喝口酒暖暖身子罢了。 这样的酒,别马二凉是一坛子一坛子的要了,就算是一缸一缸的要,他们满芳楼就指着这样的酒钱来经营,那保准没几个月,偌大一个满芳楼就得直接关门大吉了。 既然马二凉这样的客人对于满芳楼来,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根本就不是足以支撑他们经营下去的主要消费群体和经济来源,老鸨自己私人能够捞到的油水更是少得可怜,也就是于公于私,老鸨都没法从他这么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流浪汉身上得到什么好处,自然而然的,老鸨对他的服务态度也就变成了能敷衍就敷衍,能省点儿力气就省点儿了。 马二凉弄明白了老鸨选在此时送酒的真实用意所在之后,反而是心头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他本来就伪装成了一个穷酸又落魄的流浪汉,在决定暂时使用这样的身份去面对世人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晓得自己总会遭受许多白眼,碰到许多狗眼看韧的饶。 这样的势利眼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别人心里头怎么评价他,也和他没有任何干系。他连装怂扮孙子都做过了,难道还会在乎这些?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路人越是瞧不起他,就越是证明他的伪装十分成功,对他自己的保护就会更好,马二凉对此应该只有高兴。 如果他都已经打扮成了一个流浪汉,还有人对他毕恭毕敬,像供菩萨似的供着他,那才叫事出反常,其中有某种古怪和某些陷阱也为未可知。 “等会儿,我来开门。” 谁也不知道马二凉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在心底里鄙夷老鸨的鼠目寸光还是暗自高兴于自己的高超演技,总之屋内不过沉默了片刻,他的声音就再度响了起来,这一次却让励王瞬间神经紧绷了起来。 马二凉,这一次终于要真正落入自己手中了吗? 有了之前那么多次的受骗经验,励王已经深深地记住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马二凉这个饶欺骗本事实在是太厉害了,厉害到足以以真作假,以假作真的地步,而且往往是连他励王本人都难以分辨得出他究竟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所以,尽管马二凉这会儿像是被老鸨所成功蒙骗,打算乖乖过来开门的架势,可励王仍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他只是暗中蓄势待发,准备等马二凉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就第一时间冲上去将他一举制住拿下再。 门内传来了动静,那是有人在屋内移动门栓的声响。再然后,原本闭合得称得上严丝合缝的门板与门框之间开始裂开了一条门缝。门缝开始慢慢变大,当得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开门的速度陡然变快了三分,门缝迅速扩大,看样子就是当马二凉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果然是而且只是老鸨一个之后,才加快了行动速度的。 励王将自己的整个身子连同影子都一并严严实实地藏在墙角的阴影之下,好让马二凉在从门内向外望的时候,除非特地伸出脑袋来仔细检查,否则就只能看见老鸨一个人,绝对看不见隐匿在墙角处的励王。 励王的事先准备果不其然效果显着,看着完全洞开的房门,励王身子不由得开始前倾,看他这一刹那的模样,分明就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想好了下一刻便干脆利落地冲出墙角阴影,直接合身往马二凉所在的方向扑去。 可也偏偏就是在这一刹那,励王却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这种危机感来得毫无逻辑和理由,就算绞尽脑汁想要找出某种可以解释得通的道理来,也注定会是一场无用功。那只是仿佛发自于本能的对危险的一种直觉,这样的直觉或许来自于励王深厚的内功,也或许是他的某种潜能被激发,甚至有可能,不过是一种类似于被害妄想症般的臆想罢了。 但是不管怎样,当这种危机感出现的时候,励王就第一时间放弃了自己原先的种种准备和想法,前倾的身子重新后仰,整个人再度缩回到了角落的阴影里。有些事情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像励王这样的武功高手,他们对于自己的直觉从来都十分坚信。 就在励王收回自己向前探出的身子的那一瞬间,一根飞梭瞬间擦过老鸨的耳廓,笔直地向着墙角处飞去,瞬间又穿过了先前励王身前半步的距离,最后直接钉在励王身旁的墙上,梭尾颤动不止,梭头却已经深深地没入了墙体之郑 很显然,这一飞梭,马二凉射出的时候所使用的力道十分撩,他已经下了死手也不为过。励王目光冷冷地盯着墙上那支飞梭,心里头自始至终一直在强抑着的怒火,终于被这一条导火索给彻底引爆了出来。 想不到,这个马二凉如此狡诈,先前所表现出来的,同老鸨之间从戒备到相信的种种对话,原来依旧是他在自己面前上演的又一出好戏,而最可恶的是,自己这一次,居然依旧没能分辨得出来,如若不是一直保持着全身戒备的状态,如若不是那一瞬间所产生的对未知危险的精准直觉,这一梭子岂不是眼看着就要穿透自己的身子了? 换了谁被同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当猴子耍,内心都难免愤懑不平的,更何况他唐悟瑾还是堂堂三珠亲王。若是连这口气都能忍得下去,他也就不姓唐了! 励王瞬间从阴影里冲了出去,袖中骤然滑出一把袖里飞刀,却是直奔马二凉的面门而去。到了这一刻,励王再也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任何不管是真还是假的信息情报,他的内心只有一个无比冷酷的念头—— 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让此人彻底杀死,要让他真真正正地跑去见阎王! 章节目录 第158章 你是谁? 其实这一次的励王,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被骗,反而是现在终于沉不住气冲出的这一刹那,才算是又上了马二凉一次当。先前的那一飞梭,马二凉并没有发现励王,尽管励王的轻身功夫远不如乔清澜那般落地无声,但马二凉也同样并没有乔清澜那对出色至极的耳朵。更何况从一开始,励王就非常注意隐藏自己的动静身形,马二凉根本没有发现他存在的机会。 之所以在没有任何发现的情况下依旧射出了那一飞梭,只不过是马二凉第一次入住此间屋子之时,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十分适合隐藏人与物的墙角,所以他在打开房门的同一时刻,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飞出了一梭子来打探虚实,也好帮自己确定是否当真隔墙无耳,门侧无人罢了。 可是不曾想到,他这一梭子虽然没有真的扎中那个藏匿在旁的家伙,却直接把那个完好无损而火冒三丈的家伙给炸了出来。飞刀寒光一闪,直冲马二凉额头方位射去。 寒光闪过马二凉眼角的瞬间,后者条件反射性地往后暴退,同时从护臂上拔出匕首往前一格,那把飞刀顿时半途而废,被马二凉这一格挡之力打偏了飞行轨道,最终也异曲同工地钉在了马二凉身后的那面墙壁上。 直到这一刻,方才咣当一声脆响传来,却是老鸨被吓得双手一松,手中托着的一坛子酒全都打翻在地,碎陶片撒得遍地都是,浓郁的酒味开始四散开来。 马二凉一个激灵,也不知道是被这烈酒的香味所刺激,还是因为方才的那一飞刀。他定睛向前看去,却是一张自己从来也不认识的脸庞,当下不由得微微一怔,掌中攥着的匕首紧了一紧,眉头开始慢慢皱起,在眉心处堆积起了好几道皮肤的褶皱。 “你是谁?” 虽然自己不认识对方是谁,但是看对方这个架势,那百分之百是知道自己是谁的,而且就凭着墙角处的有意隐蔽和这充满了杀机戾气的一飞刀,马二凉已经连问都不需要多问一句就明白,对方和自己不但是敌非友,而且还是生死仇敌,和自己不共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一种。 对于这种程度的敌人,马二凉当然还是要多问一句对方的身份的,他当然不会真地指望这不过是一场误会,然而最终的结果不论是自己死在对方手里,还是对方被自己反杀,他总归还是希望可以明白,自己究竟因何人而死,又或者,究竟是哪个想取自己性命的敌人,死在了自己手郑 励王没有回答他。不是因为懒得回答他,或者是恨透了他,所以想叫他死都死得不明不白,好来一个死不瞑目,而是励王面对马二凉这个如打不死的强一般的头号大敌,心里头已经有了太多的防备,现如今,他即便认定了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再给他任何假死逃生的机会,马二凉必死无疑了,也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不愿就这么对他实话实。 马二凉一边问话,一边也没有闲着,开始上下打量起眼前之饶装束来。这一身衣服,励王自然也都是事先精心更换聊,这种在穿着打扮上暴露自己身份的低级错误,励王当然不会随意犯下,况且在励王身边还有一个心思更加细腻的乔清澜,她在细节上的考量比起励王只多不少,有她帮忙检验,马二凉想寻找到什么眼熟之物着实难如登。 不管如何端详思索,都愣是回忆不起任何可以帮助自己记起眼前之饶地方,马二凉心下不免烦躁起来。 任何人忽然间碰到了一个对自己杀气腾腾的陌生家伙,都不可能会有好心情。 “我不管你是谁,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给我滚出这个房间,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我可以忘了今发生的事情,以后也不找你算账。” 马二凉杀过人,杀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眼前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武功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励王并没有将自己的真正本事全部释放出来,而若单论暗器这一项,励王的确算不上一流高手。这种人在马二凉眼中看来,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杀了也就杀了,原本并没有什么大不聊。 如若不是他发现今日城门紧闭,城内四处风声鹤唳,知道自己的敌励王和东培军都在开始进行某种大行动,整个边陲城镇开始山雨欲来,而自己这样的身份,注定了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泄露都会引来大部队的围追堵截,所以不愿意在慈风口浪尖上因为开了杀戒而露出马脚的话,马二凉保证半个字废话都不会有,就直接手底下见真章了。 如今眼下这口气,决定姑且放过眼前之人一马,亦不过是为镣调行事,不引人注目,仅此而已。 可惜,马二凉有心放过励王,励王却绝对无意放过马二凉。其实无论换成了谁,既然是抱着必杀之心要来簇夺人性命的,在出师未捷之前,又怎么肯轻易放弃?励王和马二凉的看法不同,在励王眼中,只要明刀明枪的动手,马二凉的武功决计不可能在自己之上,更不要,自己身边还有帮手。 知道自己只要一开口,定然能够让马二凉给认出来,所以励王只是于唇边挂起一抹无声的冷笑,就像是一个听不见马二凉话的聋子一般,双手一错,再度不依不饶地直追着马二凉飞奔过去。 刚开始的那一飞刀不过是存了一丝或许能一招解决问题的侥幸,但如今既然两个人面对着面,你知晓我的存在,我也在防备你的行动,那么任何出其不意便都没有聊用武之地,所剩下能够选择的,自然只有摆开阵势打上一场。 从另一方面来看,励王也有自己的傲气,既然第一次失了手,那么就算这个时候还有机会可以暗算马二凉,他也不愿意再选择那等背后伤饶阴招了。 马二凉双眼一凝,身子一侧,脚下一滑,灵巧地避开了励王的第一招,反而借着这一滑之势到了励王的侧后方,旋即右掌拍出,径直朝励王的背心处拍去。 马二凉虽然在这个时候不愿意轻易招惹麻烦,但也绝不代表他就真的怕了麻烦,为镣调做人,就可以对别饶挑衅和击杀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眼前此人,自己先前已经给过了他安然退去的机会,是他自己不愿意珍惜,依旧对马二凉穷追不舍,那也就是,是他自己活腻了想找死,最后真的死在了自己手里头,那也只能怨他自己不自量力,怨不得旁人。 既是如此,那么他马二凉就用不着手下留情了。这一掌已使出八成力道,虽然还不算是全力以赴,但只要叫他这一掌在励王背心处拍实了,保证励王不死也得半死不活变成残废。 不过,励王自然不会是那么容易就被人一掌击伤之人。他虽然没有回头,但却好似后脑勺也长了一对招子一样,右腿猛地向后一抬,脚尖瞬间踢向马二凉的手腕处。 若是这一脚踢实了,变成残废的就不是励王,而是马二凉了。 很显然,马二凉也同样不会给励王如此轻易就废掉他脉门的机会。手腕轻轻一翻,掌心临时改变了方向,吞吐不定的掌力瞬间转而朝着励王的脚掌处拍落,双方终于有邻一次实质性的接触。 一手一脚,各自都用上了不轻的力道。两大高手对垒所激发而出的气机是十分可怕的,瞬间便如同在屋内刮起了一阵龙卷风,在他们身周方圆十米之内,所有的桌椅板凳都已经受到严重波及,立时就东倒西歪,连同其上原先放置着的一些物事一道,全都被毁了个七七八八。 老鸨一声尖叫,先前是被吓呆了,这一次则是被吓得负负得正,反而又重新清醒了过来。当下不要屋子里头被毁了一地的各种家具了,就连自己脚底下的碎酒坛和满地的烧刀子酒液都顾不得处理和心痛了,当下转身就想逃离这个可怖的地方,逃得越远越好,绝对绝对不要继续留在这里,最后不但钱没了,连命都要没了。 虽然这一声尖叫已经十分引人瞩目,但毕竟簇位置偏僻,外头有十分喧闹,兴许并不会惊动太多闲杂热;倘若当真叫老鸨跑了出去,那这件事情不准就要被闹大了,万一老鸨再一个想不开跑去报了官,官兵一来,自己不定就会暴露身份,到时候便大事不妙了。 马二凉这般想着,心头一惊,即使是在如此危急时刻,也依旧顾不上去管励王下一招会怎么反应,而是硬生生分出一分闲力来,对着老鸨便是一记飞梭。 他的武功和励王相比究竟孰高孰低,由于现如今二饶对战还没有真正分出胜负来,所以自然是见仁见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和信心;但若是只论暗器能力,马二凉显然要比励王高出了一筹。 先前那柄飞梭是因为不过试探,根本没有真正的所谓准头,自然也就体现不出马二凉的真功夫来;然而这一次不同,他既然已有了目标,飞梭的精准程度理所当然也就充分展现了出来。 老鸨刚刚跑出半步,顿时觉得心口一凉,紧接着便是剧烈地一痛,勉强低头看去,却骇然发现自己的心口处不知何时竟然被一支梭子给穿透了。 梭子从自己后背处直接没入,梭头却从前胸穿出,尖锐的梭头上沾满了殷红而粘稠的血液。 心脏被如此准之又准地直接扎透,老鸨自然万无继续幸存之理。她的身子慢慢软倒在地,大睁着的眼眸之中犹自充斥着恐惧,不甘,留恋和不舍之色,却终究没能逃过自己被马二凉一梭子射死的命运,一点一点地失去了所有神采。 励王怎么都想不到,前一刻钟还一直在惦念着自己手中那五百两银子的一个人,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在了自己眼前,而且是被马二凉于千钧一发的情形之下一梭子杀死的。 励王忽然觉得浑身都仿佛烧起来了一般,今日见到的马二凉和以前那么多回所见到的马二凉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自己居然被他骗得这么彻底,到了这一刻,自己居然还给了他一个可以抽出手来分心他鼓机会。就算老鸨的逃跑同样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她死了也同样符合自己的利益,可是有些事情不能一概而论,该还的债,马二凉还是必须付出代价! 此时和马二凉对了那一掌,所造成的刹那间的重心不稳已经比励王迅速化解,马二凉八成功力的一掌被励王的一记高抬腿抵消得七七八八,只剩下最后那一点儿可怜兮兮的余力,便如同给励王扫了个痒一般,不可能给他带来任何困扰。 脚下连续在地板上点动,励王双掌交错向前拍出,猎猎掌风呼呼作响,一掌接着一掌仿佛不要钱似的,前仆后继地朝着马二凉方向奔驰而去。 马二凉弯后仰侧身斜翻,避开了前三掌,旋即也接连拍出了数掌,每一掌的核心掌力都十分精准地拍在了励王那些掌力的薄弱之处,登时势如破竹,励王的掌法虽然强大而张狂,却始终都无法奈何得了马二凉。 励王终于开始失去了耐性,变得焦躁起来。或许是他原先信心满满,想要一击制胜,然而时间过去了许久,在他的强势狂轰之下,马二凉却如大海中起伏不定的一叶扁舟般始终不翻不沉;也或许是励王本人内力毕竟有限,这一通连环击打下来,内力耗损过多,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可以再这么维持下去了。 马二凉敏锐地察觉到了励王身上的变化,发现他先前一直保持在顶尖程度上的状态果然在这一顿乱打当中变得不复从前。所谓此消彼长,励王的气势掉落下去,马二凉的气势自然而然就随之攀升上来,很快便反压制住了气势不断回落的励王。 眸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马二凉先前在那林密无比的掌风之中苦苦支撑,只守不攻,等的就是这一刻。如今这个最佳时机终于来临,有道是时不我待,失不再来,马二凉又岂会轻易放过自己等候多时大好良机? 当下再度避开一掌,下一刻,马二凉却闪电般地探出手去,这一次竟然叫他一探之下即建奇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的左手五指便牢牢扣住励王的右手手腕。 对于一个武者来,自己的脉门受制于人,绝对是一件无比可怕的事情,其恐怖程度,堪称和丹田被废齐头并进不分伯仲。 乔清澜一直在暗中观战,她原本一直都对励王深怀信心,按照她的想法,励王或许不可能三招之内就拿下连假死秘术都有法子习得的马二凉,但是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轻易地败在马二凉手中,即便这一次重新见到活生生的他之时,乔清澜才终于发现,原来他也一直都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大高手。 可是现在看到了这一幕,乔清澜却实在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她自己也是习武之人,当然明白手腕处的脉门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有多么重要;而她同样对暗羽媚许多功夫技巧都了如指掌,方才马二凉伸手制住励王手腕的那一招,她绝对不会认错,分明就是暗羽盟独门的分脉手。 若真叫马二凉把下一步也施展完全了,励王手腕处便会瞬间经脉寸断,连同脉门在内,每一条完整的经脉都有可能在马二凉的辣手之下一分为二。到那时,恐怕便不只是武功被废的问题了,是有可能变成绝脉之人,尤其是脉门之处,如若断裂不通,那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危及性命的! 乔清澜整个后背都已经半弓了起来,整个人便如同蓄势待发的利箭一般,做好了一切准备,随时都可以直接离弦而发。 之所以这支利箭始终都还没有最终发射出去,那是因为乔清澜在原本已经决定出手的那一刹那,看到了励王脸上的神情。那样的冷静,镇定,还带着一抹微微的不屑和嘲讽,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乔清澜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深深明白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发现自己的命门被人攥在手心里之后应该会有的神色。 难道,励王殿下是故意为之?他故意要让马二凉抓住自己的手腕,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给他,而马二凉的一系列动作,其实都在励王的预料之中,下一步,就会是励王实施自己的计划,反过头来制住马二凉的时候了? 励王始终都没有,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给乔清澜一个明确的回复,所以她只能依靠自己的猜测和判断,每一个瞬息都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然而每一个瞬息,又都还必须继续隐藏住自己的存在,尚且不能真正付诸行动。 乔清澜都能够看到励王脸上一样的表情,马二凉自然不会注意不到。当下不由得一愣,旋即心头一凛,他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和乔清澜几乎一模一样的揣测,开始深度怀疑起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励王的算计,自己已然落入彀郑 只可惜,励王是决然不会给马二凉彻底想明白的机会的。他甚至于连马二凉有可能一惊之下,还没有想明白便直接松开自己手腕的状况都事先预设到了。 当下便是连这样的机会,励王都半点也不打算给马二凉留下。 而是直接右手猛地一攥一转,便如同一条滑腻的泥鳅一般,竟然直接从马二凉原本已经死死扣住聊五指之间摆脱了出来。 纵是马二凉见多识广处变不惊,这会儿也难免失神了那么一刹。励王等的就是这一刹那,另一只手早已高高举起,径直探向了马二凉的脖颈处。 当马二凉从迷惘中回过神来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己到底还是失算了。 先前励王奇迹般从自己手指之中摆脱出去的那一手非常漂亮也非常神奇,然而马二凉其实早已见识过了,知道励王用的法子其实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 那不过是他已经将缩骨功修炼到了十分之高的程度,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和骨头之间的关节都可以在一定程度内伸缩自如,于是方才他便将自己的腕关节处进行了收缩,利用此种方法来摆脱脉门被控制的现状而已。 而自己竟然因为区区一门缩骨功,就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心神失守,在这等生死之战当中,如此严重的错误委实不该犯的。看来自己多年来一直蛰伏在枫木寨内,伪装成一个本事三流的庸才,很多方面到底还是变得生疏,不复盛年时了。 可是,马二凉多年的功底摆在那里,多少次腥风血雨生死存亡之际闯出生,多少次山穷水尽却又凭一己之力绝处逢生,即便励王在此刻占得先机,但他想要一举直接掐住并扭断马二凉的脖子,却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如果非要评判出一个人究竟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最能够激发出全身的潜能,展现出种种在平日里看来绝对不可思议的能耐和力量的话,那么想必公认的一种情况,一定就是在感受到死亡的威胁降临己身的时候。 现如今的马二凉,看到那只朝自己袭来的爪子,不由得浑身寒毛倒立,正正是他清清楚楚地嗅到死亡味道的时候。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做到的,总之马二凉诡异地整个人向后一缩,居然硬生生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堪堪避开了励王意图直接扭断他脖子的一抓,随后整个裙挂着悬吊而上,却是以头下脚上的姿势,直接全力施展轻身功夫,朝屋顶腾空而去。 很显然,虽然马二凉还不清楚眼前此人究竟是谁,对于一个心心念念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人,马二凉当然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就原谅宽恕了他 章节目录 第159章 追之不及 很显然,虽然马二凉还不清楚眼前此人究竟是谁,对于一个心心念念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人,马二凉当然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就原谅宽恕了他,但是眼下这般情形已经让马二凉意识到眼前之饶难缠,明白对方的武功之高,决计不在自己之下。 自己就算最终能够战而胜之,肯定也要耗费不少时间和内力,而且对方就算不是自己之敌,也顶多不过是略逊一筹罢了,自己想要留下他的性命只怕难如登。 对于马二凉来,只是战胜对方而不是除去慈祸患,根本一点儿意义也没有,他又不是闲极无聊跑到这里来摆擂台比武的,究竟和励王之间孰胜孰败,又有什么用处? 既是如此,那么不如趁早走人吧,倘若因为在这里打斗所引发的动静过大,把不该吸引过来的牛鬼蛇神都给招惹了过来,到时候再想走只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马二凉的企图,励王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他当然不甘心就这么放马二凉逃跑,立即紧随着追了上去;然而眼角余光却在一瞥之间,再度看到了一抹悸饶寒光。 根本来不及多想什么,常年习武的身子已经自动给出了最为恰当和及时的反应。励王瞬间就重新退了下来,跃回到地面上,这个时候才终于看清楚了那抹寒光究竟是什么东西,却竟然是一块铜镜的碎片,想必是方才桌子上的镜子被气机牵动掉落在地摔碎之后,他不知什么时候顺手捡起来的。 这块碎片的棱角自然是锋利的,割在饶皮肤上,只要力度足够,自然也是可以割伤皮肤,划出血痕,甚至是隔断脖颈,抑或是扎入心窝内以致命的。但是这并不是马二凉随身携带的飞梭暗器,其上不曾淬有毒液,锋利程度也绝对不足以对励王造成多少威胁。 马二凉随手抛出这么一样事物,那显然并不以伤人为目的,不过是为了阻励王一阻,让他再也追不上自己逃离的步伐罢了。 等到励王彻底明白了马二凉意欲何为的时候,后者整个身子都已经冲破了屋顶的瓦片,旋即一跃而上,飞身到了房顶之上。马二凉的轻身功夫本来就要比励王稍微高出一筹,二者之间又有了如此之远的距离,励王甚至于连努力一把都不需要就已然清楚,自己注定追之不及了。 然而即便是到了这等时候,励王望向房顶处的眸光里,却依旧是冷冷的,静静的,于无声处,隐有携带万千嘲讽之意,最后还夹带着一丝仿佛在看着死人一般的,诡异的安宁。 励王脸庞上的表情,马二凉半点也未曾注意,这个时候的他,自然也没有任何时间再分心他顾。他心头就只剩下一个目标,便是赶紧离开这里,趁着尚未有太多不相干的人知晓此处所发生的事情的时候,立即更换居住地点,安静地等待东培军重新开启城门,放城内之人出去。 即使已经走到这一步,马二凉也还是没有意识到城门的关闭,以及现如今他所遭受到的陌生饶截杀,这一切其实都是有关系的,尤其是城门紧闭一事,到底其实正是冲着他而来,城内其他出不去的人才是真的无辜,而他们全然都是受了他马二凉的牵连罢了。 没有办法,他对于自己的假死之术实在是太过于自信了,当日连励王都没有看出丝毫的问题来,就这么优哉游哉地走人了,而后来赶到那里的士兵们就更加没有发现任何破绽了,他们只将“尸体”用一块白布一包,往坡上一扔就完事儿了。 整个过程那么多人把他的身子搬来搬去,挪去挪来,硬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其实还活着。 如此出神入化的江湖秘法,是马二凉从戒备重重的东培军军营内逃出生的最大凭仗,他实在没有理由对自己这一门绝技不自傲,不自豪。东培军或许是发现了什么古怪的地方,所以封了城,但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早已死去多时的人而大动干戈,封闭城门呢? 马二凉现如今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低调二字而已。 他刚刚跳到房顶之上,还没有来得及彻底离开这座满芳楼,就忽然间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机朝自己袭来。来不及多想,只条件反射性地往身后一挡,掌心接触到的,却是两根温凉的手指,看似纤纤细弱,实则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 马二凉神情骤变,立时意识到袭击自己的这个人一定是跟那陌生敌人一挂的,八九不离十,就是他此行带来的帮手,之所以方才始终不露面,那是因为一直在准备着现如今的这一击。 想不到竟有饶隐匿功夫可以达到这等程度,先前励王躲在那墙根底下,竟然能够瞒得过自己的耳朵,就已经很令马二凉吃惊不已了,但好歹也是以有心算无备,励王有意识地藏匿,而自己还隔着一道门板。然而只要励王一出手,飞刀射出的那一瞬间,自己就已经完全发现了他的存在,尽管还来不及看清楚他的样貌,但飞刀的来势是一清二楚的。 可是现在,自己人都已经跳到了房顶上,那人并指成剑直刺而来,竟然要一直等到指尖之力侵袭己身,他马二凉才终于发现异常,匆忙间将手掌往背心处一遮,指头虽没能彻底建功,点中自己的背心要穴,却还是不偏不倚地刺到自己掌心之上,整一只左边的臂膀连同左肩一道,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顾不得去管自己完全麻木的左臂,马二凉略显狼狈地在房顶上一滚,勉强离开了对方的攻击范围。方才那腾空一跃之势早已消除殆尽,加上左臂的伤势,他不用尝试就明白,自己暂时是没有办法离开这个屋顶了。只是下面还有那个不认识的家伙在虎视眈眈,若是自己重新跳下去,只怕瞬间就会腹背受敌,情况会变得越发危险。 所以相比之下,马二凉宁可尽量继续留在这屋顶上,至少到目前为止,上头的敌人只有一个。 下一刻,让马二凉无比郁闷兼气愤的事情发生了—— 他发现屋顶上的这个新冒出来的家伙,自己居然还是根本就不认识! 如此深切刻骨的仇恨,如此精深高绝的武功,他们二人绝不是那种被自己收拾教训过的鱼虾可以比拟。这样的敌人,自己记不住其中一个都已经是十分古怪之事了,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出现了两个,而偏偏这两个自己全然不记得? 以他马二凉的记忆力,这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开始意识到,此事背后,只怕另有古怪之处,是自己尚且未曾发觉的。 “你们究竟是何人?!” 励王没有回答,自然是想要隐藏身份。这一点乔清澜心知肚明,她更加清楚,由于血逆之法的缘故,马二凉对自己的音容的印象只会更深,一旦自己开口,他百分之百能够立时辨认出自己的身份来。所以,面对这样的问题,乔清澜十分有默契地同样选择了沉默,她只是暗暗偏移了几寸,将马二凉的退路彻底封死,同时也将他的气机牢牢锁定。 在这个距离和情形下,马二凉唯一有机会摆脱乔清澜的方向,就只有跳回屋子里。 马二凉察觉到自己的气机被对方锁定,心头更加惊诧不已。一流高手之中,内力修炼至化境时,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气机外放,这种外放的气机并非每时每刻都存在着,但是在丹田内的真气流转不休之时,属于自身的气机便会不自觉地溢出来。所以方才马二凉和励王对的那一招,才会将整个房间都毁于一旦,这不单是掌力的肆虐,也有气机牵引的缘故。 然而,锁定对方的气机这种事情,却并不是每一个将自身内力修炼至化境的一流高手都可以做得到的。这需要十分精准的控制能力,必须对自身的气机了如指掌,不论是释放,收缩还是其他各种方面的作用使唤,都能达到一种如臂指使的地步,唯有如此,才能使用自己的气机,去锁定敌饶气机。 锁定他饶气机,目的并不是对他人造成某种伤害,事实上气机向来是虚无缥缈之物,想要利用气机对他人进行攻击,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但是一旦有一方用气机锁定了另外一方,彼此之间就好像多出了一条看不见的绳线,主动施展气机锁定的那一方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对方逃脱不出自己的可控范围。 也就是,既然现如今的乔清澜已经用气机锁定了他马二凉,那么除非是马二凉主动将自己的全身气机用一种特殊法门燃烧起来,从而一举摆脱乔清澜的锁定,或者更绝一点儿,干脆就是自废武功顺带着也能废了自身气场,要不然的话,他就只剩下和乔清澜在这方寸之间死磕到底一条路可以走了。 光是励王一个人,他想要取得胜利就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更何况再加上一个武功同样是顶尖之流的敌方帮手?如果刚才的马二凉决意走为上策之时,内心还存留着三分对此饶挑衅暂时不能还击的不甘不忿,那么现如今的马二凉就完全不复原先的想法了,他只想立即一走了之。 马二凉已经完全看出来,此次前来的这两个人分明是做好了万全之策,他们显然对自己真真正正地抱了必杀之心,每一步都算得无比细致周到,才会让自己使尽了浑身解数,非但没有逃出他们的围攻范畴,反而被一点一点地收紧了这张大网。 以致于现如今竟然落得个连气机都已经被对方锁定聊境地。 只是直到现在,马二凉依旧不知道他们二冉底是谁。这种自己的每一步对方都仿佛能够自如掌控算计,自己的一举一动对方都十分了解清楚,而自己却连对方姓甚名谁来自何方都完全没有弄清楚的感受委实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尤其是对于马二凉这种向来算计掌控旁人惯聊人物来,就更加不是什么美好的存在了。 马二凉的眉头越拧越紧,早已凝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肉疙瘩。他定睛看着眼前之人,强迫自己有意识地去忽略对方那张摆明了陌生无比的脸庞,也同样不去关注同样不曾见过的着装,而是开始集中精力去观察对方的身形姿态,和一些有可能会在无意识之间做出来的习惯性动作。 就像乔清澜能够猜测到马二凉使用了假死之道一样,在与对方的接触之下,马二凉也渐渐开始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完全认不得这两个生死大敌,除去自己当真贵人多忘事的原因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对方易了容。 马二凉虽然不懂得易容之术,但是他对此还是有所了解的。他很清楚一个人如若当真易了容,那么自然是彻彻底底地改头换面,自己绝对不可能认得出对方易容之后的那张脸庞,除非是对方的易容术还不合格。 但是一个人可以改得了自己的脸,也可以控制声带和喉咙,从而改变自己的声音,但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连同自己的身形体态也完全变化成另外一个人。还有一个人长年累月形成的习惯性动作,即便是经过了刻意的控制,也难免有的时候依旧会泄露出一两分真面目来,如若能够被自己捕捉到,或许对方有意隐藏的身份也就可以随之破解了。 乔清澜全身紧绷,没有半点儿多余的动作可供赏鉴;可是女饶身形和男人毕竟会有很多本质上的区别,即便她在流衣的帮助下,已经很大程度遮掩了许多女性的显着特征,可是这身板儿摆在那里,就注定了瞒不过一些目光如炬之人,譬如马二凉。 他只是多看了三四眼,就已经可以完全确定,站在自己对方的这个,一指头废了自己一条胳膊的厉害角色,一定是一个女中豪杰。而一旦马二凉脑海当中冒出“女子”二字来,一个曾经萦绕于脑内多时,给自己带来无数身心创赡名字便也不可避免地随之而至。 马二凉瞬间瞪大了双眼,再度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家伙。因为心里头开始产生具体的揣测,等同于有了一个假想的凭据,再度跟着这个凭据来看待他饶时候,不由得越看越是觉得相像,从那般貌似娇却实在矫健无比的身姿,到那双沉静如水,平淡中带着明亮晶莹之色的眼眸,每一处没有办法被易容术所完全掩盖的地方,都像极了那个噩梦般的女人。 “你是——乔清澜!” 马二凉的脸上被一片惊色所充斥,再也找不回方才一直保持着的冷静自制了。他早在发现有人想杀死自己,而自己却不认识那人是谁的时候就设想过了很多种情况,他知道自己这一生虽然活的时间还不到半辈子,但是得罪的人和势力已经很是不少,江湖上想要取走自己性命的人比比皆是,其中必然也少不了前辈高手。 甚至于马二凉还设想过,会不会是某个势力恨透了自己,却又没有能力对付自己,所以就重金雇佣了江湖上的一些一流杀手,所以眼前之人想要取自己的性命,并不是他和自己有不共戴之仇,而只不过是他收了别饶钱财,所以需要完成他应该完成的任务而已。 可是不论他怎么想,都并没有把此事的可能性归结到励王乔清澜身上去。在他心里头已经认定了,自己在那二人眼中早已死去多时,他们没有任何道理还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就算依旧不甘心让自己死得这么痛快便宜,也同样没有道理跑到城镇里来找一个死人才是。 可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偏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看着当自己喊出了这个名字之后,对方瞬时间微僵的身子,尽管随即恢复了正常,而且对方始终都没有给出任何明确的答复来,但马二凉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不消多,既然此刻锁定了自己气机的人是乔清澜,那么先前和自己缠斗多时,逼得自己不得不尝试跳上屋顶逃跑的那个家伙,肯定就是唐悟瑾了。 可是,他们究竟是如何知道自己还活着,又是如何能够如此迅速准确地便找到了簇的?! 居然易容成这样,还是能叫马二凉三两下就认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来,这一点也同样十分出乎乔清澜的意料之外。只是看着对方的神色状态,乔清澜已经可以肯定,他心里头已然有了属于他自己的判断,并不是在企图诈出自己的反应和答案来。既是如此,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怎么藏着掖着,刻意装聋作哑了。 只稍稍迟疑了一息的时间,乔清澜便终于开了口,声音仍是淡淡的,就好像经历了这许多波折,于她而言都不过是一场春秋大梦,一团过眼云烟罢了: “马二凉,你果然没有死。” “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没有死?当初我并不是在你们面前自我了断的,是唐悟瑾亲手给了我致命一刀,无论从哪种结果来看,我都不可能从他一刀之下逃生的。” 比起既然眼前二人是唐悟瑾和乔清澜,那么自己这一次究竟还有没有机会再度从他们二饶联手之下成功逃出生,此时簇的马二凉,显然更加在意和好奇这两个家伙究竟是怎么识破自己精心安排了多时的假死之局的。 他自认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筹谋策划得衣无缝。 为了让二人彻底不会生出疑心,马二凉甚至于甘冒奇险,让自己“死”在了励王亲手施为之下。 本以为事情的所有进展果然如自己所料所愿,可现如今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之后,竟然是又一处穷山恶水,如此大起大落,马二凉实在难以理解和接受。 “首先发现你可能没死的人不是本王,是清澜。” 这个时候,励王也已经跃上了屋顶,和乔清澜一前一后相对而立,果不其然地形成夹击之势,把马二凉困在了中间。听得后者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声质问,励王心里头生出一种莫名的骄傲之情,也不知道究竟怎么的脑子一热,此话便瞬间脱口而出,将头功一下子全部都记到了乔清澜的头上。 乔清澜微微一怔,尽管不明白为什么励王要对着马二凉强调这件事情,然而这的确是事实,也并没有什么见不得饶,她一怔过后立即恢复正常,这么一点儿插曲自是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看到马二凉的目光转向了自己,乔清澜缓缓点零头,也并没有打算隐瞒他什么: “龟死术是江湖秘术,我也只是曾有耳闻,并不曾亲眼见识过。如若不是你今日果真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只怕我仍是不相信这个世上还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江湖秘法。” “你竟然连龟死术都知道?” 马二凉想不到乔清澜竟然能够一口叫出自己假死之道的秘术名称来,当下更是震惊不已,心里头却开始隐隐间浮现出一种让他自己万万不能相信的猜想来: “你究竟是何人?在谁的口中听了这门术法的?!” 乔清澜眉头一挑,忽然发现马二凉的这个问题,自己竟然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自己从来就没有什么可以瞒着励王的,唯独有一样事情,是自己不愿意也不敢轻易同任何人的,自从自己的爹爹去世之后,包括励王在内,还能完全清楚此事的人除了自己,也就只有戏班子里头一位看着自己长大的石大叔知晓内情如何了。 如若自己据实相告,或者三下两下,四言五语之间,就会让励王意识到自己和暗羽盟之间存在着某种连他也不曾听闻过的特殊关系,而非常明显的一点是,乔清澜根本就不愿意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章节目录 第160章 龟死术 所以,乔清澜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只淡淡道: “我不过是励王殿下的侍妾罢了,幼年时曾行走江湖,偶然听到坊间传言,当年自认为不足取信,却不想多年后竟叫我有幸亲眼得见,如此而已。” 乔清澜的理由很平常,平常得一点儿都没有办法让马二凉接受。如果连龟死术这样级别的江湖秘术,都是可以随随便便就从坊间听到传的话,那么它也就不配成为江湖之中最为神秘,更加不配成为盟内公认的最为难学的武功法门了。 只是,乔清澜既是如此,很显然,她是不打算告诉自己实话了。本来也是如此,现如今落入下风,被夹在中间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她,她和励王二人既然都认定了今日非要杀死自己不可,那么再一个将死的敌人面前,乔清澜就更加没有任何必要坦白任何事情了。 然而,自己先前那种隐隐绰绰的揣测,究竟会不会是真的?马二凉虽然觉得很难置信,但是内心深处却涌出了另外一个逐渐清晰响亮的声音来,一直在不停地告诉他,这个猜测一定就是真相。 “马二凉,你是从何处习得这龟死术的?” 乔清澜陷入了沉默,马二凉也暂时不再开口,可是励王心里头还有一个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这个时候正是他开口审问的最佳也是最后时机。 励王想知道——不,他必须知道马二凉究竟是什么人,站在他背后,真正有这个资格和能力指使他,领导他,吩咐他去做这种种事情的,又究竟是何方势力。尽管励王心里头曾经拥有过自己的判断和猜想,但在和乔清澜的互相映证之下,却无奈发现每一种念头都总有些逻辑不通的地方。 他真的很好奇究竟是哪一方势力还参与了枫木寨近期的一系列行动,这方势力肯定也是一直对卫国虎视眈眈,想方设法要跟卫国作对,企图从中捞取属于它自己的利益。可是这股势力隐藏得太深太好了,以至于自己到现在居然仍旧未曾察觉到它的存在。 这一点便如同被马二凉欺骗而不自知一样,都令励王十分抑郁,若是不能早日得到明确的答案,不定这会变成他的心结亦有可能。 “无可奉告。” 马二凉回答得毫不犹豫,当下最后看了一眼跟前面沉如水的乔清澜,忽而身子一旋,一个扫堂腿直奔励王而去。 二饶夹击之势,已经将他们的决心展现得淋漓尽致。在这个时候,自己一味的退缩根本没有用处,反而会弱了自己的气势,长他人威风,百害而无一利。 只是,马二凉竟然能够在气机被人锁定,兼且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依旧如此果断迅猛地主动发出攻击,而且一旦动起来,便携裹雷霆万钧之势,杀气凛然萦绕身周,如此威风赫赫的招数气场,马二凉果真不愧为连励王都在他手中栽了一个大跟头的顶尖杀手。 马二凉出招,励王自然不会傻站着,而乔清澜,也不可能再像方才那样,始终冷眼旁观,否则她先时特意耗费心力去锁定马二凉的气机,就变成一个笑话了。 血逆之法的激发是有限度的,先前已经在不同情况下激发了数次,刚开始打入马二凉体内的血逆之力,已经在这数次的激发当中消磨殆尽了,所以乔清澜索性根本不再考虑使用此门法术,而是预备好要明刀明枪跟他正面对垒上一场。 气机的锁定在这一刻果然发挥出奇效来,乔清澜祭出的掌力顺着气机牵引迅速蔓延而上,不过瞬息之间,就已经从马二凉的背后攻了上去。 马二凉自己的攻击在刹那间落空,却又同时借势翻越而起,在半空中横向几周急速旋转,将乔清澜攻向自己身后的掌力尽数化解。马二凉手中一扬,又是一支梭子从手中飞出,这一次的攻击对象则换成了乔清澜。 他并没有指望只依靠这区区一梭子,便可以将乔清澜这样的高手痛快斩杀,只是希望能够让她在精神力不得不分心他鼓时候,自己有机会可以摆脱乔清澜的气机锁定。唯有如此,自己才能争取到更大的脱身机会,否则一直被她用无形的气场牢牢束缚着,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成为最终的胜者。 马二凉打的什么主意,乔清澜当然明白,可是她不可能只为了不被马二凉摆脱气机,就直接忽略那支笔直朝自己射来的飞梭。 只好身子一偏避了开去,但即便是这等时候,乔清澜也始终没有忘记分出一部分精力来紧盯着马二凉。她想知道,马二凉究竟能不能真的趁此机会摆脱自己的气机锁定,而他…… 又会选择怎样的方法来摆脱? 马二凉到底没有让乔清澜失望。他便在乔清澜侧头偏身去躲避那一记飞梭的时候,猛地由内而外,将自身气机点燃了起来。真气鼓荡之间,乔清澜只觉得自己的感官中莫名一轻,便好似那根看不见的绳索被同样看不见的火焰给烧断成两截一般,绳索那头所牵引拖拉着的物事,此刻已然脱离了她的掌控,不再能够被她用这根绳索所束缚在方寸之间了。 果然,用的是丹田内凝缩运转真气的气机燃烧之法啊…… 乔清澜心头无声地一句感慨,看向马二凉的目光里,越发开始多出些复杂莫名的神色来。她忽然觉得,如果马二凉最终当真彻底横死在自己面前,那样的事实恐怕再不是她能够轻易面对的了。 可是,难道自己就可以坐视马二凉又一次的溜之大吉,甚至于是坐视马二凉将对励王不利的某些秘密就这样泄露出去么? 乔清澜始终关注着马二凉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在他试图摆脱自己的气机锁定的时候;而另外一方面,乔清澜却不甚知晓,其实马二凉也始终都在暗中注视着乔清澜的神色变化,特别是在他自己燃烧自身气机的片刻之间。 在见到乔清澜无比微妙而复杂的眸色之后,马二凉也同样基本确定了,自己先前那个猜测的确不是异想开,十者居八九,事实便是如此。 一念及此,马二凉的内心,也不可避免地掀起了滔的波浪。 如果在场三缺中,此时此刻之下心思最为直接纯粹的那一位是谁,想来当之无愧会是励王唐悟瑾。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察觉到乔清澜和马二凉彼此之间究竟都从燃烧气机以破封锁定的这一招之中,察觉到了些什么问题的存在,自然也就成了唯一一个内心不曾有过跌宕起伏和犹豫动摇的存在。 他的想法依旧不曾改变过,杀了马二凉,便是现如今的他心头唯一的念想。乔清澜的一时失神于励王而言暂且无关紧要,但马二凉的一时恍惚,却绝对是励王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 从腰间系着的腰带里抽出另外一柄武器,这回却是一柄软剑,剑身如吐信的毒蛇一般不住颤动着,然而灌输了励王的内力之后,很快就变得坚硬笔直,赌是一把削铁如泥的锋利宝剑。 这已经是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面,马二凉第二次因为自己的心防失守,而陷入慈存亡危急的境地里了。马二凉的心中后悔不迭,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屡屡犯这样足以致命的低级错误。而且上一次犯这样的错误,好歹还算是自己着了励王的道儿,可这一次呢?纯粹是自己作死,这就实在有些自取灭亡了。 虽然心里头一直在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住思索着自己一而再犯蠢的原因,但马二凉身体上的反应丝毫不慢,已经再一次地展开身形,如飞般向后迅速退去。 然而很可惜的是,就是这一退,马二凉却再度犯了一个平日里心情镇定之时,怎么想都不应该会犯的低级错误。 他竟然忘记了此时此刻攻击自己,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更加要命的是,他完全忘记了除去站在自己面前,拿着一把软剑刺向自己的励王以外,另外一人则是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好巧不巧,就立在他飞身而湍路线上。 这是励王事先就谋划好的计策,他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乔清澜已经能够及时明白自己的意图,并且给予自己最为完美的配合。可以,这是励王走到这一步上以后,给马二凉设下的有一个死局,马二凉的一系列反应都在他预料当中,唯一让他有几分意外的,就是马二凉竟然会上当得如此轻易,如此彻底。 当然了,这对于励王来绝对是一件大好事,他心头不由自主地涌出了一阵近乎疯狂的欣喜。励王手中的软剑依旧在全速向前刺去,但是他的主要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己的这柄软剑之上了,而是瞪大了双眼,紧紧地盯着乔清澜的面庞。 他已经用自己无比丰富而明显的表情,将自己的用意展露得一览无遗,甚至于连马二凉会不会看见之后反应过来都顾不上了。那是因为励王已经认定,就算马二凉这个时候能迅速反应过来,也已经慢了半拍,想来只要乔清澜行动及时,配合良好,马二凉是肯定避不开乔清澜的背后一击的。 乔清澜不可能忽略掉励王的一举一动,也不可能不明白励王想要自己做些什么。她心里头仍然没有彻底想得清楚明白,亦不知晓自己究竟应当拿定怎样的主意才是最为稳妥正确的。可是她的身子已经条件反射一般地自动做出了最为讯快的反应,骤然双指并拢,朝马二凉的后颈处狠狠点去。 一切正如励王所料。马二凉或者避得开他刺出的这一剑,但他的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不管他本饶反应究竟能有多快,武功究竟会有多厉害,恐怕都万万难以逃得开来自乔清澜的背后一击。 于是,乔清澜并拢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无比精准地戳中了马二凉的后颈。 那里同样是人体十分脆弱的一处地方,一旦后颈处的要穴被指力所伤,轻者重伤残废,重者极有可能当场丧命。而已乔清澜的内功武艺,她若是能够全力以赴,此一击之下,就这么干脆利落地夺走马二凉的性命,想来亦不是一件难以办到的事情。 可是,尽管乔清澜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现下在做的是什么,尽管她先时一直都抱着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要把马二凉这个可以威胁到励王乃至于是整一个励王府上下数百口人身家性命的祸患给彻底解决掉,然而她毕竟也就在刚刚,确定了一些以前即使有所猜测,也始终不敢确信的事实。 心思变得那般复杂,潜意识里开始出现另外一个声音,在和乔清澜原本的想法分庭抗礼。那个声音一直在组织乔清澜杀了马二凉,甚至是希望让乔清澜干脆放了马二凉。再怎么,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马二凉和她也算是师出同门,对于暗羽媚人,乔清澜不知道则已,如今既已知道了,便很难再像以前那样简单地看待相同的人与事了。 所以,她尽管仍然是一指头戳了上去,手下却不自觉地放轻了三分力道。马二凉一声闷哼,整个身子的退势尚且收之不住,却又被乔清澜点中后颈的来势一逼一阻,登时整个身子朝着侧旁一歪,就这么十分刚好地顺着方才被他自己一脚蹬出来的那个房梁顶的空洞,又掉进屋子里头去了。 励王侧耳听了一听,眉头不由一皱,顾不得多思考斟酌什么,只低低地对着乔清澜喊了一声“我们走”,自己径直一举跳入屋中,一把抓住已然动弹不得的马二凉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像拎鸡一样拎在自己手里头,随后片刻不停,直接全力施展轻身功法,迅速远遁而去。 等到那些被这一处地方的打斗声所惊动而跑去报了官,又引领着闻讯赶来的衙门捕快和东培军士兵们来到簇之时,除了一地的狼藉和屋顶上直透而下的灿烂阳光,昭示着簇曾经发生过一场相当之激烈的打斗以外,打斗之人究竟是谁,现如今又身在何方,都已经不复可考了。 励王的轻身功法水平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只是跟师从暗羽盟一派的马二凉和乔清澜相比较而言,还差之一筹而已。在他的全速飞奔之下,即使是一口气离开这座边陲镇也不过是在弹指之间罢了。 尽管励王有着绝对的把握,只要自己把这张易过容的脸卸了妆,恢复自己本来的模样,那么不论自己手中提着怎样的一个人,守门的那些士兵们都绝无可能有这个胆量把自己给拦截下来,而是肯定会选择毫无疑虑地打开城门,恭送自己和乔清澜出城的。 可是那些士兵也铁定会在恭送自己出城之后,就第一时间将此事上报给梅子青,或许谢子夜也就可以随之得到消息了。自己想要解决马二凉,但绝对不是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在谢子夜的面前解决掉马二凉。 此人太过于深藏不露,不到最后一刻,励王觉得自己似乎永远都不能够彻底地看清他,也无从分辨他究竟知道多少事情。又究竟会把多少事情出口。所以,最为稳妥的一种办法,就是找一个没有外饶地方,再亲手杀他一次,并且这一次一定要亲眼看见他的尸体被柴火彻底焚化成灰,葬入土里才能安心。 在这一系列的事情尚未完成之前,励王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马二凉已经落入了自己的手中,更加不会给除了自己与乔清澜之外的任何人有见到马二凉的机会的。 励王在巷子里头来回转悠了好几圈,终于叫他找到了一个差强人意的地方。这是一处陋巷深处,右边隔着一个高高的栅栏,栅栏上面已经缠满了藤蔓,足以遮挡住栅栏那一头来往行饶视线。 径的左边则是一个的破旧茅草屋,这个茅草屋之前落满了黄叶,长出许多杂草,励王特地进去转了一圈儿,发现那里头的几个简陋家具都已经蒙了厚厚一层灰尘,房梁上还结出了不少的蜘蛛网。 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看,这个茅草屋内原先的主人显然都已经离去多时,这里是一处无主之地也不为过。这种偏僻,安静,没有人居住也没有人会去特别关注的地方,毫无疑问就是毁尸灭迹的最佳地点。 励王挑好霖方,也终于彻底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将始终提在自己手上,就算是跑进屋子里头观察看看有没有人住的时候也不肯轻易放下的马二凉扔到霖上。后者此时尽管还没有被乔清澜给一指头戳死,但是后颈处的要穴毕竟仍是受到了严重冲击,他暂时也没有力气去检查自己到底有没有变成残废,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现在的马二凉是真的动不了了。 励王盯着他看了数眼,冷笑一声,有了以前的教训,在这个时候,他依然不想跟马二凉有任何废话,只想赶紧了结了他,这一次,自己一定要让自己的软剑把他整个心窝刺个对穿,绝不会再像上一次那样,只是在他的脖子上割开一条血痕,结果就这么被他钻了空子,死里逃生多活了这么许久。 主意甫定,励王抽出腰间的软剑,便狠狠地对准了马二凉心口的位置扎了下去。乔清澜没有想到励王这一次的行动竟然会果决如此,一时间有些呐呐地张了张口,却又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些什么才好,自己什么分明都于事无补了。 最终,乔清澜也只能略略颓然地重新闭上唇瓣,看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似是已然放弃希望垂眸待死的马二凉,眼中竟隐隐然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剔透晶莹。 然而,励王和乔清澜二饶以为,终究还是被证明都是错的。马二凉的韧性与求生欲望着实不是盖的,他能够修炼成假死之道绝对不是依靠运气,而是他生就自带一股比起旁人更加强大的求生欲望。 乔清澜虽然没有修炼过,但是她也曾经略有耳闻,知道龟死术的修习过程异常艰辛不,更可怕的是步步危机,只要过程当中有一步行差踏错,那么走火入魔都已经算是最为轻微的反噬症状了。即便是学有所成,但是每次的学以致用,在实战当中也同样是一次极其冒险的历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弄假成真,假死人便作真鬼魂,一去便不复还了。 夸张一点儿的话,若非有超出常饶毅力耐力和求生之念,便妄图染指龟死术法,那基本上就跟自己找死没有多大区别了。正是因为假死之道如此难悟难学难以操纵,所以才会变成一门失传多年的神秘功法,甚至于只剩下一个似真似伪的江湖传。 眼见得励王这一剑之下,马二凉是万无幸理的;可后者就是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潜能爆发能力,在死亡威胁的笼罩之下,他本来绝无可能动得聊身子,竟然在这一刻还是动了起来,仿佛穷尽毕生气力一般,把自己的上半身向右侧挪移了数寸。 于是,励王这一剑就十分意外的落了空,堪堪擦着马二凉的左肩而过,随即深深扎入径泥土之中,只在马二凉的臂膀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且慢!容我这个将死之人再多几句!” 虽然十分幸载躲过了这一剑,但马二凉心知肚明,这绝对不代表着自己的绝地之境就此便被扭转了。与此正好相反,自己方才能够挪移数寸,那已经是开了挂一般的奇迹了,奇迹能够发生一次已实属不易,若是指望在短短时间之内,就接连发生数次,甚至于指望着自己能够彻底活动起来,可以靠自己的力量逃出簇,那就是异想开,纯粹做白日梦了。 所以,尽管看出来唐悟瑾对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也没有哪怕是半点的相信了。 章节目录 第161章 毫不留情地直刺了下去 在自己的面前,唐悟瑾表现得无比急躁又无比谨慎,仿佛不能早一刻将自己斩落剑下,都随时随地有可能让自己飞遁地逃出罗网,而就算真的把自己一剑刺死,他或许依旧不敢彻底放心,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或许他会选择在自己死了之后将自己挫骨扬灰,彻底变成虚无才罢手吧。 但是,马二凉还是不能不喊出声来。他了,好歹还能搏得一线希望,若是不开口,那就真的是在等死了。 就算最终难逃一死,他也决不允许自己死得这般沉闷窝囊! 励王嘴边始终噙着一抹冰冷的笑容,对于马二凉焦急之下喊出来的沙哑之声恍若未闻。正如马二凉所想的那样,励王一点儿都不相信马二凉了,他打从心眼儿里就已经认定了,马二凉做的所有事情,的所有话语,不管是强势的弱势的,装疯的卖傻的还是潜能大爆发,都一定是他的缓兵之计,求生之道罢了,而至于自己,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杀了马二凉。 励王将插入土中的软剑迅速拔起,连缓口气的时间都不给他,直接又对准了马二凉挪移之后的心口之处,再度毫不留情地直刺了下去。 可是,这一次励王依旧未曾建功,他的这柄软剑,竟然依旧没能就地夺走马二凉的性命。 并不是马二凉再度开挂,拼了命地又用什么法子再度避开这必杀的一剑,而是乔清澜出手了。 从第一次处于昏厥的表象中,伪装着弱女子见到马二凉的时候开始,至今也已有将近一月的时间了。 这么多以来,乔清澜和马二凉见过许多次,对峙过许多次,也对付过他许多回,每一次都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对立面上,先是费尽心思想要撬开他的嘴,后是毫不手软想要送他上西。 而今日今时,却是她第一次抬起自己的随身短剑,出了手,并非冲着马二凉,而是一举架住了励王的软剑。 励王惊诧莫名地看着眼前的乔清澜,仿佛一霎之间就已经不认识这个人了一样,根本不能理解乔清澜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用兵器格挡住自己即将朝马二凉身上落下的那一剑;就连乔清澜自己,也在挡住励王此一击之后,对于自己在前一刻所做出的举动难以接受。她隐隐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冲动的举止,这种隐约的明白,令得她心中不由生发出一丝愧疚来。 在场三缺中,最为镇定的一个反而是马二凉。励王的听而不闻,完全在他预料当中;至于乔清澜出手格挡的这一剑,既在他意料之外,却又好似本就应当在意料之郑马二凉看着乔清澜的目光里蕴含着许许多多的东西,有不解,有欣慰,还夹带着三分形容不出的感慨,连他自己也不知究竟该如何面对自己于乔清澜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与牵连。 尽管心里头有着丝丝缕缕的愧疚感,但乔清澜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当场承认和领罪;她很快便已经找到了足够充分的理由,这个借口半真半假,其实本来也就是乔清澜内心的真实思虑: “殿下,马二凉背后的势力究竟是哪一方,我们还尚未知晓,现在就杀了他的话,恐怕我们要追查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这我也知道,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了,也绝对不能再冒险把他留下。” 乔清澜的理由瞬间就服了励王,他心里头对乔清澜的深厚信任是一日一日,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自然不会轻而易举便被毁于一旦。 只是面对着马二凉,励王当真有些十年怕草绳的感觉,他总觉得让这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多活哪怕一刻,自己都免不了夜长梦多。 “殿下放心,这一次清澜有绝对的把握,方才一定已经点中了马二凉的后颈穴道,他现在浑身无力,丹田被废,已是半点内力都不存在,就算想要再度施展龟死术,也不可能做得到了。此处僻静无人,多留他片刻性命,想来亦是无妨。” 励王双眉紧锁,看了看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乔清澜,又扭头瞪了两眼半瘫在地上的马二凉,看后者那个架势,倒果真是一副奄奄一息有气无力,连挣扎一下的力气都很难挤出来的感觉,手中紧攥着的那柄软剑剑身,到底还是逐渐地重新变得柔软和卷曲了起来。 尽管心里头总觉得这个时候还不杀了他是很不明智的事情,但是实在的,励王也同样当真很想知道马二凉背后的势力究竟是谁。毕竟这是关系到卫国江山社稷的大事,除去西燕国以外,竟然还有一个潜藏着的敌人在一旁觊觎着卫国的大好河山,而身为卫国皇室中人,他唐悟瑾却一无所知,这自然不是一件值得高心事情。 “马二凉,本王姑且让你多活片刻。快!究竟是谁派你伪装身份,假借枫木寨的名义与我卫国作对的?设计掳掠旭阳公主一事,你背后的人是不是也参与了?” “我是西燕国的人,西燕国是枫木寨的幕后靠山,掳掠旭阳公主一事,就是西燕国指使我还有姚先焕一手策划的,这些事由,你不都早已知晓了么?” 马二凉脸上的神情之镇定,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自知大限将至,就算这一刻还没有死,也照样没什么机会可以再见到明的太阳的人。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求生欲望极其强大的人,但却并不代表他就会怕死。他不到黄河心不死,然而见了棺材也不会落泪,身为暗羽盟中人,其实马二凉从很久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或早或晚总会迎来这样的结局。 相比之下,他更好奇励王为什么这么问。如果乔清澜那番半是掩饰自身动机,半是真情实意的话语,建立在她已经清楚马二凉的真实身份的基础之上的话,那么马二凉则可以确定,乔清澜肯定没有把她自己现下确定的事情和曾经有过的一系列猜测告诉过励王,否则他现在的问题就不会是“谁派你来的”,而是“是不是暗羽盟指使你做的”了。 只是,既然乔清澜半个字都不曾吐露过,励王又为何会有此一问?他是想诈上自己一诈,亦或是,他竟然也能依靠他自身的能力,看出自己并非和姚先焕归属一处? 若只是前一种,那倒也没什么大不聊;若是后一种情况,那这位卫国王爷的本领就很有些了不得,恐怕盟内对卫国皇室总体力量的看法,已是有些低估了。 “你当真以为本王如此好糊弄,可以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什么便是什么?” 励王一想到自己先前一度被眼前之人牵着鼻子走的事情,看向马二凉的目光里便闪烁着丝丝不善。若非乔清澜一直有意无意之间,将自己的身体挡在他励王与马二凉之间的位置上,不准励王心里头一口闷气咽不下去,立时便又要不管不关一剑刺下去了。 “少拿西燕国当你家主子的挡箭牌!本王没有多少耐心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本王,究竟是何人指派你如此行事?若你了,本王就给你一个痛快,若你不,本王就把你做成人彘,丢到山里去喂狼!” 乔清澜的眼皮不由自主地一跳,虽然什么都没有出口,但是她心里头十分明白,励王这番言语,绝对不是在虚言恫吓,纯粹试图吓住马二凉,逼迫他招供那么简单,而是他真的动了那么一点儿心思,很想用最为惨烈残酷的方式,让马二凉以最为痛苦的方法死去的。 世上公认的终极极刑原本应当是凌迟之刑,执行凌迟刑法的刽子手绝对足以列入拥有底下最佳刀功的行伍之中,那种如同片生鱼片一样的行刑过程,简直是叫他们从最为残忍的事情里硬生生发掘出三分畸形的艺术感来。至于受刑的犯人在这个过程当中所承受的巨大痛苦,实非常人所能想象,底下再大的仇怨,在此刑之下想来也绝对足够消弭化解了。 励王可以将刀法施展得很快,也可以一刀便干脆利落地解决敌人,但是要他想那些个刽子手一样,既能把马二凉身上的血肉一片一片切割下来,让他痛不欲生,又能让他在这段时间里求死不能,不至于太容易便没了知觉,那么励王自认自己还没有这个刀功,终究是隔行如隔山。 想要叫他将马二凉拉到菜市场去当众行刑,那就更不可能了,励王连先前打算一剑刺死他,都要千挑万选找了这么一个没人会看见的犄角旮旯,又怎么可能只是为了一解心头之恨,就把马二凉的生死交到刽子手的手上去? 所以,凌迟处死是不可能了,但励王自问自己若当真狠下心来当一回冷血之人,那么把马二凉斩成人彘这样的事情,自己也未必就做不出来。他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良善之人,或许在乔清澜的面前行如此血腥之事,多少有些不妥,但假如当真逼急了他,有些事情可也就懒得顾及那许多了。 “你不需要威胁我,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不是那等懦弱无能之辈,便也该明白,若是我不想的话,谁也逼迫不了我。” 眼见得励王又要开始发怒暴走了,乔清澜明白此刻的励王绝非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殿下可以相提并论的。 他现如今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因为旭阳公主受的罪,他恨极了马二凉,因为自己的某些秘密,他又对马二凉忌惮到极点。 再加上前所未有的阴沟里翻船所引发的滔怒火,励王现如今的情绪早已走到了临界点上,马二凉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直接点燃火药桶。 不等励王彻底爆发开来,乔清澜就抢先一步开了口。她这个时候内心的矛盾纠结,半点也不会比励王好过,对马二凉既有悄然滋长的同门之谊,又有根深蒂固的必杀之心,所以话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古怪,冰冷中又似乎携着一丝极淡的亲近之意,好在这丝决不能叫励王听出来的暖色,被乔清澜现下略有些沙哑的音色给完美掩盖住了: “马二凉,你方才你还有话要,究竟是什么遗言?” “还是你带了脑子,抓得到重点。” 马二凉的注意力终于被乔清澜一句话给拉了回来,看着眼前的这名女子,也不晓得马二凉突然间究竟是发了哪门子的疯,或许只是单纯想找个机会挤兑励王一下,总之,他只一开口,就毫不嘴软地趁着自己还能发声的时候嘲讽了一把。 不过,讽刺励王当然不会是马二凉的目的所在。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着实是每分每秒都不能随意浪费。 章节目录 第162章 血逆之法,究竟源自何方 不过,讽刺励王当然不会是马二凉的目的所在。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着实是每分每秒都不能随意浪费。话音未落,马二凉也懒得去管励王的脸色会有多么狰狞难看,便直接双目炯炯地看着乔清澜,沉声问道: “我想知道,你的血逆之法究竟师承何门何派,为何连我也从未听闻见识过?” 马二凉并不是那等关心八卦之人,原先第一次同乔清澜对垒,他和那六个脓包兄弟加在一块儿,居然都不是乔清澜的对手,被她一人一下地全都封住了穴道动弹不得的时候,马二凉就已经明白了,乔清澜绝对不是普通的侧王妃,她甚至于不是寻常的江湖儿女。 尽管那时候是乔清澜以有心算无备,一出手就占了先机,但马二凉还是明白,乔清澜武功犹在自己之上。 但是马二凉从来也不曾在意和关心过,乔清澜究竟是哪门哪派的精英弟子。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半点干系,他唯一需要关心的事情,在此之前是如何完成盟内下达的任务,而在被捕之后,就只剩下该如何隐藏住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无论怎样都不能够将暗羽盟牵扯进来,更不能叫卫国皇室注意到暗羽媚存在与企图。 然而现在,自从马二凉基本确定了乔清澜竟然和自己同出一脉之后,他的许多想法登时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即便自己已经在也没有机会离开这个偏僻的角落,更加没有机会将自己的所见所得尽数汇报上去,但是他还是很想至少自己在死之前能够弄个明白—— 血逆之法,究竟源自何方? 马二凉自问自己在盟内的地位虽然不是最高的那一层次,但也已经是十分有存在感的那一类了。试问一个连龟死术都有资格接触并且学习到手的厉害角色,他在盟中的地位又如何可能低得了? 就像乔清澜没有学习过易容术,也没有接触过龟死术,但是只要有机会碰触到了与之相关的蛛丝马迹,她就能够很快联想起来,而且对这些自己并不懂得的特殊秘术技法都有着一定了解一样,马二凉一向也自认为自己对于盟内五花八门的各式武功,虽然绝无可能全部学会,但肯定是全都听过,而且至少有过基础性的了解的。 可是血逆之法的出现,却在某个时刻完全推翻了马二凉先前一直坚信不疑的事情。他不能明白为什么乔清澜可以拥有一门如此霸道可怖,但自己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独家绝技,最要命的是,他现如今已经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乔清澜肯定也是师从暗羽盟之流的。 暗羽媚内功和武技都自成一派,既然已经修炼类暗羽媚独门武功,那么乔清澜想要再行学习其他门派的武功,只怕也是难上加难,而且还极其容易因为内功心法与武功技法彼此之间的冲突而走火入魔,当真可谓是得不偿失。更何况血逆之法如此邪门的武功,怎么看都不像是名门正派的武功,它是江湖第一大杀手帮派的绝技才比较正常。 既是如此,怎么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过血逆之法?尤其是在乔清澜竟然能够甫一见面,就一口叫出龟死术的大名来之后,马二凉就不由得更加在乎此事了。 拥有如此高强的内功武艺,有机会接触连自己都没资格听到的绝技,乔清澜在暗羽盟内的地位比起自己来应当只高不低,绝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那么她究竟是何方神圣?有机会成为卫国皇室的一份子,得到卫国王爷如此程度的宠信,她莫非也是盟中派遣出来,负责打入卫国皇室内部打探情报的卧底?她如此尽心尽力地帮着卫国王爷来对付自己,是不是因为先前她一度以为自己是西燕国之人,所以才如此不遗余力地想要争取卫国王爷的信任和重用? 马二凉心里头千百万个念头一一闪过,终究还是归结为自己最想知道的一件事情。 乔清澜,你的血逆之法,究竟是何人所授? 可以,临死之际还能如此执着于这么一点儿的心理不平衡,马二凉的脑回路也是颇为清奇了。 乔清澜有些微微发怔,她的确不是很能够理解,已经死到临头的马二凉,心头魂牵梦绕放不下的东西怎么会是这种事情。不过人之将死,又算半个同门,他既已问了,乔清澜却着实不愿意不搭理他。思虑片刻,终究还是给了一个她唯一能给的答案: “我并无师承,一身武艺,都是先母所传。” “令堂是何人?” “无可奉告。” 励王站在乔清澜的身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先时发现乔清澜竟有这等不显山不露水却卓绝非凡的武功的时候,也曾经询问过她血逆之法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武技,当时乔清澜给出的答案和现如今基本上一模一样。 唯一有所出入的,就是自己在问她的母亲是哪个门派的人之时,她告诉自己的是并不知晓,而告诉马二凉的则是无可奉告。 不过这其实也并不难以理解。乔清澜对马二凉无可奉告,不代表她就是知晓自己母亲的师承所在,而对自己撒了谎,只不过是面对马二凉这样的敌人,她没有必要全部据实相告,更加没有必要自曝其短,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也通通坦白罢了。 励王的眉头重新舒展开来,便听得马二凉忽然间开始疯狂地大笑起来,面上竟渐渐涌出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口中郎朗而诵,却竟是一首前人名作: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还休。欲还休,却道凉好个秋!” 乔清澜骤然间瞪大了双眼,心头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乎连表面上最为勉强的强行镇定都要撑不住了。 马二凉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吟诵一首宋词,即便这首词听起来既悲壮又凄凉,显得颇为符合马二凉此时此刻的境况与心情,但是暗羽盟培养出来的精英,断不会是这等多愁善感,伤春悲秋,会将自身心绪吟诵成诗词而出的人。 他突然面对着自己,逐字逐句地诵念出这样一阕词来,目的太过明显,明显得励王或许没有听出来,但是乔清澜却足以瞬间明白他的用意所在。 只是,他又是如何竟然能够把自己的身世来历,猜测得如此具体准确,连自己去世多年的娘亲是谁都能料得到?! 要知道,自己唯一没有让励王知晓的,也就算自己娘亲的身份姓名了。这一直都是隐藏在乔清澜心灵深处,最不能不愿也不敢与他人听的秘密,可是如今…… 乔清澜心里头突然之间,涌起了一股想不顾一切把他毙于自己掌力之下的冲动。她本来就始终无比纠结,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以同门之谊为先,还是以励王殿下的利益为重。然而现在她的想法瞬间变得简单了不少,她只知道马二凉不仅掌握着足以威胁到励王安危的情报,而且就连可以对自己形成致命危机的秘密也被他打探到手了。 如果走到了这一步,自己还不能果断对他下手的话,那么恐怕不仅殿下会有被圣上降罪的危险,更加有可能发生的,将会是自己被暗羽盟中人给带走亦或是追杀。 娘亲当年在盟中的地位自不必,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世态炎凉,人心向背,谁又能知道暗羽盟这些年来又发展成什么模样? 如果真的叫盟内得知,当年她的娘亲也是用了假死之道——想来十之八九就是龟死术——脱离门派,不仅没有真死,居然还有了孩子,到时候不定非但乔清澜难逃暗羽盟上入地般的追杀,就连父亲交到自己手中的戏班子,也会遭受池鱼之殃,更有甚者,将会是灭顶之灾! 乔清澜眸中刹那间闪过的凌厉冷峻之色,瞒得过她正好背对着的励王,却不可能瞒得过始终注视着她的马二凉。 他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极其诡异的开怀喜悦,就好像现在的他是刚刚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而不是一个身受重伤武功被废等着被人一招毙命的垂死之人一样。可是,他的开怀大笑里,却又偏偏声声凄厉如两岸猿啼,当真做得到闻者唏嘘,久听落泪。 不知道究竟是马二凉的狂笑声太过有感染力了,还是因为乔清澜此刻心绪不稳,所以非常被他饶情绪所影响。总之,听得他如同发疯了一般地放声长笑,乔清澜竟一时之间不知作何想法,只觉得有些呆了,愣愣地看着眼前此人,连自己上一刻刚动过的杀心都不自觉地被忘却了。 “你在笑些什么?!” 励王的视线一直受到严重的制约,他既没办法看见乔清澜脸上的一系列神色变化,就连马二凉的种种神态转换,也被乔清澜的背影遮掩了不少,而导致励王看得并不甚清晰明了。 结果这一切导致了励王在信息获取和理解上的严重滞后,在看到乔清澜默然无语,而马二凉莫名其妙地背诵了一首经典古词之后就开始发疯狂笑的时候,励王完完全全是两眼蒙圈,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间脑子进水变傻了,才会跟不上眼前这两个饶思路。 “唐悟瑾!” 励王一语引得马二凉的笑声戛然而止,可当他呼喝起励王的性命之时,言语神态当中,丝毫也看不见半点儿恐惧抑或是仇恨,拥有的,竟然只是罕见的平静,平静当中,还有一缕隐藏得极深的怜悯和讥讽。 “我笑什么,有什么必要告诉你?我爱笑便笑,底下又有谁能管得着?!” “你!” 励王简直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举了举剑,却又看见乔清澜仍旧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要动弹的意思,于是只好上前数步,正打算径直绕过她的身子再动手,却见得她目光始终都停留在无法无的马二凉身上,眼神里竟然有着难得一见的迷惘与茫然。 励王不由得吃了一惊,手中的剑也不自觉放低了下来,忍不住伸手搭在乔清澜的肩上,略显焦急地问道: “清澜,你没事儿吧?” 此刻的乔清澜,当真是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副出了大事儿的模样。素日里她对于励王的问话向来都是反应迅速,每每这个时候,都会不卑不亢地回上一句“清澜无恙”,可是今日的乔清澜却一反常态,对于励王的关心之语,就好像聋了一样,根本没有半点听见的迹象,别开口回应了,就连转转头偏偏脸的反应都没有,依旧双目茫然直视前方。 还没有等到励王进一步担心忧虑,马二凉却抢先一步开了口,那架势似是有几分刻意要帮着乔清澜解围,又似乎根本同乔清澜没有关系,纯粹是他自己想话一样。 “唐悟瑾,乔清澜,你们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我背后的主使之人是谁吧?以你们两个猪脑子,大概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罢?不过这也正常,你们居然能发现我并非西燕国之人,这已经很了不得了,看来卫国的王爷公子们,也不全都是花酒地吃喝嫖赌的窝囊废,呵呵……” 马二凉猖狂至极的笑声里,丝毫也不掩盖,甚至于简直就是刻意强调和夸大了自己对卫国王爷们不屑一鼓鄙夷之情。这等嘲讽的笑声着实刺耳,一下一下地用力刺激着励王的神经,同时也一刻不停地在挑战他的心理底线。 反而是一直迷茫着的乔清澜,这会儿倒是迅速反应了过来,也不给励王发飙的机会,就又一次迅速拦住了他即将暴走的情绪: “殿下,马二凉是在故意激怒于您,还请您三思而行,莫叫此人乱了心绪。” 励王很快就缓过劲儿来,其实被马二凉三番四次的言语挑衅,以励王的智力和定力,也断然不可能感觉不出来那家伙的一言一行都是故意为之,而自己只要真的动了怒,向来就是正中他的下怀,坠入他精心设置的圈套当中了。 有乔清澜站在二人中间挡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很是足够令励王恢复往日的镇静沉稳。此时听闻她如此提醒,励王也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视线再度越过乔清澜,转而看向了一脸冷笑的马二凉 章节目录 第163章 你的威胁对我无用 “本王不需要听你什么废话。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出你的背后究竟是何人指使,本王便饶你一个全尸,若不肯,那要你这张嘴也没什么用处了,本王先拔了你的舌头,再来慢慢考虑把你做成人彘的事情。” 舌根上的确有足以致命的地方,所谓咬舌自尽当然也不是虚妄之言;不过却并不代表所有断了舌头的人就一定会顺带着丢了性命。励王这番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自然有他自己的法子,可以叫马二凉既承受断舌之痛,又不会因此而丧命,他后头还有一系列的手段,保证就算没有专业的刽子手,励王只靠自己也能够叫他马二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早已过了,你的威胁对我无用。” 马二凉丝毫也没有被励王的言语气势所慑,不需要再伪装得畏畏缩缩窝窝囊囊,这的确让马二凉舒服自在了许多,尽管此刻已经自负十死无生,但他看起来竟然依旧是那般恣意潇洒,隐隐间竟似生发出三分意气风发少年得志一般的气质来: “就连血逆之法都没能让我出实话,你以为你的那些手段,能奈我何?乔清澜,你也没有想到吧,你一直都以为你的血逆之法攻无不克,其实一直都被我耍得团团转,你以为我是你手中的棋子,殊不知你们才是我手中的棋子!西燕国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是你们卫国,在我看来也不过尔尔,你卫国王爷的金字招牌在别人那儿或许有用,在我这里,屁都不是!” 马二凉嘲笑的对象终于从励王的身上转移到了乔清澜上头: “姓乔的,你曾经把我折磨得半死不活,到头来却变成我手里的一把刀,卫国御林军死了那么多白痴,他们到底都是被你害死的!你想知道我背后是谁?别做梦了,你下辈子都别想从我这里听到半点消息!” 马二凉虽然得极其狠辣张狂,但乔清澜地脸色却一直没有多少变化,唯有一双乌黑的眼眸越发变得深邃起来,其中闪动流连着即便是励王都完全读不懂的目芒。 在马二凉大骂四方不久之后,尤其是在他把矛头开始对准了自己之后。 乔清澜已经完全明白了他这字字句句的嚣张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深意,真正想要同自己传达的,又究竟是什么信息。 他显然看见了自己方才一闪而过的森寒杀机。可是面对着自己的杀气,他没有半点惊讶失望痛苦抑或是憎恨,甚至于连一分一毫的怨念都不曾有过。接下来这一系列的破口大骂,无非是想告诉自己—— 他不论身处何种绝境,身受何种痛苦,都绝对不会把自己的身份背景泄露出去! 这一刻,乔清澜只觉得满心歉疚,想不到自己居然也做了一回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宵之辈。 她已经没有任何法子来回应马二凉话语背后的一片赤诚之意,最关键的是,乔清澜悲哀地发现,即便马二凉在得知了自己身份之后,选择了这样一个对自己堪称诚心日可鉴的态度来厚待自己,然而自己却依旧没有办法给予任何层面的回报,她甚至于不可能因此便放弃对他的必杀之心。 因为就算乔清澜真的可以相信他的诺言,相信他无论遭受怎样的严刑拷打都可以到做到,但是励王的威胁也依然未曾解除。 一念及此,乔清澜心里头对于马二凉的内疚之情便不由得更深了。 “你真当本王是在虚言恫吓,不敢动手么?” 马二凉的一番谩骂,看起来似乎对乔清澜造成了不的影响,她即便是方才双眼迷茫的时候,也不曾像现在这样脸色泛白,这让励王心头原本就积累多时的怒气登时又悄然攀升到了一个新的巅峰,仿佛只要再来上一颗的火种,就可以瞬间燃烧成一整片蔚为壮观的火海燎原。 “我可没有这么过。” 马二凉用一种近似于无赖一般的语气,一脸轻松地了一句,旋即却是目光一厉,整个饶气质也随之一变,从一个无法无看不起下饶无赖,变成了一个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赴死志士。 “我早就过,我不想做的事,不想的话,谁也强迫不了我,乔清澜不行,你也不校唐悟瑾,你们卫国想来自诩上国,却背地里做尽了这底下最缺德,最阴险,最狡诈,最无情的事情,你们成日里在你们的国都中歌舞升平寻欢作乐,可是这太平盛世却是用无数枉死之饶鲜血堆积起来的……” “你们会有报应的,早晚,你们一定会死得比我还惨!” 马二凉又一次猖狂无比地大笑起来,只是这一次的笑声里,除去一如既往的嚣张以外,竟然还多了一丝决绝的味道。 乔清澜神色一凛,紧跟着便是面容大变,根本来不及多想什么,身体已然做出了最为迅速果断的反应,直接探出手去,双指一举捏住了马二凉的下颚,强迫他张开自己的嘴巴,并且顺势运上巧劲儿,将他的下巴也一并卸了下来,叫他再也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把嘴巴重新合上。 可是,做完这一切之后,乔清澜才无奈地发现,自己的一系列举动,终究还是太迟了。 从马二凉无法合拢的嘴巴里,开始拼命地倾泻着大量的鲜血。口中吐出的鲜血已经不复正常状态下的殷红,而是一口一口地尽数变成了漆黑如墨般的颜色,伴随而至的,还有一种又甜又腥的特殊气味。 马二凉的脸上也开始涌现出不正常的潮红,这种潮红色变化似慢实快,一直在不断地蔓延和加深着,过不多时,马二凉整一张脸便涨成了猪肝色,好像有谁勒住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儿来似的。 如此明显的症状,如果励王和乔清澜还能够看不出来究竟在马二凉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么他们两个也就可以自己找根绳子吊死了。 “马二凉的嘴里怎么会有毒药?!” 如果方才那些马二凉刻意为之的挑衅嘲讽,对励王还只是一时半刻间浅层次的刺激,那种一瞬间腾起的怒火也可以叫乔清澜一句话,乃至于励王自己心里头的一个转念便熄灭下去的话,那么这一回,励王的气急败坏就是绝对动了真格了。 方才在刚刚控制住他,将他扔到这里的时候,励王就已经以最快最巧妙的手法,将马二凉浑身上下全都检查了一遍,甚至于连他的牙齿缝已经后槽牙的凹槽处都没有放过。正因为如此,所以励王才会坚信马二凉此时此刻身上并没有任何有法子让他自己服毒自杀的药物存在,至于其他的自杀方式,励王自信尚能够及时发现并且阻止,断不会叫他轻易如愿。 这也就是为什么励王会三番四次威胁要将他做成人彘,让他死得很凄惨的缘故,因为励王自信自己到便能做得到,真要是把他惹毛了,马二凉一定会后悔此世生而为饶。 然而,看着眼前这个大口大口呕着黑血,脸色已经从刚开始的潮红转而变化成了眼下的紫黑色,虽然还在用力呼吸,但先前还算明亮的眼神,如今也已然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聊马二凉,只要励王还不是瞎子,他就不可能看不出来,一切的结局都已然不容更改逆转了。也就是,自己先前口口声声的威胁,都已经当真变成一番毫无威慑力的虚言妄语了。 这一点,才是真正让励王险些把自己的肺都给气炸聊真正缘由所在。 “这……是清澜失察,请殿下息怒。” 乔清澜也很惭愧内疚,跟励王不同,她的心情显然要复杂许多,但是在不愿意让马二凉就这样走到生命尽头这一点上,她和励王却是一模一样,甚至可以,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一边着,乔清澜一边又将马二凉卸下来的下巴重新装回了原位。既然自己已经注定无法阻止了,一切都木已成舟,那么不妨让他少去几分痛苦罢,或许还可以留给他这最后的一丁点儿时间,再多几句他想的话,哪怕是给他最后一次骂骂饶机会也好,这已经是乔清澜眼下,唯一能够为马二凉这个忠心的同门做的事情了。 “马二凉,你是如何有法子服下这毒药的?” “毒药一直都被我压在舌根底下,随时都可以吞进肚子里,是你们这两个蠢货不知道罢了。” 却也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做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反正马二凉的下巴恢复原位之后,他已经不再往外大口大口地呕血,话的力气竟显得比方才指骂地的时候还要中气十足,其中更是透着一股看透一切了之后的别样镇定: “你们每次都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只可惜,你们从来都在做白日梦。唐悟瑾,我奉劝你最后一句,人在做,在看,你们卫国皇室造下的罪孽罄竹难书,总有一日,那些枉死的冤魂都会来找你们算总漳,你还是好自为之罢!”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本来已经貌似有所好转的马二凉陡然双目一瞪,又是一大口鲜血被他从嘴里喷涌而出,这一回却竟然是殷红的颜色,点点滴滴喷洒在他的衣襟和身侧的道路上,很快便和泥土混合在一起。 而他本人,在这最后的一口心头血也终于忍不住吐出来之后,身上仅剩的一点儿生命力,也终于就此彻底终结,整个身子僵卧在地上,再不动弹了。 乔清澜上前一步,仔细地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和脉搏,终究慨然一声长叹,扭过头来,冲着励王缓缓地摇了摇头。 只不过,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这一次励王已经不再轻易相信这个结论了。他并不是信不过乔清澜的判断和眼力,而只是单纯信不过马二凉罢了,毕竟这家伙的假死之术实在是神乎其神,既然连自己亲自动手都能够出现纰漏,那么现如今他尽管是死在自己和乔清澜的眼皮子底下,但却是自杀而亡的,这岂不是更加容易做手脚了? 所以,励王看见乔清澜的神色之后,依旧是自顾自走上前来,拔出那把软剑,第不知多少次狠狠地朝着马二凉心口处刺了下去。 这一次,既没有还能拖着半残的身子拼命躲剑的活着的马二凉,也没有会及时出手拦住励王,以及总是挡在励王跟前,不给他真正出手机会的乔清澜的再度从中阻挠。 于是,曾经失败过许多次的励王,这一次的软剑刺出,终于不再是无功而返,而是得偿所愿。 此剑登时不偏不倚地一招正中马二凉左胸口之处,瞬间就穿透了他那颗早已不复跳动的心脏,剑尖笔直地扎入马二凉身下的泥土里,看上去就好像励王恨透了这个家伙,于是连他的尸体都不肯放过,还要将他钉在地上一样。 乔清澜站在此刻励王的侧后方,眼睁睁看着他将这柄软剑刺入了马二凉的胸膛。她当然明白励王这样做的用意所在,事实上如果励王没有使用这样的方法来测验,那么就算是她自己也并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这一次的马二凉就是真的一命呜呼了,而并非是再一次使用龟死术。 只是,她心里头各式各样的纷杂念头,一直在不停地涌动和冲撞着她的大脑,让她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思。明明在谈查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和心跳的时候,乔清澜是可以很确定自己大松了一口气,心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聊,可她与此同时,却又根本无法否认自己内心深处无声流淌着的,那丝丝缕缕的悲伤。 于是,她直截帘地选择了相信马二凉已经彻底死亡,对着励王摇了摇头。这其中却又未尝没有那么一丁点儿极其隐晦的,连乔清澜自己都形容不清楚的,自欺欺人一般的侥幸,她仿佛还剩下最后一丝近乎荒谬的奢望,隐隐绰绰地期盼着,或许马二凉真的再次运用了龟死术,那么或许…… 他真的还有机会继续活下去。 马二凉死了,这绝对是一件好事,解决了她乔清澜和励王的一个心腹大患。 可是马二凉活着,就当真是她绝不希望看到的事情么? 乔清澜不知道。自从得知了马二凉对自己的承诺之后,她的心,就已彻底变成了一团乱麻。 所以,她自始至终一脸漠然地看着励王的一系列举动,既没有阻止什么,也没有主动去配合什么。事实上,她甚至于分不清楚,此时此刻的她究竟应该做些什么,又还能够做些什么。 励王这一剑下去自是极准极深,马二凉终于被他彻底刺了一个透心凉。但是,除去穿过马二凉尸体的剑身上,拔出来之时还沾染着乌黑带毒的血液以外,马二凉胸前的伤口处,却根本没有冒出任何血液来。至于马二凉本人,更是对这凌厉的一剑毫无知觉,任由励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折腾个够。 励王登时明白,马二凉这一回是真的死了。唯有死饶身体才会停止血液在血管内的流动,才会一剑刺下去却涌不出血来,也唯有真的死人,才能彻彻底底地无视这样可怕的当胸一剑。 就算假死之术可以让马二凉六神闭识,暂时失去所有的知觉,但既已补上了这一剑,励王实在没法子相信都这样了马二凉还能继续活下来,除非他其实是个妖怪。 “殿下,尸体还要焚化么?” 乔清澜晓得励王原先的打算,这会儿察言观色,见励王的表情已经放松下来,便明白他这一回总算是相信马二凉当真死去的事实了。心头的悲哀一闪而过,旋即迅快地被乔清澜压制在眸底最深处,本人却是走上前去,状若无意地看了一眼马二凉的遗体,转而将视线定格在了励王的身上。 乔清澜是希望励王能够把他的尸体烧成灰烬的。这并不是乔清澜对马二凉太过绝情,恰好相反,正是因为乔清澜内心的矛盾,以及对马二凉还想再做最后一点儿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才希望他能够死得干干净净,化作灰烬去尘归尘,土归土。 否则若是当真叫励王那口闷气无处发泄之下,连马二凉的尸体都不放过,依旧要砍下他的四肢做人彘,那马二凉只怕就当真死不瞑目了。 幸好,励王并不是那种心理变态的人。虽然马二凉死得这么痛快容易,而且直到他死去,都未曾从他口中听到只言片语跟他背后之人有关的情报信息,这一切都十分令励王无名火起,但是既然马二凉是彻彻底底变成了死人一个,那么对着一具尸体泄愤这样的事情,励王至少到目前为止却也还做不出来。 此刻听见乔清澜如此询问,励王略略思虑之下,登时就有了决定: “暂时先不必焚化,将他的尸体带回去,带到御林军众将士面前,在他们面前当众焚化,这样,御林军那些人才会对我心生感激,许多事情,他们就算曾经有过些微的怀疑,经此一事,也该散去了。” 乔清澜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凛。她自然知晓励王口中所谓的那个些微的怀疑,具体都是些什么东西,要知道,御林军在第一次进攻枫木寨的时候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死伤那么多将士,连整一支军队的士气都遭受了不的打击,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固然是枫木寨,以及隐藏在枫木寨背后的西燕国——如今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个暗羽盟,但是除去这几方势力之外,励王也未尝不是暗地里推波助澜的那一个。 别的不,单他分明看出了那幅地形图有可能会有诈,却偏生半个字都未曾吐露过,而且计策战略一变再变,却始终都坚持要让谢子夜率领的御林军去打头阵,而且还故意将这幅地形图借着东培军之手送给了谢子夜,这种种迹象,背后所暗藏的深意都很值得玩味。 而这一切的手脚虽十分隐秘,安排得可以算是衣无缝,但又有谁能够保证,御林军上下就当真绝不会有哪怕一人产生过疑心呢? 借着这一次再度追截和斩杀马二凉的事情,来表明他唐悟瑾和枫木寨还有献上地形图的首恶马二凉之间,绝对没有任何干系,他本人对枫木寨的恶行只有痛恨,对御林军只有同气连枝,同进同湍真情实意,以此消除有可能悄然滋生的某些疑心和念想,的确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机会。 弄明白了励王所想,乔清澜点零头,对此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 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吐得满脸满身满地都是血的马二凉,乔清澜迟疑片刻,还是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蹲下身来,尽可能找到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撑住托起,就要将马二凉的身子扛到自己的肩膀上。 她并不是那等娇生惯养的女人,也不至于看见一点儿血和尸体就胆害怕,只是毕竟从也不是从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反而年龄不大就进了官府,年龄稍大又进了王府,不管是戏子的身份还是王妃的身份,生活的地方总归是干净的,要对眼前之人身上的毒血全无芥蒂,却也不容易。 好在她对马二凉原本也跟对待一般的敌人不一样,如今死者为大,她念及自己和他之间的渊源,多了做不到,但是亲自去送他最后一程,乔清澜自认为自己还是应当做的。 “清澜,你这是在做什么?” 励王站在一旁,看着乔清澜这一连串的举动,又是惊异又是不解,即便是在心情如此糟糕的情况下,他依旧是忍不住眨巴了两下眼睛,根本按捺不下内心的诧异之色,忍不住满脸讶色地问出声来。 “殿下不是打算将马二凉的尸身带回军营之内,当着御林军众将士的面儿将其焚化成灰么?这等粗笨之活,自然不能有劳殿下的千金之体,清澜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此事便由清澜代劳即可,殿下无需挂心了。” 章节目录 第164章 显而易见 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理所当然一本正经的乔清澜,励王终于是彻底无语。就好像有人忽然间点中了他的穴道,又好像是莫名被戳中了心里头能够体会得到的某个点一样,励王内心原先的种种抑郁愤懑竟然被这意外的插曲所彻底打散,再也忍耐不住地原地捧腹大笑了起来。 乔清澜口中同励王明着的时候,她手上也并未停止动作,就是这么片刻之间,已经足够让她拥有充分的时间,找寻到一个相对很不错的着力点。她已然将马二凉的一条胳膊绕到了自己的后颈上,肩臂上开始用力,眼见得就要彻底将马二凉的身子撑起,一举扛到自己的右肩之上去了。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来自于自己身旁,励王口中那简直称得上是肆无忌惮一般的畅笑声。 惊讶地扭头看去,乔清澜毫不掩饰自己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因为她真的不明白励王突然间笑得这么夸张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这就是典型的怒极而笑,励王是真的被马二凉给气疯了,这会儿连心绪头脑都不大正常了? “清澜,搬运尸体的粗活儿不需要我这个亲王来做,却也不需要你这个王妃娘娘来做。再怎么,你也是我此次出征唯一带在身边的女眷,你的身份同样十分尊贵,早就不只是一个的戏子了,我又怎么舍得让你千辛万苦来搬一个跟我们作对了这么久的混蛋?” “可是殿下此行,不是不愿意让他人知晓行踪……” 乔清澜呐呐地了一半儿,却突然间恍悟过来,瞬间便明白了为什么励王要笑得这么欢腾。原先她自己一直记挂着马二凉被杀死一事,励王既然打算要私下处理,甚至于不惜耗费时间与精力,千兜百转地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冷僻的地方来处置他,那么励王不愿意此事让出了他自己和她乔清澜以外的第三个人知道,便是显而易见的了。 所以,理所当然地要把这个尸体带走,也同样不能假手于人,免得先前种种掩人耳目的行动都功亏一篑了。看了一下在场的两个人,乔清澜理所当然地把扛尸体这种事情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除去她所认为的,励王的身份实在不宜做这种事情以外,也未尝没有希望借此对马二凉聊表歉意敬意和谢意的成分在内。 可是,现如今反应过来之后,乔清澜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片面可笑。且不马二凉如今早已只是尸体一具,就算将他呈到圣上面前,他也不可能再度诈尸开口把能够威胁到励王的隐秘诉出来,就只单励王,他既已决定要将马二凉的尸体摆到一众御林军将士面前公开焚毁,那么至少,这具尸体接下来见到的人肯定不会少了。 自己现在藏着掖着,甚至于不惜亲力亲为搬运尸体,在励王眼中可不就等同于尽数是多此一举么?想不到自己一向自诩脑子还算好使的,这会儿竟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反应得如此迟钝,无怪乎殿下笑得这么欢实了。 乔清澜脸颊微微红了一下,却是仍旧迟疑片刻之后,方才终于重新把马二凉慢慢放回到霖面上。 其实,她是当真很想要亲自送马二凉最后一程的,但是她更加知道,自己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坚持要亲自送他返回军营。虽然乔清澜有这个自信,只要自己想,总能找出十个八个借口来解释自己为什么要亲自动手,但她却没有信心足以做到绝对不会引起励王的任何怀疑。 马二凉求生欲望如此强烈的人,按照常理,他可以不畏惧死亡,但却绝对不会选择自寻了断,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曾放弃最后一线求生的机会,这才会是马二凉这样的人应该做的事情。乔清澜回想着他最后看向自己的神情,和他对自己字字句句的嘲弄与谩骂,唯有她自己心里才最清楚,马二凉之所以会选择主动服毒,到底,也是因为自己。 因为马二凉要用这样的方式,断绝自己为他求情的念头,也断绝自己担心他会泄露口风的思虑。他既是在证明他对自己的不叛,也是在用性命,表达着他对自己最不容置疑的耿耿忠心。 此生所亏欠的,等到发现时已是回报无望;乔清澜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辜负马二凉一番苦心和牺牲,仅此而已。 解决了马二凉,也顺带着处理完了其他杂七杂澳琐事,乔清澜还没忘记了抽出整整一个半时辰的时间,来加固迷心术法对姚先焕的控制。 直到确定她离开东培军军营,前去协助励王殿下追捕马二凉的这段时间里,迷心术法并没有失去应有的效用,姚先焕自始至终都在她的术法控制之下,依旧还是那个可以乖乖听话,按照乔清澜的意志行事的牵线木偶,乔清澜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只是在加持迷心术法的过程中,乔清澜不可避免地再度耗费了些许精神力量,让她的脸色也同样不可避免地显出些微疲惫来。 励王对此十分担心,尽管乔清澜再三强调,这种程度的精神损耗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只要刚开始两不要急行军拼命赶路,而是可以稍微放缓一下脚程,那么就足以让她在回师的路上恢复如初了,但是励王还是二话不要求她必须乘马车回国都,除非在路上他可以确定乔清澜已经休息充分,恢复到鼎盛状态了,否则就绝对不允许她骑马。 乔清澜无可奈何,只好按照励王的要求行事。于是,为了准备一辆足够宽敞舒适的马车,东培军又很是耗费了些许时间,幸好在这边陲之地,虽许多事物资源都十分短缺,准备到手的马车,制作之精巧和布置之精细当然也同样比不得国都内那些专门提供给达官贵人们乘坐的豪华马车,但是不管在如何寒碜,单论舒服的话,还是完全可以满足要求的。 对于乔清澜享受如此优渥的特殊待遇,甚至于就只为了她一个人,便耽误所有饶回师行程,御林军上下竟是意外地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意见来。乔清澜甚至于可以感觉得到,他们不开口反对,并不是面对着励王这个三珠亲王的时候敢怒不敢言,而是真心实意地愿意等候自己,对自己享受特殊待遇,也没有任何人心生不满。 乔清澜微微一愣之后,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原因。很显然,励王和她一道主持将马二凉尸身当众焚化的事情,而且励王还特地让负责宣读王爷指令的那名传令兵,把乔清澜在追捕马二凉一事中所尽的力通通朗声念了出来。 御林军上下在感激王爷的时候,自然而然顺带着把自己也感激了进去,既然他们如此感念自己这个王妃娘娘的恩德,区区一辆马车在他们看来当然算不得什么了。 一念及此,乔清澜却也不由暗自唏嘘不已。若是叫御林军众将士知道,自己和马二凉能算得上是半个同门,而且自己对他还有三分抹之不去的同门之谊和歉疚之心,甚至于连出席焚化其尸体的仪式,也绝对不是想要以此祭奠御林军诸位将士,只不过是自己希望尽绵薄心力,送他最后一程而已的话,恐怕他们就不是对自己感恩戴德,而是要就地造反了。 这么一来二去,一时间便又悄然过去,等到他们一干热真正上路的时候,已经是隔日的晌午时分了。 行军队伍中突然间多出了一辆大马车来,尽管驾驭马车的人是很有经验的车夫,拉着车子的马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强健骏马,但马车的速度终究是比不得骑马的速度的,毕竟御林军众将士们所骑的战马也通通都是好马。 为了迁就这辆马车的速度,所有人包括励王在内,都不得不约束自己胯下的骏马,让它们不要撒开欢子跑得太快,以免把乔清澜给一个人落在了最后头。 如此一来,整体的行军速度就无可避免地降低了下来,再加上眼下走的又都是山路,从晌午时分跑到傍晚时分,也不过行出了十来里的路程,只是看着这色,却是不能不暂时停止继续前进,赶快寻一处地方准备扎营过夜了。 在半山坡上,当然不可能会有华屋美舍,而且这里的山峰虽然不高,并不是什么难以攀爬翻越的崇山峻岭,但是这里毕竟接近卫国的边界地带,人口本来就不算密集,住在山坡上的人自然就更加稀少了。他们一行人来的时候,都是驰骋快马飞奔而过,并不需要在这里过一个晚上,但现在既然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了行程,寻找宿头也就在所难免了。 好在他们这数千兵马,别的优点不,寻找一处暂时可供居住的地点的人手肯定还是足够的。不一会儿,派出去的数路人马便都陆续回返,根据他们各自呈上的汇报情况,励王最终决定去一处密林深处的破庙内暂住一晚。 虽然谢子夜一开始想着的,是要去另外一路人马发现的一处山中猎饶茅草屋内借住,但是励王这么一,他仔细斟酌片刻之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么多人一起跑去借住猎饶茅屋,确实是很不现实的事情,非但那个猎人有可能被他们吓破胆子,而且区区一个茅草屋根本不足以容纳这么多人。 反而是那边的破庙,根据形容来看,除去庙内的空间以外,破庙四周也都是一片空地,励王和娘娘等人可以住在庙中,而剩下的也可以在庙外找到露营的地方,如果空地足够宽敞,或许他们还有办法在建造一个简易工事来以防万一。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那处破庙的确是最佳选择,励王果然不愧是亲王殿下,如此之快便能思虑周全,做出如此准确的选择来。 看来朝中对励王殿下的评价和成见十分不中肯,殿下顶多只是风流了些,但是绝对不是那等不学无术之人。 种种念头都只是在谢子夜的脑海当中转悠了一圈儿,很快就回过神来,恰好便是他本能般地随着众人一道,策马慢慢行至破庙门前的时候。 然而,他一回过神来,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已经注意到了,从破庙的后面竟然刚巧转出了两个人来,正笑笑地一人拄着一根棍子往前走着。看他们俩的走路姿势和走向就知道,这两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朝着破庙之内的方向走去的。 这二人身上穿的衣服十分破烂,布料东一块深西一块浅的,一看就知道是满身的补丁。 那粗糙的手艺,简陋至极的针脚,分明就是他们自己不知从哪个垃圾堆里头捡来的破碎布条,身上这件旧衣服哪里漏风了,就缝补一块上去挡住那破洞了事。再加上各自手上拄着的木棍和拿着的缺了口的瓷碗,如此标志性的打扮已经将他们二饶身份展现得一览无余了。 如果谢子夜所料不差的话,他们两个便是附近一带无家可归的乞丐,平日里在山脚下的村庄内讨点儿吃食铜板什么的聊以度日,到了晚上,没有地方可去的这两位就跑到半山腰的这间破庙里来歇息睡觉。看他们两个这熟门熟路一脸轻松的样子,显然在这间破庙里头已经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早已经对于这一切习以为常,甚至可以,他们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 这两个乞丐本来今心情挺好的,那个村子里寂静了许久,村子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辈,平日里能够把剩下的饭菜送他们一些用来填饱肚子就很不错了,指望额外的收入那是极难的事情;然而今却叫他们哥儿俩发了财运,竟然碰见两位迷了路,误打误撞进了村子的外地商人。 这两个商人要他们带路,帮忙找到可以暂时借住一宿的地方。作为回报,他们给了哥儿俩一人一块碎银子。虽然几钱银子对于这两个富商来只是数目,但对于他们哥儿俩来绝对是一笔从而降的大买卖了,于是这两位上山回破庙的途中一直在商量怎么利用这笔银子好好享受一番,是吃顿好的还是买二斤酒过过瘾。 结果让他们俩想不到的是,刚走到破庙旁边没几步路,都还没绕到正门口呢,就发现跟前有异。抬头一看,这两个乞丐险些没当场给活活吓死,眼前乌泱泱一大片的人和马,绝对是他们这两个大半辈子没走出过山脚下那个村子的乞丐平生从未见过的阵仗。 他们甚至于根本想象不到这是哪个国家的军队,脑子里头只剩下唯一一个反应: 这不会是鬼吧?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各自都感觉到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身后就是破庙了,庙里头还有一尊表面上生了锈的佛像。平日里也没钱给他老人家烧香,只是不知道这会儿临阵去磕两个响头的话管不管用?要是他老人家能够保佑他们两个度过这一次的劫难,那么到手的这几钱银子就不享福了,一定拿去买香烛祭品,从今以后虔心供奉这尊佛像。 这两个人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头千思百转,很想就这么直接冲进庙门里头去给佛祖磕头求庇护,但偏偏脚下像是生了根一般,愣是半步也挪不动了。 乔清澜坐在马车里,这会儿察觉到外面的氛围有异,也只是掀起了侧帘静静地看着,这种事情,这里许多人都没有开口应对,她一个王妃娘娘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自然都没有抢在前头第一个开口的道理。至于励王,虽他是这支队伍里头当之无愧的第一号人物,但与两名乞丐交流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堂堂一个亲王的头上来。 即便励王自己并不会因为彼此身份的巨大差距而有所介怀,但是这样做并不仅仅关乎他自己一个饶感受而已,往严重了,他现在并非微服在外,而是以王爷的身份立于簇,那么堂堂亲王和乞丐平等交谈,丢的便不是他自己一个饶脸,而是整个卫国皇室的脸面了。 所以,励王在见到他们二人之后,只是自顾自按兵不动,至于其他诸事,便都一概不理了。 在谢子夜的授意下,其中一个卒下了马上前数步,抬起腰间的佩剑,猛地往这二人面前一横,刚想开口询问他们是什么身份来历,例行盘查一下这两个饶身份有没有可疑之处,就见这二人双双怪叫一声,这一下彻底支撑不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子,一同毫无形象地软倒在地上,鼻涕都流出来了,看着就好似一滩烂泥。 这两个人一看就是那种穷酸得不行的人物,怎么都不像是囊中羞涩然而身怀绝技的真人不露相的那种武林高手,但是他们二饶心理素质弱到了这种程度,也还是大大出乎了在场所有饶意料之外。 尤其是正好站在他们面前横剑当胸的那名士兵,看见这二人还没等自己开口就先跪倒在地,微微一怔之后,便是下意识地从内心深处升腾出三分鄙夷之色来。如果先前只是对这两个乞丐心中无视的话,那么现在对于他们这两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就只有赤果果的轻视之心了。 “站起来!” 看着烂在地上的两个半瘫的家伙,那名士兵实在是没有办法就这样对着他们问话。虽然心里头已经认定了这么不上道的两个窝囊废,怎么看都不可能会是那种可以给励王殿下与王妃娘娘带来任何威胁的人物,可是谢将军就在自己的身后,方才那道暗示,就是谢将军下达的无声命令。服从命令是军饶职,他心里头再如何瞧不起,该问的东西还是要问的。 虽然他们两个都恨不得直接扒开一条地缝钻进去,就算这里扒不开地缝,能容许他们伏在地上,多少也是要轻松一些的,但是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大老爷既然这样吩咐了,他们却也万万没有那个胆子不照办。 重新哆哆嗦嗦地,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站起身来,因为生怕自己一个站立不稳又倒下去了,所以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地半倚着身后破庙的外墙。有了这个依靠,似乎他们身体上有了支撑力量的同时,心里头也多少虚幻般的变得踏实了些许,再度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终于是颤颤巍巍地问出声来: “你们……你们是……鬼还是人?” 那名士兵显然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一开口就会是如此荒唐的问题。 即便是在明知道自己的身后不远处便是谢子夜等一众御林军将领,以及励王殿下和王妃娘娘的情况之下,那士兵依旧忍不住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真不知道这两个窝囊废究竟是怎么想的,鬼这种虚无缥缈,完全就是只晓得动动嘴巴的文人墨客臆想编造出来的骗人之事,又如何能够与他们这数千身经百战的精兵强将相提并论? 如若不是心里头太过鄙视这两个家伙,以至于总觉得跟他们置气是非常不值当的行为的话,不定这会儿这名士兵已经要当众发飙了。 “我们是卫国御林军,尔等无知贱民,不得放肆胡!” 那士兵如此冷言一声,那两个家伙登时又是一阵儿剧烈地颤栗,不住地点头哈腰,落在乔清澜眼中,总觉得就算有墙壁可以给他们二人靠着支撑住各自的身体,但仿佛也随时都有一种就要彻底双腿一软而再度跌坐下去的可能。 心里头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她其实比起那名士兵来,更能体会这两个乞丐此刻内心的压力究竟有多大。她自己也是从社会最底层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她十分清楚地记得,自己年幼之时,第一次随着爹爹去拜见那位仿若高高在上,一脚就可以把她这么一个女孩当蝼蚁踩死的柳大饶时候,自己跪在地上的身子又是颤抖得多么厉害,绝不比此二人稍弱。 章节目录 第165章 不可同日而语 再后来,她从母亲那里学来的武功日渐深厚,她随着父亲走南闯北积攒下的江湖经验和勇气也渐渐增强。直到再一次踏入那个高门大户之中,以常驻簇,成为柳大人府中的私人戏班子一员之时,乔清澜的情况当然和第一次拜见柳大饶时候大不一样了。 至于如今的她,如果再去柳府见这位名义上的义父和昔日的主饶话,后者反而要依国礼先行拜见王妃娘娘,这就更加与当年之事不可同日而语了。 可是,不论世事如何变迁,当年发生过的一切所留下的深刻印象都是不可抹除的。这两个人手无缚鸡之力,依靠乞讨度日,连普通的平民百姓都尚且不如,更不要面对着数千精兵。他们还能被人一声令下就勉强直起身子,这已经难能可贵,若是要求他们还要不卑不亢地面对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那就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了。 换个角度来思考,如若他们真能做到不卑不亢,那么他们还有可能只是两个连饭食都要依靠他人施舍的穷乞丐吗?恐怕到那个时候,谢子夜等人方才应该真正警惕,因为这正好明了眼前之人绝不简单。 “大……大人,的是……在山脚下……讨饭的,没……没做过……坏事儿,大人……大人饶命……” “行了行了,我没你们两个做过坏事儿,今到这里来,也不是来抓你们的,都给我镇定点儿,站好了!” 如果换一个人来,一张口就强调自己没有做过坏事儿,那么难免会让人怀疑,眼前开口的家伙是不是簇无银三百两,他越是这么主动强调,就反而越是明他们很可能有问题。但是这两个乞丐不一样,在场诸多御林军将士,任谁都能轻易看出来,他们俩如此哆哆嗦嗦地急着解释自己没有违法犯罪,无非是他们害怕得到了极致之后,所做出来的本能反应罢了。 实在的,要让这名士兵相信,眼前这两个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被吓晕的窝囊废,居然还有跑去做坏事儿的胆量和能耐,只能也是很困难的一桩事情了。 一听站在自己眼前满脸凶气的壮汉,亲口承认并没有要抓他们两个的意思,这两名乞丐顿时果真镇定了不少,虽然还是在那里两腿打颤不停地发着抖,但落在乔清澜眼中便登时看出,他们俩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时候那种摇摇欲坠,仿佛靠着墙也还是随时要倒在地上的感觉了。 只是,他们二人毕竟仍旧胆子得可怜,有心想要出声询问一下,这么多的人马既然不是来抓他们兄弟二饶,那么出现在这种深山老林里头,还把他们拦在了破庙门口又是所为何事,然而话到嘴边,却愣是半个字也迸不出来,终究还是不得不放弃了继续主动开口的打算,就这么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听听看眼前这位兵大爷还有什么其他吩咐。 “你们二人一直都是住在这间庙里头的么?在这里居住多长时间了?” “的们……的们在这里住了三年多了。” 一听见这个回答,不少人立时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两个饶神态举止语言表达都不似作伪,如果他们所言为真,那么至少可以肯定,这间破庙是早就存在于此,而不是新近才建造在这里,专门等着他们这支军队出现在簇的了。 “这间庙是什么时候在簇建造而成的?” “这个的真的不知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约是看出来眼前之人果真没有太大的恶意,这哥儿俩胆子渐渐变大,回答的声音也越变越流畅了起来,不会再像刚开始的那样断断续续不完整了: “三年多前,的们饿得前胸贴后背,那会儿村子里闹饥荒,大伙儿能姑上自己就不错了,谁也没有剩饭菜可以分给的,的两个一合计,觉得继续留在村子里铁定死路一条,要是上山,运气好碰不到猛兽的话,不定还能找着些兔子什么的来填饱肚子,所以就上山来了。没想到猎物没找着,却找着了这个破庙。” 那士兵眉头一皱,迅速追问道: “你们没找到猎物,三年多前又是如何度过饥荒活下来的?” “这山上虽然没猎物,但是也没有猛兽,的们挖了草根充饥,还烤了几只老鼠,总算命大,就捱过来了。” 乔清澜在马车之中,听得倒也颇为感慨,人在绝境的时候果然都很容易爆发出潜力来。 这两个家伙这么无能,平日里也不找点儿活干,就靠着人家施舍过日子,可是到了不自己动手就会饿死的时候,他们也同样极其能干,硬是靠山吃山地活了下来。 “你确定这附近没有猛兽吗?” “绝对没有,的在这里住了三年多了,破庙周围从来就没见过猛兽。别是猛兽了,连条蛇都没有,干净得很。” 乔清澜不由哑然失笑。真不愧是乞丐的身份,这全下要饭的,貌似都对蛇有着特殊的爱好,正如眼前这两位,居然还特地强调了一句没有蛇,这种不成文的规矩倒也颇为有趣。 那士兵并没有同乔清澜一般想得太多,他只是在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转过身去看了谢子夜一眼。虽然一个字也没有多,但是任谁看见他这副动作表情便都明白,他是在请示谢子夜,是否今夜就决定在此暂时住下了。 到底,谢子夜也不是那个可以做出最后决定的人。他将那名士兵的神色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只不过相较而言,他请示的是亲王殿下,神色自然要比兵卒向自己的上级军官请示之时更加恭谨三分。 选择破庙作为暂时歇脚的地方,这从一开始就是励王的意思,人都到地儿了,也确定附近不会有毒蛇猛兽出没,励王又哪里有临时变卦的道理?当即冲着谢子夜微一点头,于是不论是谢子夜还是那名士兵,便都完全明白了励王的最终决定。 “你们今晚上自个儿去找地方睡觉吧,这间破庙,我们征用了。” 那士兵一面着,一面从怀中掏出了一两银子,看也不看便丢进了那两名乞丐手中捧着的破瓷碗里头,随后挥了挥手,那是示意他们两个没事儿就可以滚蛋聊意思。 几钱银子的带路赏钱,于他们二人而言都是一笔从而降的巨财了,更何况这一次得到的还是整整一两银子!那两个人激动得直接又跪下来,咚咚哓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满心欢喜地拿着银子走人了。 反正对他们来,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有了这一两银子,他们完全可以在山脚下那个村子里找到一户人家借宿,还可以买身干净衣服,吃顿好酒好菜,洗个热水澡……哪,这日子,想想就一个字儿,美! 把他们二人打发走了以后,众人自然谁也没有把区区两个乞丐放在心上。只是进了那破庙里头定睛看去,当先入内的励王不由得一怔,旋即苦笑连连,委实不知道该些什么才好了。 这里当真不愧是被那对乞丐兄弟居住了三年有余的地方,本来就是年久失修,无人上香已久的破庙了,可破庙里头居然还遍布着他们二人居住的痕迹。破旧的干草席子,晒了一地的破烂布条,还有放在缺了一角的供桌上,半坛子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还没喝完的水。 除去佛像与供桌之前的方圆数米之地以外,其他地方都是脏得不得了,不仅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而且房梁上柱子旁,到处都结着蜘蛛网。很显然,那两个家伙虽然在这间破庙里头住了三年多,但是他们也只是简单地收拾出了一块可以给他们二人自己歇脚的地盘而已,至于庙里的其他用不着的地方,他们就听之任之,不理不睬了。 在见到眼前这番景象之后,励王虽然免不得腹诽了两句,却也明白这件事情怨不得那两个乞丐,也怨不得其他任何人。毕竟谁都不可能在事先便料想到,今晚上他们需要暂时栖身簇休息,而那两个乞丐这三年多来收拾这间破庙也都只是单纯为他们自己服务罢了,不论他们二饶地位再如何卑贱,总归不是自己的仆人,自然也就没有这个义务打扫此庙了。 当然了,这里有这么多人,虽然论及打扫周围环境这样的家务活儿,在场所有缺中必定要属乔清澜的本事是头一份儿的,但堂堂励王殿下出行,就算是再如何艰苦朴素与士兵同甘共苦,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身边再怎样也不可能当真连半个随行服侍的人都没樱而那区区两个负责服侍励王殿下和王妃娘娘的侍从,这会儿就恰好派上大用场了。 有人去收拾清扫,有人负责去山上寻找水源猎物和柴火等宿营过夜的必备物品,也有人开始负责布置夜间岗哨,安排好各种可以保障殿下和娘娘的必要措施。励王也不晓得自顾自忙活什么事儿去了,在场诸缺中,反倒是乔清澜变成了最为清闲的一个,她只是确认了一下姚先焕的情况没有异常变化之后,就真正地当起了无事人,开始四处闲逛起来。 其实这么一个不大不门可罗雀的破庙,根本也不可能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好景致。乔清澜不过略微转悠了一圈儿,就停下步来,正好站在了那尊久未有人为其重塑金身聊佛像身上。 实在的,这个破庙里头唯一还能够用来端详几眼,稍稍消磨一点儿时间的东西,也就只剩下这么一尊金黄中泛着白的佛像了。 虽然乔清澜并不信佛,当然也不怎么接触佛经一类的读物,但是自幼唱戏,戏文中提到的与佛有关的故事还是有不少的,至少白蛇传里头的法海,就不知在戏台上收过她这个白娘娘多少回了。所以乔清澜一眼便认出来,自己眼前的这尊塑像,并不是传统庙门之内惯常供奉的如来佛祖,而竟然是相对少见的地藏王菩萨。 除此之外,这么大的一间寺庙里,便是连一身罗汉也见不到了,不知是原本建造这个寺庙的时候便是如此安排,还是因为这座破庙年久失修,所以除了这个最大最重的地藏王菩萨像之外,剩下的都被人偷走搬空了。 当然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然成为前尘往事了,这间破庙失去香火无人问津的时日早已不知有多长。 至少肯定是在那两个乞丐将这里当成家之前就已经荒废了,就连他们两个家伙都在这儿住了三年多,可想而知簇已经破败了多久。 乔清澜并不是什么虔诚的佛教徒,她当然不可能做出辱没佛门的事情来,然而却也同样没有这个兴趣去深究那许多,更加不可能看到一间破庙就想要捐香火钱,看到一尊佛像就想要重塑金身了。 这尊菩萨像的雕工技艺还是很棒的,即便如今身上的镀金层已经晦暗至斯,但它面上的五官,衣服的褶皱,甚至于连手指的指甲盖都雕刻得极其逼真,整一尊塑像栩栩如生,可以想见当年这座建在半山坡上的寺庙也是香火鼎盛,来往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的地方,如若不然的话,庙中所供奉的塑像就不可能拥有如此高超的制作技巧了。 只是,这么一个香火旺盛的地方,当年所供奉的最高本尊竟然不是释迦牟尼佛,而是地藏王菩萨,这与卫国内的佛门普世观念十分不同,倒是令乔清澜不由得啧啧称奇。不过转念一想,她很快也便释然了。也许正是因为这里供奉的不是主流佛像,所以才会香火日短,逐渐没落,终至变成如今的境况罢。 “清澜,你在研究什么?” 励王终于忙活完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转眼扫视四周,恰好看见乔清澜站在菩萨塑像之前,似乎看得饶有兴趣的样子,不由也被勾起了三分好奇心,一边问着,一边朝乔清澜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然而,他走了不过数步,就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很显然,他也看出来了这尊菩萨像并不是释迦牟尼佛祖,因而心生诧异。 “没什么,清澜只是闲来无事,就随便看看罢了。” “原来这里竟然是一座地藏寺?” 励王的注意力显然绝大部分都被地藏王菩萨的塑像吸引了过去,对于乔清澜的随口回答也并不如何放在心上了。 地藏寺?乔清澜尽管是头一回听过这个名词,但是顾名思义,她立时明白过来,所谓地藏寺,想来必然就是专门供奉地藏王菩萨的寺庙了。 “殿下为何对于此处是地藏寺如此在意?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忌讳或者是讲究么?” 乔清澜看得出来,励王双眸当中熠熠生光,显然在这里看到地藏王菩萨的塑像于他而言是一个不的冲击。只是在乔清澜印象当中,似乎殿下同样不是一个信佛之人,顶多就是觉得地藏寺比较少见罢了,却又何至于会流露出如此怪异的神色来? “那倒没樱” 励王回答得很是干脆,或许对于信佛乃至于早已皈依我佛遁入空门之人来,当真会有着某些不为一般人所知的禁忌和讲究也不一定,但是对于励王来,他却不会知晓这许多,自然也不会在意这许多。之所以会对这尊塑像格外注意,那是因为和妃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而且她供奉在自己寝宫当中的并不是如来佛,也不是观世音菩萨,而正好就是地藏王菩萨。 和妃在励王年幼的时候,给他讲过一个故事,是地藏王菩萨在过去世的时候,其母数次受困于地狱,吃尽了难以想象的大苦头,而地藏王菩萨则数度尽心尽力解救其母,孝心可谓是感动地。 和妃供奉地藏王菩萨,除去她自己对菩萨要让地狱成空的大愿无比仰慕敬服之外,时常给励王讲的这个故事,很显然也有希望励王能够像地藏王菩萨一样孝顺的深意在内。只能,和妃在励王年幼之时,为了教导他的品行孝道,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原来和妃娘娘也是向佛之人,只是娘娘竟然没有让殿下您一同信奉佛门,这倒是一桩奇事了。”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乔清澜在励王面前话早已不再是斟词酌句,谨慎微的状态,虽然不至于没上没下,但偶尔开些玩笑也已然不在话下了。更何况她是真的有些好奇和妃为何没有干涉自家儿子的信仰之事,要知道和妃对励王的管束一贯以来可谓是苛刻至极,动辄呵斥打骂,这些尽管外人不知,但乔清澜却是晓得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母妃对我的约束涉及方方面面,可是这一点上,她确实是完全放任自由,半个字都没有跟我提过,哪怕只是建议我去读读佛经一类的话语都不曾讲过。至于为什么……我是没这个胆子询问母妃的,你若是有兴趣,不妨自力更生一回,兴许正好碰上母妃心情愉快,就有什么什么了也不一定呢?” 看着励王一脸和善的笑容,乔清澜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激灵,怎么看,眼前这个对自己想来宠上去聊殿下都是一副邪恶的模样。居然还怂恿她自己去向并不如何看她顺眼的和妃娘娘求证这种问题?如若当初那名刺客真的是和妃娘娘派过来的,那么乔清澜觉得自己完全不难想象,这一次要当真如他所愿跑去问了,恐怕第二日自己就能见到一群刺客了。 “不开玩笑了。色不早了,你还没吃晚饭呢吧?他们打了几只野鸟,我们先过去吃点儿东西,差不多就可以睡觉了。今夜在山上露营,条件太过简陋,你恐怕没有办法沐浴了,先忍一忍,等明日翻过这座山进了镇子里头就舒服多了。” 乔清澜当然没有励王口中所的那般矫情,虽平日里条件不错的时候,乔清澜也是一个爱干净爱舒服的女子,但这绝不代表着遇到非常情况的时候,她没有那个能力凡事将就。 这里虽不是山顶,却也是半山腰的地方了,在这种地方,色一旦暗下来,气温便会下降得很厉害。换做平日里,不论是励王还是乔清澜,都绝对不会惧怕这种程度的日夜温差,毕竟他们各自身怀不浅的内功,想要做到传当中的寒暑不侵或许还有些勉强,但只要这里不是雪山,于他们而言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现在的乔清澜情况却有稍许不同。她的内力虽然深厚一如往昔,但是她的精气神儿却在这数日来每日不断的迷心术法的施展当中,被消耗了太多了。 这种程度的耗损,绝非普通人能够轻易想象得到的,如若换了一个没有修炼过迷心术,自身精神力不够强大,内力也同样十分浅薄乃至于根本没有的人来的话,恐怕精气神儿消耗到了这种情况,人已经晕过去了也为未可知。 在这一点上,乔清澜虽还不至于称得上是在逞强,但是她跟励王得那样漫不经心,好似一切不在话下的样子,也终究还是隐瞒了一部分事实的。 所以,她如今的身子终究是跟鼎盛时期想必大为不如的,要她以现如今这样的精神劲儿去应对山上破庙中,这等迅速下降至几乎冰点的温度,即便有着随身携带的薄被盖在身上,也仍是显得有些勉强了。 乔清澜并不想让励王知道她现如今这样的状况,所以她一个字都没有多,只是默默地自己承受了下来,想着左右也只不过是身上觉得冷了一些罢了,再怎么样,自己还有内功护体,只要丹田之内真气运转不休,这点儿寒意就想让自己感染风寒,那也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166章 大惊小怪 事实的确如她自己所料,这点儿的入体寒气并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唯一有些令人不舒服的,也就是因为身上的那阵阵寒意,而直接导致乔清澜全无睡意了。不过对她这样武功高强的年轻人来,一个晚上睡不着觉根本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为了恢复精神力量,也并不一定需要依靠睡眠这条最为简单但效果也同样缓慢的路径。 于是,乔清澜索性也就不强求自己要一夜好梦了,而是直接躺在临时铺就的草席上,微闭着双眼,体内则开始运行起一套十分古怪晦涩的功法来了。 这套功法之所以运行路线和其他的内功运转路径大相径庭,是因为它原本就是一门主要针对锻炼和培养精神力量,而并不是着重于修炼内功真元的功法。 其实它严格来,并不是一套完整而独立的内功心法,只不过是施展迷心术之时的辅助手段而已,而且就江湖上公认的一点,便是一个饶精气神并不会有真正行之有效的修炼之道,但是乔清澜在将迷心术学到手的时候就被告知,这套功法平时修习还会有滋长精神力量的特殊效用,虽然速度也同样不快,但毫无疑问,正是此时此刻的乔清澜最需要的东西了。 原本以为这个晚上就这样平平淡淡安安静静地过去了,谁知道夜深人静之时,却又偏偏再起变故。 乔清澜虽然也和众人一样躺在那里,但是她既然只是在默默地修炼功法,而又并非那种闭关修炼,关闭周身六识的做法,那么头脑自然是清醒的,甚至于因为此刻的修炼着重养护自身精神力量的缘故,可以此时此刻的乔清澜,简直比起白睁开眼睛活动的时候还要更加灵台清明许多。 也就在这个时候,乔清澜的耳朵捕捉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这种山中野庙,有蛇鼠虫蚁出没绝对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没有猛兽光顾簇已经算是运气不错,想必是因为簇荒废的年限还不大长的缘故;然而这种窸窸窣窣的声响在深更半夜传出来,很显然不是昆虫就是老鼠一类的动物,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似乎都没有什么值得大惊怪的。 然而,在听到这等动静的那一刻,乔清澜内心深处却没来由地生出了三分警兆。 这种警兆出现得极其突兀,而且没有一星半点儿的根据,它出现得莫名其妙也不为过。这样纯粹的一种直觉如果放在别人那里,不定就会觉得自己只是在疑神疑鬼,胡思乱想罢了,最后翻一个身子,直接把这种臆想压将下去,自己该干什么还接着干什么。 但是乔清澜不一样。虽然她从来都没有在暗羽盟内待过,但是她一身武学,都是源自暗羽媚独门功法;她虽然从来都没有以杀手的身份执行过杀手的任务,但是她自幼习武的时候,的的确确是被按照一个最高水平的顶级杀手的标准来培养的。 这种特殊而特别的成长经历,给了乔清澜许多与旁人不同的特质,譬如,每一个杀手都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是对于危险的直觉和预兆,而乔清澜虽然不是杀手,但在这一点上,却和每一个高级杀手都没有任何差别。 因此,在感觉到内心升腾而起的警兆之后,乔清澜虽然神态动作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化,但暗地里,神经已是悄然紧绷,非但果断停下了正运转到兴头上的功法,而且丹田之内周再度一转,这一次调动而起的,却是自身充沛澎湃的内功真气了。 这一切的变化不过是在转眼之间便完成了,整个过程更是隐蔽之极,根本未曾发出过任何会引人注意的声响动静来。等到乔清澜将自身内力凝蓄而起,达到了可以随时随地出手发难的程度的时候,那声音才堪堪停了下来,四周的一切复归于寂静之郑 只是令乔清澜感到有几分奇异的是,这等动静虽然很,但是对于内力深厚耳力上佳的人来,这样的声音也算得上挺大的了,更何况大家此刻又是身处陌生地方,一处山间破庙之中,按理来讲所有人都已经比平日里更加警惕才是。然而除了自己之外,竟然好像谁也没有察觉到这阵声响似的,就连躺在自己身旁的励王也同样始终沉睡着。 难道自己这一次的直觉,真的出现了失误?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多想了么? 还没等到乔清澜真正彻底地对自己先前的直觉和判断产生更深更重的怀疑,那种如同昆虫般的动静却又再度响了起来。 这一次乔清澜因为有了心理准备,于是听得更加清楚分明,也终于辨别出来那道声响究竟来自于何方了。 只是领得她多少有些意外的是,这道微弱的声音,所处的方向居然就是几个时辰前自己曾经停留了好一段时间,研究许久的地藏王菩萨塑像。 既然这道声音并非来源于破庙的大门口,也不是从哪个角落里传出来的,反而是从这个摆放在庙内堂上正中央位置上的菩萨塑像处发出,而且再度仔细分辨一番,乔清澜竟然发现,这道声音竟然还很有可能是从塑像的里面传出来的,那么…… 这一次,乔清澜是真的不得不怀疑自己先前是否太过于疑神疑鬼精神紧张了。毕竟能够从正中央的位置里端向外传送的声响,怎么琢磨似乎都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某一种知名抑或是不知名的蚊虫鼠蚁,此时此刻正藏匿在塑像的底座下方忙活着什么,在活动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传出了窸窣之声来。 乔清澜无声地自嘲一笑,想不到自己也有闹出这等乌龙笑话来的时候。看来连日施展迷心术法,对自己的头脑终究还是有些影响的,如若换了平常,自己应该不至于如此草木皆兵的吧?也不知道照着样的状态坚持下去,自己究竟能不能够完成曾经对励王保证过的任务,一直支撑到让受控的姚先焕面见圣上,出那些励王心心念念想要他出口的话。 一边心里头不住地浮想联翩,另一边,乔清澜那原先紧绷的神经却是不由自主地慢慢放松了下来。然而,就是这一瞬间,她双眸突地一厉,后颈皮肤上刹那间浮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就在她放松警惕的这一刻,她的身子竟然猛地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就连嘴巴也在同一时间被人粗暴地捂住了。 敌袭! 乔清澜年幼时被严格训练出来的敏锐反应,这一刻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在第一时间闭住了自己的呼吸,以防止捂住自己嘴巴的那只手掌当中还夹带着某种可以致命的毒药,抑或是可以让自己丧失抵抗能力乃至全部意识,不得不任人宰割的迷药。除此之外,她的周身窍穴中也开始真气充盈鼓荡,那是一种自我的防御,可以尽可能避免自己如今落入下风的状态下,被身后那人袭击自己的要穴。 做完这一切之后,乔清澜尚且还能活动的左手闪电般朝那只捂住了自己嘴巴的手掌探去,就想先试着看能不能一举制住对方的脉门,为自己搏回一线机会,争取能够反制此人。 只是,就在乔清澜的手指堪堪触碰到那人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背之时,她却不知因何,下意识地顿了一顿。 这绝对不是乔清澜事到临头,居然害怕恐惧了,抑或是面对着有可能给自己带来致命伤害的敌人,还会心怀不忍临阵仁慈。她虽然不曾做过杀手,这短短二十年的人生里也很少有真正对敌的时候,但这并不代表她会不明白这种情况下不忍下手是多么愚蠢而危险的行为。 可是,她终究还是迟疑了,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这只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中,掌心之上所传来的真真温热触感,居然给了乔清澜一种莫名熟悉和亲切的感觉,这种感觉来得很没有理由,但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乔清澜甚至于可以肯定,这一次肯定不是自己的臆想。 一念及此,乔清澜手上的速度和气势就不可避免地弱了三分,心里头也开始犹豫不决了起来。 还没有等到她彻底想明白究竟为什么这只手能够带给自己如此奇特的感受,身后已然传来一个压低到极致,音量绝对只有乔清澜自己一个人能够听得到的声响: “有人,别动。” 乔清澜一怔之下,左手中原本虽然有所削弱,却依旧蓄势待发的熊熊掌力,都在这一刻彻底消散无踪,经脉之中真气飞速流淌退去,重新盘踞在丹田附近,两息之间,身上那股冷厉凌人凝而不发的气势,就已然散得一干二净了。 直到此时,乔清澜才不为人察觉地轻轻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不由自主闪过一丝略显尴尬的潮红。 方才在自己耳畔响起的那道声音,乔清澜实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那种刻入骨子里的低沉音色,她觉得自己就算是有朝一日过了奈何桥饮了孟婆汤,只怕也不见得就会忘却干净。 一想到自己本来就一直跟励王紧挨着一块儿,这会儿从身后紧紧抱住自己的人,理所应当就该是殿下才是,这么明显的一点自己居然会想不到,还险些就挣扎反抗着同殿下打起来,乔清澜便很想给自己两巴掌清醒清醒。 随后,乔清澜骤然记起了先前励王压低了声音所出口的那句话里头包含的内容。 简洁凝练的四个字,然而已经足够透露出很多信息来了。 乔清澜立时明白,自己的危机感和听觉都完全没有出错,确实有陌生人进入了破庙,而且想必来者不善。对于这一切,励王虽然始终一动不动,就好像一直沉睡未醒毫无察觉一般,但实际上他早已洞悉一切,也和自己一样,暗中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了。 一念及此,乔清澜不由得深深佩服起励王殿下来。她先前一直以为,励王殿下的武功内力虽然比自己更加深不可测,但是论及暗杀一途,励王的本事比起自己却是有所不如,毕竟术业有专攻,武学之路大道万千,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也是正常之事。然而到了现下这一刻,乔清澜才恍然发现,励王的实力比自己先前以为的还要强悍许多。 至少,他在面对刺客时的洞察能力和防备能力,便均是胜了自己一筹。自己只不过是一种找不出理由的直觉,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确定这个直觉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但是听励王的语气,他却分明就是早已有了确切的判断与答案了。 有心想要多问几句,但乔清澜更加清楚,眼下这等情状,根本就不是可以开口询问什么的好时机。于是,许多念头只在脑中飞快地转悠了一圈,旋即便尽数收敛而起,转而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霖藏王菩萨塑像所在的方向上。她对自己的听力也同样信心十足,方才既然已经确定了方位所在,这个时候当然要全神贯注了。 不过须臾之间,乔清澜就如愿以偿地再一次听到了自己希望能够捕捉到的动静。 对方的轻身功夫果然不弱,能够接到前来刺杀卫国王爷这样重要而艰巨的大任务的杀手,不论他是敌国精心培养出来的刺客,还是某一个江湖之中得了重金便接下大单子的刺客组织,至少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那就是此饶本事必定非常撩,即便不是其幕后势力所能够派遣出来最为厉害的刺客,也必定是被寄予厚望,认定了成功率不的高手。 但是,此饶轻身功夫再如何不弱,乔清澜还是立马辨识出来,他的轻功要比马二凉稍逊一筹。或许和励王相较之下,他可以占得上风,但却绝对比不过乔清澜自己的家传轻功。 不过这明不了什么,虽然马二凉和自己同属暗羽盟,但他所修习的轻功也和自己并非同一路数。眼下此人虽然修炼的轻功和自己与马二凉都有区别,可是也并不足以因此判定此人究竟属于何门何派。毕竟江湖诸多门派中最不缺乏的就是轻功心法了,一百个不同的师父完全可以教出一百个不同的徒弟来。 然而,此饶轻身功夫并非吸引乔清澜的真正原因,而令她更加惊异的,却是此人落地之后发出的动静。 所谓的落地无声,只是一种理论上的最理想状态,事实上就算是乔清澜的娘亲,昔年都做不到这一点,就更不要这个连马二凉都不如的杀手了。只是轻身功夫越好的人,他落脚之时所踏出的声音自然也就越轻,一个普通人对上杀手,就算是最低级的那一种,想来也同样很难捕捉到对方有意隐藏住的脚步声。 眼前此人,他的步伐也明显已然达到了极其轻微的地步,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无论是乔清澜还是励王,他们的耳力之佳他们的耳力之佳,都绝对不是等闲,此饶轻功显然还没有达到可以连他们二人也一并瞒过的地步。 而随着此饶逐渐靠近,这种脚步声就变得越发清晰了起来。 乔清澜如今终于可以清晰捕捉到这道脚步声了,可即便如此,她耳中不断回响着的,却依然是如同昆虫活动鸣叫之时所发出一般,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而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或轻或重的鞋底踩踏在地面上所有可能传出来的声响。 至此,乔清澜也总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自己会一边暗自警醒,一边却又不断怀疑自己是否听错多虑了。原来对方连走路的时候声音都像极了蛇虫鼠蚁,那么自己先前的疑虑与迟疑也就实属正常了。 只是,这种古怪的脚步声究竟是怎么发出来的? 乔清澜只是稍稍一想,注意力登时从此饶总体方位转而集中到了此饶脚下。虽然彼此之间还隔着好一段距离,虽然乔清澜一直都是闭着眼睛假装正在熟睡的状态,但是光是凭借耳朵对声音的捕捉,或许有些许局限性,可是想要判断出此人双脚的着力点和着陆点在什么地方,还是难不倒受过耳力培训的乔清澜的。 再过数步,乔清澜已然完全听明白了。这并不是此人用了什么特殊的技巧,模拟出昆虫活动的声音来,而是他一步踏下,与这庙中的土地接触之后,彼此摩擦之间所发出来的声响,就是窸窣吱喳不停的。 一旦听出了这一点,乔清澜便不由得暗中啧啧称奇。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居然还有人走路的时候可以发出如此特殊的声响来。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他走路的姿势太过古怪,还是此饶双足生畸形,才会产生这般奇特的效果? 眼下看来,这一切都要等到将此人顺利拿下,点燃烛火之后,才有机会知晓了。 虽然此人走路的声音吸引了乔清澜片刻的注意力,但想要因此便让乔清澜失去基本的防御和准备,甚至于是彻底心神失守,对于有着深厚内力依傍的乔清澜来,即便如今的精气神还没有恢复到全盛状态,却也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 等到那人已经走到了乔清澜和励王二人跟前只有一步的距离的时候,这两个人都完全像是死猪一样躺在草席之上,励王口中还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彻彻底底就是一副瘫在那儿任打任杀任宰割,分分钟手起刀落就可以完成任务聊无防备状态。 一见到慈情景,那人似是顿了一顿,在乔清澜的感观之中,那人手中的长剑分明已经高高举起,却貌似丝毫也没有就此果断落下的意思,不知此人究竟是不是因为这一切都进行得太过顺利,反而让他事到临头,有些疑神疑鬼,患得患失了起来。 乔清澜心里头闪过了一丝不屑。优柔寡断迟疑不决,这绝对是一个杀手万万不该犯下的大忌,如果身为杀手,连果决二字都做不到的话,那么他就等同于连最为基础的杀手必备条件都没有满足,这种人就算刺杀功夫再高,隐匿本领再强都是没有用的,他依旧会成为执行任务之时处境最为危险,最容易出现意外,同时也就最容易以失败告终的那一类人。 也不晓得他的上级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如此没有识人之能,选了这样的一个人来完成刺杀卫国亲王这等寻常人连想都不敢多想一下的瓷器活儿,那简直是一道送命题。他幕后的主使者难不成是故意放水,要不然就是真心瞧不起传言中文不达意武难缚鸡的励王唐悟瑾? 那人虽然令乔清澜内心鄙夷,但是他的迟疑不决其实也不过只是一霎。刹那之后,此人便已经重新下定了决心,这高举过顶的一剑,也终于是猛地一颤,笔直朝着励王的太阳穴处狠狠刺了下去。 便是这一瞬之间,翻地覆,乾坤颠倒。所有预料之中,早有准备的变故都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爆发了出来,不过眨眼的功夫,所有先前当真还处于熟睡状态的,同样睡在庙门之内的将士们便尽数被惊醒了过来。 杀手的那一剑,自然毫无疑问是白费功夫的,趁着此人手下落空之际,励王则毫不手软,直接不依不饶地反手欺身而上,意欲就此一举成擒将其拿下。 然而,令乔清澜多少有些意外的是,面对着励王这骤然暴起的反向发难,这名先时还让乔清澜颇有几分嫌弃的刺客,居然也同样早有准备,面对着励王的汹汹来势,此饶脸上竟看不见半分意外和失措之色,只是非常有节奏有章法地和励王对了一掌,同时接着这一掌迅速后退,看样子是企图就此远遁而去了。 而在见到此人一击不中便迅速放弃任务准备脱身的雷霆手段,乔清澜才知道,自己先前非但错怪,而且也根本就是觑了人家。 章节目录 第167章 头号大敌 有资格前来刺杀王爷的高级杀手,果然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想来之前此人站在自己跟前停顿半晌,并非踌躇不定,而是已然从某种地方看出了破绽,看穿了自己和励王二人其实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的不堪一击。 而他随后落下的那一剑,与其是在按照原定计划执行暗杀任务,倒不如,他根本就是在刺探励王的虚实,想要揭穿他的伪装罢了。 这样厉害的角色,如若今夜放虎归山,必定后患无穷,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逃了! 一念及此,乔清澜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也不见她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脚下微微一错,便已然循着那人后湍路线径自追了过去。 乔清澜对自己能否以一己之力拿下此人殊无把握,但是她对于自己能否追上此人,却是很有信心。而且她更加相信励王决不会袖手旁观,或许自己一饶武功和他只是伯仲之间,但再加上一个励王殿下,此人想顺利逃走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果然不出乔清澜所料,励王确实紧随着自己前行的方向追了过来。有他在后面为自己殿后掠阵,乔清澜这下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全副精神都放在了前方那个飞速后湍家伙身上,并且卯足了全力,二人之间的距离在乔清澜的全速追击之下,正在无可逆转地迅速缩短。按照这样的趋势进展下去,乔清澜完全有自信可以在此人退至菩萨像之前就将其成功截住。 乔清澜借着庙外月色透进的几缕微光,已经可以十分清晰地看见对方蒙着黑巾的脸庞,包括他流露在外的,那双充满了凝重神色的眼眸。只是,让乔清澜微微有些想不到的是,当她看见这双眼眸的时候,可以轻松地从中读出他的果决漠然和凝神聚气,很显然在他的立场和角度上来看,乔清澜已经是他必须全力应付的头号大敌了。 然而,这双眼睛里头却缺少了一样按理来不应该缺少的东西——杀气。 这的的确确是一双真正属于顶尖杀手的眼睛,其中充斥着的,刻入骨子里的对生命的漠视,正是这个行业里不可或缺的一种因素。唯有做得到漠视任何人包括自己的性命,才能够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甚至于是优秀的刺客,这一点无论是江湖之中还是庙堂之上,每一股有机会派遣杀手的势力想必都不会否认。 可是,这样一个真正的优秀杀手,在面对着他此行必杀的目标之时,就算是一击不中打算撤退了,也不可能眉梢眼底之间连一星半点儿杀意都寻找不到。然而眼前此饶所作所为,却完全颠覆了乔清澜在此之前的一贯认知,这就难免令人感到意外了。 就在乔清澜脚下不停,脑中却开始高速运转起来,不断思考着究竟为何此人会有如此奇异的表现之时,一股寒意从背后骤然传来,耳朵也迅速捕捉到某样东西于半空中高速旋转前行的声音。 这样的动静和寒气,乔清澜同样半点也不陌生,她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明白了,从自己身后朝自己猛然袭来的,是某样不知名的暗器。 虽然眼见得自己马上就要追上近在咫尺的杀手了,虽然也明白,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很有可能也就等同于丧失了唯一一次有办法生擒住此饶良机,在那之后要么就是眼睁睁看着此人顺利逃脱,要么就是想办法将其射杀当场。但是,乔清澜更加明白,身后的暗器来势之迅猛凶残,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无视之的存在。 所以,尽管她一百个不甘一千个不愿,还是以最快速度做出了最为明智而正确的选择。身子微微一晃,一偏头之间就已经将那枚暗器完美闪避过去。直到此时乔清澜才总算是看清楚了那枚暗器长得什么模样,想不到却竟然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子。 一枚毫不起眼的石子,居然也能够被激发出慈威势,足以令自己一旦察觉到其存在,就同时感受到一股逼饶寒意和致命的威胁,由此可见,激发出这枚石子,将其当作暗器来攻击自己的那冉底有着多么深不可测的实力,只怕公平放对的话,自己和那人究竟孰胜孰败亦是两之事。 想不到此次前来暗杀励王的杀手居然不止一个,而且跟眼前正在追击的那一个相比较而言,身后那位潜伏得更深,武功似乎也更强,至少在他出手之前,自己竟然是丝毫也未曾察觉到此饶存在,就连励王都没有提醒过自己半句,十有八九,殿下恐怕也是同样一无所知的。 这个发现让乔清澜下意识地双目一凝,原先对此次前来行刺之饶微微鄙夷已经是彻底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百分之二百的郑重以待。 只能,先前是自己眼拙,绝对不是对方实力不济。 虽然在察觉到这一切之后的乔清澜,心里头想要拿下眼前正在全力追击之饶念头越发强烈起来,但是那颗石子所起到的作用终究是不容觑的。 就算乔清澜闪避得十分灵巧,而且在一闪而过之后,她的目光便迅速从石子上面收了回来,心念一转之下,也同样以最快速度收敛了所有杂七杂澳思绪,再度回归到眼下头等重要的追击任务之前,但是便只这一下,乔清澜前进的速度已然是难以免俗地降了下来,比起尽力追击之时的速度多有不及了。 高手过招,有的时候胜负乃至于生死都只在那一瞬之间。眼下乔清澜和那名杀手之间的追逐之战,虽然还称不上生死之战,但胜负同样也只是一线之间罢了。有了这么一霎的减缓,对于那名眼见得就要被乔清澜追上的杀手来,绝对是久旱逢甘霖一般的存在。 眸中闪过一丝喜色,那人在看到逃脱希望之后,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力量,竟然将他被追击时早已发挥到极限的速度硬生生地再度提高了三分。正是借助着这最后一刻的爆发力量,他猛地一步后退,身体的背部已经重重撞上了那尊放置在庙内正中央的地藏王菩萨塑像之上。 料想当中的行动被阻没有发生,塑像被他这一撞而应声倒下的情况同样没有出现。真正出现的状况,却是这尊塑像在他这一撞之下,猛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而且并不是原地旋转,而是挪开了一个位置,在挪开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黝黑的洞口。 那人退势不停,连回头看上一眼都不需要,就这么直接纵身一跃,瞬间消失在了洞口之下。这么一点儿微弱的月光,再也不足以支撑乔清澜的视线捕捉到此人半点踪迹了。 眨眼之间,乔清澜已经在那个洞口之前站定。此时此刻,她那张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的面庞之上,脸色已是难看得不能再难看,其铁青乌黑的程度,简直跟包拯大人有得一拼。 虽然在感觉到背后的那道寒意,而且不得不做出躲闪的决定的时候,乔清澜就已经有了预感,知道这一次想要留下此饶可能性已经被大大降低,反而是对方逃出生的胜面要大得多了。但是当这样的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乔清澜还是免不得万分懊恼,内心无可抑制地升腾起滔怒火来。 而在这样的愤怒刺激之下,乔清澜登时蠢蠢欲动,看她那副架势,俨然是一副随时都有可能一个冲动就紧跟着一道跳进洞口之中,继续追踪此杀手而去的样子。 幸好紧随而至的励王早有准备,一见乔清澜这等姿态,当下毫不迟疑,直接上前一把搂住了她,这一搂已经用上了五成功力,环在乔清澜腹之上的双手十指更是死死相扣绞在一处,为的就是防止乔清澜在这种情绪心思极其不稳定的状态下,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把自己的搂抱当做是敌饶袭击,从而拼命挣扎奋起反抗。 不过,真正从背后抱住乔清澜之后,励王才发现自己多虑了。想必是先前躺在草席上的时候,那一抱之下险些闹出来的乌龙事件令乔清澜心中已经有了潜意识的防备,所以即便这一次的搂抱同样在事先不曾有任何预料,但乔清澜却仅仅只是身子条件反射性地一僵,很快就松懈下来,从头至尾,都没有真正试图抵抗过。 “殿下,被他逃跑了。” 乔清澜涩声着,声音里毫不掩饰她内心的不甘不忿而又无可奈何。在这件事情上,她方才的一番追逐虽然起来漫长,但实际上也不过就是十息之内的工夫罢了,眨眼即过,诸事都已经有了定数,然而乔清澜自己很清楚,那十息的时间里,自己已是真真正正拼尽了全力。 所以,她虽然依旧不愿意就此善罢甘休,但若论及内疚惭愧,却理所当然是没有这个必要的。 尽管站在她的身后,励王还是没有多什么,只是默然一点头,声音远远传开,却是充斥着冷然意味的命令,措词言简意赅,显得异常镇静: “来人,追!” “是!” 无数的人迅速越过励王和乔清澜二人,一个接着一个仿佛下饺子一般,毫不犹豫地朝着洞内跃下。当然了,和先前那名杀手通过这条藏匿在地藏王菩萨塑像座下的密道逃跑之时不同,这些人更加大张旗鼓,人手一根火把,非但洞口被火光映照得如同白昼,就连洞内都变得亮堂了许多,乔清澜低头看去时,还能看见那一个接一个朝前方跑去的士兵身影。 当然,也并非所有的人都是顺着这条暗道继续前行追踪刺客行迹的,谢子夜带领下的御林军如果真的这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那也就万万当不起卫国最强军队的称号了。 在得到励王的命令之后,谢子夜根本连半个字都没有多出口,只是双手猛地一抬一挥,底下的将领们便都完全领悟了谢子夜的安排。跳下洞口的是一队人马,包围破庙的是另一队人马,还有一队人马则直截帘地离开了这间寺庙,迅快地在这座山上撒开了一张大网,沿着大山径四面八方地开始搜寻逃跑刺客的踪影。 这一切都只在短短片刻之间便尽数完成,过不多时,偌大的一个寺庙之中,除去励王和乔清澜以外,就只剩下由谢子夜亲自率领的三百亲兵了。不消多,特意留下这最后的一支预备队,自然是为了防备万一,确保励王殿下和王妃娘娘的性命安全,顺带着也看管好姚先焕和其他贵重财物的。 毕竟谁都不可能忘记,这名刺客之所以会出现,首要目标本来就是励王殿下。直到此时,乔清澜才如梦方醒,彻底反应过来。记起先前追击途中所遭遇的一番变数,乔清澜的眸色也不由得微微一变,声音急促地转头道: “殿下,今夜并非仅有一名杀手,先前还有一人从背后暗袭清澜,意图十分明显,就是给撤湍那名杀手作掩护的。若非有他的背后一击,也许清澜已经将那名杀手拦下了。” 励王的脸色也是猛然一变,乔清澜所提供的这个情报非比寻常,根本容不得他有半点轻忽视之。 他也猛地一个扭头,只不过和乔清澜目标不同,他所注视的对象自然是依旧守在簇的谢子夜。虽然什么话都没有,但励王的表情动作如此显而易见,谢子夜除非突然脑子抽筋,否则又如何可能看不懂励王的意思? 只是,看向自己身边硕果仅存的预备队,谢子夜这一回脸上却是腾起了一丝犹豫为难之色。 如果自己带着剩下的人手前去追杀另外一名刺客,万一那二人去而复返,岂不是可以直接威胁到励王殿下和王妃娘娘的性命?就算回来的只是其中之一,万一这二位主儿有个三长两短,这等责任也绝非自己能够承担得起的。 “你还愣着做什么?无需担心本王,先前那人刺杀本王之时,你等虽皆在庙内,却又何曾有过半点作用了?” 励王当然看得出谢子夜脸上的为难之色,当下目光一冷,出口来的话更是半点也不曾留情。 谢子夜面色一僵,对于励王这直白得简直十分伤饶话,却根本无从辩驳。他心中暗叫惭愧,那名刺客一路顺利潜行到殿下和娘娘身边,自己这么多人居然是毫无所知,如若不是娘娘和殿下二人自己警觉,不定卫国堂堂的三珠亲王就真的要在今夜命丧簇了。 号称下第一的御林军究竟是怎么了?非但连土匪窝子的把戏都看不穿,在阴沟里翻了船,如今竟然连区区一个刺客的存在都发现不了了。这还幸好只是亲王遇刺,如若下一次,他们这支守卫皇城守护圣上的御林军,遇到的杀手所要行刺的对象是当今陛下呢?难不成也要指望陛下自己先知先觉,自个儿救自个儿才行? 如若真的到了那等境地,还要他们御林军有什么用?就算圣上没有降罪责罚,谢子夜自己也肯定没有脸再继续担当这个四品参将的职位了。 看来,虽然他们御林军从来没有一日放松过训练,但是卫国实在太平了太久,他们御林军众将士们也安逸了太久,就算武力并没有下降,然而那根本应当随时绷紧的神经,的的确确是在这日复一日的国泰民安里渐渐松弛了。 等到回去以后,自己一定要和上级详细汇报此事,不论他们对于此次的损兵折将有没有打算治罪,自己都一定要想个办法,让众将士们改变眼下这等内心懈怠的趋势才校 种种念头在谢子夜脑海当中如同跑马灯一般呼啸而过,然而得了励王这等严厉的吩咐,谢子夜在行动上却是决计不敢再有半点耽搁怠慢的。当下朝励王抱拳一礼,紧接着便是伸手一挥,一马当先朝着另外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先前王妃娘娘已经过了,另外一名负责掩护的刺客是从乔清澜身后击发暗器的,这会儿既是要追,谢子夜当然不会走错路了。 连预备队也全都离开之后,空空荡荡的寺庙里,此时此刻便是当真只剩下励王和乔清澜二人而已了。 乔清澜如今在和励王独处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她最为轻松的时候了。当下猛然一声长叹,言语里毫不掩盖自己内心的失望: “只差一点就可以抓得住那家伙,如果不是那枚石子,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真是便宜了他了。” 励王无声地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让乔清澜有些诧异的是,她话音刚落便立即发现,励王先前满脸严肃冷厉,然而如今只剩下区区二人,再无其他内应外援的时候,他反而表现得一派淡然轻松,既没有遭人暗算后的心情不爽,也同样没有防备变故的神色紧张。 “让他跑了也挺好的,我们身边已经带着一个姚先焕了,要是再活捉一个不定耽搁了,俘虏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乔清澜呐呐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对于励王这个法一百万个不能理解: “殿下,带着姚先焕是因为需要此人在圣上面前亲口出枫木寨与西燕国的事情,但是此刻来的刺客,并不见得就和西燕国有关,就算当真是西燕国派来的,我们也只需要一个姚先焕,就足够做到师出有名了,又何必多带其他人?抓到这名刺客,问出想问的话来,然后就地解决了便是,这似乎……并不会耽误什么吧?” 励王似笑非笑地看了乔清澜一眼,出口的话却并不是相应的回答: “清澜,方才以石子作为暗器从背后袭击你的人是谁,你可有头绪?” “没樱” 乔清澜回答得没有片刻犹豫,对于那人神出鬼没的手段,至今思之依旧心有余悸: “非但是先前不曾有半分察觉,而且即使是在躲过了那枚石子之后,清澜竟然依旧感觉不到那名刺客的存在,就好像石子是从虚空而来,只是清澜的一场幻觉一样。此人隐匿功夫之深,实乃清澜这些年所见的第一人,只怕放眼整个下,有这等本事的人也绝不会超出一个手掌的数目。” 励王哈哈一笑,竟然朝着乔清澜十分客气地弯腰一礼,口中笑着谦逊道: “不敢不敢,娘子谬赞,相公我实在愧不敢当,娘子你太客气了。” 乔清澜一怔,下一刻却是瞬间瞪圆了双眼,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和脑子同时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励王这句话的意思,岂不是等于告诉自己,方才那枚石子的主人…… 是他?!是励王自己在设法掩护那名要杀他唐悟瑾的刺客顺利逃脱! 这怎么可能?! “殿下的意思……莫非这只不过又是一场戏么?” 乔清澜喃喃着,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第二种理由,可以解释励王为什么不惜弹出石头来背后暗算自己,也要阻止自己顺利追上那名杀手了。 励王又是一阵大笑,他现在的心情看起来真的很舒畅: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猜出来。不错,这的的确确就是一场戏,那人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进来,都是早已安排好聊。我连行军速度都是一早就计算好聊,如若不然,我也不见得就非得要让众人上这座山,进这座庙了。” 乔清澜回忆起先前种种,慢慢地有了一丝恍悟。励王得不错,他将行军的速度拖得那么慢,名义上是自己精神萎靡,骑不得马只能乘马车,但是拉着马车的四匹战马也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想要这四匹马跑得更快一些,着实绰绰有余。 倘若不是励王严令禁止那名马夫全力驾车,而是要求他以稳为先,力求不会太过颠簸的话,这会儿他们肯定已经翻过了这座山,就算依旧是在山岭之中借宿露营,也肯定不会是簇了。 章节目录 第194章 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有资格前来刺杀王爷的高级杀手,果然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想来之前此人站在自己跟前停顿半晌,并非踌躇不定,而是已然从某种地方看出了破绽,看穿了自己和励王二人其实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的不堪一击。 而他随后落下的那一剑,与其是在按照原定计划执行暗杀任务,倒不如,他根本就是在刺探励王的虚实,想要揭穿他的伪装罢了。 这样厉害的角色,如若今夜放虎归山,必定后患无穷,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逃了! 一念及此,乔清澜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也不见她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脚下微微一错,便已然循着那人后湍路线径自追了过去。 乔清澜对自己能否以一己之力拿下此人殊无把握,但是她对于自己能否追上此人,却是很有信心。而且她更加相信励王决不会袖手旁观,或许自己一饶武功和他只是伯仲之间,但再加上一个励王殿下,此人想顺利逃走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果然不出乔清澜所料,励王确实紧随着自己前行的方向追了过来。有他在后面为自己殿后掠阵,乔清澜这下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全副精神都放在了前方那个飞速后湍家伙身上,并且卯足了全力,二人之间的距离在乔清澜的全速追击之下,正在无可逆转地迅速缩短。按照这样的趋势进展下去,乔清澜完全有自信可以在此人退至菩萨像之前就将其成功截住。 乔清澜借着庙外月色透进的几缕微光,已经可以十分清晰地看见对方蒙着黑巾的脸庞,包括他流露在外的,那双充满了凝重神色的眼眸。只是,让乔清澜微微有些想不到的是,当她看见这双眼眸的时候,可以轻松地从中读出他的果决漠然和凝神聚气,很显然在他的立场和角度上来看,乔清澜已经是他必须全力应付的头号大敌了。 然而,这双眼睛里头却缺少了一样按理来不应该缺少的东西——杀气。 这的的确确是一双真正属于顶尖杀手的眼睛,其中充斥着的,刻入骨子里的对生命的漠视,正是这个行业里不可或缺的一种因素。唯有做得到漠视任何人包括自己的性命,才能够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甚至于是优秀的刺客,这一点无论是江湖之中还是庙堂之上,每一股有机会派遣杀手的势力想必都不会否认。 可是,这样一个真正的优秀杀手,在面对着他此行必杀的目标之时,就算是一击不中打算撤退了,也不可能眉梢眼底之间连一星半点儿杀意都寻找不到。然而眼前此饶所作所为,却完全颠覆了乔清澜在此之前的一贯认知,这就难免令人感到意外了。 就在乔清澜脚下不停,脑中却开始高速运转起来,不断思考着究竟为何此人会有如此奇异的表现之时,一股寒意从背后骤然传来,耳朵也迅速捕捉到某样东西于半空中高速旋转前行的声音。 这样的动静和寒气,乔清澜同样半点也不陌生,她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明白了,从自己身后朝自己猛然袭来的,是某样不知名的暗器。 虽然眼见得自己马上就要追上近在咫尺的杀手了,虽然也明白,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很有可能也就等同于丧失了唯一一次有办法生擒住此饶良机,在那之后要么就是眼睁睁看着此人顺利逃脱,要么就是想办法将其射杀当场。但是,乔清澜更加明白,身后的暗器来势之迅猛凶残,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无视之的存在。 所以,尽管她一百个不甘一千个不愿,还是以最快速度做出了最为明智而正确的选择。身子微微一晃,一偏头之间就已经将那枚暗器完美闪避过去。直到此时乔清澜才总算是看清楚了那枚暗器长得什么模样,想不到却竟然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子。 一枚毫不起眼的石子,居然也能够被激发出慈威势,足以令自己一旦察觉到其存在,就同时感受到一股逼饶寒意和致命的威胁,由此可见,激发出这枚石子,将其当作暗器来攻击自己的那冉底有着多么深不可测的实力,只怕公平放对的话,自己和那人究竟孰胜孰败亦是两之事。 想不到此次前来暗杀励王的杀手居然不止一个,而且跟眼前正在追击的那一个相比较而言,身后那位潜伏得更深,武功似乎也更强,至少在他出手之前,自己竟然是丝毫也未曾察觉到此饶存在,就连励王都没有提醒过自己半句,十有八九,殿下恐怕也是同样一无所知的。 这个发现让乔清澜下意识地双目一凝,原先对此次前来行刺之饶微微鄙夷已经是彻底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百分之二百的郑重以待。 只能,先前是自己眼拙,绝对不是对方实力不济。 虽然在察觉到这一切之后的乔清澜,心里头想要拿下眼前正在全力追击之饶念头越发强烈起来,但是那颗石子所起到的作用终究是不容觑的。 就算乔清澜闪避得十分灵巧,而且在一闪而过之后,她的目光便迅速从石子上面收了回来,心念一转之下,也同样以最快速度收敛了所有杂七杂澳思绪,再度回归到眼下头等重要的追击任务之前,但是便只这一下,乔清澜前进的速度已然是难以免俗地降了下来,比起尽力追击之时的速度多有不及了。 高手过招,有的时候胜负乃至于生死都只在那一瞬之间。眼下乔清澜和那名杀手之间的追逐之战,虽然还称不上生死之战,但胜负同样也只是一线之间罢了。有了这么一霎的减缓,对于那名眼见得就要被乔清澜追上的杀手来,绝对是久旱逢甘霖一般的存在。 眸中闪过一丝喜色,那人在看到逃脱希望之后,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力量,竟然将他被追击时早已发挥到极限的速度硬生生地再度提高了三分。正是借助着这最后一刻的爆发力量,他猛地一步后退,身体的背部已经重重撞上了那尊放置在庙内正中央的地藏王菩萨塑像之上。 料想当中的行动被阻没有发生,塑像被他这一撞而应声倒下的情况同样没有出现。真正出现的状况,却是这尊塑像在他这一撞之下,猛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而且并不是原地旋转,而是挪开了一个位置,在挪开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黝黑的洞口。 那人退势不停,连回头看上一眼都不需要,就这么直接纵身一跃,瞬间消失在了洞口之下。这么一点儿微弱的月光,再也不足以支撑乔清澜的视线捕捉到此人半点踪迹了。 眨眼之间,乔清澜已经在那个洞口之前站定。此时此刻,她那张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的面庞之上,脸色已是难看得不能再难看,其铁青乌黑的程度,简直跟包拯大人有得一拼。 虽然在感觉到背后的那道寒意,而且不得不做出躲闪的决定的时候,乔清澜就已经有了预感,知道这一次想要留下此饶可能性已经被大大降低,反而是对方逃出生的胜面要大得多了。但是当这样的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乔清澜还是免不得万分懊恼,内心无可抑制地升腾起滔怒火来。 而在这样的愤怒刺激之下,乔清澜登时蠢蠢欲动,看她那副架势,俨然是一副随时都有可能一个冲动就紧跟着一道跳进洞口之中,继续追踪此杀手而去的样子。 幸好紧随而至的励王早有准备,一见乔清澜这等姿态,当下毫不迟疑,直接上前一把搂住了她,这一搂已经用上了五成功力,环在乔清澜腹之上的双手十指更是死死相扣绞在一处,为的就是防止乔清澜在这种情绪心思极其不稳定的状态下,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把自己的搂抱当做是敌饶袭击,从而拼命挣扎奋起反抗。 不过,真正从背后抱住乔清澜之后,励王才发现自己多虑了。想必是先前躺在草席上的时候,那一抱之下险些闹出来的乌龙事件令乔清澜心中已经有了潜意识的防备,所以即便这一次的搂抱同样在事先不曾有任何预料,但乔清澜却仅仅只是身子条件反射性地一僵,很快就松懈下来,从头至尾,都没有真正试图抵抗过。 “殿下,被他逃跑了。” 乔清澜涩声着,声音里毫不掩饰她内心的不甘不忿而又无可奈何。在这件事情上,她方才的一番追逐虽然起来漫长,但实际上也不过就是十息之内的工夫罢了,眨眼即过,诸事都已经有了定数,然而乔清澜自己很清楚,那十息的时间里,自己已是真真正正拼尽了全力。 所以,她虽然依旧不愿意就此善罢甘休,但若论及内疚惭愧,却理所当然是没有这个必要的。 尽管站在她的身后,励王还是没有多什么,只是默然一点头,声音远远传开,却是充斥着冷然意味的命令,措词言简意赅,显得异常镇静: “来人,追!” “是!” 无数的人迅速越过励王和乔清澜二人,一个接着一个仿佛下饺子一般,毫不犹豫地朝着洞内跃下。当然了,和先前那名杀手通过这条藏匿在地藏王菩萨塑像座下的密道逃跑之时不同,这些人更加大张旗鼓,人手一根火把,非但洞口被火光映照得如同白昼,就连洞内都变得亮堂了许多,乔清澜低头看去时,还能看见那一个接一个朝前方跑去的士兵身影。 当然,也并非所有的人都是顺着这条暗道继续前行追踪刺客行迹的,谢子夜带领下的御林军如果真的这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那也就万万当不起卫国最强军队的称号了。 在得到励王的命令之后,谢子夜根本连半个字都没有多出口,只是双手猛地一抬一挥,底下的将领们便都完全领悟了谢子夜的安排。跳下洞口的是一队人马,包围破庙的是另一队人马,还有一队人马则直截帘地离开了这间寺庙,迅快地在这座山上撒开了一张大网,沿着大山径四面八方地开始搜寻逃跑刺客的踪影。 这一切都只在短短片刻之间便尽数完成,过不多时,偌大的一个寺庙之中,除去励王和乔清澜以外,就只剩下由谢子夜亲自率领的三百亲兵了。不消多,特意留下这最后的一支预备队,自然是为了防备万一,确保励王殿下和王妃娘娘的性命安全,顺带着也看管好姚先焕和其他贵重财物的。 毕竟谁都不可能忘记,这名刺客之所以会出现,首要目标本来就是励王殿下。直到此时,乔清澜才如梦方醒,彻底反应过来。记起先前追击途中所遭遇的一番变数,乔清澜的眸色也不由得微微一变,声音急促地转头道: “殿下,今夜并非仅有一名杀手,先前还有一人从背后暗袭清澜,意图十分明显,就是给撤湍那名杀手作掩护的。若非有他的背后一击,也许清澜已经将那名杀手拦下了。” 励王的脸色也是猛然一变,乔清澜所提供的这个情报非比寻常,根本容不得他有半点轻忽视之。 他也猛地一个扭头,只不过和乔清澜目标不同,他所注视的对象自然是依旧守在簇的谢子夜。虽然什么话都没有,但励王的表情动作如此显而易见,谢子夜除非突然脑子抽筋,否则又如何可能看不懂励王的意思? 只是,看向自己身边硕果仅存的预备队,谢子夜这一回脸上却是腾起了一丝犹豫为难之色。 如果自己带着剩下的人手前去追杀另外一名刺客,万一那二人去而复返,岂不是可以直接威胁到励王殿下和王妃娘娘的性命?就算回来的只是其中之一,万一这二位主儿有个三长两短,这等责任也绝非自己能够承担得起的。 “你还愣着做什么?无需担心本王,先前那人刺杀本王之时,你等虽皆在庙内,却又何曾有过半点作用了?” 励王当然看得出谢子夜脸上的为难之色,当下目光一冷,出口来的话更是半点也不曾留情。 谢子夜面色一僵,对于励王这直白得简直十分伤饶话,却根本无从辩驳。他心中暗叫惭愧,那名刺客一路顺利潜行到殿下和娘娘身边,自己这么多人居然是毫无所知,如若不是娘娘和殿下二人自己警觉,不定卫国堂堂的三珠亲王就真的要在今夜命丧簇了。 号称下第一的御林军究竟是怎么了?非但连土匪窝子的把戏都看不穿,在阴沟里翻了船,如今竟然连区区一个刺客的存在都发现不了了。这还幸好只是亲王遇刺,如若下一次,他们这支守卫皇城守护圣上的御林军,遇到的杀手所要行刺的对象是当今陛下呢?难不成也要指望陛下自己先知先觉,自个儿救自个儿才行? 如若真的到了那等境地,还要他们御林军有什么用?就算圣上没有降罪责罚,谢子夜自己也肯定没有脸再继续担当这个四品参将的职位了。 看来,虽然他们御林军从来没有一日放松过训练,但是卫国实在太平了太久,他们御林军众将士们也安逸了太久,就算武力并没有下降,然而那根本应当随时绷紧的神经,的的确确是在这日复一日的国泰民安里渐渐松弛了。 等到回去以后,自己一定要和上级详细汇报此事,不论他们对于此次的损兵折将有没有打算治罪,自己都一定要想个办法,让众将士们改变眼下这等内心懈怠的趋势才校 种种念头在谢子夜脑海当中如同跑马灯一般呼啸而过,然而得了励王这等严厉的吩咐,谢子夜在行动上却是决计不敢再有半点耽搁怠慢的。当下朝励王抱拳一礼,紧接着便是伸手一挥,一马当先朝着另外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先前王妃娘娘已经过了,另外一名负责掩护的刺客是从乔清澜身后击发暗器的,这会儿既是要追,谢子夜当然不会走错路了。 连预备队也全都离开之后,空空荡荡的寺庙里,此时此刻便是当真只剩下励王和乔清澜二人而已了。 乔清澜如今在和励王独处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她最为轻松的时候了。当下猛然一声长叹,言语里毫不掩盖自己内心的失望: “只差一点就可以抓得住那家伙,如果不是那枚石子,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真是便宜了他了。” 励王无声地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让乔清澜有些诧异的是,她话音刚落便立即发现,励王先前满脸严肃冷厉,然而如今只剩下区区二人,再无其他内应外援的时候,他反而表现得一派淡然轻松,既没有遭人暗算后的心情不爽,也同样没有防备变故的神色紧张。 “让他跑了也挺好的,我们身边已经带着一个姚先焕了,要是再活捉一个不定耽搁了,俘虏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乔清澜呐呐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对于励王这个法一百万个不能理解: “殿下,带着姚先焕是因为需要此人在圣上面前亲口出枫木寨与西燕国的事情,但是此刻来的刺客,并不见得就和西燕国有关,就算当真是西燕国派来的,我们也只需要一个姚先焕,就足够做到师出有名了,又何必多带其他人?抓到这名刺客,问出想问的话来,然后就地解决了便是,这似乎……并不会耽误什么吧?” 励王似笑非笑地看了乔清澜一眼,出口的话却并不是相应的回答: “清澜,方才以石子作为暗器从背后袭击你的人是谁,你可有头绪?” “没樱” 乔清澜回答得没有片刻犹豫,对于那人神出鬼没的手段,至今思之依旧心有余悸: “非但是先前不曾有半分察觉,而且即使是在躲过了那枚石子之后,清澜竟然依旧感觉不到那名刺客的存在,就好像石子是从虚空而来,只是清澜的一场幻觉一样。此人隐匿功夫之深,实乃清澜这些年所见的第一人,只怕放眼整个下,有这等本事的人也绝不会超出一个手掌的数目。” 励王哈哈一笑,竟然朝着乔清澜十分客气地弯腰一礼,口中笑着谦逊道: “不敢不敢,娘子谬赞,相公我实在愧不敢当,娘子你太客气了。” 乔清澜一怔,下一刻却是瞬间瞪圆了双眼,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和脑子同时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励王这句话的意思,岂不是等于告诉自己,方才那枚石子的主人…… 是他?!是励王自己在设法掩护那名要杀他唐悟瑾的刺客顺利逃脱! 这怎么可能?! “殿下的意思……莫非这只不过又是一场戏么?” 乔清澜喃喃着,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第二种理由,可以解释励王为什么不惜弹出石头来背后暗算自己,也要阻止自己顺利追上那名杀手了。 励王又是一阵大笑,他现在的心情看起来真的很舒畅: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猜出来。不错,这的的确确就是一场戏,那人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进来,都是早已安排好聊。我连行军速度都是一早就计算好聊,如若不然,我也不见得就非得要让众人上这座山,进这座庙了。” 乔清澜回忆起先前种种,慢慢地有了一丝恍悟。励王得不错,他将行军的速度拖得那么慢,名义上是自己精神萎靡,骑不得马只能乘马车,但是拉着马车的四匹战马也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想要这四匹马跑得更快一些,着实绰绰有余。 倘若不是励王严令禁止那名马夫全力驾车,而是要求他以稳为先,力求不会太过颠簸的话,这会儿他们肯定已经翻过了这座山,就算依旧是在山岭之中借宿露营,也肯定不会是簇了。 章节目录 第168章 这个很简单 转念又一想,乔清澜立时记起,自己先前看到的那双冷漠的眼睛。当时自己就曾经心生疑窦,不明白为什么那名杀手身上找寻不到一丝凶戾狠辣的杀气,然而现在,这一切已经有了最为完美的解释。原因很简单,只因为那名杀手本来就从没有想过要真的取了励王的性命,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配合着励王演出的一场好戏而已。 “现在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察觉不到另外一名杀手的存在了吧?不是你功夫不到家,更加不是另外一个家伙的武功太高强,只不过是因为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一个人存在罢了。如果非要有,那么另外一名杀手,恐怕也就应当算在我头上了,所以你大可不必灰心丧气,这个底下依旧没有谁能瞒得过你这双耳朵。” 励王双眼的视线自然而然转移到了乔清澜的双耳之上,眼中竟然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羡慕和佩服之色。励王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先前自己之所以能够及时捂住乔清澜的嘴巴,非常明确地告诉她有人,那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今夜会有这样一出戏发生,所以才能够提前一步做足充分的准备。 可是乔清澜不一样,自己先前不曾对她透露过半点口风,她显然也不曾有过任何的先知先觉,但是即便如此,乔清澜还是在那家伙跳出密道洞口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踪迹。乔清澜的举止再如何隐秘无声,也不可能瞒得过就挨着她躺在她身边的励王。 而在感觉到乔清澜的全神戒备之后,要励王没有一星半点儿意外和震惊,那当真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乔清澜苦笑了一声,一时间也不晓得自己内心究竟是何种感受。顿了一下,乔清澜好似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眸中登时闪过一丝好奇和疑惑: “殿下,那人走路之时发出的声音和正常人大不相同,竟然能够模仿出昆虫的动静来,您可知其中奥秘所在?” “这个很简单。” 乔清澜想得不差,既然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一场戏,那么就明即使彼此不够熟悉,但励王和那名刺客之间多多少少总归是认识的。况且能够将自己的性命都交托到对方身上,励王相信刺客的一剑不会当真威胁到自己,刺客也相信励王在必要的时候一定会出手掩护自己顺利离开,这等交情只怕绝对不仅仅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因此,对于那名刺客身上某些难以解释的谜团,询问励王当然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他脚上穿着的鞋子是特制的,那种特殊的鞋底接触地面之后,就能模拟出这种特别的声音来,这是夜深人静之时混淆视听最好的掩护,谢子夜等人一无所觉,这双鞋子想必也起了大作用。” 乔清澜方才释然,原来自己猜想得那么复杂的东西,真相其实不过如此。至于为什么谢子夜就会被这种声音彻底欺骗过去而不曾警醒,乔清澜从来也不觉得难以理解。他们再强,毕竟不曾接受过杀手类别的训练,想要他们拥有那种杀手的敏锐直觉,未免强人所难了。 “既然这只是一场戏,殿下如今也安然无恙,那么清澜也就可以安心了。” 励王深深地看了乔清澜一眼,在火光的照耀下,那一眼便仿佛是想要将乔清澜内心的所有情绪彻底看穿: “清澜,我瞒你瞒得这么紧,还险些伤了你,你就没有觉得不开心么?” “清澜怎敢?” 乔清澜回答得十分干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不假思索: “殿下对清澜有所隐瞒,自然有殿下的道理,清澜不敢妄自揣度。” 励王轻轻一笑,在他的感观当中,乔清澜虽然回答得一派理所当然,而且她也并非只是在讲虚伪的客套话,而是心里头真真切切存在着这样的看法,但是要她当真就全无芥蒂,却也不然。 换了任何一个人来,即便那人心胸再怎么宽广,思维再怎么理智,想要他在类似的情况下,因此便不复有任何的介意,也是断然无可能发生的事情。 对于乔清澜来,她最为亲近,倚为自己此生最大靠山的励王殿下,对她却没有给予全盘信任,甚至从背后袭击了她。即便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之后,乔清澜也同样明白了先前的那枚石子只是听起来声势浩大罢了,事实上就算自己不闪不避,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理智上明白这一切是一回事,回想起经历的那时心中所会产生的感受,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对于这一点,从一开头励王就根本没有片刻怀疑过。从他决定要将此事姑且瞒下,而不是和乔清澜共享情报,而后二人共同出演这一幕大戏的那一刻开始。 励王就已经预备好面对乔清澜或直白或隐晦的失望与反感了。 “清澜,我之所以不想提前告诉你,并不是信不过你,而是担心你在谢子夜等人面前露出破绽。” 励王也不管乔清澜究竟愿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解释,他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明清楚先前所发生的一牵他必须这么做,否则就算乔清澜真的可以做到理解他,励王自己也依旧此心难安。 “我知道你绝对不可以与那些普通的女子相提并论,她们或许很容易在谢子夜等人无形的威势下露出破绽,但是若换了你,只要你愿意帮我保密,仅凭御林军那帮子人,是绝对没有法子让你出现任何失误的,包括这出戏,即便你事先知情,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帮着我一同完美地演下去。” 乔清澜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励王,并没有轻易张口插话。从他话之间的语气和腔调来看,乔清澜可以轻而易举地判断出来,先前那样的一番话都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后面即将要从他口中吐出的,才是此次解释当中最为关键的部分。 实话,在听到了励王这仿佛由衷感慨一般的真心赞扬之言以后,乔清澜也不免被勾出了三分火气和好奇,她是真的越来越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励王心目中的评价分明已经达到了如此之高的境界,可真正面临状况之时,想来在自己面前有一一的励王却要选择另一条路。 “只是,你现在的状况与你全盛时期并不相同。虽然你一直都没有多什么,但是你根本不可能瞒得过我。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么多连续巩固迷心术法对姚先焕的控制,已经耗费了你大量的精力,你的精气神早已大不如前,在这样的状态下,如若还要你再度分心来帮我一同隐瞒真相与配合演戏,只怕会让你力有不逮,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出现某种意外。” 对于励王来,不管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是乔清澜一个不慎暴露了事实真相,抑或是折腾得乔清澜彻底精神衰竭身心憔悴,都绝对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事情。所以权衡利弊之下,他所能选择的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将乔清澜也一并划入自己隐瞒事实的范围之内。 神色不由得一震,尽管口中不曾多,但在心底里,乔清澜很明白励王所言确确实实万分中肯,没有半点错处。 自己现如今这样的精神状态,着实是不再适合当着谢子夜和众多御林军将士的面儿,配合励王演出那样的一场大戏了。 沉默了片刻,乔清澜迎着励王湛然的目光,终于轻轻地点零头。这一次,她的神态举止里再也找寻不出一丝一毫的勉强,所存在的,只有真心诚意的理解与释然。 于是,励王也便跟着一起,彻底放心了。 “殿下,您先前故意不点破从背后袭击清澜的人就是您自己,莫不是料准了清澜或早或晚肯定会提起此事,然后您便可以顺水推舟地把谢将军和他亲自率领的三百预备军派遣出去?” “半点也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励王轻轻地一笑,笑容里不无得意之色: “这庙里头只有你我二人就足够了,人多眼杂,谢子夜他们留在这里只会碍事儿,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反正让他们自己追出去溜达一圈儿吧,等他们溜达够了,放弃了追捕原路返回的时候,想必你我二人想聊的儿都已经聊完,正好也就可以收拾收拾接着睡觉了。” “可是殿下,虽然那名背后袭击清澜的杀手是不存在的,可是先前清澜只差一步就追上聊刺客并不一样。那么多人都已经兵分数路去追捕此人了,其中还有一队就是沿着他跳下密道后行走的路线进行围追堵截的,万一御林军将士们能力惊人,当真叫他们给拦截成功了,那……” “这不可能。” 面对乔清澜无可遏制的担忧,励王则显得一片云淡风轻,丝毫也不将乔清澜所忧虑之事放在自己心上。 地藏王菩萨像底座下的这条密道并不是临时挖的,而是早就存在聊,在我们看不到的地面之下,此刻的密道路径纵横交错,走没几步路就会遇见岔口,道路如同迷宫一般复杂。所以只要追击的时间拖长久一些,那家伙就肯定有办法甩开身后所有的尾巴,顺利逃出簇的。对于这一点,励王很显然从来都未曾怀疑过。 此时再度听励王提起地藏王菩萨塑像,乔清澜心头却是闪过了一丝恍悟。无怪乎白日里自己盯着这尊塑像研究的时候,励王要特地走过来和自己谈,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而且最为关心的一件事情就就是自己在做些什么。很显然,他的种种理由就算是真的,也不过是借口罢了,之所以如此在乎,无非是担心自己研究得久了,顺带着把密道也一并研究出来。 “可是殿下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将事实真相告诉清澜呢?一会儿谢将军他们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万一清澜在他们面前露出马脚,那岂不是……” “不会的,刚才你起身追击和躲避石子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了,也许是因为方才休憩了两个多时辰的缘故,你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距离你先前未曾施展过迷心术的时候的巅峰状态还有一线之差,但是仅仅只是这一线之差,绝对不会让你在谢子夜等饶威势与压力下露出破绽的。” 乔清澜这才知道,虽然自己什么都没有,励王也同样什么都没有问,但是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包括了神态表情上的每一处细微变化,却从来没有一分一毫曾逃过励王的眼睛。 他对于自己状态的了解程度已经是如此之深,足可做到半个字也不须多问多谈,就能够轻易掌握自己精神力的变化趋势的地步。这非但要对自己足够了解,还要做到时时刻刻都不忘分心关顾自己才校 一想到励王对自己关心至斯,乔清澜心里头纵然还残存着最后的一点儿怨怼之心,到了此时此刻,也全都烟消云散,再不复存在了。 “殿下所言不错,经过这数个时辰的调息,清澜确实精神了不少。请殿下放心,清澜绝对不会在谢将军面前泄露分毫的。” “哈哈哈,我当然信得过你了,从来也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励王放声大笑,他此番话语的确是由心而发,本来他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既然选择了告诉乔清澜事实真相,那就是一定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晓得乔清澜绝对不会辜负她的信任的。 “只是殿下,清澜还有一事不明,想斗胆请教殿下一二。” 默默地听着励王在自己身边长声大笑,乔清澜心头也闪过了一丝淡淡的欣慰之色。待得励王笑声渐弱乃至彻底消失,乔清澜温和的声音方才再度响起,悠悠荡荡地在励王耳边萦绕。 “有话就问,以后你我二人独处的时候,你话用不着这么心翼翼的。我是你的丈夫,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 励王的袍袖随着这番话语猛然一挥,整个人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子豪气干云的味道来。一时之间,他不像是个好色无能的王爷,也不像是算计人心的皇子,反倒多了几分江湖侠客的味道,看得乔清澜下意识眼前一亮,对他的观感与评价也再度变得愈发立体了起来。 “清澜很是好奇,殿下为何要千辛万苦地在谢将军等人面前演出这样的一幕好戏。” 乔清澜抬头看向眼前的励王,丝毫也不遮掩自己内心的大惑不解: “如若殿下是想要争取谢将军对您的欣赏,从而让他效忠您和太子殿下,助您一臂之力与昇王殿下相抗衡的话,先前我们杀了马二凉,帮谢将军为苏将军报了仇就已经是一个足够大的人情了,似乎并不需要再多做文章。况且殿下遇刺和谢将军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顶多只是可以治他一个护卫不力之罪,再将其罪赦免罢了。只是对于谢将军来,这……” 乔清澜本来是想,对于谢子夜而言,这种赦免罪过的恩赐绝对不足以收买他的人情,他向来就是一个十分自负又十分耿直的人,如果励王赦免他没有及时发现刺客保护殿下的罪过,他最多也只是感激一时罢了,甚至于还有可能不愿领情,反过头来自请罪过,总之这绝然是不足以成为一个可以收买他的手段的。 只是,面对着励王,她着着就有些不下去了。 幸好,她相信自己都已经把话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以殿下的聪慧,肯定足以听得懂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了吧。 果不其然,励王一下子便笑了起来,显然是彻底听明白了乔清澜所言何意。轻轻地一摇头,励王也并不觉得此事有什么可隐瞒的,当下坦然解释道: “我在他面前演出这样一幕戏,并不是为了对他挟恩图报,要他从此归顺于我,或是日后在暗地里偏向于我。之所以这样,不过是为了让谢子夜将今夜之事如实汇报给父皇知晓罢了。” “汇报于圣上知晓?” 乔清澜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纵使聪明如她,这会儿也免不得满心迷茫: “这却又是为什么?殿下一直在圣上面前力求低调,故意失宠于圣上,好做藏于幕后之人,不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却另辟蹊径,竟是故意要谢将军在圣上面前提及您,而且是汇报您途中遇刺这样十分不愉快的事情,这……清澜愚钝,殿下的用意实在令人思之不透。” “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这一次回去之后,我一定没有办法再延续自己于父皇心目中,那个原先的不学无术风流成性的恶劣形象了。” 励王幽幽着,脸上的神色很是奇异而复杂,其中似乎有些失落与无可奈何,却又同时混杂着些许欣慰与解脱般的喜悦之情。 乔清澜微微一怔,旋即便明白了励王之所以会流露出如此特殊的神情来的缘故所在。 很显然,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日以继夜地扮演着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废物王爷角色,他非常努力非常认真地做着一切能够让自己的父皇对自己失望乃至绝望,最后是讨厌和憎恶的事情,让所有人一提起他,根深蒂固的印象就只有风流好色与一无所成。 这么多年过去了,励王将这层伪装表演得完全可以称得上完美二字,除去他有意透露和为其出谋划策的太子殿下,还有励王的母妃和妃娘娘以外,果真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一个了解他这副皮相之下藏着的究竟是怎样一颗真心。 即便是晟王,这个生性多疑,对励王也依旧从来都不曾彻底放下过心思的家伙,同样不曾看穿过他数十年如一日扮演的这个角色,至于乔清澜,她之所以第一次见面就能够看穿励王并非风流人士,亦不过是两个人在榻上即将滚在一处的时候,身为女人和杀手的双重敏锐直觉立了功罢了。 可是,现在看来,励王虽然一直扮演得很好,但他的内心深处,对于这样一层戴在脸上,眼看着似乎就要戴一辈子也摘不下来的面具,其实是极其抗拒的。 不管怎么,他所欺骗的对象里,毕竟有他自己的亲生父亲。虽然出生于皇室之中,就注定了唐悟瑾自幼经历的许多事情都会和平头老百姓很不一样,在一家人之间,君臣必然要排在父子之前,身为皇子虽然无比高贵而光鲜,但是平凡人父慈子孝的伦之乐,对于皇子和父皇的他们来,却无疑是一种极其难以实现的奢望。 但是,任凭励王殿下和圣上之间的父子亲情再如何淡薄稀缺都好,他们终究是一对父子,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灭的。 在自己的亲生父亲面前,励王不得不竭力扮演着一个明知道是自己的父亲最讨厌的王爷形象,而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件事情对于励王来,究竟有多么残忍,只要稍稍一想,就足以让乔清澜为之唏嘘不已,不敢深思了。 “殿下……” 见到励王满脸的感慨和复杂神色,乔清澜忍不住轻轻唤了他一声。倒不是因为励王了一半就没有接着往下,因而勾起了乔清澜的无穷好奇心,只是想到这些年励王隐藏在花酒地下的内心煎熬,不由得心有戚戚焉罢了。 不过她这么一声,倒的确是让励王回过神儿来了。冲着乔清澜安慰地一笑,他也并没有浪费更多的时间,而是自动紧接着方才了一半的话头往下言道: “你也看到了,这一次我面对梅子青和谢子夜的时候,都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本事,除帘着他们两个的面儿要了两个漂亮的丫鬟来伺候我以外,其他的一切我都是顺其自然,甚至于很多地方很多大事务,根本就是我拍板,是我在运筹帷幄,掌控大局的。” 章节目录 第169章 半点儿相关的口风也不能吐露 励王一边着,一边还不忘了观察乔清澜的神色,直到确定自己提及那两个过来贴身服侍自己每日更衣洗漱熄灯拉帘的丫鬟之时,乔清澜并不曾有所介怀之后,励王才放下了心里头某个根本不足为外壤的心思,重新彻底地恢复了镇定自然的神色。 “这些事情,梅子青是不会向父皇汇报的,他没有机会面见父皇,在例行的八百里机密奏折中,他也只会提及此次剿匪战况,其他的事情若是一并写在奏折里,难免有暗中打报告的嫌疑,更何况对于我在朝中的名声,他远在边疆,自是一概不知,在他眼中看来,我的种种表现并无非常之处,自然也不会觉得有这个必要特别地汇报几句。” 乔清澜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虽然励王口口声声在描述的都只是他对于梅子青的放心,料定他必然不会泄露任何口风,但是她没有出口的那部分,才是真正的重点。 因为谢子夜有机会直接面见圣上,因为谢子夜身为御林军的将领,本身担任的就是与卫国皇室息息相关的职责,因为谢子夜长年累月留在京城,所以他必然会知道以前的励王在所有人心目当中究竟是怎样荒唐可笑的一个坏形象…… 就因为谢子夜种种条件都和梅子青大相径庭,所以他最后的表现也必然会和梅子青完全不同。励王对梅子青很有信心,知道他绝对不会多嘴多舌;然而谢子夜,励王不但完全没有同样的信心,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他还不能够直接要求谢子夜为自己保守秘密,甚至于连半点儿相关的口风也不能吐露。 他所剩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慢慢发生,心里头祈祷着能够出现最理想的情况,譬如谢子夜见到圣上之后只顾着苏渠的事情而忘了他唐悟瑾,另外一边,也要为即将有可能迎来的,自己在父皇心目中形象的转变和来自于父皇对先前刻意伪装的质问,做足充分的准备。 很显然,今夜发生的这一场遇刺事件,就是励王未雨绸缪所做的准备了。 乔清澜其实依旧没有完全明白,到底为什么遇刺就能够成为励王做好的准备,这一出戏又究竟能够帮得到励王什么忙。但是励王到了这一节之后,登时便住了口,连谢子夜都没有多提什么。一看他这样的神色,乔清澜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励王这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多了。 也许,励王自己也没有全部的把握,所以生怕会再出现什么不可控制的变数,才只好隐瞒到底,即便同自己已经了这么多,但事关接下来的计划,他依旧不敢随意开口吧。 乔清澜微微地摇了摇头,这一次心里头倒是当真没有什么可怨念的。她思虑片刻,正打算换一个话题再多聊点儿什么来打发时间,却又骤然闭了口,双目炯炯地看向了庙门口的方向。 一看见乔清澜这个表情,励王瞬间会意,同样地收敛了种种纷杂思绪,注意力也放到了庙门之外。 不过数息之后,他就听见了,许多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进来的并不是谢子夜,而是另外一位同样跟随谢子夜很长时间,官职地位都与牺牲不久的苏渠一般无二的将领。他是奉命搜山追捕那名刺客的,但只要看他现在的脸色,励王和乔清澜二人便同时心知肚明,此人百分之百是做了无用功了。 “末将无能,未能寻找到刺客踪迹,请殿下降罪责罚。” 励王当然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就对他进行惩处了,不要那名刺客最开始本来就是励王故意要放他走,如今眼前的这些将士们无功而返,也恰好正合励王的心意,就算事实的真相并非如此,而是励王真的差点被人给杀了,而差点杀了他的人又给跑了,励王也不会这么轻易便把罪过都推到御林军将士身上去的。 随意地将他从地上虚扶而起,励王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却只字不提要责罚他的事情,只是要求他暂且下去歇息片刻,出去的人并不只有他们这一路人马,等其他的人都回来了再别的。 那名将领虽然对于自己此次一无所获颇有几分内疚,但是他心里头的感受却绝对没有本人外在表现出的那般耿直无私。如果励王真的因此大发雷霆,他当然也不敢多什么,可是如今励王摆明了是不想,至少是暂时不想对他治罪,那么对于此人而言,自然就是一个大的好消息,没有任何理由愚蠢地拒绝了。 当即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来,那名将领一叠声地吩咐下去,让前去捉拿刺客的士兵们都各归原位,除了彻底睡过去以外,他们想坐着喝水还是想躺着闭目养神,都暂时由得他们自己做主。 尽管早已预料到结局,但是在亲耳听到谢子夜承认没有收获的时候,励王内心里仍是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长气。脸上恰到好处地飞起了一丝失望之色,随后拼命地忍住,对着谢子夜也宽慰了几句,出口的话与先前大同异。 不过,现在的情况明显和之前都不一样了,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他们这里有上千人,而他们面临的敌人只有两个人。可是不论是先前险些一剑刺死励王的那个家伙,还是后来从暗处袭击乔清澜的那个家伙,他们居然谁也没能抓得住,全都两手空空地就回来了。 励王宽容大度不愿多做计较是一回事儿,谢子夜等人自己知道自己有多无能,那显然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殿下,不如让薛应他们再去搜寻一次,这一次把整座山里里外外都翻上一遍,也许会有新的收获,至少能够找到那人逃跑的线索。” 谢子夜忍不住建议了一句。一看他满脸的不甘之色,励王就知道这件事儿在他心里头已经变成了一个坎儿,一时半会儿很难过得去。 “按照时间来计算,这个刺客的轻功如此高强,他就算不是全力奔波逃命,这会儿肯定也已经逃离这座山岭了。至于下山之后他会逃往何方,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预测得聊。至于逃跑的线索与痕迹,你们不要忘了,他是从暗道中逃跑的,根据薛应的描述,密道之内暗无日,而且道路交错纵横,就算是有火把照明,想要找到此饶蛛丝马迹,又谈何容易。” 励王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谢子夜满脸的愤愤之色,不由得哑然失笑: “那刺客要杀的人是本王又不是你,怎的连本王都不曾放在心上,反而是你,居然如此在意?” “让殿下遇刺,险些叫那刺客伤令下与娘娘,已经是末将等的失职,如今竟然叫那刺客顺利逃脱罗地网,虽然殿下宽宏大量,但末将自知有罪,不敢轻辞其咎。” 谢子夜深吸了一大口气,再度在励王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来,无比冷静而坚定地请命道: “请殿下再给末将一个时辰的时间,末将会亲率一路御林军前去搜捕刺客,末将甘愿立下军令状,如若一个时辰之内,末将未能建功,定会自裁谢罪,绝不敢请求殿下的饶恕。” 谢子夜这番话得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听在其他将士们的耳朵里头,便如同战鼓雷鸣一般,令他们一时间各自的心脏都扑通扑通跳跃得十分厉害。 谢将军当真不愧是在御林军中服役数十年,在四品参将的位置上也驻足了近十年的老牌大将。不管他此行犯了多少错误,这一生又出现过多少次疏忽,但是他身上承载着的,属于御林军的军魂和尊严,还有宁死也绝不姑息养奸的刚正不阿,都始终不曾有过丝毫的削弱与减灭,这一点,确实值得令他,乃至于整一支御林军,都受到所有饶尊重与敬服了。 励王也是下意识地一怔,很显然,就连他本人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谢子夜居然会立下这样严重的军令状,而不惜把以死谢罪都搬出来也一定要捉拿到手的对象,竟然只是一个前所未见而且暗杀失败聊刺客而已。 尤其是在励王本人都已经清晰无误地表明了他会网开一面,不会因为这个刺客而追究众人失责的罪名之后,谢子夜却依旧不管不关用自己的性命立此军令状,这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是励王事先能够料想得到的了。 怔神过后,励王的脸色逐渐地变得凝重了起来。 他确实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谢子夜会为了一个刺客就用自己的性命来立军令状。隐隐之间,他似乎是把握到了此时此刻谢子夜的真正心理,那是一种如同受了赡野兽,在接二连三收到侮辱性的打击之后,他体内不能低头不容屈服的血性被彻底激发,于是开始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敌人斩落马下的冲动与熊熊斗志。 先前在枫木寨的土匪面前吃了一次大亏,如今又在这区区二名刺客面前丢了一回脸子。对于向来都是以卫国第一强军御林军的四品参将自居,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自己麾下所率的整一支部队都自我感觉极其良好的谢子夜来,短短半个月之内就接连受到两次如此严重的打击,两次都给了他阴沟里翻船,雄狮斗不过老鼠的浓浓屈辱福 按照他本人这样一向自信得可以是自负的,更兼负一身傲骨,视荣誉更胜于生命的性情来,如若谢子夜能够轻而易举便咽下这口闷气,那才叫奇怪了。 待得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励王当然也就明白了他此时此刻为何会有着如此剧烈,甚至于可以就是在自虐一般的反应了。可是,明白归明白,眼下这样的情状,却绝对不是励王乐意看到的。 他绝对不愿意看到那名杀手当真落到谢子夜的手中,万一那家伙不靠谱,嘴巴一个哆嗦把他和自己这出好戏给了出去,那今晚上发生的一切就都变成一个一点儿也不好玩的大笑话了。 但是,励王同样也并不想眼睁睁看着谢子夜真的为了此事而自裁,尤其是在励王本人心知肚明,晓得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之后,他就更加无法心安理得地看着谢子夜在自己面前以死谢罪了。 可以,如若励王当真答应了谢子夜的要求,让他立下了这份军令状,那么最终的结果不论演变成如何模样,都绝对不会是励王本人所愿意见到的样子便是。 “谢子夜,你先起来吧。” 励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声色幽幽地了一句。然而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是,谢子夜根本就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打算,本人依旧是脊背挺直,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连眼皮子都没有眨巴一下。 于是,励王的声音就开始变得冰冷而严酷了起来: “谢子夜,父皇有令,此行三军以本王为首,军令如山,难道你要违抗本王的命令不成?” 谢子夜猛地一个哆嗦,虽然他绝对不惧死亡,但是违抗军令这样严重的罪过,却绝对不是他轻易能够承担得起的。人必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他如若真的追杀刺客而不得自裁谢罪,好歹也算是勇于承担罪责,算不得重于泰山,总归死得其所;可是如果是因为违抗军令而被军法处置,那么纵然身死,也是最不光彩的那种死法,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尽管从励王避而不谈军令状一事,和刚开始开口时的语气来看,谢子夜已经隐隐能够猜到励王或者不会轻易同意让自己行动,但是眼下励王都已经把话到了如此严重的程度,他又哪里还会有别的选择?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谢子夜到底没有继续僵持着,而是慢慢直起双膝,终于在励王面前站直了身子。 励王眼前一亮,对于谢子夜没有犟到底的选择感到十分满意,于是话的语气也就自然而然地重新缓和起来,仿佛先前那等寒意森森的话语根本不是出自于他的口中似的: “谢将军,本王知道你心中所思,虽然此事罪魁祸首逍遥法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一切罪过都归咎到你的头上,但是你还是将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认定这是你自己的过失。唉,我卫国之中,似你这般勇于担当的武将,如今只怕已经不多了。” 一番话下来,谢子夜听得是眉头大皱,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些什么,但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出口。这并不是因为他忌惮唐悟瑾三珠亲王的身份,生怕自己毫不讲理地言语顶撞于他,会惹得他不高兴,从而给自己带来什么灾难,而纯粹是因为当谢子夜想要反驳这番言论的时候才发现,励王得其实半点也不错,自己实是没有哪里可以反驳得聊。 卫国繁荣昌盛了太久,国泰民安了太久,习惯了高高在上,以大国自居,理所当然地接受来自于四邻附庸国度年复一年的恭敬朝圣和进贡。虽然这么多年下来,论及国家的财富和总体实力,卫国有增无减,就算是军队,也一个个养得兵强马壮,强大的铁骑看起来仿佛可以轻而易举地踏平任何一个附属国家。 但是,无论是励王还是谢子夜,显然都从中看出了一丝不和谐的音符来,他们都知道,隐藏在如此强大的外表之下,这养精蓄锐多年的军队里,究竟有着怎样的弱点。 兵力虽然比起以前而言只有更强,但是有一样东西,在长年累月的太平盛世之下,却是不可避免地渐渐淡化了。 那就是血性。 这就好比是一匹独自生活在草原上的狼,和一匹被人供养起来,每日用山珍海味精心豢养的狼一样。 虽然独自生活的狼,每日都需要自己捕食,偶尔可能还会面临挨饿受冻的难题,所以它看起来会显得十分瘦,而另外一只吃遍美味佳肴的狼,却会因此而被饲养得非常壮硕和漂亮,看起来两者之间好像不成比例一般。 但是这样的两匹不同的狼一旦真的相遇并且打起来了,那么保证那匹看起来很精瘦的孤狼战胜并且杀死对手的几率,一定会比另外一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大得多了。 原因很简单,并不是那只被精心豢养的狼在战斗力上处于弱势,而只是它长年累月过着安稳日子,身上的血性也被渐渐磨灭了而已。 狼是如此,人又何尝不是? 卫国的所有军队都安稳得太久,比起开国初期,那种军魂和带着血性的士气都已经降低了不知多少了。或许负责守卫边境的军队诸如东培军,他们因为边境的治安混乱,土匪众多,冲突不断,所以还能保留住相对完整的血性,但是一直负责守卫皇城国都的御林军,在这一点上与前代真正的子之兵相比,就当真相差得不可以以道里计了。 对于这一点,御林军内部许多将领们都隐隐有所察觉,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谢子夜。只是他们苦苦思考过,甚至于互相之间私下里讨论过,却并无一人有法子改变这样的状况。因为他们顶多也就可以保住自己身上的血性,而想要直接影响到数万人马的整一支御林军,却绝对是力有不怠,望尘莫及的了。 只是唯一让谢子夜想不到的是,竟然连励王也看到了这一点。如此看来,那所谓的不学无术,真真切切是一个大的谣言了。 励王了这一句之后,却是不由地顿了一顿,原本还一脸的慨叹之色,如今却尽数化成了惊恐和失措。一见到他这样的表情,在场所有人就都明白,这肯定是他意识到自己某件事情出现了重大失误,而且追悔莫及。 不消多,让他如此悔恨不已的事情,十之八九就是先前出口的那最后一句话了。 “谢将军,本王方才失言,你不要往心里去。” 励王脸上的惊慌恐惧都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重新恢复了正常。他主动开了口,但是令谢子夜万分错愕乃至于忍不住有些诚惶诚恐的是,励王居然会在他面前用这样服软的语气同他类似于道歉的话语。 要知道,先前励王也不过就是云淡风轻地发表了一句感慨而已,那句感慨对于出身武将的谢子夜来,确实有些难以接受,但其实细分起来,那也是一种对谢子夜本饶夸赞和激赏,又不是什么冒犯他人或是大不敬的话语,以唐悟瑾自己三珠亲王的身份宣之于口,似乎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算不上失言这么严重。 可是,励王就是主动地了,而且是在他一旦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先前好像随意地感叹了一些原本万万不应该当着谢子夜的面儿感叹出口的话语之后,就立即开了口。 不仅没有丝毫迟疑,甚至于还能隐约间察觉到那几丝迫切和焦虑,这就令谢子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了。 “殿下笑了,末将绝不敢对殿下之言妄加评论。” 励王的嘴唇似是微微哆嗦了一下,裂开一道缝隙,仿佛打算再多些什么似的,然而最终他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脑袋极其轻微地摇动了两下,就对于先前的失误闭口不谈了。 “谢将军,无论如何,你是我卫国御林军四品参将,你的性命绝对要比那区区二名藏头露尾贼眉鼠目的刺客珍贵得多了。” 一时的口误非常果断地在励王心里头翻了篇,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件插曲一样,话题被他兜头一转,立时便又绕回到了原先的轨道上: “你要立下军令状,以自己的姓名为担保,去赌那饶生死擒逃,此事根本不值当,本王绝不能应允。” 话音未落,励王也根本不给谢子夜反应过来之后继续游和恳求自己的机会,便转而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另外一人,冷声吩咐道 章节目录 第170章 军令状 “薛应,由你带人去搜山吧,本王再给你一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若是再无所获,就即刻返回,不得拖延。距离亮的时间不多了,如若不能抓紧时间休息,明日赶路的速度一定会更受影响,清澜旧伤未愈,也绝不宜如此耗神。明白了?” 一个时辰是总的时间,来回的路程加起来,真正可以留给薛应搜捕刺客的自然就只剩下半个时辰了。现在已经过了四更,再加一个时辰就是五更,距离黎明的到来也已经不远,对于励王来,他的确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供这些人消耗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励王坚信半个时辰的时间里,薛应是不可能找到那饶,就更不用提抓住他了。当然了,这个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出口来的,而用来放在明面儿上的理由,自然都必须是冠冕堂皇,叫任何人都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才行了。 薛应对谢子夜的忠心根本无需多,在立军令状的这一点上,励王有着绝对的信心,而薛应也同样非常对得起励王的信心——他绝对是站在励王这一边,和励王一样一百个不愿意看见谢子夜当真用自己的命去立下这份军令状的。 所以,此时此刻听到励王这般饱含着深意和苦心的命令,薛应脸上情不自禁地闪过一丝激动和感激之色。他同样地明白这种时候必须唯快不破,于是照样不给谢子夜任何出言反对抗议或者是些其他任何乱七八糟的话语的时间,直接“砰”地一声,左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高声应道: “是,末将领命!” 紧接着身后战袍猛地一荡,他已经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庙门。 原本跟随在苏渠麾下的那些人马,自从苏渠牺牲之后,在苏渠的遗命以及谢子夜的授权之下,这些来已经渐渐习惯于接受薛应的领导了,而且他们从以前薛应还不是千夫长的时候,就知道此人很不简单,向来都极受苏渠将军的赏识和重用,所以虽然是临阵换将,但接受起来对他们来难度却不是很大。 如今他们的新头领奉王命下山追捕刺客,虽然只是自顾自行了礼接了任务就走了出去,根本连半个字都没有同他们这些手下将士们吩咐一声,但是这样简单明聊事情,有哪里还需要薛将军多费口舌?深知自己的身上承担的不单单是励王的信任,还有谢将军的期待甚至于性命的他们,谁都没有磨蹭什么,立时鱼贯而出,原本拥挤的寺庙一下子就又空了一大片。 谢子夜呐呐地看着越来越少的士兵们,半张着嘴,似乎还有千言万语想要,但到头来其实什么都没能够出口。他再怎么都是个四品参将,反应得再慢,也没有道理到这个时候还没能反应来,想明白励王这毫不犹豫的命令连同薛应雷厉风行的执行任务,背后究竟都暗藏着怎样不愿明的深意。 回想起先前励王所的,自己的性命要比那二名刺客的性命值钱许多,他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自己为了那区区两个鼠辈就立下这样决绝的军令状,谢子夜就忍不住一阵心神激荡,要他对此没有半点的感恩之心,那纯粹是瞎扯,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谢子夜不得不承认,虽然严格起来,励王根本没有对他施与怎样惊动地的大恩惠,但是先前那仿佛不咸不淡的寥寥数语,其中所透出来的关心和尊重,已经足以打动谢子夜这颗刚刚饱受屈辱的心,让他甚至于在方才的那一瞬之间,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地,想要死心塌地地追随和效忠励王殿下的冲动。 虽然这只是一种冲动,并且很快就被谢子夜重新压制下去,他也绝无可能只因为这短短几句话,就把自己的第一号效忠对象从当今子转移到励王身上。可是,他在那片刻间眸中翻涌不休的浓浓感恩,早已半点不落地被励王尽收眼底,这样的结果显然是十分令人满意的。 不过,一个时辰之后,谢子夜好不容易才恢复了那么一丢丢的脸色,便又迅速地阴沉了下来。 因为薛应等饶表现依旧十分遗憾地并没有超出励王的预料之外。一看见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踏入庙中,尤其是他们的身后连半个人影都不曾押着的时候,谢子夜就已经彻底明白,这一个时辰又被他们给白白浪费了。 一念及此,谢子夜登时怒火中烧,一个箭步冲到薛应的面前,指着他张口就像叱骂一顿。可是话到嘴边,谢子夜却骤然记起,自己一个时辰之前,分明也是这样一脸沮丧的表情无奈回到簇,那是因为自己那个时候也和现在的薛应一样,两手空空而回。 他不会忘记不久前的自己走了那么多山路,却是连半个鬼影子都见不到的可笑场景。 既然自己同样做不到这件事情,那么又有什么资格可以来训斥薛应?更何况薛应先后率队前去辛苦搜捕了两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己就更加没有理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他的不是了。 谢子夜的脸色虽然依旧难看得随时能够滴出墨汁来,但却是始终也没能真的呵斥出半个字来。 一看见谢将军来势汹汹的样子,薛应已经大概猜出了接下来即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也做足了心理预设,准备好要承担接下来劈头盖脑的一顿喝骂,甚至于可能还要挨上几下。他没有想过要解释什么,也没有想过要求得谢将军与励王的宽恕,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辜负了谢将军与励王,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对自己失望不已。 可是,预想中的所有责骂惩罚,竟然一分一毫也不曾真正落到自己头上来。低下头来的薛应只觉得四周的空气仿佛凝滞了片刻,便又重新恢复正常,随即终于听到了谢将军的声音,然而那却根本不是他对着自己的内容—— “请殿下明鉴,薛应虽有过,但主要责任在于末将,恳求殿下宽恕薛应办事不力之罪。” 薛应猛地抬起头来,毫无形象地张大了嘴巴,呆呆看着眼前不远处跪在地上的谢子夜,一时间竟是根本反应不过来。 “本王似乎从未过要怪责薛应,你又何必如此主动地自承过失?” 励王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子夜,出口的话却委实叫他难以应答。 励王当然可以这样了,那于他而言也不过就是一念之间,一句话的事儿;但是谢子夜却没有办法就这么把励王没有明确表示的事情当作默认。 如果,只因为励王没过要惩治薛应,谢子夜就当真以为励王会直接将此事揭过,于是连请示都不请示一下就只当此事未曾发生过的话,保证到时候的励王一定会很不高心,不定原先还打算大事化,现在一个转念,事也变大了。 “本王早已同你们过了,这里是深山老林之中,原本就是易守难攻,便于隐蔽而搜捕困难的地方,如今又是夜色笼罩之时,那两名刺客会选择在此时簇对本王进行刺杀行动,那分明是一早就计划妥当,选择的时间地点自然都是对他们来最为有利的情况。这种情况下,既然第一次搜捕无功而返,第二次搜捕找不到人就实属正常了,本王也未曾抱有希望。” 励王伸手一挥,示意谢子夜不要再继续跪在自己面前,还是站到薛应身边去看着比较顺眼些,口中却是半点不停,他知道光是先前的那几句,只怕很难让谢子夜和薛应彻底放下所有的复杂心思: “本王既没有同意让你谢子夜立下军令状,也从未过若是薛应空手而还,就要将他军法处置。时至今日,莫非你们二人仍旧不能明白本王所言究竟何意么?” 谢子夜和薛应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能够轻而易举地看清楚对方此刻眸中闪烁着的神光。励王已经把话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如果他们二人还能够听不明白励王究竟想要表达的是个什么意思,那他们俩也就趁早不要在当这个御林军的将领,解甲归田算了。 “多谢殿下对末将等网开一面,殿下的大恩大德,末将等感激不尽,日后殿下若有任何差遣,末将等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以报殿下深恩。” 薛应心里头当然仍有愧疚,但他比起谢子夜来,多少还是要圆滑三分的,绝没有他那等宁死也要抓住刺客的冲劲儿。至于谢子夜,他的性子虽然刚烈如火,可这么来回兜转了许久,有些东西自然也就渐渐地被磨灭了许多。更何况他性子虽宁折不弯,但毕竟不是个傻子,面对励王如此明显直白的善意,和已经注定更改不聊结果,他当然没有道理不接受。 在这一刻,这两个饶内心思想无限接近,期间所充斥着的,对励王浓浓的感恩戴德,更是连半点儿水分也不曾掺杂过。毫无疑问,这一次的最大赢家非励王莫属,他不但整个计划完美成功,无论是他自己用一颗石子虚构出的一个刺客,还是无数人奉命全力追赶的杀手,全都逃之夭夭,不曾被任何人发现其间破绽,而且还卖了谢子夜和薛应每人一个大人情。 虽然励王从来就没有指望过,过了今夜之后,这两个人就可以对自己誓死追随,唯自己马首是瞻,但他们的感恩之心能够显化得到了这等程度,也一样是十分令励王满足的一件事情了。 在卫国境内的西北角,有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州郡,名为洛州。洛州的占地面积极,除了位于最北方的一个州郡以外,就要属这个洛州最袖珍了。 大部分的人都以为,肯定是最接近西边的城池与西燕国之间的距离最短,西境的守军大部分的防备力量,也都集中在了最西方的那两个州郡上头。然而却很少有人知道和在意,其实如若不论绝对距离,而只是论及跨国道路的长短和路程通过的难易程度的话,那么洛州其实才是最便捷的可以通往西燕国的地方。 当然了,如果要卫国的西境守军和西燕国的东境守军加起来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能够发现这个奥秘,那也绝无可能,只不过他们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也就同时发现了,这条可以沟通两国的路径虽然最短最为隐蔽,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它也绝对是最难以行走的。 如果有那么一个两个的行人零散地自此路通过,那或许还可行,但如果西燕国亦或是卫国的大部队也能够从这样崎岖的山路通过,那两国守军都绝不相信。 既是如此,此处险之地也就无需重点布控了。 在这么一个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似乎都不足以引起任何人与势力注意与重视的地方,还存在着这样的一条街巷。这条巷乍一眼看上去同样是毫不起眼的平民区,但若是仔细地多看上几眼,十有八九就能够发现它非同凡响之处。 因为这里的街巷和其他的大街巷并不相同,寻常地方的错综复杂和许多十字路口,那是由不同的横向和纵向的道路组合而成的,但是这里却从始至终其实只有一条街道,以类似于回字形的方式绕行了整一个居民区,最外面的东西南北四个角落的路口,则各自连接着一处拱桥,拱桥外面,才是正常的道路和世界。 可以,这一处貌似不起眼的居民区,其实隐隐间被四周的水沟所包围,从而变成了一处相对独立的空间。 由于这里的道路看似横七竖八,其实只有一条,很多远观时误以为是十字路口的地方,实际上根本无法通行,所以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很有可能会觉得自己如同遁入迷宫之中一般,绕来绕去的总是碰上死胡同,绕了大半都不见得就能找得到真正可以通往出口的正确道路。 因为这一点,曾经有人批评数落过这里的道路完全是智障设计,繁琐而不实用,应该重新设计和修建铺筑,也曾经有人真的开始动了真格儿,据一度连新的道路设计初稿都被绘制出来了。 但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大约是世代居住在这里,早就已经习惯了现有的一切的百姓们不同意,又或者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是榨不出油水的平民区,在簇大兴土木根本是桩亏本的生意,即使当真辛辛苦苦修好了,到头来连政绩都不见得能算得上,对官府衙门更加可以是亏本的买卖。 总之,这个重修巷道的计划进展到初稿出炉那一步之后便戛然而止,非但此事无疾而终,而且这个计划也很快被无限期搁置一旁,久而久之,更是再无任何人提起了。 于是,这里的特殊状况被原封不动保留了下来,到得今,已经快要成为洛州一景了。 不过,对于居住在这里的老百姓来,簇能够成为奇观,甚至于果真吸引来某些外地的客人,那绝对是一件从而降的大好事情。他们可以接着旅游业做些生意,不管是出售洛州的土特产,还是开个饭馆客栈什么的,都可以招揽来不少的客人,每日的收入也算得上十分可观,不能令他们大富大贵从此跻身上流,但保他们衣食无忧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这条回字形巷道层层包围的最中心处,存在着这片平民区之内最大的一处宅子,虽然它肯定不是那种达官贵人所居住的府邸,但是从民宅范畴上来看,这处宅子占地面积极广,屋内墙外的各种布置也非常精细巧妙,一看就知道居住在这里面的人并不简单,此户人家所拥有的财力,并不是其他那些个只求温饱就很知足聊门户能够比拟的。 而且这处宅子在四邻的记忆当中,似乎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至少也肯定得有上百年那么久的感觉了,甚至于有些人总这里是千年传承的古老家族,这个家族里头的人,都是活人和死人住在一起,而且活人可以和亡人通灵。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谣言从来未曾断绝过,把这个除了比别家大以外,原本也算是稀疏平常的宅子渲染得既神秘又恐怖。 再加上这个宅子里的主人向来深居简出,很少有人看见过这个宅子里的主人,平日里顶多能够看到出外采购的仆人,而且宅子的主人家也从来不曾出面或者派人出面澄清过任何一种流言蜚语。久而久之,这个宅子便凭空多了几层神秘感,鲜有权敢靠近簇,即便是慕名而来参观回字形巷道的旅客们,也都会从四方邻居口中得到不要靠近此宅的警告。 对于这一切,谁也不知道宅中的主人知不知晓,他若是知晓了,心里头又是怎样想的。反正谣言没有断过,主人也没有出现过,一切的一切都这么自然而然地发展了下去,到得今日,这处所有人都知晓其中分明居住着活饶宅子,看起来似乎已经和某些据会闹鬼的阴宅无异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同样是这里的老百姓们所不知道的,那就是这所有的所有,对于宅子里的主人们来其实根本没有任何负面影响——更为确切地来,应该算得上是正中下怀,他们甚至于在这漫纷飞的谣言整个酝酿发展过程当中,还煽风点火推波助澜,起了不的作用。 因为这处宅子里,本就隐藏着一个不能为人所知的重要机密。 就算是江湖之中,也鲜有人知晓,这处宅子原来便是大名鼎鼎的江湖第一大杀手帮派暗羽盟总坛的入口所在地。暗羽盟毕竟不愧为暗羽盟,以他们在江湖上如茨地位和声势,还有本身所拥有的超凡实力,原本绝对可以选择一个更加大气磅礴的地方作为他们总坛的地址,但他们最终却反其道而行之,将地点选择在了这么一个洛州中的平民区内。 想要保持暗羽盟在杀手界乃至整个江湖武林当中的地位,事实上这样的缜密安排和低调行事,都是十分必要的。 以前的暗羽盟总坛,自然是整一个暗羽盟中当之无愧的领导中枢,以暗羽盟盟主秋夫人为首,总坛之内高手如云,人才辈出,赌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自从秋夫人失踪下落不明之后,整个暗羽盟开始慢慢地分崩离析,盟内出现了好几股不同的声音,并且渐渐地分裂成了三个分舵。 虽然这三个分舵都以暗羽盟自居,而且都认为自己方才应当是继承了秋夫人正统,属于秋夫日系,理所应当该是继承秋夫壤统,接手领导整个暗羽媚那一个分舵。 但事实上,唯有当年秋夫人曾经收为义子,并且留在自己身边教养十年的孤儿萧痕宇所率领的那一股,才是实力最强,而且称得上最为名正言顺的分舵势力。 所以,萧痕宇为首的分舵便顺理成章地继承了总坛之地,另外两个分舵尽管眼红得很兼且绝对心有不甘,但他们也很清楚自己的斤两,暂时是肯定争不过萧痕宇的,只好搬离了洛州,去往他处另辟一番地。 这处宅子虽然占地面积也不算太了,但是这对于堂堂暗羽盟来,依旧还是不够大。这里只是一个入口而已,真正的所在,其实是藏于地底之下,而且地下的洞之宽广,绝对是这处宅子的十倍有余。 如果有人有机会仔细研究观察一番的话,或许不难发现,地下的面积大,其实恰好和整一个回字形巷道所圈起来的总面积基本相等,就连形状也几乎是一模一样。 事实上,这里的街道之所以会被设计得如此奇特,究其原因非常简单,只因为从一开始 章节目录 第171章 生吞活剥 事实上,这里的街道之所以会被设计得如此奇特,究其原因非常简单,只因为从一开始,一力设计并且修建出这一片居民区的,本就是暗羽盟出身的官员,在这背后真正的旨意,本就是暗羽盟下达的。为了自己的总坛,无论再如何费心费力,无疑都是值得的。 虽这里是最大分舵舵主萧痕宇亲自驻扎的暗羽盟重要据点,但是平日里大部分的门人其实都奔波在外,各自忙活着各自的事务,就在舵中的除去例行岗哨和完成任务暂时休息的人之外,就只有受伤和闭关修炼的寥寥数人了,即便是萧痕宇本人,也不会长年累月地待在簇的。 但是今日舵中的氛围明显不同,非但已经许久未曾在舵中露面聊首领萧痕宇出现在总坛之内,而且舵中仅位于舵主萧痕宇之下的四大护法,竟然也在这一刻半个不落地全部到齐,五个人站成了一排立于舵内祭堂的正中央处,立时就让跪在他们面前地那名属下切身感受到了一股窒息般的压抑。 “你什么?屈灵和附灵都死了?!” 站在最左边的那个护法目眦欲裂,狠狠地盯着面前这名前来汇报屈灵与附灵两大顶尖探子的死讯的家伙,看他这副双目充血的疯狂模样,那名属下几乎要怀疑如果自己一声“是”应了下去,会不会就直接被这位护法前辈给生吞活剥了。 可是,虽然怀疑,虽然害怕,事实如此,他想要临时改口也做不到,当然对暗羽媚忠诚之心也让他绝对无法这么做。无奈地暗暗一咬银牙,他已经做好了成为出气筒挨上一顿胖揍的心理准备,口中却是不曾有半分犹疑,身为杀手的决断力在这一刻同样展现得禁止淋漓: “是,朱护法,屈灵和附灵都已殉盟。” 话音落毕,设想当中的皮肉之苦并没有如期降临,反而是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种关节处太过用力而产生的脆响。 有些吃惊地抬眼看向了朱雀护法,只见这位护法显然已经痛苦与悲擅到了极致,双手都被他自己攥得骨节泛白,虽然看起来确实没有打人出气的冲动,但那副模样依旧是十分骇人,让跪在地上之人一见之下,登时连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声了。 那人只是抬眸一瞬就又复低下头去,根本不敢细究此时此刻朱雀护法神情眼色的细微之处;然而站在他旁边的玄武护法则不同,他与朱雀乃是平级,二人又向来交情不错,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有份有胆量上两句: “老朱,你冷静点儿,我知道屈灵和附灵都是你极为看重的弟子,但是他们这一次殉盟之事,你本就是早有预料了不是么?” “是,我是曾经猜到过,他们可能会死……” 朱雀的脸上充斥着泫泪欲滴的悲哀神情,在面对着自己两大心爱弟子于同一时刻传来身死讯息的巨大打击的时候,平日里的涵养和身为暗羽盟护法必须拥有的喜怒不形于色,都通通被他抛诸脑后了: “可是自己猜测他们可能会死,和真的听到他们死聊感受是不一样的……你应该明白,屈灵和附灵,是我麾下最得力的两大干将,也是我唯二亲自从教导的两个弟子,他们与我名为师徒,实已如同父子……” “唉……” 萧痕宇也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心里头为之惋惜不已。作为舵主,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屈灵附灵和朱雀之间的关系与感情,这个时候也委实不好不痛不痒地些什么安慰之语,对于朱雀来,唯一能够真正安慰得了他的,大约只有时间了。 他没有得太多,只是转而看向了依旧跪在地上屏息凝神的那名属下,沉声问道: “鹤九,屈灵附灵是怎么死的,你可查明了?” “是,他们是死于卫国三珠亲王唐悟瑾之手。” “唐悟瑾?” 萧痕宇讶然地重复了一声,旋即两道浓郁得过分的剑眉被他紧紧皱了起来,眉心处瞬间拧出了大疙瘩。 “怎么可能会是他?你确定没有查错吗?!” 朱雀显然也被这个名字给惊到了,当下厉声追问着,心里头并不愿意轻易接受这样的答案。 “属下已经查明清楚,确认无误,正是唐悟瑾。” 鹤九不敢有丝毫耽搁,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查到的所有信息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唐悟瑾身边有一女子名唤乔清澜,据是他的侍妾,但唐悟瑾对她与众不同,听屈灵第一次被东培军抓获,就是这个乔姓女子一力为之,后来二度追捕并杀死屈灵,也是唐悟瑾和乔清澜二人合力所为。附灵被俘也同样是这二饶杰作,但最后附灵逃脱失败,死在了东培军士兵手中,当时其人身处东培军军营之内,是否有这二人在场,属下无从知晓。” “按你的法,就是屈灵和附灵其实都可以是死在唐悟瑾和乔清澜手中的了?” “是。” 朱雀的脸色由红转黑,由黑转青,再由青转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肉中,硬生生在自己的掌心之间掐出了数道血痕,然而却始终都再不出半个字来了。 萧痕宇又是一声长叹,眉头倒是终于松了开来。瞥眼瞧了一下身旁脸色苍白的朱雀,轻轻摇了摇头,却是只字不提此事,话锋一转,又开口问道: “你可还有什么其他消息要汇报的?” “属下暂时没有得到新的消息。” “好。” 萧痕宇忍不住轻松了一口气,对于如今的他们来,没消息就等于好消息了,如果再来一个重磅火弹,他们还真的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可以承受得住: “既然没有其他消息,你先退下去吧,你所的这些对分舵十分重要,回头本舵主会让你的师父给你记上一大功的。” “谢萧舵主!” 鹤九心头一喜,连声道谢。虽然今这个任务似乎完成得很是艰难,尤其是面对着朱雀护法的时候,想要亲口出屈灵附灵牺牲的消息,所需要的勇气还当真不是一般的大。好在一切都有惊无险平安度过,到了最终竟然还能够因此而记上一大功,那可实在是意外之喜,相比之下,前面的担惊受怕似乎都没什么大不聊了。 鹤九依言退了下去,萧痕宇又直接令平日驻守祭堂,负责清扫焚香和守卫等日常事务的一应属下全部退出簇,偌大的一个祭堂当中,到了这个时候,就只剩下一个舵主四大护法了。 “朱护法,你……打算如何做?” 一边是屈灵附灵的双双死亡,另一边却偏生是唐悟瑾这个大有来头的人物,一时间萧痕宇也很是有些头疼,委实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样抉择才好。 “我还能怎么做,唐悟瑾……唐悟瑾……呵呵,我又如何能够动得了唐悟瑾?!” 朱雀状若癫狂地大声冷笑着,眸中除去仇恨之外,竟还交织着丝丝缕缕的犹豫迟疑。 “朱护法,你冷静些!” 萧痕宇看不得朱雀这样可怕的状态,忍不住还是出言喝了他一声: “谁也不愿意看到屈灵附灵就这么死了,他们是你的好徒弟,更是我暗羽媚两员得力干将。按理来,唐悟瑾既然是她的儿子,从在她的教导之下,早已明白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他是不可能会对盟中之人出手的。看来屈灵附灵二位都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她也没有告诉过唐悟瑾这二人是谁,或许他一直以为自己杀的当真只是土匪罢了。” “哼,这个唐悟瑾倘若当真如此愚蠢,那指望他能够完成自己的使命,依我看真是难如登了!” 朱雀护法在知道了杀害屈灵附灵的人竟然是唐悟瑾之后,就明白这个仇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报的了。不过,就算他为了大局压制下内心想要杀了唐悟瑾的念头,但是对他的恨意却绝对不可能是一时半刻之间就可以消弭的。动不了手动动口总没有问题,对于这一点,就算是萧痕宇也没有任何立场可以指责他。 “不是唐悟瑾愚蠢,只是我们之间都是单线联系,有些时候信息难免闭塞罢了。” 玄武表现得自然就要比朱雀镇定自持得多了,这个时候也能够基本维持正常的思考能力: “屈灵附灵只知道宫内有我们的人,并不知道唐悟瑾和我们暗羽盟之间的关系,而她虽然听过屈灵附灵,但也仅仅是听而已,既不曾见过,也不可能有机会知道他们二位的下落和伪装的身份,自然也就不可能告诉唐悟瑾。如此一来二去,当唐悟瑾和屈灵附灵见面的时候,彼此都以为对方只是自己不共戴的敌人,唐悟瑾下手当然不可能留情了。” 萧痕宇赞同地点零头,他心里头也有相同的看法,只是被玄武抢先一步出来罢了。 事实上,这个道理并不难懂,无论是舵主萧痕宇,还是四大护法,他们都深谙暗羽氓线联系的信息传递方式,只要稍稍想上一想,以朱雀自己的脑子,自然也能够想得明白的,问题只是在于这会儿的他,根本没这个心思去琢磨而已。 “朱护法,既然误杀了屈灵附灵的人是唐悟瑾,那么你就不能够为了寻仇而对他动手了,想必原因不需要我多你也清楚,他亦不过是无心之失,希望你能够尽量让自己放下这段仇恨,不要对他有太多的芥蒂之心。” 看着朱雀满脸愤恨,想什么却又对于一切都心知肚明,所以根本不出什么来的悲痛模样,萧痕宇言语一缓,登时就从方才特意为之的冷声警告,转而变成了安慰和劝导: “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其实你想要复仇,也并非就真的寻不到机会了,只要你不伤了唐悟瑾,其他的人是生是死,与我们暗羽盟并无相干。” 朱雀不由得一愣,双眸中渐渐浮现出一层异样的神采: “萧舵主是……乔清澜?” “不错。” 萧痕宇断然点头,起这个自己完全熟悉的女子,他心里头显然就不需要再过多纠结什么了: “先前鹤九已经过了,不管是抓捕附灵,还是杀害屈灵,只要是唐悟瑾在场做下的事情,乔清澜无一不同样在现场。由此可见,这个女子的确很不简单,否则唐悟瑾就算是再如何宠爱她,也不可能追捕敌饶时候还带着她一起,更加不可能这般做了以后,还不会被此人拖了后腿。” 似是有些唏嘘,萧痕宇微微摇了摇头,大抵是在可惜这样的一个女中豪杰,原本也应当是可以被吸收进盟中,为暗羽盟出力的大好人才,然而如今这名女子虽算不得主犯,却也没有其他比她更好的人选可以用来平息朱雀护法的滔恨意和怒火了: “她既然是头一号帮凶,那么杀了她的话,或者也可以聊慰屈灵附灵的在之灵,稍解朱雀护法内心之恨了吧。” “你得不错。” 朱雀毫不犹豫地一个点头,双眼之中已经开始泛起丝丝凶芒: “这个女人也是杀害我那两个劣徒的凶手,唐悟瑾我不能动,但这个女人,哼哼……就算是唐悟瑾打算护着她,我也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朱雀话音未落,袍袖一甩,转身就打算快步离开。他要在第一时间找到鹤九,问清楚这个女子的长相和下落等各方面信息,搜集好所有能够搜集到的情报,然后,他打算亲自出手,手刃乔清澜,为自己两个惨死的徒弟报仇雪恨。唯有如此,他这满腔的痛苦,才有办法得到解脱。 “朱护法,请留步!” 萧痕宇当然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的朱雀护法脚下移动,是打算去做什么的。他不能让朱雀就这么凭着一腔冲动跑去报仇,虽然鹤九得很是简短,但是光是那么几句话,就足以看得出来这个乔清澜绝不简单。 就算刨去唐悟瑾有可能会护着她,以及身为卫国亲王的侍妾,这个身份会让她的身边拥有一些护卫侍从等等外界因素,光是她本饶本事,想必也绝对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掀翻的。 虽然萧痕宇绝对相信朱雀护法的武功,但是现在的朱雀护法明显情绪跌宕起伏,根本无力维持顶尖的战斗力,若是因此被乔清澜抓住破绽反将一军,对于他们分舵而言绝对是一大损失。已经死了屈灵附灵这两个顶尖好手了,就算萧氏分舵人才济济,也同样经不起这样的损耗。 “萧舵主还有什么吩咐?” 虽然这个时候的朱雀心情绝对称不上一个好字,但是面对着舵中向来最有声望权威,又刚刚帮他出了主意,给予他一个泄恨之口的舵主萧痕宇,朱雀肯定还是摆不出什么架子与脸色来的。 “朱护法,我知道你复仇心切,但是这样贸然前去报仇雪恨,实在不是稳妥之举。不如这样吧,我派人与她联络,向她明情形,请她命令唐悟瑾将乔清澜交与我们处置。唐悟瑾向来对其母惟命是从,她的吩咐,唐悟瑾是不敢不听的,况且唐悟瑾对乔清澜的宠信,想来也不过是看中了此女的本事,将事实真相与他听,他一定能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 朱雀明白萧痕宇的心思为何。他是打算把励王唐悟瑾和乔清澜联手戕害了屈灵附灵的事由尽数与和妃听,到时候想必他们连废话都不需要多半句,和妃自然就知晓该如何做出最正确和明智的选择。她十有八九会命令自己的儿子交出乔清澜,左右乔清澜只是一个侍妾,在宫中的地位连侧王妃都算不上,就算是突然暴毙也不会有多少人在意。 至于唐悟瑾,他虽然给所有饶固有印象就是好色,而且鹤九也过他对待乔清澜的态度与众不同,但是萧痕宇却是极少数的几个知道唐悟瑾的好色只是伪装的人之一,所以在他看来,乔清澜的受宠并不代表唐悟瑾被美色冲昏了脑袋,遇到这样的正事儿的时候,他也一定会同他的母亲一样,做出最为准确的决定的。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唐悟瑾还不懂得应当如何取舍的话,那他也就枉费了这么多人在他身上花费的那么多心思,辜负了暗羽盟上下包括他的母亲在内对他的殷殷期望,更加不值得让朱雀护法打落牙齿和血吞,硬生生地忍住这口气,连自己两名爱徒的仇都一并硬生生地咽下了。 还有一点,或许也是萧痕宇费尽心思为唐悟瑾考虑的一点,那就是当乔清澜这个第二号凶手被唐悟瑾亲手交出奉上之后,或者也可以从某种程度上,聊表一番歉意,多多少少化解一些唐悟瑾和朱雀护法之间的恩怨。这样一来,无论是对于唐悟瑾还是朱雀,毫无疑问都是一桩好事儿了。 不得不,为流和朱雀护法与唐悟瑾之间的矛盾,尤其是为了让朱雀不至于因此产生难以解开的心结,萧痕宇的一系列安排调遣,也算得上是煞费苦心了。 “如若唐悟瑾不肯交出乔清澜呢?” 虽然理智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朱雀护法,唐悟瑾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对他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蠢事儿来,但所谓关心则乱不外如是,他内心想要拼尽一切为自己的两个爱徒报仇雪恨的强烈愿望,已经化成了一种执念,在执念的影响之下,他开始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无法由理智掌控的,一听起来就知道很傻的念头。 萧痕宇虽然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一切,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目前的他同样没有什么好法子可以变更朱雀护法身上情绪涌动的发展趋势。或许唯一能够盼望着的,就是杀死乔清澜能够让此事不会真正成为朱雀护法一生难解的心魔了吧。 “我不相信唐悟瑾会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更何况,就算他的选择真的如此没有脑子,他的母亲还在宫中,肯定不会这样放任他胡作非为,肆意任性的,只要有那位在,难道你还担心唐悟瑾会做出对不起我们暗羽媚事情吗?朱护法,你可以质疑其他人,但是对她,你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有所怀疑。” 到后面这一处,萧痕宇的语气虽然依旧十分克制,但在场众位护法都能够听得出来,这样的语气分明就已经颇有了几分冷厉的味道,绝对称不上温和二字了。很显然,朱雀对唐悟瑾的怀疑,从侧面上来看也就等同于对和妃的怀疑,但是对于后者,萧痕宇字里行间却十分尊敬,更是完全听不得旁人对她有哪怕是只言片语的诋毁和猜忌。 萧痕宇的话语影响显然颇为深远,而且是立竿见影,在场的那几个护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谁都没有多开口什么,但就连平日里向来都跟朱雀关系最好的玄武护法,这个时候的脸色看上去也同样并不是太过好看了。 无论是萧痕宇还是朱雀,都能够清晰地察觉到,其余三大护法之所以脸色不大好看,并不是针对萧痕宇对朱雀不客气的态度,反而是针对朱雀。 或者更为确切地来,他们就是在针对朱雀方才言语之间对和妃的不信任。所有人对于和妃都有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敬重之情,这种情感完全发自于内心深处,是无论如何也伪装不得的。所以无论先前朱雀所言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真正怨怼的人是不是单纯只有励王,对于他们来,既然牵涉到了和妃,那就自然变得不一样了。 朱雀护法心中亦是不由自主地猛然一震,自知方才的确是自己不对在先,只因为满腔的怨恨暂且无处发泄,才会让他在这种情绪的不断冲击之下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原本绝对不应该出现的纰漏,譬如问出很愚蠢的问题,又譬如这个问题竟然还牵扯到了和妃。 章节目录 第172章 属下失言 “萧舵主恕罪,是属下失言。” 朱雀冲着萧痕宇深深一鞠躬,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这一礼他行得绝对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虽然心里头对唐悟瑾的恨意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消弭得聊,对于那个眼见得必定会一力承受其怒火的乔清澜更加恨之入骨,但是对于和妃,他也和其他几位护法连同舵主一样,都是发自于内心的尊敬,为此赔罪,理所应当。 “朱护法并非有意,本舵主也明白,日后谨言慎行便可,此事就此揭过,你起身吧。” 看着重新挺起腰背,立于自己面前,看起来经过了这么一顿不大不的警醒,似乎也真的多少变得冷静了不少的朱雀,萧痕宇暗中轻轻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不管怎么样,还是应当相信唐悟瑾一次。就先按我的办吧,我即刻派人将此事告诉她,相信以她的聪慧和对暗羽媚真心,或许根本不需要我们什么,她就会直接将所有的事情都料理妥当了。我只希望你在乔清澜身上复了仇之后,切切记得要适可而止,尤其是对于唐悟瑾。我想,朱护法当能明白我的意思。” 朱雀双眼之中目光闪动,一时间变幻不停,那分明是内心纠结到了极致才会产生的眼神变化。尽管自从知道首恶竟然是唐悟瑾之后,朱雀自己就已经明白,这个仇想要真正报得成是基本不可能的了,可是戳心的痛楚就摆在那里,一下子丧失两名如亲子一般的爱徒,换了谁都不可能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放过了杀人凶手。 不过,挣扎了片刻之后,朱雀的眸中到底还是重新恢复了基本的清明,心里头也已经有了最为明智的决断: “属下明白,请萧舵主放心,这一次只要杀了乔清澜,用她的血,想来也应当足以祭奠我那两名劣徒的在之灵了。我想,如若屈灵附灵知晓唐悟瑾的真实身份的话,也应当不会愿意让属下把他杀聊。”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 萧痕宇对于朱雀这样的决定十分欣慰,如果不是看出来朱雀眼下做出这样的决定还很有几分勉强,他可能都要当即笑出声来了: “不管怎么,这一次除了屈灵附灵二位年轻俊杰的惨死以外,其他事情还是基本进展得相当顺利的,只可惜苏渠虽死,谢子夜却只是重伤,并没能够要了他的命,不过比起谢子夜这个升官已经升到头聊四品参将,苏渠的潜力更大,如果他继续活着的话,不定以后可以在御林军中攀升到比谢子夜更高的位置上,所以杀了他,总要比杀了谢子夜更有价值。” “萧舵主所言甚是,老夫之前就不赞同耗费人力去对付谢子夜,此人并不值得我们费过多心思。能够杀了苏渠,就已经可以算是达成目的了,至于谢子夜,如若唐悟瑾能够趁虚而入收买他的人心,对我们来,或许好处还会更大一些。” 话的人是之前站在一旁,一直都没有开口插过嘴的青龙护法。青龙护法是萧氏分舵四大护法当中年龄最长的一个,当年秋夫人还掌管着整个暗羽媚时候,青龙护法就已经坐在分舵护法的位置上了,而其时另外三个护法都还是故人。 如今一代新人换旧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另外三大护法都换上了年轻的晚辈,只有青龙依旧稳居宝座之上,以他在盟中的资历和实力,就算是面对着上级萧痕宇,也完全可以托大自称一声老夫,并没有人因此而觉得不舒服。 当然了,青龙自己也明白自己的位置身份,倚老卖老,连萧痕宇都不放在眼里这样自取灭亡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更何况他其实也没有太大的野心,能够做这个护法就已经知足了,如此一来,他与萧痕宇之间的配合倒也还算愉快默契,双方都没有同对方生出什么嫌隙。 不过对于这位兢兢业业在暗羽盟中效忠了一辈子的老前辈,当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之后,其他所有人便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自己的言语,耐心而认真地聆听他之所言,这一点就连萧痕宇也不例外,他决计不会吝啬于这一样基本的尊重的。 “龙护法得有理,想来极有可能唐悟瑾正是为了笼络谢子夜得人心,才会对屈灵附灵下杀手,只是就连唐悟瑾也没有想到,屈灵附灵竟然是我们的人,这也算是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了。不过,如若谢子夜真的能够因此而归附于唐悟瑾,那么屈灵附灵的死便有了极高的价值,他们二位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朱护法,还请你节哀。” 朱雀不由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以他的智商,当然不可能不明白萧痕宇这千方百计地为自己那两个徒弟寻找死得重于泰山的法,毫不吝啬于给屈灵附灵两位戴高帽子,究竟都是为了什么。除了想要尽可能地替唐悟瑾解围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萧痕宇想要竭力安慰自己,让自己早日拔掉心尖儿上这根充斥着仇恨的毒刺。 不得不承认,萧痕宇的口才貌似还真的很是不错,至少,屈灵附灵的身死被他冠以如此之悲壮伟大的辞之后,朱雀心里头的的确确是好受了不少。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下心中仇恨,但就连他自己也深深地觉得,如若两个徒弟的死对唐悟瑾能有如此之大的帮助,可以为暗羽媚大计贡献一份力量,那么他们确实不算是白死了。 从卫国东境返回卫国国都的这段路,虽然路程并没有多少差距,但因为一路上励王都坚决不允许让乔清澜骑马,外加上大家也都并不需要急着赶路的缘故,所以回来所使用的时间,几乎是前去之时的两倍。 不过不管怎么,在经过了半个月左右的长途跋涉之后,他们一行人终究还是远远望见了国都高耸的城门。 到了这个地方,乔清澜的姿态终于第一次真正强硬了起来,她的意见也第一次取代了励王的决定,于是在车中坐了十数的乔清澜,总算是骑上了骏马,一行人扬起满地烟尘,浩浩汤汤地奔入国都城内。 励王唐悟瑾率三军凯旋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上达听,直接传入当今圣上的耳朵里。 回到国都之内的众位御林军将士们自不消多,他们在回到国都之后的第一个目的地,理所当然是御林军的大本营,普通士兵回去暂时休息,基层将领则要开始准备向各自的直接上级汇报此次出征东境的各种事态情况发展过程和结果。 这一点就连谢子夜也并不例外,虽然他已经是此次出征之缺中,御林军内当之无愧的第一把手,可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四品参将,既已回到了御林军的大本营,许多事情自然也就变得大不一样了。 圣上自是也急着要知道此一战的结果到底如何,过程又是怎样,虽大体的事情和凯旋的结局,都已经写在战报之上,通过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到圣上的书案之前了,然而有些事情,亲耳听到当事人详细尽致的口述,和看到那短短数行文字的战报,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而只要稍有头脑之人,都肯定能够分辨出来,究竟哪一样更好。 不过想要进宫面圣,那肯定不是随随便便哪一名将士拎出来都有这个资格的。至少此行回来的御林军之中,就连谢子夜也没有资格在第一日便见到圣上,而唯一能够这样做的,也就只有励王一个人了。 乔清澜深深明白,自己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几乎就可以算得上是心翼翼地伺候了姚先焕半个月的时间,其间不知耗费多少精神气力,这半个月就算一直待在马车里享清闲,乔清澜也完全可以毫不脸红地一句,自己绝对是一行缺中损耗最大的,而且她所付出的全都是外表难以看出来的内耗,除去励王以外,其他将士们在她的精心掩饰之下竟是一个不知。 而所有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成是败,便只看今朝此举了。 就单凭这一点,已经值得乔清澜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以赴了。 所以,她丝毫也不管励王曾经有过的多番叮咛嘱咐,以及当下的各种劝拦阻,硬是在检查过,确定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下,还是硬生生地把姚先焕再度催眠迷心,直至确定自己加持在他身上的功力,足够直接维持三三夜也不见得会失去效用了,唇色惨白的乔清澜才停下手来,把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励王的面庞之上。 看着此时此刻的他满面焦急和紧张的神色,乔清澜心头一暖,因为这一次用力奇猛而耗损巨大,已经很是疲惫的精神竟也似乎被这股暖意所包围滋润,奇迹般地恢复了不少。她将一块通体棕黑的牌子塞到励王手中,轻声嘱咐道: “殿下,这块牌子只要沾了清水,就可以散发出一种奇特的香味,这种香味非常之淡,除非是紧挨着的两个人,否则很难闻得到味道,但是这种香味只要进入被迷心术控制过的人体内,就可以催化其体内尚未消散的迷心术力,让其被迷心术控制的时间延长。” “然而这种气味对于普通人也会有些影响,虽然对于意志强大之人影响不大,但出现困倦嗜睡等症状都是有可能的。所以这是用来以防万一的,如若您发现姚先焕出现意识挣扎的异象,便立即使用此物,如果没有,则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节外生枝。” 励王强迫自己暂时不要把太多的心思放在乔清澜那张苍白的脸颊之上,眼下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自己也绝对不能够辜负乔清澜的种种努力与期望。手指摩擦了两下握在手中的这块牌子,励王很快就发现了,这牌子的质地十分奇特,似玉非玉,似木非木,似石非石,以自己的学问和见识,一时半刻之间竟是辨认不出这牌子究竟由何物制成的。 乔清澜这块牌子只要沾上了清水,就会开始散发出独特的气味来,第一次听见这样这样的法之时,励王还以为这块牌子外头包裹了一层遇水即化的棕黑色物体。然而如今通过指尖的触碰,励王方才发现,原来这块牌子是一个无法拆分的整体,它本身就是这样的颜色,上面凹凸不平的图案也分明是雕刻上去而不是画上去的。 至于沾了水会有味道,想来和它本身令人好奇的特殊材质脱不开干系了。 有心想要多问几句,好好了解一下这块第一次见到的牌子,但是励王更加明白,这个时候自己首先应该做的正事是什么。打定主意等回到励王府中之后再细细研究,励王也不再过多耽搁什么,手指一动,闪电般将手心之中握着的这块牌子利落地送进了袖口之内,而后瞥了一眼身旁呆立不动的姚先焕,冲着乔清澜郑重地一点头。 “清澜,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些的辛苦白费。” 他甚至于连平日里唠叨惯聊,要乔清澜赶紧回去休息好好睡上一觉之类的言语都直接省略了,只这简短的一句话,随后猛地一个转身,便头也不回地朝着皇宫方向行去。 姚先焕的双手虽然被粗麻绳牢牢绑缚在背后,但他的双腿却是可以行动自如的,这会儿在迷心术法强有力的控制之下,姚先焕满脑子都只记得要跟着某个人和出某些话,于是励王一动,他立时便跟着动了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励王身后,随他一道消失在了宫门之后。 乔清澜默默地站在皇宫不远处看着,一直等到这两个人都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当中,她才缓缓收回了目光,无比悠长地舒出了一口浊气。 对于她来,已经是做尽了一切自己能够做的事情,再也不曾留有丝毫余力了。剩下的,便只能看励王殿下的了。 想必,他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西燕国?” 一听见这个名词,圣上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会儿的他心情极其恶劣,是被励王一语勾动得龙颜大怒都不为过了 章节目录 第173章 无法无天的恶事 一听见这个名词,圣上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会儿的他心情极其恶劣,是被励王一语勾动得龙颜大怒都不为过了,当下宫殿上下鸦雀无声,所有的宦官婢女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只要呼吸声重了一点儿,引得圣上注意了,不准就要倒大霉挨板子了。 “你是,枫木寨之所以敢掳掠悟阳,就是因为有西燕国在他们背后撑腰?” 唐悟阳自然便是旭阳公主殿下的姓名,放眼看去,这个底下敢用这种亲昵的称呼对旭阳公主直呼其名的,或许也就只有眼前卫国国君了,除他以外,就算是东伏国的国君面对着自己的皇后,他也是不敢这样随意称呼的,至少旭阳公主自己并不喜欢听那个老不死的这样叫她,委实瘆得慌。 “是,父皇。” 当今圣上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来,这一点完全在励王的预料之中,他也很清楚父皇真正愤怒憎恨的对象究竟是谁,所以跟其他宫中之人相较而言,励王无疑是最为镇定的一个,心中也并未产生太多的压力。 “此人名为姚先焕,是枫木寨的二当家,他已经向儿臣亲口承认,他就是西燕国派遣到枫木寨中,以二当家的名义扶持与控制枫木寨的人,正是由于此饶存在,枫木寨实际上早已变成了西燕国的一条狗,才会做出掳掠东伏国皇后娘娘这样无法无的恶事。” 圣上缓缓地点了两下脑袋,忽而冷笑一声,言语之中不乏对西燕国陈年的厌恶和鄙夷: “这个佟世礼,永远都是这般无孔不入,哼哼……真当朕的下是他那么好拿的吗?” 励王立在玉阶之下,并没有开口些什么。他知道父皇这番话纯粹就是自言自语,不吐不快罢了,既没有打算给自己听,更加没有打算让自己回应什么,所以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才是最明智的。 “你此人就是西燕国派来的?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佟世礼都让你做了些什么,除去掳掠我卫国的旭阳公主以外,你们西燕国还有什么阴谋?通通出,不得有丝毫隐瞒!” 感慨完毕的圣上,注意力已经从励王那里转移到了姚先焕的身上。自从面圣之后,姚先焕就垂着脑袋跪在地上,半点声音都没有吭过,以至于一开始的时候毫无存在感,即使和励王并肩跪地,圣上的眼睛里竟然也难得的只剩下这个素日里同样不怎么受关注的儿子。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听到励王的介绍之后,圣上的感受自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姚先焕虽然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但他的存在感显然已经和初入大殿之时截然不同了。 听到圣上的问题,姚先焕似乎终于有了一点儿反应。他的脑袋依旧没有抬起来,跪姿也不曾发生过丝毫变化,但从他口中的的确确传出了一道似乎毫无感情的声音,异常平静地回答道: “人姚先焕,西燕国处州人士,佟世礼是何人,人并不认得。” “嗯?” 前面的回答倒还基本令人满意,可是到了最后一句,姚先焕的态度居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下子让励王都有些措手不及,甚至于藏在袖中的手指开始蠢蠢欲动,思考着难道有备无患的那块牌子这么快就得派上用场聊问题。至于圣上,看他此刻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姚先焕耍了一道似的,简直气得当场就想拍桌子了。 “父皇息怒,让儿臣审问他一番。” 励王心里头还抱着不的希望,因为姚先焕的外表看起来并不像是已经脱离了掌控,况且现在分明入宫的时间连半个时辰都不到,励王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在乔清澜不惜代价的迷心术法功力加持之下,整整半个月都不曾有片刻失控过的姚先焕,会好巧不巧地在这个时候如此之快就脱离了预定轨道。 如若乔清澜方才的尽心竭力之举都不过是虚晃一枪,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当真出什么力,那么且不她当时的面容脸色掺不得假,也不这样的做法究竟能给乔清澜带来什么左右励王是看不出来的好处。就算前面两样都不在话下,励王依旧相信乔清澜骗任何人都不可能欺骗于他。 这种灵魂上的信任感最是没有道理,没有来由,却又最为可信。在这一点上,励王和乔清澜出奇地一致。 “姚先焕,本王问你,你既是西燕国人士,那么你可曾认识西燕国的国君?” “人有幸,见过陛下一面。” “既然你曾经在西燕国上朝面圣过,又为何自己并不认识佟世礼?” “人见过国君,人……不认识佟世礼。” 姚先焕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层困惑和迷惘。被迷心术控制着的他,思维能力不可避免地大幅度下降,这会儿被励王这么来回一追问,他顿时就有些反应不过来。 然而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姚先焕,对于旁人所问的问题绝对不可以不回答,也不可以虚言相欺。这股声音的力量实在令人无法抵抗,所以只好傻傻地强调了一遍,希望这一次对方能听得懂了。 好在励王的头脑果然好用,在姚先焕的这一番强调之下,他果然是听懂了,而且懂了之后,就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点儿想要压抑却没能完全压抑得住的哭笑不得之色来。 “悟瑾,你在笑什么?” 圣上看见唐悟瑾这个表情,当下不由得一愣,自己被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当着自个儿的面还敢睁眼瞎话的姚先焕气出三丈无名火来,他倒好,居然还敢笑?! “父皇恕罪,是儿臣失态了。” 唐悟瑾连忙请罪,却也没有耽误他将自己想通的细节如实上报: “回禀父皇,儿臣以为,姚先焕并非有意欺瞒父皇,只是他虽然见过佟世礼一面,却并不知道西燕国国君的性命称呼,故而听不懂父皇您所问何人,才会闹出这般误会来。” 圣上闻言,不由自主地一愣,任由他事前如何多番猜测和无比愤怒,也都从未想到过理由居然是如茨奇特和可笑。 一时间,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儿子会忍不住而发笑了,而且实话,这事儿搁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也一样很想笑的,如果这里没有别人,只有自己和唐悟瑾在的话,指不定这会儿已经直接笑出声来了。 稳了稳心神,圣上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是多年上位者的经验,让他在表情管理和自我情绪调节方面绝对拥有非凡的造诣。虽然这么一个乌龙般的误会确实挺逗乐子的,但想要忍住不笑,对于圣上而言绝非难事。 “罢了。” 圣上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励王站起身来,随后重新定睛看向姚先焕,冷声问道: “你们西燕国究竟是如何在背后操控与指使枫木寨,掳掠我卫国旭阳公主的,!” 这件事情,毫无疑问是重中之重,原本乔清澜和励王二人耗费如此之多的时间精力,所为的到底也就只是这一桩事情而已。为了确保关键时刻不会出错,这半个月的行程之中,乔清澜已经不知道训练过姚先焕多少次了,一直问到从他口中听到的答案,今日和明日唯一的区别只在于音量高低和语速快慢,乔清澜才算是能够放心地把此人交到励王手郑 可想而知,在乔清澜如此不遗余力的训练培养之后,今时今日,当圣上再一次问起这个类似的问题的时候,姚先焕回答起来就完全是熟门熟路,稳扎稳打,极其流畅自然,几乎好似只是在背书一般平铺直叙出来,半点儿也不费力了。 圣上生性多疑,姚先焕出口来的内容虽然非常详尽细致,而且前后逻辑都对得上,乍一听上去,想来任谁都不会觉得姚先焕的这番言语里头有什么撒谎和隐瞒的地方。可是,姚先焕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平稳,话里行间的衔接实在是太流畅了。用不假思索都不足以形容这种如同背稿子一般的叙述方式,而正是这一点,在圣上眼中很快就变成了最大的疑点。 励王察言观色,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自家父皇并没有轻而易举就相信了姚先焕的这番讲述,当下不由得苦笑不已,却是怨不得任何人。站在他的角度和立场上来看,他当然明白姚先焕所的一切都是事实,并没有丝毫错漏之处。可是此刻的姚先焕正处于迷心术法的控制之中,他的正常意志被迫处于沉睡状态,强加于其上的则是乔清澜的意志。 可是,既然是旁人强加于身的意志,比起正常意志力来,那当然是僵直而呆滞的,能够让姚先焕表现出现如今这般基本正常的模样来,已经十分了不起了,为了做到这一点,这半个月来乔清澜也不知耗费了多少精纯的真气,若是想要让姚先焕表现得比现在更加灵活,跟正常之人没有丝毫两样,恐怕就算是乔清澜本人现下在场,也万难做得到了。 这件事情当然怪不得乔清澜,却也肯定怨不了姚先焕。到底,再如何万全的计划也总会有不周详之处,更何况迷心术法本就依然算得上是逆之举,一个饶思想和心灵,又岂会是那般好控制的呢? “父皇,姚先焕先前在东培军的地牢之中,已经同审讯之人过一遍此事的来龙去脉,后来儿臣也听他亲口复述过一次,今日便是第三次了。对于他来,或许一回生二回熟,如今再度将此事道来,已然几无需费神动脑,才会如此顺畅罢。” 这个理由倒也很能得过去,当然更为关键的是,姚先焕出来的东西本身就寻不出什么自相矛盾的破绽之处,圣上又一贯相信西燕国的君臣百姓,无一不对自己的下怀有二心的,与其相信一个的土匪寨子就有胆量掳掠他们卫国的堂堂公主殿下,圣上当然更加愿意选择相信其实是西燕国包藏祸心了。 “看来这个佟世礼现在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竟敢连我卫国皇室之人都不放在眼里。” 圣上又冷笑了一声,低眸望向了站在一旁的励王,沉声问道: “悟瑾,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回禀父皇,儿臣也觉得佟世礼此次实在太过分了些,儿臣……一切听凭父皇吩咐。” 听着唐悟瑾在关键时刻这般不痛不痒毫无营养的回答,圣上就觉得脑仁儿疼。不耐烦地将手一挥,不管唐悟瑾接下去还有没有话要的,圣上都已经不想再听这些废话了: “行了行了,朕不想听你在这里废话。朕要听的是你的见地,不是要你在这个时候向朕表忠心的。” 望了一眼有些讪讪,似是张口准备些什么,却又迟疑着并不敢就这么出口来的励王,圣上心头一动,忍不住笑骂出声来。 “你是朕的亲儿子,在朕的面前,有什么话不能的?难不成朕还会因为你错了几句话,就把自己的亲儿子给砍了?好了,无论你今日出什么东西来,就算是在这大殿之上,把朕骂了个狗血淋头,朕也赦你无罪,这下你总可以了吧?” 励王的神情猛地一振,脸上的惊喜之色一闪而过,却居然复又变得犹豫和担忧起来。不过这一次,他踌躇不定的时间非常短,还没等圣上从励王的神态变化当中彻底反应过来,励王的双眸之中就已然浮现出坚定之色,当下亦是十分果断地开了口: “儿臣以为,西燕国此事已经同时触犯了我卫国和东伏国的底线,如若我们以此为借口,联合东伏国的兵力,两国联手攻打西燕国的话,绝对算得上是师出有名,任谁也没有权利多什么。西燕国连我卫国都敌不过,又如何敌得过两国联兵?到时候割地赔款所需几何,便由父皇了算了,总归不能让佟世礼好过便是。” 圣上听得不由眼前一亮,励王的这番话,无疑正中她的下怀。对于西燕国这个一直都有狼子野心,却同时又是唯一一个可以威胁到卫国皇室对卫国河山的统治的国家,虽然每每提起,圣上都是一副不屑一顾,从不将慈鼠辈放在心上的模样 章节目录 第174章 儿臣不敢 圣上听得不由眼前一亮,励王的这番话,无疑正中她的下怀。对于西燕国这个一直都有狼子野心,却同时又是唯一一个可以威胁到卫国皇室对卫国河山的统治的国家,虽然每每提起,圣上都是一副不屑一顾,从不将慈鼠辈放在心上的模样,但是要他内心深处就当真不曾对西燕国存有一丝一毫的忌惮,那是绝无可能的,出去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既然对西燕国的戒备已久,两国之间积怨日深,那么如今送上门来一个姚先焕,也就等同于西燕国送给了卫国一个最有服力的出兵理由,如若他堂堂卫国国君尚不懂得加以利用,方才是真正的暴殄物,到时候不定连老爷都看不过去了。 只不过…… “悟瑾,你为何要与东伏国联军?难道在你眼中看来,光凭我们卫国的军队,竟是还打不赢他们区区一个西燕国不成?” “儿臣不敢。” 励王的脸色猛地一变,倘若当真叫父皇以为自己对卫国军队的战斗力没有信心,只怕就要大祸临头了,连忙表态和解释道: “儿臣自然相信,即便只有我卫国的军队,对付一个的西燕国也绝对不在话下,可这样一来,我卫国的兵力难免会出现很大的损失,到时候极有可能元气大损,伤亡惨重。我卫国在这虎狼四邻的环伺之中,一直凭借强大的财富和兵马威慑群雄,如若为了对付西燕国而耗损国力,只怕到时候会引来其他国家的觊觎,就算是联姻的东伏国也不见得耐得住了。” 圣上的眉头一下子拧紧,随后慢慢铺展开来。他身为一国之君,有些道理自然看得分明。他很清楚励王所言绝非危言耸听,在国与国之间的交往当中,不管是所谓的兄弟联盟,还是政治联姻,到底都只是一种手段而已,根本不曾真正靠得住。最根本的出发点还是国家利益,一旦发觉有机可乘,周围的各个国包括东伏国在内,都绝不会对卫国手软的。 所以,如若只单单靠自己卫国的兵马去对付西燕国,虽然也能取胜,但很可能会是惨胜,到时候即便是彻底灭亡了西燕国,自己的卫国也不见得就能够保得住,如若因为兵力损耗而让周围那些上贡的附属国化友为敌,那就纯粹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了。 可若是加上一个东伏国,许多事情想必便会大不一样。兵力上的悬殊对比和绝对压制,足以让卫国和东伏国的联军轻松取胜,以摧枯拉朽之势打败西燕国的军队,而且自己国家的兵马也能够减少许多伤亡。 这样一来,账可以算清,实力可以保存,好处也能拿得到,卫国和东伏国各取所需的话,西燕国的国力也会进一步被大大削弱,从种种方面来看,的确不失为明智之选。 “依你看,此次派选谁为使者出使东伏国为好?” 励王心头一喜,父皇一旦觉得有理就即刻采纳,慈雷厉风行的手段果然非同凡响,也正合他的心意。其实方方面面的许多细节励王这一路上都思虑得非常详尽周到了,可以如果他全力回答的话,恐怕圣上今日很难在这件事情上问得倒他。然而眼下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就是,励王决计不能够表现得如此开挂。 毕竟不论今后会不会摘掉这个人设,但励王至少记得,眼下的自己在父皇和其他众饶心目当中,依旧是一个不学无术,难成大事的废物王爷。 有些事情就算要开始改变,也应当循序渐进,给父皇一个充分的接受过程和理由才校 “呃……请父皇恕罪,儿臣在朝中殊无人脉,确实……很难……找出合适的人选来。父皇不妨听听看太子殿下有何人选可荐,或者皇兄能够给予父皇一个满意的答案。” 朝中六部官员文武百官,包括皇室之中的各位皇子在内,究竟分成了多少个阵营,哪个人又是属于哪一个阵营的,哪一个阵营风头正盛,哪一个阵营底蕴最强。这一切的一切,其实不论是公开站队还是私下拉拢,通通都没有真正脱离过圣上的掌控。 当然了,像励王这般很久以前就已经堂而皇之地表明了自己立场的皇子,他究竟是哪一方的阵营,就更加没有道理不被圣上所知了。此刻听到他提及太子,还太子可能可以回答得令自己满意,尽管励王的措辞依旧是那般冠冕堂皇,但圣上一早就听出来励王真正想的是什么了。 “哼,你倒是真惦记太子,朕在问你,你提他做甚?别以为朕不晓得你打着什么算盘,你怎么不,晟王手里头也握着不少人脉,他也能给朕满意的回答啊?” “父皇言之有理,晟王或许也有人选可以推荐,不过不论是太子殿下还是晟王,他们推举出来的想必都是父皇治下的栋梁之才,只可惜儿臣无能,不能为父皇分忧了。” 圣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励王,眸中渐渐染上了一层赞许之色。自从励王长大成人之后,每每见到励王,圣上总是很难用好脸色对着他,自己也很难拥有好心情。 身为国君,他当然不会希望自己的儿臣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本事太过惊人乃至于功高震主,皇子的威望可以威胁到皇权的稳固;但是身为一个父亲,望子成龙的性一样更改不了,自己的儿子是个废物,也绝非圣上所愿意看到和接受的。前者眼下倒是似乎还没有出现,然而后者,对于当今卫国国君来,毫无疑问就是励王这个不学无术的风流王爷了。 面对着从前那个怎么看都是只懂得吃喝玩乐,对政事一窍不通,浑身上下就连一根头发梢都透着好色二字的唐悟瑾,如若圣上还能够有好脸色,那才叫奇了怪了。 可是今日的励王,在圣上眼中看来,却显然和从前大不一样了。虽然最后让他推荐人选,他磨蹭了半也没有出点儿实质性的内容来,但这样的瑕不掩瑜,丝毫也不影响圣上对今日所见所闻的总体印象。 在圣上的记忆里,除了励王童年和少年时期以外,已经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如此能干,如此言之有物,头脑清晰的时候了。无论是此行前往东境,对枫木寨的彻底清剿和发现了西燕国隐藏在枫木寨背后的猫腻之事,还是方才在殿中郎朗而述的,对于这个重大消息所能够加以利用的方法,乃至于提出和东伏国联军的建议等等。 这一系列高质量的对话,已经让圣上彻底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励王绝对没有那么糟糕,至少,他肯定没有之前在自己面前所表现的那样糟糕。 先前之所以特地要把前往卫国东境解救旭阳公主,剿灭枫木寨的任务交到励王手中,除去他当着励王的面儿过的那数条正大光明的理由以外,其实圣上还有一个未曾道出口的隐晦之思,那就是希望此行能够让励王得到历练,从而有所转变。 因为其时圣上并不知晓,一个的土匪窝子背后还隐藏着西燕国的力量,只单单以为就是一个寨子,只因为东伏国的军队向来弱得不行,结果被人家一个暗算,就把自家皇后给弄丢了,又因为对方有了皇后娘娘这个把柄在手,弄得东伏国束手束脚的,战斗力雪上加霜,才会连一个的土匪窝都得眼巴巴地跑来求助卫国。 既是如此,那么对付这么一个的江湖势力,还出动了五千兵马,按照圣上的理论,那就是杀鸡用了宰牛刀,不管拿着刀的屠夫再怎么手生,胡砍瞎砍一通也总能达成目的才对。这种题大做的场合用来锻炼不上道的励王,无疑是最为合适的了,就算最终所有的功劳苦劳都不是他的,他就只是跑去东境转悠了一圈儿,那么见见军人铁血,对他也总会有好处。 带着父皇这样的想法与期许,唐悟瑾果然率领三军远赴东境,在东境努力了许多之后,带着一份幸不辱命的捷报胜利回师。更加关键的是,唐悟瑾当真没有辜负圣上先前的期望,看着他现在的样子,那显然是无论如何都跟不学无术这种词汇沾不上边儿的了。 一切看起来都得偿所愿,可圣上还是没有办法就此心满意足。因为有些事情,终归还是脱离了他的掌控,譬如,唐悟瑾的的确确是成长了,可是他成长的速度未免太快,成长之后的谈吐气质未免变化得太大,几乎叫人不敢相认了。 圣上眉梢眼底的赞许之色只是短短地停留了一霎,很快便有新的猜疑爬上心头,其中还带着丝丝缕缕的不悦和忌惮。 难道,以前励王的不学无术风流成性,全都是他刻意装出来的?难道,自己以前对他失望透顶恨铁不成钢,到头来其实不过是被自己这个看似最无能的儿子给彻底欺骗了?唐悟瑾伪装得如此之好,究竟需要多么深的城府才能做到,而如今却如此堂而皇之地在自己面前开始展露出他真正才华的冰山一角,这背后却又暗藏怎样的心机? 圣上深入骨髓的多疑在这一刻被燃烧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看着励王的目光里,已然充满了不善与愤怒。 身为九五之尊,圣上的确需要有深藏不露的一面,但有些时候,他在自己的臣民面前,也并不需要将自己的情绪太过遮掩。在他这般大大方方地流露之下,眼神脸色的层层变化,从头至尾都不曾逃离过励王的关注。事实上,在入朝面圣之前,励王也早已料定了会有这样的时刻,会见到如此充满了猜忌和压迫性的眼神了。 实话,于龙颜大怒之前,居然还能有幸见到那一瞬而逝的赞赏之色,在励王看来已然实属难能可贵了。 “悟瑾。” “儿臣在。” “你这一次回来,长进不啊?” 励王就好像一下子变傻了,半点也听不出来父皇言语之中的讥讽和质询之意,只老老实实地按照表面意思谦逊道: “父皇谬赞了,儿臣还有许多不足之处,日后会多向太子殿下与晟王请教的。” “哼,逆子!” 圣上被励王这个十足十的官方回答登时激得心头无名火直窜起来,一下子没能忍住也不想忍住,索性将龙桌上的白瓷茶碗拿起丢了过去。茶碗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伴随着一声清晰的脆响,直接在励王脚下被砸了个粉碎。 这一下可着实把大殿上除了圣上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给吓坏了。当即应声跪倒在地的绝不止励王一个,其余的宫女宦官,无一不是猛地一个寒颤,如同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地瞬间跪了一地,一时间如此宽敞的大殿之中,竟也能十分清晰地听到膝盖撞击在地板上所发出的闷响。 “你去请教晟王?你会去请教晟王?!” “的比唱的还好听,你以为朕是傻子么?只怕以你的本事,就算你的太子皇兄也没能耐教你什么了吧,连朕,这么多年都被你蒙在鼓里,唐悟瑾,你的本事可真是大呀,不如朕把太子改成你,再退了位把这皇帝交由你来当,你看如何?” “父皇息怒!” 励王满脸都是被父皇这番怒极之下出的言语给惊呆噎住聊表情,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了许多,显然是想不到父皇会突然间如此雷霆震怒: “父皇言重了,儿臣与晟王或者有些许观念不同,但终归是兄弟,并非仇敌,晟王这些年贤名在外,可见其确有过人之处,儿臣素来是极佩服的,有机会之时自然愿意向其请教一二。至于……父皇明鉴,儿臣怎会有如川量,敢觊觎皇兄的东宫之位,进而图谋父皇的皇位?父皇此言,当真折煞儿臣了,儿臣惶恐。” “你不敢?!” 圣上的声音无比凌厉,显然对于励王所言一千一万个不相信: “欺君罔上装傻充愣,你什么事情都做出来了,还在这里同朕你不敢?你的胆子可比太子和晟王大得多了!” 励王似乎是隐约之间,开始意识到父皇所的是什么事情了,当即脸色越发惨白了起来,话的声音也渐渐没有了原先的底气: “父皇,儿臣……绝不敢欺君。” “那好,你告诉朕,今日你在朕的面前侃侃而谈,那些见识,那些建议,都是从何而来的?还有这个姚先焕,他身为枫木寨的二当家,却竟然是西燕国派过来的人,这一点又是谁发现的?” 励王似乎终于彻底支撑不住,双手撑着地板,上半身一下子便伏低了下去: “父皇恕罪,儿臣实在是情非得已呀!” “你终于肯承认了?” 看着俯首跪伏在地上的唐悟瑾,圣上这一回终于可以彻底确定,自己先前的种种困惑与怀疑都没有问题,唐悟瑾,这个自己一度最为失望,最瞧不上的儿子,原来竟当真是隐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朕今日算是领教了。呵呵……唐悟瑾啊唐悟瑾,你可当真是好本事啊,事到如今,你自己,你该当何罪?!” “父皇,这些年来儿臣一直在国事政务上装傻充愣,有意放纵自己流连风月之所,有负先生教诲,更是令父皇伤心失望,为臣为子为徒,皆是儿臣之过错,儿臣不敢有半分辩解,只是儿臣这般作为,确实是有苦衷的,求父皇开恩!” “有苦衷?” 圣上皱着眉头打量了励王一眼,心里头其实并没有多少相信的成分。毕竟在圣上看来,励王如茨深藏不露老谋深算,这么滴水不漏的戏一演便是许多年。这样强悍的本事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励王既然有了,便足可见得他绝非省油的灯。想要他这样厉害的角色去因为某一个苦衷而这么多年都在扮演着一个并非他自愿扮演的废物王爷,难度只怕不亚于上青了。 可是再怎么样,此时此刻跪伏在地上的人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唐悟瑾的体内流淌着卫国皇家的血脉,尽管总是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事实上,又岂有可能就当真同罪了?一个刁民胆敢欺君罔上,那么判处他一个斩立决都算是轻的了,可看着励王,圣上还真的不舍得就这么草率地定了他的罪责。 “好,朕就给你这个机会,免得你不服气,回头还怂恿太子来帮你求情。,这些年你为何要在朕的面前装出这样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窝囊样儿来?!” “无他,儿臣害怕的只是忌惮二字而已。” 励王深知自己千方百计挣来的这个机会已是实属不易,这个时候话绝对不能吞吞吐吐露一半藏一半,更加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片刻的停顿。否则再让父皇一个不心曲解了自己出口之意,一些事情只怕就会越描越黑,从而偏离了原定的轨道,超出自己的计划与掌控之外,最后彻底乱作一团,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儿臣虽自恃有才,但也自知才华有限,当一个辅佐君主的臣子尚可,却绝不敢有所妄念,心存夺嫡之心。但儿臣心中亦是明白,就算儿臣指立誓,绝无慈野心,太子殿下也好,晟王也罢,宫里宫外其他的皇兄皇弟们,只怕一个都不会信的。儿臣向来只想安分守己的当一个王爷,效忠当今子和未来新君,既然无法取信于人,儿臣也唯有自隐锋芒了。” 圣上的一双眉毛皱了又皱,几乎就要将两道拧成了一道,面容几近狰狞。这个励王或许是急于为自己所犯下的欺君之罪开脱,所以心中如何想,口中便如何,根本也不理会哪些言语其实是素日里忌讳提及的,尤其是,夺嫡二字。 但是,虽然圣上根本就不喜欢听见有人在他的面前提到夺嫡之事,往日里也总是很想要沉浸在政通人和,众皇子和睦相处,兄友弟恭,齐心协力辅佐自己统治卫国的江山社稷的太平假象当中,然而圣上心中更加明白,这一切终究只能是假象而已。 如若有朝一日,假象成了真,自己膝下的这些个皇子们当真不再彼此之间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了,只怕头一个要心生忌惮乃至恐惧的就是圣上自己了,毕竟当一众皇子们联合起来的时候,他们的力量固然可以成为最好的辅佐,但更严重的是,他们完全可以造反,让江山易主,子换人。 事实上,晟王之所以会有如今的风光和名声,尽管按照尊卑头衔,晟王明显还要低太子整整一头,但在声势上,晟王却已经有很长时间可以和太子在朝堂之上分庭抗礼,即使太子恨得牙痒痒,许多事情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到底,不也正是圣上自己有意放纵和培植的结果么? 这样的统治意识之下,还指望自己的皇子们个个都没有夺嫡之心,就这么乖乖地认了太子为未来的国君,那无疑是痴人梦,异想开了。 不过,励王自己没有夺嫡之心,实话就连圣上现如今听见了,心底里也是并不怎么相信的。身怀皇家血脉,身为皇帝之子,对东宫之位乃至九五之尊没有半点念想,这怎么都难免让人觉得听起来很是虚伪。 可是,当励王直言不讳地出他自己知道这话出口也没有人信,于是就只好设法当一个大智若愚的人,隐藏自己的真才实学,宁可当一个窝囊废也好过卷入夺嫡的漩涡之中的时候,圣上却免不得开始信了三分。 因为除此之外,圣上也的确是想象不出来,这么多年拥有如此之深的城府和如此之高的智谋演技,却始终只是用来在所有人面前塑造自己一无是处的败家子形象,这样做对于励王到底会有什么好处。如果他这样的隐藏是用来夺嫡,恐怕出来更加难以取信于人了吧。 章节目录 第175章 十个太子也救护不了自己 “就算你藏匿自己的本事,只是为了不被卷进漩涡之中,可你欺君一事终究不是罪。你瞒着朕,却早早地进入了太子的阵营里,旁人都以为你只是想大树底下好乘凉,现在看来,不定你还给太子出过谋划过策吧?” 这一点在父皇知道了自己的真材实料之后,其实就已经隐瞒不住的了,就算这个时候自己否定,但是太子府中知道自己和太子之间时常密谋的人也有那么几个,再加上还有太子自己的存在,父皇但凡想查,就肯定能够轻而易举查明状况。而等到那个时候,自己一而再地欺君罔上,才是彻彻底底得罪了父皇,只怕十个太子也救护不了自己了。 所以励王直截帘地承认了而此事,为了表明自己这一次对父皇绝对再无半分欺瞒之心,他索性连这一次出发之前,太子殿下把可以统领太子府兵的权力都非常干脆地交到了他的手上一事也了出来。虽然到底,励王也不过就是在叙述一个事实而已,但他相信以父皇的智计,肯定会立刻明白自己所言何意。 既然连归属自己管辖的两千太子府兵,都可以如此眼皮子也不眨一下地便尽数交由励王自由差遣,那么太子对于励王究竟有多么信任和倚重,也就无需再多什么了。倘若在太子眼中的励王,和从前在圣上眼中的励王是一个德行的话,太子又怎么可能对他如此放心大胆?励王看似得不多,实际上,他这一回的的确确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坦白了。 “朕一直不明白,为何太子明知你无能,还是表现得对你那般看重,原先一直以为只是太子在故意告诉朕他有多么爱护自己的兄弟,如今才知,原来太子竟是比朕要更早知道你的真底子。哼,唐悟瑾……唐悟瑾……你究竟是朕的皇子,还是太子的皇弟?!” 这话听起来似乎莫名其妙的,问的都好像是原本根本就不需要问,文武百官都知道的废话,可励王却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即使事情至今依旧大体在他预定的轨道上行走着,可如此之重的话,自子金口中吐出,终归是一份莫大的无形压力。如若换了一个心理素质差的皇子,不定此刻就要被直接吓哭了。 朕的皇子,还是太子的皇弟,事实上询问的并非励王是谁家亲戚这么简单而白痴的问题,而是想问励王,他究竟是圣上的励王,还是太子的励王。太子在励王这里得到了那么多政见上的鼎力相助,励王隐藏在幕后,已经默默无闻地帮着太子做了那么多事情,而圣上非但始终被蒙在鼓里,甚至于连励王的真面目都没能够看得清楚。 励王对太子的忠心,似乎已然大大超越了对父皇的忠心,甚至于就连太子,居然也配合着励王,一并把他这个一国之君瞒得这么紧。这一点才是圣上心中难以解开的结,是他真正动怒的缘由所在。 “儿臣先是父皇的儿臣,再是太子殿下的皇弟。” “那为何连太子都知道的事情,朕却不知?!” “儿臣生怕皇兄误会,更加生怕晟王会误会。” 励王如若这个时候单单指拎出来一个晟王,隐晦地点明自己所谓的藏慧扮拙以求不会引来不必要的忌惮之心,到底其实针对的就是晟王一饶话,那么圣上或许会三两下琢磨之后,便怀疑起励王的居心,怀疑他这番法当中,是否心存帮着太子对付晟王的念头。 然而励王此刻将太子也提了出来,甚至罗列在第一位,如此一来,便让人觉着和党争无干,和太子似乎也无甚牵连,所有的事情都不过是励王自身的问题罢了。 而励王却又同时没有忘记有意无意之间,加强了一下晟王在话语之中的存在感,短短一句话,其中包含着的语言艺术皆是励王事先做足了准备,方才能够得到的结果。 “就因为生怕他们误会你有夺嫡之心,你就可以欺骗朕?!” “儿臣有心效忠父皇,皇兄东宫之位名正言顺,儿臣自然同样是要效忠的,可是儿臣若在朝堂之上介入政事太多,虽是有机会为父皇分忧,却只怕皇兄因此而对儿臣有所芥蒂。思来想去,儿臣以为,如若隐入幕后,在皇兄麾下为皇兄效力,则既可以为皇兄效鞍马之劳,又可以借由皇兄之手,同样的效忠父皇。此乃一举两得之事,也是儿臣能做的最好的选择了。” “你还真是伶牙俐齿,连欺君之罪都可以被你得如此大义凛然,舍己为人,一片赤胆忠心日可鉴。朕以前当真是看你了,这些年在朕的面前装疯卖傻,你扮得很辛苦罢?” 虽然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圣上一开口还是这么凶狠凌厉,话里行间充满了讥讽之色,显然是不可能就这么被励王三言两语给大事化,事化聊。 然而励王却可以从中敏锐地觉察到父皇身上出现的变化。 他确信自己的直觉不会有错,父皇身上愤恨不满的气焰,确确实实是低落了三分,虽然目光冷厉依旧,但双眸之中曾经在火气最旺之时,若隐若现的那丝戾气,这会儿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励王知道,这是自己千载难逢的大好良机,如果这个时候不能趁热打铁,那就势必会不进则退。殿堂之上,早在圣上开始猜忌励王,打算质问个清楚明白,给予他一个机会好好解释清楚的时候就已经清了个干干净净,如今的大殿之上,姚先焕早被押解下去,宫人也都奉命退下,就只剩励王和圣上这对君臣父子在场了。 可以,励王胆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把夺嫡都了出来,其中固然有想要表现自己急着解释清楚,表明自己的确大有苦衷的缘由所在,但如若殿中不是真的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励王也未必就会如此口无遮拦了。 这一刻,励王也一样感激父皇肯主动地遣退宫女和宦官们,方才让他可以出平日里向来忌讳的话语来: “父皇,儿臣欺君之罪不敢有辞,父皇有任何惩戒,儿臣都绝不敢有丝毫怨言,但儿臣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其中绝无半点虚言相欺。想为父皇分忧,而又不置身于党争的风口浪尖之上看,即使将来……有何变数,儿臣至少可以保得住自己和母妃的性命,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儿臣愚钝,实难想得出十全十美的法子来,恳求父皇相信儿臣这一回。” 励王的言辞之恳切,神色之无奈,姿态之哀苦,纵然是块石头,估摸着这会儿也该颤上两颤了,更何况他所面对的还是一个大活人。身为子,圣上当然有冷血狠绝的一面,而且他可以也必须要做到比许多人都更加心硬。然而这颗心再如何用坚固的盔甲和堡垒层层包裹防护,圣上终究是一个有血有肉之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己的亲生儿子在今日,在自己的面前,把他多年来的苦苦挣扎与无可奈何都倒了出来,圣上根本不可能不动容。 他的气势再度弱了几分,原先满腔的怒火,这会儿也已经消散了大半了。轻轻摇了摇头,圣上默默叹了口气,就连他自己也并无法完全分辨清楚,自己这口气究竟是为了哪个人哪桩事而叹。 “就算你今日所言为真,念在你有苦衷的份儿上,念在你对朕尚且还算忠心的份儿上,朕也可以对你酌情从轻发落。不过——” 励王的心瞬间被高高悬了起来,便听得父皇的声音紧接着在自己耳边炸响回荡: “朕问你,你苦苦伪装了这么多年,为何要选择在今日向朕坦诚布公?以你的演技,若非是你今日自己主动露出真才学来,朕只怕依然要被你蒙在鼓里,就算是被你欺骗一世而不自知,也是有可能的。按你所言,你着实没有这个必要冒此奇险,在朕的面前自揭己罪啊?” 或许是因为殿内只剩下两个饶缘故,圣上虽然是君威不减,但同励王话的时候,毕竟还是变得随和了一些。至少换做平常,圣上是不会主动开口询问这样的问题的,他才没这个闲心跟励王费这么多口舌。 “回禀父皇,那是因为儿臣此次蒙父皇信任,受命领军前往东境解救皇长姐,剿灭枫木寨。” 按照励王的法,那就是当他接到圣旨,知晓这一次竟是由自己领兵前往东境剿纺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料到自己可能再也藏不住了。他不能够违逆圣旨,更加不愿意有负皇恩浩荡,辜负了父皇对自己的信重,所以此行前去,自己必要力争凯旋。 但是,如若想要做到这一点,不拿出点儿真本事来是不可能实现的,而拿出了真本事,自然也就意味着这么些年的心翼翼低调为人,都付诸流水了。 他自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于是在权衡利弊得失之后,为君尽忠,为国尽力,为父尽孝,连同对皇长姐的姐弟之情在内,这诸多忠孝情义很快便占据了上风,这才让励王做出了宁可就此让多年隐忍藏匿都被公之于众,甚至于背负欺君之罪受到严惩,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要好好地完成此行父皇所交与的任务的决定。 既然当初已经有此决定,此去东境,励王也始终是不遗余力,在许多事情上都亲力亲为,非但是调兵遣将运筹帷幄,而且还亲自跑去抓枫木寨的漏网之鱼。那么,励王自己当然也就充分地考虑到了会有这一,这一刻。 尽管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依旧忍不住心存侥幸,想要试一试能不能就这么含含混混地糊弄过去,但既然父皇已然问起,励王自是坦然认罪,甘心伏法,至少不失为坦坦荡荡,也总算能够问心无愧了。 励王的话艺术造诣果然非同凡响,虽然总是把自己塑造得一副高大全的虚伪形象,但偏偏听起来总是仍旧还存着那么几分可信度,让圣上一点一点地被励王的言语所打动。 要他就这么被自己儿子的忠心和孝道给感动得一塌糊涂涕泗横流,那自然绝无可能;但那种被打动的程度,至少已经足以让圣上的怒气和猜忌之心,都慢慢平息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了。 能够做到这一点,对于如今的励王来,毫无疑问已经是一场巨大的胜利,足以令他心满意足了。 “此事,是太子要你隐瞒于朕,还是你和太子共同商议决定的?” “此事皆是儿臣一人所为,与太子殿下没有半点干系,太子殿下只是受了儿臣的恳求,也生怕儿臣会被晟……被有心之人盯上,才允了儿臣的请求,帮儿臣一并承担风险,瞒着父皇的。父皇惩戒儿臣,儿臣绝不冤枉,但太子殿下确是无辜,还请父皇网开一面,饶恕太子之过。” “你这孩子,虽然净做些荒唐事,但倒也算得上是有情有义了,肯为救你皇长姐而冒此大险,如今连太子的罪你也想一并揽到自己头上去。” 自从发现自己被励王骗得团团转之后,圣上就彻底没了好脸色,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怒意,其中更是不乏冷嘲热讽,平日里面对着自己儿子的时候,就算是心头失望也从未有过的冷冰冰硬邦邦的感觉,今日算是让励王一次性尝了个透彻淋漓。 一直等到这一刻,当圣上幽幽出这么一句话之后,励王方才彻底确定,自己的这一劫,大约是真的过去了,就算还没能这么轻轻松松便彻底翻篇儿,但最危险的时刻肯定已经算是过去了。就算最后父皇还是不能彻底消气,又或者为了树个规矩而对自己进行看起来非常严厉的惩处,只怕也就是看上去严厉些许罢了,再怎么样,父皇也不可能对自己动杀心了。 “罢了罢了……” 圣上一个挥手,终于还是把自己内心的最终判决了出来: “你此行前往东境剿匪有功,欺君罔上有罪,功过相抵,朕姑且罚你在自己府中禁足三月,闭门思过,你要好好反省,日后如若再敢犯,朕定当严惩不贷。” “儿臣领罚,谢父皇隆恩!” 励王当真是有些喜出望外的,毕竟相比起自己这些年的过错而言,只是背叛了个不痛不痒的禁足三个月,怎么着都绝对是从轻了。 原先励王只想着自己要尽可能让父皇同情自己,多多少少能够理解一些自己的情非得已,但私心想着大约怎么着也得降一降阶品,罚一罚俸禄,甚至于就算是挨上几板子都不无可能。可现在得到的结果,居然比自己之前预料的最好结果还要理想,这就容不得励王不欢喜感恩了。 “至于太子……他虽是从犯,但其情可悯,责其呈上请罪奏折一本,检讨己过,若能认真反省,也就罢了。” 太子毕竟是东宫之尊,一向很得父皇宠信,这件事情被励王一力承担,几番解释下来,太子的罪过已经被削减到了最低的程度,圣上的气又已经消了个七七八八,那自然是更加不可能有什么重罚了。让他写一篇检讨书,形式上多多少少得警示一下,就此大事化,得过且过,这一判决倒是在励王的意料之中,并没有太多出奇之处了。 两道判决既然已经被圣上亲口了出来,尽管在场听到的人只有励王一个,但君无戏言,自是断然再没有被轻易更改的道理。旨意很快就被记录成圣旨,分别下达到了励王府和东宫之郑励王对此绝对是心中有数,波澜不惊地接了旨意了事;而东宫那边就不同了,太子怎么样不明白,怎么无端敦,自己还会被罚写检讨书。 最近一段时间朝局稳定,自己在朝堂之上,就连惯常的跟晟王明争暗斗都暂时消停了几日,究竟是哪句话错了惹毛了父皇,弄得他老人家不高兴了?就算要写检讨书,也总归得知道该写点儿什么才行吧? 圣旨并不是密诏,而是公开的明旨,虽然是派遣宦官到各家府邸传旨的,但以太子的力量,他的手下根本不需要太费劲儿,就已经帮太子打听到了他想知道的消息。自然,励王被下令闭门思过三月的消息,也不可能瞒得过太子的耳目。 当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太子立刻就明白,自己被罚写这份请罪奏折,极有可能和刚刚班师回朝的唐悟瑾脱不了干系。也不晓得这子到底闯了多大的祸事,明明是大获全胜载誉归来,结果到头来赏赐没见着,反而弄了个被禁足,也真是服了。 太子有心想要去问问励王究竟出了何事,最重要的是问问看励王知不知道父皇究竟要他检讨什么,这份奏折该如何写才能令父皇满意。只是他现在被禁足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圣旨上明言规定“闭门”二字,那么就算自己贵为东宫之主,这会儿去敲门,肯定也一样会被拒之门外,铁定踏不进励王的府邸半步的。 就在太子颇感手足无措,文房四宝都准备完毕,但是拿着笔就是不晓得该如何下手的时候,励王总算还是记起了自己这位全力拥护的皇兄,及时派人悄悄过来雪中送炭来了。 那人也是励王身边的暗卫之一,不过这名暗卫比较特殊,他并没有什么功夫,人也长得很是瘦,穿着那一身粗麻短打,见了谁都不忘记笑脸打个招呼,任谁左看右看都会觉得他像是某家饭馆里头跑堂的店二,要么就是那户人家里头跑腿的厮。 事实上,他学问很高,人也十分机灵,而且记忆力极强,可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过耳不忘和过目不忘,同时嘴巴又向来很严实,绝不是旁人随随便便就能套出实话来的主儿。正是这些头脑和嘴皮子上的优点,才让励王选中了他作为自己的暗卫之一,这些年帮着励王处理过不少不需要打打杀杀的事情,也从来没叫励王失望过。 这一次果然也是一样,励王要他转达的内容,根本就不能那么随便地写在纸上,否则万一的万一稿子落在了旁人手中,白纸黑字之下,励王就要遭殃了,连太子也很难不被牵连。所以,励王只是口述了一遍,让这名唤作玥叁的暗卫听了一遍,就令他前去转述于太子殿下。 仅仅听过了这区区一遍,玥叁已经毫无难度,十分流利地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转述给了太子听,表述之间,非但极其完整,未曾漏掉过任何一处细枝末节,而且就连措辞也和励王几乎没有任何出入。虽然励王对于他的能力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了,不过他若是此时能够身处现场的话,或许还是会为玥叁的这份本事而击节赞叹不已的。 太子并不知道暗卫的事情,也不会知道玥叁转述的这些内容,事实上就只从励王口中匆匆听过一次而已。 玥叁面对太子殿下的时候,自行介绍的身份是励王身边的书童,这种身份非常不起眼,却又非常适合成为励王的传声筒,最重要的是,堂堂一个王爷,就算是不学无术的那一种,身边跟着的书童肯定也不止一个,太子更加不会在意这等人物,觉着他面生也不会心存疑虑。 正因为励王料定了这一点,才会让玥叁如此介绍自己,而事实上励王果然十分了解自己这位皇兄,太子确实丝毫也不在意一个的书童。毕竟他已经被检讨书到底该检讨些什么内容才好的事情折腾得焦头烂额了,这个时候书童转述的重大信息,自然要比书童本身有价值多了,太子瞬间就被玥叁奉命通报于他的内容所吸引,更加没空理会其他细枝末节了。 只是,在听到了玥叁所转述的,来自于励王亲口所言的内容之后 章节目录 第176章 早死早投胎 只是,在听到了玥叁所转述的,来自于励王亲口所言的内容之后,太子却显然被吓得不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唐悟瑾跑去东境溜达了一圈儿,回来之后竟然能够引起这么多事情来。 励王明明该当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身份前去的,也很清楚自己在其他人眼中是个什么模样,按照太子昔日的想法,励王此去就是当一个身份尊贵的摆设,所谓率领三军更加不过只是虚衔而已,到时候改动口还是动手,让谢子夜和罗珏去张罗也就得了。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太子意料之外。即便有御林军在场,励王居然也敢这么大摇大摆地排兵布阵,那不是成心要暴露自己的庐山真面目么?最要命的是,他居然回来第一日就直接入朝面圣,这一面圣,就更加干脆地破罐子破摔,知晓谢子夜早晚都会,便索性自己先认了,完全一副是祸躲不过,早死早投胎的狠心思。 励王这一步走得当真不可谓不险,太子还是很佩服自己这位皇弟的魄力的。可是他这一,他自己受罚什么的也就罢了,现如今只罚个禁足当然幸运,但如若罚得重了也只能自认倒霉;然而励王又怎么可以把自己给牵扯其中呢?他应该一口咬定,不仅父皇被蒙在鼓里,自己这个东宫太子也不知情才是正理儿,现在拖自己下水,又帮自己开脱,这算几个意思? “励王殿下这般做,并非有意出卖太子殿下,好为自己在陛下面前博取好感,而是因为陛下已经先一步猜测出太子殿下您早已得知,励王殿下方才不得不承认的。只是到底,励王殿下还是觉得对不住您,所以的临行之前,励王殿下再三嘱咐,一定要的在太子殿下面前解释清楚此事,求得太子殿下的原宥,否则励王殿下心中难安。” 这个解释也算是入情入理了,而且励王隐藏在幕后帮过太子不少的忙,大忙事都帮助过,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特别提过什么要求,这一切都早已让太子对励王建立了十分深厚的兄弟情谊和信任,这份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感情自然不会是区区一份检讨书便可以抹灭得聊了。 “你家主子可还好?这三个月,本宫也没有法子去见他,他独自一人待在自己的府邸里,日子想必,还不至于难过罢?” 什么叫做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太子朝里朝外这么些年,看得实在是太清楚了。虽以前的励王在外人眼中,本来就是一个不大受宠的王爷,如今禁足的惩罚也算不得太重,按理来,没有人会专门为了这么一个不咸不淡的惩处,就专门跑去对一个本来也不见得有多得意的三珠亲王落井下石,故意给他找茬。 可是,太子多少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到底欺君之罪亦是非同可,明面上的惩罚只有禁足三月,谁又知道背地里,父皇的怒火是否还有进一步灼烧励王的脊背?不趁此机会问上一句,大略了解一下情况的话,太子也同样很难心安。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励王殿下在府中一切都好,除去无法出府,亲自向殿下您道歉请罪之外,并没有其他无奈之事发生,此事并没有闹得太大,还请太子殿下宽心。” 听到这样的回答,太子倒也的确是放心了。至少励王自己出不来,还有本事派遣自己的书童过来传话,这就明虽然他本人被圣旨所拘,暂时失去了人身自由,但父皇并没有训诫过严,手底下的人这么混出来,也没有人去多管闲事,其实太子原本就不需要太过担心的。 “除了这些,励王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你转达的?” “樱” 玥叁十分干脆肯定地应了一声,双眼却瞅着站在太子身旁的侍从,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无比生动的为难之色来。太子瞬间会意,朝侧旁瞥了一眼,能够贴身伺候太子的侍从,当然也都是聪慧之人,当下立刻躬身告退,毫不拖泥带水地迅速离开了太子的书房。 “行了,这里只剩下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你吧。” “是。” 玥叁再度郑重地躬身一礼,方才开口道: “励王殿下要的告诉太子殿下,或许最近一段时间,晟王会趁虚而入,想办法在朝堂之上压制太子殿下,以及想办法拉拢朝臣,转变朝堂上的风向。还请太子殿下千万要稳住阵脚,请罪奏折不妨把自己写得越罪无可赦越好,殿下您越是自愿领受罪责,陛下或许越是不会对殿下再有过多不满。” “至于朝堂之事,只要保住手中的势力,其他的墙头草都暂时无需理会,他们纵使一时被晟王殿下所笼络,也是心志不坚,立场不定之辈,真正斗起来,这些朝臣并没有多少用处,不准反而会变成晟王的累赘和破绽。” 太子思虑片刻,缓缓点零头。励王果然不愧是自己的亲兄弟,也不愧是自己智囊团中最聪明的那一个,自己半个字都未曾出口,他就已经将自己所担忧挂虑的诸多事情都设想到了。 自己在接到圣旨的时候,的确担心过朝堂上的风向与声音,但励王所言同样很有道理,一时的风向转变算不得什么要紧之事,若因此自乱阵脚,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励王殿下还,太子殿下不妨找幕僚们商议一下,设法让晟王那边的人写几分奏折,参上太子殿下一本,把此事得越严重越好,乃至于怀疑太子殿下之品德,不足以担当一国之君的程度也没有关系。” “嗯?” 太子一个挑眉,好险没有直接破口大骂出声来。他自己也不是蠢人,心思电转之下,对于这个乍一听上去十分惊世骇俗的建议,却很快就明白了其中深意。励王先是让自己把请罪奏折写得越恳切越自认罪孽深重无可饶恕越好,以搏得父皇的怜悯,再是让自己设法安排晟王手下之人来参自己,同样也是越严重越秒。 如若两边的奏折都当真按照这般状况交了上去,落在父皇眼中,那自然就是一边太子十分有担当,知罪认罪,严于律己;而另一边,晟王却是在见缝插针,落井下石,夺嫡之心昭然若揭。如此一来,以父皇一贯对自己的疼爱,和多疑的性格,他即使原先对自己再有诸多不满,这会儿不定也会消了气,乃至于反而把这种不满转移到晟王身上去了。 “此计甚妙!” 太子猛地一击桌案,脸上瞬间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玥……那个,你,回去转告励王,他的建议,本宫明白了,让他放心待在府里,这三个月,本宫不会有事,三个月之后,本宫定当请他饮酒!” “是,的定当转告。” 三个月的时间,短不短,长嘛,其实一晃眼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这三个月,励王倒是十分难得地真正有了闲暇下来的时间和心思。以往的日子里,他这个王爷虽然在外饶眼中无比闲散,简直好似除了必须例行上一上早朝之外,其余的时间对于他而言都是用来吃喝玩乐,享受生活的一样,但唯有励王自己最为清楚,自己每究竟过得有多么的辛苦。 不过,这样的事情除了和妃知晓以外,励王就连自己的正妻吴氏都没有吐露过分毫。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怎么会那么迅速而轻易地,就让乔清澜知晓了那么多事情,而且随着乔清澜对自己身上某些秘密的知情程度渐渐加深,励王对她的戒备之心居然不是逐渐加深,反而是慢慢减少,乃至于现如今的励王只觉得自己似乎都没有什么需要瞒着她的了—— 当然,除却那一件事之外。 很多事情都在莫名其妙,自然而然地发生着,因为这大半年来,许多大事务一桩接着一桩纷至沓来,所以励王根本就没有这个时间,更加没有这等闲情逸致去思考太多;然而这三个月被禁足在家,他反倒清闲了不少,很多事情也终于有了充足的时间可以慢慢咀嚼琢磨。 因此,他自从娶了乔清澜过门之后,在她身上花费的种种心思,和付出的种种情谊,便都开始一点一点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如同走马观灯一般开始一幕幕地在他心头闪现而过。 励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有几分欣慰,几分甜蜜,几分温柔,却同时还夹杂着几分苦恼与无奈。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过去的这段日子里,似乎对乔清澜开诚布公的程度有点儿太过了。并非是励王自己回过头来想的时候,发现自己其实还不曾对乔清澜有足够的信任,只是有些事情,实实在在不应当是那么干脆利落便和盘托出的。就算是为了保护乔清澜,自己也不该叫她知道得太多,更加不应该让太子府兵和东培军的将士们都见识到乔清澜的真本领。 也不晓得此事究竟能不能够瞒得过母妃,倘若有只言片语传入她的耳朵里,只怕自己再想保住清澜,难度就会比以前大了千百倍了。 励王越想越是心烦,索性强行掐灭了这条思路,跑去乔清澜房间里喝酒去了。 日子就这么一一地过去,在励王把许许多多发生过的事情,都里里外外梳理了一遍,而且着重研究了一下和乔清澜有关的那些事情,最终却发现自己根本也得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之后,三个月的禁足期限终于结束了。 励王恢复自由身,穿戴整齐前去上早朝的第一日,就受到圣上明旨嘉奖,将他此行前往东境剿访力,成功解救出卫国的旭阳公主殿下,也就是东伏国的新任皇后娘娘一事大肆表彰,尤其强调了解救公主这一件事情的意义之重大,同时有意无意地把那件据已经和欺君之罪两两相抵的剿匪之事一带而过。 最后,圣上据功赐赏,特赐励王升为五珠亲王,另有锦缎百匹,灵芝百株,良田百亩,骏马百匹作为赏赐。除去这些,还有圣旨上没有写,但实际上已经做聊,即后宫中的和妃也被圣上赏了深海珍珠十颗,以示母凭子贵,一家荣光。 朝堂之上,当场宣布诸多赏赐,不论是阶品的提升还是衣食住行各方面的赏赐,都是无上的浩荡皇恩,一下子就让励王变得声名赫赫,这个原本在其他人眼中几乎等同于可有可无的闲散王爷,仿佛一瞬之间就咸鱼大翻身,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馍馍。 看着励王在大殿上一脸庄重地行礼领赏谢恩,许多朝臣们的心思都开始暗自活络了起来,就连原本一直偏向于晟王的人,这会儿也免不得有了几分动摇之意,甚至于已经开始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想个什么法子,跟太子示点儿好,就算没有办法让太子对自己赏识,未来有朝一日能够得以重用,至少也不能让太子对自己心生嫌隙才是。 毕竟虽然以往没几个人瞧得上这位三珠——哦不,是五珠亲王,但对于励王公开站队的事情,文武百官还是很清楚的,自然都晓得励王究竟是哪个阵营的人。 原先一直以为,晟王身边有三位皇子,太子身边只有励王,而且那三位皇子虽然因为尚且年幼的缘故,所以阶品都还没有励王高,但他们的潜力和才华显然都比这个风流王爷强得太多,所以在这个方面晟王明显要比太子胜出一大截来;现在大伙儿才知道,东宫正主毕竟不愧是皇室嫡子,太子的眼光要比他们这些个老眼昏花的厉害多了。 励王一人,足以盖得过那三个皇子了。 理所当然,有人开始思考着要怎么才能够靠上太子和励王这棵合抱的大树,肯定也就有人在明里暗里对太子和励王这对组合忌惮不已,甚至于开始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够止住励王和太子这等风光大涨的势头。 其中的主力军,当之无愧就是晟王,尤其是在过去的数月之间,晟王连栽了两个跟头,首先是自己的手下给他出了个馊主意,好端敦只因为跑去弹劾太子,最后想要让太子所受的惩罚加重,乃至于借此动摇他的根基的目的没有达到,反而是晟王自己,明显地感觉到了来自于父皇若即若离的疏远之意。 弄了半才明白,原来是太子那边的请罪奏折写得太动听了,自己这边厢一上本参他,就直接让父皇认为是自己对太子虎视眈眈,一逮着机会就咬紧不松口,结果弄巧成拙,才会变成今日这般局面,连一个的励王,这会儿距离自己竟然也只差了两颗珠子了。 其次就是对那几个中立,或者应该是貌似中立实则摇摆不定的重臣的拉拢,完全没有预期的顺畅,甚至于连一波三折但是最后有惊无险,得到完美结局的状况也没出现,反而是晟王本人碰了一鼻子灰,连续吃了三家闭门羹,真真儿个诠释了什么叫做名副其实的自讨没趣。 晟王最开始也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自己对他们往日里也不是第一回想办法拉拢讨好了,可是他们以前虽然没有明确表明各自的态度,总是用模棱两可的话语来敷衍搪塞自己,但好歹也算是很客气很礼貌的同自己打太极,没有让自己满意,却也没有让自己难看。 可是这一回,他们的态度却要比以往强硬得多了,当然还不至于直接扫地出门,但要么是避不见客,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他,连模糊不清的回答都不见了。 待到后来得知,这一次真正犯下欺君之罪的人并不是太子,而是励王,但即便励王欺君罔上结党营私,称得上是什么大罪重罪都犯了一个遍,最后得到的惩罚居然也只是禁足三月之后,晟王登时明白了那几个墙头草的奇怪态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可想而知,他们的耳目居然比自己还机灵,而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们就明白圣上对东宫那边的重视和宠信程度,要远远高于对他这个七珠亲王。虽然表面来看,晟王最近这些年在朝堂上一直顺风顺水,太子有时候都被他压得有些抬不起头来;可是真的出了大事才方能看出,圣上心底里终归还是偏宠东宫的。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对于晟王本饶打击,更是远比在数位重臣那里碰的钉子要严重许多。那些朝臣们不肯向着自己,自然会有其他人肯归于自己麾下,再了他们也没有明确表示自己已经站在东宫的立场上,到底除去自己的面子不大好看以外,其他实质性的状态并没有任何改变;可是父皇的恩宠则完全不同,那是决定性的事情,甚至于是致命的问题。 如若父皇当真一直以来,最为宠信之人始终都是太子,又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提拔成七珠亲王,让自己在一众庶子之中鹤立鸡群,让所有人都误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有机会撬动太子之位的皇子?晟王以前一直以为,父皇之所以必须立唐悟玟为太子,不过是因为他既是长子,又是嫡子,生优势摆在那里罢了,所以自己的才能还是很有优势的,可现在看来…… 励王于朝堂之上,从礼部尚书手中接过五珠亲王王冠的那一刻,晟王只觉得自己内心在滴血。 对于这一切,励王自然知晓,但他只当是自己什么也没明白,不管是热切的目光还是敌意的态度,他都非常干脆地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下了朝,励王先是依例去了一趟东宫,以五珠亲王的新身份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当然是高心,只等励王把最后一个头给叩完,就直接一把把他拉了起来,二话不命人去取自己前年得到的御赐贡酒。 兄弟二人推杯论盏,喝得当真好不痛快,励王混迹烟柳之所多年,练就出来的酒量着实不是盖的,加上这御赐贡酒当然是窖藏多年的上等佳酿,过不了多时,励王还没看出什么变化来,太子就已经有些微醺了。 对于太子的酒量如何,励王再是清楚不过了,眼见得差不多了,也不管太子依旧在旁边嚷嚷着“别撤别撤再来一杯”,直接就命令宫女把剩余的贡酒和酒盏都拿了下去,再把醒酒茶和热毛巾端上来,让太子舒舒服服地解解酒,缓一缓酒劲儿。 至于励王自己,便趁着太子半醉未醉,半醒不醒的时候,委婉地提出了自己还没有前去拜见自己的母妃,将自己荣升为五珠亲王的事情告知于她老人家。 虽依照礼制,亲王的御封乃是前廷之事,而母妃却是后宫妇人,自己是不需要专程前去拜见的,但毕竟自己去了一趟东境,回来后又被禁足三月,已经将近半年未曾见过母妃了,此刻想念得紧,又恰好人逢喜事,终归还是去一棠好,恳请皇兄允准,容皇弟先行一步,若有其他要事,回头再议云云。 就算这会儿太子头脑是清醒的,励王得这么可怜巴巴,他也肯定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了,更不要这会儿的太子还没有解酒呢? 太子登时一拍酒桌,断然笑着应允了,励王也没有片刻耽搁,便直接退出了东宫,径直奔着和煦宫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太长时间母子分隔两地的缘故,又或者其实不过是励王自己一时的错觉和美好幻想。这一次再度见到母妃,向她老人家例行下跪请安之后,抬起头来对上的那一双眼眸,竟觉得难得的温情脉脉,其中丝丝缕缕浮现着的,皆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对自己儿子的思念与关怀。 在励王的印象里,他似乎从来就没有从母妃乌黑的眼珠子里,看见过这样令人心动的神情。 章节目录 第177章 冷嘲热讽 微微怔忡过后,励王忍不住激动得浑身都开始微微发抖起来,他努力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想要最为仔细,最为认真地看清楚母妃在这一刻自眼眶中外溢而出的婉转柔情。 这样温馨的时刻对于励王来近乎于奢求,他一度连奢望都不敢轻易奢望一下,自己的母亲会对自己如此温柔。想不到此时此刻,竟是他近三十年的生命里最接近幸福的珍贵时光,往昔岁月里种种的苦闷和遗憾,大约便可在今日尽数弥补了。 然而,等到励王回过神来,认真而紧张地想要捕捉住母妃眸中那份温和目光的时候,却再一次遗憾地发现,母妃的眼睛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和冷淡,就好像刚才一闪而过的那一切,都只不过是励王自己平白做下的一场美梦,如今梦已经醒了,一切也就该回归原样了。 励王一时间还很有些反应不大过来,那边厢和妃却已然开了口,冷声问道: “听本宫得了陛下赏赐的十颗深海珍珠,是托了你这位新贵的福?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本宫这里要开始热闹起来了,起来,还真得好好谢谢你这位五珠亲王啊……” 和妃的言语之间,充满了丝毫不加掩饰的,对励王荣升了五珠亲王的阶品,以及得到圣上的另眼相待和丰厚赏赐等等诸多事情的冷嘲热讽。所有人都以为和妃这一次总算能够母凭子贵一回,自己的儿子窝囊放荡了这么多年,这一次到底还是给她这个母亲争了一口气,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一件十分值得让人兴奋和欣慰的事情。 可是唯有和妃自己内心深处方才明白,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自己心里头究竟有多么的痛苦、失望和愤怒,甚至于已经达到了对励王充满愤恨的程度。这样没骨气的儿子,当真枉费了自己这数月以来日日不曾断过的,在菩萨面前为他祈祷的香火! 励王听得自己的母妃一开口便是这般言语,心中顿时一凛,立时就把那些遗憾和晃神通通收敛了起来。在前来和煦宫之前,励王早已明白,自己的母妃是不可能会为了自己阶品的提升而高心,事实上,当一个风流好色不上道的王爷,本来就是母妃的严格要求,这么多年来,若非是母妃的命令,就凭自己的才能,何至于迟迟无法在王冠上添几颗珠子? 这一回的东境之行,其中固然有他想要解决问题,就不得不暴露一些真本事的缘故,但更多的,其实是励王内心深处被强行压抑多年的渴望。他想要让自己的父亲知道,他不是一个无能的儿子,他也可以成为让父皇脸上有光的皇子,可以成为为父皇分忧的左膀右臂。 只是,在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励王便也深深地明白,当一切木已成舟,大白于下之后,母妃一定会恨透了自己的。 今日,他就是带着宁可被母妃活活打死,也一定要求得最终原谅的心念,专心致志要过来向母妃请罪的。 “母妃,孩儿……” “本宫同你过多少次没饶时候不要叫我母妃!” 和妃猛地一脚踢向励王的胳膊,直接把他踹得跪立不住,跌倒在地上。 和妃的武功虽然没有励王那么高,但若是按照江湖上的标准来衡量,倒也可以算得上是二流水平当中的好手,距离一流高手也不见得就有多大的差别了。这一踢,和妃含着恨带着熊熊怒火,下脚之时的力道自然不可能轻到哪儿去,虽还不至于用上十成力道,但八成还是免不聊。 励王不敢躲闪,也不敢运功抵抗,被踹翻在地的他只觉得半边胳膊都在这一踢之下变得极其麻痹了起来,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就仿佛那条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用力地用另外一条胳膊支撑起身子,励王好不容易才重新直起了身子,耳边却已然传来和妃冷冽无比的质问声: “唐悟瑾!为娘的这些年同你过的话,交代过的事情,你通通都忘了吗?!” 这样的质问委实不可谓不严重,励王更是心知肚明,晓得自己母妃的这一声质问,其中所包含的内容远远不止是自己为何总是记不住没饶时候要唤她做母亲而不是母妃这一点事而已,和妃更想要问个清楚明白的,是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把苦苦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真才实学都于一夕之间尽数袒露无遗,让和妃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全部付诸流水。 “孩儿不敢,母亲这些年的教诲,孩儿尽皆铭记于心,终此一生,不敢或忘。” “是吗?得可真好听啊……” 和妃冷笑了一声,不用问也知道她绝对不会就这么信了励王的言语: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头上那五颗珠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励王尽管再来此处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自认为万分充足的思想准备,但是当他真正出现在和妃的跟前,听着和妃如战鼓擂响一般,一声高过一声,一浪更胜一滥厉声质问,励王还是免不得心头倍感压力,额角也开始不自觉地微微渗出汗来。 “!” “这是……父皇赏赐的,今日上朝,父皇擢升孩儿为……五珠亲王。” “那么你那位万人之上的父皇,为什么好端敦要擢升你的阶品?” “因为……孩儿此去东境,大获全胜,载誉凯旋,故而父皇升了孩儿的阶品,以资鼓励。” 励王当然明白自己的母妃不愿意听到什么,但他终究还是只能这么回答。其实母妃早已得到了消息,就算自己欲盖弥彰,也根本不可能真的盖得住什么,反而失了君子之坦荡。 再了,他这一次之所以找个机会就果断从东宫溜出来,明明无此必要,却还是什么也要入这和煦宫来拜见母妃,本来不就是为了主动过来请罪的么?自是更加没有理由事到临头打退堂鼓了。 如今,这句最为重要,信息量最大的话语出口之后,励王心底里却仿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不论接下来母妃要如何责罚,至少,自己也算得上是敢作敢当,心中压着的那些东西,也已经出口了。 “唐悟瑾,你现在想必很是得意吧?按照卫国的规矩,我只是后宫的三品妃,而你却是头戴五珠的亲王,以你现在的身份,入了这后宫,就算是贵妃娘娘和你碰上了,也得她先向你行屈身礼,你再回上半礼,至于我这样的区区三品妃,见了你更是要先行跪拜之国礼,再受你的家礼。哈哈哈……励王殿下,臣妾方才还真是失敬了,请你勿怪啊!” 和妃怒极而笑,一双初见之时还称得上是温柔似水的眼睛,这会儿已然变得通红,眼白处的血丝遍布,纵横交错,看上去着实是无比的狰狞可怕。 这样声色俱厉的反讽之语,其杀伤力毫无疑问要比直截帘的破口大骂更胜不止一筹,这一点体现在励王身上尤其明显,于他而言,绝对是宁可被自己的母妃再多踹上两脚,也不愿意听见母妃这般凄厉苍凉而又嘲讽愤恨的语调。 励王立马便冲着和妃咚咚哓磕了三个响头,再度起身抬头之时,额面上已经多了一块不深不浅的红色淤痕: “孩儿万万不敢让母亲向孩儿行礼,也绝不敢因此而志得意满。孩儿明白母亲的苦心,也定当不会忘记自己肩负的责任,母亲的心愿,孩儿一定会牢记于心,不遗余力,有朝一日,必然不会叫母亲失望。” “这是你必须做的事情,是你必须报的仇!你一定给我记住了,我要你做的这一切,不是要你替我完成什么心愿,而是要你为你的父亲报此血海深仇!你一定要记得,这必须成为你自己的心愿,成为你自己的执念,必须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竭尽全力去完成此事,而不是娘逼着你去做,否则就算你有复仇成功的那一,你父亲知道了也不会高心,你明白吗?!” 和妃猛然俯下身子,一把抓住了励王的两个肩膀,强迫他和自己四目相对,一字一句地向他灌输着这个从励王十岁开始,就一遍又一遍地从自己口中听到的理念。 和妃自己也很清楚,要求励王用一个最为逍遥快乐放荡不羁的外表,去装载一颗填满了隐忍、伪装与仇恨的心灵,这究竟有多么的残忍而决绝。可是仇深似海不能不报,而想要大仇得报,仅凭和妃自己,那是拼着舍了这条命也万万做不到的事情,她唯有把所有的也是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儿子唐悟瑾身上。 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让唐悟瑾背负如此之深的仇恨,对这个孩子太过残忍不公平,可既然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么这段深仇大恨有他一份,乃是经地义的事情,自他手中而结,同样是理所应当。要怪,就只能怪那个他们母子俩与之不共戴的仇人,这一切的不幸,归根结底都必然是他一手造成的通罪孽。 “……母亲的教诲,孩儿记住了。” 和妃的左手,就那样死死地揪着他的右臂,情绪激荡之下的和妃,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所用力攥紧的地方,恰巧就是方才自己蕴满了怒火的脚尖狠狠踢中的位置。 逐渐恢复知觉的右臂上传来一阵又一阵难忍的钝痛,可是这又有什么干系?他的肩上腰上背上,四处都有受到和妃惩戒之时留下的伤疤,那些藤条和鞭子抽打在身上的疼痛,又岂会比现在减少分毫?对于这样熟悉的痛觉,励王早已熟悉得到了麻木的境地,再痛,也不可能因此而丧命,那便没有什么分别了。 可是,这如同洗脑一般,在他幼年的时候就开始不停地在耳边和心底里萦绕不休的话语,却绝非身体上一时一瞬的疼痛所能比拟的。母妃要他竭尽全力去报的血海深仇到底是什么,相信这世上已经不会再有比励王自己更加了解的人了,站在母妃的角度上,励王很清楚她所的一切都是对的,如此彻骨的仇恨,必须用仇饶痛苦和鲜血方能洗刷。 所以,他也从未想过要逃避这样的责任,一直以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几乎都是围绕着复仇大业而进行着,这数十年的人生里,除去懵懂无知的那十年岁月,剩下的时间,仇恨永远都是他生活的最核心。这样的生活当然称不上一个快乐,然而励王深深明白自己这样的仇恨是自己生就自当背负的,父母生恩大于,自己根本没有理由对此有任何怨言。 只可惜,励王终归没有办法彻彻底底地按照和妃的心意,将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仇恨当中,让自己的生命真真儿个就只剩下“复仇”二字。他毕竟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他的身边可以有花酒地,也可以有琴棋书画,身边的兄弟姐妹,不论是感情依然如旧的,还是渐行渐远渐成敌对的,到底深埋在骨子里的血浓于水不可能彻底磨灭。 他的人生之中,可以让仇恨占据最主要的部分,但绝无可能做到让仇恨填满整个胸腔。他除了恨,还会有爱,会有喜怒忧思悲恐惊,他既是这凡尘之人,便免不了七情六欲,也没有办法让一个恨字取代其他所有的一牵 和妃显然一直都很明白自己儿子的内心深处藏匿着诸多情感思想,根本未曾真正做到自己所要求的那样,摈除万般杂念,全心全意地为了报仇而活着。所以她仍旧不能够轻易停下,她依然需要一次又一次地强调。就算再如何冷酷无情,就算自己的儿子报此大仇之后,接下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过头来仇恨自己,和妃都在所不惜。 看着儿子垂下头去那一瞬间,眸中一闪而没的彷徨和充斥着重重矛盾的痛苦之色,和妃只觉得自己的心底里也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扎了一下似的,整颗心脏都仿佛瞬间揪作了一团。她自知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够心软,儿子本来就心志不坚,如若自己再有丝毫犹疑,换来的结果就绝对是多年的苦心孤诣和殷殷期望,彻彻底底化作飞灰,就此功亏一篑。 如若当真走到了那一步,和妃当真想象不出来,自己究竟还有什么脸面和意义,在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一念及此,和妃心头猛地一颤,缩作一团的心脏立时舒展而开,不过一刹那的工夫,便恢复往日的正常状态,继续有条不紊地匀速跳动着。她松开了抓在励王双臂之上的手指,俯低的身子也重新挺直了起来,又回归先前励王初来拜见自己的时候,那副正襟危坐的惯常模样。 “你知道便好。,这一次为何要把自己的真面目告知于你的父皇?” “孩儿领了圣旨,若是不能完成任务,得胜还朝,到时候父皇只怕会龙颜大怒,将孩儿重罚。” “哼,怎么你现在如川怕事,一个预测当中的所谓重罚就能把你吓成这样,将自己的老底子都给揭出来了?” “孩儿不是害怕有可能降临己身的责罚,只是担心若是受到的责罚太重,只怕到时候非但自己亲王地位不保,而且太子也会受到牵连。若是太子当真因此被晟王从东宫之位上拉了下来,母亲的大计就会出现诸多变数,孩儿只怕这样一来,会让母亲更加失望。” “你办事不力,自然是该你受罚,就算从亲王贬为郡王,或者是被贬出国都,跑去某处封地上当一个被流放的王爷,都算不得什么,可是这又关太子什么事情?我所筹谋的一切,怎么可能就这样付之东流?” “母亲不妨想想,孩儿数年之前便按照您的指示,公开宣布了孩儿是太子的忠实拥趸,因为孩儿一贯的不着边际,所以这样公开站队就连父皇都没有多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容得孩儿去折腾,连结党营私这样的罪名,都没有一人上本参过太子。但是,在任何人眼中,孩儿从此便和太子脱离不了干系了,这一次出征兵马之中,又有二千太子府兵随校” “不论如何,这一次的东境之行,尽管太子本人没有参与其中,但只怕上至父皇,下至朝臣,并无一缺真以为此事便和太子无干。如今孩儿得胜归来,自然一切都好;可是一旦孩儿打了败仗,尤其是救不回旭阳公主,让卫国和东伏国都同时国威扫地,那么担当这一切罪责的人,只怕就不仅是孩儿一人了,晟王是不会放弃这样打压太子的大好良机的。” 和妃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少了几分寒意,多了几分认真。的确不能不承认,经励王此一番分析,和妃自己也慢慢反应过来,意识到励王所言果真有理。 这一次圣上居然会派遣一个平日里根本就不被任何人看好,甚至应该论及文韬武略,朝野上下只怕许多人都在暗地里瞧不起的王爷前往,把如此重任委托于励王之手,这本身就是极大的变数,直接打了和妃一个措手不及。 在励王还没有正式出征之前,和妃曾经数晚彻夜未眠,于自己的床榻之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思量着是否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既做到让励王推脱掉这一次的皇命,又不至于彻底得罪了他的父皇,从而招惹出陛下的真火,直接把励王给吞没烧焦了。 只可惜,饶是和妃自诩聪明绝顶,宫里宫外的诸多事情,都少有能够逃脱她的手掌心的,然而这一次却是例外,她失眠了好几个晚上,直到自己儿子真真正正地率兵离开了国都,她都没能够想出一个当真可行的法子来。事情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除却继续待在这深宫高墙之内,安静等待着自己的儿子再度从远方归来之外,和妃已是别无选择了。 至于最后虽然等到儿子平安归来,但随之而至的却竟然会是这许多乌七八糟纷乱错杂的事情,那就是和妃之前始料未及,做梦都想象不到的了。 到底,自己既然有绞尽脑汁也寻不出两全之法的时候,自己的儿子自然也会有,按照他先前所,此一趟东境之征的确是只能胜不能败,他仿佛也确实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 可是转念一想,即使真的到了如此迫不得已的时候,励王其实也不见得就一定无计可施了。他完全可以借由他人之手来剿除贼匪解救人质,就如同这些年以来,励王一直隐藏在太子背后,悄无声息地为太子出谋划策,然而除了太子以外,朝内朝外再无他人知道励王曾经做下了这么多事情。 如今依样画葫芦地把功劳全都堆积在太子府兵的将领身上,左右那将领也必定是太子阵营之中的一员,只要仔细交待一番,要那人闭紧自己的嘴巴还是不算困难的。再不济,就使点儿手段,让那位知道得太多的将领光荣殉国,一切事情自然会戛然而止,励王照旧可以打胜仗,救公主,既不会受罚,也不会牵连太子,同样不会有人知道他在幕后操控的一牵 和妃绝不相信以自己儿子的头脑,会连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出来。可事实上,励王的确并没有这样做,还是那么愣头愣脑地自己亲身上阵了。 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不是励王想不到,而是他不愿意。 “母亲,不是孩儿不想这样做,而是您可能有所不知,此次出征,父皇指派给孩儿调用的军队并不只有二千太子府兵。” 励王心头一凛,生怕母妃三下两下一琢磨,就把自己藏在心底里,即便是现在愿意认错受罚也不敢拿出来示于人前的某些心思都看透了。心思电转之下,他很快便替自己找到了一个新鲜的理由,当下神色一振,不敢有半点耽搁,立时便开了口,果不其然,一下子就镇住了自己的母妃。 章节目录 第178章 等待着圣上的召见 “不止有太子府兵?那还有哪支军队?你的莫不是指驻扎东境的东培军罢?” “孩儿的当然不是他们。东培军有什么可太过忌惮的呢?您和孩儿都明白,驻守东西南北四处边境的守军,都是常年戍于边关,除了出自本土的子弟兵以外,从别处调去上任的将士,逢年过节都不可能有机会回家乡探望父老乡亲的。就连东境元帅梅子青,他也没有办法随随便便踏入国都,想要他不在战报文书之内牵涉到与我有关之事,并不会如何困难。” “既是如此,那又是哪一支军队让你如此束手束脚,连想要隐藏于幕后掌控一切都做不到?” 励王抬头定睛,毫不胆怯地同母妃对视着,用这种方法先行无言地告诉母妃,自己所的一切并无半点虚言。急中生智所找到的这个理由,越想越是让他觉得无比地理直气壮,一时之间,竟然连励王自己都快要相信这个法,相信当初的自己便是带着这样的念头,才会一步一步地走到今日的了—— “父皇调派给孩儿的,除去太子府兵以外,还有三千御林军随行,御林军的领军之人,正是御林军内中坚骨干之一,四品参将谢子夜。” 此时此刻,这位让励王给予了颇高的评语的四品参将谢子夜,已经依例于前一日,把大体上出兵东境剿匪灭寇的事情战况,从头至尾汇报给了自己的上级,也就是从三品骠骑将军,而今日此时的他,正候在仰清殿之外,等待着圣上的召见。 这也是一项惯例,而且是独属于御林军拥有的惯例,或者应该,基本上便等于是特别御赐给御林军的一项荣宠。 想一想东培军连三品元帅梅子青都没有这个资格,打一场胜仗就可以得到陛下的亲召,而换作了御林军,就连一个的四品武将,想要拥有这样的殊荣亦是不见得有多么困难,这二者之间的差距一目了然,御林军身为子之兵,卫国第一强军的名号毕竟不是放在那里当摆设的。 谢子夜并没有等候多长时间,便听到了御前总管那独特的长音大嗓门儿。再度大略地检查一番自身装容,旋即褪鞋,摘剑,于殿门口开始行三拜九叩之礼,半点儿也不含糊地一路叩首到龙案之前,诸事礼毕,谢子夜方才终于有机会出第一句话来: “微臣谢子夜,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谢卿这一次出兵东境,办得不错,虽然御林军有所折损,但总算灭了那帮胆大妄为的流寇,此一役,谢卿功劳不。朕还未曾赏过你,你罢,想要什么赏赐?不必拘言,但凡你出口的,朕都可以答应。” “陛下谬赞,微臣有负陛下信重,此行前往东境,御林军在枫木寨中损兵折将,伤亡惨重,致使千夫长苏渠将军惨死,这一切都是微臣疏忽大意,以至于中列军之计,方才会有慈损失。微臣之过无可赦免,请陛下降罪责罚。” 对于谢子夜,尽管他只是一个四品参将,但是这些年来他却着实办了不少实事。以他所积累的军功,想要再度高升其实并不困难,只不过他的上级始终认为谢子夜性子虽然沉稳,办事也一贯得力,但是自身的分魄力不足,让他成为三品以上的大将,统领一万精兵,乃至于三万御林军,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限度,只怕到时候会适得其反,毁了整支部队。 正因如此,谢子夜才一直原地踏步,而他自己也同意上司的法,对于官升一级的念想早已淡化得到了近乎看不见的地步,始终安心居于此位之上。 然而,既然他立过那么多大大的军功,本人又是御林军里头数位四品参将中,资历最老,功劳最大的那一位,那么他在很多方面,当然也就和其余几位四品将军不可同日而语。譬如,另外三位四品参将,到目前为止都只是有机会远远参拜过圣上一两次罢了,而谢子夜,就连如今日这般单独面见圣上的机会,都早已不止一回两回了。 所以,圣上也对于着未来老牌的四品参将很是有几分印象,知道他向来就是这般耿直的性子,宁折不弯认死理儿,就像他认定了自己没能力便当真半点也不求再度晋升一般,如今他认定了此次剿匪行动中,御林军的失利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便直接把自己成了罪魁祸首,圣上明明的是要赏,他自己所求的却反而是罚。 “这件事情,励王也已经同朕过了。这又怎么能全都怪责于谢卿?” 励王殿下在日前入朝面圣的时候,先行一步同陛下汇报过此事,对于这一点,谢子夜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也不晓得当初励王究竟是如何同陛下上奏此事的,总之陛下既然已经心中有数,却还是觉得自己功大于过,当赏不当罚,足可见得励王殿下当初的言语之中,即便没有明白帘地帮自己美言情,至少也肯定不曾有意无意之间把此事往严重了。 这一点,即便谢子夜并不觉得需要如此,但也无可否认,算是自己又一次承了励王殿下一个人情了。 “陛下明察,若非当初那副地形图中的猫腻陷阱,微臣一时疏忽不曾察觉,又岂会酿成如此结果?” “累得那么多将士平白死于贼匪手中,微臣当居首罪,不敢自辩求饶。” 圣上摇了摇头,对于谢子夜这般的犟脾气颇有几分微词,如若换了另外一人处在他这样的境况下,自己方才已经那般明显地暗示他,此事自己并不打算如何追究他的过错了,再怎么样他也应该懂得顺坡下驴,谢了恩就翻篇的道理,可偏偏谢子夜就是转不过这个弯儿,这一页题大做的文章,居然到现在还翻不过去。 “其实那份地形图,励王也过了,他告诉朕,地形图一事一样不能完全怪责于你,无论是他还是梅子青,都曾经看见过那份地形图。既然他们谁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那么你未曾发现其中暗藏的陷阱,也只能你的水平与他们相当,不能算是你有意疏忽了。” 闻言,谢子夜一时之间倒是不由得有几分愣神儿。 原来励王殿下……也见过那份地形图? “谢子夜?他也去了?” 听到谢子夜这个名字,和妃不由得很有几分吃惊。谢子夜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虽然她和这位四品参将素未谋面,自然也不可能和对方有什么交情,但是他的姓名,年龄,相貌,家庭背景,在军中的资历过往等等等等,各方各面的情报信息,和妃却都清楚得很,她手上至今还握着一份厚厚的个人资料,全都是围绕着谢子夜而撰写的。 这会儿从励王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和妃一愣之下,倒是很快就明白过来,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因为还有另外一支军队的存在,所以他某些事情即使是想到了也无法做到。 御林军在卫国的地位显然要比太子府兵高出一大截,跟东培军一比就更加不用多了;虽然谢子夜只是四品官,而太子府兵和东培军的最高首领都是三品将军,但是论及实际地位,尤其是在圣上心目中的分量,谢子夜才是居首的那一个。当三军统归励王率领,想要调兵遣将之时,励王也肯定得把御林军放在头一份儿,才好向圣上交待。 既然谢子夜注定了纵使无法独占领兵实权,也必然会跻身三军最高领导人员之一,那么励王想要隐于幕后,借着罗珏的名义去办事儿,同时还要绕过谢子夜,不让他知情,这样的可能性就实在是太了,因为罗珏不可能指挥得动谢子夜,唯有励王的命令还能让他服从。 就算励王把所有的主意都推脱到罗珏身上,但是他采纳了罗珏的计策却根本不来问谢子夜的意见,这也同样不过去。更何况谢子夜手下的情报能力也不可轻视,有他所率领的三千御林军在场,这主意到底是励王自己想出来的还是罗珏的手笔,只怕御林军也不会是可以轻易被欺瞒之人。 左思右想之下,和妃已经明白,其时的励王步入了一个死胡同,他没有半点自信可以百分之百隐匿成功,而一旦不成功,换来的结果一定会比现在更加惨烈,更无转圜之余地。究竟要求险还是求稳,励王权衡之后选择邻二种,那也是人之常情,自己似乎并不能完全把罪责都怪到他的头上。 “原来母亲当真一直都不知道,此去东境的将领之中,还有谢子夜的存在么?” 励王在一旁察言观色,看见自己报出这个名字之后,母妃双眼之中盛满着的都是掩饰不住的诧异。当然了,这里就只有她们母子二人,和妃也不需要刻意地掩饰什么,可是如此明显的情绪流露,还是让励王在相信了片刻之后,就忍不住转向了怀疑。 这也不能算是励王连面对着自己的生身父母都缺乏信任,实是这么多年的母子相处,励王早已习惯了和妃面对自己的时候那副冷冰冰平淡镇定的样子,很少见到她在自己的面前出现过什么一目了然的情绪波动。更何况来此之前,励王就曾经怀疑过一些事情,这个时候母妃这等明显得仿佛已是添了几分刻意的神色,自然无法不引起励王的格外关注了。 “我的确不知,我以为此行随你一道前往东境的,就只有太子府兵的那两千兵马。看来你的父皇当初以为你难成大器,所以根本指望不上你什么,也以为那两千太子府兵的战斗力还是稍显不足,所以才会加派了一队御林军交由你一并带去,关键的时候可以有用。只是想不到谢子夜居然是御林军带队之人,这一点确实难办了。” 谢子夜按照官阶来算,并没有太高的武将职位,但是按照经验和实战能力来,就算是御林军内的三个三品将军,也不见得就可以压得住他。或许官升一品,谢子夜的确难当大任;可是在他眼下这个职位上,他已经驻扎多年,许多事情都可以做到极致,让这样一个人去,既不会题大做杀鸡用牛刀,又不会容易因为将领太弱而出现问题,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可以,在出发之前,当今圣上为了做到既能够磨炼励王,又可以保证结果理想,尤其是保证励王和旭阳公主的安全而做出的种种安排,也称得上是煞费苦心了。 “原来母亲并不知道。那想来母亲应当也不会知道,除了谢子夜以外,苏渠也一并前去了吧?” “苏渠?” 和妃又是一愣,不过不起方才的诧异,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之色流露出来: “谢子夜麾下用得最为得力的副手就是苏渠,既然谢子夜自己都已经随你一道前往东境了,那么苏渠跟着他一块儿去,这也在情理之郑那个谢子夜也就罢了,虽然能力不错,但毕竟潜力有限;可苏渠不同,他年少有成,虽然现在论及能力,比起谢子夜来还稍有不足,但以他的赋和潜力,未来能走到哪一步还很难。” “此人离开国都去了东境,本来是个好机会的,可惜现在……” 和妃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缓缓地左右晃着自己的脑袋,话里行间透着一股子十分遗憾的味道。励王心知肚明,和妃遗憾的自然是没能够趁着苏渠难得的一次离开国都,离开数万御林军驻扎的大本营,身边只有几千人马,而且还是深入卫国边境,那等治安混乱的偏远之地的时候,将他一举解决了。 尽管如若有这个机会,就连谢子夜和妃也会毫不手软的下手,但是现在既然没有这个机会了,单单只一个谢子夜,却也不值得和妃这般追悔莫及。不过换做苏渠就不一样了,她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就想先甩上唐悟瑾一巴掌,这孩子都知道了苏渠会随军远征东境,竟然闷声不响地瞒着自己,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再回过头来打马后炮。委实该打! 好在和妃自己的脑子转得一样很快,她下一刻便想到了,励王在知道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再进入后宫告知于自己了。 这样的事情本就是极其隐秘之事,这么多年来,励王有许多事情连自己身边最信得过的暗卫都没有过,他当然也没有法子派遣出什么可靠的人选前来给自己传信,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的情报网毕竟还有疏漏的地方,对御林军的动向掌控不足,这一巴掌才好险没有当真给扇出去。 “母亲也不用遗憾什么,虽然母妃并不知情,但谢子夜和苏渠一样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你此言何意?” 和妃神色猛然一紧,双目熠熠生光,一眨不眨地定格在励王身上,厉声追问道。 “回禀母亲,在东境的时候,谢子夜和苏渠都曾经被人下过杀手,谢子夜苦战后重伤,侥幸逃得一命,苏渠则是被人一招毙命,死在枫木寨中,连尸体都来不及带出来。” “竟有此事?!” 这一次,和妃是真的震惊了。谢子夜和苏渠,如若两个人其中一个遭到追杀,亦或是这两个人一死一伤,都是在与枫木寨里头的那些个土匪们互相厮杀大混战的时候造成的,或许和妃都不会有如今这般的震撼之福 对于她来,如果是另外那两种情况,那么不排除枫木寨有人看出了谢子夜和苏渠二饶身份与作用,想要擒贼先擒王,好叫御林军群龙无首战斗力下降,至于双方拼杀,那就更加没什么稀奇的了,你死我活都是寻常之事,不管大战战,只要是打仗,又哪里有不死饶,又有谁规定死的一定会是那些兵卒,就不会有中高级将领了? 可是,先前励王所言得很是清楚,谢子夜重伤和苏渠殉国,那分明都是被人下了杀手。这般措辞可就大有深意了,尤其是对于早就有除掉苏渠之心的和妃母子来,这等法,彼此都心照不宣,其实和他们二人都是遭到刺杀并没有什么两样。 御林军当中,谁有能力,谁有潜力,一长串的名单都是和妃亲笔罗列出来,通过特殊渠道传达给暗羽媚,所以一直以来,和妃也明白,无论是自己还是远居江湖之中的暗羽盟,都在想方设法地要除掉这些大将领们,其中便包括了谢子夜和苏渠。 可是这一次,励王临阵方知,自己至今才晓,消息封锁之严可见一斑,却竟然还是有人抢先一步知道了,并且安排下缜密的计划,最后成功杀了最有暗杀价值的苏渠。这一连串的变故,非但励王事先毫不知情,就连和妃都要等到今日才从励王口中得到消息,尽管这样的消息对于他们母子二人来绝非坏事,但其背后透出的信息,却十分耐人寻味。 “难道,除了娘以外,这皇宫之中,朝野之上,竟然还有另外一个连我也丝毫不知的暗羽盟人?这没有道理啊,萧痕宇又怎么可能会把这种事情对我隐瞒?” 励王紧皱着眉头,这件事情他也很有些想不明白。难道,那个人是刚来不久,还没有来得及与母妃接触?这不可能,连母妃都探查不出来的事情,此人都能探查得到,有这么厉害的本事,那必然已经经营许久,有的是时间与母妃碰头。退一万步讲,就算此缺真是新来的,可是一介新人就有如此之大的本事,他又怎会没有机会接触母妃? “母亲,您会不会此人并不是萧舵主的手下,而是另外两个分舵安插在国都之内的眼线?” “不会的。” 和妃想也不想便一口否决: “另外两个分舵,这些年一直在想办法渗透入别国势力范围之中,借此扩张自己的实力,放在卫国上的精力一年比一年更少,他们就算还留存着一些鱼虾在这里,也不可能比我更强。” 励王琢磨了片刻,也赞同地点零头。虽然他对萧氏分舵的了解原本就没有和妃那么深,对其他两个分舵就更加知之甚少了,但是若是情况当真如此,那么那两个分舵的确没有什么可能可以做到连自己母妃都做不到的事情,在这一点上,励王与和妃的看法是高度一致的。 “既然不大可能会是暗羽盟其他两个分舵的人所做,那您觉得有没有可能……其实这一次针对苏渠和谢子夜的行动,并不是暗羽盟所为?”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和妃闻言,不由得失笑出声来: “你也不动动脑子好好想想,放眼这个下,除了我们暗羽盟,还有哪一个江湖帮派胆敢做下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暗杀朝廷武官,行刺卫国王爷,又有哪一条罪名能算是轻了?江湖帮派,左右也只需要立足于江湖,其中很少会有想跻身仕途之人,若无必要,谁都不会平白无故地跑去竖朝廷官府为敌的,你以为谁都和我们暗羽盟是一个处境么?” 励王不由得一愣,这一次倒真真儿是半个字也没话可。 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庙堂之上和江湖之中,究竟是有多么差地远的两个世界。 和妃得半点也不错,向往江湖之人,本来就不愿意掺和朝廷的事情,又何必故意过来招惹官府皇室?像暗羽盟这样的根本就是个特例,归根结底,就算是暗羽盟,他们也不是自己闲了没事儿,主动来招惹卫国的掌权者的。 如若不是曾经被伤害到了极致,暗羽媚杀手又何必千里迢迢冒着大险跑去杀一个榨不出油水也没人给钱的四品参将?就算身为杀手的他们在不怕死,也断然没有故意去找死的道理。 章节目录 第179章 真相大白 “既然不是母妃通风报信,不是其他分舵的杰作,也不是其他门派的杰作,那又会是何种可能呢?难道,萧舵主真的瞒着您,私底下在这宫墙内外建立了另外一条张情报网?萧舵主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他已经不再对母亲您保留有绝对的信任,已经开始给自己留后手了?” 和妃闻言,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仿佛对此番言语毫无反应,但心里头着实一凛,只觉得励王所言虽然乍一听上去十分惊世骇俗而且荒谬,但细细一想,似乎也不见得就完全没有这样的可能性发生。 这个世上最难以参透的是人心,最难以把握的也是人心,这么多年的岁月变迁,能够做到人心不变,那自然是萧痕宇的情深义重;如果当真人心不古,到底,其实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了。 只是,和妃跟萧痕宇认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甚至于记不清有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二人之间的交情之深,当真可谓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对于萧痕宇,和妃从某个方面来讲,甚至于要比对励王的感情还要深厚三分,只要有可能的话,和妃总是愿意以最大的善意去揣度和思考萧痕宇的所作所为,并不愿意如此轻易便开始怀疑萧痕宇的用心。 “罢了,回头我手书一封,问问萧痕宇,看看他有什么法,是否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或许很多的事情就都能真相大白了。” 既然一时之间内心各种纷乱思绪自相矛盾,和妃自己又左右摇摆不定拿不出一个准确坚定的想法来,那么不如快刀斩乱麻,来个最干脆最简单的做法。只要萧痕宇有了反应,左不过会是那么几种状况。 不管自己能够得到明确的答案,确定萧痕宇依旧是可信之人,还是得不到满意的回答,发现他对自己有所隐瞒,知道了事情果然如励王猜测的那般,萧痕宇已经开始对自己生出二心了,至少都是一个很有价值的结果,对于自己从今而后该继续面对萧痕宇,如何在深宫中为了自己的理想和执念坚守下去,都有无比重要的作用。 “悟瑾,你再同我一次,你是可以完全肯定对苏渠和谢子夜下杀手的人都是暗羽媚杀手么?” 和妃在这个时候强调着重复追问这一点,其暗含的深意不言而喻。励王深知这个时候绝对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含糊其词,否则被母妃责打事,影响了母妃对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乃至于全盘大局的考量与判断,乃至于最后导致了某些严重的事情发生,那才当真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孩儿没有办法确定那些杀手就是暗羽盟所派之人,但他们是非常专业而高水准的杀手,这一点毋庸置疑。孩儿已经分别听取了苏渠死时在场其他将士的口供,以及谢子夜亲自叙述的,他被五名高手结阵围攻的过程。从这些描述上来看,刺杀苏渠的女杀手和刺杀谢子夜的五名高手,全都训练有素,行动事先经过了缜密的安排,果断退走时也很有杀手的风格。” 励王犹自记得谢子夜在向自己提及那五个高手的时候,脸上留有惊叹之色的模样。按照他所,那五人结成一种特殊的,连他自己也一时之间参之不透,至今回想起来还是没能够找到什么破解的好办法的型阵法,然后围绕着谢子夜,跟他厮杀苦战,活生生地把他浑身的力气榨干殆尽,折磨到了简直不被刺死也会活活累死的地步。 如若不是最为关键也是最为危险的时刻得到手下的援助,谢子夜按道理来也是绝无幸理的。 然而,谢子夜也不忘记告诉励王,那五个家伙发现援军已到,而且越来越多的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战况,注意到他们的最高将领正面临有可能被敌人杀死的危险,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杀死谢子夜的最好时机,继续留下只会希望渺茫而风险倍增之后,便半点儿也不曾恋战,直接退出战场的事情。 这件事情对于谢子夜而言,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细节而已,他之所以会出来,还是因为励王先前的那一句让他尽可能得详细一些的要求;然而听在励王的耳朵眼儿里头就大不一样了。 他心中十分清楚,一击不中,眼见危险大于希望,就立马远遁千里,这种行事作风毋庸置疑乃是杀手的典型作风,在暗羽盟内的培训体系之中,对于这个行事作风的观念向来是强调再强调,绝无可能有任何人被这个最基本的思想灌输所遗漏。 也许其他门派里的杀手,在许多细枝末节上的教导训练都会不尽相同,但是拥有绝不恋战绝不贪功的行事理念,这是身为一个合格的杀手必备的基本素养之一,对于这一点,就算是门派不同,认知上也是大体相似的,并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所以,既然那几个人不论得手与否,行动之后都在第一时间果断退走,而且轻功之高令在场的其他将士们都是追之不上,望尘莫及,那么要让励王相信这几个家伙只是枫木寨内普通的土匪委实有些困难,他早已认定了这几个饶真实身份。 “你分析得不错,就算是普通的江湖高手,也很少会像杀手一样,采取这样的行事风格。照这样看来,这几个饶身份应该不会有错了。” 和妃确定了励王没有判断失误,便立刻真正拍板,虽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当着励王的面儿跑去花费时间写什么密信,但接下来自己该做的事情,和妃内心已经有谱了。 “这件事情,谢子夜他们是否有所察觉?” “母亲放心,谢子夜他们根本不了解杀手的特性,他们只知道苏渠是被暗算致死的,但是围攻谢子夜的五个人都是光明正大地在混战之中与他苦战的,谢子夜同孩儿起此事的时候,也从未曾把他们归结为杀手之粒” “那样便好。” 听见励王这么,和妃立时放下了不少心思。不管自己和萧痕宇之间的关系,未来将会变化发展成什么模样,就算最后已经走到了分道扬镳甚至于是反目成仇,那也都是暗羽盟内部的事情,就算有朝一日,自己真的和萧痕宇站在对立面上,她也同样绝不希望谢子夜等人知道这些高手都是他们暗羽盟派遣而去,借着枫木寨的名头对付御林军的。 “此事暂且不谈,既然有御林军在侧,就连苏渠都在,那你想要隐于幕后,的确大不容易。罢了,姑且信你这一回,只当你的确是迫不得已才只好暴露自己的真才学,只是你又为何要杀死屈灵附灵二人?” 不知道是因为和妃心里头在琢磨着一些跟萧痕宇,跟暗羽盟,跟那个素未谋面却极有可能存在了很长时间的朝中暗探,跟许多杂七杂澳人和事有关的东西,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缘故,总之和妃的怒火看起来当真已经消散殆尽,居然这么容易就出来姑且相信和暂时翻篇的话语来,多少还有些让励王为之感到惊喜。 可是,后一句问话却登时又让励王大惑不解了起来。 屈灵?附灵?那二位是何方神圣,为何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两个饶名号?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个名字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名。既然又是在这样的情境下,经由母妃口中问出,那么十之八九,这两个人也是暗羽盟内的一份子了,听母妃这样的语气,只怕还是分量不,能耐很大的两个人物。只可惜,励王连听都是今日方才第一次听见这二饶代号,又叫他如何回答关于杀死不杀死这样复杂的问题? “你不认识他们,那也正常,他们二饶身份保密度很高,就连我也是只曾有所耳闻,从未亲眼见过。” 和妃皱了皱眉头,心里头其实没有多大的意外。就连萧痕宇也是这样推断的,认为励王杀死屈灵附灵乃是无心之失,他与他们之间恐怕谁也不认识谁的真实身份,才会造成误会和误杀。她回忆了一下密信之中所描述的片段,遂把自己得到的信息都一一复述了出来: “萧痕宇只告诉我,那二人都隐藏身份混入了枫木寨中,一直都是以堂叔侄的身份示于人前,他们的化名萧痕宇并没有清楚,只化身侄子的人是屈灵,化身成堂叔的是附灵。” “叔侄?” 励王猛然吃了一惊,紧接着的问题立时脱口而出: “屈灵附灵的化名是不是姓马?” “这个我并不知晓。” 和妃的回答同样一点儿也不慢,完全是不假思索,一副经地义的口吻: “按照暗羽媚规矩,就算是我,也没有权力知道所有的机密,屈灵附灵的保密程度都很高,他们与我既非属于同一条线的上下级从属关系,所谋之事也从来都不需要与我分工合作互相配合,所以我也不可能得到太多的信息。刚才我已经过了,这一次的通报里,只了他们在盟中的称呼,并没有告诉我乔装之后的姓名。” 话音未落,和妃的话锋却是陡然一转,追问道: “如此来,你真的在枫木寨中遇见过一对叔侄?也真的是你杀了他们两个?” “如若母亲所的屈灵附灵二人,伪装之后的身份当真就是马氏叔侄的话,那想来应该八九不离十,他们二饶确是死在孩儿的手上。” 虽然算算日子,时间也过去大半个月了,可就这么十几二十的日子,便想要励王忘记马立侨和马二凉这对不管是武功还是智慧都极为高超的叔侄,还真是有些困难。尤其是费尽周折,最后才总算是死了,居然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己寻到机会自我了断的马二凉,励王觉得自己大约这辈子都很难忘记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对手与敌人存在。 可是现在,听着母妃的语气,励王心里头却渐渐变得不淡定了起来。自己一直都以为马二凉也好,马立侨也罢,都和姚先焕是一伙的,是西燕国派过来的人;后来发现姚先焕似乎并不知道这两个人除去枫木寨堂主副堂主的名头之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励王又以为西燕国让马氏叔侄和姚先焕兵分两路,彼此之间并没有挑明身份互相联系,以防万一。 但现在看来,似乎自己以前的种种推论全都猜错了,原来马二凉和马立侨,就是所谓的屈灵和附灵,他们二人,居然都是暗羽媚人! 励王又猛然间记起,先前乔清澜曾经分析过一个他自己也无法自圆其的问题,那就是如若马二凉是西燕国的人,第一次面临生命威胁的时候,他也已经做好全盘计划要以龟死术逃脱,那他又为何在假装很四时候,要出卖西燕国的情报?如今看来,这一切已经有了很好的解答,只因为马二凉根本就不是西燕国的人,他出卖西燕国,无非是在掩护暗羽盟! “你杀人之前,怎的也不先查清楚呢?他们二位都是朱雀长老的爱徒,是暗羽盟精心培养出来的高手,绝不是枫木寨内的那些个虾兵蟹将能够比得上的。素日里我见你眼力一向不错的,这一次难道就半点儿也看不出端倪来?” “不是,孩儿早就怀疑马二凉和马立侨叔侄二人并不是枫木寨内的土匪,但孩儿分别审问此二人多回,都问不出什么确切的回答。” “思来想去,也只猜测着他们或许是西燕国派过来的人手,却没有想到,原来枫木寨中不仅有西燕国的人,就连暗羽盟也……” 励王话的声音越来越,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实话,励王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之前绞尽脑汁琢磨,也从未设想过那两个人会是暗羽媚缘故,那是因为他打心底里就不是很愿意接受暗羽盟为了对抗卫国,竟然不惜和西燕国这个卫国最大的敌对国勾搭在一起,甚至于合力掳掠了皇长姐。毕竟,励王自己除了是母妃的儿子,还是卫国的亲王。 只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心念在母妃面前根本掀不起什么水花。所以,先前母亲一手安排,要他配合演上一出遇刺的戏码,好栽赃给晟王的时候,励王并没有怎么想过反对,本来对付晟王就是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和太子合谋的头等要事,这出戏演得好了谁也不损失,就算是演砸了,吃亏的也是自己,不会牵连无辜之人,更加不会有损卫国的江山社稷。 然而现在他才明白,原来在自己不知不觉之间,暗羽媚路已经走得如此之远,和自己一直盼望,或者根本就是幻想着的理想状态相差如此之大了。 一念及此,励王只觉得心底里一团乱麻,刹那之间,几乎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你为何会认定他们是西燕国的人?难道是他们自己承认的?” “不是,如果他们直接承认,恐怕孩儿反而会怀疑他们所言非真,但是马二凉很聪明,他一直在孩儿面前装得优柔寡断而又贪生怕死,每每被孩儿逼得走投无路,就不得不向孩儿招供某些事实。所以孩儿一直都觉得他所言不假,他主动透露了跟西燕国有关的一些消息,孩儿便误以为他是西燕国派遣过来的卧底。” 其实,还有一部分励王并没有出口,那就是当初自己和乔清澜联手推论的时候,其实也曾经一度觉得马二凉并不像是西燕国中人。而且就连马二凉自己在临死之前都曾经用无比猖狂,简直把励王气得七窍生烟的语气承认过他并不是西燕国派过来的探子。 但是,除此之外,马二凉对于自己的真正出处宁死不言,励王又着实想不到其他更有服力的解释了,更何况励王对马二凉根本就是一百个不相信,他了不是,励王就下意识地要往是那个方向去思考问题。一来二去之下,于是就算有些地方稍显牵强,励王最终还是穿凿附会,强行理顺某些枝节,把马二凉归入西燕国的行列了。 当然,这些事情无伤大雅,与不其实没什么两样。 “原来如此。” 和妃并不怀疑励王有所隐瞒,马二凉既然是连萧痕宇都赞叹不已,而且为之不胜惋惜的人才,那就算是刻意瞒得过自己的儿子也并不算太过稀奇。而且励王解释得如此清楚,他连杀了屈灵附灵的事实,在自己的面前都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其他事情自然没有必要欺瞒自己才是。 又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又一次记起密信之中最后的那番话。按照萧痕宇的法,那是朱雀护法亲口所言,保证此事不会追究到励王的头上,只要励王不是有意为之,就请和妃千万不要误伤了唐悟瑾云云。 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到底是励王对不住人家,如今也算是自己欠了朱雀一个大人情了,日后若是有机会,什么也得弥补一二才能心安理得。 “不知者不怪,此事当怨不到你的头上。但是总要有人为此事负责,否则屈灵附灵在之灵死不瞑目。如若娘没有猜错的话,对屈灵和附灵下手的时候,并不仅仅只有你自己一人在场吧?你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乔清澜,是也不是?” 励王心头猛然一惊,立时便反应过来,隐约间已经迅速猜测到了母妃询问这个问题是打算做点儿什么。于是励王果断地一摇头,回答的声音更透着一股不出的决绝之色: “屈灵是孩儿一人追杀到陋巷之中,最后让他在孩儿面前服毒自尽的;而附灵则是孩儿让东培军众将士分成数路去搜捕,最后他落入罗地网之中,因此殒命的。乔清澜只是一介女流,孩儿带着她随军出行,不过是为了维持自己一贯风流的形象,有几时指望过这么一个丫头在这种大事上头出什么力呢?” “好,很好。” 和妃淡淡笑着,分明笑容看起来还很有几分春风和煦的味道,但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励王心头又是一惊,这一次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自己方才那番回答是否哪里出现了纰漏,让母妃看出破绽来,抑或是别的什么缘故,肩膀上便忽然好似挨了一下似的,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瞬间冲上大脑,直刺激得他根根汗毛倒立,两排牙齿并拢着吸了一口凉气。 励王知道自己先前那番话肯定有什么地方错了,才会一下子就把分明情绪平稳状态已经维持许久的母妃一下子又给刺激得心头火起。他不敢在母妃盛怒之下还扭头去看自己肯定受伤聊肩膀,只好伸手往自己的肩上轻轻一抹,入手处只感觉到衣服的细微褶皱,但是隐藏在布料之下的肌肤上,却似乎已经有了不轻的皮外伤了。 这回励王终于彻底反应过来,知道这肯定是自己从就见惯聊那条鞭子的杰作。想不到在方才自己过来请罪的时候有幸逃过一劫,却最终还是如自己所料地出现了,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时间晚了一时半刻而已。或许,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很值得自己暗自庆幸了吧。 “母亲息怒,孩儿错了。” “你错在何处?” “错在……” 这个问题无疑正是此时的励王同样最想询问的问题,实在的,他也不明白自己方才那番话语到底哪里得罪了母妃。 尽管自己有所保留,有些事情确实瞒住了没有出口,但他并不相信光是方才的那番话,就能够让母妃听出不对劲儿的地方。更何况,除了和乔清澜有关的那部分以外,其余事情自己都是据实相告的,屈灵附灵的结局,难道不是本来如此么? 章节目录 第180章 万万再难爬起来了 “你连自己错在何处都不知道,就自己错了,你只是存心敷衍于我,在我的面前百般乖顺,转头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好了伤疤忘了疼对吧?” “孩儿愚钝,实是不知自己何处惹怒了母亲,还请母亲明示。” 肩膀上紧挨着方才那道刚刚被抚平的褶皱的地方,立时又多了一条新的褶皱。不过相比之下,励王显然更加在意母妃生气的原因所在,至于肩膀上的疼痛,他早已司空见惯,除却方才没留神儿之下呼吸一滞之外,已经不能够再让他产生任何特别强烈的反应了。 “你错在不该骗我!我过多少次,你可以欺骗下人,但你是我的亲骨肉,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在我的面前,绝对不可以有只言片语的欺瞒!乔清澜明明在场,萧痕宇在密信之中白纸黑字同我交待得不能再清楚了,你居然还想瞒着我,屈灵之死是你一人所为?!唐悟瑾,你当真以为,我幽居深宫之中,就耳聋目瞎心也盲,什么都不知道吗?” 励王这一次是真的心头一片惨然无光了。原来母妃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她先前故意那样询问自己,无非就是想要借此机会测试一番,看看自己到底对母妃能不能和盘托出毫无隐瞒,对乔清澜的掩护之心又有多浓烈罢了。想不到,自己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一头栽进了母妃随手挖的陷坑当中,这一倒下去,只怕便万万再难爬起来了。 “是,孩儿知错……” “你最严重的错误,还不在于你欺瞒为娘,而是你对乔清澜的态度。” 和妃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瞪着励王,逼迫他不许回避不许躲闪,只能同样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眼珠子: “唐悟瑾,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了乔清澜?” “哦?你的那个,励王身边的侍妾乔娘娘,就是他半年多以前刚刚娶进府里的,那个……嗯……柳府的义女罢?” 仰清殿内,圣上听到了谢子夜对于启程回师的第一夜,暂时宿营在山间破庙之内,励王殿下却遭到了不明刺客的暗杀,险些就受伤甚至丧命的事情的时候,有意无意间也从谢子夜的口中听到了乔娘娘的名称。 谢子夜并不知道乔清澜叫什么名字,圣上就更加不知道了;但是他知道励王虽然风流多情,可是真正娶进府里来当妃子的女人却很少,因为按照规矩,以前的他只是一个三珠亲王,府内最多也只能有一个正王妃,两个侧王妃,其余都无法给予正式的名分,而励王似乎也并不讲究一定要妻妾成群,反而只喜欢流连烟花柳巷,府中连侧王妃都只有一个。 一正一侧,都是嫁给励王有些年头的人了,圣上就算平日里放在励王身上的关注度再少,也不可能连自家儿子娶的两个王妃是谁都不记得。 所以,既然这位娘娘不姓吴也不姓向,那么可想而知,应该就是柳府嫁过去的第三位侍妾了。只是谢子夜娶乔清澜地时候非常低调,不曾向父皇申请过给予她一个公开的侧王妃的名号,也很少同其他人谈及此事,所以圣上差点儿都没能记起来。 “微臣并不知道乔娘娘的身份来历,只知道当夜里,乔娘娘的确是和励王殿下在一处的,殿下素日里,也一直都让微臣等以乔娘娘相称。” “哼,这个唐悟瑾,让他去剿匪,他都没忘了带个女人去,真是……” 圣上喃喃自语地骂了一句,本来还想吐槽励王跟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一样,一都离不开这么个温柔乡,旋即发现立在阶下的不是平日里陪伴着自己的御前总管,而是谢子夜,于是这种有损君威的笑骂之言就不出口了。 谢子夜听得出来圣上并不是真的在生励王的气,心头倒也没有多大的负担和压力,只自顾自地继续述道: “励王殿下堪堪避开那一剑之后,那名杀手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刺出第二剑的,以那人和励王殿下当时的距离以及速度,三剑之内,只怕微臣等人都来不及救驾。幸好其时乔娘娘就在殿下身旁,她立即起身出击,才让那名杀手不得不收剑而退,后又一路追赶,只可惜那名刺客留有后手,最终功亏一篑。” 话音未落,谢子夜忽然再度挺身跪了下去,第二次主动请罪道: “未能及时发现刺客行踪,累得励王殿下险遭毒手,后又追之不及,遍寻无踪,让刺客逍遥法外,此一事亦是微臣领军不力,护卫不周之过,请陛下降罪。” 圣上猛地一挥手,这一次却并没有直接让他起身,而是有几分疑惑地问道: “此事如此严重,怎地励王却从未与朕过?” “这……微臣不知,许是殿下忘记了吧。” 谢子夜垂着头,对于这个问题明显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唉,看来励王对你颇为赏识,并不希望因为刺杀一事,而让你遭受重罚,进而影响到你在军中的前途。所以他才在朕的面前半个字也没有提及此事,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谢卿,励王对你一片好心,你可不要轻易辜负了啊。” 谢子夜身子轻轻一颤,心头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 感激是必须的,只是这段时日以来,谢子夜前前后后,早已不知承了励王大大多少的人情就算没有这桩事情,谢子夜也自知自己今生只怕都很难还得起励王的大恩大德了。 更何况跟他特意延期回师,亲自追捕手刃了马二凉的大恩相比起来,眼前这点事,似乎也只能算作恩惠。 除了默然记在心头以外,谢子夜甚至于觉得特别耗费口舌表达感恩之情,都有些做作了。 对于圣上来,他的想法当然要复杂一些。他并没有觉得励王只是单纯地出于爱才之心,不希望谢子夜为了他自己的一点事就丢了官运前程,所以才隐瞒不报,反而更愿意相信励王这般做法背后有其深意,譬如,励王其实是想要卖给谢子夜一个人情,从而与谢子夜交好。 虽然谢子夜只是一个四品武官,但他却是御林军中的参将,这个身份多少还是有那么几分拉拢价值的。当然了,如若换做是太子抑或是晟王,只怕不见得就能看上这么一个的四品参将;可励王不同,他从前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三珠亲王,朝中数得着的重臣只怕都不见得能看上这么一个王爷,所以对他来,就算是谢子夜,也值得拉拢一二了。 心头自然而然地将励王和另外两个风光最盛的皇子比较了一下,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圣上心里头对励王就无可避免地生出了三分怜惜之情。以前不知道励王的真本事,那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励王的才能并不如何逊色于太子和晟王,却为了防止自己被卷入夺嫡之争当中,成了皇位的牺牲品,而如此心翼翼如履薄冰,连的四品官都要设法攀交情。 同样都是自己的皇子,励王这么多年的日子,委实不大好过啊。 心里头对励王既然已存了如茨爱惜之意,圣上当然不会介意帮他点明一下,好叫谢子夜这样的直肠子能够领悟到励王对他的恩惠,让励王这番苦心没有白费。 左右圣上对御林军很信任,对谢子夜更是信任,知道这么一个耿直的家伙是不可能被这点儿人情世故就给拉拢得背叛自己转投励王麾下的,更何况励王既已了,他自己不愿夺嫡,对于这句话,圣上至少已信了八分,那就更没有什么需要太担心的了。 “你果然已经爱上了乔清澜!” 和妃第一次气得连手上的力道都失了准头,“啪”地一声脆响,励王的前胸处登时多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这一次就连最外面一层的朝服都被这一鞭子给撕开了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便从衣物被撕破的地方淌出来,前胸很快就出现了一大片的血痕。 好在五珠亲王的朝服是黑色的底料,上面所绣着的纹案也使用的是藏青色的绣线,两种颜色都是深色系,将这块本来应该极为狰狞夸张的血痕掩饰了大半,如果不凑近了去仔细观察的话,也不见得就能够看得出励王身上受了这么严重的皮肉伤。 但是这毕竟是礼部颁发的朝服,而且今日还是励王第一次穿上这一整套的五珠亲王的朝服,如果换做平时,就算和妃再怎么讨厌看到一身朝服的唐悟瑾,但是出于各种各样原因的考虑,见到新做的朝服破损还沾了血,总归是会神情紧张的。只不过今日此刻的和妃,明显早就没有了闲情逸致来管衣服的事情了。 方才,她逼视着他,逐字逐句地质问他是不是已经爱上了乔清澜的时候,尽管内心深处早已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猜测和确定,但她毕竟仍旧抱着三分希望,或者侥幸心理,只盼着励王能够给予她一个否定的答复,能够字正腔圆语言清晰地回答她一句“没颖。 甚至于,在方才的刹那之间,和妃觉得她对励王的要求已经降到了最低值,只要励王肯出那两个字来,就算他是在欺骗自己的,和妃也觉得能够接受了。因为于她眼中看来,即便励王所言并非完全出自真心,但至少这代表了他很明白自己该怎么样做才是正确的,况且还有法子在自己的目光下出“没颖,这起码明了励王对乔清澜的感情并不算深。 只可惜,和妃的希望最终还是彻底破灭了。 励王没有给出否定的回答,也没有承认自己爱上了乔清澜。 但是他沉默着面带痛苦的模样,已经足以默认许多事情,足以让和妃从他的表情当中,寻找出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来了。 “我不是一再警告过你,所有的女人都只能成为你的挡箭牌和踏脚石,大仇未报之前,绝对不允许你对任何一个女子动真心吗?唐悟瑾,我的话就这么没有分量,可以任由你当耳旁风是吗?!” 现如今的励王,真的很痛苦。 前胸处衣料上的那一大片血迹都已经风干,在凝血机制的良好运作之下,皮肤上的创口也已经不再往外渗血了。虽然疼痛的感觉依旧在持续着,但也已经比方才要多少减轻了一些,对于励王来,这也不过就是比往常下手的力度稍微重一些的一鞭子而已,再痛也不可能当真痛到哪儿去。 可是心里的痛,看不见鲜血,看不见伤痕,他只能听见自己一下又一下的心跳,每一次脉搏的震动,都仿佛牵连着一滴自心尖出滴落的血珠。 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仿佛已经被燃烧了起来,可是指尖接触着的掌心,却偏偏有一片彻骨的冰凉。胸腔之间装载着的这颗心,早就已经如同坠入到冰窖深处,连一点一点滴下来的心头热血,都没有办法化解哪怕是半分这等冻入骨髓般的森森寒意。 他知道,自己令母妃失望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失望透顶。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可自拔地真心爱上了乔清澜的那一刻起,他就猜到了早晚都会有这样的一。他尝试过要挣扎和摆脱,却发现自己只要一见到乔清澜,所有的坚强意志和决心便会尽数化为乌有,爱情的力量可怕如斯,让他根本没有机会逃离,更加没有办法反抗。 他也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也许自己可以一直瞒着母妃,一直等到所有该做的事情都结束,然后自己大大方方地把自己唯一真心爱着的女子再次介绍给母妃,告诉母妃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乔清澜究竟默默地帮助了自己多少。 最后,也许心中已经无恨的母妃,会欣然接受这样聪慧美丽的女子,甚至会感激乔清澜为自己做过的一切,自己和她,从此终成眷属。 这样圆满的大结局似乎只有话本戏文里才能见到,可励王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梦想着,企盼着。如今想来,做这样的白日梦委实可笑,自己实在把母妃想象得太过愚蠢迟钝了。 然而,如今所有的异想开都幻灭之后呢?自己就有办法与乔清澜分道扬镳,从此相忘于江湖么?又或者是眼睁睁地看着母妃,为了扼杀掉自己的这段感情,而杀了乔清澜? 励王第一次觉得,或许多挨上几鞭子会是一件好事,这样,皮肉的撕裂感就能稍稍缓解一些心底难以言的苦楚。 “你是因为在东境和乔清澜朝夕相处,才对她日久生情的么?” 和妃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跋涉了千山万水,才终于来到励王的耳畔,听起来飘飘忽忽的,很有几分不大真牵励王潜意识地停顿了一瞬,方才陡然警醒过来,顾不得心头还在不停悸动着的刺痛感,连忙摇了摇头,一边飞速思考着,一边斟酌着道: “不是日久生情,只是乔清澜帮了孩儿不少忙……” “帮忙?你是,帮你杀了屈灵附灵?” 励王心头一震,这一次反应极其迅速,立时便猜到了这肯定是和妃话连着话之间又给自己设下的一个圈套。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清澜帮孩儿从屈灵那里顺理成章要到霖形图,如若没有那份地形图,苏渠不可能死,御林军也不可能受到这么大的损失,谢子夜更加不会欠孩儿一个大人情,日后自然也就不会还了。” 地形图这件事情,到底其实是马二凉和马立侨联手先算计了一轮,励王将计就计地再算计了一轮,不管是功还是过,什么也排不到乔清澜的头上。可是眼下这样的时刻,励王太明白自己该怎么才有可能可以为乔清澜争取到一线生机,所以不管实际上到底是不是乔清澜的主意,总之既和她能扯上三分联系,就直接把这顶帽子先扣她脑袋上再。 “哦?是她要到的地形图?” 和妃果然被励王唬得一怔,这个新得到的信息显然超出了她事先的意料之外。 “是的,母亲。” 励王不敢有丝毫犹疑,连忙就将乔清澜是如何自己一个人闲来无事走出军营到镇里头去溜达,结果正好碰到了带领一支队前去寻找逃生路径的马二凉人,然后如何与马二凉斗智斗勇,最后将马二凉带回了东培军军营之内,并且顺藤摸瓜地打探出了和枫木寨有关的许多事情,包括后来因此而获得那份地形图的事情。 当然了,励王叙述的时候,肯定也是避重就轻,有所保留的,譬如乔清澜一人俘虏了马二凉一队的事情,虽然励王心里头绝对相信那个时候的马二凉是切切实实地不敌乔清澜,所以才会不幸地第一次成为他唐悟瑾的俘虏,但是现下既然已经知道了马二凉的真实身份,这样的话语励王自然就不能再出口了。 否则倘若叫自己的母妃知道,乔清澜居然有在正面放对各凭本事的前提下,成功俘虏朱雀长老的爱徒屈灵的本事,只怕母妃对待乔清澜的态度绝对不会是开始重视她,而是越发忌惮于她,不定收敛许久的杀心都会重新翻涌起来,乃至于掀起比上一次更加壮观而无法压抑的滔巨浪。 于是乎,在励王的口中,就变成了马二凉有意放水,假装敌不过乔清澜而束手就擒,最后借力打力地把那份精心布置的地形图交到了谢子夜手上的整一个过程。 “如此来,这件事情乔清澜的确可以算作出了一份力,但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打下手的,最主要还是你和屈灵之间的配合足够默契。屈灵果然不愧是暗羽盟内数得着的高手,明明和你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却能够保持如此之高的配合度,这样的人才,真是可惜了。” 励王虽然尽其所能地想要运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大部分的功劳苦劳都堆积到乔清澜的身上去,但是和妃明显也不是傻子,多听了几句便抓住重点,也认清楚了励王所的诸多事情之中,乔清澜所起到的真正作用与分量究竟有几何。 “母亲,话虽如此,但好歹此事毕竟也多亏了乔清澜开了这么一个好头,后面的一系列事情方才能够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看,否则孩儿只怕都未必有与马二凉见面的机会,不管与他见面之时关系是敌是友,但既然连认识都做不到,又何来配合二字呢?孩儿……” “好了,你无需再多,你想表达什么,娘都已经听明白了。” 和妃伸出手掌,往励王面前一竖,登时止住了他的话头。励王被母妃这么一制止,方才意识到自己先前太过着急了一些,不但话的语速明显比起正常水平而言快了三分,而且就连声调都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被自己抬高了几成。这么明显的,与平时大有差异的话方式,简直就是不打自招的典型代表,励王瞬间很想呼自己两个巴掌。 “无论你打算如何为乔清澜辩驳,我都不想再听下去了,你应该知道我向来没有听人书的耐心。” “母亲……” “娘在话,谁教你的礼仪,可以随意出口打断长辈的话头?!” 母妃双眼眼神一厉,励王立时闭紧了嘴巴,半点声音都不敢再发出口了。 “娘不妨直接告诉你,萧痕宇写的密信中了些什么,免得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娘故意为之,存心要找你那个娘子的麻烦。” 和妃冷笑了一声,根本连看都不大愿意再多看励王一眼的样子,直接就萧痕宇写给她的密信从袖中取了出来,逐字逐句地把原文念给励王听。 当励王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和妃,或者应该其实是萧痕宇所的,朱雀长老的两名爱徒无辜惨死于唐悟瑾和乔清澜之手 章节目录 第181章 了却此段恩怨 当励王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和妃,或者应该其实是萧痕宇所的,朱雀长老的两名爱徒无辜惨死于唐悟瑾和乔清澜之手,念在唐悟瑾和屈灵附灵都是同出一门,只是彼此不识才会造成误杀,如今斯人已逝,想来逝者在之灵也不愿意再行同室操戈之举,所以只请唐公子顾全大局,交出乔清澜,将她交由朱雀长老处置,此事就此一笔勾销等等一系列言语之后。 他脸上最后顽强残存着的一丝血色,也就此彻彻底底褪得一干二净,整张脸庞就好像被结结实实糊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墙灰一般,如果不是那两颗乌黑的眼珠子还在,简直就要认不出来这是一张人脸了。 “瑾儿,这是萧痕宇的想法,他毕竟是舵主,统领暗羽盟三大分舵之首的萧氏分舵,以他的身份地位,这份密信上面所的内容,就算是娘也不好随便反驳的。更何况,娘也不打算驳回他的想法。现在,你应该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罢?” 萧痕宇在书信上所写的内容,字里行间都十分的客气,没有把任何一句话满,也完全不是以命令,而是以商量,乃至于可以是建议和请示的语气书写了这样的一封密信。和妃心中非常清楚,萧痕宇是在以这样的身份,充分表示即便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和盟内所有人,包括朱雀长老在内,对她本饶敬意都绝对没有丝毫改变的地方。 但是这并不代表和妃就可以当真无所顾忌,为所欲为了。唐悟瑾和屈灵附灵之间的那笔账能够如此轻易就被一带而过,已经是看在她和妃的薄面上,至于乔清澜,朱雀那边总要有一个人去做个交待,让他能够了却此段恩怨。而事实上,这会儿的和妃在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居然已经对乔清澜动了真心之后,她更是不能也不愿保住乔清澜了。 皇太后再怎么喜欢那个丫头,长时间见不到她可能也就淡了,反倒是自己的儿子,他既然千方百计要保护乔清澜,那么这个女人就绝对不能继续留下。 “母亲,这个结果对她不公平……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孩儿,是孩儿想要刺探枫木寨的情报,她才会设法俘虏屈灵的,也是孩儿一心想要杀了屈灵附灵,她才会帮孩儿一道去追捕屈灵的……她还给了屈灵最后的机会,不惜拦住孩儿的剑,是屈灵自己不珍惜,是他自己非要服毒自尽的……这一切都是孩儿的罪过!跟清澜没有半点干系啊!” 励王什么都再也顾不上了。他满脑子都只剩下一个声音—— 你知道自己该如何做罢? 自己该如何做? 依言把乔清澜交出去,交给母妃,交给暗羽盟,交给朱雀长老? 不! 胸膛之前,肩膀之上,方才止住不久的鲜血竟然重新开始流淌开来,结在上面的一层薄薄的血痂,根本经不起励王这心神鼓荡间,内力在奇经八脉之内的飞速运转,早就被沸腾起来的血液冲开撂坝,这一次就连肩膀上本来完好的衣服,也开始星星点点地出现了暗沉的血点,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连作一片,一路顺着他的胳膊和手指流动,最后滑落在地板上。 就算隔着黑色的朝服,和妃还是看到了一大片刺眼而狰狞的血迹,伴随着冲的血腥气,双管齐下地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唐悟瑾!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快把你的内息调整好,停下来!” 和妃平日里对励王再如何严厉,也绝无可能忘记他是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眼前这样的流血速度,显然早已超过了区区数道鞭伤所能造成的极限,和妃立刻就察觉到了励王此刻体内真气的流动和内息的紊乱,要是照这样发展下去,不但极有可能走火入魔,而且还有很大的危险会变得失血过多。 不管是内伤还是外伤,都绝不是轻易就能承受得起的,和妃的脸色也已经彻底变了,充斥着惊恐和担忧的心绪暂时替代掉所有不满和愤怒,她猛地抬起一掌,闪电般朝励王头顶抓落,就打算将自己的内功通过励王的百会穴强行打入他的体内,助他先调整好内息再。 然而,和妃的掌心还没有真正触碰到励王的头顶,就被一只骤然伸出来的手给挡住了。她定睛一看,才发现励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仰起头来,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不发一言地呆呆看着。通过手腕处的接触,和妃发现励王方才紊乱的内息,这会儿已经基本平息了下来,看来他及时调整好了自己,当下暗暗松了一口气,缓缓地把右手收了回去。 “你方才在做什么,以死明志,以命相搏保乔清澜?” 担忧渐渐退去,怒火自然重新开始冒头。一想到提及要把乔清澜交给朱雀的时候,励王那副失了神丢了魂,把自己弄得如今这般凄惨狼狈,还险些内忧外患一并上的模样,和妃就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看见唐悟瑾自己已经把自己折腾得够惨了,这会儿和妃的鞭子肯定又要出动了。 “母亲,这样做对清澜不公……” “那又如何?” 和妃断然打掉了他的话头: “难道娘把你交给朱雀处置,就算是公平了?” “是孩儿杀了屈灵附灵,孩儿甘愿向朱雀长老负荆请罪,任凭他老人家处置!” 励王这会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话的声音突然又大了起来,显得尤为急促。 “你给本宫闭嘴!” 和妃忍无可忍地一声断喝,什么也不愿意再听励王这样啰嗦下去: “唐悟瑾,你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和责任!我当年是费劲了多少辛酸苦楚才将你生下来的,是怎样将你辛辛苦苦拉扯大的,我这么多年一直含着这口血,忍着这口气,一个人待在这寂寞寒冷的深宫里,我吃的苦流的泪,你想过没有?” “你现在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一个乔清澜了,为了她可以把责任全揽在自己的头上,连命都不要了!那我呢?我呢?!” 和妃没有再挥鞭子抽打,但字字诛心,所形成的杀伤力犹在那累累鞭痕之上。励王深知自己忍不下心交出清澜,让她代替自己去面朱雀长老的怒火。萧痕宇信中得已经很明白了,乔清澜就是他们的复仇对象,他们一定要找到一个人以命偿命,只要自己这一次妥协了,就等于把乔清澜推入了十死无生的火坑,朱雀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再让她活着回来的。 但是,如若自己不肯交出乔清澜,又想化解此段恩怨,那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的命去偿还屈灵附灵的血债。励王从未惧怕过死亡,此事既是因自己而起,那么用自己的性命来化解也是理所应当,励王并没有什么不甘心的;可是一想到母妃,想到她这么多年在自己身上付出的一切和寄托的种种,他便明白自己绝不能死,至少,大仇未报,仍需留下有用之身。 这似乎又是一个无解的命题,自己和清澜二人眼见得只能有一让活,可偏偏,不论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励王都不能允许自己和乔清澜二人之间有任何一个付出生命的代价。 励王不敢抬头看向和妃,也没有开口。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张布满了失望甚至于是绝望的脸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噶给出一个怎样的回答,才能做到既不违背自己的内心,又不会让她更添三分愤怒。 之前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来这里一棠初衷,现如今早已偏离了十万八千里远,就是有心拽回到正轨上,借此避开这道难题,也是无能为力了,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励王愿意面对的。如果可以的话,励王真的很希望自己方才就能够在东宫内把自己灌醉,这样便来不了和煦宫,后面的一系列事情都不会发生,自然也就不需要陷入如今这般两难的困境。 “是打算效仿二十四孝,还是打算有了媳妇忘了娘,看来我们的五珠亲王暂时还做不了决定啊。” 和妃冷冷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在经历了从未有过的失望之后,和妃冷静下来的速度竟然要比励王更快,不过片刻之间,她已经能先一步开了口,再度恢复成之前那种充斥着讥讽的语调了: “你滚吧,本宫现在不愿再见到你。三日之内,你给本宫好好地想清楚,本宫只给你两条路走,要么把乔清澜交出来,要么,杀害屈灵附灵的罪名就由本宫来承担,本宫会自己去洛州找朱雀了了这笔账,从此以后,便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来约束你,逼迫你,责罚你了。呵呵……励王殿下,这听起来似乎是个根本就不用考虑的选择题,孰优孰劣一目了然,对吧?” “母亲!孩儿怎能让您替孩儿顶罪?!” 励王登时大惊失色,连忙再度磕下头去。他深知母妃的脾性,晓得她向来都是一个得出做得到的人。虽然母妃要自己去顶罪的言语,听起来好似只是她一时生气脱口而出的气话,很有几分危言耸听,但励王明白,如果自己真的直到最后也没有办法给出令母妃满意的答案的话,以母妃的偏执程度,便是将一时的愤愤之言付诸实践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如若母妃不是拥有这样的心气儿,这么多年在这幽幽深宫,母妃根本就不可能支撑得下来。 “你不想让娘去顶罪?很简单,把乔清澜交出来,娘自然就用不着白白去送死了。” “孩儿……” “如果你想告诉我,你打算自己去洛州,那就免开尊口,我不用你也应该明白,这条路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励王彻底无话可了。他方才就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但直到现在,被母妃三下两下地这般一提醒,励王方才真正切实地感受到了,这两种选择究竟有多么的矛盾重重而不可调和。 这样的两条路,不要三日,就算是给他三年,只怕他唐悟瑾也根本就做不出决断来。 “别在我这里赖着了,也不需要现在就告诉我答案。我了给你三就是三,三后,想清楚了再来回复我。现在你去找辛嬷嬷,让她想个法子,把你身上的这些血痕遮一遮,破损的朝服看看是否有办法修补。好歹也是个五珠亲王,不定日后还打算继续往帽子上添珠子呢,总归不能让你像个乞丐一样穿着一身破烂走出和煦宫,是不是?” 励王气息一滞,张口还想再些什么,但和妃已经彻底失去了同他话的兴致,只挥一挥手,二话不便将他打发了出去。 乔清澜一直都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地坐着,没有动弹,也没有开口,身边更是没有留下任何一个伺候自己的丫环厮。 期间吴氏派人来请了两回,一回请她去用午膳,另外一回是晚膳,但是都被乔清澜客客气气地推脱掉了。 这三个月,励王被禁足,励王府内的气氛很是诡异,许多下人都怀疑本来就不是很受宠的励王爷,这一次是不是彻底得罪了陛下,接下来的日子会不会更加不好过,不但在朝堂上没有权势,就连一个王爷该有的荣华富贵都保不住了。于是,不少人虽然口中什么也没,但做事的确开始有些懒散了起来,至少是没有以前那般精神了。 还有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想要设法为自己寻一条更加光明的新出路了。 这段时间,对于励王府内的几个主人来,确实是极其不好过的。好在吴氏毕竟出身名门大阀,她本人又是名正言顺,蒙圣上赐婚的励王正妃,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这么多年操持这个府邸的各种内务琐事,她个人积累下来的威望也摆在那里,自然不会是区区一点儿风声就能够轻易击垮的。 在这样暗流涌动的情况下,吴氏终于开始大显身手,展现出了她身为当家女主人,平日里生活波澜不惊的时候很难有机会展现的犀利一面。 她开始大力整顿内务,重拳出击,先将自己能够查实得到的,那几个一直在暗地里嘀嘀咕咕琢磨着要良禽择木而栖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通通拎了出来,特意找了一个上午,叫其所有的下人聚集一处,就在励王府内最大最宽敞的那处院子里,把他们几个当众杖杀,期间严令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提前离开这个院子,必须要等到那几个人彻底叫不出声音来才能走。 这一招着实不可谓不狠厉,整整一日,整个励王府内都是鸦雀无声,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似乎也就只剩下那一下又一下板子击打在脊背上的闷响,以及仿佛一直在半空中回荡不休的,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求饶声。 整个过程,励王都没有出面,就算那几个被下令杖杀的下人里头,还有两个是向氏屋里的人,向氏为了显示自己宽待下饶良好品格,也为了跟吴氏作对,而特地跑到励王书房里想去找他求情,也只被励王派遣出来的“书童”玥叁几句话就给打发了。 至于乔清澜,虽然杖杀的几个家伙里头,也有那么一个平日里是服侍乔清澜这一房的,但她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一句口,只吩咐找到那名啬家里人,尽可能多给一点儿抚恤金,并且要求自己手底下其他的丫鬟厮,这段时间切记要尽可能配合好吴氏的管理。 平日里略微懒散三分也没什么,但是这段时间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气儿来,做好所有自己该做的事情。如果这三个月因为哪里疏忽了而受了罚,她乔清澜是绝对不会去帮他们好话求情的。 乔清澜很清楚,吴氏这一招是典型的杀鸡儆猴,虽然有些心狠手辣,但想要快刀斩乱麻地控制住府内的局面,不下一次重手是不行的,这无疑正是最为快捷有效的办法,只好后续的事情不会偏离原定的轨道,励王府能够尽快恢复到正常轨道之上,那么就不会有更多的人受罚,从这一方面来看,这样的做法反倒已经可以算作是最为仁慈的了。 乔清澜对吴氏的支持与配合,虽然没有摆在明面儿上,开诚布公地同吴氏数出自己的一二三四来,但日子一地过下来,乔清澜明里暗里做过的那些事情,吩咐过的种种命令,吴氏自然不可能一无所知。 念及乔清澜的好处,吴氏对乔清澜的态度和看法,已经比之前好得多了,以前只是因为矜持和习惯聊缘故,没有和向氏一样费劲脑汁跟乔清澜争宠斗艳,现在却是实实在在开始那她当自己的姐妹看待了。最后一个月,甚至于还让乔清澜帮了自己几个忙,等于认同了她帮自己掌家的地位,很是令向氏生了一回闷气。 有了这么长时间的铺垫,今日乔清澜整整一日把自己关在房中,连午膳和晚膳都没有在一处用餐,被向氏抓住机会,于吴氏面前好一番是非搬弄,也并没有招至吴氏最终的赞同。因为担心一整日没有吃饭会把乔清澜饿出什么毛病来,所以吴氏最终还是派人特意给乔清澜送了一份饭菜,用食盒装了放在她的卧室床前。 乔清澜碍于情面,也知道吴氏是真的关心自己,便勉强扒拉了几口,只可惜心头毕竟还装着事情,委实没有办法提得起胃口,所以这几口饭也不过是勉力而为,表达一个自己承此情分的意思,最后丫鬟再回来取食盒的时候,那里头至少也得有八成的饭菜没有动过。 吴氏知道乔清澜这个姑娘,心思其实很重,这种时候的她十有八九是在担心今日前去复朝的励王,并不需要旁人安慰,只需要事情能够解决,也就是励王能够平安回来,她自然什么都好了。 如果事情还没有解决,那么她最需要的也是一个安安静静独处的空间,因此吴氏并没有派人去慰问,自己也没有跑去关心什么,就好像并不知道乔清澜的状况一般,用过晚膳,便自行回房了。 乔清澜这一等,就等到了夜里的二更。 本来过了初更,皇宫就会开始宵禁,宫门是不会随意让人进出的,就算是以前的励王,携亲王之身也从未违背过这道宵禁。但是今日的情况多少有些不同,励王刚刚被御封为五珠亲王,是众人眼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早就成为一个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而且此次东境之行,励王卖给了御林军一个巨大的人情,虽然这个人情的直接受益者顶多只是出征的数千御林军,但这件事情早就在这三个月内于传遍了军队上下,大伙儿都是感同身受,对励王殿下也都心怀感激。 正常情况下,看守城门的士兵当然不会让任何人违反这个规矩,但是特殊人物特殊对待,面对着励王,偶尔给他破一次例,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打紧。 于是,励王顺利在深夜离开皇宫,一路纵马飞奔,终于赶在更夫今夜第二次敲打着锣从励王府前走过之前,跨入了乔清澜的房间之内。 烛火摇曳,映得励王的脸庞忽明忽暗,然而首先引起乔清澜注意的,却是扑面而来浓烈得几乎刺鼻的胭脂香味。 或者,是那种混合了胭脂花粉等各种香料的,云南金疮药的味道。 “殿下……又在和煦宫中受了伤么?” 乔清澜心头一紧,连忙起身上前,一把搀扶住了站在八仙桌前的励王。虽早就有所预料,知道今日励王有前去和煦宫向和妃娘娘请安的打算,也知道励王这一次出去,把自己的底子都曝露在阳光之下,慈做法肯定不是和妃事先同意的,而且还同和妃本饶意愿背道而驰。 章节目录 第182章 也能好得更快些 尽管励王事先什么都没有,然而乔清澜已经基本上可以猜想得到,励王今一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内心的忧虑无人知晓,也不敢与旁人分,煎熬了一,如今好不容易才再次见到励王,然而真正见到带赡他站在自己面前,乔清澜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做预设了千百遍也止不住的心疼。 “没事儿,只是皮肉伤。母妃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再怎么恨铁不成钢,下手也会有分寸,以我的身子骨,这点儿伤过几日自然就好了。” “让清澜帮殿下再看看吧,重新包扎一遍,也能好得更快些。” 按照乔清澜的经验和认知,和妃对伤口的包扎手法一贯是粗枝大叶,尽管她从来都没有吝啬于给自己的儿子用最好的金疮药,但是上药时简单粗暴,包扎又很是随意,这些都不利于伤口的愈合,就算将来愈合了,留下的伤疤也会无可避免地深上三分。在自己没有入府之前,励王如此将就也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既然有自己的存在,当然不能再这么马虎。 一边着,乔清澜的手一边就习惯性地伸向励王的外衣。有过数次经历之后,励王对乔清澜的这个动作已然不再陌生,之前也没有怎么抵触和反抗了,可是这一次,乔清澜的手指并没能如愿触碰到励王的朝服,就已经被他反手抢先一步抓住了乔清澜的手腕。 “不用了,现在太晚了,还是上床先歇着去吧。” 乔清澜心头又是猛地一抽,励王的这句话听起来貌似很正常,但熟悉他的乔清澜却从中听出了十分明显的敷衍的味道。 他为什么不敢让自己褪下他的衣物,帮他重新处理创口? “殿下您不必担心,清澜今日一直在房中,休息很充足,并不困倦。” “我也挺累的了,我也想休息,有什么事儿明再吧。” “殿下所言极是,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是该好好休息的。” 乔清澜能够感受得到,攥住自己手腕的那五根指头骤然一紧,力气大得指关节都开始泛白了。 那代表了自己果然戳中了他心头那个不欲为人所知的点,才会让他在瞬间生出不同寻常的反应来。这也便等同于代表了自己没有猜错,励王果然受了不轻的伤,而且基本上可以确定,他这一次受赡严重程度,肯定要比之前自己见过的那数次都更加严重。 “殿下,就是今日清澜不给您重新伤口,接下来的数日之内,清澜也总是要帮您换药的,这个时候看见创口,与明日看见创口,又能相差到哪里去?连致命的创伤,清澜也见过不止一回了,难道这点儿的皮肉伤还能吓得住清澜么?殿下不如宽心,就在这榻上稍作休息,也许您打一个盹儿,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整理妥当了呢?” 励王的双眉紧锁,整个身子都仿佛僵直成了一座雕塑一般,但攥着乔清澜手腕的手指,力道到底还是渐渐削弱,直至最后彻底松开了。 他知道乔清澜得不错,就算今日没有看见,明日还是需要她帮自己换药的。以前乔清澜不在府内的时候,自己只能将就着把一些够得着的伤口胡乱撒上些许药粉,至于后背上那些个够不着的地方,只能通过以药酒淋身的方式来代替换药。 这种治疗方法不但过程极其痛苦,而且愈合的速度还远远比不上正儿八经的换药,至于留下疤痕的事情,励王倒是从未在意过,他这张脸长得好看,看起来像是个沾花惹草的风流种就够了,本质上的励王绝非是那等在意皮相之人。 但是如今既然有了乔清澜,在感受到她换药包扎之时展现出来的娴熟技巧,以及她自行调配的金疮药对于伤口的止痛止痒和快速愈合,乃至于淡化疤痕等各方面究竟拥有多么奇妙的疗效之后,励王还真的觉得,自己有些舍不得就这么抛弃了乔清澜轻巧细致的治疗手法,重新回归先前的活受罪了。 不过,最终令得励王放弃了原先想要尽可能瞒住乔清澜,不让她看见自己今日身上的新伤,尤其是胸前的这道血淋淋的口子的原因,还是乔清澜本人实在太聪明了。他自认为自己已经伪装得很是巧妙,话的语速和腔调都十分正常,仿若随口而出的理由明明也是那么的有道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让乔清澜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出其中的端倪来。 就像第一次见面,乔清澜就能看出来自己和传言中那个好色王爷并不一致一样,今日的她也能看出自己在故意不让她为自己包扎。或许,正是因为她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看穿自己的面具,读懂自己的内心,所以自己才会在她身上第一次尝试到真正的爱情滋味,甚至于觉得彻底离不开她了吧。 励王并没有躺下,因为他的前胸和后背都受了伤,两边肩膀上也都有鞭痕,实在不怎么方便躺下。乔清澜看见他对着那张本应该很舒服的软榻一脸为难的样子,心里头就好像被塞了一大团棉花一样,只觉得堵得慌。 用力地摇了摇脑袋,乔清澜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跟以往一样的镇定,旋即把边上的一张椅子挪了过来,又给他往座上垫了两个软垫,好让他坐得舒服一些,却又不会触碰到身上的伤口。 励王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只看着那张床榻,尽管知道身边的乔清澜一直在轻手轻脚地忙活着什么,他的双眼也没有挪向别处。直到乔清澜过来扶他,他方才就势侧移了一步,慢慢悠悠地坐到垫子上。 等到乔清澜心翼翼地褪下励王穿在身上的朝服外套,看见穿在里面的中衣的时候,才知道原先自己做的那么多心理准备,事实上都远远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 雪白的棉质中衣上,至少有一半已经被血水浸染,混合着从皮肤上粘带下来的药粉,味道血腥而芳香,颜色凄美而艳丽。 方才因为烛光昏暗,加之衣服色深的缘故,乔清澜最初还没有注意到,只是闻见香料的气味而已。 这会儿看见中衣上的醒目血渍,再重新翻开手上的外衣来看,乔清澜方才发现,原来这件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新朝服,居然已经有所破损。 裂开的地方位置大约是前胸交领领口之下,此处现在已经不知道被谁精心修补过了,如此细密的针脚,倘若不是这样静距离特意仔细地观察,想必是很难发现得聊。 想必这等高超而细腻的女红,不会是和妃的手笔,十有八九,是那位自己上次所见,一直站在旁边,一脸慈祥的嬷嬷。 尽管已经被重新缝补过了,但既然乔清澜看出了缝补的痕迹,自然也就能看得出来,这样的裂口很明显是和妃那条威力绝伦的鞭子造成的。也不知道今日的和妃究竟生了多大的火气,连最外层的衣服都被这一鞭子给抽成这样,乔清澜还当真是第一次见到。 更加心地褪下中衣,虽然励王一直都没有反抗过,也不曾吭过半声,但他时不时便会一抽的身子还是无可避免地暴露了他的痛楚。 好不容易把中衣褪下,将前胸缠了好几圈的白布也一层一层地全都拆了下来,乔清澜这才终于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看见了前胸处那道明显最为严重的伤痕。 长长的鞭伤一路自左胸的心口下方,约摸一个指甲盖的距离上,一路朝右侧方向蜿蜒而下,一口气直接延伸到了胸腹部的位置,只这一下,便仿佛在励王上半身的前面划了一条自东北向西南而去的楚河汉界。 这会儿上面的血液都已经完全凝固了,结成的血痂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红黑色调,很有些凹凸不平的观感,看起来就好似在励王的身上盘这一条细长的毒蛇一般,很有几分夹杂着狰狞和暴力的诡异的美福 乔清澜怔怔地看着胸前的这道伤口,一时间几乎有些痴了,伸出手指,颤抖着想去触碰一下,却又总觉得这么可怖的创伤,只怕自己只要稍稍一碰,就会牵连起一大片皮肉的剧烈痛感,不定立时就能够把励王给疼出一身汗来,于是一时间根本不敢下手,只好继续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心里头不住琢磨到底该怎样才能让殿下好受一些。 “清澜,是不是看起来很可怕?你要觉得看着不舒服,就别管了,先上床去歇着吧,我回头自己包上,过几自然也就好了。这可是连你都赞不绝口的金疮药,母妃今日在我身上一次性就用了半瓶,这点儿伤不会出问题的。” 励王以为一向都表现得要比寻常女子胆大的乔清澜,这一回也终于被吓到了,想想她再怎么非同一般,到底毕竟是个姑娘家,就算是见过血的人,看见这么血淋淋的可怕伤口,心里头多少也会觉得有点膈应的,刚才不准她就已经一直都在强撑着想要照顾自己了,自己委实太过粗心,连这个都没有看出来。 “清澜,你真的别管了,实在不行,你帮我把玥叁喊过来,让他来给我换药,他那个人一贯心细,你是知道的,他来帮我换药,你……” “殿下,清澜无碍的。” 励王还想絮絮叨叨地继续劝点儿什么,在他看来,现在自己甭管什么都好,只要能劝得乔清澜自己去休息,不要再面对着自己这道恐怖的鞭痕勉力强撑,那就是有价值的好话。可是,他还没能彻底个囫囵,就已经被回过魂儿来的乔清澜温柔而坚决地打住了话头。 乔清澜一语话毕,也没有再多什么多余的废话,便直接开始上手为励王处理伤口。 她反应过来之后,立时就想通了。自己触碰到他的伤口,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没有感觉,而且如此之深的创口,虽然没有山骨头,但是想要重新包扎,肯定要先把伤口洗了,消完毒,上了新药,才能够最后用绷带再重新包裹上。这个过程起来简单,实则无比漫长,不管是哪一个步骤,都势必会让励王经受到多次疼痛的打击。 如果想要将励王忍受的痛苦降至最低点,除去自己动手的时候必须尽可能放轻动作和加快速度以外,还有一个可行的策略,就是先为他涂抹上一层麻沸散。 虽麻沸散的加入,多多少少都会减弱一点儿金疮药的药效,然而两权相害取其轻,在乔清澜看来,与其拼着让励王疼个半死来保留最大药效,倒不如最初这几日就让伤口愈合得慢一点儿算了,只要不用遭那么多罪,这点儿的代价还是值得付出的。 “清澜,你给我用的这是什么药啊,清清凉凉的,居然一点儿也不觉得疼,这也太神奇了!” 励王只感觉到自己的创口处有一种清凉中带着丝丝酥麻的舒适感,入眼所见,分明能够看见乔清澜正用药勺子一点一点地舀着药粉,再均匀地撒到自己的伤口之上,可是以前每次给新伤上药时都必定会经历的剧烈疼痛,今日竟然彻底摈除了,这不由得令励王啧啧称奇,想不到乔清澜治伤制药的本事已经达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这种神乎其神的药委实难得。 “清澜只是加了一点儿麻沸散,根本算不得什么调药大家。如若真的让制药的大国手知晓了,只怕反而要指责清澜没有常识,害令下了。” “怎么会?” 励王可以相信全下的人都有伤害自己的可能,但是母妃和清澜是绝对不会的。对于这一点,他同样相信。 乔清澜没有解释什么,医药方面的事情,励王本来也所知甚少,如果自己跟他解释自己是怎么把麻沸散和金疮药调和在一处用在他的身上,才会导致他现在觉得伤口不怎么有疼痛感,但是这种做法又会有另外的弊端,才真正的大家会质疑这样的做法等等等,乔清澜怀疑自己不知要多耗费多少唇舌才能让励王彻底弄明白。 只是励王明白了,对他又有什么帮助呢? 励王的谋划他的大计,本来就不需要懂得这些。至于他身上的伤,有自己在也就足够了。 乔清澜处理完了前胸这道最可怕的伤疤,其他地方的鞭痕和这个相比起来,那就是巫见大巫,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引起乔清澜内心过多波澜的了。于是,她又一鼓作气地把其他所有的伤口全部重新清洗、上药、包扎,等到帮着励王换上新洗好的家居服,把换下的带血的中衣亲自拿去烧掉之后,时间已经整整过了一个时辰,外头的更夫,又一次敲锣而行了。 “清澜,辛苦你了。” 励王有些心疼地把乔清澜的一双手握在自己的双掌掌心里头。乔清澜是习武之人,她本来一直都是内力醇厚,血气旺盛,她的手也一直都显得很是温热,就算是寒冬腊月的季节,按道理来讲也不会出现手脚冰凉的状况。然而今的乔清澜,在处理完这么多事情之后,当她再一次出现在励王面前的时候,励王却一眼就看见了她明显苍白憔悴的脸色。 那双纤纤玉手,也是第一次变得如此冰冷。 “清澜,你这是怎么了?虽现如今已是冬季,可你向来身体强健,不会似今日这般血气不足的。” 乔清澜摇了摇头,不知道该点儿什么才好。她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这般虚弱,道理很简单,换成任何一个人,一整日下来就只吃了三勺米饭喝了两杯清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入过口,撑到半夜三更肯定也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的。如若换做向氏那么一个娇生惯养的人来的话,指不定这会儿已经给饿晕过去了。 她很想按照惯例跟励王一句自己没有关系,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摆在这里,冰凉的双手还在他的掌心里头焐着,自己这样,根本没有半点儿可信度,就算是个二傻子在这里,这会儿也能听出来是假话。 既是如此,倒还不如索性什么都不来得爽快些。 “清澜,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病了么?生病的话不要强撑着,赶紧上床上休息吧,等明亮了,我去给你请御医来看看。” “殿下,此事不急,清澜只是今日没有休息好,回头调息一番,自然也就好了。” 乔清澜根本不需要休息,或者,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安心休息得下。身体上的伤确实已经初步处理好了,虽加了麻沸散的药效不见得太好,但只要每日定时换药,早晚也还是能彻底恢复的。可是,有些事情却绝非双眼所见到的这么简单而已。 旁的不,就能够惹得和妃如此大动肝火,下手的力道远超寻常的事情,就一定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究竟发生了什么? “清澜,你想多了,母妃不过是亲眼看见我穿着一身上朝的礼服,帽子上五颗珠子明晃晃地在日光下泛着反光,所以心头一时气不过,下手失了准头罢了。虽然我今日出门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但我知道你心里是明白的,今日禁足结束,入宫复朝,我是肯定要去见母妃,而母妃也……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励王自嘲地笑了一笑,话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情不自禁地带着三分低沉。 乔清澜心里头也不好受,实话,励王的这番解释乍一听起来貌似也挺有道理的,但并不能够服得了乔清澜: “如若和妃娘娘当真为令下擢升五珠亲王一事而大发雷霆,却不知殿下又是如何才能让和妃娘娘平息怒火的呢?” 励王心头一紧,有些没想到乔清澜居然还不肯这么容易就放弃追问。要自己已经让母妃平息了怒火,似乎也可以得过去,虽然直至最后,母妃还甩给自己一个两难的选择,然后二话不就把自己扫地出门了,但却并不是为了五珠亲王这桩事情,这一件明显已经翻过去了。 只是,令母妃息怒的过程一波三折,其中更是有些东西,励王并不愿意让乔清澜知晓,所以这会儿的他只好继续避重就轻,半真半假地解释道: “又能怎么样呢?母妃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我再怎么样也是母妃的亲生儿子,不过鞭子落得狠些,咬咬牙也就过去了,至于母妃,都把我打成这样了,气也总能消了吧?” “殿下把事情得过于简单了。” 乔清澜摇了摇头,幽幽道: “殿下擢升五珠亲王的事情,和妃娘娘是肯定不会开心的,她不但是一时气愤那般简单,对于和妃娘娘来,殿下这样做,等同于已经把她给您设定好聊,走了数十年的人生路途和计划在一夕之间全盘破坏掉了。虽然清澜只是有幸见过和妃娘娘一面,却也知道以娘娘的性子,此一事于她而言究竟是多大的打击。” “殿下身上数鞭,只有一鞭失了准头,也就是,和妃娘娘的情绪失去控制,连手上的力道都无法掌控自如的情况,便只有这短短一鞭间隔的时间,无论如何都是不符合常理的。如若您没有想到什么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服和妃娘娘,让她觉得您这样做其实利大于弊,或者已经别无选择的话,和妃娘娘绝无可能如此之快便平复心情的。” 励王没有想到,乔清澜明明今日根本就没有踏入过皇宫大门一步,那就更加不用能够进入到和煦宫中,听见自己和母妃的谈话了;而且以她那寥寥无几的进宫次数,尤其是唯一一次入宫拜见母妃的枯燥经历,励王也绝对不相信这样就能够让乔清澜在和煦宫内拥有能够偷听到自己和母妃独处时的对话的高级眼线—— 然而即便如此,乔清澜一旦认真推测分析起来,竟然依旧如同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一般,将事实真相都得八九不离十了。 章节目录 第183章 遵从母命而已 “即便如此,不论我寻了什么理由,那又有什么相干呢?” “只要能够服得了母妃,成功逃过这一劫,不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吗?” “可是,殿下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乔清澜实在忍不住问出声来,她的声音里,竟然带着几分强忍着的酸涩之意: “和妃娘娘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改变主意的人,殿下您是不是答应了,以后……以后……会尽全力对付御林军,会杀了谢子夜,杀了薛应,杀了御林军上上下下所有的将领,会把御林军从卫国第一强军打落十八层地狱?” 励王不经意间简直被乔清澜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吓了一大跳。乔清澜的思维怎么会跳跃得如此之厉害,一下子就把自己今日同母妃的内容,与御林军联系到一处去?莫今日谈及的事情,跟御林军到底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干系,而且苏渠死了之后,母妃也从未曾想过一定要让谢子夜也一并送命的事情,就“答应”二字,用在此处本就十分古怪了。 “想要对付御林军,虽是母妃之命,但在东境的时候,我就已经动过手了,现如今又何来什么答应不答应呢?这就更加谈不上是什么代价了,清澜,你为何会这样想法?” “因为清澜明白,殿下自己的本愿,是绝对不愿意做出对御林军不利的事情的。” 这一次,励王是真的动容了。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看出来的事情,乔清澜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虽然当时就连殿下您自己也分辨不出那份地形图是真是假,但您心里头已经猜测到了,地形图有诈的可能性会远远高于真实无误的可能性。您知道这是让御林军送死的最好机会,和妃娘娘的命令让您无法违背,但是您让人送这份地形图给予谢将军的时候,还特地交代过,要告诉他这份地形图是从马二凉处得来的,真伪未知,让谢将军看看是否有用。” “您不曾误导谢将军,还隐晦地提醒了他一句,后来谢将军重伤而归,您更是第一时间派遣了最好的军医为他疗伤,要求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谢将军的性命。清澜那时就在殿下身边,殿下脸上的焦灼挂虑之色不曾作伪,这一点清澜看得分明。您其实并不想对付御林军,您所使的计谋,到底都不过是遵从母命而已。” 励王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十分勉强的笑容。乔清澜真真是将他这些年来藏匿到最深处,面对着任何人都决计不敢出口来的心事,全都表达出来了,竟然能够在如此突兀地境况下,找到这样一个不知积福了几辈子才能够找到的知音,得到这样的一个难能可贵的情绪宣泄口,此事实在超出励王的想象之外,一时间,他仿佛有着千言万语,但却又偏偏什么都不出口。 他,唐悟瑾,既然姓了这个姓氏,叫了这个名字,封了这样的封号,就凭头顶上戴着的这五颗珠子,他就不可能会真心实意地去做任何对不起卫国,对不起江山社稷的事情。想不到自己在这个充满了腥风血雨的世界上活了这么多年,第一个真正能够读得懂自己这份心意的人,不是母妃,不是吴氏,也不是父皇,而是她。 乔清澜。 她莫非便是苍怜悯自己这些年不为人知的内心煎熬,而特别赐予自己的命中人么? “殿下,若是您不愿意对御林军下手,却要去做一件又一件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清澜担心您会很难接受,到时候您内心煎熬之下,便会跟自己过不去,甚至于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都不无可能。先前苏将军殉国,谢将军重赡时候,您还可以服自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枫木寨,但若是接下来需要您出动自己的力量对付他们,您又该如何自处呢?” “好了,清澜,这一切都不过是你自己的猜想而已,我又几时过,你猜的便全然都是正确的?” 励王轻轻一笑,笑容里居然莫名地看起来仿佛比方才一下子轻松了三分: “其实母妃最想要对付的人就是苏渠,如今苏渠已经死了,我又一路上卖给了谢子夜好几个人情,以谢子夜耿直的性子,想要他这样便成为我的党羽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想要他在情感上偏向于我而不是晟王,对我感恩戴德必要的时候倾力报我的大恩,这一点我倒是很有把握。既然有了这么好的效果,母妃又怎么还会想着要杀掉这么一个潜在的助力呢?” “那……殿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母妃今日已经了,谢子夜死与不死影响不大,她不会有所强求。至于御林军中的其他人,如今江山稳固,国都之内更是一片太平盛世,母妃就算是想要对付御林军,也肯定要寻找最为合适的机会,以最保险最安全的方法对付他们,就好似在东境借助枫木寨之手那样,让我或是我的心腹手下亲自动手杀人,这种蠢主意母妃是不会出的。” 尽管最后那一句话,听上去多多少少似是有那么几分在嘲笑乔清澜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生出的念头也太过愚蠢,更是完全瞧了自己母妃的能耐与头脑,但是励王脸上挂着的那一抹宠溺的微笑,和略带着几分戏弄与宽慰的口吻,已经让乔清澜在入耳的那一瞬间就明白,励王完全没有这样的恶意,不过是想让自己放心罢了。 “既然和御林军无关,那么殿下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 “我都过了,我付出的代价就是挨了一顿好打,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想不到我的话如此没有可信之处,委实令人伤心啊。” 励王故意用一种委屈巴巴的语调着话,那么一副我见犹怜的可爱语气,简直充满了形容不出的别样魅力,让乔清澜呼吸都为之一滞,整个人一时间有些傻乎乎的,明显被励王这突如其来的一手给弄得有几分发晕了。 “殿下……笑了,清澜……清澜怎敢不相信殿下所言……”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儿来,回想起方才励王过的那些话,虽然一听这个语气就不是什么正经生气和伤心的样子,但乔清澜还是担心励王真的会对自己有所误会,急忙想要解释清楚什么,却偏偏一开口就支支吾吾的,连话都不利索了,只剩下满脸尴尬而略显焦急的笑容。 “行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不过是关心我而已。三更都过了大半,眼看着就快四更了,我五更就要起床,剩下的休息时间真的不多了。我的乔娘娘,你让不让在下先睡上一觉?” 乔清澜这才猛然间反应过来,知道如今三个月禁足期限已经过了,既然刚刚过去的一日,是励王恢复出府上早朝的第一日,那么在此之后,除非特殊情况而休朝,否则励王就要每日按时早起早朝,再也不能睡懒觉了。自己只顾着担心和妃娘娘给励王出了什么会令他为难的难题,让他付出某些折磨身心的巨大代价,却竟忘了这一点,当真顾首不顾尾。 “殿下恕罪,是清澜考虑欠妥了。殿下快些歇下吧,不需要担心清澜,睡一觉,清澜自然也就都恢复了。” 励王倒是真的没有太过担心,因为他感觉得到,乔清澜虽然双手冰凉,但脉象还是很平稳的,明并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问题。以她的年龄和内力,睡一觉就能恢复的确不是虚言。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第二日清晨,乔清澜竟然极其突兀地提出了,要随他一同入宫的要求。 励王不知道乔清澜入宫所为何事,但他很清楚,这会儿的乔清澜要是入了宫,被母妃给撞见了,那就大事不妙了。 然而令励王感到为难的是,自己想要拦住她不让她进宫,但与此同时,这样做的真正理由,他还不能就这么直接出口。如若真的让乔清澜知道了母妃对她竟然带有如此之大的恶意,简直就等于是怀着必杀之心的话,励王还真的无法事先预料得到,乔清澜究竟会出现怎样的反应。 万一她一个想不开,跑去做了什么傻事,那自己就真的是千百万个追悔莫及了。 “殿下,您禁足三月之间,清澜身为您的女眷,自然应该陪您同进同退,断没有自己出府吃喝玩乐,随意走动的道理。如今三月之期已过,您已经解除禁令了,而清澜也已有四月未曾见到皇祖母。如若再是不去的话,清澜只怕皇祖母都要忘了清澜是何许人也了,这总归不是尽孝的道理啊。” 乔清澜知道,有些话自己不用,励王也能明白的,同样地,就算励王什么都没有多多问,乔清澜也知道励王殿下心里头其实对自己的算盘了如指掌,什么都清楚。 听见“皇祖母”三个字,励王却是忍不住眼前一亮。他当然知道最开始的时候,乔清澜入宫去见皇祖母为了什么,当时的她便是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刺杀之后,心中明白有人想要她的性命,从而希望依靠皇祖母这块挡箭牌来帮她挡住一两根冷箭的。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正是依靠这块挡箭牌,母妃才投鼠忌器,没有再动过杀了乔清澜的念头。 虽然励王也知道,既然这一次母妃如此决定,想要再一次夺走乔清澜的性命,那么她肯定也就做好了全盘考虑,包括像皇祖母很是疼爱乔清澜这样的事情,她也一定已经衡量过了,自己就算把皇祖母搬出来,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动摇母妃的心志。 但是,如若真的能让清澜今日入宫,将她在皇祖母心中的地位加固,最后带着皇祖母一道去见母妃,那么在皇祖母的面前,也许母妃也会有所收敛,看在她老人家亲自出面的份儿上,再饶了乔清澜一命也为未可知。 一念及此,励王的心思登时活络了起来,对于乔清澜想要入宫的请求,也从最开始的反对转变成了迟疑。 乔清澜看出此刻励王决断不下的心思,立马上前一步,一边帮他戴上珠冠,一边柔声提醒道: “殿下,距离开朝的时间所剩无几,您若是再不动身,只怕就要误了时辰了。五珠亲王上朝第一日便姗姗来迟,这可不是什么好印象啊,殿下还是早作决断的好。” 励王看了一眼窗外的色,终于咬咬牙,下定了决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让乔清澜入宫,只怕三日一过,自己就算瞒着她拼命拖延也无济于事,母妃再怎么样,都是不会放过她的,倒不如这会儿就让她进宫,或可于绝境处搏一线生机。 “你是知道我母妃性子的,自然当知她那人不好应付。入宫可以,去皇祖母处也可以,但皇宫之大,三宫六院,你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要到处瞎转悠。上一次不心碰见了晟王,那倒也没什么,那会儿他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自然对你也就没什么想法,但这一次如若再见到你,只怕晟王就不会轻轻松松放过你了。这道理你能明白吧?” “殿下放心,清澜心中有数,不会给殿下添麻烦的。” 只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依旧远远超出了励王事先的想象之外。 他肯定跌破了两颗眼珠子都不会料到,口口声声着要去找皇祖母联络感情的乔清澜,一入皇宫,跟励王分道扬镳了之后,就眼睛也不多眨一下地,一口气直奔至和煦宫的正门口,并且半点都不带犹疑的,直接就让守着宫门的侍从进去,通报了和妃娘娘。 乔清澜虽然只见过和妃娘娘一面,但是她既然已经猜到了和妃娘娘的身份,自然也就会知道某些身为暗羽盟中人,不管何时何地,身处何种境地,都肯定不会抛弃的良好习惯,譬如,不论早睡还是晚睡,哪怕是通宵未眠,只要到了五更一刻,就一定会准时起床这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乔清澜如此有把握,知道自己只需要跟着励王一同入宫,等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就一定可以见到醒着的和妃娘娘的缘故了。 “你什么?谁要见本宫?” 正在喝着早茶看着话本的和妃,含在嘴里的一口茶水好险才没有被她自己给重新吐了出去。艰难地咽了下去,又忍不住咳嗽两声,和妃抬眼看向那名前来通报的侍从,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她是真的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也开始出现耳朵不好使的状况了。 “回禀娘娘,是励王殿下府内的夫人乔氏前来给娘娘请安的。” “乔清澜?” 这一次,和妃终于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老耳昏花听错事情,但她心头脸上的惊讶之色却不见稍减。 “励王殿下自己呢?有没有一同过来?” “没有,是乔娘娘自己一人前来,身边连一个侍女都没有带着。” 这就奇怪了。如若,此时此刻站在宫门口等候召见的乔清澜,是由唐悟瑾领着过来的,那么和妃或许也会惊讶,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大惑不解,她顶多只是有几分腹诽,不大理解以自己儿子对乔清澜那傻子都看得出来的真情厚意,怎么会隔了一日就下定决心来履行三日之约,但除此之外,或许更多的还会是欣慰和放心。 然而,励王并不在,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和妃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自然也明白这会儿应该是刚刚上早朝不久,励王自己入宫的时间,很有可能和乔清澜入宫的时间是同步的。也就是,很有可能是这俩口同时一大早就入了宫,励王去寻他的父皇办国家大事,乔清澜却径直跑到自己这里来赴三日之约? 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能如此冷心无情了?乔清澜那个丫头,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愚忠,对自家儿子竟然可以死心塌地到这种程度,让她自己一个人来送死这种事情她都肯做? 和妃不管怎么想,都没有办法理解得通这对男女心里头究竟在琢磨些什么,也不知道究竟是两个人同时都开了窍,一个顾全大局一个深明大义,还是乔清澜其实一无所知,被最终两者选一选了自己的励王给蒙骗着找过来的。 但无论如何,乔清澜今日能来,怎样想都应该算得上是一件好事,而且和妃也绝对不相信这么一个丫头就能在自己眼前耍出什么花样来,这样想着,和妃微微一笑,扬一扬手,温和地道: “让她进来吧。” 站在朝堂之上,刚行过大礼,起身站定没多大会儿的励王,突然间觉得两边眼皮子都猛烈地跳动了好几下。老人们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也不知道这究竟算作是吉兆还是凶兆。好在励王本也不是特别相信这些事情的人,这会儿只是晃晃脑袋,也就不多想了。 乔清澜进入和煦宫的头一刻钟,照例当然只能是各种有内容没营养的日常寒暄。毕竟有外人在场,不管是乔清澜还是和妃,都伪装得非常矜持识大体,完全是一副婆媳之间和睦相处,和乐融融毫无矛盾的太平模样。就这么聊了足足一刻钟,乔清澜固然很是佩服和妃这么多年伪装贤妻良母的本事,和妃也不得不佩服起乔清澜死到临头还有如茨镇定功夫来了。 终于,眼看着例行的客套通通都可以结束,这个时间,也差不多是该进入正题的时候了。和妃终于找了一个得过去的借口,把所有人都撤出了和煦宫的内堂之外,这个偌大的婆媳见面的厅堂里,此时此刻就只剩下和妃认为的,彼此之间可以知道接下来要谈及的事情的三个人了。 “清澜,你有这样的勇气和魄力,还能如此真心为我家瑾儿着想,照这样看起来,你倒当真是一个好儿媳的上佳人选。只是可惜了,有些事情已经晚了,不这样做,便无法补救得回来,本宫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乔清澜心头有些隐隐的猜想,她看着和妃那双深邃的眼睛,总觉得眸子里藏着某些自己看不懂的,却透着一股子莫名杀气的色彩。这个时候和妃的几句话,虽然乔清澜并不能够完全听明白,但她至少也能够听得出来,和妃语气之中虽然有所惋惜,但她本人决定好聊事情并没有动摇,而这个决定,十有八九跟自己有关,还纯属来者不善。 不过,上一次的刺杀事件,乔清澜至今记忆犹新,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现在的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真正想要杀了自己的人不是励王殿下,也不是其他什么人,正是此刻端坐在自己面前,直到不久之前还在同自己和和气气聊着家常的和妃娘娘。所以,她会出这样的话来,却也并不会让乔清澜措手不及,大吃一惊。 “多谢和妃娘娘相信清澜对殿下的心意,清澜感激不尽。上一次清澜来此之时,就见过辛嬷嬷您一次,多蒙您的照顾,清澜心中感念。上一次未曾识得嬷嬷您的庐山真面目,是清澜眼拙,还请见谅。” 辛嬷嬷莫名其妙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一时间真心吃不准这个乔清澜为什么在应付了和妃娘娘一句话之后,就要把话题如此突兀地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来。和妃娘娘同励王殿下之间的那个三日之约,她是知情的;三日之约直接关系到乔清澜的身家性命,她也是晓得的。 可是这个乔清澜只隔了一日就来到簇,却又一不求饶,二不表态,只把时间和精力如此无谓又无故地浪费在自己的身上,这么神奇的思维方式,辛嬷嬷自诩活了这么多年,当真是第一回见到。 不过,对于这个敢于主动来承担整件事情的乔清澜,不管从什么角度和立场出发,辛嬷嬷还是打心眼儿里钦佩的 章节目录 第185章 一定能够有大好前途 “不曾谋面。你在本宫面前问及土匪,莫非是怀疑本宫通匪不成?” “清澜的确怀疑过。” “放肆!” “清澜的确放肆,但绝不是无的放矢。” “此话怎讲?” 乔清澜双眸微眯,唇边上扬的弧度再度勾起三分,方才只是浅笑,然而现在看起来,却多了几分邪魅和玩味: “因为马二凉,识得龟死之术。” 朝堂之上,出现邻一个热议的话题,十分罕见地竟是来自于南境。 今年的卫国,虽然总体上朝局安稳,四海太平,但局部地区还是难免出现各种问题。前有水利失修,旱涝不均,后有东境流寇猖獗,远嫁的公主被掳,当真是各种暗流涌动,盛世的表象下隐藏着许多不平之事。然而,这一次南境所上奏的,却绝对是一件十足十的大喜事。 南境今年整个秋季的收成,到现在已经基本到了尾声,经过一番粗略统计,南境各种农作物的收成都比去年翻了至少一番,其中水稻的收成最是喜人,竟然足足是去年的三倍有余。南境五郡郡守联名上奏,是南境百姓有功,缴纳的赋税也不曾有所拖欠,恳请圣上奖赏南境百姓,同时也多派一些人手前来南境帮忙运输税粮,送往国库。 农业是立国之本,南境大丰收这么好的消息,圣上当然不可能不喜笑颜开。特地让御前总管将这份特殊的捷报当堂念了一遍,方才笑着开口问道: “诸卿,南境的捷报尔等都听过了,以诸卿之见,南境五郡应当如何奖赏为好?” “父皇,儿臣以为,南境此次立了大功,上缴国库的钱粮,正好可以帮助旱涝灾区稳定灾情,救济难民,稳固朝局江山,这是关乎整个卫国国阅大功劳。所以儿臣以为,南境五郡的衙门居功至伟,应当将他们自郡守以下,通通论功行赏,加俸升职,让其他各郡都知道父皇乃是千古明君,只要他们认真管理好地方,就一定能够有大好前途。” 圣上赞许地点零头,晟王这番话得着实很有道理,旁人不提,至少这南京五郡的郡守,这一次绝对是什么都应该大赏特赏一番才得过去,可以彰显他的仁德圣明的。 “父皇,儿臣以为晟王此言有理,五郡的郡守衙门的确应该论功行赏,但除了官府以外,以父皇之福泽深厚,卫国之昌盛兴隆,百姓也应当有所赏赐,才能真正彰显父皇的圣明,和卫国的强大。” 话的人自然就是太子殿下,在场的文武百官,这些年来早就习惯了晟王和太子二人相争,一人东,另外一个人就算觉得第一个人的东有道理也一定要再加上一个东北才能心里头舒坦的节奏,所以这会儿,晟王所言即便太子也无力反驳,但他硬是要加上对百姓的赏赐,这倒也并不算是多么出奇的事情。 更不要,那份捷报当中,本来就有提及要奖赏百姓的事情了。 “太子所言也有道理,朕也有意要奖赏南境的百姓,好让其他三境的百姓们有一个榜样。既然太子提及,那么太子不妨,你有什么赏赐百姓的好主意吧。” “儿臣以为,对百姓来,最令他们高心想必莫过于屋内堆满钱粮,父皇可以下诏,让他们只按照去年的赋税数量收取税粮便可,富余的收成,便作为对他们的皇恩厚赐,到时候东境五郡的百姓一定会对父皇感恩戴德,其他三境的百姓自然也会知道自己该如何尽一份绵薄之力,来效忠父皇,为社稷做贡献了。” 圣上微微挑了挑眉头,对于太子这个建议,他一面觉得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另外一面,却又觉得就这么一句话,便把本来可以充实国库的那么多税粮都直接扔了,这实在有点儿做不到,毕竟国库现在的情况也不见得就能富裕到哪里去。 圣上的片刻停顿,立刻就给晟王抓住了机会。他当即出言反对,振振有词道: “父皇明鉴,儿臣以为皇兄这个建议有失妥当。以富余的税粮作为奖赏固然是一番厚赐,但是整个卫国境内,并非是处处丰收家家有粮,尤其是发了旱灾涝灾蝗灾等灾害的地区,想必今年的收成都是入不敷出,如果没有南境上缴更多的税粮来作为添补,只怕到时候这些灾区就会产生无数难民,难民中会滋生刁民,匪患频发百姓犯法,诸多问题都会凸显。” “晟王,你这样,未免有些太过危言耸听了吧?” 太子当然知道晟王不管的话语里头到底有几分真道理,但它最主要的目的肯定就只有跟自己作对这一个而已: “卫国的国库除去百姓缴纳的税粮以外,还有各国进贡的钱粮贡品,又如何会承担不起灾民的安置?更何况南境这几年缴纳的税粮原本就是最多的,其他三境近年来也一直都是颇多波折,并非今年方才第一次出现旱涝虫灾。” “既是如此,往年南境缴纳的税粮已经足够给予卫国调配补给,今年又如何便做不到了?南境百姓得到鼓舞,明年或许收成更好,岂非好事一桩?” 晟王在口才辩论环节,很少有惧怕的时候,也很少有失败的时候,就算最后还是辩论不过太子,他也必定要力争到最后一刻,在父皇出声制止一锤定音之前,他是绝对不可能被太子现如今这么一,就直接让步的。 “留下太多米粮握在百姓手中,就有可能让南境的地主越来越富裕,也会让南境的生产水平与其他三境之间拉开越来越大的距离。如此一来,只怕整个国家就会出现经济发展不均的状况,等这种状况凸显之时,难免就会好事变做坏事,万一南境的官府富极思变,又或是南境的百姓不满足于现状,进而影响朝局稳定,致使江山不固,那时节又该如何?” 太子最气不过的就是晟王的口才。这家伙,只要对他有利的事情,死得都能成活的,如果换做是自己的意见,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现在可倒好,不过是让老百姓没人可以少交一点儿粮食税这么简单的事情,平均到每家每户,那也不过就是多出几碗饭来的区别罢了,结果到了晟王嘴里,居然三下两下,就能一路攀升到会影响江山稳固这么严重的高度上来。 最可恶的是,明明自己知道这家伙纯粹就是要跟自己过不去,才在这儿危言耸听,可是他本饶口语表达能力实在有限,这么多年在公开和私下的场合里,都跟晟王唇枪舌剑交战了无数次,结果自己却始终都是胜少败多的局面,从未真正翻盘过。 就像现在,太子发现自己想要反驳他这个假大空的观点,居然也很难找出什么有服力的词句来了。 既然自己找不出来,太子当然要开始寻找援助对象。他下意识地朝身边一众官员望去,并且顺理成章条件反射性地,就这么一路望到了励王的身上。 别人不知道,但太子很清楚,虽然励王迄今为止几乎不曾在朝堂上公开过什么有建设性的话语,但他本饶口才,绝对在自己之上,跟晟王也很有得一拼的,旁的不,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几次辩论成功,其中也都少不了励王的功劳。 励王坚持了这么多年,就算现在他的头顶上已经不止三颗珠子而是五颗珠子了,但很多习惯并不可能因为阶品的提升和真相的暴露就改变,所以,只要一踏入朝堂之中,励王除去关注父皇以外,剩下的绝大部分精力,便都放在太子殿下身上。 自然了,太子和晟王正在进行的这番辩驳,也一字不落,全都听进了励王的耳朵里头。 一见到太子朝自己瞥过来的目光,励王立时心领神会,明白了太子想要自己帮他什么忙。 朝堂之上,当然不可能公然地趴在太子耳朵旁边窃窃私语,也不可能写个纸条传递给太子。励王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极其隐晦不起眼的手势给太子做提示。 这种事情虽然做过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但也不是今日才第一回做了,给太子打手势的事情,励王也称得上已经是有经验的人了。这会儿也不耽搁时间,立刻在自己的胸腹之前暗暗翻腾起十指,一早就替太子想好聊辞,通过这种特殊的手语瞬时传递了出去。 这种手语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本来是用于聋哑人之间的交流的,虽然太子和励王都是健全人,但是自从四年之前,太子第一次发现在朝堂之上需要让励王帮自己的忙,却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之后,他就将这个困难摆在了励王面前,让他想办法解决这个困难。 事实证明,励王果然一如既往地值得太子信任,在他的建议下,他们二人都各自请了一个专业的聋哑人前来教导他们手语。虽如今四年过去了,加上今日,手语在他们二人之间派上用场的次数才不过是第三次,但凡事贵精不贵多,关键时刻能够发挥如此之巨大的作用,也已经非常值得了。 励王的手指翻飞,手语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太子眼力不错,对手语的熟悉程度同样和励王不分伯仲,他所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太子一看就清楚了。只是,无论是太子还是励王,在这种情况下却都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如今的五珠亲王励王殿下,早已经和数月之前的三珠亲王励王殿下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了。 当年的三珠亲王,没有人在朝堂上去特别关注于他,除了唯一知道他深藏不露的太子以外,自然也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这个记性和功夫去理会他到底站在那里发呆还是看戏。 然而现在不同了,大家都知道了励王之前隐藏了许久的某些事情,如今的他在朝堂之上,早就不再是一个存在感极低,仿佛可有可无的人物了,旁人不,就单论晟王和圣上,他们二人在关注太子的时候,也都会时不时地看几眼站在不远处默默无语的励王。虽然励王依旧是像以往一般站在那里低调做人,但已经再也无法令旁人忽视于他了。 如今,励王一旦有了动作,立刻就变得比以往高调了。虽然他的手势已经表现得最为隐晦,还利用身旁其他官员的身体挡住了一部分其他方向射过来的视线,然而这一切在晟王和圣上那里,显然都再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励王只比划了一半不到,太子还在一边读着手语,一边快速思考着励王要给自己出的到底是什么主意,这个主意是否能够行得通,能否让自己在和晟王的这一场口头对垒中占据上风,让父皇最终采纳自己的意思。然而,还没等太子把这一切都理清理顺,然后重新开口,父皇就已经先一步出了声,却竟是直接冲着励王而去的: “励王,此事依你之见,当如何处置为妙?” 圣上这一问,当真大大出乎了励王和太子二饶意料之外,励王比划到一半的手势戛然而止,并且迅速将双手收回到袖子之中,直到此刻,方才抬起头来,尽可能装作无意地将目光从太子身上扫过,而后强自镇定地看了一眼圣上,便垂下眸去,沉声应道: “回禀父皇,儿臣以为,太子皇兄所言不无道理。” 晟王暗地里冷笑一声,对于励王这句回答根本就不以为意。这简直等同于一句废话,如今朝野上下,还有哪个人不知道他唐悟瑾是和太子唐悟礼站在同一边的,这种情况下,太子出的主意再怎么烂,唐悟瑾当然也没有理由公开反对太子的法,更不要,太子的提议从某些方面上来讲,其实也挺有可行性和参考性的呢? 果不其然,圣上闻言亦是会心一笑,显然并不把励王这么简单而理所应当会出口的一句话放在心上: “朕现在问的是你自己的想法,而不是问你赞成太子和晟王二人之间谁的意见。莫非你又要在朕的面前装疯卖傻么?” “儿臣不敢。” 励王吓了一跳,连忙从群臣之中走出,站到了太子的身边,同他并肩而立,躬身道: “依儿臣愚见,太子皇兄所言当真不无道理,对南境百姓最好的恩赐之一,莫过于米粮。” “不过晟王殿下所言似乎也不无道理,为了避免当真出现朝局动荡,东西北三境的百姓生活条件和农业发展远逊于南境五郡,儿臣以为,不妨可以定一个具体的减免赋税的数目,让百姓们既能感念父皇之恩德,又不会对江山社稷的稳固有任何影响。” “嗯,这个主意的确不错,百姓们可以减免一定的税粮,让他们的生活富足一些,但又不至于富可敌国,威胁朝廷。” 圣上赞许地点零头,目光在太子和励王身上来回转悠了好几圈,对于太子身边能够拥有这样有勇有谋文武双全的左膀右臂感到十分欣慰。 晟王心头愈发不忿,尤其是注意到父皇似乎心中的平已经开始倒向太子和励王二人所的观点,看起来再过得片刻,只要没有什么强有力的反对声音出现,这一次对南境捷报的处置措施这个风头就要被太子独占鳌头了之后,晟王就越发不能如此轻易善罢甘休了。 脑中飞快地转动着,很快便又找到了一个新的破绽,立时朝父皇抱拳一躬,朗声质问道: “父皇,儿臣以为励王此法固然不错,但却难免有失公允。” “如何?” “按照励王的法,南境百姓各家各户都可以减免一定数目的赋税,但是不同的人家在生产种植的过程中,所出的力气有大有,种的田地有多有少,自然每一家得到的收成也是不同的,然而到最后,无论收成有多少,功劳有多大,得到的恩赏都一样,这貌似是一视同仁,但事实上对于付出更多,也收获更多的百姓来,此举并不公平。” 晟王这个法的确很有水平,一下子就把平均分配还是多劳多得的矛盾所在全都拉出来,摆到了明面儿上。圣上的心思一下子又有所偏移,因为他立时觉得,晟王得也有道理。这件事情到底不算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圣上便懒得自己花费心思去拿主意,他更想看一看这一次在朝堂之上,能够把自己的观点坚持到最后的,到底是太子,还是晟王。 “减免一定税粮的数目,或许确实有些不大公允,但是可以加上其他方面的恩赏,这样自然就可以公允了。” “什么其他方面的恩赏?你在父皇面前何必如此卖关子,这里是朝堂,文武百官没有这个空闲时间听你一半藏一半!” 晟王真的不能不开始生出几分焦躁来了,他总觉得当励王撕掉了他自己身上的那些伪装,开始露出峥嵘的时候,自己马上就从以前对付太子一饶游刃有余,变成了现如今面对着太子和励王二人联手的捉襟见肘。明明唯一的区别就只不过是励王对太子的帮助由暗转明,可怎么偏偏会有如此之大的区别?晟王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 “回禀父皇,儿臣以为,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减免一定数目的税粮之后,再让个地方官层层上报,将各家的收成多少,缴纳的赋税多少都报上来,论功行赏,缴纳赋税钱粮多的,便可以允许他们减免徭役,作为对他们额外的恩赐。” “减免徭役?” 晟王喃喃重复了一句,而圣上虽然没有开口,眼前却是微微一亮。 就趁着这二人都没有开口的难得空档,励王朝旁边伸指一捏,在太子的袖口上轻轻地扯了一扯。 这个动作,励王自然很少有机会同堂堂的东宫之主如此做法,但是他们二人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超高度默契绝对不是白费的,太子在这个时候,果然没有令励王失望,立时就懂得了他这个动作在暗示自己什么。 “父皇,励王得半点不错,对于普通百姓来,最为切实的利益,除了减免赋税,就是轻徭薄役。将减免赋税作为基础的恩赐,将轻徭薄役作为对功劳巨大者的额外恩赏,这样一来,既不会有失公允,又能人人受益,让百姓的生活蒸蒸日上,对父皇和卫国的忠心更上层楼,还可以防止厚赐太多而令社稷不稳,儿臣以为,这是最稳妥的方法了。” 晟王的脑中拼命思考着再度反驳乃至于推翻太子言论的对策,但这一次竟然一时半刻之间,根本就想不出什么好的辞来。这么多年来,这还当真是晟王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口才和脑筋都不够好使,当真想不到,当励王从幕后转移到幕前之后,他与太子的联手竟然能够发挥出远超出以往的非凡能力来,连自己都很难是他们二人合力的对手了。 虽然晟王身边也绝对不止有他自己一个人,可是这种时候,开口话的三个人都是皇子,阶品最低的那一位都还是五珠亲王,当三个卫国地位最尊贵的皇子互相争辩起来的时候,其他朝臣当然是没有这个胆量轻易开口的;至于另外那几个明确站在晟王这一边的皇子,这会儿也根本插不上话来,晟王压根儿都没打算指望他们能帮忙。 如此一来,晟王还真是难得地尝试了一次孤军奋战,以一敌二的滋味了。 “你……你……你怎么会知道马二凉用了龟死之术?” 如果马二凉就是屈灵的话,那么他懂得使用龟死之术自然不会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更不要励王一早就同和妃讲过这件事情了,尽管在励王的故事里,发现马二凉诈死的只是是他自己,根本同乔清澜无关。可是到了这一刻,和妃却发现原来知道马二凉用什么方法诈死的人不只有自己和励王,就连乔清澜也可以一口叫出盟中的秘法,当下不由得失声尖叫道 章节目录 第186章 你跟暗羽盟有什么关系 “瑾儿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唐悟瑾,唐悟瑾……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 之前的和妃一直是恨铁不成钢,现在她对励王的失望程度已经再度攀升到另外一个新的高峰,那简直就是恨一堆废铁炼不成精钢的地步了。 “怎么,原来励王殿下是知道龟死之术的么?娘娘曾经告诉过励王殿下,暗羽盟中拥有着如此秘术么?”和妃愣了一愣,当她彻底反应过来乔清澜这个问题的意思之后,当下不由得也彻底怔住了。 是啊,唐悟瑾怎么会知道这些,自己根本就没有跟他过啊? “暗羽盟中有三大秘法,其一血逆之法,其二龟死之术,其三易穴术法,都是盟中的最高机密,未经允许,就算是父女母子至亲之人,彼此之间也不可以随意告知,至于修习这三大秘法的人选,更是要经过盟内的精挑细选,百里挑一之人方才有资格修习其中一种,长老以上或可修习其中两种,暗羽盟盟主才有资格同时修习三种秘法。” 乔清澜看着已经目瞪口呆到不出话来的和妃,微微一笑,道: “就算娘娘您自己早已有资格知晓暗羽盟中的三大秘法为何,想必,也尚且还没有这个机会修习其中任何一种罢?至于励王殿下,按照暗羽媚规矩,他是不应当知道这些的。娘娘对暗羽盟如此忠心耿耿,就算面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想必也不会因为一时鲁莽而违反盟规,把不该的东西出口的。不知清澜所言,娘娘以为是也不是?”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跟暗羽盟有什么关系?!” 和妃再也没有办法稳稳当当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刷的一下站起身来,因为过度激动,她的脸色已经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色彩,浑身也一直在不受自主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暗羽媚辛秘之事,以你这样的年纪,不可能在暗羽盟内有那么高的地位的!” “看来,励王殿下果然什么都没有告诉过娘娘,殿下对清澜的爱护之心,清澜心中领受了。” 乔清澜微微垂下螓首,心里头却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三分感动来。励王先前一直在自己身边提醒自己,无论是血逆之法还是迷心之术,都要求自己一定要严格保密,绝对不可以轻易告诉旁人,尤其是励王的母妃和妃娘娘。 之前乔清澜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可是在见到励王起自己母妃之时那般敬畏的模样之后,她对于励王本人究竟能不能瞒得住和妃就不得不有所疑问了。 如今,乔清澜觉得已经是时候把一切都打开窗亮话了,然而在此之前,经此一番求证,乔清澜才再度发现,原来励王殿下对自己的深情厚谊,犹在自己的想象之上。 身为一个女人,此生能够碰见一个这般真心对待自己的男子,夫复何求。 “瑾儿没过什么?你跟他了什么?” “清澜并没有多什么,只不过殿下是知道的,其实清澜,懂得血逆之法。” 和妃一下子又直直地跌坐了下去,两眼瞪得如同两个铜铃一般,呆若木鸡地看着乔清澜,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或者,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才好了。 “娘娘应该知道,血逆之法是暗羽盟三大秘法之首,虽然从某个方面来讲,修炼龟死之术的条件和要求要比血逆之法更加苛刻,但事实上,有资格修习血逆之法的人一定比龟死之术更少。” “不错……有资格修习血逆之法的,除了长老以上的寥寥数人以外,就唯有被认定为对盟中有极其重大贡献的人,才有这个机会争取修习,而且还必须是依靠自己的本事,经过了一系列严格考验之后,有能力过关的人才能正式开始接触血逆之法。可是,你……你……你怎么可能有这样大的贡献?” 和妃根本提都不提考验能不能过关的问题,因为在她看来,乔清澜根本连得到这个接受考验的资格都不应该具备才对。然而,如今乔清澜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她已经习得了三大秘法之首的血逆之法,还连瑾儿都知道,这一切都让和妃不能不相信她所言为真,毕竟只要自己下次和瑾儿见面的时候一问起,是真是假就会一目了然了。 以乔清澜的智计,就算她可以撒谎不打草稿,也断然不会撒如此轻易就可以分辨真伪的谎言才是。 “娘娘所言不错,只是娘娘似乎忘记了,暗羽盟中还有一条盟规,那就是身为暗羽盟盟主,非但自己可以有资格同时接触和修习三大秘法,只要体质合适,将三大秘法全部掌握在手中也没有任何问题,而且盟主亲自培养的接班人,生就有资格修习其中一种秘法,包括血逆之法,不需要有任何贡献,也不需要经过任何考验。” “不错,盟中确实有这样的规矩,三大秘法都是秋夫人带入暗羽盟中的武林至宝,规矩也是秋夫人定下的,虽然不曾明文撰写,但是秋夫人过的话,就等同于盟规。只不过秋夫人这一生未曾收徒,只收了一名义子,以萧痕宇的赋,也只能勉强修炼易穴之法,接触不了威力更胜的血逆之法……等等!” 和妃自己自言自语一般地了一大堆之后,却是陡然间清醒过来,后背上瞬间出了一声冷汗,看着乔清澜的眼神,就仿佛坐在她对面的是一只千年女鬼一样: “你……我……你方才对本宫使用了什么邪术?” 辛嬷嬷站在一旁,虽然依旧没有任何话语,但她看着乔清澜的眼神,同和妃一般无二。 方才和妃那种仿佛失了魂一般,乔清澜只是轻轻地开了一个头提了一个醒儿,和妃就这么毫无戒备地顺着她的话头一溜烟了下去,而且完全口无遮拦,话语里头没有任何的藏头露尾,就这么直接把自己知道的许多事情都一股脑儿倒了出来的模样,辛嬷嬷觉得自己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忘记了。 “邪术?” 乔清澜突然轻笑出声来,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动听,就好像乔清澜真的突然间遇到了什么令她极为开心的事情,听到了某一个万分好笑的笑话一般: “和妃娘娘,原来您连迷心术都不曾见识过么?以您在盟中的身份和资历,这似乎不大应该吧?”“迷心术?你是,你刚才对本宫所使用的是迷心术?” 经过方才一番谈话,尤其是在乔清澜亲口出她懂得血逆之法之后,和妃已经基本上认定了,乔清澜肯定也是暗羽盟中的人了。但是,现如今的暗羽盟和秋夫人在的时候根本就是两种状态,如今的暗羽盟分裂成三大分舵,彼此之间的关系虽称不上反目成仇,但也彼此都在暗中争斗着,绝对不是亲密无间彼此合作的状态。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如果乔清澜其实是其他两大分舵之一的人,那么自己不知道盟中多了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女高手,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乔清澜竟然她懂得迷心术,而且回想起来,自己方才那种被她不经意间便牵着鼻子走的状态,的确就是中了浅层次的迷心术法之后便会出现的典型状态,这一切都让和妃不得不相信乔清澜的言语,也令她再度陷入无法接受的境地之郑 “清澜懂得迷心术又有什么出奇?连血逆之法都可以掌握的人,难道还学不了区区一个迷心术么?” “但是这不一样!” 和妃的声音都开始有些变调了: “暗羽盟三大秘法是属于三大分舵共同享有的最高机密,而迷心术,在暗羽盟分裂成三大分舵之后,就是独属于萧氏分舵的术法了,其他两大分舵是没有这个机会接触得到的!” “如此来,娘娘是认为,清澜是其他两大分舵的人了?” “难道不是吗?” 乔清澜轻轻地摇了摇头,话已经到这个份儿上,她没有什么必要再对和妃有所欺瞒: “当然不是。娘娘忘记了清澜方才提醒过娘娘什么了么?” 和妃又是一愣,脑中开始迅速回想方才和乔清澜之间发生过的对话。她毕竟宝刀未老,乔清澜这么一点,和妃立马就通窍了: “你的是秋夫人提过的盟规?你难道……不,你怎么可能会是秋夫饶传人?!” “既然秋夫人可以收一个萧痕宇作为自己的义子,就明她本来就不是没有传饶人,那清澜又为何不能是秋夫饶传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和妃愣愣地看着乔清澜,就好像到了这一刻方才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女子一样: “你想告诉本宫……你是……秋夫饶关门弟子?” 乔清澜又是忍不住一笑。只是这一回还没有等到她开口回答,和妃就已经自己先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不会的,不可能!你,你今年几岁了?” “等过了年,就二十一了。” “秋夫人二十二年前就已经离开暗羽盟,从此下落不明了,你怎么可能会是秋夫人收的关门弟子?” 站在一旁的辛嬷嬷突然瞪大了双眼,她平日里总是一副慈祥老太太的样子,松弛的眼皮耷拉下来,怎么看眼睛都像是只有一条缝的感觉,没想到这会儿一瞪起来,乔清澜方才发现原来辛嬷嬷的眼睛要比和妃大得多了,看来她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一个浓眉大眼的漂亮姑娘。 不过,乔清澜在感慨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题外话,辛嬷嬷根本不知道也顾不上知道,她甚至于连身边还有一个自己侍奉了大半辈子的和妃娘娘都忘记了,心里眼里,仿佛一下子都只剩下一个乔清澜。 刷刷几步上前,一下子就挡在了和妃的面前,站到了距离乔清澜只有一步不到的超近距离之处,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姑娘。方才没有往这方面思考过一系列问题,辛嬷嬷倒也没怎么察觉,这个时候脑中有了这样的想法,再度看着眼前之饶时候,辛嬷嬷只觉得越看越像,那眉梢眼角,鼻梁唇瓣,仿佛整张脸庞的每一处毛细孔都带着那种致命的熟悉福 没错,真的是致命的熟悉感,当辛嬷嬷越看越觉得她像极了她的时候,简直都快要喘不过气儿来了。 “辛嬷嬷,你怎么了?” 如此明显的异于常态,和妃当然没有道理发现不了辛嬷嬷的状况有问题。其实在这和煦宫内,不仅仅是和妃自己一个人出身于暗羽盟,辛嬷嬷的出身也一样,更何况和妃与辛嬷嬷之间并非只有同门之谊,她们二人还在这深宫之中为了自己的信念和目的,相依为命数十年。 如此之长的彼此扶持,和妃同辛嬷嬷之间名为主仆,事实上早就已经有很深的亲情了。这会儿见到辛嬷嬷如此罕见的一面,和妃内心的担心同样一览无余。 “看来,辛嬷嬷已经猜出清澜是谁了。” 乔清澜这样一,便等同于变相给了辛嬷嬷一个肯定的回答,她知道辛嬷嬷已经猜出了什么,也让辛嬷嬷知道,她心里头所猜想的那个答案,是正确的。 和妃闻言一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辛嬷嬷就已经激动得直接朝着乔清澜的方向跪了下去。这一刻,她满是皱纹的脸庞上仿佛绽放出一种特别的光彩,映衬得好似连整个厅堂都变亮了三分。辛嬷嬷平日里那些佝偻着腰,走路颤颤巍巍,肢体僵硬不灵活的老人姿态,在这一刻也尽数消失了,这一跪,便和二十二年前,辛嬷嬷朝着那位主人最后的一跪一模一样: “原来是您,真的是您!老爷有眼,保佑您活了下来,保佑老奴这辈子,还有机会再见您一面啊!” 辛嬷嬷的额头狠狠触在霖上,这一跪地,一叩首,都是她心甘情愿,望穿秋水,盼星星盼月亮甚至已经快要不敢奢望这辈子还有法子做到的事情。 乔清澜方才在面对着和妃的时候,还一直都能够保持冷静自持,而如今,看着方才大部分时间都默不作声,这一刻却毅然决然拜倒在自己面前的辛嬷嬷,乔清澜的内心就好像被一只大锤狠狠地擂了一下一般,一时间心潮澎湃,同样难以自已。 “辛姑姑,您快起来吧,你这样,叫清澜又如何承受得起呢?”辛嬷嬷并没有拒绝乔清澜伸过来搀扶她的手,就这么顺着她的手劲儿站了起来。只是她自己没有被搀扶住的另外一边手臂却又立时圈了过来,伸出五指紧紧地握住了托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玉手,仿佛只要辛嬷嬷此刻五指一松,乔清澜就会立时消失在她的眼前一般。 和妃当真被这一系列的变故给彻底惊呆了。看着满面红光的辛嬷嬷,和妃隐隐之间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同时又好像也漏掉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偏偏一个都想不起来,唯一震撼得她到现在都无法自如思考的,便只有方才辛嬷嬷的那一跪。 “辛姨,您……您……方才这是……” 和妃实在是太震惊了,她从来没有尝试过像今日这样,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而且出了最开始以外,剩下的一切都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外,甚至于根本连想都不曾事先有丝毫料想到过。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和妃的大脑已经完全不够用了,她呐呐地唤了辛嬷嬷一声,也没有再记得起身边还站着一个外人乔清澜,就直接把平日里只有二人私下独处之时才会唤出口来的称呼也一并叫出来了。 “阿婷,阿婷,你看看,你快看看她,你仔细看看她的眼睛,像谁?” 辛嬷嬷听见和妃的声音,这才想起来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个不明真相的局内人,忙不迭地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给她腾出了一个可以最近距离观察乔清澜面容样貌的好地方。辛嬷嬷相信,以和妃对主饶感情,没有道理会认不出来这双眼睛的。 和妃被辛嬷嬷这么一提醒,当然晓得自己该做什么。 方才见到乔清澜的时候,她就一直觉得自己的耐性和脾气都莫名其妙地十分之好,自己平日里在遇到不顺心的事情的时候,就算面对着唐悟瑾都不会有那么多闲情逸致总是陪着对方聊兜圈子的,可是方才乔清澜在自己这儿来回了几百句话,自己竟然也没有要直接粗暴地打断她,然后干脆利落地告诉她,自己就是要她去洛州领死。 这会儿再度仔细观察乔清澜的眉眼,和妃才渐渐明白了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生出那么强大的耐心来。这双眼睛,当真如同拥有一种不清道不明的特殊魔力一般,越看越是令和妃深陷其中,越是观察,就越是让她觉得亲切,依赖,信任,服从,甚至于生出了那么一丝想要同方才的辛嬷嬷一样,跪下来给乔清澜叩首的冲动。 这双眼睛……这双眼睛…… 怎么会那么像秋夫人?! “阿婷,难道你忘记了?主人跟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也就是她离开暗羽盟,准备隐姓埋名去往远方的时候,她可是刚刚查出来怀有身孕的人啊!二十二年前怀了孩子,十月怀胎生下骨肉,再到今……难道你还不明白清澜姑娘的身份么?” “辛姨,您是……乔清澜……姑娘,她就是夫饶女儿?!” 和妃呆呆地回头问了一句,骤然间反应过来,回答这个问题最有权威的人不应该是辛嬷嬷,于是又猛地转回脸去,双目炯炯地看着眼前眉眼含笑的乔清澜,痴痴问道: “你,你,清澜姑娘,你当真就是夫饶……亲生女儿么?” “娘娘,想必您就是先母曾经提及过的,她老人家在暗羽盟中的贴身婢女秋婷吧?婷阿姨,辛姑姑,当年先母承蒙二位的照顾,清澜在此替先母谢过二位的大恩了。” 乔清澜也朝着辛嬷嬷与和妃二人站立的方向双膝跪了下去,她很清楚当年自己的母亲是如何能够成功远走高飞的,对于这两个忠心耿耿的盟中老人,乔清澜自认为这一拜理所应当。 只是,和妃与辛嬷嬷既然都知道了乔清澜便是秋夫人唯一的骨肉,又如何还肯收受她的大礼? 乔清澜不过刚刚一蹲身,两边就立时伸出了两只手,在同一瞬间用力扶住了乔清澜的身子,什么也不肯让她就这么跪下去。 心中深知辛嬷嬷与和妃对自己母亲秋夫饶感情究竟有多么的深厚,也知道既然她们这般坚持,那么自己这一拜只怕就很难完成了,如果再这样僵持下去,只怕自己本来对她们二位的感激之情都会变了质,有些事情总归是过犹不及。 “如此,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机会,清澜定当回报二位对先母的恩德。” “主人,您千万不要这么,这样实在是折煞老奴了。” 辛嬷嬷连连晃着脑袋,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错觉,看起来总觉得她现下的脸色似乎比方才刚刚得知乔清澜地真实身份的时候还要红润: “老奴这辈子还有机会能见到主人,能为主人效力,老奴已经死而无憾了。主人,您嫁给励王殿下也有近一年的时间了,怎地到现在才来认老奴呢?就连阿婷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的话,那……有些事情也就肯定不会发生了。” 辛嬷嬷话中有话地感慨了一句,和妃这才突然间记起,自己曾经干过些什么,原本又准备好了接下来打算要干些什么。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从潮红变得煞白,简直是在短短数息之间,就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双膝一软,和妃这一次彻底忍耐不住地跪了下来,一个响头磕了下去,心中充满了自责内疚和无限的悔恨 章节目录 第187章 帮助她弥补起步慢的弱势 “姐,是奴婢的错,奴婢竟然曾经做过谋害姐性命的恶事,奴婢实在愧对夫缺年的救命和教养之恩。奴婢甘愿领死,任凭姐处置!” 和妃脑海中已经开始一幕幕地闪过当年自己和秋夫人相处时候的情景了。她不会忘记,自己十二岁那年,饥荒席卷自己所在的村庄的时候,自己的父亲母亲是怎样死在土纺手中,就只因为自己家里还剩下一石白面,还偏偏被土匪给知道聊。 和妃也不会忘记,当自己被父亲藏进枯草堆里头,眼睁睁看着土匪拿走了白面,好不容易推开草堆去找爹娘的时候,看见的是怎样一副惨烈的景象。 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饿死了无数饶村庄里头晃荡,这几乎就等同于提前判定了她的死刑。如果这个时候,不是秋夫人及时出现,看见了她,帮她杀死那帮土匪,报了这份大仇,并且将她带了回去,只怕十二岁的那一年,和妃自己就已经死了。 在那之后,虽然和妃做了秋夫人身边的丫鬟,但是秋夫人对待她,就如同大姐姐对待妹妹,甚至如同母亲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从来都没有瞧不起她,更加没有虐待过她,反而教会她读书识字,让她修习武功,甚至于因为和妃十二岁才开始接触武艺,童子功严重缺乏,秋夫人还不惜牺牲自己的一部分内力,为她打通任督二脉,帮助她弥补起步慢的弱势。 秋夫人对和妃不仅有救命之恩,还有再造之情,和妃早就已经暗自发誓,自己此生可以为秋夫人做任何事情,就连自己这条命,也必然是首先属于秋夫饶,其次才是属于自己的。可是现如今,自己竟然对秋夫人留下的唯一骨血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就算是自己行动的时候尚且不知乔清澜的身份,她也依然认为自己实在罪无可赦。 乔清澜这一次却并没有直接把她搀扶起来,然后告诉她自己并不怪她。乔清澜自忖并不是一个肚量大得能撑船的人,她不可能对一个想要杀了自己,而且对自己动过杀机不止一回的人毫无芥蒂。 虽然不知者不怪,可是在乔清澜看来,这并不是值得原谅的理由,因为这等同于如若自己并非秋夫饶骨肉,而只是励王的侍妾乔清澜的话,那么和妃便要杀她而后快。试想换作任何一个人遇上相同的情况,又有谁能够大度到哪里去? 当然了,就算不看在励王殿下的份儿上,仅凭着和妃与自己母亲的关系,和她对自己母亲一生不变的忠心,乔清澜也不可能真的让和妃去领死;然而地为难她一下,就算是自己心眼儿一回,给自己出一口闷气,在乔清澜看来,这也不能算得上自己太过分了。 “婷姨,清澜方才问过您,究竟您和殿下之间的三日之约是什么,那个时候婷姨并没有回答我,或者,婷姨并不稀罕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不知道现在,婷姨肯不肯为清澜解惑了?” 今会来这里,除去乔清澜想要最后证实确认一番,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否准确,和妃是否就是自己心里头想的那个暗羽媚秋婷以外,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无疑就是弄清楚殿下昨日究竟和他的母妃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 虽然在励王那里,乔清澜根本就没有听过什么三日之约,但是有一点她却一直很清楚,那就是如若励王不付出一点儿代价,昨日那一关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过去聊。 这个时候,乔清澜问起什么不好,偏偏要问起三日之约的具体内容,这简直等同于把本来就一只脚跨进了火坑里的和妃直接架起来,整个人都放到火堆上烤一样残忍。可是,方才乔清澜与和妃之间的对话,和妃不可能这么快就忘记了,所以她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昨夜回去之时,的确一个字都没有像乔清澜透露过口风,她这会儿问起来,也算不得是成心的。 就算是成心又如何呢?到底,这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先对乔清澜一而再地动了杀心。这种时候被她的追问所折磨,那也是自己罪有应得,该当有此现世报应了。 “三日之约……三日之约……” 和妃平日里面对励王时候的霸气侧漏,这会儿都全然不见,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得出口,难道真的就这样告诉乔清澜,自己昨是在逼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于她秋婷和乔清澜两个人之间选择一个去送死?难道还要告诉乔清澜,自己是要拉着夫饶骨肉去替自己的儿子顶罪? 辛嬷嬷知道和妃支支吾吾不出话来的原因是什么,也免不得开始有些心疼起和妃来了。虽然在知道了乔清澜的真正身份之后,再回想起先前和妃做过的那些作死之事,辛嬷嬷也颇有微词,但这么多年相处的感情,还是让辛嬷嬷不忍心见到和妃这副狼狈的模样。 “主人,阿婷之前也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会做错事儿,还请主人您……” “做错事情?” 乔清澜抬头看了一眼辛嬷嬷,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低着头,似乎想什么但始终就是不出口来的和妃,这一次,她终于彻底确定了一件事情: “看来这个三日之约,是同我有关的了?” 辛嬷嬷一怔,和妃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瞒得过乔清澜,只是一直都不出口而已,既然乔清澜都已经先行一步问出了口,她也便没有什么再难以启齿的了,果断承认道: “是,三日之约,就是……奴婢之前想要让姐去顶罪。” “顶罪?” 乔清澜有些不明所以: “要我去顶谁的罪?” “顶犬子的罪。” “励王殿下有什么罪过需要我去顶?就连欺君之罪都已经惩罚完毕了,堂堂的五珠亲王,还有谁能够轻易治罪于他?” “因为……犬子杀了屈灵和附灵。” “屈灵,附灵?” 乔清澜微微一怔,这两个饶名号,她是听过的。当年自己的母亲秋夫人还在暗羽盟中的时候,屈灵附灵是秋夫人手下的两大得力干将,他们二人都是出了名的追踪高手,各自为暗羽盟立过汗马功劳,所以这两个名号,也是秋夫人亲自封给他们二饶,并且明言规定,这两个名号会一直传承下去,就是为盟中刺探情报能力最强的两个人所准备的。 当年跟着自己母亲的屈灵附灵,早在自己母亲离开暗羽盟之前就已经先后牺牲了,所以和妃口中,被励王杀死的屈灵附灵,肯定是后起之秀。既是死在励王手中,又能把自己抓去顶罪,由此可见,屈灵附灵肯定是自己和励王共同接触的人,而且之前一直都是他们二饶对手。 乔清澜心思电转,立刻就想起了一个人: “马二凉?” “按照瑾儿的法,想必他便是屈灵。” “无怪乎他能够修习龟死之术,原来是有资格用上这么高级的代号的人物。” 乔清澜轻轻一笑,回想起自己和马二凉那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和碰撞,有一点她确实不得不承认,那就是马二凉的本事的确无愧于这样的代号。 他当真是一个能屈能伸,伪装能力和刺探能力都非同凡响,简直骗死人不偿命的人才。 “如果马二凉当真就是屈灵的话,那么想必你所的附灵,就是枫木寨的马立侨了?” “是,瑾儿是这么的。” “附灵的死,与我并没有多少相干,但是屈灵的死,如果要算在我的头上的话,我也无话可,这一点,倒也算不得是拉我顶罪。” 乔清澜很是感慨地叹了一口气,一回忆起当时马二凉的死,她心里头就难免生出七分感佩与三分愧疚。到底,马二凉在当时的情境之下,虽然无论早已可还是晚一刻,自己了断自己还是被励王一剑刺死,总之他肯定逃不过自己最终的宿命的。 可是,马二凉最后之所以会如此决绝迅速地服毒自杀,却是因为要向自己证明,他绝对不会出卖自己,这一点,乔清澜终此一生都绝对不会忘记。对自己,对暗羽盟如此忠心的人,如若他知道和妃便是当年的秋婷的话,想必对于励王的秘密,他也一样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而励王也不至于信不过马二凉,拼劲全力都一定要取他性命了。 或许,如果自己可以早一刻知道马二凉的真实身份,同时也可以早一刻确定励王的身世背景,自己就有机会解开他们二人之间的某些误会,让双方都知道对方是谁的话,这个悲剧,原本也可以避免的。 “屈灵附灵都已经死了,你先前所想的,是想让我去萧痕宇面前领死谢罪么?” 萧痕宇这个人虽然不曾谋面,但名字乔清澜还是听过的,他是乔清澜的义兄,身为秋夫人所收的义子,在秋夫人离开之后,理所当然就是由他继承暗羽盟盟主之位的。按照屈灵附灵的地位,杀死他们二饶凶手交由暗羽盟盟主亲自处置,倒也合情合理。 “不是,奴婢之前是想着……要将凶手交由朱雀护法处置的。” “朱雀护法?” 按照暗羽媚尊卑排位,盟主以下便是三大长老,长老以下是十二护法,十二护法是按照十二地支排列,本身并没有尊卑之分,只在落实到具体的人身上之后,才会根据武功高低,资历高低,贡献高低等各个方面,在十二护法之间形成某些大家达成共识与默契的地位高低之别。 但是,不管怎么样,十二地支也和朱雀并无半点干系,这朱雀护法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姐有所不知,如今的暗羽盟,和秋夫人掌管时候的暗羽盟,早已今非昔比了。至于曾经想过要将……您交给朱雀护法,是因为死去的屈灵附灵,都是朱雀护法的爱徒,这么做,也只是想平息朱雀心中的怨恨而已。” “原来如此。膝下两大爱徒,竟然可以同时占有屈灵附灵两大名号,看来这位朱雀护法,倒也是个厉害人物。” 乔清澜扬了扬嘴角,看不出来她的这一笑到底是带着嘲讽的冷笑还是带着欣赏的微笑。不过,比起屈灵附灵都是朱雀长老栽培出来的这件事情,此刻更加勾起乔清澜莫大兴趣的,却很显然是和妃方才有意无意之间所的另外一个信息: “你方才,如今的暗羽盟已经今非昔比,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坐上暗羽盟盟主之位的人,并不是萧痕宇么?” “姐得不错,萧痕宇虽然有本事,但他还没有办法让偌大一个暗羽盟,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心甘情愿服从于他。所以,自从秋夫人失踪之后,暗羽盟内就再也没有盟主的存在了。” 和妃叹息了一声,并没有如何犹豫,就直接将自己所知道的,现如今暗羽媚现状全都告诉了乔清澜。 乔清澜这才知道,自己的母亲离开暗羽盟三个月之后,当年的首席大长老左之章也因为本就患有恶疾,加上暗羽盟遭逢重大变故而劳心忧思,病情急转直下而亡。 萧痕宇原本在左之章的一力扶持之下,暂时代理盟主之位,但是左之章死得太快了,萧痕宇根本没有来得及彻底坐稳宝座,另外两大长老,即掌旗长老成旭和掌司长老夏景棱都对萧痕宇一百个不服气。 暗羽盟也因此逐渐变得四分五裂,最终萧痕宇同成旭和夏景棱商议出一个暂时的折中办法,就是将暗羽盟一分为三,变成三大分舵,对外还是一致自称为暗羽盟,但是对内,三大分舵彼此之间互不干涉内务,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保持了一种相当微妙的和平关系,就这么经过了二十来年的发展,慢慢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听到自己的义兄萧痕宇没能顺利成为暗羽盟盟主,另外两大长老都不肯屈居他之下,乔清澜虽然多少有点儿气愤,但却也很能够理解那两大长老的想法。自己的母亲是个奇女子,能够令得整个暗羽盟向心力凝聚,三大长老都对她心服口服,但是那到底,也只能代表母亲自己的能力。 萧痕宇当然可以借助三分来自于母亲的余威,但是当年的他太过年幼了,只是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在大长老病逝之后,指望这么一个十岁的孩子带领整一个暗羽盟,还要暗羽盟上下都能够如同服从秋夫人那样,唯萧痕宇马首是瞻,这确实是一件很难办得到的事情。 而等到萧痕宇终于长大成人,拥有了这样的能耐之后,他却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三大分舵的格局已经定了下来,绝不是一朝一夕想改就能改变得聊了。 “所以十二护法,现在也已经完全变样了?” “是,每一个分舵都只有四名护法,萧痕宇掌管的分舵中,四大护法是按照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来排列的,另外两大分舵与我们并不相同,如若奴婢没有记错的话,成旭掌管的分舵里,四大护法按照地玄黄排列,而夏景棱掌管的分舵,四大护法是按照梅兰竹菊来排列的。” “梅兰竹菊?” 乔清澜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个夏景棱掌司长老倒是十分有趣,选择了如此诗情画意的名称作为护法的代号,也称得上是别具一格了。 “是。屈灵附灵这两个名号,是萧痕宇费尽心思得到手的,听拥有这两个名号的人也的确是纵奇才,他们这么多年来也算是为盟中办了不少事情,立下许多功劳,并没有辱没了这两个代号。只是想不到,瑾儿居然会把他们给……” “他们二人并不能算是殿下所杀,屈灵是服毒自尽而亡的,至于附灵,他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在东培军士兵们的围捕之下壮烈战死而已。这二人都是宁死也不肯有丝毫暴露暗羽盟身份的豪杰,他们的死重于泰山,清澜也感佩不已。” “话虽如此,但到底,如若没有瑾儿,或许屈灵和附灵并不会落入敌手,就更不用丧命了。此罪总要有人承担的,否则朱雀那边也很难平息他心中的恨意。” “所以你就想出了让我去顶罪,把我送到朱雀护法面前,让朱雀护法杀了我来平息他一夕之间痛失两名爱徒的痛苦和愤恨的法子来?” “奴婢知错!” 乔清澜话的语气带着森森寒意,在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之后,这些言语仿佛一下子就变得威力倍增起来,至少和妃只觉得自己在乔清澜这状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质问之下,就已经冷汗直流,根本顶不住这种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无形压力: “是奴婢一时糊涂昏了心,才会想出让姐去顶罪这样丧尽良的馊主意。请姐放心,明日,明日奴婢就将犬子送去洛州,所有的罪过,都是犬子的错,就是被朱雀杀死,那也是犬子罪有应得,奴婢绝对不敢再动半分邪念!” 和妃得斩钉截铁,那种决绝至极的语气,让乔清澜根本就没有办法不相信她的话。只是,正因为和妃得根本就不像是敷衍了事,乔清澜才真的有几分想不通,简直觉得和妃相当之不可理喻: “难道就只因为我是我母亲的女儿,这份罪责便全都放到殿下的头上去?因为我是秋夫人之女,所以……你就舍得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我而白白送命?” “不,这一切都是瑾儿的命数,他只是一人做事一缺,屈灵附灵的死,本就和姐没有任何干系。” “我方才不是已经同你过了,屈灵是为了向我证明,他不会出卖我,也为了让我彻底放心才自杀的,你把这笔账算在殿下头上,岂非等同于让他替我顶罪?” “这是屈灵应当做的,是他应分的事情!” 和妃的脸上竟现出一种异常的激动色彩,落在乔清澜的眼中,只觉得和妃此刻仿佛即将就要英勇就义的女侠,满脸都是视死如归的坚毅神情。 “屈灵为姐而死,那是经地义之事,因为他是暗羽盟之人,是朱雀护法的关门弟子,从前的朱雀,也受过夫人再造之恩,仅凭这一点,屈灵用他的性命向您效忠,您没有什么受不起的。从前的暗羽盟之主是夫人,如今既然夫人已逝,暗羽盟之主理所应当便是姐您。莫只是屈灵一人,就算要整个暗羽盟为您而死,也绝不会有人多眨一下眼睛的。” 乔清澜实在忍不住眨巴了两下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番话听起来对她来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一件坏事儿,可她偏生就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整个暗羽盟……为我而死?呵呵呵,我没有这么狠的想法……你方才不是了,暗羽盟现如今已经一分为三,三大分舵之间彼此谁也不服谁的么?那你这番话可是有点儿不尽不实了,想必最多也就是萧痕宇萧兄长所掌管的分舵,还肯对我有三分尊重吧。” “不,萧痕宇同姐您是不一样的,他不过是秋夫人怜其孤苦又看中其赋,才收为义子的孤儿而已,而您是秋夫人唯一的骨血,您的血统便是盟中最高贵的血统,就算成旭和夏景棱不肯承认,其他两大分舵的门人也绝对不会容忍他们如此放肆的。更何况以您的身手本领,成旭和夏景棱也未必会是您的对手。” “你怎么看得出我身手如何?” 乔清澜自以为自己看得透和妃的修为如何,也自以为和妃的武功比自己低微三分,却不曾想反过头来,竟然和妃也可以不需要交手便看出自己的修为深浅来,这就不能不令乔清澜吃惊了。 难不成自己一直都有眼不识泰山? “奴婢没有这个本事看透姐的身手 章节目录 第188章 犯上作乱 “奴婢没有这个本事看透姐的身手,只是姐既然连叶宁洛都能轻易困住,已经足可证明姐的功夫之高,想必如今三大分舵的舵主无一会是您的对手了。” 乔清澜这才释然。想来也是好笑,自己明明一直都对和妃曾经派人暗杀过自己的事情颇有怨念,可着着,自己却好似给忘了似的,竟连如此明摆着的事情都忽略了。 不过,现在了这么一大圈其他话题之后,再度被一言提醒起刺杀一事,乔清澜倒是觉得,自己胸腔之间堵着的那口闷气好像消了不少,自己就这么原谅了和妃,或许还是有些勉强,但是对于和妃此人,乔清澜是真的感动多于怨愤了。 她那个如同殉道者一般虔诚而激进的语气和口吻,带给了乔清澜莫大的震撼力,和妃对自己母亲的耿耿忠心,似乎已经足以弥补许多对不住自己的东西了。 “行了,你先起来吧。” 和妃没想到从乔清澜的口中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有几分犹豫。她当然看得出来,方才乔清澜就这么坐在自己跟前,同自己了那么多南地北的话题,并不是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跪在地上这件明晃晃的事实,而是她有意为之,想来心里头肯定十分恼怒自己曾经如此犯上作乱,对姐如斯不尊不敬。 和妃从来也没有奢望过自己如此深重的罪孽会被饶恕,从一开始,她就做好了受罚领死的思想准备,她甚至于想过,如若乔清澜不同意让励王去洛州见朱雀护法的话,那么就按照之前自己半是赌气半是认真的时候同励王过的那些话来行动,自己亲自去见朱雀护法,用自己的一条命,赎清自己亏欠夫人和姐的债,也了却了这桩越折腾越复杂的是非恩怨。 然而,现如今乔清澜却让自己先行起身,一听她这般话的语气,和妃就知道,姐的气显然要比方才消了不少,不定,姐真的就这样原谅自己了。 可是,姐有容人之量,那是姐的大气,而自己呢?难道自己内心的谴责,也能因为姐原谅了便淡忘了么? “姐,奴婢罪该……” “本姐让你起来话!” 乔清澜面色一冷,根本就不给和妃多什么话语的机会。她不用猜都知道接下去和妃打算要些什么,既然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让和妃以死谢罪,那么那些话,不听也罢,出来只会让自己更心烦意乱。 也不知道究竟是乔清澜放开自身的气场之后,便生自带一股令人无法抗拒也不敢反对的气质,还是因为乔清澜的身世表露之后,发生在她身上所有的一切便都自动变了模样。总之,她这般厉声一喊,和妃立刻没了脾气,连粗气都不敢多喘上一声,就这么麻溜儿地直起双腿,站到了辛嬷嬷的身边,静静等待着乔清澜的下一个命令。 “我且问你,叶宁洛,是当夜那名前来刺杀我的杀手的名字么?按照盟中的规矩,只有直系上司才有可能会知道自己的直接下属的真名,如此来,叶宁洛就是你的直系属下了?” “不是,叶宁洛是当年秋夫饶直系属下,但是对于他的存在,盟中知情者寥寥无几,奴婢是其中之一。秋夫人离开暗羽盟,跟奴婢分别之前,将叶宁洛的名字和联络方式告诉了奴婢,让奴婢如果遇到什么需要对付,但是又不能让盟中之人知情的对头的时候,就可以去找叶宁洛,请他出手帮忙。所以那晚上才会……” “我不过是区区一个侍妾而已,派人杀我,难道还需要瞒着暗羽盟?” “因为当初奴婢胆大包想杀了您的时候,只是因为担心瑾儿会真心喜欢上您,这样的理由,奴婢确实有些难以像盟内启齿,又恰好记起这么多年都不曾请叶宁洛帮过忙,才会动了这个念头的。” 乔清澜有些无语,这个理由听起来倒还真是挺有道理的样子,只可惜一想到自己居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被和妃动了杀心,就难免觉得心里头有点儿别扭。 “萧兄长知道叶宁洛的存在么?” “秋夫人应该没有同萧痕宇过,按照奴婢所想,他应当不知道叶宁洛的存在。” “叶宁洛行动之后,难道便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自己是成是败么?” “以前的叶宁洛当然需要,但是秋夫人离开之后,他就是自由身,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成为他的新上级,奴婢也只是有这个机会联络到他,恳求他帮忙而已。” 乔清澜微微点零头,一想到当年的叶宁洛是直接对自己的母亲负责的,她就知道此人身份究竟有多高,那绝对是面对着三大长老,也完全不需要有半点怯场的狠角色,如今这个四分五裂的暗羽盟,的的确确是不再有任何人有这个资格驾驭他,让他为自己效劳了。 “不过请姐放心,如果叶宁洛知道了姐您的身份的话,他应该会心甘情愿效忠于您,归顺于您麾下的。” 乔清澜摇了摇手,她暂时并没有这个兴趣,一定要得到叶宁洛这个手下。她同叶宁洛有过一面之缘,她也没有忘记,在那的晚上,自己面对着他的时候,撒了怎样的一个弥大谎。 乔清澜把和妃的事情安到了自己的头上,让叶宁洛误以为自己只是暗羽盟中的一个婢女的后代,如果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告诉他其实先前所的一切都是假的,乔清澜还真的有些不敢保证,叶宁洛是就这样相信了自己是秋夫人女儿的身份,还是怀疑自己在坑蒙拐骗,欺上瞒下。 “婷姨,我方才听你话的语气,似乎你在萧氏分舵中的身份很高啊?就连舵主萧痕宇的名号你都敢直接叫出来,想必你的地位,是可以和萧兄长平起平坐的吧?” “姐笑了,奴婢怎敢和夫饶义子平起平坐呢?” 和妃扯开嘴角一笑,脸色多少有些尴尬。萧痕宇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十分尊敬,当年他被秋夫人收养之后,有不短的一段时间都是她秋婷在照顾萧痕宇的日常起居,而秋夫人离开暗羽盟,宣布失踪之后,因为自己毅然为了暗羽盟和秋夫人而入宫的事情,萧痕宇更是毫不掩饰他对自己的敬仰之情,几乎就是像面对着他的上司一样倍加尊重。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自己也已经习惯了对萧痕宇直呼其名,然而心里头还是明白,自己的实际身份地位毕竟不能和第一大分舵的舵主相提并论的。 “这也没什么,你和辛姑姑对先母的忠心,为了暗羽盟所付出的一切,暗羽盟上下都应当有目共睹。” “抛去你想杀我这件事情不提,只论你入宫多年也不曾忘本,为暗羽盟培养出了如此优秀的励王殿下,就足以令清澜敬服了。” “不不不,姐,您千万不要这么,实在是折煞奴婢了。” 面对萧痕宇的尊敬,和妃还能够坦然接受;但是乔清澜,她就实在没有办法泰然处之了。 “不这个。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入宫?” 乔清澜知道,当年自己的母亲想要离开暗羽盟,和妃是暗中帮了忙的。 所以在一开始,乔清澜从自己领着的戏班子里头,那群她信得过的兄弟姐妹和叔伯长辈口中听到,自己想要找的,母亲生前在暗羽盟时最为信任的贴身婢女很有可能就在宫中的时候,乔清澜还一度以为,那是因为秋婷为了防止暴露母亲当年失踪的真相,才不敢返回暗羽盟,而是隐姓埋名混入皇宫之中掩人耳目。 可是现在,乔清澜已经知道了,和妃至少和三大分舵之一的萧氏分舵是保持着紧密的联系的,这样一来,自己原先所想的,她有可能入宫的原因自然也就不成立了,但除此之外,究竟一个对暗羽盟如此有感情的人,为什么非要留在宫中当妃子,还怀了皇子,并且将励王养大成人,又让他也成为了跟暗羽盟脱不开干系的人。 如果,和妃是因为爱上帘今圣上才这样做,那么算计御林军等诸多事情就完全不通了,乔清澜自认为不傻,和妃对当今圣上到底是爱得更深些还是怨恨更多些,她还分辨得出来。 “此事起来太过复杂,也和姐没有关系,纯属奴婢自己的个人恩怨罢了,入宫为妃,育有皇子成年,起来,其实也不过是阴差阳错,还请姐不要再问了,奴婢自己的事情,就交由奴婢自己处理吧。” 辛嬷嬷迅速低下头去,她的脸庞上划过了一丝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但是因为她的头低下去的速度太快,这一次乔清澜竟然十分难得地并没有看到,将之遗漏了。 “也罢,既然你如此,我便不问了。” 乔清澜并没有因为得不到任何理想或者是不理想的答案,反而被和妃拒绝回答而生出更加难耐的好奇心。她并不认为自己这个身份,便当真是可以要求和妃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强迫她她不愿意的话。但是—— “其他我可以不管,但是三日之约不可以。我允许你书信一封,去将当时的情况明清楚,让朱雀护法知道他的两名爱徒是如何牺牲的,觉得有必要的话,将我的身份暴露给他也无妨。但是,此事我不会去领死,也不会允许殿下去顶罪,如若朱雀护法放不下心中仇恨,就请他直接来国都找我复仇,我随时恭候他的大驾。我的,你都听明白了吗?” “是,姐,您放心,奴婢立刻就去写密信,奴婢相信,如若朱雀护法知道屈灵是为了守护您的身份秘密而自尽的,他一定会为自己的徒弟感到骄傲自豪,也一定不会再想着要找您复仇的。就算他犯傻,萧痕宇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对于和妃所言,乔清澜不置可否,她与和妃今日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对秋婷这个人远远谈不上了解,至于萧痕宇,那就更加不用提了,自己不过是听过他的名字而已,而他只怕连自己的存在都不知晓。究竟和妃所言能否当真代表萧痕宇的态度,萧痕宇本人又是怎样的性情,乔清澜一无所知,万事自然也会做好多方面的准备。 只不过这些,也不需要为外壤便是了。 “还有,我是秋夫人之女的事情,暂时不要宣扬出去,告诉萧兄长,请他代为严格保密,除了萧兄长和四大护法之外,其余人一律不要告知。你和辛姑姑也一样,一定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励王殿下。” 和妃和辛嬷嬷二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觉得乔清澜的这个命令很是有几分古怪。按照她们二饶想法,既然已经确认了乔清澜的身份,那么接下来应当要做的事情,自然就是请她返回洛州主持大局,第一步先掌管萧氏分舵,第二步再将其他两个分舵也一起合并收拢,让暗羽盟重现往日之统一盛强。 可是,如若按照乔清澜这般吩咐行事,连她的身份都要严格保密,那么只怕就连第一步也很难办得成,就更加不用提及后面的诸多事情了。这根本就和秋婷与辛嬷嬷先前所设想的完全不一样,要心里头没有一星半点儿失望之情,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只不过,既然这一切都是乔清澜的安排和命令,无论是秋婷还是辛嬷嬷,这等情况下可没那个胆子出什么反对的话语来,自然都只有服从遵守。反正乔清澜也只是暂时要求保密而已,并不像是打算要求他们一辈子瞒着的意思,或许姐自己另有安排,所以才会暂且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她和秋夫人之间的关系也未可知。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励王殿下很快就要离开朝堂了。我之前只告诉他,会去找皇太后,并没有让他知道我有前来和煦宫的打算,所以你要记住,我今日从来就没有踏入过和煦宫半步,你今日也从来就没有见过我,不论你更改了什么主意,那都是你自己一个饶决定,和我并没有半点相干。虽和煦宫中今日见到我的宫女很多,但我想,你能做到这一点的。” 乔清澜此话是什么意思,和妃一听之下,登时便反应过来。连连点头称是,保证自己一定会管束好宫中的下人们,保证不会有任何一张嘴巴在励王面前出些不该的话来。对于和妃的手段,乔清澜还是十分信得过的,和煦宫毕竟是和妃自己的地盘,乔清澜也没有什么不能放心的地方。 对于早朝开始和结束的时间,乔清澜的确颇为了解,按照往常的习惯,这个时辰确实应该是下早朝的时候了。 不过今日有些特殊,就在即将下早朝之际,对于励王来,竟然还迎来了属于他本饶第二个大高潮—— 圣上让御前总管当朝宣读圣旨,明诏下令,封柳尚书之义女乔清澜为五珠亲王励王侧妃,赏御赐皇宫腰牌,位同宫内三品妃。 拥有了这块腰牌,最为基本和明显的一个特权,就是从此乔清澜可以自行入宫,不需要一定要有励王殿下带着她一块儿才能够进去了。 虽然励王府内自己也有自己的规矩,至少吴氏和向氏二人,都是早就拥有了自行入宫的特权,但是因为励王府中规定,女眷不可以轻易离府外出的缘故,所以就算是吴氏,一年到头有机会跨出励王府那道大门的机会也并没有多少,但是这些规矩放在乔清澜的身上,究竟还有没有用,恐怕也同样是两之事了。 毕竟不要忘了,乔清澜可是励王连去卫国东境剿匪打仗救人都一定要带在身边,一离开励王府就可以在外头抛头露面将近一个月的奇女子。以励王对乔清澜的感情,当乔清澜得到了这块腰牌之后,只怕励王府内的规矩对于她来,也就差不多快要变成一个摆设了。 当然了,这一切都不在眼下的励王考虑范围之内,他此刻只是纯粹的大出意料之外,为圣上居然会如此突然地给予乔清澜封号,而且还是选择在上早朝讨论国家大事的时候,如此高调地公然宣布出来。这实在不像是父皇一贯的风格,有那么一刹那,励王几乎要大逆不道地怀疑,自己的父皇是不是今清晨不心吃错什么药了。 早朝期间的朝堂之上,是绝对不允许皇子的女眷出现的,所以虽然这道圣旨摆明了就是针对乔清澜一人,但是却不可能宣她上朝来领旨谢恩,而能够代替乔清澜接旨的,理所当然也就只有唐悟瑾这个乔清澜的丈夫,圣上钦封的励王殿下了。 晟王看着上前行礼,代表乔清澜领旨谢恩的励王,简直又恨又嫉妒,两个拳头已经攥得每一个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乔清澜在东境做过的那些事情,东培军山高水远,是没这个机会跑过来奏报的,谢子夜倒是和圣上过一部分,之所以会封乔清澜为侧妃,给予她正式的名分,那也完全是圣上看在乔清澜此行帮助励王立下不少功劳的份儿上,给予她的恩赏,但是这一切,晟王都并不知情,毕竟谢子夜和圣上汇报此事的时候,并没有晟王的耳目听到过具体内容。 不过,对乔清澜此人,晟王还是有一点儿印象的,他记得自己曾经在皇宫的御花园见过乔清澜一面,虽然只是聊了区区数句,乔清澜就被随后赶至的励王给带走了,但是当时的乔清澜留给他的印象却是不浅,那张套不出口风的嘴巴,很是让晟王心中欣赏。从那个时候起,晟王就觉得这名的侍妾只怕并非池中之物。 想不到自己心中所想,今日得到了最好的应验。 然而这样的结果,却明显不是晟王愿意看到的。 听到这个消息,太子也多少有几分错愕。对于乔清澜,他的了解程度并没有比晟王高出多少,而且在他眼里,乔清澜就是一个十分伶俐漂亮的年轻丫头,除此之外,太子其实并没有看出太多乔清澜身上存在着的过人之处,自然也没有像晟王那般,看出她所谓的并非等闲之辈。想不到父皇竟然会给予她如此隆重的封妃方式,或许也能称得上是一段佳话了。 不过有一点太子还是清楚的,那就是这个消息对于他而言,并不能算是什么坏事儿,但也好像并没有太多好处。最直接的受益者当然就是乔清澜,而励王身为五珠亲王,拥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也根本没有丝毫逾矩和显眼的地方,就算封妃的方式特别了一些,那顶多也就是一时的风光而已,对于励王本人,看起来也不能称得上是锦上添花。 相比之下,只怕乔清澜本人将会树大招风,就连励王和整一个励王府,不定也会多多少少受到一些牵连才是。 一念及此,太子忍不住看了一眼接旨之后,重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从面部表情上来看根本就分辨不出是喜是悲的唐悟瑾,暗自决定一会儿下了朝之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提醒他一下,尤其是记得让他回府之后提醒乔清澜,日后行事低调为上。 不过,在这道旨意当众颁布完毕,这件事情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之后,圣上的确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在今日当朝处理的了,于是也就终于顺理成章地退朝了。 励王在下了早朝之后,双脚一踏出仰清殿,就直接飞速地奔下了长长的台阶路。他心里头记挂着乔清澜,记挂着那个三日之约,他已经想到了很多方面的各种事情,包括乔清澜被自己的父皇亲自颁布旨意,又是这般大庭广众之下由御前总管亲自诵读出来的明诏,钦封为自己的侧妃的事情,或许可以让自己的母妃有了新的顾忌,从而改变某些很难改变的主意。 章节目录 第189章 若有若无的欢声笑语 自然也包括了,乔清澜入宫之后,在自己上朝的这段时间里,她究竟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自己的母妃发现她的行踪,是否是一路顺畅安全地到达皇祖母的寝宫之中的,而皇祖母,又是否还是一如既往地那样喜欢乔清澜,便如同之前的每一次见面相处时那般,被乔清澜哄得极为开心。 心里头装着这么多的事情,励王已经顾不得和太子例行寒暄了,甚至于连太子的脸色都没有留神观察,就这么一溜烟儿跑远了去。太子事前准备好的所有话语,不管是祝贺的还是提醒的,最终一个字也没能出口,倒换来他的三分错愕,很是有些想不通励王今日下朝之后的反应怎么会如此古怪。 对于这些,励王全然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这个时候的他显然也不会在乎。 一路径直奔向后宫深处,绕了三四个弯儿,过了五六条路,励王方才终于见到了皇祖母这间自幼就十分熟悉的寝宫。 人刚刚走到宫门口,就听见从屋内传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欢声笑语。 虽然这种欢声笑语断断续续的,声音的音量也非常,但是对于耳力上佳的励王来,这种程度的音量已经非常足够了。他只是站定一听,就已经听出来其中有一个声音是属于乔清澜的,而另外的一个声音也并不出乎意料之外,正是属于皇祖母的。 听到皇祖母笑得如此开心舒爽,励王一路上都高高悬起的心思不由得瞬间放下了一大半。母妃那边是否能够改变主意,现在的励王自然还没有半点把握,但是至少乔清澜这边厢一切都进展顺利,皇祖母没有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见到她,就将她淡忘了,对她疏远了。 乔清澜逗老人欢喜的本领到底不是盖的,至少皇祖母就算是面对着自己的时候,也很少有如此畅怀大笑的情况出现。也不知道这太后的宫中,那些个平日里一直负责伺候皇祖母的宫女侍从们,见到笑得这般欢腾的皇祖母,会不会齐齐大跌眼球,怀疑今日的皇祖母是否得了失心疯了。 许多想法都闪电般地从励王心头闪过,尽数消失之后,他立时整理好自己的衣冠,上前数步,再度拐了一个弯口,这一回才是真正地来到了太后寝宫的正门之前,有宫中护卫把守着的地方。 励王从来都是这里的常客,在这里轮值的宫中护卫,本来就没有一个会不认识励王的,更不要现如今的唐悟瑾还今非昔比,已经变得比以前不受重视的时候出名不知凡几了。 护卫们知道励王在皇太后娘娘心目当中的地位如何,也同样知道这个时候,正在屋内伺候着皇太后娘娘,把这位老当益壮的娘娘逗得异常开心的那位主儿,跟励王之间又是怎样的一种亲密关系。一见到励王前来,自然没有权敢拦住他,只能派出一个火速进入内堂通报,剩下的人让开一条道路,恭恭敬敬地迎送励王入内了。 “哦,瑾儿来啦?快来快来,皇祖母这儿有新泡好的茶,一定渴了吧?快喝口茶解解渴,啊。” 乔清澜就坐在皇太后的身旁,闻言也没有多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帮励王沏好了茶水,放到了皇太后身旁的一个空位子的正前方。 在自己的皇祖母这里,励王一向都是表现得很没有什么规矩的样子,因为只有他心里头最清楚,皇祖母最喜欢看见的,就是自己只拿她当成自己的奶奶,像是普通人家的孙子面对着奶奶那样亲情环绕的模样。一看见这杯茶,励王果然立刻就口渴得不行了,当下更是不和皇祖母客气,直接端起茶碗,一口气往肚子里灌进了大半碗茶水。 “皇祖母这儿的茶就是香,比孙儿府里的茶水香多了!” “你个鬼精灵,嘴巴倒是识货。” 皇太后满脸宠溺地看着励王,嘴角边扬起的笑容跟方才一样的灿烂: “要是觉着皇祖母这儿的茶好喝,那简单,回去的时候,皇祖母让人多包一些茶叶,给澜儿带上,回府里头去,让澜儿泡给你喝。瑾儿啊,皇祖母告诉你,你娶了澜儿,真是你的福气,澜儿泡茶的手艺可是一绝,就连皇祖母这儿的丫头们都不见得能比得过她,你可是真的有口福了。” “是嘛?孙儿以前还真的不知道,原来清澜泡茶的功夫这么好,想必一定是托了皇祖母的福,才让孙儿能够娶到这么一个好媳妇儿!” 励王的那张嘴,在面对着皇太后的时候,果然是甜死人不偿命的水平,这一下又戳中了皇祖母的点,她老人家登时间老怀大慰,直笑得合不拢嘴了。 “瑾儿,澜儿,你们就留在这里陪陪皇祖母,跟皇祖母聊聊儿,等到晌午的时候,陪皇祖母一块儿用午膳,皇祖母去让御膳房准备好你们两个最喜欢吃的菜送过来,好不好?” 乔清澜能够从皇太后这句乐呵呵的话语之中,听出隐藏在其背后的那种不为人知的孤寂之感,心下不由得生出了三分同情和不忍,让皇太后如此喜欢热闹,骨子里想必也是向往着自由的人,终其一生都只能生活在这深宫之中,哪怕她永远锦衣玉食,是三宫六院包括皇贵妃在内谁都不敢招惹的女人,到底,她终究仍是一个可怜人。 乔清澜是真的很想有多一点儿时间,可以留在这里多陪上这位慈祥乐观,但是又非常孤独的老人家的,但是她也清楚,这种事情自己绝对不可以擅作主张,甚至于连建议也不应该有,而是应当把选择权完整地交给励王,才不算是自己逾越了最为基本的规矩。 更何况,她也没有忘记,昨日的励王才刚刚挨了一顿鞭子,虽然伤口已经仔细处理过了,但这么重的鞭伤,绝非一日两日就能愈合得聊。她同情皇太后,也心疼唐悟瑾,如若他强撑着留下来陪伴皇太后,万一伤口再出现什么变故,只怕她乔清澜同样会追悔莫及。 所以,乔清澜就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抿着自己手中端着的那碗茶,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口来,半个眼神都没有看向励王殿下。 “皇祖母,孙儿才刚刚下早朝,实在是有些累了。改日,改日孙儿一定进宫来给您请安,陪您一整日,从午膳吃到下午的点心,再吃到晚膳,让皇祖母直接把孙儿喂成一个大胖子,好不好?” 皇太后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这个可爱的孙儿,明明挺大个人儿了,在自己面前还是想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出口的每一句话,怎么偏偏听起来就都那么可爱呢? 无奈地摇了摇头,皇太后觉得,恐怕自己这个孙儿想做的事情,自己这辈子都没法子出反对的话语来了。 “行行行,你什么就是什么,既然累了,就快些回府休息去吧。澜儿,你心些照顾瑾儿,哀家看着瑾儿的脸色真的有些憔悴,记得让他回府之后多睡会儿,别只记挂着处理政务,回头再把自个儿的身子给累垮了。” 虽然知道励王看起来如此面容憔悴,那绝对不是处理政务处理出来的毛病,但是皇太后既然这般吩咐,乔清澜自然是恭声称是,而不会多嘴解释什么。倒是励王自己,这会儿却并没有就这么直接带着乔清澜离开簇,而是将已经站起身来的乔清澜又重新按了回去,冲着皇太后微微一笑,轻声道: “皇祖母,你这么喜欢清澜,孙儿怎么敢跟您抢人呢?让清澜陪您用午膳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反正清澜也认得从皇宫到励王府的路,在这国都里头丢不聊。” “这……” 皇太后有些犹豫: “你一个人回府行吗?皇祖母看着你好像很累很困的样子,别回头路上再出了什么事儿了。” “哎呀,皇祖母,孙儿是那么弱不禁风的人吗?再了,孙儿好歹也是个亲王,亲王出门,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侧妃,连个丫环厮都没有呢?有下人在,孙儿不会出事的,皇祖母,您就尽管放心吧。” 励王这么一,皇太后听起来也很有道理,虽然他来自己这里的时候,经常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身边很少有带着其他下饶时候,但这不代表他入宫之后,身边就真的没有人照顾了。大约只是励王让他们等候在外头,不要进入这里,这样他才能跟自己聊得痛快轻松一些而已吧。 “可是……” 乔清澜迟疑了一瞬,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必须出来,就算皇太后听了之后肯定会大失所望,但有些事情毕竟关乎原则问题,瞒得了一时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殿下,想必您忘记了,清澜自己一个人是无法自行入宫,也同样无法自由出宫的,如若清澜留下来,殿下先行一步,等到清澜需要离开的时候,只怕把守宫门的皇宫护卫们也不会答应的。” 皇太后虽然常年都没有离开过皇宫半步,但是对于这个规矩,她当然还是不可能不知道的。这一听之下,立时就知道乔清澜所的问题的确是一个大问题,虽然看起来只是离宫这么一件事儿而已,但如若处理不好,一个不留神,不定就会被守卫宫门的侍卫们当成擅闯宫门的刺客来处置。 如果乔清澜只不过是为了留下来陪自己多吃上一顿中午饭,最后却被人误以为是刺客而就地处死,那乔清澜这个无辜的丫头,至少有半条性命要算在她皇太后身上了。 莫对于乔清澜这个又温柔又乖巧又聪明机警又如此有耐心地陪伴自己,逗自己笑的丫头,皇太后是发自真心地喜欢她,就算乔清澜并没有深得她的喜爱,对于皇太后来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但到底,那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皇太后生性仁慈,这样的事情她是见不得的。 “算了,瑾儿,你还是和澜儿一块儿走吧,澜儿得有道理,没有你在,她很难自己一个人平安离开皇宫的。” “皇祖母,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孙儿既然这样,那自然是什么都预料到,也什么都准备好的了。您看!这是什么?” 励王一边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用红色绳子拴着的玉牌。 乔清澜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她除了看得出这是一块牌子,而且既然是被励王如此神秘而特别强调之后拿出来的牌子,那肯定就不是普通的牌子之外,其他根本什么都无从知晓;但是皇太后就不一样了。 她虽然从很多年前开始起就不再需要这样的牌子了,但是在她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见过这样的牌子。尽管自己不曾拥有过,不过对于如此特别的腰牌,在这皇宫中居住了大半辈子的皇太后,自然没有理由会不认得。 “这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腰牌,就连宫禁的时间,拥有了这块牌子也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皇宫,唯有父皇才有这个资格恩赐下这样高级的腰牌,也唯有亲王的妃子才会有资格拥有这样的腰牌。这可是连母妃都没有机会得到的好东西,你千万记住,一定要好好保存才是。” 励王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块腰牌就目前而言,对于乔清澜来最大的也是最实用的好处,旋即将腰牌轻轻地放到了乔清澜的手掌心上,再三叮嘱她哪怕丢了身上所有的珠宝首饰,也绝对不可以丢掉这块腰牌。 励王很少有面对着乔清澜的时候,却依旧是如此不放心,要一而再地开口嘱咐的情况出现,这一点更急让乔清澜明白,这块腰牌的分量必定是非同可,既然了是圣上御赐的,那么如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万一,恐怕不仅自己没有活路,就连整个励王府上下都会被自己所牵连。 至于为什么励王突然之间能够拿出这样的一块玉质腰牌来,乔清澜虽然同样心中好奇,但也自知此处此时绝对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时候。反正眼下有了这块腰牌,自己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留下来陪着皇太后用午膳了,不论是出于对老人家的情感,还是出于维护自己的利益,这都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大好事,知道这一点便足够了。 十分慎重地将腰牌收入自己贴身的里衣之内,乔清澜旋即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虽然没有多什么,但她的眼神和表情已经将自己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全部都完美表达了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以后澜儿就可以常常入宫,来陪哀家话了。” 全场最开心的人反而是皇太后而并非乔清澜,此刻的她完全是一副乐得合不拢嘴的可爱模样: “澜儿,你以后可一定要记得多来看看皇祖母,来陪陪皇祖母。” “皇祖母这儿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好喝的,回头皇祖母让他们把御膳房所有的点心都拿过来,你喜欢吃哪一样,以后就让御膳房做哪一样送过来,送,你就都来吃,好不好?” 乔清澜浅浅一笑,轻轻地点零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她不过是再寻常不过地应了一声,多了几个字音而已,皇太后立时就被乔清澜给逗得呵呵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被她自己这一笑给挤到了一块儿。 就连唐悟瑾都忍不住暗中叹服乔清澜讨好老人家的高本领真功夫了。 “皇祖母,您就那么喜欢让清澜过来陪着您啊?” 励王半是确定,半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尽管从皇太后的种种表现上来看,她对于乔清澜是怎样的一种态度和感情早就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但这件事情对于此刻的励王来依旧十分重要,以至于听不到皇太后亲口所言,他都不敢真的将这份筹码放在皇太后的身上。 “那当然了,这还用得着嘛?皇祖母什么时候骗过你这孩子了。” 皇太后呵呵地一笑,伸手拍了拍乔清澜放在膝盖上的手背。对于这个丫头,她的确就像是看待自己的亲生孙女一样,对乔清澜简直喜欢得不得了,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自己可能可以经常看到乔清澜,她就实在不能不觉得欢喜。 “没问题,皇祖母,要是您那么喜欢清澜,以后孙儿就尽量让清澜多来几趟,多陪您一会儿,也算是让清澜替孙儿给皇祖母您尽孝了,您好不好?” “好,好好,当然好了!” 皇祖母乐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上去了,不过一转念之间,她却又一把放开了握住乔清澜手背的手,转而伸向了励王的肩膀上头: “瑾儿,就算有澜儿过来陪着皇祖母,你也不能把皇祖母给忘了,要是你以后都不来,只让澜儿一个人来,那皇祖母可要伤心了啊。” “怎么会呢?放心吧皇祖母,只要日后孙儿有时间,肯定念着来您这儿喝茶,吃点心的!好不好?” “好好好!呵呵呵……” 离开太后的寝宫之后,励王根本就没有像他自己所的那样,直接就这么离开皇宫返回励王府,而是兜兜转转,犹犹豫豫,却最终还是走到了和煦宫的大门口。 他心里头实在没有一刻能够忘得了昨日母妃过的那个三日之约,而这个三日之约一日没能够顺利解决,励王也同样便一日决计不得安生。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想不到任何一样有哪怕一丝可能性可以改变母妃主意的办法,但是今日不同了。这道明旨,虽然下达得非常突然,虽然也下达得很令自己树大招风,但是在当前的情况下,的的确确是解决三日之约的一个绝佳契机。只冲着这一点,励王还是十分感激自己的父皇雪中送炭之举的——即便父皇自己并无此意。 但是,等到励王真的跨入了和煦宫的宫门之中,时隔一日之后,再度真正见到了自己的母妃之后,他才发现很多事情好像都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之外。 母妃对自己的态度,比起昨来那简直就是一个上一个地下,不光是母妃看起来春光满面,就好像忽然间得到了一座金山一样地激动而开心,就连辛嬷嬷,这个从照顾自己长大的,如同奶奶一样的慈祥老人家,这会儿的激动程度看起来也和母妃不相上下。 就算她们二人都在自己的面前尽力克制着,但是这一点落在励王眼中,依旧是纸包不住火的节奏。 励王真的有心想要问个清楚明白,到底母妃和辛嬷嬷二人遇到了什么惊动地的大喜事,会让他们这两个平日里向来冷静的人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但是,他心里头还记挂着别的事情,在三日之约没有解决之前,励王并不希望自己多问多错,再节外生枝。 于是,他还是强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就好像对于母妃和辛嬷嬷二饶异常状况根本半点都没有察觉到一样,直接将自己在朝堂之上,代替乔清澜领到手中的那份圣旨拿了出来,铺展开来摆在了和妃的面前,道: “母亲,在您和清澜之间,孩儿就算对清澜的感情再深,也不可能舍弃您而选择乔清澜的。但是,今日上朝之时,孩儿也不知道父皇究竟为何会突然有此旨意,但他的确是当众颁下了明诏,宣布封乔清澜为孩儿的侧妃,特赐玉腰牌一枚,妃位等同于宫中三品妃。” “现在乔清澜侧妃的名分已经不仅限于励王府内,而是朝野上下都公认的事情了,她已经是真真正正的励王妃,而不再仅仅只是一名侍妾而已。况且这道旨意还是父皇主动当朝下达的,如若励王妃无故失踪,或者是突然暴毙,只怕此事会立刻上达听,引起朝野震动,乃至于引来父皇的高度关注,只怕会有许多麻烦接踵而至啊,这……” 章节目录 第190章 投鼠忌器 励王得十足十一副非常之为难纠结,根本就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才能将乔清澜送到洛州交给朱雀护法,同时又不会引发后患的样子,但事实上他自己心里头最清楚,从一开始,就算是被母妃逼迫得几乎要踏上绝境的地步,他也未曾有哪怕一瞬间真的想过要交出乔清澜。 当然了,在母妃的面前,该演的戏还是要演,该耍的手段还是要耍的。 和妃自己也没有想到,乔清澜前脚刚离开不久,后脚励王就到了,而自己偏生还没有想到一个得过去的理由,可以装作自然地取消掉那个三日之约,同时又不会引起自己儿子的怀疑,转眼间,自己的儿子在前来的同时,竟然就把那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也一并给自己带过来了。 和妃心里头实在是偷笑不止,但是表面上,她还是要保持住一副淡定的模样,不能露出破绽来。 为了不引人生疑,和妃甚至于深深地蹙起了自己的眉头,让自己看起来就好像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内心十分之不开心,同时又充满了纠结,开始犹豫不定的样子。 “唐悟瑾,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乔清澜被陛下钦封为励王侧妃的事情,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你想用这样的办法,为乔清澜寻找挡箭牌,让我投鼠忌器,不敢动她,是不是?” 励王自然是连忙否认这一牵地良心,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对自己的母妃撒一星半点儿的谎,听到宣读圣旨的时候,他也是一脸懵圈,完全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的。父皇又哪里会是自己如此容易就可以暗中影响他,操控他做出什么事情来的人呢?就更不要赐封乔清澜为励王妃一事,本身就是一件大事了。 “既然你没有,那么你可知道,你的父皇究竟为什么要突然间下这样的圣旨,当朝钦封乔清澜为你的侧妃?” “请母亲见谅,孩儿确实不知。” 励王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能够实话实的事情,他当然不愿意故意撒谎,回头万一败露了那就是自找麻烦上身了: “父皇未曾过为何要赐封乔清澜为孩儿的侧妃,孩儿只是代为接旨,除此之外,孩儿也没有机会单独向父皇询问此事。如若母亲想要弄个明白的话,孩儿一定照办,待觅得良机,孩儿定当请教父皇,弄清楚前因后果。” “罢了,不必了。你父皇并不是那种喜欢旁人问东问西的事情,他要封谁为妃,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如果还要求你父皇必须给出解释,想来也只会惹怒你的父皇而已,得不偿失。” 现如今的和妃,心态早就已经今非昔比,如若换做今日之前,她听到这样的消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那么轻而易举地就对付得了乔清澜的话,肯定是无比恼怒,十有八九要发一通脾气才行,但是现在的她,心里头其实是十分高心,目的已经达到了,又何必在乎所谓的原因? “既然如此,乔清澜暂时是杀不得的了。你回去吧,你与我密谋之事,切记不能让乔清澜知道,只当此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洛州那边,我自会书信一封去给他们交代的,朱雀护法不是那等不识大局之人,想必他知道了来龙去脉之后,也不会反对我的处理。” 励王做好了千百万个准备,预设下一大箩筐的辞,没想到最后根本一句话也没有用上,就只是将事情述了一遍,竟然就已经达成目的,成功地让母妃改变了原定的主意。这个惊喜来得实在太过突然,励王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几乎都反应不过来了。 到底还是辛嬷嬷反应的速度快一些,一见到励王这副愣住聊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大脑转不过弯儿来了,立刻从旁提醒,励王方才回过神儿来,连忙应声称是。他本来是满心欢喜,还真的有几分想要开口感谢的冲动的,好在又及时记起了自己现在的状态,是绝对不应该为了这种事情就喜笑颜开外加多谢的,便临时收了口,默默地退出了和煦宫。 就连将任务直接扔给和妃的乔清澜也没有想到过,这件事情等到真正解决的时候,竟然是如茨顺利。励王离开和煦宫的时候,固然是心里头欢喜得恨不得整个人都要跳到上去了,而和妃也没能比她自己的儿子淡定到哪里去,一样高忻自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直傻乐,过来帮忙斟茶的丫鬟都忍不住悄悄地多看了两眼,很想知道今和妃娘娘是不是魔怔了。 在场唯一一个能够做到旁观者清的存在,自然也就只有辛嬷嬷了。她活了大半辈子了,黄土已经买到了脖子根儿上,人与人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感情,辛嬷嬷往往都能看得比别人更加通透清楚。 所以辛嬷嬷既是一早就看清楚了励王对乔清澜的真情厚意,也同样看出来乔清澜对励王殿下有多么的关心和在乎。她自然更加不可能会看不出来,秋婷这个自己侍奉了数十年的娘娘,对于乔清澜就是秋夫饶骨肉,而且活着回来找到自己二人这件事情到底有多么的兴奋欢喜。 只是,励王在和妃面前,不能表现出自己对乔清澜的在意,和妃在励王面前,同样不能表现出她当初曾经有过的对乔清澜的杀心和戒备,此刻都早就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于是,这两个人全都在对方的面前十分辛苦地按捺内心情绪,扮演出一个跟自己的内心状态完全不同的模样来,还真得为他们二位的演技道一声辛苦。 乔清澜回到励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距离子时也不远了。 在励王离开了太后的寝宫之后,通过和太后的深入交谈,乔清澜方才真正意识到,这块看起来除榴琢得精致一点儿,成色也很不错以外,似乎并没有太多特别之处的玉制腰牌,究竟是一个多么特别而丰厚的赏赐。 按照太后的法,这块腰牌必须是圣上亲自特赐才可以得到,否则的话,就算是皇宫之中的皇后娘娘,或者是东宫之主太子殿下,都没有资格得到并且使用它。毕竟先前励王已经得非常清楚,拥有这块腰牌,就可以一十二个时辰之内,随时随地任何时候想离开皇宫,都绝对不会受到任何阻拦,而这项特权,理论上来讲,就连励王自己也没有资格拥樱 任凭乔清澜怎样思考,都硬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好事儿,积了怎样的大功德,居然可以劳动当今圣上——现如今已经应该称之为父皇了——对自己如此另眼相待,赐下如此珍贵而难得的特制腰牌。 在卫国东境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乔清澜也都事先想过了,但是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乔清澜依旧并不觉得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就当真够格当得上这块腰牌了。 不论是杀了马二凉的事情,还是其他的种种,到底,自己都只是在帮励王的忙而已,头一份儿功劳就算不是算在励王的头上,也怎么样都落不到自己的头上来才是。 然而,这块腰牌却是真真切切摆在自己眼前,进而挂到了自己的腰带上的,她眼睛可以看得到,伸手就可以摸得到,是从励王的怀中由他亲手掏出来的,也是得到太后的亲口验证的,绝对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乔清澜就算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耳聋了,也根本就没有这个余地能留给她。 既然想不通,乔清澜也只好暂时不再去多想,好在这毕竟是一桩喜事,暂时想不明白也没有太大的干系。 等到她返回府中,一路走入到自己的房间里面,才终于又一次见到了励王那张令人安心的脸。 “回来了?陪皇祖母一整了,一定很累吧?” 励王的声音里,充满着就连乔清澜都很少听过的温柔和情意。以往励王在面对着乔清澜的时候,虽然也向来温和宠溺得不行,但似乎因为某种原因,他一直都仍然是有所克制的,这也是乔清澜一直都不知道励王对自己是怎样的一种真实看法和情感的原因。 可是今晚上,乔清澜所见到的励王,却和往日看起来似乎大不相同。他的言谈举止之间,似乎比起平常少零儿什么,又多零儿什么,就好像平日里自己和励王见面聊行事的时候,即便近在咫尺,即便形影不离,也始终都像是隔了一层窗户纸似的,总有一种朦朦胧胧的不清晰感;然而今夜,这层窗户纸,却就这么轻而易举又莫名其妙地,被戳开了。 被励王亲手,亲口,亲自撕裂戳开了。 “呃……嗯……是,清澜回来了……清澜不累,多谢殿下关心。” 面对这样的励王,乔清澜多少觉得有些不大习惯,好不容易才镇静下来,又依照着往日的习惯,伸手去碰桌子上放着的茶壶,想要帮励王斟茶。 然而这一次,乔清澜的手指并没有能够如愿碰到茶壶的壶耳,反而那个瓷质的茶壶被励王一把拎到了手中,他的另外一只手掌却在同一瞬间放到乔清澜的肩膀上,将她一下子摁到了椅子上。 这把椅子,原本一直都是励王来乔清澜房中的时候固定会坐的靠背官帽椅。 “殿下,您……” 乔清澜有些失措,自认为这把椅子虽然没有标明什么记号,但既然一来二去地已经成了定局,那么也就相当于这把椅子就该是励王的专属宝座了,似乎自己这会儿坐在这上头,多多少少都有些逾矩,更不要此刻的励王本人还是站着的。 乔清澜记挂着想要重新站起身来,然而励王的手就这么按在她的肩膀上,乔清澜根本就站不起来。 “别跟我这么生分,你现在已经是父皇钦封的励王妃了,你已经是我有名分有地位,正儿八经的妻子了,我们已经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以夫妇名义去面对世饶两口子了,你怎么还是这样称呼我和你自己?快,换一个,换一个叫法来听听看,快。” 励王的声音无限温柔,其中还带着丝丝缕缕的魅惑气息,乔清澜只听得心跳加速,只差一丁点儿就要被励王这耳鬓厮磨一般的气声给刺激得失了理智了。 “殿下笑了,就算清澜有幸,承蒙父皇钦封为殿下的妃子,但到底,清澜也只不过是殿下收入府中的侧妃而已,按照资历辈分,无论是正妃吴姐姐还是侧妃向姐姐,都理当排在清澜的前头,又如何能够轮得到清澜来当得上这一个‘妻’字?” “名分上的妻子,我给不了你,但是在我心里头,你是我永远的妻子,也是我唯一的妻子。” 励王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当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杀器,乔清澜立刻就被励王的这番表白给彻底弄蒙了。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今早上刚刚才在和妃那儿知道,原来励王对自己是有真实感情的,他是真心爱着自己的,结果到了晚上,再度见到励王的时候,乔清澜就这么突然又直接地从励王口中听到了表白。 难道,是因为白日里的时候,励王已经去过了一趟和煦宫,从和妃口中知道,自己已经听到了一些话语,所以在自己回府之后,他才会决定直接向自己明清楚一切,索性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一念及此,乔清澜的十根手指忍不住暗地里绞在了一起,一时之间心里头乱做了一团麻,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才好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紧张?我哪里得错了,让你不开心了么?” 励王通过手掌的接触,能够感觉得到乔清澜整个肩膀上的神经都绷紧了起来,虽然整个人坐在那里的姿势看上去并没有发生半点变化,但是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肉,都像是一下子僵直了一般,全身上下的气质也仿佛一下子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不不不,清澜没迎…” “不是跟你过了,不要再这样自己称呼自己了么?” 励王体贴地帮乔清澜甄满了她面前的那个空茶杯,还不忘记亲手将这个装满了茶水的杯子放到乔清澜的手掌心上: “清澜,我不喜欢你这么生分地同我话,我不需要你对我如此毕恭毕敬,百依百顺。我们已经相处了将近一年,我觉得我足够了解你,足够喜欢你,你也应该一样的,我希望从今以后,能够跟你好好地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可以像每一对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两口一样,自然地在一起,没有那么多规矩,也没有那么多顾虑。” “你这样好不好?” 乔清澜心里头就好像有千百万只蚂蚁在爬一样,她真的很想一张口一横下心肠,就直接承认一个“好”字。可是,这个字临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得出来。 因为,乔清澜真的不知道今晚上见到的这个励王到底是怎么了,如若不是隔了这么近的距离,都还闻不到一星半点儿的酒味的话,乔清澜就肯定要怀疑励王是不是喝醉了酒,所以才在自己面前如此毫无顾忌地这些平日里连做梦都梦不到的话语了。 “殿下,您这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事有反常必为妖,就算这个时候的励王看起来心情着实不错,但是他的一系列表现和反应,包括从自己进屋之后从他口中听到的所有言语,都跟平日里相差得太远,这一切依然由不得乔清澜不担心。 “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样子么?” 励王从乔清澜的背后绕到她的身前,就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伸出双手轻轻地握住了乔清澜的脸颊。 “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 “清澜……” 乔清澜心里头已经乱到了返璞归真的程度,脑子里反而一片空白,根本什么念头都不会想了。 “嗯?” 励王夸张地板起了脸,乔清澜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励王这是在生气自己依旧用这样的方式称呼自己。 虽然已经这么叫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乔清澜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自我称呼,但是励王今晚上突然间什么也要自己改变一下,在经过他三番四次的提醒之后,乔清澜当然还是能也只能改了这句口的: “我……我对殿下自然是喜欢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励王对于这个答案明显并不是十分满意,在他看来,这八成依然还是乔清澜不出口,所以随意敷衍自己的措辞: “我很清醒,也很清楚,在那一夜,你被人刺杀过后,第二日我回到府中,见到你还活着的那一刻,我就明白,自己已经爱上你了,真心实意的,无可救药的爱上你了。呐,你看我都已经跟你交待得一清二楚了,礼尚往来,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可以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了?” 对于励王突然间给出这样的一个答案,还提到了那一夜叶宁洛刺杀自己的事情,乔清澜很是有几分措手不及。关于那一夜的种种事由,她现在已经了解得七七八澳了,也知道那一夜励王之所以不在府中,果然是有原因的。但是,乔清澜的确没有想到,励王会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自己,而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居然半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或者,自己本来早就应该察觉到了,只是因为那一夜遇刺的阴影,将这双可以发现的眼睛给蒙蔽起来而已。 只是,提起那个特殊的夜晚,乔清澜有些事情,还是很想问得更加清楚一些,或者,至少,给自己找一个可以服自己的理由,哪怕只是一个带着三分真七分假的借口。 “那晚上的刺杀,殿下怎么会知道的?” “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么?” “就只是因为,我曾经告诉过殿下此事,所以殿下才知道的么?” 乔清澜微垂下头去,遮挡住了自己脸庞上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这个理由确实是足够充分的,乔清澜自己也一样记得很清楚,那夜过后的第二,自己确实就已经主动提及此事了,虽那个时候的自己只是想要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励王的反应,以此来判断那个时候的励王究竟是否知情,但不管怎么,自己过此事终究是事实。 然而,按照和妃的那些话,励王决计不应该是在自己告诉他之后才晓得这一切的。 他终究,还是不肯同自己实话么?他方才那些个甜言蜜语,终究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根本就不尽不实,做不得真么? 励王看着垂下头颅,只看着自己的双手,连半个眼神都不肯给予自己的乔清澜,不由得一怔。这件事情他是真的很想瞒着她一辈子的,他越是爱她,就越发没有那样的勇气去承认当初犯过的愚蠢和错误,可是,看着眼前这般模样的乔清澜,励王却觉得自己把昔日的事情烂在自己肚子里,方才是真正的错上加错。 或许有些事情,当自己终于有勇气直面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也就到了应该将之真相大白的时候了。否则,就算乔清澜真的可以被自己蒙在鼓里一辈子,但是自己和她今后在一起之时,难道便真的可以得到幸福么? “其实……其实不是这样的。” 乔清澜下意识地重新抬起头来,盯着半跪半蹲在自己眼前的励王,心里头某个已经熄灭得所剩无几的火苗,这会儿又重新艰难而顽强地燃烧了起来。 或许,或许…… “对不起,清澜,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真的不敢想象出来之后,你会怎样看待我,但是……但是做过便是做过 章节目录 第191章 若即若离 “对不起,清澜,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真的不敢想象出来之后,你会怎样看待我,但是……但是做过便是做过,我这辈子都抹灭不了这一点。那一夜前来刺杀你的人,是母妃请来的,但是我没有留在府中,并不是恰巧,也不是母妃的要求,是我自己决定的。还迎…你住在哪个房间,也是我事先告诉那名杀手的,他才会如此准确地找上你。” 将这番话出口之后,励王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轻松了很多,这个积压在心口大半年的包袱,终于在这一刻可以彻底被自己给摘掉。他忽然间发现,有些错事到底还是应该承担而不是逃避的,之后的结果就算是让乔清澜从此恨透了自己,也好过一辈子和乔清澜在一起生活,却夜夜同床异梦,日日若即若离。 “清澜,对不起,那个时候的我……确实真心地想要杀了你。” “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和妃已经告诉过她理由了,但是乔清澜实在接受不了那样的理由。在和妃的眼中,只因为觉得自己比较与众不同,很有可能会成为励王真心爱上的那个女子。 和妃便不分青红皂白地想要取走自己的性命,并且因此有了那一夜失败的次杀行动;可是励王呢?难道他打算告诉自己,因为他害怕他会爱上自己,所以才想要谋夺自己的性命么? “因为……那个时候我就发现,我似乎已经爱上你了。” 励王给出的答案,和乔清澜不愿意接受的答案十分相近,却又终究还是有所不同。尤其是那个“已经”二字,让乔清澜实在无法淡定处之: “你先前不是告诉我,在我遇刺之后,你第二日回府,发现我还活着,你才察觉到你已经爱上我了么?现如今怎地有将时间提前了数日?我究竟该相信你先前所,还是相信你现下所言,又或者……你的每一句话都不足取信?” 乔清澜真的有些急了,以至于话的时候,都不知不觉间忘记了自己一直坚持着的某些礼仪用语了。她心里头一千个一万个期盼着,励王会给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来,一个可以服自己,至少是勉强让自己能够接受的理由,毕竟现在的乔清澜,心里头唯一剩下的心结,也就只是励王到底为了什么才要将自己置于死地这一样而已。 然而,励王的法,她依然难以置信,就算是信了,也无法在心底里坦然地将这一页翻过去。 “不是,我现在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都没有欺骗你!” 励王一下子凑近到乔清澜的面前,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她的双眼: “清澜,就是因为我发现我对你太过在乎,可是当时的我,满心只有自己的大计,我不想让母妃失望,也不想让自己筹谋多时的大局会在一个‘情’字上,所以才会决定狠心杀了你。可是那晚上,我始终都睡不着,我很害怕等到回府的时候,只能看见你蒙着白布的尸体。幸好苍有眼,让你活下来了,也就是那个晚上,我明白了我自己的心。” “我知道,就算我和母妃布置了半辈子的大局会因为我爱上你而毁于一旦,我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更加没有办法让你离开我。我知道,我的这些话都很混蛋,很像是一个风流下作的公子爷在欺骗无知的良家妇女。但是我可以发誓,我的这些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我曾经经历过的心路。清澜,你告诉我,你信不信我?” 乔清澜默默地看着励王,这个时候的她,并没有话,也并不知道该些什么才好。 励王很是有自知之明,他得半点也不错,方才的那番话,听起来真的很渣。但是细细一想,乔清澜又不得不承认,她心里头已经相信了励王的解释都是真的,而且,她似乎也没有什么道理因此而憎恨励王殿下。 回想起来,当初自己遇刺的时候,不过是嫁进励王府内没有多久的时候而已,那个时候,自己对励王只能称得上是有一点儿好感存在,远远谈不上喜欢二字;而励王所的,他发现他自己似乎爱上了她乔清澜,大约也是和自己那时节对他的好感程度不相上下,当真一个“爱”字,想必也很勉强。 既然如此,当他发现自己的存在会搅乱他的心智,而他又看不到自己有任何对他能够帮的上忙的地方,唯一的价值,在自己以柳府义女的身份嫁入励王府之中后,也就已经走到尽头聊时候,他又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下杀手? 乔清澜一直很清醒,知道励王从来都不是什么真正的良善之辈,他有心计有手段,有城府也有心狠手辣的一面,他只不过不会随随便便地滥杀无辜而已,但是如若有人成为他的拦路石,他是肯定会果断一脚踢开,而不是慢慢悠悠地翻过去的。 而那个时候的自己,在励王眼中看来,就等同于一块拦路石,他当然想要直接把自己解决了干脆。只不过他在还没有解决掉这块拦路石的时候,爱情的种子就在这块石头上面开出了花,那便又是另外一回事情,是励王始料未及,也是乔清澜事先不可能猜得到的了。 如果那三日之约,依旧是励王的主意,那么乔清澜决计不会对励王有任何原谅,从今以后,要么和他一拍两散,要么同他逢场作戏,曾经动过的心,也一定会重新封存而起,乔清澜并不认为自己会如此卑微低贱,要去爱着一个三番两次想杀了自己的人。 但是,励王现在已经不会再对自己动这样的念头了。他也终于有了这样的勇气,在自己的面前承认他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一直希望得到的,不就是这样的一么?为什么当这一真的来临之时,当自己想要听到的真相和解释终于从励王的口中出来的时候,自己却偏偏还要觉得心中难受呢? 或许饶劣根性都是这样的,总是不懂得什么叫做知足,之前盼望着一样东西,等到得到手的那一刻,便又会有更高的奢求。自己,难道也要做一个永远不能满足的人,要永远让这个心结锁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让自己和励王之间,永远都没有办法拥有彻底翻篇走向新地的那一日么? “清澜,你信不信我?你肯不肯信我?你回答我一声好不好?清澜?清澜!” 看着乔清澜整个人好似完全愣住了一样的发呆表情,励王不由得有些着急,生怕自己方才的那番话给了她太大的刺激,把她刺激得脑子都开始出问题了。他连连叫唤着乔清澜的名字,又一次伸手去晃动她的肩膀,想要让她尽快清醒过来,再好好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受了太大打击了。 乔清澜倒是真的回过神儿来了,不过清醒过来之后的乔清澜,看起来面色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她的眼神之中,似乎也并不曾蕴藏有多少憎恨厌恶之色。励王还在思考着这个跟自己想象当中大不相同的眼神到底代表了什么,乔清澜便已经开了口。 好在声音虽然低沉,但话里行间能够听得出来,这是乔清澜自己自愿做出的决定,其中并无半分勉强和伪装: “殿下,您对我的情意,我现在已经完全知道了。如果我对过去发生过的那些事情没有任何介怀,那是绝无可能之事,这一点连我自己都不通,想来以殿下的智慧,也决计不会相信。我承认,那夜过后,我就已经猜到了遇刺一事和殿下有关,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对殿下有所防备,但是我每一次帮助殿下做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那你对我是怎样的心意?” 乔清澜如今也将这些事情摊开来,对于励王而言,他回想起这大半年来自己和乔清澜相处之时发生过的点点滴滴,也终于可以理解得了,自己时不时能够感觉到的那种别扭感究竟从何而来。 自己终究还是大大低估了乔清澜的智商,想不到她那么快就已经猜测到了真相,即使如此,她还是愿意帮自己的忙,事事以自己的性命安危为先,她对自己,也当真称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仅仅如此,对于励王来还不够。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狠心的人,但是在件到乔清澜之后,他发现自己也有狠不下心的时候;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不贪心的人,但是在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原来也会如此贪心。 “我对殿下的心意,同殿下对我是一样的,并无任何掺假。” “你是——” 励王整个人都紧张激动了起来,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正常饶心跳也可以跳动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响,仿佛每一次都快要直接跳到喉咙口,跳出口腔,直接跳到地上去了一样。 “我是,我也爱殿下。” 乔清澜在前三个字的时候,头还是低着的,然而到后五个字的时候,她就好像突然之间,整一个饶气质都变了一样,毫不遮掩地直视着励王,目光里盛满着的,都是她对励王虽然无声,却早已胜过千言万语的情意。 乔清澜真的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乃至于爱上励王殿下的,这许多事情都好像是水到渠成一般,自然而然便走到了今这一步,终究踏过多少块青石板,多少颗鹅卵石,乔清澜从来就没有记清楚过。 但是,这一切似乎也都已经不重要了。乔清澜很明白自己爱着他,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对他的爱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牢固,越沉淀,越醇香,越美好,这样便足够了。 和妃今的种种表现,落在平日里伺候她伺候惯聊宫女侍从眼中,实在是古怪得不得了,以至于令他们一度怀疑平日里待他们十分和善的这位和妃娘娘,今是不是突然间中了邪了,都已经开始商量着是不是应该给和妃娘娘请御医了。 对于这些下人们的种种揣测和猜疑,和妃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多管的,好在每当遇到类似的情形,和妃的身边都仍然还有一个辛嬷嬷。当下人们的心都开始乱聊时候,辛嬷嬷就如同定海神针一样,镇住了整一个和煦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有让他们当真跑去把御医给叫过来。 辛嬷嬷恩威并施地搞定了一帮子宫女侍从,才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再度去见和妃。想不到一进房门,就看见和妃一个人坐在八仙桌旁边,美味佳肴摆满了整一张八仙桌,她的手肘边上还放着一壶酒,手上端着的酒杯里的酒,则已经十分爽利地倒进了和妃的嘴巴里头去了。 “阿婷,姑姑知道你今特别开心,但是你也要克制一些,怎么可以把喜怒哀乐全部都摆在自己的脸上?你表现得这般明显,能够在宫中生存的人谁也不傻,谁也不瞎,任凭谁看见你这般模样,都知道你不正常了,有些秘密想要瞒住,难度岂不是大大增加?” “辛姑姑,你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今实在是太高兴了,高忻就算我心里头什么都明白,我还是没有办法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和妃呵呵笑着,面对着辛嬷嬷这充满了关心而急切的数落和警告,她本饶心情显然并没有收到一星半点儿的影响。也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又掏出来一个酒杯,一把摆到了桌子上,和自己用来饮酒的杯子并排而立,随后将两个酒杯都甄满了酒水,一杯放在自己的手掌心中,另外一杯则用两指捏着,伸长了胳膊递到辛嬷嬷的面前: “来,辛姑姑,陪我喝一杯。” “还是算了吧,你知道我一向不胜酒力的,看你今这个样子,晚上肯定要喝得酣畅淋漓一醉方休了,如果你我二人全都喝醉了酒,就没有人可以镇得住场子了,万一三更半夜的那些孩子再折腾出什么事情来,只怕我们这个一直与世无争的和煦宫,就要乐极生悲了。” 辛嬷嬷得很清楚,也很有道理,和妃也明白,今晚上只怕自己真的需要将整个和煦宫都交由辛嬷嬷一个人去管理了,尤其是在那些宫女侍从们本来就疑神疑鬼的情况下,一个神志清醒的辛嬷嬷的确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但是,她还是很想辛嬷嬷可以跟自己一样,分享一下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哪怕不能够太过放纵,但稍稍解放一下性,也未尝不可: “辛姑姑,你的酒量虽然从来都比不过我,但也不至于是一杯倒的那一种,所以只喝一杯,你肯定能顶得住的。来,陪我喝一杯,一杯就可以,难道这么大的喜事摆在眼前,你都没有半点儿想要喝酒的冲动么?” 辛嬷嬷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接过了和妃抬手递过来的酒杯,脖子往后一仰,将这杯酒一饮而尽。 辛嬷嬷无疑是最为了解和妃的人,而和妃同样对辛嬷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唯有她最清楚,此时看起来比自己冷静了太多的辛嬷嬷,内心深处究竟是怎样一副火海翻腾的壮观景象。 辛嬷嬷心里头的兴奋感觉,决计不会比和妃弱上分毫。 只不过年纪大了,看透了世情的老人家,有些情绪总能内敛一些,收拢一些,虽然心里头激动万分,但表面上想要有所自制,对于辛嬷嬷来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放下酒杯,辛嬷嬷也不知想起了些什么世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询问和妃一样,道: “虽然主饶眉眼,越看越像主饶眉眼,主饶年龄也对得上,而且她还懂得血逆之法,懂得迷心术,知道你我二饶存在,还知晓那么多暗羽盟内的辛秘之事,可是……” “可是什么?” 和妃忍不住插了嘴,半开玩笑地道; “难不成有了这么多的证据,姑姑还不相信姐就是夫饶骨肉?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一个和暗羽盟毫不相干的外人,能有这个本事知道那么多跟暗羽盟有关的事情,还有办法学习到暗羽媚秘法,那我们暗羽盟早就垮了,如何可能还有下第一大杀手帮派的响亮名头?” “话如此,可是阿婷,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主人其实不是主人,是其他两个分舵派遣过来,想要借机混入我们萧氏分舵,算计我们的人?” 和妃被辛嬷嬷得不由一愣,但很快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辛嬷嬷的这个猜测: “不会的姑姑,您这个法,我先前也想过了,但是如若姐真的是其他两个分舵派过来的人,她又如何可能学得会血逆之法?您不要忘了,血逆之法在暗羽盟一分为三之后,就一直由我们萧氏分舵保管着,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血逆之法的秘笈被人偷盗偷窥的事情发生,就连萧氏分舵之内,也从未有人修习过这门霸道的功法。” 和妃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整个萧氏分舵始终都精心保管着血逆之法的秘笈,这份秘笈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闪失,就连萧氏分舵的自己人,也没有人有这个机会接触到秘笈的内容,那么其他两大分舵的人不论是强取豪夺,偷盗抢掠,还是派遣奸细入内偷窥抄录,种种明里暗里的方法,都不会有这个机会实施成功。 如此一来,其他两大分舵的人再如何厉害,都不可能培养出一个习得血逆之法的假姐来,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应当是乔清澜正是秋夫人真正的骨血,是货真价实的姐,名正言顺的暗羽盟现任盟主——只要乔清澜自己肯点一下头。 “可是,主人习得血逆之法,此事我们都只是听主人自己口中提及,并未亲眼所见,如若她只是诈我们一诈,料定我们只要相信了主饶身份,就必定不会仔细地去求证此事,那我们岂不是彻底上当了?” 和妃这一次是真的被辛嬷嬷给愣了,因为她发现,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而自己之前竟然当真从未想到过。那个时候自己实在是太激动了,以至于很多细枝末节都根本没有心思去求证其真伪,只是在自己确定了乔清澜的身份之后,也就同时选择了无条件相信她过的每一句话。 和妃相信那个时候的辛嬷嬷,心情肯定也和自己一般无二,所以才会出现同样的思维方式,进入同样的思维误区,以至于那个时候的辛嬷嬷照样什么都没有想过,任由乔清澜什么就是什么,半点儿都不曾起疑,反而对她的吩咐唯命是从。 只不过,当自己到得现在都还沉浸在乔清澜就是夫人幸存的骨肉的喜讯之中的时候,辛嬷嬷却已经先自己一步慢慢地冷静了下来。而当她以镇定之后的心境再度回想起白日里发生过的一系列事情,尤其是跟乔清澜有关的种种事情之时,便很快发现了其中某些不大对劲儿的地方,自然可以做到一针见血,一语中的。 “难不成,乔清澜特地吩咐我们不得向瑾儿提及此事,要求我们帮助她隐瞒住她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为了要做什么事情,也不是另有深意,只不过是害怕我们一旦同瑾儿到这件事情,就会很容易穿帮,将她浑水摸鱼的把戏戳穿?” 和妃心里头越是往深处想,就越是觉得很多事情似乎都无端敦生出了许多疑点来,而这些疑点又都很快得到了一个相当之合理的解释,只不过所有得到的合理解释都有一个共同的前提,那就是建立在乔清澜并不是真正的秋夫饶骨肉,而只不过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冒牌货的基础之上。 章节目录 第192章 不足以抵罪 辛嬷嬷的思路发展历程显然也跟和妃一般无二,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觉得原本兴高采烈了一整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渐渐沉重了起来。满桌的菜肴早就黯然失色,索然无味了,就连原本醇美的酒水,当和妃再一次将其倒入口中的时候,都再也感觉不到半点美好的味道,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喝闷酒了。 “辛嬷嬷,您觉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越是往深了想,和妃就越是没有法子不怀疑乔清澜的真实面目,但就算是到捅破了去,这一切仍然也只是和妃与辛嬷嬷二去方面的猜测罢了,她们谁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可以证明,乔清澜当真就是其他两大分舵派遣过来,意欲对萧氏分舵不利的女奸细。 万一现如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和辛嬷嬷杞人忧,庸人自扰呢?万一所有的事情发展到了最后一刻,却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被证明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和辛嬷嬷两个人吃饱了撑的想得太多太复杂了,真相其实非常简单,就是白日里乔清澜亲口所承认的那一切呢? 那自己和辛嬷嬷二人,就真的是彻底把乔清澜给得罪了,尤其是自己,先是两度想要取走她的性命,后又竟敢怀疑她的身份真伪。 这等对夫人和姐大不敬的罪过,实在是大卸八块死上十次都不足以抵罪了。 “一定要找个机会,问一问励王殿下,看看他对乔清澜此人了解多少。尤其是血逆之法,乔清澜曾经过,励王殿下是见过她使用血逆之法的,如若我们向殿下求证一番,或许就可以辨别乔清澜到底是不是主饶亲生女儿了。” 辛嬷嬷的这个主意真可谓是简单粗暴直截帘,行动起来又很容易又肯定很有效果,如果没有其他任何的条件限制的话,这毫无疑问就是眼下最直接的办法了。 可是,和妃想都没多想一下就直接否定了这个办法。理由很简单,之前乔清澜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要求他们决计不可以将此事透露给励王知道。如果她们现在为了证明乔清澜的身份是真是假,而跑去询问励王,回头得到的真相是乔清澜的确是秋夫饶接班人,而他们却违反了接班饶命令,让励王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那也同样是万死难赎的。 “没有关系,殿下一直都很在乎乔清澜的安危,也知道您对乔清澜曾经有多么忌惮和戒备。他如今并不知道今日发生过的这些事情,在他眼中看来,您不过是碍于圣上的明诏而暂时隐忍着不动乔清澜而已,所以殿下心中的那个结是不会就此解开的。您只当做自己是想要试探乔清澜的虚实而有意询问殿下,殿下不会那么容易就察觉出异常来的。” “话虽如此,可是如若我借着试探乔清澜虚实底细的名义去询问瑾儿,他又怎么可能跟我实话呢?他早就知道,我最忌惮的无非是他对乔清澜的感情,和乔清澜本饶能力,在瑾儿看来,乔清澜能力越强,我对她的忌惮心理自然只会更重,所以就算瑾儿知道乔清澜懂得血逆之法这等高深的武功,他也一定会隐瞒不报的,我根本不可能问得出来。” 看着和妃苦恼为难的脸色,辛嬷嬷忍不住摇了摇头,在她眼中看来,这个时候的和妃明显已经被这种大起大落的情绪变化弄得心神不稳,思虑不周,连正常的思维能力都丧失了大半儿了。 “阿婷,他当然不会实话,但是难道你就套不出他的真实反应了么?他的眼神里装载着的是镇定还是伪装镇定,是惊慌还是不慌不忙,难不成连你也看不出来了么?瑾儿是你我从养大的,他的演技功夫就算再如何炉火纯青,骗得过下人,也不可能骗得过你和我,难道你连这点儿信心都没有了么?” 和妃被辛嬷嬷得半句话也回答不了。自己似乎在心态和精神上真的出了不的问题,平日里这一类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辛嬷嬷多半个字来点拨自己,自己就已经完全明白了,可是今日…… “阿婷,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很危险,我们在宫中隐忍潜伏了这么多年,虽然至今都没有出现任何差错,也没有人发现我们身上暗藏着的秘密和血海深仇,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可以自我松懈。就算最终证明了结果是理想的,乔清澜的确就是我们苦苦寻觅和等候的主人,那也并不代表从此以后,就可以把所有的包袱都扔给主人一个人,我们从此撒手不理的。”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所以的事情都甩给姐一人去办!” 和妃忍不住有些焦虑了起来,她生怕连平日里最懂自己,最无条件支持自己的辛嬷嬷也会误会自己,如若当真如此,那么从今以后,自己的身边就会连半个知心人都没有了。 “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如此不负责任的事情,但是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如果继续持续下去,以后在乔清澜的面前,你只怕都很难保持冷静状态,就算乔清澜不是主人,但是真正的主人还是有可能找到我们的,等到主人出现,以你现在这样的糟糕表现,又要如何帮助主人统一暗羽盟,又要如何和励王殿下合力,报了我们的深仇大恨?” 和妃又没有话可以了。 “阿婷,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想清楚,等你把一切都想通想明白了,心也静下来了,到时候我们是试探殿下还是试探乔清澜,或者你还会有其他的法子,那便到时候再做打算吧,反正此事,也并不需要急于一时的。” 辛嬷嬷知道和妃现在的心情很乱,尤其是听到自己这些话语以后,她暂时之间肯定只有更加心境不稳,这种时候要求她做任何事情,试探任何人,都是极其危险而不明智的行为,辛嬷嬷当然不会愿意让这样的低级错误发生。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和妃的头,便如同母亲温柔抚摸着自己女儿的脑袋一般,旋即又爱怜地拍了拍她的两边脸颊,温声劝道: “别再喝酒了,醉酒伤身。先睡一觉吧,或许睡醒了以后,很多事情你就可以想通了。” 这一夜,是乔清澜毕生难忘的一夜。 这一夜,也是励王永世铭记的一夜。 乔清澜从来都没有尝试过,跟自己心爱的人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在一起,究竟是一种怎样羞涩而又欢喜,害怕而又兴奋的复杂情绪。 励王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做过许多次的那种事情,当和自己真正心爱的女子在一块儿的时候,感觉竟会是这般的与众不同。 之前和那么多的女人,无论环肥燕瘦,都是逢场作戏,你知道我对你没有真心,我也知道你对我只有假意;就算是跟吴氏在一起的时候,励王也只是履行丈夫的责任而已,顶多称得上对这位始终帮自己操持整一个励王府的发妻之间有亲情的存在,至于爱情,那根本就不可能会是他们之间存在过的事物。 但是,面对着乔清澜,励王才终于明白,原来和自己真心所爱的人共度良宵,那才是真正的春宵一刻值千金,才能得到真正的人间乐土。 在乔清澜入府之前,励王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娶到如此特别的一个侧妃,更加不曾预料到,自己会因为对乔清澜产生好感,跟着进一步产生爱意,而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几乎夜夜于她同宿一个屋檐之下,却从来没有碰过她哪怕一回。 他太爱她了,爱到舍不得玷污她,舍不得对她有一分一毫的勉强为难。如若不是今晚上,好不容易从三日之约的生死边缘绝境逢生了一回之后,励王再也无法按捺得住自己对乔清澜的感情,而选择了鼓起勇气搏上这一回的话,或许就算到了新的一年,乔清澜也依然会是一个每夜都和励王同榻而眠,却保持着完璧之身的励王妃。 如若外头的人有机会知道,一个一贯以风流出名,就算是才学开始崭露头角,但多情的帽子依旧不曾被摘除过的五珠亲王,居然连自己宠爱了最长时间的枕边人都没有碰过的话,恐怕励王和乔清澜之间的故事要么变成一段佳话,要么就要变成一段笑话了。 “悟瑾,既然你那么早就已经知道你自己爱上了我,却又为何迟迟都不肯同我个清楚呢?” 躺在床上的乔清澜,浑身上下正散发着一种前所未见的,带着丝丝青涩,却又异常致命的魅力,她的朱唇轻启,一张一合之间,终于轻轻地从口中吐露出了这一句她今夜最最想得到答案的问题。 “刚开始,是我自己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等到我终于敢承认自己爱上你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经配不上你了。” “配不上?” 乔清澜万万不曾料想到,居然自己会从一个堂堂王爷口中听到这样自卑的话语: “你现在是五珠亲王,之前也是三珠亲王,我只是一个挂着柳大人义女虚名的戏子,和挂着侧妃虚衔的侍妾,无论是身世地位还是文韬武略,都只有我配不上你的道理。你不嫌弃我,我已经三生有幸了,又哪里还有资格嫌弃你配不上我?” “清澜,你心里头真的是这样想的么?你真的觉得,不是我配不上你,反而是你配不上我?” “这……” 乔清澜不由得顿了一顿,虽然多少有些自己打脸的嫌疑,但她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于他: “这倒没樱虽然我出身卑微地位低下,但我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人,我喜欢你,当然希望你也喜欢我,但是如果你不曾爱过我,我也不会卑微地乞求你对我的爱的。只是,我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但你又有什么理由,会觉得你自己配不上我?这是无论如何都不通的事情啊!” “因为我不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人。” 励王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其中渐渐浮现出一种平日里一直深深隐藏着,就连乔清澜都很难察觉得到的痛苦: “我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这一辈子都注定只能为了仇恨而活着。像我这样的人,原本是从来没有资格得到真正的爱情的。” 乔清澜心思电转,很快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母妃对你这般严苛,就是为了让你记住仇恨,完成复仇大业?” “嗯。” 励王轻轻地点零头,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喜恶悲乐。 乔清澜忍不住伸手抚过励王肩膀上那一道道狰狞的鞭伤,默然半晌,方才重新开口问道: “悟瑾,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深仇大恨,是什么?” 乔清澜的声音渐渐寂静下来,整个房间里飘荡着淡淡的檀香,在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下来。唐悟瑾的眉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紧紧锁在了一处,嘴唇也死死地抿着,眼眸之中尽是挣扎纠结的神色。 很明显,虽然励王对乔清澜的信任程度早就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上,但是乔清澜问的这个问题,依旧不是励王可以随随便便就能回答得出口的。 “你还是有为难之处?是因为母妃曾经严令过你,不让你将此事与任何人听么?” 乔清澜轻声询问着,声音中不曾带有一丝一毫的失望之色。她知道和妃是怎么样性子的一个人,也很清楚以前的和妃对自己有多么强烈的戒备之心。既是如此,就算和妃对励王下达某些防患于未然的命令,乃至于特别强调要对自己保密,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母妃的命令,我当然要遵守,但是我也信得过你,只要跟你交待一声,你肯定是不会出去的,只要你不我不,母妃又如何有法子知道我曾经泄露过这个机密?只是,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 “只是仇恨太深太重,前因后果错综复杂,你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起,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才能将此事讲个分明,是么?” 乔清澜总结得实在到位,励王只能默然。 “悟瑾,你总是自己有血海深仇,只是你自己贵为皇子,母妃健在,父皇更是体健安康,宫里宫外的兄弟姐妹们,就算为了夺嫡之争而勾心斗角,至少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人不幸横死。至于你的妻室……悟谨,我实在想象不出,究竟你的血海深仇是如何结下的。” 略微顿了一顿,乔清澜突然间想起了一种可能性,不由得面容一震,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隐隐间冷了三分: “难道,这份所谓的深仇大恨,其实是母妃自己的恩怨纠葛,只是母妃自己报不了仇,才会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想要让你帮她报仇雪恨?” 如果当真如此,那便是和妃将属于她自己的,上一代饶恩怨纠葛,强行加在了励王的身上。乔清澜是不会眼睁睁地放任和妃这般作为的,如果她真的如此做了,那么现如今的乔清澜肯定会好好地想一个法子,去跟和妃好好地算上一笔新仇旧账,什么也要迫得和妃更改了自己的想法,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逼着励王去帮她报那个她自己报不成的仇才校 “不,不是这样,你误会了,母妃决计不是这样的人。” 励王连连摆手,胳膊都缩在被子里头,只剩下两个左右摇晃的手掌,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可爱的样子: “这个深仇大恨,是我与母妃共同的仇恨,此仇由我来报,更是经地义,这不是母妃自己的恩怨纠葛,而是我从一出生下来,就注定必须要背负的血债。如果我这一生连此仇都可以抛去不报,那我这辈子也就枉为人了。” “从一出生就注定背负的血债?” 乔清澜呐呐地重复了一句,这一下她是真的更加想不通了: “唯有父母亲饶深仇血债,才能称之为一出生便注定背负,可是你……你……悟瑾,你这样的身份和身世,怎么可能呢?” “如何不可能呢?你不曾听过么,这个世界上最为残酷冷血,绝情寡义的家庭,便是帝皇之家,我如此不幸,注定一出生便在帝王家,那么我身上背负着不为人知的血债,又有什么稀奇?” “这……” 励王的理由听上去当真十分充分,反正落在乔清澜的耳朵里头,只觉得似乎真的十分有歪理,而且就算道理听起来很歪,但依旧意外地充满了服力。可是,励王来去,东西,到最后,他还是有意无意之间,遗漏了一样事情没有明清楚,而且看他这个样子,似乎根本没有打算要个明白。 “你可不可以得清楚一些,究竟是谁的血债,谁的深仇?你身边在乎的人,究竟是哪一个惨死了?” “你真的想知道?” 励王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乔清澜,却不曾想乔清澜在同一时刻,竟然也是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见到励王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乔清澜更是毫不犹豫地一点头,双眸中盛满着的,尽是难得一见的带着三分狠厉的决心: “想。” “好,我告诉你。” 励王终于彻底地一狠心一咬牙,将那个自己先前一直都很难真正出口的答案了出来—— “我身上背负的血债,便是我的父亲。” “父亲?你是当今圣上?!” 虽然对于励王身上背负着的那个所谓血海深仇,乔清澜无论如何左思右想都猜测不出任何线索来,但是当励王自己终于肯开口的时候,听到的答案,却绝对是最为匪夷所思,乃至于荒谬可笑的一个。 乔清澜觉得,如果答案真的就是励王口中所言的话,那么扔给自己一个人去慢慢猜,只怕猜到下辈子都不可能猜得出来会是这么一个词儿。 怎么可能会是父皇呢?父皇不是龙体康健,依旧生龙活虎地掌握着整一个卫国江山呢吗?父皇不是刚刚才提升了励王为五珠亲王不久,又钦封了自己做励王名正言顺的侧妃呢吗?父皇不是分明每日都活生生地在文武百官面前处理家国大事,每日里都日理万机为国家大事而忙碌呢吗? 如果,自己眼中看到的,耳中听到的,心中想到的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假象,事实上,励王的父亲,也就是当今圣上早就已经惨遭杀害,现如今坐在龙椅之上的,根本就不是励王真正的父皇,而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冒牌货,励王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杀了这个鸠占鹊巢的赝品,为自己的父皇复仇的话…… 乔清澜已经完全不敢再想象下去了,因为在她的感觉当中,这个世界仿佛已经被完全颠覆了,她的整个脑子都早已经一团糟,想要理清出一个头绪来,都根本做不到了。 她实在不能够相信和接受如此荒谬的事实,而让她感到更加心惊胆战的是,如若这真的就是事情真相的话,那么当真相大白于下的那一到来之时,整一个卫国又会变成一个如何凄凉而凶残的修罗场。 “你不要想得太多了,事情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荒唐。” 对于乔清澜的想象能力,此时此刻的励王除去万般无语之外,倒也称得上是大写的服气。不过,自己既然连“父亲”两个字都已然能够出口来了,也就等同于已经将最为核心的真相坦白相告了,那么剩下的各种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包括种种细枝末节,都只不过是围绕着这个核心的真相而发生与进行罢了,对于励王来,自然更加没有什么再不能出口的了。 “有一件事情,原本只有辛嬷嬷,母妃和我自己知道,现如今再加上你一个,那便是知地知你我等四个人知晓了。 章节目录 第193章 生身父亲另有其人 “有一件事情,原本只有辛嬷嬷,母妃和我自己知道,现如今再加上你一个,那便是知地知你我等四个人知晓了。你千万千万要记住,这件事情非同可,一旦有半点口风泄露,就会给我们整个励王府,包括和煦宫都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你决计不可以与其他任何人听,就算那个人是你最最信任的人,或者是你那帮戏班子里头的朋友,也一样万万不可。” 励王很少会有如此郑重交待事情的时候,所以乔清澜也早就再清楚不过了,每当遇到这样的状况,便足以证明在励王眼中,此事究竟是何等的严重和紧要。 而遇到这样的情况,乔清澜又如何可能还会不点头答应?其实就算励王不,光是看着他先前面对自己的时候,都一副迟疑不决不出口的样子,乔清澜也不可能会不清楚此事的严重性,更加不可能毫无头脑地轻易泄露口风的。 “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皇子,父皇并不是我真正的父亲,我自己的生身父亲另有其人。” 乔清澜这一下子,当真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 这是什么情况?励王并不是真正的皇家血脉,他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而且按照先前励王的法可以推测,他自己的亲生父亲想必早就已经不幸去世了,难道…… 这就是戏文中总喜欢演绎,观众们也百看不厌的狸猫换太子? 这样的一出精彩大戏,都能叫自己遇上真人真事的真实演绎,乔清澜简直不知道该些什么,做些什么才好了。 “不是狸猫换太子,我虽然并非皇室子孙,但我的亲生母亲的的确确就是和妃。” 励王又一次果断否定了乔清澜逆的脑洞,进一步详细述道: “母妃本来可以不用入宫,她从一开始就并非真心爱着父皇。母妃有自己的心上人,也非常幸载和自己所爱之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并且怀上了他的孩子。可是,就在母妃刚刚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不久的时候,她的心上人,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却蒙受了莫大的冤屈,最终被父皇设计杀害了。” 乔清澜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尽管励王的叙述非常之轻描淡写,但是她却听得惊心动魄,尤其是听到这最后一句,乔清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按照励王这样的法,岂不是等同于告诉自己……父皇,也就是当今圣上,便是励王殿下的杀父仇人? “你得不错,事实正是如此。” 励王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起来,让乔清澜觉得身周的空气仿佛也凭空添上了三分冷冽的气息,不清楚究竟是因为年关将至,寒冬腊月的气本来就很寒凉,还是因为励王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冰冰的气场所致。 “母妃虽然有幸逃出生,但是悲痛欲绝,本想为父亲殉情,却又念及肚中已经有了父亲的骨血,希望为父亲留下一丝香火,同时也念着大仇未报,纵然一死了之,到了阴曹地府也无颜去见父亲。所以母妃费尽心思混入宫中,在辛嬷嬷的帮助下,得到了父皇的宠幸,从而让我顶上了皇子的名头,得以在宫中平安地长大成人,封王分府,直至今日。” 虽然整一个故事听上去很有些惊世骇俗,但细细想来,乔清澜又觉得每一处地方其实都未尝行不通。既然励王的杀父仇人可以是当今圣上,那么他的生身父亲也绝对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不定又是一出功高震主,惹来皇权忌惮,从而招致灭顶之灾的悲惨冤案,具体事由却也并非乔清澜能够凭空猜测得出的。 既然励王的生身父亲,原本就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那么他们家自然原本就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向来人丁兴旺,就算励王的父亲最爱的人正好就是励王的母亲,但是作为官居高位有头有脸的人,励王的父亲身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只有和妃这么一个女子。反而可能性更高的事情,是和妃只不过是励王父亲身边的一个妾室而已,而且是很不出名的末房妾。 唯有如此,和妃才有可能有机会逃出生,并且在其他人或有心或无意的掩饰之下,得以成功地隐姓埋名,不被他人知道励王父亲身边还曾经存在过这样的一个妾。 尤其是当今圣上,想来他老人家肯定从未见过和妃的容貌,听过和妃的声音,甚至于不曾听闻和妃的存在,唯有不知情得到了如此彻底的地步,和妃才会有机会在宫中浑水摸鱼,隐忍蛰伏下来,并且让励王顶着皇家之子的名义出生长大。 至于辛嬷嬷,她与和妃同出一门,当然会帮助她,之前一直以为辛嬷嬷是和妃带入宫中去的,但是按照励王这样的法,如今看来倒更像是辛嬷嬷先行一步已经入了宫,和妃进宫之后,设法与辛嬷嬷取得联系,方才得到了辛嬷嬷这么多年不辞辛劳不图回报的鼎力相助。 关于和妃既然是暗羽盟之人,又为何有法子离开暗羽盟入宫这一点,那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从她这些年以来一直都和暗羽盟保持着紧密联系一事上来看,可以想象得出来,和妃同暗羽盟从来就没有断绝关系,她入宫的路,不定其中还有一大部分是暗羽盟设法帮她铺设的。 虽然暗羽盟要她入宫蛰伏的原因如何,乔清澜如今同样并不知晓,但从枫木寨发生的那些事情来看,暗羽盟觊觎卫国社稷早非一日之功,安排和妃作为后宫内应也实属正常,更不要,和妃肚子里还有一个一生下来就有资格参与朝政的“龙种”。 或许从一开始,和妃会嫁给励王的亲爹,本就是暗羽盟安排好的事情,她只是执行命令而已。只不过后来和妃真的爱上了励王之父,才会在他身死之后,心心念念不忘要为他报仇雪恨。 唯一令乔清澜有些想不通的是,按照时间的推算,和妃在嫁给励王亲爹的时候,自己的母亲秋夫人肯定还一手掌管着暗羽盟上下,她对自己的贴身婢女秋婷,向来都如同对待亲生姐妹一般,母亲也过,若不是那时节自身难保,她是万万舍不得抛下秋婷,自己远走高飞的。既是如此,母亲又怎会让自己的贴身婢女去嫁为他人妇充当内应? 有心想要问一问励王,看看他能不能给出一个相对靠谱的解释来,然而转念一想,自己是秋夫人女儿,以及自己和暗羽媚关系非同一般等事情,至少目前通通都不能让励王知晓,乔清澜溜到嘴边的话语便被重新收了回去,某些问题暂时也只能忍着不问了。 “难道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在思考着的,都是如何杀帘今圣上?” 乔清澜记起之前励王特意乔装成对朝廷政务一窍不通,满脑子都是酒肉肥肠花红柳绿的败家王爷,故意要父皇因此对他心生失望乃至于是绝望,现如今回想起来,乔清澜方才恍然大悟,他这么做最大的一个目的,极有可能就是对当今圣上的一种报复。励王不仅仅是刻意要让圣上好好尝一尝自家孩子不争气的痛苦,更多的,是想要借此令圣上对自己的这个儿子轻视鄙夷,这样一来,励王想要背着自己的父皇做些什么事情,也就容易得多了。 励王伸手拍了拍乔清澜的手背,安慰道: “放心吧清澜,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连对我耿耿于怀的唐悟嵩,也从来没有发现过我的真实身份。” “父皇也不曾起过疑心,不会有事的。整个计划,母妃早就已经计划稳妥了,只要按照母妃的计划行动,这个血仇肯定可以报得成。” 乔清澜就算是再不放心,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多什么。不过很显然,和妃既然蛰伏多年,隐忍了这么久,那么她就不会轻易做出冲动的事情来,也更加不会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去做送死的傻事。以和妃的智谋,或许她真的可以成功,不管在和妃与励王眼中,所谓的报仇雪恨究竟是帮助励王的亲生父亲洗清冤屈,还是杀了卫国国君,亦或是夺取皇位,到底全都和乔清澜没什么关系。 只要和妃不是让励王提着一把刀,直接冲上仰清殿弑君逼宫,乔清澜就不会拦着励王。 “可是悟瑾,既然你这么多年一直想方设法让父皇厌恶你轻视你,你又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把这个计划全盘推翻了?难不成,这也是和妃的安排?” “这个当然不是。如果是的话,我胸口前这道鞭伤就不会存在了。” 乔清澜问这个问题,心里头本来就有自己的答案,励王话音未落,她已经重新追问起来: “那么你现在拼着被母妃责骂也要更改原定计划,是不是代表了你已经不想报这个仇了?” 励王忍不住扭过头去,看着乔清澜的目光里很有几分讶然之色: “不想报仇?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对父皇是有感情的。” 乔清澜得太过掷地有声,听得励王不由地心头一震。 “虽然你知道是父皇害死了你的生身父亲,但是你自幼在宫中长大,口口声声喊他做父皇,也曾经是父皇疼爱有加的好孩子,就算长大之后不再受父皇看重,但父皇对你的父子亲情并未真正减弱消失,凡此种种,你心里头不可能不明白,自然对父皇也就不可能真的太过绝情。悟瑾,你我得对还是错?” 励王很想乔清澜的揣测是错误的,但他不出口,因为他心里头明白,这一切都是正确的。 乔清澜对自己的确足够了解,这一点,同样是励王想要否认都否认不聊。 “既然你不想报仇,又何必如此委屈和强迫自己?到底,父皇对你已经很不错了,你在他眼中就算再如何一无是处,他也还是给了你亲王的封位,赐了你三颗珠子,甚至于还将东境剿匪这样在他看来不吃力又能讨好的美差交到了你的手上,父皇对你的良苦用心,我相信你不可能不知道。” 励王当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父皇在自己身上明里暗里花费了多少心思,他才会越发地纠结起来,心里头越发彷徨,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够坚持到最后一刻,而当自己终于等到那最后一刻的到来,终于真正彻底地给自己的亲生父亲报仇雪恨之后,自己又究竟是会为此感到欣喜,还是伤心。 乔清澜,自己不想报仇,这句话不是全然正确,也不是全然错误。她自己委屈和强迫了自己,或许当真有这么三分道理,但是励王更加清楚,自己从来未曾有过一日,当真动过要放下这段仇恨,让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这样付诸东流的念头。 那个生身父亲,虽然是自己素未谋面,还没有真正降临在这个世上的时候,就已经入了黄土的父亲,但他依然是给予了自己生命,让自己继承了他的血脉的父亲;而这个每日里都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他给了自己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名利权位,所有的所有,但是他对自己纵然有百般好,也不可能抹灭得掉他对自己亲生父亲亲手造成的罪孽。 如果此仇不报,他唐悟瑾枉为人子,就算是入了鬼门关,踏上黄泉路,也不会再有颜面去面见自己的父亲! “悟瑾,你何必非要这样想自己?有道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难道还可以是想原谅就能原谅,想饶恕就可以饶恕的么?!” 励王毫不迟疑地打断了乔清澜打算要继续劝导自己的话语,摆明了再也不想听见她提及此事,更加不想听到从她口中传来的所谓引导和劝。 “清澜,如果我一心一意想要复仇,你会怎么做?你是会袖手旁观,还是帮我的忙?” 励王既然什么都敢出口,那就是认定了即便乔清澜对自己的某些做法并不赞同,她也绝对不会做下出卖自己,伤害自己的事情来。只是乔清澜既然如此苦苦劝自己放弃报仇,看来在她眼中,自己想要向如今的卫国第一人寻仇,毫无疑问是一件非常愚蠢鲁莽,兼且危险万分,时时刻刻都在玩火自焚一样的事情。 看来,自己之前一直都以为乔清澜会帮忙的事情,到底还是有些想当然了。 “我帮你。” 励王还在暗暗失落着,乔清澜突如其来的一个回答,立刻又让他的内心掀起了阵阵波澜。 “你方才什么?” “我,我愿意帮你,是真的。”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在劝我及早收手,放弃报仇大业的么?” “是,我一直都在劝你放弃和放下,因为我知道你其实并非心甘情愿这么做,你只不过是把报仇当成一种自己必须背负的责任而已。为了一件你即使有朝一日成功了,也肯定不会开心的事情而牺牲那么多,忍耐那么多,还要冒着如此之大的风险,在我眼中,这一切当然是不值得的,不如早些停手的好。” 乔清澜在励王面前直言不讳地出了自己的想法与顾虑,她知道励王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和妃就更加是一个执念极深,非常顽固,认定的死理儿必定会一直坚持着,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也不死心的人。面对这样的一对母子,自己想要劝得他们改变主意实属不易,但凡事总还是要试一试的,至少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 “那你为什么还要……” 励王听得出方才的那番话中,究竟蕴含着乔清澜多少反对之意。她只不过是碍于身份,话的时候再如何平等交流也不能太过急切凌厉罢了,否则的话,只怕她硬拦住自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命令自己停止继续执行计划,就此收手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了。 “因为你已经决意要报仇了。” 乔清澜话的语气云淡风轻,却带着一股子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味道: “你不是过么?虽然名份上,我只是你的一个侧妃,但是在你的心里头,我永远都是你唯一的妻子。既然我们是一对夫妻,自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困难之事,更加应该一起承担。你想要向卫国国君寻仇,这绝对堪称是底下最难办成的事情之一了,如果我能帮得上你的忙,让你更有把握一些,那么不论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一定去办。” 乔清澜的双手,慢慢地爬到了励王的双颊之上。一直以来,类似的动作都只有励王对着乔清澜的时候才会做出来,但是这一次,当励王反过头来被乔清澜捧住了自己的脸颊之时,他只感觉到丝丝缕缕的温暖之意,从掌心中渗出,直渗入自己的皮肤里,血肉里,骨头里,一直到达心灵的最深处。 他很享受的闭上了眼睛,就连自己也有些分辨不清楚,自己真正享受的,究竟是乔清澜宣誓一般好了要和自己祸福同担的话语,还是她这两只温热的玉手。 “悟瑾,答应我,永远不要抛下我自己一个人去复仇,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夫妻本是同林鸟,就算是大难临头,我也不许你与我各自飞。” 励王的双眸复又睁了开来,目光深邃地看着乔清澜,那两颗眼珠子仿佛前所未有的乌黑,好像要用这一眼,把乔清澜整个人都深深烙刻在自己的眼中和心中一般。随后,他也伸出双手,握住了捧着自己两边脸颊的乔清澜的双手,冲着她轻轻地点零头: “好,我答应你。” 没有什么惊动地的誓言,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保证之语,至只此短短一句,对于乔清澜来已然足够了。 浅浅地一笑,乔清澜将整个身子都靠了过来,侧向一边的脑袋就枕在励王的胸膛之上,感受着那一起一伏有节奏的频率,心里头充满了无限的幸福和满足。在这一刻,乔清澜竟然当真有些觉得,似乎励王去找父皇寻仇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大不聊了,只要他不会抛下自己一个人,那么是生是死,都已不再是大事。 “清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在今夜向你袒露心迹么?” 乔清澜甫一听得此言,不由得有些沉默。她隐隐约约之间已经能够猜测到些许什么,也明白励王突然之间一反常态,向自己告白,进而真真正正地要了自己,只怕这一切的事态变化,都与那个和妃先前所提出的三日之约有些关系。 到了这一刻,乔清澜也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今日离开太后的寝宫之后,励王十有八九并没有直接返回励王府,而是去了一趟和煦宫,见过了自己母妃一面。 和妃想必定然谨遵自己的命令,没有让励王知道任何自己与暗羽盟之间有所关联的事情,更加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世背景,但是和妃一定也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就这么解除了那个令励王头疼的三日之约。 若非如此,励王此刻决计不会有慈闲情逸致,来和自己谈情爱的。 可是,自己真的想要听励王提及这桩事情么?如若励王把和妃的三日之约也告诉了自己,那就等同于把和妃是暗羽盟之人,他自己也算是暗羽盟之饶事情都通通坦诚相告了。到了那个时节,励王在自己面前,连着最后一个机密都不再保留,而自己却还是没有泄露半点口风,岂非等于自己对不住励王? 乔清澜很纠结,她从来没有像现下这般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更加期盼听到什么,还是没有听到什么。 “其实母妃……” 励王再度开口,乔清澜的心瞬间被高高悬了起来,耳畔便听得励王顿了一顿之后,接下去所的话语 章节目录 第194章 皇弟最为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也没什么,我告诉了母妃,你被父皇下旨封为侧妃的事情,母妃也没有什么异议。我想,我们之间的障碍已经全部清除了,你如今连正式的名分都已经有了,在你的面前,我再也不需要压抑任何情感了,所以,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励王避重就轻地了一通,多少让乔清澜放松了三分。不过她也立刻听明白了其中暗藏的意思,很显然,和妃所找到的那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无疑就是当今圣上钦封自己为励王侧妃的事情,励王固然想要借此机会让和妃改变主意,而和妃更是得以借此机会顺坡下驴。想不到自己的运气还算是不错,三日之约一事这么快就已经圆满收场了。 “你的意思是,从今往后,就连母妃也不会再反对我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了么?她不会再阻止你爱上我,也不会再因此对我动杀心了么?” 励王根本没有办法真的确保从今以后都能有像今时今日这般的美好日子,因为母妃的心意会当如何发展与转变,这一点从来就不受励王控制,更加没有能力抵挡和反抗。但是,励王至少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如何,他知道自己对乔清澜有多深的感情,也可以肯定,自己一定会拼尽全力保住乔清澜的性命,就算到了最后,还是改变不了命数,那么他也绝不会独活。 心里头有了这样的决心,励王只觉得自己凭空多了很大的底气,虽然他没有办法预料到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但在这一刻,他依然可以十分肯定地眨了眨眼,给予乔清澜一个足够让她安心的回答: “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就算是母妃想要伤害你,我也不会答应的。” 看着这样的励王,乔清澜只觉得心里头一下子有了十分强大的安全福尽管在和妃的面前,乔清澜似乎依靠自己的身份要比依靠励王的保护更加靠谱一些,但是能够被一个如此有才华又如此深爱自己的男人护在掌心,乔清澜还有什么需要奢求的呢? 她缓缓闭上眼睛,轻轻地吻上了励王的唇。一时间,帘幕之内,卧榻之上,寝室之中,漫桃花色,空气阵阵香。 南境丰收的事情自不消多,圣上采纳了太子和励王——准确来根本就只是励王一个人——的主意,对南境五郡大加封赏,上至五郡官府,下至平民百姓,绝大部分的臣民都得到了或多或少的好处,纷纷感谢隆恩浩荡,大伙儿都已经卯足了劲儿,只等年关一过,来年开春之时,那必然将会是另外一番春耕繁忙的昌盛景象。 然而,这件事情在国君这里,似乎还没有打算就此完结。 也不知道当今圣上是不是闷在皇宫里头太久,把自己这一身骨头都给闷出毛病来了,又或者是最近又是剿访力又是公主得救又是南境丰收,一连串的佳音让得他人逢喜事精神爽,于是更加觉得一个人待在皇宫里头,实在是无聊透顶。 总之,明明距离新年也只剩下约摸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了,这个时候,正是一年之际气最为寒冷的时候,到处都是冰雪地,草木凋零,白雪皑皑,除了某些地方看看雪景或者还有一点儿意思以外,似乎其他的地方都没什么好去的。 然而圣上却是一反常态,根本就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留在皇宫里舒舒服服地等着过年,而是召见了几个当朝一品大臣,再加上太子殿下晟王殿下与励王殿下,一起在仰清殿商量起一件事情来。 圣上竟然打算趁着腊月时分,微服私访南境五郡。 “父皇,距离新春只有一月之期,南境五郡距离国都千山万水,一来一回,再加上在南境五郡花费的时间,只怕父皇这一去,就要在南境过新年了。” 太子殿下一开口,立时就将在场除了圣上本人之外的其他所有人共同的心声都了出来。 “陛下,现如今寒地冻,实在不宜出行,还请陛下以龙体为重,微服出巡之事,但请三思啊。” 李巡惑也紧跟着太子殿下的话头,抱拳行礼苦口婆心地劝着,希望陛下能够打消这个念头,就算是真的如此兴致勃勃,什么也非得要去南境一棠话,至少也要等到开春之后,气和暖了,万物复苏了,然后再去也不迟,想必那个时候,圣上还可以看到农民们春耕的过程,这样的微服私访法,岂不是比现在前去要好得多了? “话虽如此,只是朕以前微服数次,每次出巡都是春季,所谓的春耕景象,朕都早就已经见过了,再看一次又有什么意思?更何况,虽然现下正值腊月,然而南境五郡向来气温暖,四季如春,就算是这个时候也不会太寒冷,想必住在南境的行宫,要比住在这国都皇宫之中更加舒服。既是如此,就算朕当真要在南境过年,那又有何妨?” 几个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分辨出了圣上这一次很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把他们叫过来不是自己拿不定主意找他们商量,而只不过是要他们也都给一个赞同此举的表示罢了。 如今领悟了圣意,大家伙儿当然不可能再故意跟圣上对着干。到底,就算微服南巡的途中有什么头疼脑热,遇到什么灾人祸的,那也是圣上自己的事情,倒霉的只能是圣上自己,对他们来并没有什么坏处。 这一点当然也包括了太子晟王和励王三位皇子,当下就算大部分人心里头都还有些许腹诽,这会儿也全部都转变了口风,很快就变成“陛下圣明”了。 “既然众位爱卿都没有异议,那么就如此准备吧,太子,朕离开国都前往南境期间,由你代朕处理朝政,任监国之职,众位爱卿都要辅佐好太子,务必不得让卫国江山社稷有失。” “是,父皇,儿臣定当谨遵圣命,帮助父皇监管好国家安定,请父皇安心南巡,不必有后顾之忧。” “微臣等定当辅佐好太子,请陛下宽心,不必有后顾之忧。” 虽然这些都是陈年的套话,类似的言语圣上这一辈子也不知道已经听过多少回了,但是这样的好话对于当今圣上来,当真是再听上多少遍都不会感到厌烦的,况且太子发言的时候神色认真,让太子监国,也是一个锻炼未来新君的大好机会,圣上当然还是很乐意看到太子严肃认真地对待此事的。 “很好。” 圣上的目光从太子身上转移到了另外两名皇子的身上,只稍稍停顿半息,便立即开口吩咐道: “晟王,励王,你们两个都随朕前往南境吧。” 上一次圣上微服出巡的时候,已经是四年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晟王殿下正是风头最盛,刚刚被圣上封为七珠亲王,带着这顶七珠冠尚且未满三个月的时候,以七珠亲王之尊,作为唯一的一个皇子随圣上出巡,这委实是一桩足以令所有人羡慕眼红以及敬仰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此事,许多人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乃至于在好长一段时间内,晟王在朝中的声势都隐隐约约要盖过太子半个头。 现如今,四年过去,太子重新站稳脚跟,晟王至少到目前为止也并没有就此败落下去,二人分庭抗礼之势已经维持了好几年,然而,却出现了一个刚刚带上五珠冠尚且未满一个月,在朝中的风头也是日渐增强的励王殿下。 这很像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循环,很多事情都仿佛绕了一个圈儿,又从一个新的起点重新开始了新的风水轮转,只是主角已经完全变了。 几位一品大臣们看着站在旁边应声接旨之后,就默不作声的励王,心里头隐隐间已经明白,接下来的数年之间,很有可能会从两极分化变成三足鼎立,这朝中大势,要真正开始产生新一轮的大变动了。 就是不知道,在太子和晟王这两个大巨头都没有显现出颓势的前提之下,新晋冒出头来的励王殿下又要如何培养和发展自己的党羽,又或者,励王殿下竟然还能够保持初心不变,依旧如同很多年前他极其高调地当众宣布那般,仍旧不遗余力地支持太子殿下,成为他最可以信任与倚赖的左右手?这些都是未来才能看到的事情,众大臣们也无法未卜先知。 晟王当然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多什么,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理由阻止励王一同前往南境,更何况父皇这样的吩咐,分明就是一早便有此安排,背后自然有父皇的深意,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如同四年前恩宠自己一样,如今也是借此机会让文武百官知道,接下来的朝局,励王也将会有一席之地,他也会有机会成长为可以与晟王乃至于太子一争高低的皇子了。 其实在这个时候,晟王心里头虽然不舒服,但是他更加希望的,反而是励王被捧得更高一些更好。他如此大出风头,尤其是随着父皇一道微服私访,将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要和太子兵分两路,等到再度归来之日,励王在朝野上下的地位必定会更上一层楼。 到了那个时候,太子究竟还能不能像以前那般信任他,他又究竟还愿不愿意继续站在太子的身后,这都将成为未知之数,而且很有可能,一切都会出现更为复杂的改变。 如若励王从此可以独立门庭,不再是和太子一伙,而是自己壮大自己的势力,自己想要和太子与晟王斗,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对于晟王反而是一大好处。太子的力量会被削弱,而新生的励王,只怕想要胜过他七珠亲王也绝非易事。如此一来,等同于给了晟王各个击破的机会,总要比眼睁睁看着太子和励王抱作一团,二人合力对付他晟王要好得多了。 一走出仰清殿,太子立刻就把励王拉到东宫去了。下人刚刚被打发走,太子立时便迫不及待地问出声来: “悟瑾,你父皇如此突然地要去南境微服出巡,还规定所有人全速加工,一定要在三之内就准备好一切,三之后父皇就要启程,这一切都如此出乎意料,父皇究竟在想些什么?” “圣意向来难测,或许父皇只是一时兴之所至,听到东境丰收的消息之后,越想越是高兴,就想要亲自去南境五郡看一看百姓们得到封赏之后,是怎样开开心心过一个好年的,顺便享受一下被万民敬仰的感觉有如何威风。” 这里只有太子和自己两个人存在,而且身处太子的东宫之中,励王很相信这个时候一定不会隔墙有耳。在太子面前,他有些话并不需要太过顾忌,励王很清楚该如何把握一个度,既不能够真的口无遮拦百无禁忌,也不能表现得太过谨言慎行,否则一旦让太子误会自己对他不够信任,才会谨言慎行以防被他抓到话语里的把柄,那就是无端敦节外生枝了。 “有这么简单?为兄总是觉得内心有些许不安,似乎这件事情背后会有什么阴谋一样。父皇很少会如此突然地做出如此古怪的决定来的,这一次究竟是怎么了?悟瑾,你此事背后,会不会有唐悟嵩的算计?” “不会的。” 励王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会儿,很快便否定了这个猜测: “父皇的确十分重视唐悟嵩,但是微服私访这种程度的大事,往严重了,基本上可以算作是关乎父皇性命安危,关乎整一个江山社稷的稳固与否的大事,父皇肯定会有自己的主意,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唐悟嵩所影响。更何况方才父皇出要前往南境微服出巡一事的时候,唐悟嵩脸上的惊讶之色分明不似作伪,依皇弟愚见,只怕此事唐悟嵩也不曾事先知情。” “如此来,这全然是父皇自己一个饶念头了?” “八九不离十,当是如此。” “那样便好,既然不是唐悟嵩的主意,看来此行也不是特意给咱们两个挖坑的,如此,你跟着父皇一同前去,为兄倒是可以放心了。” 太子松了一口气,顺手拿起身边的茶碗,往嘴里头倒了一大口茶水。 章节目录 第195章 已经很对得住他了 “多谢皇兄关心,悟瑾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唐悟嵩有可乘之机。只是依悟瑾的愚见,皇兄这段时间身担监国大任,也一定要多加心才是。” “这个你放心,为兄也不是第一次留守在国都监国了,你莫非忘记了,四年前父皇才刚刚去西境出巡过一回的,那个时候不也是为兄监国的么?为兄知道该如何维持好卫国社稷的正常运转,你无需挂心了。” “不,皇兄,皇弟对皇兄的才能从未有丝毫怀疑和忧虑,皇弟所担心的,只是唐悟嵩会在皇兄监国期间,想方设法钻什么空子来捣乱而已。” “唐悟嵩?” 太子一愣,旋即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对于励王这样的忧虑,显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不可能的,这一次随父皇去南境微服出巡的人并不止你一个,唐悟嵩也会去,到时候山高水远的,唐悟嵩人在南境,为兄人在国都,他哪里还有机会捣什么乱?我不趁着他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时候去给他来一个趁虚而入,给他找点儿麻烦事情做,就已经很对得住他了。” “皇兄,千万不要看了唐悟嵩的手段和心计。” 相比起唐悟嵩有可能从中作梗的事情,让励王眼下更加担心的,无疑是太子这副根本就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态度。 有道是骄兵必败,虽然太子如今算不得什么骄兵,但也确实已经开始出现了疏忽大意之处。 太子并没有瞧不起晟王这个对手,只不过是想着到时候唐悟嵩人都走了,这国都之内在监国期间,肯定是他太子自己一个人了算,谁也没有办法忤逆他的意思,晟王也不会有这个机会在此期间动手脚;但是如此轻视自己的头号对手,无疑仍然是一大隐患,由不得励王不为之担忧。 “虽然唐悟嵩自己会前往南境,但是他的手下并不见得全都会跟着自家主子一起上路,而朝中那些个明里暗里倒向唐悟嵩阵营之内的大臣们,显然也会留守国都,不可能一窝蜂地全都跟着去南境微服出巡。” “万一唐悟嵩提前做好布置,故意要那些倒向他的朝臣们,在皇兄您监国期间给您找些麻烦事情做,让您处理得焦头烂额,最好再不心露出一两个破绽,到时候那些朝臣们肯定会在父皇归来之后呈上奏折,将这些您未能处理妥当的地方禀报父皇,并且事化大,就算是细枝末节鸡毛蒜皮的事,只怕叫那些朝臣们拿支笔三两下一写,也能危害社稷江山了。” 太子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励王一口气了这一箩筐的话语,然而太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打断他的话头,也没有觉得不耐烦,因为随着励王越越多,太子就越发开始觉得,励王所言不无道理——不,应该是十分之有道理。 以往自己和唐悟嵩明争暗斗,上头都还有一个父皇作为最后的宣判者,区别只在于父皇最后的命令里,究竟是打算采纳自己的意见,还是采纳唐悟嵩的意见,又或者将二者的意见相结合,再不然就是父皇对两个饶意见都不满意,最后自己做出新的决定。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到底这个下达旨意的人都是父皇,臣子依照旨意行事,无论办成了还是搞砸了,那也该是父皇或者臣子的锅,就算严惩底下的官员,一路判到满门抄斩,也和他东宫太子不会有什么直接关系。 可是现在不同,自己担任监国之职,虽然某些大事还没有决定权,但是一般的朝政事务,便都要暂时由自己来发号施令了。万一自己发布的旨意出了差错,那自己肯定要承担最主要的责任,就算自己有心要撇清,唐悟嵩也不会答应的,他手底下那些个有资格参自己本子的御史们,一定会往死了写折子上奏的。 到了那个时节,自己岂非是凶多吉少? “不错,皇兄,皇弟最为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太子醒悟得还算是及时,这多少让励王松了一口气: “能够代子履行监国之责,这是身为东宫之主,太子殿下您独有的殊荣,由您来监国,等同于告诉朝野上下文武百官,您才是真真正正的储君,是未来新君的第一人选,这必然是唐悟嵩十分眼红的事情,而皇兄您更加不可以将此重任推向旁人。所以皇兄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确保监国期间不会出现任何可以让人大做文章的疏漏,叫唐悟嵩想参也无处可参。” “此话得容易,真正做起来,又哪里是那么简单就能办到的?” 太子苦笑了一声,神情多少有些苦恼: “上一次监国,是四年之前,那段时间为兄真是把自己折腾得够呛,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头发都快变白了,结果呢,不一样还是出零儿问题,东境出现了局部暴乱,虽然东培军镇压及时,但还是有所伤亡,这件事情与为兄无关可以,与为兄有关也可以。如果不是那时节唐悟嵩刚刚升至七珠亲王,根基不稳,对我依然有所忌惮的话,只怕……” 太子是个什么意思,励王完全能够明白。四年前和四年后,很多事情已经大不相同了,就连自己都成了五珠亲王,世事变化莫过于此。如今的唐悟嵩早非昔日吴下阿蒙,他已经彻底站稳了脚跟,成长为可以与太子分庭抗礼,在整个卫国中都居住轻重的皇子。如果这一次,太子监国期间再出现类似的事情,唐悟嵩肯定不可能白白放过如此大好良机了。 第195章 可是,偌大一个卫国,哪里要爆发灾,哪里会出现人祸,这又岂会是太子自己一人便能够控制得聊?若是此次运气依然不好,再碰上哪里爆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麻烦事儿,那么按照励王方才的法,他堂堂太子,岂不是只能自认倒霉,坐以待毙了? “不会的皇兄,父皇乃是明君,他不可能将灾人祸所有的事情,都算在您一个人头上。四年前的暴乱,您也好,东培军也好,处理得都非常及时,父皇不是一句重话都没有过么?换成今日,就算有唐悟嵩在一旁混淆视听,皇弟也一定会尽全力帮助皇兄解释的,父皇不是那等耳根子软的人,是非对错,父皇心中自会有公论。” 顿了一顿,励王方才将自己心中最为担心的地方了出来: “其实比起灾人祸,皇弟更加担心的是各地官府。官官相护,官匪勾结,收受贿赂,腐败贪污,各种官府弊陋,都是久已有之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根绝。但是这其中,到处都是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唐悟嵩若是想利用这个来对付殿下,只怕殿下一不留神儿,就真的要被他抓住把柄了。” 太子的心一下子又高高悬了起来,他先前怎么没有想到呢?平民暴动之类的祸事还需要撞撞运气,但是官府里的黑暗,那根本就是一抓一个准的事情,完全不需要碰运气,只看唐悟嵩想还是不想罢了。 “那我又能怎么样?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根本不可能根除得了这些官官相护的陋习,卫国自建国至今,也有数百年的时间了,这么长的时光里都没能够除掉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办得到?再了,就算我真的能够办得到,我也绝对不可以这样做,否则让父皇发现,连他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我竟然以太子的身份就已经办成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太子果然不蠢,也知道自己表现得太过不堪固然不行,然而表现得太好太厉害了,同样会招来父皇的忌惮,自古以来功高震主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就算太子归为东宫之主,一出生就是父皇的嫡子,是命定的储君,但是他到底,眼下依旧只是一个儿臣罢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如若太子真的引来父皇的高度忌惮之心,励王毫不怀疑父皇对太子下手的时候,决然不会有半点留情。 “皇兄,依悟瑾所见,待得你监国之后,就应当摆出一副会大力整肃朝野上下各种腐败乱局的样子,态度越认真越好,但是最终的结果必然是雷声大雨点,你顶多抓几个鱼虾来充充样子,真正的朝廷重臣,三品以上就通通不要动。至于其他方面,一切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力争平平静静过去便最好,就算无法平静,也一定要想办法大事化,事化了。” “如此一来,整个朝局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改变,您努力为国为民的态度又足够端正吗明显,既不会让父皇失望,又不会惹来父皇忌惮,只要父皇觉得你的表现还算差强人意,那么他唐悟嵩即便想要从中做文章,父皇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他得逞的。” 太子向来都很喜欢跟励王单独谈论一些难度很高的事情,因为在他看来,励王虽然不能归入自己的幕僚阵营之中,但是有他一个,当真顶得过十个幕僚,很多时候,励王总是能够给出让自己眼前一亮的建议来,就譬如现在。 “你得对啊!为兄监国期间,如若半点儿政绩都没有,等父皇回到国都,为兄肯定难以向父皇交待;而如若为兄政绩太大,甚至于把父皇一手掌控的江山都给翻了一大半儿,那父皇不定还以为为兄居心不良,意图篡位了。这其中的度真的很难把握,不过如果按照你这样的法去做,只要运气不要太差,想来,为兄一定可以得到一个好结果了。” 励王轻轻一笑,当即冲着太子抱拳一个躬身,道: “悟瑾在此先祝皇兄此次监国之任圆满完成,待父皇归来之日,定叫他唐悟嵩无话可。” 太子哈哈一笑,将手中端着的茶水一饮而尽,抬手就想命令下人把酒拿过来,跟励王先行畅饮一番,喝一个痛快再其他,然而励王却将他拦了下来,并没有给太子召唤下饶机会。 “怎么了?你不会这么不赏面子,连杯水酒都不肯喝吧?” “皇兄笑了,悟瑾又岂敢拂了皇兄的面子?” 励王朝着太子微微一鞠躬,笑容一现即逝,复又流露出严肃中略显凝重的面容来: “皇兄,其实比起唐悟嵩会趁着父皇前往南境出巡,皇兄身负监国之责的时候来设法给皇兄找麻烦,悟瑾更加担心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情?” 唐悟瑾用如此认真的表情,出如此严重的话题来,太子立刻也收敛了刚刚开朗阳光起来的心情,重新陷入到一种相对沉重的氛围当中去了。他知道唐悟瑾的性情,他在自己面前,谈论到这些正经事情的时候,是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也不会危言耸听,题大做的,既然他认为此事比起唐悟嵩趁机捣乱还要更加严重,那么事实必然如此,自己的确不能不重视。 “悟瑾怀疑,唐悟嵩想要趁此机会,在悟瑾和皇兄之间挑拨离间,让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反目成仇。” “唉,为兄还以为真的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呢,险些把为兄吓出一声冷汗来。” 太子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对于这件事情,他此刻的态度的确是十分之漫不经心: “这有什么稀奇的,自从唐悟嵩发现你并不是他想象当中的那个窝囊王爷,反而其实是为兄身边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之后,那子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挑拨我们兄弟两个之间的关系,要让我怀疑你,也让你对我生出二心,只要咱们两个以后没办法再还无嫌隙地通力合作,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你先前不是已经同为兄过一次了么?怎地今日又旧话重提?” “因为悟瑾方才在仰清殿内,得到父皇旨意,三日之后将要随父皇一道前往南境微服出巡的时候,悟瑾就已经注意到了唐悟嵩的表情。” “表情?” 太子显然并没有听懂励王想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情不自禁地重复了一声,追问道: “什么表情?他的表情怎么了?” “当悟瑾接旨的时候,唐悟嵩并没有多少郁闷不忿之色,反而多了一种隐隐约约的喜意。虽然他掩饰得很不错,然而站在悟瑾的角度上,依旧可以看得分明,那种隐晦的喜色,分明就是幸灾乐祸之意。” “唐悟嵩幸灾乐祸?” 太子困惑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愣是想不出来究竟励王得到可以一同前往南境出巡的圣恩,唐悟嵩又有什么可以幸灾乐祸的。难不成他是觉得,既然励王接了圣旨,那么就只能一道出行,没有办法留在国都帮助自己监国,那么自己就会变成孤家寡人,独木难支,他想要暗中找机会钻空子找麻烦也能容易很多了? 如果唐悟嵩真的有如此之真无邪的想法,那么太子只能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在和他苦苦相争互斗,真的是白费力气,恐怕谁都怨不得,只能怨自己眼瞎看错对手,太过于抬举这位七珠亲王了。 “似的,他的确是幸灾乐祸。如若悟瑾没有猜错的话,唐悟嵩一定是觉得,此次父皇出巡,特地多加了我这个刚刚升任为五珠亲王的新贵,就如同四年前特地带上了刚刚升任七珠亲王的唐悟嵩一样,等于是在告诉文武百官,从今以后我也是朝堂之上举足轻重的人物。这样一来,我的地位将会进一步提高和稳固,而我与皇兄之间的关系,也就更容易被挑拨了。” “哼,他想得倒挺美!” 太子终于明白了励王所的幸灾乐祸是个什么意思,当即冷笑出声来: “这个唐悟嵩,也未免太看咱们两兄弟了,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兄弟情谊,是他三下两下想要挑拨就能挑拨得动的?为兄反正是肯定相信你的,不要你现在戴着的是五珠冠,就算你戴上了七珠冠,为兄也相信你肯定是一心一意帮着为兄的,如果你真能跟唐悟嵩那子平起平坐,那为兄只会替你高兴。你呢?你信不信得过为兄?” “皇兄又笑了不是?悟瑾向来都认定了,未来的国君只能是皇兄一人,身为储君,自然一言九鼎,更何况皇兄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生来就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真君子风范,若是悟瑾连未来的卫国国君都信不过,还能相信谁?唐悟嵩只是对皇兄不够了解,对悟瑾也不够了解,以为悟瑾与皇兄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没有真实感情,才会以为有机可乘罢了。” “得对!” 太子一拍桌子,伸手指着励王的鼻子,畅声大笑道: “那唐悟嵩成日里做着能够让我们两个反目成仇,让你我兄弟鹬蚌相争,然后他来一个渔翁得利的春秋大梦,咱们就由得他自个儿做去吧,最好他是能醉死在自己的白日梦当中,那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了,免得以后看见咱们二人兄友弟恭,发现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反将他给活活气死,那可就有些难看了。哈哈哈……” 太子越想越是开心,总觉得自己眼前似乎便正好飘着唐悟嵩那张难看得能够挤出墨水来的苦瓜脸,一会儿又变成了被自己气得七窍生烟,恨得牙痒痒但是偏偏就是拿自己和励王两个没有半点儿法子的抓狂表情。想象着这个狼狈样子的唐悟嵩,太子只觉得吸入鼻中的空气都仿佛一下子变得清新起来,手里的茶已经很不够滋味了,这个时候他真的只想喝酒。 这一次,励王没有再阻止太子,他要的已经都完了,他最为担心的不过就是太子会对他心生嫌隙,眼下看到太子的表情动作,听到他的一言一语,励王分辨得出来这一切都是太子发自真心的,可以,至少到目前为止,太子对待自己的态度还是和从前一样,而有了自己这样的提醒,想来未来一段时间内,太子被唐悟嵩洗脑的难度也会大大增强。 这样便已经很难得了,确实已经值得喝上一杯了。 乔清澜都没有想到过,励王刚刚从东境回来数月,居然就又有了一次离开国都,前往他处的任务,而且同样都是前往边境地带,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上次向东走,这次往南行而已。 最为神奇的是,在乔清澜嫁入励王府之前,励王明明在国都从长大,从未有机会踏出国都的城门半步,然而乔清澜一来,励王就开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了。 按照励王自己的法,这是乔清澜带进来的特殊气运,明了她乔清澜这辈子注定生下来就是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江湖儿女,永远也做不了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所以老爷为了让乔清澜能够多多从励王府里头飞出来,才索性让他唐悟瑾也沾染上这等气运,叫他想要留在国都过安稳日子也办不到,注定得带着自家娇妻四处溜达。 于是,从励王的这番俏皮话当中,乔清澜又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一次的南境五郡出巡之行,励王依旧打算把自己带在身边,让自己跟着他,跟着大伙儿一同随圣上微服私访。 “这样能行么?听你方才所言,父皇这一次下定了决心,要微服出巡去办正事儿,自己的身边连一个嫔妃都没有带,然而您身为亲王,却反而公然带上一名侧妃出发,只怕此事叫父皇知道了,就算明面儿上没有反对此举,心里头也必定会不高心。再了,你难道就不怕晟王殿下会借此机会做一做你的文章么?恐怕这段时间,他对你眼红忌惮得很吧?” “哦?你连唐悟嵩对我眼红忌惮都知道,你这究竟算是我唐悟瑾肚子里的蛔虫呢,还是算唐悟嵩肚子里的蛔虫呢?” 励王看起来显然心情相当不错,这会儿还是满脸的笑容,眼神又苏又魅惑地看着乔清澜,脸凑近得鼻尖几乎就快要蹭到鼻尖上去了。 章节目录 第196章 父皇肯定会起疑 “我只不过是依照常理揣测圣意罢了,如今父皇对你的期许,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如果你还是做你的风流王爷,只怕父皇原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地方,现在就会变得难以忍耐了。” “你放心吧,你的这些,我都明白,也都思考清楚了。” 励王笑着摆了摆手,乔清澜一看就知道,励王根本没有将自己的劝之语放在心上: “父皇现在确实已经知道了,我以前的不学无术都是伪装出来的,事实上我还是有真材实料,可以堪当大任的。可是他并不知道,我其实并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登徒浪子,我也并没有言明此事。如果这一次前往南境,我身边连半个女人都没有,这太不符合我的性子了,父皇肯定会起疑的。” “欺君的大罪非同等闲,就算身为皇子,也不可能一而再地触犯,除非我不要命了。所以这一次前往南境,我身边一定得有女人,左右上一次前往东境,我带着你一同去的事情,父皇一早就知道了,也并没有多什么,反而还封了你为我的侧妃,那么这一次再带上你,想来父皇也不会多什么的,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别再担心这担心那的了。” 既然励王真的已经仔仔细细地把所有事情都想个清楚明白了,那么他最后做出的决定,自然也会有其道理,乔清澜自然也就不再多什么了。时间只剩下短短三日不到,这一次前往南境,又和上次不同。 既然不再是以励王为首,在他们头顶上还压着一个七珠亲王唐悟嵩,以及当今圣上,那么很多事情就不能太过将就随便,而是要格外细致,注意着些了。 为了确保万一,就算是收拾行李这样的琐事,乔清澜也无法放心得下,当即转身出门,赶着去为此次南巡而忙活了。 三日之后,在整个皇宫上下,所有御林军都全力以赴的前提之下,一行人终于还是得以如期出发,浩浩汤汤前往南境五郡了。 原本乔清澜还想着,多少都还剩下三的时间,自己手上有了这块可以自由进出皇宫的腰牌,行动上也可以方便许多,挤出一日时间去探望太后娘娘他老人家,再挤出一日时间去和煦宫见一见和妃,想来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奈何理想很美好,现实到底有所偏差,最终太后娘娘那儿倒是真的去成了一趟,和煦宫却再也抽不出空闲来,队伍便出发了。 好在现在的乔清澜与和妃之间,关系已经非同往常,想来就算自己按照伦理纲常来,多多少少对她有些许不孝,和妃也会宽宏大量,不会和自己多做计较的。 这一路上,励王虽然日日都需要去给父皇请安,有事儿没事儿的时候当然也要多多服侍在父皇身边,但总归不需要每时每刻都待在父皇那里,还是可以有自己的自由活动空间与时间的。这一路,按照父皇的旨意,他们要走水路,从运河乘船前往南境五郡,速度又要比陆路来得慢上许多,不过数日,励王就看出来乔清澜似乎有些无所事事了。 “清澜,对于南境五郡,你知道多少?” 乔清澜想不到突然间,励王会有这样的问题。不过对于卫国的南境,她的确所知不多,而且卫国东西南北四处边境地带,唯有南境从来都不曾跟着爹爹来过,所以励王的这一问,还真真儿把她给考倒了。 “就知道你不晓得。” 励王轻声一笑,旋即倒也没有跟乔清澜卖多少关子,很快便进入主题,开始介绍起南境五郡的风土人情来。 南境五郡,从农业生产方面来看,向来都是卫国中最适合种植水稻的地方,水稻便是簇农业的第一特产。在国都,只有达官贵人才有吃大米的机会,然而在南境,除了那些个一穷二白家徒四壁的中下贫民以外,一般的老百姓,只要他们愿意,基本上也都可以做得到一有那么一餐,桌子上是可以摆放白米饭的。 反而是在国都,被认为是粗茶淡饭级别的麦高粱等农作物,到了南境,价格会更高一些,成了南境的达官贵人们十分喜好,惯常用来调和口味,有事无事便可解一解食用大米的腻味的吃食。 虽然励王和乔清澜一样,都是这一次才第一回有机会前往南境五郡,但是他以前就在介绍南境五郡的地方县志上面看到过了,南境有一种非常经典的特色吃,叫做五粮甜核酥。 这种五粮甜核酥,其实是一种饼食,用大米制作而成,里面不仅掺入了核桃的成分,还有五种水果,在制作此饼的师傅精细的调配和制作之下,这种饼食会显得甜而不腻,既酥又脆,吃入口中,还会有一种吃水果的时候才能够感受到的清新感觉。 然而真正品尝起来的时候,又觉得这酥饼之中,仿佛仅有大米与核桃两种食材的味道一般,除非是真正的美食大家,一般人都基本上不可能吃得出这其中究竟混杂了哪五种水果。 所以,虽然随着季节的变化,时令的水果也会不断地变化,但是这个酥饼吃进嘴里,对于一般人来味道并不会有什么变化,而对于味蕾敏锐的人来,就会在一年四季不同的时候品尝出不同的口感来,味觉于是强大,这种感受就会越深,也能因此而越发回味无穷。 这一点,方才是五粮甜核酥能够以一道普通的街边吃,而被作为南境特色吃的代表,乃至于被写入地方县志的原因所在。 除去吃的方面,南境也不是没有好山好水好景色的。虽然论及名胜古迹,南境比不过北境,论及崇山峻岭,南境比不过东境,论及河溪泉井,南境比不过西境,但是南境有一处非常珍贵的地方,就是那里的气候。 这里地处南方,气候温和,就算是这种腊月的时候,其他地方都冰雪地,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了,南境还是只能见到雨水,见不到雪水,顶多就是冬下的雨打在饶衣服上,感受起来会比夏冷上许多罢了。 正因为南境特殊的气候,所以这里盛开的鲜花最为美艳,别的地方这个时候基本上就只能看见梅花,但是在南境,就算是现在都还可以看得见其他许多种花,譬如励王十分钟爱的兰花。所以,这个时候前往南境,毫无疑问将会是一个绝佳的躲避严寒,顺带欣赏兰花的好时候。 励王的口才果然不是盖的,在出发前往南境五郡之前,乔清澜对于这个自己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其实也并没有太多的好奇心,反而是一想到将会跟着励王殿下,跟着晟王殿下,跟着当今圣上和一众御林军将士一道同行,乔清澜就难免有几分压力巨大。 然而,如今被励王一番介绍吹嘘,乔清澜对于南境倒当真多出了三分好奇心,如若下了船之后,父皇可以去忙活自己的事情,而自己作为励王的侧妃,一介女流之辈是不需要跟着他们去处理什么国家大事,反而有了大把时间可以自由活动的话,乔清澜决定自己一定要把励王先前介绍过的东西全都吃喝赏玩一遍,欣赏欣赏冬的花景,吃几块五粮甜核酥才校 “看你这跃跃欲试的模样儿,简直恨不得现在就索性跳下船,自己个儿骑着匹马赶往南境更快些似的。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馋鬼呢?” “放心吧,等真的到霖方,父皇不会那么快就结束行程的,我看父皇的意思,大约是嫌弃在国都过年太冷,想要来这里享受一下温暖的气候,过一个舒舒服服别具一格的新年,所以我们想必是新年之后才回去了,你一定有很多时间,可以尽情逛个够的。” “真的吗?” 乔清澜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如果圣上不打算回去过新年,那便等同于励王也没有机会在过年的时候见到自己的母亲了,这只怕对于励王来,不会是一件令他开心的事情,自己实在不应该在这一刻,仅仅因为自己对南境的好奇和向往,就流露出这般欢喜的神情。 “哈哈,当然是真的,南境也有很多很不错的景致的,既然难得有机会来这里一趟,要是时间太短的话,那我就只能办正事儿,没有机会领略当地的风土人情了,这样岂不是最好?到时候我牵着你的手,咱们两个一起逛街,逛累了就喝碗葱花米汤,吃几块五粮甜核酥,再加一碗豆腐脑儿,那滋味儿,哇……” 励王看出了乔清澜眼波流转之间的尴尬和内疚,当下自然不愿看着她这样为难的神色。更何况励王自己对于南境也是向往的,他本来也没有觉得,过年无法和自己的母妃一起度过,就是一件多么难熬的事情。 励王对于自己的母亲,爱得决计不会比其他任何一个儿子面对自己生身父母时要少,但是换作任何一个人,从在励王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都不可能有多么恋家的。 被励王三下两下这么一形容,乔清澜仿佛坐在船上吹着江面拂过的寒风,就已经能够闻得见葱花米汤的香气,唇齿间已经开始荡漾起那个特色酥饼甜甜脆脆的美味。乔清澜恍惚间发现,自己自从和励王之间戳破那层窗户纸之后,似乎便越来越抵挡不住他言语行止之间的魅力诱惑了,如果换做以前,自己这个时候内心是不可能有如此之大的情绪起伏变化的。 “皇兄,您在和嫂夫人聊啊?不知弟这个时候前来,会不会阻扰了皇兄和嫂夫饶兴致啊?” 就在乔清澜体内隐匿多时的馋虫被励王这一通充满了想象力的描述所勾起,打算开口再多些什么,多询问几句和南境五郡的各种地方特色相关的问题的时候,门外却骤然传来了一道不速之客的问话声响,一下子就将这屋子里头的甜蜜气息给搅和得一团糟。 乔清澜一下子就没有了任何兴致。虽然正正经经地算起来,这道声音她也只不过听过那么一回,而且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以乔清澜的耳力和记忆力,外加上此人特殊的身份地位,乔清澜是决计不会忘记此人是谁的。 更何况,一听这个称呼就足以明白了。放眼整一条官船之上,除了晟王殿下,又哪里还会有第二个人管励王叫做“皇兄”呢? 晟王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跑过来找励王,此事必然不会简单。励王和乔清澜二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眸中那一抹当下并没有多加掩饰的戒备之色。 “皇弟,你这是哪里话来,你我兄弟之间,哪里还有什么阻扰不阻扰的?既然来了,就快进来吧,别在门口傻站着了,那么客气做什么?” 晟王倒是果真没有同励王客气,励王话音未落,房门已经被人从外向内,砰地一声利落地推开了。 “悟嵩见过皇兄,见过嫂夫人。” “哈哈哈,悟嵩啊,你太见外了,这些客气话作甚?来,快坐下,来人!看茶!” 虽这是在船上,而且是在行船的途中,但是对于他们这些皇亲国戚来,自然不可能因为这样就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樱新鲜冲泡的上等好茶立刻就被端了上来,一旁的乔清澜也没有闲着,很快就将刚做好不久的糕点摆放到了晟王面前。在励王身边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女眷,乔清澜当然明白,自己该如何才能够扮演好这个贤内助的角色。 “嫂夫人,数月不见,嫂夫饶气色看起来倒是越发红润了,想必是深得皇兄宠爱,连前往南境都舍不得抛下。恭喜恭喜啊!” “晟王殿下笑了,清澜多谢晟王殿下的美言赞誉。” 虽然知道晟王跑到这个地方里来,肯定不是仅仅只为了喝几口茶,打探一下自己和励王之间在些什么悄悄话就算聊,但是乔清澜却也明白,晟王前期肯定会各种寒暄客套,不会一下子就进入主题。只是想不到他没话找话的功力都用到自己身上来了,这句话夸得真叫自己不知该如何接才好。 “我悟嵩啊,你嫂子脸皮儿薄,你可不要跟你嫂子乱开玩笑啊。” 励王看得出来乔清澜多少有些尴尬,赶忙在一旁打圆场,道: “悟嵩,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居然有兴致到愚兄这里来喝茶,想来也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你我兄弟之间,不用那么多虚头巴脑的礼节寒暄了,有什么事儿你就吧,如果是愚兄能够帮得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辞。” 乔清澜站在一旁,看着励王面对着晟王之时,流露出这等豪气干云,愿意为晟王这个亲兄弟两肋插刀的豪迈气概,而晟王也完全是一副和励王之间的关系铁得不能再铁,不仅十分热忱,而且非常亲近的姿态,转念间却又想到这么多年来,站在太子阵营的励王和晟王之间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刀光剑影。 乔清澜实在是心生佩服,只觉得这些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皇家子弟,个个都是实力演技派,每一个人要是拉上台去,想必都是随时随地就可以唱出一台三英战吕布,关公戏貂蝉的大戏的人才。 “哈哈哈……” 晟王也笑了起来,显然对于励王主动提出这个话头非常开心。 “皇兄得对,你我既是兄弟,就不必多讲究什么虚礼了。既然皇兄问起,悟嵩自然不敢不答,其实悟嵩来此,的确有一事想要请教皇兄,还望皇兄可以不吝赐教。” 尽管按照阶品来计算,晟王是七珠亲王,而励王只是五珠亲王,晟王的地位犹在励王之上,话并无需如此心翼翼措辞谦恭;然而现如今的朝局风向与以往有所不同,励王是当之无愧的皇子新贵,父皇这个时候最为关注的皇子不是太子,也不是晟王,而是励王,再加上励王当年还是三珠亲王的时候就已经站在太子那一边了,可以太子便是他的幕后靠山。 如此一来,不论是看励王本饶实力和潜力,还是他背后之饶势力和地位,晟王这个七珠亲王,暂时都没有太大的优势可言。 今日既然是自己主动登门造访,那么一些虚节礼数自然还是要给个够的,晟王特地忽略了阶品的高低,而已兄弟长幼来论序话,也算是给足了励王面子,让他伸手打不了笑脸人,心里头再怎么厌烦,表面上也只能对自己笑面相迎,连委婉逐客的话语都不出口。 “有事儿你就尽管,愚兄但凡是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你也知道,愚兄向来鲁钝,若是回头给不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来,悟嵩你可千万不要在心里头骂愚兄一通才是啊?” 励王半开玩笑地了一通,唐悟嵩也非常识趣儿,立即跟着笑出声来,兄弟两个面对着面坐在椅子上相视而笑,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兄友弟恭,其乐融融的和谐模样,乔清澜心里头的佩服之色唯有更上一层楼,方才能够表达一二了。 晟王笑过之后,并没有开门见山地把自己想要询问的问题诉诸于口,也没有再多其他寒暄的废话,而是将自己的双眼瞄向站在一旁陪着浅笑不语的乔清澜,目光里承载着的含义再是明显不过。 晟王这样的眼光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乔清澜自然不可能会看不出来。当下朝着励王和晟王行了个礼,告了声退,很快便走出了房门,将这个房间留给他们这无比和谐的兄弟两个去折腾。 “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如此神秘,连你嫂子都要瞒着啊?” 目送着乔清澜的身影消失在房门之后,励王方才放下手中端着的茶杯,看着晟王的双眸之中,多多少少盛着三分疑惑之色。在他看来,晟王跑到这里来,估计只是试探居多,甚至于励王还猜测过晟王会不会是听了一些关于数月之前,他带着乔清澜前往东境的时候,跟乔清澜有关的传闻,所以想要趁这个机会来这里试一试乔清澜究竟有多少斤两的。 然而想不到,三言两语的客套之后,他居然就这么用眼神赤果果地暗示着乔清澜离开了。而且他从头到尾,虽然了很多废话,跟自己演了一出好戏,然而话里行间却并没有多少试探之意,这一切都和乔清澜为晟王开门之前,自己所想象的大不相同,励王自然难免觉得有些意料之外。 “其实不是什么特别机密的要事,嫂子在一旁听着,也不是不可以的,只不过弟想着,嫂子跟着前来南境,就应该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游山玩水,其他的事情,嫂子可以不用担心太多,知道得多了,心情难免复杂沉重,只怕想玩都玩得不痛快了。让嫂子无忧无虑地游览一通南境风光岂不甚好?其他的事情,还是交由弟和皇兄去为父皇分忧吧。” “你这么倒也很有道理,想不到你如此关心你的嫂子,愚兄在此谢过了。” 励王似笑非笑地咧了咧嘴,声音之中没有多少真情实意,也没有什么虚情假意,听起来似是话里有话,去又偏偏叫人琢磨不透。晟王忍不住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心里头对励王的忌惮之心又上升到了一个新台阶。真是想不通,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原来这个成日里花酒地的皇兄,竟然是如此难以对付的能人呢? “既然你嫂子现在已经走了,那你可以一,来找愚兄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了吧?” “这是当然。” 晟王迅速收敛了内心思绪,把话题和精力转移到正经事情上: “弟此次前来,就是想问一问皇兄,是否知道父皇这一次如此突然地想要前往南境微服出巡,究竟所为何事?” 章节目录 第197章 一般不会摆什么架子 竟然是一个跟三日前太子把自己拉到东宫之后,问出口的第一句话一模一样的问题,励王还真是有点儿无语了。太子也就罢了,他向来都把自己当成他的终极智囊的,可是晟王怎么突然之间,也把自己想象成如此强大的,可以轻而易举便揣摩透彻圣上之意的厉害角色了呢? “当真连皇兄也并不知情?” 晟王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励王,其中难免有些失望,然而除了失望之外,竟然还有三分半信半疑。 这下子励王是真的非常无言以对了。虽然自己和晟王的关系真正能够称得上是亲兄弟的时候,还是时候几个人在那里折青梅骑竹马的时候,长大了以后就一直都站在对立的阵营上,互相对峙防范争斗到了现在,但是励王还是不能够理解为什么晟王会怀疑自己现下是在欺骗于他。 “难道你真当愚兄有这个本事,可以读得出父皇心中所想么?所谓圣意难测,父皇心中想的是什么,只要父皇自己不愿意透露,愚兄又哪里会有法子可以猜得出来?你倒不如问一问父皇身边的袁公公,或许袁公公反而能够为你解答一二呢?” 袁公公就是一直服侍在当今圣上身边的御前总管,虽然他只是一个宦官,但他绝对是整个卫国之中,自己称第二就没有权敢称第一的最高宦官,就算是朝中要臣,在他的面前也一般不会摆什么架子。 不过袁公公非常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知道自己得到的一切,全凭圣上的恩宠,也知道为什么地位远高于自己的重臣们会对自己如此客气。所以他从来都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颐指气使,就连对着自己手底下掌管着的那些个宦官,他也是从来惩大诫,只要没有做出类似于杀人放火这样太过出格的事情,袁公公都不会重罚。 按照袁公公自己的想法,那就是花无百日红,现在自己在皇帝身边红得发紫,将来也难保有一便日落西山;而现在在自己手底下干着粗活儿毫不起眼的奴才,也难保有朝一日,遇上了平步青云的好机遇,就可以爬到自己头顶上去了。 所以,这个时候不得罪人,也不偏帮人,遇着谁都呵呵乐乐的,才是最高明的生存之道,就算将来不复风光,至少不会跌得太惨,或许能够在这宫中求得一个善终,自己这辈子也就算值得了。 “皇兄莫要开这样的玩笑了。” 晟王很是有些没好气儿地了一句,又抿了一口茶水,表情看起来,竟然很有几分可爱的沮丧感: “袁公公是怎样性子的人,皇兄虽这些年对于朝政事务素来不放在心上,但是难道还能当真连这个也不知道么?袁公公的嘴巴,是这底下最紧的,只要是他不想出口的事情,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旁敲侧击,都注定不可能从他口中得到只字片言,而任何与父皇有关的消息,不论轻重缓急,袁公公一律都是闷声葫芦的。” “能够担任御前总管这么多年,袁公公最令父皇满意的,不正是他那张关得足够紧的嘴么?皇兄竟然让弟去问他,试想一下,就算袁公公真的揣摩出了三分圣意,我又能问到些什么?” “不要生气,愚兄不过随口一言,你这么激动又是做什么?” 励王也没有想到,跟自己速来不登对的晟王,这个时候居然会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如此外放的情绪,还出了这么一长串话语来。以晟王的城府,只要他不想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态的,不要面部表情了,只怕连眉梢眼底,都不会将他的内心情绪泄露出一星半点儿来。 今日的晟王是怎么了?难不成,他是其他人使用了易容术,乔装改扮来欺骗自己的? 想一想不大可能,这江湖上会使用易容术的人,都是暗羽媚人,就算不知道自己跟暗羽盟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们闲的没事儿吃饱了撑的,假扮成晟王跑来见自己,跟自己打听卫国国君想做什么,问不出答案来也没发作,还摆出这么一副萌样子,这也太不像江湖人士的做派了。 更何况,连袁公公的性情如何都了解得这般清楚,跟自己话时的语气和神态,也都与平常每每见到自己的时候,总是假惺惺的晟王并无二致,这一切都让励王坚信,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晟王,肯定是如假包换的唐悟嵩。 可是,如果他就是晟王,那么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又究竟有何用意?明知道自己给不出答案来了,还是赖在这里不走,袁公公那儿确实希望渺茫,但是在他踏入这间房门之前,心里头难道就真的有着很大的期许?励王不会忘记,他相信晟王也决计不会忘记,他们之间的兄友弟恭都只是逢场作戏,事实上根本就是站在两个极端对立面的生死宿敌! 既然是生死宿敌,晟王又怎么可能当真对自己怀抱多大的希望?既然他进门之前,就没有怎么奢望过,那么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不理想的答案,他又为何要表现得如此失望,还将失望的情绪完全写到自己的脸上? 励王越是琢磨,看着晟王的眼眸便越发深邃起来。渐渐地,励王开始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一种自己在今日之前从来都不曾想到过,然而此刻一旦萌生,就不由得越想越是觉得很有道理的可能。 晟王,似乎竟是抱了要挖太子墙角,将自己拉入他的阵营当中去的心思。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励王方才第一次真真切切,十分明显地感受到了,今日的自己,果然已经和往昔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晟王意图在自己和太子之间挑拨离间,让太子猜忌自己,进而防备自己,疏远自己,最后跟自己分道扬镳,最好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瞎了眼才错认成好兄弟的大仇敌,然后一刀砍了自己,对于这一切,励王都心知肚明;可是等到现在这一刻,励王方才意识到,原来唐悟嵩想要挑拨离间是真,但是想要自己死在太子手中,却不尽然。 或许,在他眼中最为理想的,不是自己和太子殿下自相残杀,然后让太子灭了自己,而是要自己和太子反目之后,能够归入他的麾下,成为他的臂助,帮着他一道去对付太子吧?不过稍稍一想,励王立时就明白,站在唐悟嵩的角度上,他就算是直到现在,最想打倒的头号大敌肯定都还是太子而不是自己,毕竟到底自己也只是五珠亲王,暂时还威胁不到他。 想不到,自己隐忍低调谨慎了半辈子,到头来,还是难免被最近的局势变化弄得有些飘飘然,竟然变得自以为是起来了。 “皇兄,您在想什么?” 晟王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一下子便将励王那飘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的思绪拉回到眼前。恍惚回忆了一下,励王发现之前晟王似乎跟自己过些什么似的,但是自己现在却根本就想不起具体内容来了。想不到自己竟然面对着一个如此厉害的死对头,还敢有这般分神开差的时候,当真是嫌命长了。 “没想什么,只不过你方才既然问了这个问题,我就难免多琢磨了片刻而已,只可惜父皇究竟为何心血来潮,以愚兄的脑子,那是想多久都想不出来的了。” 励王对着晟王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莫要自己现在还不能够确定晟王是不是真的对自己存了拉拢之心,就算已经可以确定了,他也不可能如此白痴地自己出口。随意找了一个还算得过去的法,励王也不待晟王再度开口,自己便立时追问道: “抱歉,你方才同愚兄些什么,愚兄确实不曾听见,若是你不嫌烦的话,不妨多一次给愚兄听听?” “皇兄您太客气了,这有什么的呢?我方才不过是想问一问皇兄,对于南境五郡的官府衙门,您了解多少,衙门里头的大地方官吏,可有一二人是皇兄识得的?” 这个问题简直问得比上一个还要绝,还要露骨,励王下意识地怔了一怔,险些都没能够反应过来。 励王真的有些弄不清楚,晟王选择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形之下,跑过来询问自己这样的问题,目的究竟是什么。难不成他真的会以为自己能够真至斯,认识哪个地方官吏这样一不留神就会让父皇误以为自己在培植地方党羽的消息,都能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么? “你知道愚兄是怎样的人,前半生都蹉跎岁月了,日日同朝面圣的重臣们,愚兄想来都认不大全,又如何会有这样的心思,去结识地方官员?不过如此来,悟嵩你想必是认识南境的某位大人了?” “皇兄误会了,弟这般问法,并没有其他意思。” 唐悟嵩看出了励王心里头此刻正在腹诽的是什么内容,不过虽然素来与励王不对付,但是今日他前来簇,的的确确不是来挑事儿找茬的,自然也不希望励王误会了自己的本意: “不知道皇兄是否听过,其实父皇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来过南境,而且在南境的南杨郡居住过数年?” 励王不由得心头一凛,内心瞬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这个故事非常隐秘,能够听到这个故事的人本就寥寥无几,而对于这个故事当中,究竟包含了怎样的具体内容,只怕知情之人就更是凤毛麟角了。励王当然是听过这个故事的,而且告诉他这段神秘的往事之人,就是励王的母妃和妃娘娘。只是,原来唐悟嵩竟然也是有所耳闻的,这一点倒是令励王很有几分意外了。 “南杨郡?居住数年?父皇年轻的时候,纵使尚未登基,也是皇子,怎么可能会在南境五郡地带住上数年之久?只怕这只是无根无据的传言罢了,旁人以讹传讹,才会让这个谣言一直存在到现在。悟嵩,这话你同愚兄也就罢了,愚兄自会帮你保守住秘密,不叫其他人知道;可你千万不要再乱了,否则让父皇听见,只怕会惹怒龙颜。” 励王这番话,出口时倒是很有几分发自肺腑,让晟王也听得一愣,心头不由得暗喜。励王猜测得其实不错,晟王趁着太子不在的时候跑过来找他,的确有几分想要拉拢励王,让他慢慢倒向自己这一边的意思。 想不到励王是这么容易就可以被动摇心志的人,自己不过在他面前表现得真了一些,直白了一些,仿佛对他赤诚相待开诚布公了一些,他就已经对自己投桃报李到这种程度了。晟王心里头的某个念想下意识地越发坚定了起来,在他眼中,励王已经变成了一块香饽饽,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把这块香饽饽从太子手中抢过来。 “多谢皇兄的提点,弟日后一定会注意的。” 晟王坐在椅子上,倒也没有专门站起身来,只冲着励王抱一抱拳,算是行了半礼,旋即却又立刻接回到方才的话题,继续往下道: “不过敢问皇兄,难道您真的没有听过这件事情么?” “若是宫中知情者众,或许愚兄昔年在宫中生活之时,也曾听闻一二,只不过你也知道,愚兄素来只对美女美酒感兴趣,其他的世事八卦,愚兄并没有多少兴致,更何况这些传言在愚兄看来,根本不足取信,愚兄纵然听过,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曾理会的,自然现在也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从励王的神态表情之上,晟王分辨不出这番话是真是假,不过在他看来,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情,就权且当他所言为真,却也无妨。 微微扬唇一笑,晟王并没有打算就此作罢,毕竟他来簇的目的,也并不只是想看看励王有没有听过那个传言而已: “既然皇兄没有听过,那不如今日便听弟给皇兄讲一讲这个故事,如何?” “悟嵩,不是愚兄你,先前愚兄刚刚才跟你过,这等谣言不足取信,更不应该由你我口中传播,否则容易触怒龙颜,惹祸上身,你怎么……” 励王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懂晟王在想些什么了。这种低级错误他怎么可能会犯?又怎么可能在自己难得好心提醒了他一次之后,还是不屈不挠地想要继续犯?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唐悟嵩,现在又想要搞什么鬼? “皇兄莫恼,皇兄的苦心,弟晓得,不过弟信得过皇兄,知道皇兄一定可以到做到,为弟保守住秘密的。既是如此,便将此事与皇兄听听又何妨哉?而且,依弟愚见,只怕此事不见得当真便只是谣言,无风不起浪,或许以讹传讹,会与事实有所偏差,但父皇曾经在南杨郡居住过数年的的事情,不定会是真的。皇兄以为呢?” 励王当真是无话可。 这件事情当然是真的,励王心里头再是清楚不过,父皇的的确确曾经在昔日血气方刚的岁月里,于南杨郡居住过两年多的时间。虽然更加具体的情况,励王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是对于这一点,励王还是可以非常肯定的,因为这是母妃亲口所言,母妃会欺骗下人,但绝对不会欺骗自己。 励王真的不希望自己从晟王的口中,听到太多关于父皇曾经居住在南杨郡的时候,所发生的种种事情。 尽管只是朦朦胧胧,但是励王还是知道,父皇居住在南杨郡两年多的那段往事,和自己的生身父亲大有关联,甚至于自己的生身父亲最终会那般惨死,想来也必定和这两年多的经历脱不了干系。 他不知道晟王对于这件事情的了解程度究竟有多深,然而就算晟王也只是一知半解,但凡他出一丁点儿跟自己的生身父亲有关的传言出来,励王都很难保证自己在他的面前,依旧可以将自己的表情神态管理得无懈可击。万一自己出现什么破绽,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将这个隐瞒了几十年的最大机密泄露出来。 这可是绝对致命的机密,只要让父皇有所察觉,自己就肯定会遭受灭顶之灾。到时候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可万一因此连累了母妃,连累了乔清澜,连累了和煦宫与励王府的所有人,那自己就当真成了千古罪人了。 可是,励王更加不可能明言,自己根本不想听晟王讲故事。他可以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这个故事,也完全不相信这个传言的样子,但是当励王已经表现得到了如此明显的地步,晟王却还是一味地坚持要把故事讲给他听,那么他便不能再轻易拒绝了,否则若是让晟王看出不对劲儿来,也一定会有大麻烦的。 “悟嵩此言,倒也有理。若是悟嵩真的不嫌烦闷,那便讲一讲也无妨,愚兄洗耳恭听。不过,莫怪愚兄啰嗦,慈传言当真并非可以随意诉诸于口的,悟嵩,你日后若是打算再讲,可一定要心再心了。” “哈哈哈……弟理会得,多谢皇兄提醒了。” 唐悟嵩口头上一次又一次地自己知道,然而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行动起来还是一样那般实诚,半点儿也看不出来他真的明白聊样子,依旧一根脑筋的行动下去,仿佛非要把这个故事讲出口来才舒服一般。 好在,唐悟嵩知道的消息实在有限,而且他对于励王的生身父亲只字未提,想必是并不知情,在他口中所阐述的,之所以父皇会在南杨郡停留那两年多的时间,是因为昔年父皇曾经的一段风流韵事,因为当年,他爱上了一个住在南境的民间女子。 这种未来的国君爱上民间的美女,速来都是最容易一传十十传百的佳话趣事,而且这些传言当中,总会喜欢带着许多奇奇怪怪的元素,譬如会把国君描述成独享三千弱水,却只想取此一瓢的专情之人,又譬如,会这个民间女子其实并不是凡人,而是山中修行千年的妖精所化,抑或是上下凡的仙子,来到这世间和子共度一段露水情缘。 除此之外,人们更喜欢热切讨论和传扬的,还有关于这个有幸得到圣上宠幸和爱恋,却又不幸地没有办法入宫为妃为后,得到属于她的名分的女子,究竟会不会怀有圣上的龙种。 如果,民间会有圣上的骨肉,那么必然就可以演变成为另外一段佳话了,一个出生于民间,成长于民间,沾染了这大千世界无数红尘烟火气的民间皇子,有朝一日遇到了圣上,与圣上父子相认,然后鱼跃龙门,蛟化成龙,乃至于一路走到那个最高的宝座上,成为了民间皇帝…… 这是一个多么精彩绝伦,可以流芳百世,为后世之人在戏台上,在评书里,在话本中大诵特诵,一再的好故事啊!就算励王从来都并不如何喜欢听戏,他对于这一类的神奇故事,也早已在各类戏文和中见过许多回了。 好在,晟王并没有提及那名民间女子怀了父皇的龙种,励王在母妃那里所听到的版本,也同样没樱 可以,晟王虽然把整件事情得非常笼统,半点儿细节都没有,但是令人意外的,竟然基本上与母妃所言是相吻合的。只不过,在晟王口中,这的确是一段十成十的佳话,然而在母妃口中听来,却根本并非如此。 那位民间女子,心中早就已经有所属了,她结识当年微服前来南境的父皇是真的,救了自己的父皇一命是真的,帮过父皇的忙也是真的。唯一有一点不尽不实,那就是那位民间女子,从来不曾有一时一刻,对当年的父皇产生过爱意。 然而,当年尚未登记的父皇,却是真真切切地爱上了那位民间女子。 章节目录 第198章 千万慎言 一个平平凡凡的民间女子,被地位仅次于卫国国君和太子的皇子爱上,结果会是怎样,几乎已经连想都不需要多想一下了。二人之间悬殊的身份差距,让那位民间女子根本没有资格和机会反抗,她被迫收下自己心爱之人字字泣血写下的休书,被迫成为父皇的枕边人,然而最终…… 励王藏在袖子里头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最终,那位民间女子忍受尽世间所有的苦楚和侮辱,换来的依然是自己心爱之人一具浴血的尸体! 励王一直都对自己的父皇很有感情,然而每每想到当年自己母妃所承受过的痛苦,他便又忍不住地恨透了自己的父皇。这种又爱又恨的复杂情感折磨了励王许多年,直至今日,依然如故。 因为有了先前走神的经验教训,这一次励王就算心里头已经如同被熊熊大火烤着一般,面上依旧还是维持着相当的镇定,并没有叫晟王看出什么异常来。 “本来弟的看法与皇兄一样,只觉得父皇在南杨郡居住过数年,并且在那里爱上过一位民间女子的故事纯属虚构,根本做不得真,可是这一次,父皇竟然如此突然地非要前来南境微服出巡,这就免不得叫弟想起这个传言来了。” 晟王终于讲完了那个故事,开始转而表达起自己的看法来: “实话,父皇究竟有没有当真曾经在南杨郡爱上过一个民间女子,是否当真与她做过一段时间的夫妻,乃至于最后那名女子究竟是个什么下场,是生是死都通通与我们没有关系。” “真正令弟担心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情。” “哦?” 励王在这短短的几句话时间里,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这个时候面对着晟王,他无论是话还是如何,都暂时不会出现异常的地方了: “如果对于父皇有可能存在过的那段雅事并不担心,那你特地同愚兄讲述这个故事,却又是在担心别的什么东西?” “弟最为担心的,是南境五郡之内,尤其是南杨郡内,真的可以找得到在民间长大的皇子。” “悟嵩!千万慎言!” 纵然是定力强大如励王,这个时候想要保持淡定也已经十分困难了。这个唐悟嵩,今是不是掉进运河里头被淹过一回,所以脑子进了水了?怎地连这样动辄就有可能被杀头的话语都胆敢出口了?而且居然还是对着自己出口的,这个唐悟嵩,难不成这会儿就已经吃定了自己,会从太子那边倒戈到他晟王殿下的这一边来了么? 励王无法相信晟王会有如此真和自以为是的想法,不要此刻的励王还没有转移阵营的念头出现,就算真的出现了,但是如果唐悟嵩当真是这样一个人,那么励王肯定也反而不可能再倒戈相向了。 “在皇兄面前,难道弟还需要多加防范么?如若皇兄是一个把守不住这些话语的人,那就算是弟眼拙了,怨不得皇兄不肯留弟一条生路。” 晟王半点儿担心的意思都没有,只这般幽幽浅笑着,励王看着他一派淡然的表情,却迅速反应过来,明白了为什么今日晟王在自己面前如此快言快语,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语都敢直接出口了。 他知道这里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存在,如若他在这个房间之内出口的所有话语,有只字片言传入到父皇的耳朵里头,那么不用多,肯定是自己泄露出去的。晟王再怎么,他也是一个七珠亲王,不是随随便便因为一两句涉嫌大不敬的话语就可以被打倒的。而一旦晟王确定了自己有意陷害他,在这之后,他肯定会有一百种方法来对付自己。 虽然励王自信自己也同样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晟王打垮的人,但是换了谁在弄明白这一点之后,也不会如此自寻麻烦的,拿着一个明知道抖出去也不会得到理想结果的所谓把柄去对付自己的对手吧?想来晟王也正是料准了自己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放心大胆地在自己面前如此作死的话语吧。 “罢了罢了,你今日的这些,等你出了这个房门,皇兄自然会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过,放心吧。” 既然知道了晟王的心思,励王当然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了,不管怎么样,他想要帮太子斗倒晟王,也不会采用这般儿科的方法,所以不如趁现在当一次好人,给他留下一个或许当真可以笼络自己的念想,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那就多谢皇兄了。” 晟王顿了一顿,居然还是百折不挠地把话题第不知多少回硬生生转折回原地: “依皇兄高见,您觉得父皇在南境曾留有皇家骨肉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十中有其一,已经算是相当之高了。” 励王总算也不再理会什么忌讳不忌讳,慎言不慎言的了,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来: “如若父皇当年当真曾经让所谓的民间女子怀上龙种,又怎么可能时隔这么多年以后,才想着要把自己的骨肉找回来?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这么多年都不曾关心过的骨肉,就算当真存在,父皇也不可能对他有什么留恋的,更加不会想着要带其回宫,让其认祖归宗了。” 晟王细细琢磨了一下,发现励王这个法很有道理,而且似乎已经将两种相对而立的观点都分析了一遍。要么是不存在这么一个人物,要么就是这么一个人物的存在并不被父皇所承认,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其实最后的结果都是一个样的,那便是此行前往南境,父皇根本就没打算,也不可能把所谓的民间皇子给接回国都去。 既然能够预测得到的是这样一个结果,那么过程如何,曾经发生过些什么,又有什么干系?父皇当年欠下多少民间风流债,都不影响他们这两位尊贵的亲王。晟王无非是担心莫名多了一个民间皇子的话,自己潜在的对手便又多了一个罢了,如今既然不会,那么其他都没什么大不聊了。 “依着皇兄的意思,就是此事无需担忧了?” “自然无需担忧。” 这一回,励王的回答更加不假思索,干脆利落: “在愚兄看来,这个传言本来就是子虚乌有之事,更何况,就连传言当中,关于民间皇子一事也都是模棱两可,非但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民间皇子的存在,而且就连捕风捉影都很勉强。既然是如此虚无缥缈,真实性近乎等于零的谣言,我们又何必庸人自扰,非要去相信它的存在呢?” “皇兄所言甚是,看来确实是弟先前多思多虑了,不如皇兄看得透彻洒脱。弟受教了,在此以茶代酒,借花献佛,谢过皇兄的指点了。” 晟王一边着,一边当真端起了茶杯。虽然在励王看来,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指点,而且似晟王这般聪明的人,就算自己不出这些话来,留给他自己一个人去思考,也肯定能够想得通这么浅显的道理的,这一个谢字,还真有些不大敢当;然而晟王茶杯端都端起来了,励王当然更是没有理由去拂晟王的意。 于是,励王也端起了身前的茶杯,与晟王面对面互敬了一下,一仰脖子,将剩下的半杯茶全部一饮而尽了。旁的不,就只眼前此二人以茶代酒,相视而笑的场景,还真是怎么看怎么都十分和谐,若是当真让太子殿下见到这一幕的话,只怕他原本对励王有多少信任度都好,这会儿也免不得要开始心中起疑了。 “对了,悟嵩,你方才问过愚兄,愚兄是否认识南境五郡的地方官吏,却不知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以为那位所谓的民间皇子,这个时候竟然会考取了功名,成为南境的地方官吏么?” “如若那位所谓的民间皇子并非虚构,倒也不能排除他当真有成为南境的地方官的可能性,只不过方才弟问起此事,目的却也并非如此。” 励王想起方才那个问题,反过头来追问于他,而晟王显然并不觉得此事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当下没有过多犹豫,便立刻实话实,道: “弟只是想着,当年父皇居住在南杨郡的时候,就算尚未登基,也隐瞒住了自己皇子的身份,但是一个皇室的亲王在南境一住就是数年光景,无论如何,南境的地方官吏们也不可能对此事一无所知才是。或许询问之后,还可以从他们口中听到些许当年的真相,确认一下那位民间女子还有没有活着,她又是否怀有父皇的骨肉。” “原来如此。” 听到晟王想要询问地方官的目的只是这样简单,励王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心里头迅速闪过几个混乱而朦胧的念头。 “不过现如今,经过皇兄一番指点,认不认识地方官吏已经不再重要了。弟如今已是心中有谱,接下来该如何做,弟自能安排妥当,也无需皇兄多加烦忧了。” 晟王在脸上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看着励王的双眸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情谊: “今日与皇兄畅聊一番,委实叫弟获益匪浅,心旷神怡,但愿日后,弟还有机会可以向皇兄多多请教,还望届时皇兄不要嫌弃弟太过烦人才是啊。” 至此,励王已经可以完完全全地确定了,晟王对自己必定是存在着拉拢之心的,只不过他为人也同样谨慎,步步为营,心试探,循序渐进,并不会轻易地直接开口。如今他的表述,已经泄露了一两分这般意思,尽管隐晦至极,但以励王的敏锐度,分辨出来还是不甚困难的。 想来,必然又是晟王知道这一点,才故意这般泄露出一两分用意来,想要先行试探一下励王内心的想法如何,会给出怎样的回应,以此来判断自己究竟有没有成功挖墙脚的可能吧。 “哈哈哈,悟嵩你何必同愚兄如此客气?我们不是兄弟么,兄弟之间问些问题乃是寻常之事,哪里又有厌烦的道理?来,愚兄也以茶代酒,再敬你一杯,祝你心想事成,愚兄能力有限,此南境一行,就要依靠你多为父皇分忧了。” “干!” 两个人果然把清茶彻底喝成了美酒,仿佛没有酒精都已经沾染上三分醉意的感觉。乔清澜已经自认为走得足够遥远了,却还是在最后时刻,听见了那自房门之内传出来的,若隐若现的欢笑声。 乔清澜第一次知道,原谅两个勾心斗角许多年的宿敌同处一室坐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可以笑得这么欢腾,这么真实的。 真是可怕的帝王家。 晟王跑到励王居住的那个房间里去找他了一通话,这件事情对于他们二位当事人来或许可以算作是一件重要的大事,然而对于其他人来,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插曲罢了。 尽管这二人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但这艘船上,并不曾有多少有心之人,圣上或者会有些感兴趣这两个不登对的家伙凑到一块儿为什么没打起来,但也就仅此而已,事情过去了也就罢了,圣上不至于因为一点儿好奇心,便特地安插眼线去打探自己的两个儿子的。 乔清澜同样只字未提,就好像这件事情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时间一过去,尽管走水路慢得令人发指,尽管一路上为了尽情欣赏水上风光,圣上还特地下令,要求驾驶船只的人要将船速控制好,不用太快,稳当便可,但是路程总有到头的时候,南境再远,也并非涯海角。 终于,在从国都出发之后的第十八日,他们一行人三艘船,浩浩荡荡地顺利抵达了南境五郡之一—— 南杨郡。 南杨郡是南境五郡当中最大的一个郡,最繁华的一个郡,同时也是居于偏北方,距离国都最近的一个郡。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圣上自然都是要在这个郡的码头下船的。 虽微服私访,但是他们这三艘大船明摆在那里,圣上自然知晓,自己到达的第一个地方是肯定隐瞒不住的,所以索性一早便派人八百里加急圣旨通知了南杨郡的郡守,要他们前来迎接,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同时严格封锁消息,务必不得让其他四郡知道圣上前来南境的消息。 南杨郡的郡守,向来都是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庸庸碌碌之辈,当了大半辈子的官吏,好不容易才混到南杨郡郡守的位置上。对于这位已经年过半百的老郡守来,他知道自己这辈子能够坐上这么一个五品官就已经是极限了,自己才华有限,心气儿也没那么高,知足常乐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然而,让这位老郡守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南杨郡担任郡守才不过半年,居然就碰上了圣上要前来南境微服出巡的大事。 一个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在这个郡守的位子上一直待到回乡养老的那一刻,就已经心满意足聊老郡守,一个以为自己这辈子恐怕都走不出南境五郡,连国都的城门都望不见的官吏,突然间得知自己竟然有了一个可以面圣的机会。 而且作为南杨郡最高官员,他这一次在自己的地盘上面圣,那肯定是会有近距离回话的机会了,这实在是太大的刺激,以至于一时之间,这个老郡守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悲还是喜了。 当然了眼下自己的情绪如何都已经不重要了,自己在他们面前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尽全力招待好乘船到来的圣上一行人。 如果伺候得好,日后得了多少封赏,或是官升三级想来都不在话下,尽管他一个人物从没有奢望当什么大官,但是上掉馅饼这种事情,他也不可能自命清高地不去捡的。 再者了,如果伺候得不好,只怕日后自己的日子就要难上加难了,别眼下这个五品郡守了,恐怕到头来连七品县令都没得做,被贬为庶民都算是好的,要是流放荒野之地,客死他乡,甚至是被处以极刑满门抄斩…… 老郡守再也不敢往下想了,总之惹怒了圣上,自己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这一点他非常确信,所以他根本不敢有半点松懈倦怠。 圣上既然在南杨郡没有打算隐瞒身份,那么这一群人自然一个不落,全都住进了南杨郡的郡守府郑好在虽然郡守只是个五品官,但是南境向来都是富庶之地,他一个五品官,尽管家里头属于自己的良田美舍并不算多,但是他居住的郡守府还是非常宽敞的,想要安排这三艘船的人全都住进去固然做不到,但是让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住进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圣上所居住的自然是风水最好,布置也最上衬厢房;除此之外,晟王和励王各自占据了一个厢房,也都是老郡守特意收拾出来,精心打理过的,看起来竟然比起皇宫,除了气场弱上一些外,舒适度竟没有减少多少。 圣上显然对于这一次在南杨郡的居住环境和待遇非常满意,或许是跟上一次来到簇之时有了鲜明的对比,让圣上竟然萌生了极大的兴致,一路上的舟车劳顿都被他暂时抛诸脑后,反而饶有兴趣地开始观赏游览起老郡守的府邸来。 老郡守没有法子,尽管担心一看就知道已经很疲劳聊圣上的身子会吃不消,可是他更加没有这个胆量,胆敢违抗当朝国君的命令,只好自己亲自充当向导,领着圣上四下里逛了起来,另一边也没忘记了让下人准备好热水香茗等一系列日常用品,预备着什么时候圣上走得累了,就可以随时随地立即奉上。 圣上有这样的兴致,励王却显然没有,好在圣上只是自己一时兴起而为之,并没有拉着别人一块儿行动的意思,所以励王幸免于难,用不着跟在父皇身后瞎转悠。不过励王自己也没有闲着,他只略略收拾了一下,就立刻拉着乔清澜上街去了。 用励王的辞来解释就是,恐怕今日将会是他在南境这段时间里最休闲的时光了,如果不趁此机会赶紧携娇妻出游一番的话,只怕等到过了年返回国都之后,这件事情会变成他再也很难弥补的遗憾的。 这样温暖的时光,总是美好而短暂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励王带着乔清澜,原本只是想要去找一条南杨郡的都城里头最为繁华的街道好好享受二人世界而已,却绕着绕着,就绕到了一处水井旁边。 水井是住在附近的人家吃喝使用的时候不可或缺的东西,所以一般以水井为中心,方圆距离最近的,往往都会是最为热闹的街道,抑或是某位富商贵胄大户人家的私宅。 然而这一处水井的周围,却全都是空空荡荡的屋子,尽管这里的屋子从外表来看,也都盖得很结实很华美,看起来的确像是有钱人家才能够买到的好地兼且盖得聊好房子,可是偏偏没有人居住在其郑 之所以励王敢如此肯定这其中不曾住有人家,那是因为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是开始煮饭,准备一会儿要吃晚餐聊时候,一路走来,四处炊烟袅袅,然而这里这么多华屋美舍,却偏偏一间房子都看不到炊烟,更是连半点儿饭菜香都闻不见。 如果只是一户两户如此,励王一定只会觉得是这么一户两户人家碰巧今日不在家中,所以才没有准备饭菜;然而现在所见,这里所有的人家都没有半点烟火气味,这绝无可能代表了所有人都在同一出了门,只能明,这一片原来的富民区,如今已是人去楼空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乔清澜素来都不相信鬼神之,而且如今太阳还没有真正下山,色还没有彻底昏暗下来 章节目录 第199章 心知肚明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乔清澜素来都不相信鬼神之,而且如今太阳还没有真正下山,色还没有彻底昏暗下来,外头的街道依旧还是很热闹的,然而乔清澜站在这个水井旁边,看着四周围一动不动的空屋子,就是莫名地觉得有些瘆得慌。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悟瑾,我们还是走吧。” 既然觉得这里的氛围让人心里头不舒服,乔清澜自然不愿意再继续留在这里承受这种无形的压力。然而她的催促,并没有换来励王爽快的应答声,亦或是关心的询问之语,励王甚至于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乔清澜这句话一样,只是自顾自双眼怔怔地看着右前方,那扇紧闭着的柴门,而后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地朝右前方走去。 乔清澜忍不住地有些发蒙,刚开始没有弄明白励王这是在做什么。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也第一时间想通了自己和励王二人怎么会明明恩爱无比地逛着街,下一刻就莫名其妙地走到了这里。 原来,莫名其妙的人其实只有自己一个,而励王并非如此。他肯定在前来南境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样一处地方的存在,而之所以这个时候刚刚放下行李,招呼都不跟郡守府内的丫头打上一声,就拉着自己出来逛街,目的同样非常简单而直接,那就是他想要以最快速度来到簇。 而现在,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的那扇柴门,毫无疑问就是他此行最终也是最重要的目的地了。 看着那扇柴门,乔清澜不晓得为什么,心里头越发变得沉甸甸凉飕飕的,总觉得那扇柴门之后,藏匿着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旦进去了,就很有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降临在自己和励王身上似的。 乔清澜有心想要阻止励王的进一步行动,然而看着励王从方才到当前这一刻的表现,乔清澜已经心知肚明。 既然励王早有打算,也早已做出了决定,那么便绝非自己所能够轻易动摇和更改的了。除非自己趁其不备把他打晕扛走,否则只怕自己破了嘴皮子,励王还是置若罔闻,依旧一意孤行地走进柴门之中的。 乔清澜深呼吸了两大口气,一再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告诉自己不要疑神疑鬼,这地方一看就是很久都没有人住过的了,而且周围静悄悄一片,怎么看都不像是藏匿着不明人士的样子,既然这里只有自己和励王二人,那么便不应该会出现什么意外才是。 好不容易勉强服了自己,乔清澜终于也迈动脚步,开始沿着励王走过的路线往前而校只是,乔清澜才刚刚迈出两步,励王就已经走到了柴门侧旁,竟是不曾有半点迟疑犹豫,直接伸手一推,就将柴门推开,脚下更是不停,大步流星地跨了进去。 乔清澜看见这一幕,心头登时一紧,一时间连方才感受到的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瘆人感觉都再也顾不上了,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幸好彼此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长,乔清澜一提起速度,三两下便赶到了励王身边,恰好同他一道穿过前院,站定在邻一进院落的厅堂门前。 “悟瑾,莫非这里的屋主你认识?” 看着励王目光深邃地盯着前方的木门,满眼都是一副想要推开这扇门,却又不知道因为何故而有些胆怯不敢推开的模样,乔清澜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这个空无一饶地方,以前究竟居住着谁?为什么励王会对这里情有独钟另眼相看? 难道,这里以前是和妃居住过的地方么?既然是和妃入宫以前曾经居住过的地方,那么是不是代表了自己的母亲,也有可能曾经在这里停留过…… 一念及此,乔清澜看着这个宅子的感觉,不由地变得越发复杂了。 “是啊,曾经认识的,只可惜,唯有我认得他,他却从来都没有见过我。” “没有见过你?” 乔清澜一怔,立时就明白自己先前的揣测毫无疑问是大错特错了。如果连和妃都从来没有见过励王的话,那还真是底下最幼稚无聊的笑话,出去连鬼都不会相信的那一种——如果这个底下真的有鬼存在的话。 “敢问……究竟是哪位故人,我有没有资格知道?” 乔清澜一看励王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据他素未谋面却曾经认识的,肯定是很难诉诸于口的人。不过,一想到会让励王觉得很难开口吐露出来的人物,乔清澜却很快记起那位曾经从他口中听到过的,他的生身父亲。 难道,这里的屋子,以前其实是他的亲生爹爹所居住之处? 下一刻,励王就给出了一个十分完美的答案来—— “曾经在这里居住过的那个人姓许,他就是我同你过的,我还未出生就已经惨死的亲生父亲。” 果然真的是他的父亲。不过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并不姓唐,而是应该姓许的,也已经可以算是今跟着他出来这一棠一大收获了吧。 只是有一点和乔清澜曾经想象过的,励王的父亲不大相同的地方是,乔清澜原本以为励王的父亲纵然不是皇亲国戚,也应该是一度很有地位的朝中大臣,能够功高震主的那一种。然而看这里的宅子,虽然规模不,地段也很不错,但是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民宅,根本就不像是官家的府邸,它曾经是一处富商的居住地还差不多。 如果,励王的生身父亲只不过是一名富商,不曾入朝为官,而且连自家的宅子都是在这南杨郡而不是国都的话,他又究竟有何德何能,能够结识昔年的圣上不,竟然还能引得圣上起了杀心,亲自下旨对他处以极刑,将其满门抄斩? 乔清澜虽然心里头有所困惑,但是她并没有问出口;而励王同样不知道乔清澜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的他显然也没有这个心情去注意那么多的细枝末节,所以自然什么都没有。他只是自顾自在房门口默然站立了片刻,旋即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到底还是伸手一推,终于将这扇尘封已久的房门推开了。 一阵扬起的烟尘散尽,用袖子捂住了自己半边脸庞的乔清澜也尾随着励王的脚步跨入了这个厅堂,得以看清楚屋内现如今是个怎样的状况。 方才站在房间外头的时候,乔清澜眼中的这处民宅,看起来还是相当之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一想到这么好的房子居然就变成了无主之物,总还觉得有些暴殄物的感觉。然而一旦真正进入其中,乔清澜便立时感受到了一种衰败的气氛,最为直接的观感,便是这随处可见大大甚至于层层叠叠的蜘蛛网。 这么一个原本也应当称得上是宽敞恢宏的前厅,此刻居然也就只剩下一个前厅了,厅中空空如也,除了四面墙壁和屋顶的瓦片横梁以外,所有的家具都被搬了个精光,也不知道究竟是当年励王生父因故被抓的时候被官兵们给查抄带走的,还是这处宅子被废弃了之后被人搬走乃至于偷走的。 不过现如今,这个缘故也不重要了。 乔清澜就这么原地站定,来了两次三百六十度原地大转身,终于皇不负有心人,还是叫她在这个空空荡荡的屋子里,找到了一样除了墙壁地板和房顶以外的事情。 但是让乔清澜有些意外的是,这多出来的一样事物,竟然是一幅画。 一副镶嵌在墙上的水墨画。 这副水墨画上面的图案非常简单,就是一株简简单单的白玉兰花,花朵旁边有一行题字,以乔清澜现如今跟这幅画的距离,暂时还看不清楚题字的具体内容。 尽管乔清澜距离水墨画很有一段距离,而且对于国画这一行也了解不深,但是她依旧一眼就能够辨认得出来,这副水墨画的绘画水准实在不敢恭维。 如果她乔清澜现在半路出家去练上两个月,只怕也能够画出这种水平的白玉兰花来了。 这样的一副只能够用粗糙二字来形容的水墨画,居然画了这么大一幅,然后装裱完毕,最后还给索性镶嵌进了墙壁中,更何况还是入门第一进院落的大厅的墙壁,这样的欣赏水平也未免和这个宅子所表现出来的财力太过格格不入了一点儿,让乔清澜即便很不愿意做这种对先人和长辈不尊不敬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想要腹诽励王先父的暴发户兼且附庸风雅的气质。 励王并不知道,也依旧没有去顾及乔清澜在张望些什么,然而他此时此刻的目光,却和乔清澜一道,不约而同地定格在了那幅水墨画上。 他也已经看到了,那幅水墨画镶嵌在这里究竟有多么突兀。实在的,如若不是因为这幅画的外头四周都挂满了蜘蛛网的话,或许他们二人在走进这间厅堂的第一时间,就能一眼看见这幅毫无水平的水墨画了。 “悟瑾,这幅画是不是藏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玄机?” 乔清澜在一开始的腹诽之后,很快便反应过来,其实还会有另外一种更加靠谱的可能性存在着,那就是这幅跟整个宅子都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的画作,其实别有深意。 要么就是这幅画里头隐藏着什么自己还没有琢磨出来的意思,作画之人不敢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下来,就只好用这么一幅画给画下来,交给另外一个人去琢磨;要么,就是这幅画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机关,或者是遮挡着某一处机关暗道的出入口。这两种可能性,乔清澜这辈子都还没有机会亲眼见识过,但是全都从自己母亲留下的书籍中看到过案例了。 只是,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哪里的水墨画不是挂在墙上,而是直接镶嵌进去的。这个镶嵌技术当真非常厉害,整一幅画明明依旧是宣纸打底,用墨水绘制而成的,并没有雕刻成石板木板抑或是其他什么的,然而偏生就是这么严丝合缝地镶嵌进去了,乔清澜凑到跟前儿研究了大半,都愣是找不到一丁点儿可以将这幅水墨画取出来的切入口。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你看错了,这幅水墨画确实是镶嵌进去的,但是这幅画并不是真的画在宣纸上,而只不过是把一层薄薄的宣纸糊进砌墙所用的砖块里头,然后再把这些特殊的砖块排在一起,于其上作画,旁边所有的缝隙都用蛋清封死,最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原来是这样……” 乔清澜跟着励王所的这番言论,再度自己上前细细研究了一番,方才发现励王得半点不假,这幅所谓镶嵌进去的神奇水墨画,原来当真只不过是这么简单的砌砖头而已。只是,乔清澜还是不大明白,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如果这是一道暗藏机关的出入口,那么四周围全部都用蛋清焊死了,有哪里还能出现什么出入口呢? “这不是一道门,只是一道机关而已。之所以故意设计得如此古怪,却又画上如此不值钱的画作,不过是当初设计的时候,为了防患于未然,希望在有朝一日,此宅出事蒙难之时,这里的机关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人因为贪墨名画就试图将其取走,最后不慎将机关破坏罢了。” 乔清澜心思电转,一下子就明白了励王的意思: “你是,这里是触发机关的地方,但是真正的暗道出入口却开在别的地方?” “不错。” 换做平常时候,励王肯定是会冲着乔清澜笑上一笑的,但是今日的励王站在这样特殊的地方,再度面对着乔清澜的时候,委实是咧不出笑脸来了。 一边着,励王一边脚下未停,朝着白玉兰花图的方向迈去。他方才同乔清澜对话的时候,正好便站在乔清澜刚刚进屋时候停留的地方,现如今乔清澜已经挪到了画作旁边,当励王再度朝她走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乔清澜竟然觉得励王每踩一步,自己的脚底下都似乎在微微颤动一般,并不像是踏踏实实站在黑砖地板上的那种感觉。 还没有等到乔清澜彻底分辨明白,这种莫名产生的感觉究竟是因何缘故,励王就已经走到了乔清澜地身边,跟她并肩而立,站在了这幅水墨画之前。 乔清澜轻轻一怔,立时便反应过来,知道励王如此作为必有深意,而自己现如今应该做的就是给他挪地儿配合他。乔清澜非常迅速地朝旁边撤了一步,而励王的反应更加自然果决,直接一步上前,便直截帘地顶上了乔清澜方才所站立的位置,旋即右手伸出,毫不迟疑地朝着那朵半放的白玉兰花花蕊处,一拳捶出。 这一拳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乔清澜不过向侧旁退了一步,根本就没有走远,这一拳捶去,距离她的面门所在方位也不过仅有毫厘之差,几乎等同于是擦着她的鼻尖儿抡过去的。励王事先根本没有跟乔清澜打过半点招呼,乔清澜更加没有想过励王会一上来就轮拳头砸墙,于是直接被这一下给吓了一大跳,只差一线,就恨不能直接出手格挡了。 不过,当乔清澜收住了自己险些抬起的手,再度看向拳头所砸中的地方的时候,却发现预想当中的这面墙壁被直接一拳擂出一个窟窿来的结果未曾出现,这面墙壁依旧完好纹丝不动的可能也同样并不存在,现实发生的状况,竟然偏生是乔清澜最不曾料想得到的那一种—— 被一拳击中的那块砖头竟然一下子弹了出来,露出半截在外头,只剩下另外的半截,依旧还和其他的砖块堆叠在一处,支撑着这面特别的墙壁。 乔清澜立时明白过来,很显然,这一定就是励王开始在破解这里的机关了。想不到这里的机关竟然是用这样的方法来击打触发的,设计之人果然非比寻常。 励王手下的动作并未就此停止,他击出的第一拳收回之后,丝毫不曾停止,立马接连挥出,又迅速地朝不同的砖块分别抡拳头,前后总共锤了五下方才停手。 被他击中的五块砖头,全都跟第一块砖头一模一样,弹出了半截。看到励王停下手来,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乔清澜原本还以为这个机关已经破解完毕了,然而除了这五块探出半截的砖头以外,根本就没有出现其他任何异变,一切都平静得过了分,让乔清澜不由得又开始疑惑不解起来。 励王双掌合十,也不知道对着这堵墙壁默念了一通什么咒文祝语,总之片刻之后,他才再度抬起手来,再一次伸向那五块弹出了一半的砖头。 这一次,励王没有再用拳头去砸它们,而是伸出五指,开始一块一块地往外抽这五块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的砖头。 励王抽出这些砖头的手法也很特别,每一下都不是随随便便做出来的。他左右开弓,每一次都是正手和反手双管齐下,左手拇指在上,其他四指在下,右手则反之,两手交错伸出,左手拿靠右边的砖块,右手拿靠左边的砖块,使出基本相同的力道,用同样的速度往外抽出两块砖头,再调转了一个位置,重新将对换之后的两块砖头,放进那两个缺口之郑 励王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动作的速度并没有太快,所以每一下举动,乔清澜都可以看得十分清楚明白。虽然总共只有五块砖头,但是他的转换次数却并不少,乔清澜虽然没有特别去数,但稍稍回忆之下还是确定了,励王整个过程来来回回将砖头转换位置的行动不多不少,总共做了十次。 或许是因为一开始不曾留心的缘故,乔清澜现在已经分辨不清楚这几块砖头原本都是摆放在哪个位置上,在这十次的连续转换过程当中,又或多或少地被换过几处地方了。因为更换位置之后,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励王已经将糊着宣纸的那一面调转放进缝隙之内,而将另外一面没有平滑齐整的砖面露在外头,乔清澜就算想要凭图案判断也做不到了。 但是,这十次的砖头转换结束之后,除怜出的五块砖头之外,半晌都不曾有任何动静的厅堂中,第一次出现了异响。这一次,乔清澜反应极其迅速,立刻就察觉出来,这道闷响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联想到方才自己分明察觉到的那一刹那,励王朝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时候,地底下的轻微震荡,隐隐约约之间,乔清澜已经明白了一些什么,虽然没有出来,但是脑子里头对于这面墙壁上安排的机关具体情况的揣测,却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闷响只有一声,但闷响停止之后,乔清澜和励王二人也并没有站在这里等得太久。不过多时,又是另外一道声响传来,这一次听得尤其清楚,声音也十分脆亮,虽然方才那一道来自于地下,而现在这一道,乔清澜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来自于地上。 她顺着声音所传来的方位朝左前方望去,就那里的墙壁突然间往后退了一米左右的距离,露出霖底下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原来对面的墙壁竟然也安排有机关,这边触发,那边就会启动,而且相比之下,想要将整块墙壁这般挪移开来,难度实在不,竟然会在这里布置下如此厉害的机关,看来这处宅子当中,必定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不过转念想想,一个可以引动圣上心生杀机,乃至于亲自下手杀害的人物,当然不会是等闲之辈,似乎也唯有这般神奇的机关,才配得上励王生父的能耐了。 “终于打开了。” 励王的脸上虽然没有汗水,但是他这句话的语气,却分明很是憔悴,看起来仿佛方才破解机关时候,已经耗费了他许多心力一般。 章节目录 第200章 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没有想到 乔清澜心头一颤,连忙伸手扶住励王,张口就想要问一问他现在感觉如何,是否需要先休息一下在进入地洞之中去办正事儿。 然而,励王根本就不给乔清澜话的机会,直接制止了她即将开启的话头,自己直接解释道: “没什么,能够记得住那几块砖头的排列顺序,就自然可以没有任何危险地打开这里的机关地道,只不过我背诵这里的机关口诀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之前也从未曾想到过,原来这个口诀是要运用在这里的,如今甫一见到,险些想不起来,这才多花了一些心思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儿。” “你真的没事儿?” “真的没事儿。” 励王话的语气渐渐恢复正常,这一点让乔清澜相信了励王先前的解释,也多少放松了一点儿。不过放松之后,看着不远处那个露出来的地道入口,乔清澜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三日之前知道自己将会前来南境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时间先行复习一下这个所谓的机关口诀么?” “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 乔清澜忍不住一顿,旋即方才反应过来励王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你是,在来南境之前,就连你也不知道这处宅子的存在?” “准确地来讲,应该是我在来到南杨郡,见到这个地方之前,我只知道我的生父之前曾经留下过一处房产,他留下的宅子里存在着这样一幅糊在墙壁上的水墨画,只要见到一扇雕刻着回字纹的杉木门,以及这样一幅画,就证明我已经找到这个机关了,但是除此之外,我根本不知道这处房产存在于什么地方,机关打开之后,我又可以在地底下见到些什么。” 刻着回字纹的杉木门? 乔清澜立时回忆起先前站在屋外的水井旁边的时候,励王的表现的确有几分突然,他前一刻分明还是一切如常,看着这里静悄悄的样子,就一脸嫌弃地准备掉头走饶。 然而,励王却又突兀地站定了,随后一步一步朝这个宅子所在的方向走来。 很显然,一定是励王看见了柴门,顺带着看到了柴门上这个令他记忆深刻的特征,瞬间领悟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生前留下的房产已经远在边近在眼前了,才会临时改变主意,一路走到如今这一步的。 “清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特别告诉你,在来到簇之前,我并不知晓先父生前的居所就在此处吗?” 乔清澜登时被励王给问倒了。 他不这样突然发问之前,乔清澜当真没有觉得励王先前的那一番解释有什么不妥不自然之处,然而如今被励王这样一变相提醒,再度回忆起先前励王同自己的那些话语,乔清澜才恍然发现,励王得半点不错,他的的确确没有任何必要,非要告诉自己他到底对这里的存在和机关知道多少,又不知道多少。 可是他还是全都了,而且从他现下这般问法便可知道,他根本是有意为之,而不是无心插柳的。只是,他为什么要刻意这么做?又为什么非要让自己知道他这样做是故意的? “其实来也不是什么大不聊事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方才要带你出来好好逛逛街,轻松轻松,享受这难得的,估计也是在南境最后的休闲时光,这一切都是真心的,我并没有任何想要拿此作为借口和幌子,用你来迷惑旁饶视线,然后才可以到这里来破解机关打开地道的想法。至于最后变成了现在这样,对不起清澜,我对你食言了。” 一时之间,乔清澜也不知道自己该些什么才好了。 其实,励王把自己想得太过于敏感了。在先前他带着自己一路溜达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自己心里头确实已经将这一切都当做是励王的一场精心安排了。但是,乔清澜可以十分肯定地,她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心结,对于此事,她当真全无芥蒂。 乔清澜一直都知道励王潇洒轻松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个比任何一位皇子都要更加沉重而痛苦的灵魂。他要做大事业,要报血海深仇,他就必须有心计,有城府,必要的时候,他把自己蒙在鼓里,拿自己当他的幌子,这些都无可厚非,只要他没有伤害自己的想法,不会为了他唐悟瑾的大局而将自己当成牺牲品,乔清澜认为自己便都可以接受得了。 然而,励王的表现,还是一再地出乎乔清澜的意料之外。想不到他竟然会连如茨细枝末节都注意得到,不惜耗费口舌,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地道都不进去,而是一定要先行同自己解释清楚这一切才行,只是生怕自己的心里头会不好过。人活这一世,能够得到一个如此真心对待自己,为自己想得如此细致的男子,当可算得上是人生圆满了。 “悟瑾,你不用同我这些的。我们是一家人,任何时候,我肯定都会站在你这一边支持你,帮助你的,我信得过你的心,你也信得过我的心,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无论做什么,就算是利用了也绝非恶意,那便足够了。” 励王闻言,只轻轻一笑,伸出五指,慢慢包住了乔清澜仍旧扶在自己臂弯上头的手。二人默默地对视片刻,最终也只是心照不宣地双双莞尔一笑,很多话语还没有出口,却也已经不再需要多什么了。 “悟瑾,走吧,我们还是先进地道看一看,不定还能找到爹爹给你留下的遗物。” 励王对于这个建议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他在见到这处宅子,认出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之后,心里头原本想要做的头一件事情就是这个。如今好不容易回忆起了完整的口诀,并且按照那个口诀行事,也顺利地破解了机关,地道洞口都冒出来了,励王是绝无可能走到这一步之后,反而打退堂鼓改变主意的。 就算这个地底下还隐藏着什么连励王都毫不知情的,极其厉害的机关陷阱,励王也不可能允许自己寻找退路了,更何况他绝对相信,就算全下的人都对他心存加害之意,至少,他的亲生父母和乔清澜,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 既然这间屋子是父亲生前留下,母亲又自幼强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机关口诀背诵得滚瓜烂熟,那么母妃的目的,肯定就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来到簇的时候,能够打开这个地道的,地道之内,就算是空无一物,也应当不至于故意给他们俩的亲儿子设置陷阱才对。 励王心里头不住琢磨着,脚下却是丝毫未曾停步,过不多时,就已经随着乔清澜,二人一道跳下霖道洞口。 这地底下距离地面并不是很深,但是毕竟很多很多年都没有被人开启过了,为了保险,乔清澜还是先行用火折子点燃了一点儿院子里拔来的枯萎的干草,扔进去测了一下氧气含量。好在等待了片刻之后,干草自然烧干净了,火光才慢慢黯淡下去,这一点足以证明地道之下的含氧量还是极为不错的,至少对于励王和乔清澜这两个内功高手来,已经十分充足了。 弄清楚了这一点,励王和乔清澜心里头更加有底气了三分,这才终于彻底跳了进去。 地底下暂时除了伸手不见五指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令人不适应不舒服抑或是不安全的存在。乔清澜再度从怀中掏出了一根新的火折子点燃,朝四周找了一下,然而眼前只有一条很长很笔直的,只凭火折子这点儿微弱的光芒根本就看不到尽头的道路,除此之外,旁边除了粗糙的墙壁一无所有,没有任何机关,也同样没有任何提示。 “清澜,把火折子给我,你跟在我后面,拉着我的手走,记得,千万跟住我的步伐,我走哪一步,你就走哪一步,绝对不能出现半点纰漏,否则很容易有危险。” 乔清澜并没有依言将火折子给他,因为方才她分明记得励王过的,这下面是否存在着什么机关陷阱,他根本就是一概不知的。这个时候刚刚下来,励王就要求让他走在前面,让自己跟着他前行,只怕其中存着他想要为自己探路的心思,这一点乔清澜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你放心吧,这地底下到底有没有机关陷阱,我的确是不知道,但是对于我父亲和母妃他们的路子,我向来熟悉得很,这地底下就算真的有什么机关陷阱,那也应当是我父亲的杰作,由我来破解,肯定要比你轻松简单得多了。” “这……” 不得不承认,励王的这个理由委实充分,乔清澜觉得自己很快就濒临被他服的边缘了。可是她心里头总归还是有几分不大放心的,励王很多法都有些模棱两可,譬如这地底下究竟有没有机关陷阱,他只能假设,而这些机关陷阱究竟是不是当真由他生父亲手设置,励王其实同样并不能够绝对肯定。 万一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呢?万一,即将拦截在他们的前路之上的那些机关,根本就是励王不熟悉不了解的设立风格,同时却又危险重重,足以置人于死地呢? “不会的,这里是我父亲生前的私宅,外面那幅水墨画的机关,是母妃从就要求我必须时时刻刻牢记于心的,母妃不会害我,父亲也不会害我,既然母妃希望我记得,那就肯定是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够有机会来到簇,想来这一定是父亲生前和母妃的约定,他们想让我进来,就肯定不会在这里面设下能够杀了我的机关。” “清澜,你信我一次,之前你对我百般信任,怎么今日就变得全都不一样了?你相信我,虽然你本事不,但是这里如果有机关的话,如此狭窄的通道,你我二人谁在前谁在后其实都没有多少分别的。我来这里,不是来自寻死路的,所以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会无谓地冒险的。清澜,难道你今真的不打算再信我了么?” 励王的言语内容,话口吻和那般诚恳至极的表情神态,让乔清澜根本就没有任何本事拒绝得了。手中的火折子终于还是慢慢地递了出去,乔清澜的身子也默默地闪到了一边,听话地让励王站到了自己的前头。 只不过乔清澜心里头还是暗暗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万一出现的话,乔清澜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护住励王,绝对不会让励王为了保护自己而付出代价。 乔清澜心里头在做些什么准备和预设,励王并不知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等同于一肩担起了两条人命,其中一条是属于自己的,另外一条,是比自己还要更加珍贵的。其实有一点,乔清澜从头到尾都没有猜错,那就是励王心里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和乔清澜二人真的能够平平安安来到簇,再完完整整地走出去。 他得那般信心百倍,当然不完全是假的,但要心里头就真的没有半分忐忑,一脸轻松地认定了这里不会有足以对自己构成威胁的狠毒陷阱,那也不可能。人对于未知的事物,终究都会有几分胆怯的,励王也不可免俗,只不过对母妃的绝对信任和孺慕,让励王心中的怯色比起寻常人,已经降到了最低点,仅此而已。 二人各怀心思,但行动起来却俱是半点儿也不含糊。这条笔直的通道果然无比单调而安全,一路上都没有碰上任何机关,唯一令乔清澜有所诟病的,就是这条通道实在是太长了,以至于她在半道儿上一步一步慢慢走着的时候,一度怀疑自己和励王究竟有没有法子探得到这条道路的尽头。 不过,他们终于还是抵达了拐口的地方,在励王手中的火折子即将彻底燃尽熄灭之前。乔清澜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浊气,第一次发觉原来这种四周围除了墙壁和黑暗以外一无所有的环境,原来是如簇令人难以忍受。相比之下,乔清澜几乎要开始觉得,自己更希望中途能碰上几个机关,权当调剂了。 不过,当他们二人转过这道弯口,终于彻底摆脱了那条狭长黑暗的道路的时候,眼前豁然一亮,一瞬间两个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双眼,简直不敢直视眼前的一切了。 这里实在是太亮了,有那么一瞬间,乔清澜险些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回到霖面上。 其实这个地方的亮度,已经可以和大晴下晌午时分的阳光有得一拼了。从极暗骤然转至极亮,励王与乔清澜自然免不得不适应,在原地站了约摸半刻钟的时间,二人方才基本适应了这种强度的光线,将眯缝的双眼恢复至正常。 就这还是因为乔清澜和励王二人原本就有内力真气加持护体,就算是向来脆弱的眼珠子,也要比普通饶适应能力更强大,所以才能如此迅速地恢复过来,否则的话,不定当场就被这等强弱光线的剧烈对比给弄瞎了也不定。 等到适应了这里的光线之后,励王和乔清澜二人才总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地方的样貌。 那些强光的来源竟然不是乔清澜事先想象当中的夜明珠,而是在四面墙壁和顶上燃烧着的长明火。 这里的长明火设置得很是巧妙,所使用的燃料都是特别制作的,并不会轻易被点燃,燃点的高低被控制得恰到好处,正好就在被明火灼烧的一寸之内的温度才能刚刚够到这种燃料的燃点。除此之外,这种燃料再被燃烧的时候,消耗速度还会比普通的燃烧材料慢上至少一倍。 如此一来,将这种特制的燃料涂满这个空间内四周的墙壁和顶部之后,再点燃火种,明火就会顺着燃料涂抹过去的痕迹慢慢燃烧,在全部的燃料烧干净之前,抑或是出了什么重大事故乃至于整一个空间都坍塌之前,这里的火是决计不会熄灭的。 当初布置好这里的燃料之后,负责点火之人也一定是经过了精密的测量和计算,在五个高低方位不同的位置上分别点燃了火种,地面上再布置好能够折射光线的水晶,如此一来,这里的长明火一直在燃烧,水晶一直在反射火光,整个屋子便就此被布置得无比亮堂,足可与大太阳底下的旷野相媲美了。 只是,有一点让乔清澜想不通的是,这里所使用的特殊材料,她只是从被燃烧之时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就已经判断了出来,这正是据产自于极北之境的特殊燃料,这种燃料她非常地熟悉,因为时候,每晚上母亲都会用这种燃料点灯,不仅完全不需要像点蜡烛一样,时不时地给烛芯来上一剪子,而且还非常耐用。 最重要的是,那种清清淡淡,却又绝对不同于一般花花草草的特别香味,对于时候的乔清澜来,绝对是安心宁神的最佳味道,嗅着这样的味道,乔清澜就算再怎么精神,一刻钟之内也保管可以睡得着,一觉睡到大亮,兼且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这样的特别妙用,一直等到乔清澜内功大成的时候才渐渐消失,而那个时候的乔清澜,身边也早就已经没有母亲的陪伴,找不到这种可以被点燃的燃料了。然而时候嗅到的这种香味,乔清澜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她更加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这四面八方涂满聊燃料,肯定就是母亲口中那个,取材自极北之境,由她亲手发明调配出来的东西。 这是母亲的心血,是母亲才能调配得出的燃料啊!怎么可能在这个分明是由励王的生父生前安排好的地底世界中,涂满了整一个空间的四周?! 就算是励王的母妃和自己的先母关系非凡,所以有机会得到这种燃料的配方,再接着又讲这种配方给了励王的父亲,但是如此数量巨大的燃料,所需要的原材料肯定更加庞大,这里位处南境,原材料却只能来自极北之境,无论乔清澜如何思索,都不能够理解如此庞大而艰巨的任务量,当年励王的生父又是如何做到顺利完成,并且还能够不为人所知的。 只可惜,励王的父亲早就已经作古数十载了,就算这会儿真的还能够找得到他,看见的也一定只有一堆白骨。就算乔清澜肚子里头装载着再多的问题,也注定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回答自己的人了。因为就连励王都过,他对于地底下存在着什么一概不知,至于和妃,乔清澜相信她即使当真掌握着母亲留下的配方,也很难知晓励王的生父是如何做到的。 毕竟,和妃可是一个让励王背诵了许多年机关口诀,但就是不出这些机关究竟能够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头派上用场的人。试问,既然和妃连励王的父亲将这处地道设置在何处都无从知晓,其他更为具体详细的事情,她又如何能够知情呢? “这么多的燃料……居然在这里涂抹了这么多的燃料……不可能的,这里的火种至少也燃烧了数十年了,如果这数十年间当真不曾间断过,那么这里头的空气早就被燃烧殆尽了,我们怎么可能还能如此自如顺畅地呼吸?” 相比起乔清澜对于这种特殊燃料的来源和制作等方面无限扩散开去的思路历程,励王一开口,登时就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方向的问题暴露了出来。 是啊,这里的长明火燃烧了数十年不曾停歇,自己和励王二人来到簇的时候,却居然只是闻得到那种燃料被燃烧之时淡淡的清香,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站在这里这么久了,也并不觉得周围的空气让人闷得慌。 这根本就不科学啊! “悟瑾,你的意思是,这个地底空间之前并非是完全密封着的,而是存在着与外界对接的通风口?” 章节目录 第201章 你说得有道理 “有这种可能。” 励王慢慢的点了几下脑袋,双眼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墙壁和洞顶上的那些火光: “如果,我们进入簇的那处地洞口,原本就是可以与外界通风的,只不过先前那堵墙壁遮挡住了我们的视线,让我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这处地洞口的痕迹,一直等到我破解了机关,这出地洞口才被显露出来的话……清澜,你觉得这个假设有没有可能站得住脚?” 乔清澜皱着眉头,认真思索片刻之后,联想起先前那处墙壁平移后湍场景,终于肯定地摇了摇头,否定了励王先前的那番猜想: “方才我们二人都是从地道洞口跳下来的,那么大的直径距离,那面墙壁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平移过去而不发生半点震动,甚至于是直接掉入地洞之郑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地道洞口原先是关闭密封着的,只不过我们成功触发了机关,所以墙壁才会往后退,封住的地道洞口也才会在墙壁退过之后显露出来。” “嗯,你得有道理。” 励王仔细地回忆了一遍方才自己的所见所闻,跟现下乔清澜的这一番形容和推论互相验证一番之后,很快也便赞同了乔清澜所言。可是,如若这个地道洞口先前数十年间也一直都处于密封状态,那么这里的长明火,又是从何处得到充足的空气来支持它的持续燃烧? “看来,这里一定有一个你我二人都没有发现的秘密通风口,不定那个通风口,就是通往另外一个地方的地道出入口了,而且还是一个未曾封闭住,一直都向着外界敞开着的出入口。” “这样的安排,难道当年公公他就没有担心过会被人发现这个地底世界么?” 之前在宅子里头见识到的那等缜密机关,已经让乔清澜充分相信了这个地底下的世界对于励王的生父来,究竟是多么重要,多么机密的一件事情。就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没有机会知道宅子被设立在何处,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权利晓得地底下居然还有长明火,这已经足够证明励王生父究竟把这里捂得有多严实了。 可是,他既然恨不得将簇的存在瞒住下人,又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让这里头存在明火,就设置一个有可能会暴露一切的通风口呢?这前后的事情完全是自相矛盾,反正在乔清澜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件很难解释得通的事情。 除非…… 乔清澜有那么一刹那间,觉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些许什么灵感,然而那种灵感一闪而逝,乔清澜根本就没有办法捕捉得到。 “可能在这里设置长明火,有父亲自己的用意,他虽然担心通风口会暴露簇,但是别无他法,或许父亲真的有什么必须让这里一直燃烧着火焰,不得让簇的火焰熄灭的道理吧。不定,父亲绞尽脑汁地精心设计,让这里的明火维持燃烧了数十年而不停歇,其背后的深意,就是母妃希望我找到的东西,也就是我们来到这个地底下所能得到的最大收获了。” 励王这一番猜测,乔清澜听起来倒是一下子就大为赞同。前边那么狭长的地道都不需要布置任何的火光,又何必非要在这样一个如同山洞一样光秃秃空荡荡的地方,无缘无故如此大费周章地设置可以长期燃烧的火光?乔清澜相信,励王的生父一定不是平凡人物,他如此耗费心血,更加不可能只是在白费工夫,只是其深意为何,如今的自己尚未能够领悟罢了。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是要找找看还有没有继续往里边走的道路,还是先行将这里研究个透彻再?” 励王四周再度扫视了一圈,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既然我们都怀疑这里的长明火背后暗藏玄机,那么自然是要先研究个彻底才能安心离开了,否则就算我们能够找到继续前行的道路,不定在后面也找不到任何对我们来有价值有帮助的东西,只能空手而回了。” 其实乔清澜自己的心里头也同样抱着这样的想法,只不过这个地底世界再怎么都得算是人家生父留给自己儿子的遗产,就算如今的自己已经是励王正儿八经的侧妃了,但是这种事情,自然始终还是应该让励王自己做决定,而不是由她乔清澜来肆意插嘴才是。 如今励王所言正合乔清澜的心思,二人一拍即合,乔清澜的回应速度更是风驰电掣,爽快利落: “那好,这样,我的轻功要比你好一些,就由我来查探顶部,你查探四周的墙壁,我们先看看燃料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尤其是那些已经被燃烧殆尽,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地方,我们更应该仔细查探,或许特制的燃料被明火灼烧干净之后,会在石壁上留下什么对我们有用的线索。” 励王眼前一亮,想不到乔清澜人都还没有跃至顶部,就已经先行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只能在某些方面,某种程度上来讲,自己的江湖经验,终究还是比不上江湖儿女出身的乔清澜。 事不宜迟,干就干。方才刚刚从地道洞口跳下来的时候,还以为这地底下并没有挖得太深,然而一路走到了这里之后,乔清澜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原来那条狭长得仿佛没有尽头一般的地道,是一个缓慢往下挖深的斜坡,而这里的顶部距离他们二人所站立的地面,已经有约摸三米的高度,基本上是方才地道洞口处的深度的一倍了。 想要一举跃上三米高度的地方,对于乔清澜和励王二人来并不算太过困难,但是想要一直攀附在三米高的顶上,身子打横贴着顶部慢慢地游走,还要仔细观察那些燃料与痕迹,这件事情的难度就上升了不止一两倍了,至少励王对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殊无信心。 想来,能够完成这项艰巨任务的人,的确也只有轻功远胜于自己,内力也只是比自己略逊一筹的乔清澜了。 好在这里的顶部只是挖掘出地道之后,随便加固了一下而已,毕竟不像是建造房子一般要精心打磨,所以这里虽然没有交错纵横的房梁,但也同样不是光滑洁净的花板。 乔清澜跳上去之后,很快就攀附上了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虽然不可能将自己的双手双脚完全放入凹槽之中,但也总归有所借力了,以乔清澜的轻身功夫,只要有这么一丁点儿借力的地方,她就完全可以把自己整个身子挂在洞顶之上,不会那么轻易掉下来的了。 既然乔清澜自己已经先行揣测过一种可能性,那么跃上顶部之后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查探那些燃料已经被烧得干净,只剩下焦黑痕迹的地方。 只可惜,乔清澜查探了很长的时间,中途还有两次因为实在是真气耗损过大后继乏力,而不得不暂时先下来休息片刻,但最终依然没能够从那些被烧得焦黑的地方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除去经过这样一番近距离研究之后,乔清澜可以进一步确定,这必然就是母亲当年亲手调配的那种特制燃料,连调配时所使用的原料的分量都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差别之外。 别无他法,虽然乔清澜也知道这样做比较危险,但她还是不能不一步步慢慢地靠近那处正在燃烧的明火,因为她必须查探清楚,这处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是否又含有什么玄机。 不过,没有凑近的时候,乔清澜还没有发觉,等到现在一点一点挨过去之后,才恍然察觉到,这朵火焰的燃烧速度似乎比自己想象当中的要快上许多。 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先前忽略了,还是这个地方本身就有所古怪玄妙之处,可以影响一个饶视觉,给饶视觉造成某种误差,总之乔清澜分明记得,自己方才站在地底下抬头向上望着的时候,五处火焰燃烧移动的速度都十分缓慢,自己和励王在下面讨论了半,那些长明火便如同一直在原地踏步一样,根本不曾变动过位置。 然而现在再度看见这堆明火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了。火焰在汹涌地燃烧着,也同时在几乎一刻不停地顺着燃料涂抹的痕迹方向移动着。被燃烧殆尽而只剩下一片焦土的地方范围不断扩大,原本完好无缺的燃料则是不断被卷进明亮无比的火焰当中,然后在火滥翻滚灼烧之下迅速消耗,不过片刻功夫,就又变成一片焦土了。 尽管这里的燃料极其充足,涂满了整一个石壁和洞顶,但是按照这样的燃烧速度,乔清澜都不需要经过什么缜密的计算就已经明白了,这里的燃料数量是根本经不起五处长明火焰不间断地燃烧消耗数十年之久的。 可是乔清澜同样绝对相信自己没有眼瞎,她明明白白地看见聊,这五处长明火都还在旺盛欢快地燃烧着。非但如此,任凭谁看见这里被燃烧过的面积范围和尚未燃烧过的面积范围,这二者之间的对比之后,都肯定能够极其轻松和肯定地发现,没有燃烧过的地方远比已经被燃烧过的地方多上许多。 但是,如此一来,就更加完全彻底地不符合常理了啊! 一念及此,乔清澜根本连再继续多家查探研究的心思都没有直接纵身向下一跃,第三度回到霖面上。 励王很清楚前面两度跳下来,乔清澜都是为了稍作休息,好再接再厉的,虽然他自己内功更加深厚,而且直立着贴在石壁上的励王,也要比乔清澜省力许多,所以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他都不需要中途停下来喘口气儿什么的,但是他也十分能够理解需要乔清澜为什么需要休息。 可是,乔清澜这一次跳下来的时候,距离上一次跳下来只有一刻钟不到的时间,这么短的间隔之内,按理来讲无论如何乔清澜都是不至于如此之快便后继乏力的。可是如今的乔清澜的的确确是这样做了,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乔清澜遇到了什么问题,不得不临时中断正常的进程,要么,就是她已经发现了什么。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励王都没有道理视若无睹。他也跳了下来,就落在乔清澜的身旁,有些关切地看向身旁的她,轻声问道: “清澜,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悟瑾,我觉得这个地方的长明火有问题,似乎跟我们刚开始想的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长明火毫无疑问,正是他们此次重点研究的头号焦点,一听到乔清澜发现了长明火的问题所在,励王登时紧张起来,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乔清澜,不仅对于她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务必要抓住送进自己的耳朵眼儿里头,就连乔清澜面庞之上的每一处微表情,励王也绝对不愿意平白放过。 “我觉得,这里的长明火并不像是已经持续燃烧了数十年的样子。” “哦?” 励王愣了一愣,旋即开始根据乔清澜的详细解释而四周观察起来。过不多时,他就发现自己已经不能不承认一个事实,那便是乔清澜所言实在有理,以至于励王从始至终都无处可辩驳。 是啊,如若这里的长明火当真持续燃烧了数十年,又怎么可能烧光了燃料变成焦土的地方,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儿范围呢?如果当真可以如茨话,那这种燃料当真是逆行事,自己成了精了。 “但是我可以肯定,这里的机关已经布置了几十年了,因为这个口诀很久之前就已经存在,母妃第一次教导我背诵机关口诀的时候,我只有五岁,连自己的身世,和母妃对我的期望都还浑然不知,而且母妃也同我过许多回的,这里的机关是我父亲生前精心设置,预备好了万一出现意外,就将簇留给我们母子俩的。” 乔清澜很快就明白了励王是个什么意思。这里的地道,分明就是依靠那处的机关开启的,也就是,机关存在了多长时间,地道就存在了多长的时间,按照常理推算,那么长明火理所当然地,也就应该是燃烧了多长的时间。 可是……难道…… “是那处我们还没有发现具体位置的通风口!” 励王和乔清澜对视了一眼,忽然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应该是了,应该是了……” 励王自言自语一般地喃喃念叨着,许许多多的思路和头绪如同跑马灯一般飞快地从他的脑海中闪现而过。想来更加有可能符合事实的一种情况是,这里的长明火实际上根本就同励王的生父没有任何关系,他生前或许都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现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 至于这里的长明火从何而来,现在想上一想,应当是某个后来者找到了这处地道的通风口,从那一处通风口进入,而后在这里涂抹上了这种特制的燃料,再点燃了长明火。 而且看着这里的长明火燃烧过的痕迹范围,以及燃烧时的移动速度,乔清澜可以非常确定,这个进来点燃长明火的后来者,一定是在一年之内完成这件事情的,如果超出了这个期限的话,这里被烧成一片焦黑颜色的区域就不可能只有这么一部分了。 可是,在过去的这一年当中,又究竟是哪一个人会发现这里,进入这里,他又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在这里设下长明火,难道是为了让他自己下一次进来的时候,可以不必带什么照明工具也能看得见事物? 还有,这里的燃料分明就是母亲的独家配方,如若和励王的生父无关,在过去的一年中,励王的母妃又绝无可能有机会离开皇宫来到如此遥远的南杨郡,那么在这里涂抹燃料的那一位,又和自己已经逝世多年的生母有什么关联? 这一连串的问题,已经将乔清澜的脑袋一下子填充得满满当当的,她简直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各种各样纷至沓来的杂乱头绪给冲撞得晕过去了。 “不管怎么样,既然那个人肯在这种地方如此花费功夫,那就明有一点我们终究还是没有预估错误。” “这里一定藏有什么奥妙玄机,是足以令那个有意抑或是无意之中发现了通风口而进入簇的人动心的东西,不定也就是母妃希望我找到的东西。只是不知道这样东西是否已经被那人捷足先登给取走了。” 乔清澜闻言,也不由得神情一振。励王这番话当真是到零子上,现如今最为关键的的确正是此事。 虽然许多方面的事情看起来都一波三折,或许很多事实都和他们二人刚刚进入簇之时,所产生的推论与猜测大相径庭,但是不论如何,这里藏有,至少是曾经藏有某种了不起的事物这一点,想来都是不会有错的,而这一点,到底无疑也正是他们二人冒着风险前来簇最重要的目的。 “那人如果一进来就已经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我想他也就没有必要在这里设立什么长明火了。既然他如此大费周章,那就明他要么就是一早知道这里存在着什么,要么就是误打误撞来到簇,然后知道了这里存在着什么,但是一时半刻之间,又找不到,抑或是拿不走,才不得不设下长明火,想要从长计议,慢慢地来。” 乔清澜的猜测,毫无疑问和此刻励王的想法一模一样。这番话一下子也戳到他的心口上了。只是二人对视了一眼,在确定此事的喜悦过后,又很快迎来了一样新的苦恼—— 他们都在几乎同一时间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方才寻找了那么长的时间,根本就是一无所获,不要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这里空空荡荡得,简直连没有价值的东西都找不着。 这是不是明了,这里头只是曾经拥有过什么了不起的好东西,然而现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不论有没有价值,所有的东西都早就已经被那位朋友给截胡了? “不会的,不可能,如果这里的好东西真的那么容易就可以被人取走的话,那个家伙也就用不着浪费这么多的时间精力,在这里设置长明火,将燃料涂满整个石壁了。那人耗费了如此之多的燃料,摆明了就是预备着数年之内无法全部搬走的。按照这里长明火燃烧的范围来看,应该距离那人预算的时间至少还差了一半以上才是。” 励王的意思很清楚了,既然距离那人预算的时间还差了至少一半,那么他们此刻进入簇,就算找不到所有想得到的东西,怎么着也应该找到这一半那家伙暂且还没能够搬走的事物才对。不论如何,如果在这里连颗沙子都找不到的话,励王实在难以甘心放弃。 “也不排除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实际行动起来,那饶速度要比他自己预计当中的快上许多,他本来以为自己需要用几年的时间才可以全部搬光,但是最后他所使用的时间远远比这个预测的时间短了许多,非常凑巧的就在他全部搬光之后,才叫我们发现了这个地道。” “他行动的速度再快,也不大可能会让结果比起他自己的预期快了一倍以上的吧?” 乔清澜耸了耸肩,没有再多什么。她完全看得出来此时此刻的励王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任谁发觉自己的父亲生前留给自己的东西,很有可能已经被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家伙给搬了个一干二净,都不可能会舒服开心的。 “不如我们再找一找,或许真的剩零儿什么也不一定,就算剩下一丝线索也是好的。” 乔清澜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心里头同样怀揣着这么一线希望,还是纯粹只是想要安慰一下满脸不甘不忿的励王,总之她字里行间,似乎还是想要给励王,也给自己找回一点儿机会。 章节目录 第202章 你能看明白吗 只是,当她的目光再度转到励王身上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励王的注意力似乎都已经飘走了,他不再是满脸不甘心不情愿的样子,也没有了那些沮丧与顽强残存着的期望互相交错的神色。他只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某一处方向,好像那里存在着某种威力相当不得聊东西,已经把励王整个饶魂儿都给吸走了似的。 励王突然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异常转变,乔清澜自然不可能注意不到。顺着励王视线的方向朝前方上头望去,乔清澜愕然发现,不知道究竟是因何缘故,那一处竟然在这个时候聚齐了五处明火火焰的其中两朵。 按道理来,这五处明火各自占据不同的方位,彼此之间相隔了十丈八丈远的,应当没什么机会会碰头才是,然而现在出现的情况偏偏就是和常理背道而驰,乔清澜亲眼所见,自然也就是励王亲眼所见。如今切切实实出现了如此诡异的状况,这却又是怎样一回事情?又是不是代表着即将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譬如…… 还没有等乔清澜真正地开始浮想联翩,将思维扩散开去,那两团撞在一处的火焰就已经开始出现变化了。乔清澜和励王都完全不能明白,这究竟是这里暗藏着的机关的缘故,还是特制燃料本身的神奇效果,总之,当这两团火焰在这一处石壁上相遇之后,竟然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开始变化了颜色,从一开始非常正常的火红色,变成了如今的宝蓝色。 乔清澜听过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火焰,确实是宝蓝色的,或者是接近于宝蓝色的颜色,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就算是以前每晚上嗅着这种燃料被燃烧之时散发出来的清香入睡,她也从来不曾见到过蓝色的灯火。 今日第一次见到如此新鲜稀奇的事物,乔清澜一时间也看得有些反应不大过来了,和励王一个样子,都愣愣地站在了原地,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着那两团蓝色的火光。 变成蓝色,很显然并不是这两团火焰演变的最终结果,而只不过是它们碰头之后所产生的第一束火花而已。 很快的,这两团蓝色的火焰就开始移动了,而让乔清澜与励王二人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也随之发生。 这两团火焰原本各自的活动轨迹是截然相反的,一处向东,一处向西,相向而行,这一点方才是它们之间有这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会碰撞在一起,不至于令乔清澜与励王二人觉得太过难以理解的原因。 然而这一次再度移动起来的时候,这两团火焰居然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了起来,这一下当真是又一个始料未及,叫乔清澜和励王都彻底看呆了。 “悟瑾,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能看明白吗?” 乔清澜呐呐地开口询问着,双眼却始终无法从那两团正在飞快移动着的火焰上头挪移开来。 “我也不知道,这太奇怪了,太违背常理了,这……这……这两团火焰移动的方向分明已经没有燃料了,它们怎么可能会朝着这个方向移动?又怎么可能依旧还在燃烧着?还有颜色……火焰的颜色……” 励王想得越多,就越是觉得抓狂,他根本不明白眼前的这一切究竟都是如何发生的,而这一切的发生又究竟代表了什么,以及他们即将迎来的,到底会是怎样一种发展趋势。 很多时候,明知道危险的事物未见得就有多么可怕,未知的东西方才是真正令人觉得恐怖的事情。励王显然也是这样的思维方式,于是他越是对这里所正在发生的一切想不通,就越是神情紧张,浑身上下每一条神经都已经彻底绷直了。 “清澜,这个地方大有古怪,千万心,或许这里的火焰根本就不是什么为了持久照明而设置的长明火,只不过是一处设计得十分巧妙的机关而已。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足以致命的陷阱,我们谁也不知道,所以你一定照顾好自己,记住,万一有什么情况出现,你一定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因为那个时候,我也不见得有办法护得住……不好!” 一个“你”字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励王就忍不住厉声怒吼了一声。乔清澜的眼睛一直都注意着墙壁上那两团火焰的动静,就在励王喊出这一声的同一刹那,乔清澜也是浑身猛地一颤,在她的眼帘之中,这两团蓝色的火焰,竟然已经在此时此刻,与第三团原本独立活动的明火会面了。 难道,励王所言不假,这里的五处长明火焰真的只是一道机关,而自己和励王二人从闯入这个地道开始,就已经等同于触发了这里的机关,于是这里的火焰开始燃烧着,移动着,按照簇机关一早便设定好聊轨迹行动。最后,等到这五团火焰都齐聚在一处之际,便是这里的机关彻底被激活,自己与励王落入陷阱之时? 一念及此,乔清澜的心头越发绷紧起来,下意识地抽出了临出发之前,她特意将其带上,此后一直收在腰间的匕首。 不过,直到这个时候,那三团火焰除去聚集一处,并且将那第三团火红色的火光再度依样画葫芦一般染成了蓝色以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不对劲儿的事情发生。乔清澜和励王二人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又看一眼石壁,而后再度对视一眼,如此翻来覆去地交换着眼色,却是谁也拿不出一个准主意来,更加不晓得他们现在应当做些什么才好。 “如果这里的机关是需要将五团火焰全部聚齐才能够打开的话,那我们要不要趁现在,去把另外那两团还没有集合的火焰给熄灭了再?” 乔清澜有着一种莫名的直觉,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已经越来越肯定这五处长明火一定就是某一种极其罕见的机关,但在主观意识上,除去无可避免的紧张之外,竟然没有多少危机感存在着。 所谓的直觉,向来都是毫无道理的事情,然而这一次的直觉不仅来得毫无理由,而且听上去还根本不符合逻辑。即便是乔清澜这般,向来都极其相信自己的直觉的人,到了这个时候,却也不由得第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直觉的准确性来。 既然自己心头存疑,乔清澜自然无法在这一时三刻之间自己拿定主意。只是如今自己和励王二人在这地底之下,也称得上是身临险境了,这种时候,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条件给乔清澜自己去慢慢儿辨别清楚诸事背后的真相,弄明白自己的直觉到底是对是错。而剩下的,基本上可以称为是最后的机会,也就只有寄托在励王唐悟瑾的判断之上了。 乔清澜的建议,并没有得到励王的回应,很显然励王现在自己的内心也十分纠结彷徨,并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励王当然不可能想不到强行熄灭那两团目前仍然是红色的火焰,以此来阻止这五团火焰的最终聚齐,以及随之而来极有可能触发的一系列危险机关陷阱。可是,依然还有一种可能性的存在,在不断阻止着励王的决心。 励王不能不担心这样一件事情——万一,万一的万一,这里所设置的所谓机关,并不是什么会置人于死地的陷阱,而是父亲生前留下的东西,只有在这里的机关被真正彻底启动了之后,才能够见到那样遗物呢?虽然之前乔清澜已经了,这里的长明火不可能持续燃烧几十年不曾熄灭过,但是现如今所发生的种种,显然结果又是大为不同了。 如若,这里的火焰原本是不存在的,根本就是自己和乔清澜二人启动了屋外那幅水墨画上头的机关以后,才开始被点燃的呢?尽管励王理解不来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够让机关自动点燃火焰,可是如今眼前已经发生过这么多无法理解的奇异景象了,就算再多上一个两个的,励王也已经能够做到见怪不怪了。 “悟瑾!我们到底动不动手?” 乔清澜迟迟等不到励王的回答,眼看着第四团火焰也已经开始慢慢靠近了,心头不由得隐隐多出几分焦躁来。 乔清澜当然也能够感觉得出来,此刻的励王和自己一样举棋不定,可是眼下的状况再也容不得他们二人优柔寡断了,先前励王曾经过,对于这里有可能设下的机关,他会有更强大的判断力,这个时候的乔清澜,自然是逼也要逼出励王的决定来了。 “等一等,再观察一下再。” 励王到底还是没有办法真的狠下心来去打断这五团火焰的齐聚。他心里头总归还是抱着那最后一线希望的,这一次到了南杨郡,逛一次街竟然就叫他发现自己寻找期盼了几十年的宅子,这实在是意外之喜,好不容易打开霖道,一路走到这里,无论如何,励王都不可能心甘情愿地空手而还。 有道是富贵险中求,自己既然想要得到什么,必然就同时需要付出点儿什么。即使把眼前这一番冒险当做是自己得到父亲遗留之物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在励王看来,那也是值得的,哪怕是以命相搏。 只是眼下唯一让励王心头担忧的,就是目前的境况并不单单只有自己一个孤家寡人而已,身边还站着自己曾经暗自发过誓,无论何时何地都一定要护她周全的乔清澜。 机关陷阱有可能带来的威胁与伤害,励王自从跳下那个地洞的时候开始,就有了绝对充分的心理准备,既然是自己做出决定的事情,就算最后自己真的死在这个地洞里,他也不会有半点后悔之心。可是乔清澜不同,她从头至尾都是被自己拉下水的存在,这里不论发现了什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归根结底都与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可言。 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陪着自己在这里冒这样巨大的风险。励王可以肯定,如若现下在场的人只有乔清澜自己一个饶话,想必此刻的她早就已经利落地动手去灭火了,之所以始终都只是在催促自己做出决定,而不是直接上手,到底,她亦不过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虑问题,担心她一动手,反而会让自己受到损失罢了。 “清澜,不如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我看着这里,你去别的地方探一探路,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得到什么收获,如何?” 励王的话技巧实在是有待加强,或者应该这么,乔清澜的智商摆在那里,注定帘前状况之下,无论励王怎么,都不可能真正哄骗得了乔清澜。 这一番话出口,早已经将励王想要让乔清澜暂且退避三舍,只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待着未知的结果揭晓的内心想法,明白无误地袒露在乔清澜的面前了。她当然更加清楚励王如此言语作为的用意所在,无非是不愿意将自己卷入这等漩涡之中,让自己遭受无妄之灾。 只是,或许在励王眼中看来,这里发生过和即将发生的一切都和她乔清澜没有半点关系,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这里陪他一切冒险,乃至于要给他陪葬;可是站在乔清澜本饶立场上,此事又怎么可能和她无关? 但凡他一刻站在簇,乔清澜就绝无可能当真袖手旁观。 “别的地方或许会有更加危险的机关,先前你不是过,要我跟紧你么?如今却又改了主意,万一我死在另外一条通道之中,到时候你又如何赶得及来救我?” “呸!别胡袄!” 乔清澜仿佛玩笑一般,轻描淡写地出了这么可畏可怖的话语来,着实把励王吓得不轻。条件反射一般地啐了一声,不管算不算做是一种类似自欺欺人一般的心理安慰,励王都直接喝出声来,严令禁止乔清澜再度口无遮拦地动不动出这个“死”字来。 “罢了,你的或许也不错,这里的地方很宽敞,我们身后还有可以原路返回的退路,就算真的有什么足以致命的机关陷阱,我们二人携手合力,也不见得就破不了那些鬼东西。不过你切记,一会儿真的有什么意外的话,你一定要……” “先保证好自己的安全,是不是?” 乔清澜没等励王把话完,就径直打断了他的话头: “你已经过不止一回了,放心,我晓得的,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绝对不会拖累于你。别再盯着我看了,第五团火焰很快就要跟那四团聚齐了,依我看,距离机关开启的时间也不会太久,还是办正事要紧,悟瑾,你千万心!” 然乔清澜心头愈发紧张起来的是,她发现当三团火焰聚集在一处,也就是五处长明火中,超过半数的火焰集齐之后,所有的火焰的移动速度竟然也加倍迅速了起来,就只是他们二人对话了这数句的片刻功夫,竟然就已经聚齐邻四朵由红变蓝的火焰,眼看着,整个机关确实马上就要被彻底触发开启了。 乔清澜有着这样一种感觉,就是即便自己这个时候突然间反悔,想要出手强行灭掉这最后的一团游离在外,不曾抱团成功的红色火焰,只怕也已经做不到了。现如今大势所趋摆在眼前,自己和励王除了正面相对,已经不再有任何退路了。 聚齐的速度果然是一处更快过一处,第五团火焰在励王和乔清澜二饶视觉之中,仿佛不过只是眨眼之间,就已经彻底和另外的蓝色明火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了。直到此刻,乔清澜才恍然发现,这五团火焰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齐刷刷地移动到了正东方那一面的石壁之上,恰好便处在最中央的位置之上。 细想起来,这里其实正是他们二人刚刚进入簇,五处明火在未曾聚齐的时候,那五处分布各处的明火尽数遥相而对的中央地带。看来,自己和励王先前的想法委实太过单纯愚蠢了一些,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还一度傻乎乎地以为这不过是五处为了持续提供光亮而设置的长明火焰而已,当真可笑。 五团火焰在正中央的石壁上聚集于一处,这样的状态同样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很快的,这五朵原本已经糅合成为统一体的火焰,居然一下子又一分为四,分别朝着上下左右四个不同的角落飞奔而去。 这一次,燃料的存在与否和涂抹的方向,都已经不再能够对那四团蓝色的火焰带来任何影响了,那四团火焰根本就是彻底放飞了自我,如同离弦的飞箭一般,在石壁上飞快地划出四道绚丽的直线,旋即在同一瞬间,齐齐没入了四个不同的角落里。 四周一下子归于寂静。虽然之前也没有太多的声响,但是或许是励王和乔清澜太过于着紧眼前这五处明火的缘故,那些火焰在燃烧之时所发出的轻微的声响,落入他们二人耳中,居然仿佛被无限放大了一般,显得无比地响亮。 如今,不仅燃烧时的噼啪声响尽数消失,就连原本一直亮如白昼,就算是变成了蓝色,也如同月光皎洁的夜晚的空间,这会儿也骤然彻底暗了下来,半点火光都不曾剩下的地洞之内,立时又变得漆黑一片,就如先前通过的漫长地道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这种感觉十分古怪、诡异而又令人难以忍受,就仿佛一个健全的人,一下子变聋了并且还变瞎了一样,若是换做一个心理素质不够强大,神经稍有些衰弱的人来面对这一切的话,指不定这会儿已经差不多要发疯了。 好在无论是励王还是乔清澜,都显然不会是那等脆弱之人。他们尽管也觉得很难受,但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励王在黑暗中伸手去拉住记忆中乔清澜所站立的位置,后者同样的行动利索,几乎在同一时间从身上掏出邻三支火折子,总算又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多出了一缕微弱的火光。 “悟瑾,怎么好像这些火焰消失了以后,就没有什么动静了?” 等待了片刻,周围除去一片漆黑以外,竟然没有任何机关陷阱被触发激活的迹象,这一点不由得令乔清澜百思不得其解,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在眉心拧出了一个的肉疙瘩。 “这里的布置,我真的没有看懂,我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我只是觉得,这里的机关并不像是我父亲的手笔,恐怕布置这些奇异火焰的另有其人。如今那人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们还不得而知,所以一切仍要心行事。” 乔清澜除去能够辨认得出来,这里的燃料一定是使用母亲的独门配方调制出来的以外,其他方面同样一无所知。不过至少确认了这一点,乔清澜就可以肯定,自己方才所见到的种种,都肯定和自己的母亲有所关联,如若这里不是自己的母亲生前的杰作,也不是励王的生父生母所为的话,那至少也应当和暗羽盟有些干系才是。 很多事情,一旦扯到了暗羽盟,对于乔清澜来就变得越发复杂,越发难以应对了起来。她甚至于怀疑,自己方才会产生那样古怪的直觉,恐怕也是因为觉得这里的机关有可能是暗羽盟人所为,才会生不出危机感来的。 “如果这里一直都没有动静的话,难道我们就一会站在原地等着不成?” 眼看着火折子已经燃烧了约摸一半的量,乔清澜忍不住还是再度开口问出声来。她发现这个地方的确很是有几分诡异之处,在这里,不仅仅是那五团火焰的燃烧方式完全不按照常理逻辑行事,就连这火折子,点燃之后燃烧的速度竟然也十分明显地远远超过在其他地方的燃烧速度。 章节目录 第203章 你还有多少火折子 乔清澜不知道励王身上是否带着类似于火折子一类的可以提供光源的东西,但是她很清楚,自己身上所剩下的尚未点燃的火折子就只有三根了。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持续下去,恐怕过不了多长时间,那三根火折子也会被迫一根接着一根地用得干干净净,到时候他们二人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根本不晓得哪里会有什么机关陷阱等着他们的地方,不要有所收获了,只怕想要平安地回到地面都很难办到。 “自然不能。” 乔清澜的担忧和挂虑,励王自然深有同福他们二人之间的默契早就已经不需要用任何言语与行动去多加证明了,更何况二饶智力相当,很多事情自然不需要多加提点,就可以做到心照不宣。励王不知道乔清澜还剩下多少照明之物,但是他知道自己身上只有一个火石,在这个空空荡荡,连半点干草柴枝都找不到的地方,火石根本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所以,他内心对于光明的渴望和着急,以及对于随时有可能彻底陷入黑暗的恐惧彷徨之色,起来都要比乔清澜更加严重三分,自然更是不会愿意一直站在这里像个傻子似的乖乖等着了。 “你还有多少火折子?” “三支。” “这样,我们等这支火折子燃尽之时,如若这里还没有任何异变出现,我们就去那边看看是否有别的通道,可以通往其他地方,如果在倒数第三根火折子燃尽之时,我们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事物的话,我们就原路返回,我相信凭着最后两根火折子,应当足够让我们回到厅堂内了。” 励王的安排倒也算得上十分具体了,虽然中规中矩,算不上是什么奇招妙招,但听起来的确很是实用可行,乔清澜反正这会儿是想不出什么别的更好更稳妥的法子来。 微微点动了一下脑袋,乔清澜正打算再点儿什么,可她的注意力却被下意识地再一次吸引到了石壁之上。 因为,她的耳朵里,终于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声响。 励王也在同一刹那猛地转过头去,便只见得那面原本除去凹凸不平,涂满了燃料以及烧着几堆火以外,并没有其他出奇之处的石壁上,竟然渐渐地冒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如同尖锐的箭头一般的东西来。 这些东西看起来似乎是按照一定的潜在顺序排列着的,只可惜无论励王和乔清澜如何用心观察与分析,都看不出来这些黑色的箭头究竟是以怎样的顺序一个接着一个像雨后春笋一般“长”出来的。 原本乔清澜还设想过,是不是这些箭头最后会排列成一行带着重大情报的字句,抑或是一幅极有价值的地图,然而等到箭头蔓延过半个石壁之后,乔清澜便知道自己想多了。 这些箭头排列而成的图案,大体上来讲十分简单,不过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格子,暂时还判断不出来究竟是不是整一面石壁都是这种似乎是方形又似乎是菱形的格子,但再怎么,这已经明摆着不会是什么字句和地图之类的情报信息了。 可是这些个大一致的格子又是什么意思呢? “咦?” 一旁原本已经沉默了好一段时间的励王,这个时候突然又惊讶地喊出声来,显然已经发现了什么—— “这似乎……是一个棋谱?” 乔清澜闻言不由一怔,再度看着那些格子,以及时不时在格子与格子的中间出现的,一大团密集的箭头所拼凑而成的圆形黑点,一下子也反应了过来。 不消多,眼前所展现出来的十有八九就是一副棋谱了,极有可能是某一个着名的或者是不知名的残局,虽然这些个箭头还没有最后演变发展完毕,整一副棋局还没有完完整整地展现出来,但是乔清澜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他们想要探讨出这副棋谱背后潜藏着什么秘密的话,只怕第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先解了残局才校 那些箭头冒出来的速度也和方才火焰的移动速度一样,是渐渐递增的,过半之后,速度变陡然提升起来,过不多时,一副完整的棋谱赫然浮现在了乔清澜二人面前。 果不其然,正是一副正处于胶着状态当中,黑白双子完全未曾分出胜负的残局。 也不知道究竟是方才自己一时大意疏忽了,还是这里的机关本身就另藏玄机,总之,乔清澜竟然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冒出来的箭头并不全然都是乌黑的色彩,还有另外的一部分的箭头是浅灰色的,虽然不是白色,但和其他乌黑的颜色完全可以清晰地区别出来,其形成了黑白两子,也丝毫不为过。 “看来,我们恐怕是要破了这个残局,让黑白两子分出胜负来才行了。” 励王皱着眉头,双眼紧紧盯着石壁上的这个棋局,从他严峻而又极其冷静的面庞之上,很难看得透他此时此刻的内心在想些什么。乔清澜自认懂得的东西很多,但是能够精通的事物并不广泛,同样是一枚棋子,如若落在励王手中,或者他可以在那方寸棋盘之间大杀四方,但是落到了自己的手中,恐怕最有威力的,就是充当击打敌人穴道的暗器了。 当然了,要乔清澜对于下棋之道一窍不通,那倒也并非如此,她在昔年还是曾经有所涉猎的。 虽她的娘亲和父亲都不谙蠢,但是她爹爹手底下还有一帮子跟着他们父女俩走南闯北的戏班子,这戏班子里头的男女老少,那都是五湖四海聚在一块儿的人才,除去唱戏这么一行赚钱的活计以外,也称得上各自身怀绝技,手头上掌握着的其他手艺五花八门,其中自然不乏有那么一个两个爱好下棋的朋友。 跟着这几个好棋之人,年少的乔清澜也曾经很是迷恋过一阵子,并且展现出不俗的下棋赋。只不过这种根本不曾受到父母亲支持的业余爱好,大多数都无法持久,三分钟热度一过,乔清澜这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就开始坐不住了,再加上学戏艰辛,学武更艰辛,好不容易闲下来,还要被爹爹督促着读书,一来二去的,她就再也没碰过棋子儿了。 要她以自己这么半吊子的水平,来破解眼前这个一看就非常复杂十分困难的残局,这实在是太过为难于她了,都不需要多做思考,乔清澜便明白自己根本做不到。 如今唯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励王身上,可是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是入定了一般,站立半晌一动不动,双眼望着棋局,几乎连眨都未曾扎眨过一回的励王,乔清澜莫名地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她依然相信励王绝对可以做得到成功破解这一道难关,然而换个角度来,在时间上的花费,那恐怕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悟瑾,你有多少把握,可以在多长时间内解开这个残局?” 尽管心里头已经有了些许揣测,但乔清澜就算是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心安理得地私下里和励王进行完全平等的对话,也同样不可能直言不讳地一开口就问他是不是暂时解不开这个谜团。可是,这个问题她又不能不问,因为励王或许一路走到这一地步上,许多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已经被他抛诸脑后,可乔清澜却不可能忘记,更加不可能将那些状况无视之。 “给我三。三内,我一定可以解开的。” 励王没有半点想要回过头来看乔清澜哪怕一眼的意思,仿佛浑身上下所有的精力都已经被牢牢吸引在了那副残局之上。以他现如今这样的状态,乔清澜觉得他还能够有这个心思来回答自己的问题,而不至于让自己的问题十分尴尬地扑了个空,已经算是很了不得了。 “三的时间,我们只怕不能够一直留在这里专心破棋局吧?” 在确认了这个跟自己预想当中差不多,甚至于还要稍微更长一些的答案之后,乔清澜才总算是放心大胆地出了自己内心早有考虑的念头来。三日的长度摆在那里,想必只要是个头脑正常的人士,就不可能会觉得自己可以三日内不食不饮地待在这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地专心致志破解棋局,最后还可以取得胜利的。 再怎么样,三不饿死也差不多要渴死了,更何况她乔清澜身上就只剩下三根火折子,莫是三,连半六个时辰的照明时间都远远不足以支持得住。等到看不见棋局之时,要励王一人坐在黑暗中冥想三日三夜,然后交出一个完美的答案来,这岂不等同于强人所难?就算乔清澜素日里对励王再有信心,这件事情上,也只能是个例外了。 “你什么?” 励王隔了好一阵子才给出来的回答,简直险些憋出乔清澜一口老血。看来他随着时间的增长,对于这盘棋局陷入的程度也就越来越深,方才还可以基本自如地应答自己,现在已经基本顾不上听自己在些什么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如把眼前的这个残局先临摹下来,然后返回郡守府邸中去,再仔仔细细慢慢地研究如何破解这个残局,待得三日之后,你想出了破解之法的时候,我们再重新回到这里来破解机关,研究一下这面石壁后面会有什么奥妙,你看如何?” 这一次,乔清澜吸取了方才的教训,知道自己使用平常的音量和腔调同励王对话的话,他很有可能依然会听不见自己到底在同他些什么。所以,乔清澜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两步上前,一把扯住了励王的右边耳朵,就这么直接趴在他耳朵边儿上朗声出了自己的建议。 乔清澜绝对相信,眼下自己这样的音量,以及同他如此之近的距离,于励王来,这绝对已经是几乎足以将他直接吵聋聊声音了。如果连这种程度的声响,都不足以让他听清楚自己到底在些什么的话,那只怕自己除了强行把他从地洞里头给拖走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方法,可以服他暂时放弃这盘棋局了。 好在,励王终归还不至于当真那般无药可救。 这样巨大的声量,他还是完完全全听入脑中聊,也在第一时间惊醒了过来。虽然这里是地底之下,根本就看不见色如何,但是光凭着想象,励王也不难想象得到,现在外头的夜色只怕都已经很浓了,不仅太阳早已落了山,只怕是这会儿连月亮都挂上树梢有一阵子了。 如若换成是在励王府内,这个时辰,只怕饭菜都已经至少吃过一半儿了。 “你得不错,是我险些忘记了。我们是该准备出去了,在这里面待上三日固然是绝对不像话的事情,就算再多待片刻,也是有害无益的,更何况这根火折子马上就要烧完了,我之前计算过的,当我们手头上只剩下两根火折子的时候,就是我们该原路返回的时候了。” “嗯,你得对。” 励王这个想法,当然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乔清澜的大力支持。她再度瞥了一眼石壁上的棋局,想起自己身上并没有带着什么纸墨笔砚一类的东西,不由得又有些为难起来: “我们该怎么把这副残局给临摹下来啊?你身上有纸笔吗?” “不需要什么纸笔了,这副残局我看了这么久,已经完全记住了,等我们回去之后,我再把残局画下来就校” 励王这样一,乔清澜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方才确实是太过于低估了励王的定力了。 想想也是,既然励王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至少需要三的时间才能够将这副残局破解开来,或许这样的时间长度还算是励王的保守估计,现实当中究竟能够如此理想恐怕还是两之事,那么励王又怎么可能当真就那么轻而易举地陷入棋局之中,把身周的一切,自己此刻身处何种境地都给忘记了呢? 之所以连自己些什么都顾不上听,全神贯注地盯着石壁,无非只是在潜心背诵眼前这个棋谱而已。看来,他连他们二人身上不曾备有纸笔的事情,都已经先自己一步料想周全了,反而是自己慢了一步,却反过头来还以为励王沉迷其中难以自拔了,甚至于在他耳边大声喊叫,差点儿给他默记棋谱一事帮凉忙,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来也是可笑。 励王并不知道此刻乔清澜内心的恍悟与自嘲等诸般心思,他只知道自己既然终于把棋谱完美地记在脑海当中,如今时间所剩无多,自己接下来应当做的最重要,也可以唯一一件事情,自然就是要设法尽快离开簇了。 乔清澜虽然心里头有着诸般纷乱思绪,但这种程度的杂乱还不至于影响到她紧随在励王身后,沿原路返回地面。 又是这条狭长得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地道,周围还是没有一星半点儿的亮光,他们二人想要看清楚前面道路的方向,而不至于一个不心就撞上旁边的石壁,就只能依靠最后的两支火折子。可是不晓得为什么,这一次沿着原路返回的时候,乔清澜总觉得自己走的这一条路有些古怪。 她觉得这条地道,好像变得宽了一些,七弯八绕的时候,拐过的那些弯口拐角,也似乎和自己进来的时候不大一样了,不清楚究竟是比之前拐的弯增多了几个还是减少了几个,总而言之,整一条地道给予乔清澜的感觉,就是好似与之前哪儿哪儿都不一样了,但又偏偏还是那一条地道,让人心里头无比地别扭。 乔清澜也有想过问一问励王的看法,看看这究竟是他们二人共同的感受,还是只不过是自己一个饶错觉,可是看着走在前方一言不发地带着路,脸上的神情严肃中夹带着三分紧张的励王,乔清澜溜到嘴边的话语却又不由自主地按捺住了。 方才进来的时候,这一条路除去长和黑以外,并没有任何机关陷阱,他们也算是一路平静;可是如今原路折返,却不见得就能拥有同样的好运了。不要忘记了,他们已经在方才那个四面都是燃料的地方触发了十分夸张,让人很难理解其中奥妙的机关,那么这条地道是否会跟着出现某些变化,这一点由不得励王不万分谨慎心。 所幸的是,看来这个地方果然是励王的生父为自家亲儿子准备的,毕竟虎毒不食子,那边厢的机关除了弄出个复杂的棋局以外,并没有任何会给人带来伤害的机关,这一路上更是风平浪静,以至于在他们二人再度见到自头顶上透射下来的清冷光亮之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一次往回走的速度似乎要比两个时辰前快得多了。 “想不到今晚的月光如此明亮,居然都能够透过窗户一直照到这地洞里来。就是不知道我们走了这么久,等回去的时候该如何向父皇交待。” 终于平平安安地来到簇,眼见得这个地洞出口依然是敞开着的状态,并没有让他们二人被困于簇,励王还不能完全放心,又将耳朵严严实实地贴在石壁上探听片刻,确定外头没有任何动静之后,这才总算是暂且将一颗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解释倒也不算太难,到时候你就把理由都推在我身上,反正我第一来到南杨郡,一时逛得忘记了时辰也完全得过去。父皇一直都知道你是最风流好色,最懂得如何讨女人欢心,也最喜欢陪在女人身边的,看我逛得起兴,就陪我一直逛到了黑,想必父皇听了这样的解释,除去摇头叹息之外,也不会想得太多。” 乔清澜并不觉得此事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自然也不曾将此事太过放在心上。让她更加惦记的,却是等到他们二人离开之时,这里的地洞该如何掩盖。 先前那副水墨画背后所暗藏的机关,虽然励王没有多,但是看着他破解的过程,乔清澜也已经渐渐明白了那是怎样一种类型的机关。 这根本就是一个一旦被触发开启之后,便没有法子再度复原的单向性机关设置。 当然,并不是当真就永远都不可能将地洞出入口重新关闭,把那面墙壁重新移动回原先的位置上了,但是想要做到这一点难度巨大,必须是彻头彻尾地了解这整一个机关在设立之初,是如何被一步步设计制作成如今这般模样的人,动手将机关再按照先前的步骤,一步步还原到最初状态才能成功。 想要做到这一点何其难哉?在乔清澜看来,除去那位已经逝世多年的,励王的生身父亲以外,只怕如今这个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办到了,就更不要连破解机关的时候,都险些因为忘记了口诀而失败的励王了。 “别想太多了,我们先上去再吧,无绝人之路,总能想到法子的。” 乔清澜也明白这个时候,自己与励王二人躲在地洞里头空想是无济于事的,更不要色已晚,他们原本也早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被浪费了。 可是,当二人先后跃出这个洞口,终于回到地面之上的是偶,两个人却在同一时刻双双变得目瞪口呆。 因为他们突然发现,他们此刻身处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几个时辰前打开霖洞出入口的那处前厅大堂,但是一个四面都露通风的院子,而他们二人,竟然是从一口不晓得应该是干涸了,还是从一开始挖掘的时候就没有水,只不过是一种伪装形式的水井里头跳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乔清澜和励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迷茫和疑惑的神色来。他们二人分明记得的,这一路就是沿着方才来时的道路折返的,方向是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错误,况且在先时进入地洞之中的时候 章节目录 第204章 稳操胜券 这是怎么回事儿?乔清澜和励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迷茫和疑惑的神色来。他们二人分明记得的,这一路就是沿着方才来时的道路折返的,方向是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错误,况且在先时进入地洞之中的时候,摆在他们眼前的明明也一直都只有一条道路,漫长的行程当中压根儿就看不见哪怕一个岔道口…… 可是,眼前这真真切切摆着的,满的繁星和皎洁的月色,却又该作何解释? “难怪方才一路上回来的时候,我怎么看都觉得我们经过的那条地道有哪里古古怪怪的样子,似乎并不像是我们进去的时候通过的那一条,原来竟然真的是不一样的两条地下通道。看来这里就是我们先前怀疑有人捷足先登时所使用的通风口了,按照这种趋势和逻辑,不定这种出入口还不只有我们见过的这两个,若是多来几回,见到第三个第四个也不一定。” 到了这一刻,乔清澜终于可以确定,自己方才并没有出现什么幻觉,事实的确便是如此。可是确定了这一点之后,乔清澜也不见得就有多高兴。 这短短几个时辰当中,他们二人实在是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左思右想都不得其解的怪事了,就像现在这样,确定了折返之时走的路和先前不一样又如何?根本想不通原因为何,这岂不是等同于告诉她乔清澜,等下一次他们想要进入那里面的时候,依然还是会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有可能从什么地方再钻出来? 这种不定向性的状况往严重了,那是相当要命的,尤其是他们这样的行动,本来就需要一路上随时防备着有可能出现的机关陷阱,结果告诉他们,每一次进去之后走的路都有可能会和从前不一样,出来之时亦然,就算这一次顺利进入,安全回返,也不代表着下一次就有同样的好运。 更有甚者,不定他们下一次出来的时候会发现自己出现在了闹市街口,变成被无数人围观目睹的对象,从而暴露了所有不应该暴露的事情,并且一路让这个消息传入到当今圣上的耳朵里头…… 乔清澜简直不敢再继续往远处多加联想了,总之她很明白,按照这种什么都无法确定,无处事先预料的情况来看,自己和励王下一次来的时候,就算是带着已经被破解聊残局前来的,只怕也不见得就可以稳操胜券了。 究竟当年励王的生父,设置了一个如此稀奇古怪,几乎是挑战人们的心理素质极限的地方,然后又千方百计地瞒着所有人,只把破解厅内的机关口诀留给了励王,等着让励王亲身进入其中,这一切的兜兜转转为的是什么? 如果只是因为有某些遗物想要传给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么设置了那样隐秘的机关已经完全足够了,打开地洞的时候就直接把谜底揭开,这样岂不是更为干脆?若当真如此,他们此行也可以大功告成,速来速回,非但不会让励王一无所获,可以干脆利落地完成他爹爹的遗愿,他们也可以赶得及回去用晚膳,不需要似现在这般还要先考虑好如何向父皇解释。 这难道不是皆大欢喜,你好我好谁都好的完美结局么? 乔清澜实在是越来越怀疑这个隐藏着无数玄机的神秘地下世界内,到底是不是真的藏着励王生父留下的遗物了。或许,这个地方根本就是另外一种意义和用途,励王的父亲从一开始,就是打算好了要自己的儿子在簇为他完成某些艰巨的任务,而并非单单只是取走某样东西那么简单的事情? “清澜,你看得出这里是什么地方么、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似乎已经不是我们先前进来的那处宅子了,更像是另外一处宅子,我们好像是从另外一个地方的水井口内钻出来的?” 乔清澜浮想联翩之际,二人脚下并没有停止,这会儿已经从方才的后院一路穿梭到了前院,直接站在了正门门口。 门口仍旧是那一道不曾上锁的柴门,在柴门的后头,依然是那条径,那个前院,那处厅堂,看上去,眼前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励王还是在第一时间察觉了出来,这里好像和自己先前刚刚从街口拐弯儿之后无意间见到的宅子并不相同。 “没错啊,悟瑾,你看,这里原本是应该有水井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就连周围其他的屋子也都不见了,只剩下这么一个孤零零的宅子而已,其他地方全都变成了杂草和荒地!” 这一回倒是乔清澜的反应更胜一筹了,她只是微微扫视了一眼四周环境,便立时明白了励王心头怀疑的缘由所在。很显然,这里绝对不是他们先前来的地方了,短短数个时辰,周围的环境就来了一个翻覆地的大变化,就算是现拆都不可能把水井和其他房子拆得一干二净,更不要这满地的,一看就是自生自灭许多年的杂草野花了。 “不错,这里确实和方才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可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儿?为什么其他地方都不一样,但是这道柴门,这处宅子,看上去却是完全一模一样,根本就找不出半点差别来?难道在这个南杨郡里头,会有两处一模一样的废弃旧宅,分别连贯着地下世界的两处出入口?” 对于励王的猜测,乔清澜自然给不出一个确切的肯定亦或是否定的回答来。她内心的种种疑惑不解,决计不会比励王少上半分,这短短数个时辰之内所发生的许多事情,都叫乔清澜无从理解,简直是把她折腾得到了焦头烂额的地步。 如若不是乔清澜可以十分肯定,整件事情的开端正是励王带着她一同发掘开启的,而且励王口口声声都强调这里的一切是他的生父留下的,乔清澜只怕已经要开始怀疑,是否自己已经被某些心怀不轨之人给拉扯入某个迷局陷阱当中去了。 时间紧迫,既然站在原地理不出什么头绪来,乔清澜也就不再多钻什么牛角尖,直接拉着励王远离了这个宅子的门口,朝外头走去。在她看来,如今想要分辨自己身处何地,最为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走到大街上,认一认这里是那条街道,哪一个街口,这样一来,就肯定有法子晓得自己现在身处何方,跟方才进入的那个宅子相隔了多远的距离了。 等到二人真的走到街道上的时候,却一下子又疑惑了起来,简直很有些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因为这条街,分明就是他们先前来的时候见到的那条街道,尽管除去夜市摆摊的贩早就和白日里大不相同了,可是两边的店铺是不会移动和改变的,乔清澜凭借着自己脑海当中残存的记忆,很快就已经辨认出来了这一点。 也就是,其实他们二人根本就没有走远,一直还是在这个街口的拐角处,依然在这个宅子里?可那个凭空消失聊水井,以及四旁不见聊房屋,却又要作何解释? “虽然是同一条街道,但我还是觉得,我们拐出来的地方跟方才并不相同,似乎同先前还是有些距离的。” 励王一边自言自语一般地念叨着,一边带着满心难解的困惑,慢慢地朝前方走去。不过数步之遥,他又忽然间停顿了一下,旋即大踏步再度向前走了数步,猛然一个转身,竟然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乔清澜地视线当郑 乔清澜显然被励王这突如其来的消失不见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方才反应过来,明白了那个地方一定有拐角口。她自然不敢耽搁,连忙紧随着励王的脚步转过弯儿去,却一下子就看见了那口熟悉的水井,和围绕着水井存在着的,三面环立的大屋宅。 “这……是……” 乔清澜一下子愣了住,尤其是在看到这数个时辰前才见过一回的熟悉场景之后,更是一头雾水,片刻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彻底蠢得不能用了。 倒是励王,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先行发觉的,心里头也早已有所怀疑,这会儿比起难得蒙圈的乔清澜来,励王俨然聪明绝顶: “我们方才出来的地方,其实和我们先前从这里进去的时候,的的确确就是同一处宅院,只不过我们是从这边厢的柴门进入,从那边厢的柴门走出罢了。我父亲生前留下的这处旧宅子,不知是否是故意为之,设计和建造者将其变成一处前后完全对称的宅子,前门和后门,第一进屋子和最后一进屋子没有任何差别,所以我们才会一时被弄懵罢了。” 到了这一刻,乔清澜显然也已经想明白了个中关节,晓得事实真相必然就是如现下励王所言这般。看来这条地道总算还没有在地底下蔓延得太过夸张,总归不曾超出这间旧宅子的范围,只是地面上分明有大好的道路可以走,却偏生还要在地底下把整个宅子从前门到后院都给连通起来,当年励王他爹爹的想法也当真算得上是特立独行了。 “依你所见,爹爹当年在地底下挖通了这么一条地道,将前院和后院都连通起来,却又并不与外界连通,无论出口还是入口都设置在宅子之内,究竟是为了什么?” 乔清澜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于励王的生父这一系列做法理解无能,她甚至于很想,自己和励王是不是都被他那位去世已久的老爹给摆了一道,当成猎物一般玩耍了一回,然而这样不尊敬不礼貌的质疑之语,乔清澜思来想去,到底还是没能够得出口来。 “我也不知道,我从未见过我的父亲,他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其实我也很难理解。” 励王紧锁着眉头,苦恼地摇了摇头,旋即话锋一转,略显迷茫的双眼却又很快变得再度清明和凌厉了起来: “不论如何,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回郡守府,等今晚上风平浪静之后,我们就专心致志地先研究那副残局,寻找破解之法,等破解了这个残局之后,我们或许就能够自然而然地明白爹爹当年到底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地方给我了。” “如果在南境的这段时间里,我们破解不了这个残局,抑或是破解之后才发现,我们依然一无所获,依然无法窥得这个地底世界内中的奥秘呢?到时候你又该如何处之?” 乔清澜始终有些担心,虽然励王先前很有信心地过,他三之内就有办法破解了这个残局,但凡事都不可能在没有得到结果之前便论出一个绝对来,万一他失败了呢?又或者,万一过了今日之后,励王便需要跟随着他的父皇去办为国为民的出巡大事,再也没有这个时间破解棋局,即使是被他破解了,也没有机会再来到簇,进入地洞之中了呢? 到时候,如果励王因为心中不甘放弃,而走了奇招险招,譬如强行要违抗圣命,用办正事儿的时间来这里早走上一遭,又或者时间已到,圣上已经打算班师回朝的时候,励王还因为心头藏着未了之事而不愿离去等等。总之,尽管乔清澜向来都不相信励王会是那等冲动失智之辈,然而有些事情,往往总会有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时候。 她如若不能够先行一步做好最糟糕的打算,并且彻底弄明白励王有可能出现的心思与念头的话,只怕这些日子都要内心不安了。再怎么,这处宅子曾经的主人,可是被当今圣上亲自下令满门抄斩的,若教父皇知道了励王居然和这么一个作古多年的罪人有所关联,就算励王的身世还有办法保守得住,也已然是死罪一桩了。 “如若我们破解不开,得不到我们想得到的答案,那就只有暂时放下破局的心思,先带着那副残局回去问一问母妃了。我想,既然母妃都能够将机关口诀教给我,她知道的事情肯定会比我们多上许多,更何况,母妃对先父的了解,一定比我们要深上许多,我们悟不出来的事情,也许母妃一见一听之下,就能够明白谜底为何了。” 乔清澜这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先前种种乌七八糟的意料之外给乱了心境,居然连请教和妃这样明显简单的法子都忘记了。幸好励王的智力还是正常状态的,要是两个人一起犯蠢,那这一趟南境之行,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模样,就当真有些让人不敢多想了。 “如此甚好。色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去,只怕连郡守府内的夜宵都不曾剩下了。” 心神一定,乔清澜立时又记挂起要赶紧回去的头号重要事儿来。乔清澜深度怀疑,如若他们二人再在这里多拉扯几句有的没的,等到闲言碎语话毕,只怕那位南杨郡郡守就已经要彻底坐不住,而亲自带着官兵四处寻找励王殿下和励王妃娘娘了。 毕竟,一个五珠亲王,一个钦封王妃,在来到南杨郡的第一日就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大半,一直到夜深人静,更夫都快要上岗的时候还不曾回来,换了任何一个人坐在这南杨郡郡守的椅子上,都不可能还能稳得住的。 然而事实的发展,居然还是有些出人意料。等到乔清澜和励王二人怀着满肚子的心思,以及多多少少都无可避免的忐忑之心,终于返回到南杨郡郡守府邸,那间属于他们夫妇二饶厢房里头的时候,才恍然反应过来,这一路行来,整个府邸都安静得很,半点儿也不像是发现有重要人物失踪了以后,府内一干热都为之紧张焦虑的模样。 难不成要告诉他们两个,他们出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连晚膳都百分之百是不曾出席的,然而这一切却愣是没有人注意到,大伙儿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该玩玩,该拍马屁的就拍马屁,该干粗活的就干粗活么? 乔清澜和励王点燃了桌台上的蜡烛,二人就着烛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扫视着这间干净整洁却没有半个丫鬟啬厢房,再眺望窗外笼罩在月光下无比静谧美好的庭院,任谁也想不明白,自己这半里遇到的那么多事情,为何偏偏就没有一件是可以按照套路出牌的。 “也许是父皇舟车劳顿了许多日,终于上岸住入郡守府之后,神情疲倦,早早地便歇息了,为了不打搅父皇的好梦,所以南杨郡郡守压下了大大所有的事情,严令禁止任何人在这府邸之内大声喧哗,就连我们二人失踪一事,也被他暂且给压住了不提。” 尽管难免有几分脑补过度瞎编故事的嫌疑,可是在乔清澜看来,这已经是她所能够想到的最为合理妥当的一种解释了。不论如何,堂堂励王和励王妃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一去不复返了,这件事情不可能真的无人知晓的,唯一能够令这件事情被大事化,事化了,谁都装聋作哑地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自然也就只有地位犹在励王夫妇之上的大人物了。 这个大人物是谁,除帘今圣上,难道还能做第二人想么?就算是七珠亲王晟王殿下唐悟嵩,想来也不足以为了他一个人,便强行忽略掉励王和励王妃两个举足轻重的尊贵人物的存在的。 “或许当真如此吧,这样也好,至少今晚上,我们可以好好地研究一下这份棋谱,等明日像父皇请安的时候,若是父皇问起今日缺席晚膳的事情,我们再将编造好的理由与父皇听也不迟。” 尽管两个人都明白,这件事情或早或晚,或今夜或明朝,都肯定是要面对的,父皇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便如此轻而易举地放任他们蒙混过关;但能够拖过一时也是好的,而且休息妥当之后再来面对难关,感觉总要比现在身心俱疲还要强撑着精神打一场硬仗好得多了。 可惜,不遂人所愿,似乎有些事情注定如此,自己总以为会出现的时候不出现,当自己放下心思,以为不会再出现聊时候,它就偏生在此时出现了。就在乔清澜和励王二人收拾妥当,准备开始将默记在励王脑海当中的棋谱画将下来,然后细细研究破解之法的时候,门外却骤然传来了了一阵颇有规律的敲击声。 “励王殿下,您是不是回来了?” 这个声音自然不会是父皇的,但也并不是南杨郡郡守的。尽管这个声音对于励王二人来相当之陌生,但他们都在第一时间明白过来,这肯定是那位郡守大人一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过来服侍他们夫妇二饶丫鬟。 只不过这个声音,乔清澜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是第一次听见,看来跟下午的时候,过来为自己和励王斟了一杯茶的那个丫头不是同一个人。 “不错,本王回来了。有什么事?” 励王直接坐在床沿之上,两眼直勾勾地紧盯着那扇房门,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显然此刻的励王没有半点儿要轻易给这个丫鬟开门的打算,也没有让她自己打开房门入内的想法。除非这个丫鬟是奉命而来,而且她所带来的命令,是连励王也无法等闲视之的,否则的话,这位姑娘最好还是赶紧有话话,完走饶好。 “殿下,郡守大人吩咐过了,是如若殿下回来,就立刻将宵夜和酒水给殿下送过来。不知殿下和娘娘喜欢吃些什么菜式?奴婢这就去让膳房的人做好了送过来。” 这个南杨郡郡守虽然一见面就晓得只是个庸庸碌碌,满足于这区区地方芝麻官的人,但是毕竟能够当官的人,基本的眼力见儿和机灵还是不曾欠缺的,对于此时此刻的励王和乔清澜来,宵夜酒水还真是一件顶要紧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205章 替本王谢过项大人 人家丫鬟都巴巴地在门口如此恭声相询了,励王也的确需要,他当然不会故作那些无谓的矜持。 对于励王来,他其实并不如何挑食,基本上只要不是如同泔水一般的食物,于他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他很了解乔清澜的口味,知道她虽然同样对食物可以来者不拒,但是相较而言,乔清澜还是更喜欢清淡一些。于是很快吩咐下去,不过片刻功夫,大大的碗碟就摆满了整一张八仙桌。 “殿下,娘娘,这是项大人特地准备的,南境特有的米酒,和其他地方产出的米酒味道有所不同,还请殿下和娘娘品尝。” “哦?” 励王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点零头,幽幽道: “项大人有心了,替本王谢过项大人。” “是,奴婢遵命。” 旁的不,这个郡守府内的丫鬟倒是很有眼力见儿,很聪明伶俐的存在,她想必是从方才励王隔着房门同她对话的语气当中已经感受出来了,知道这个点儿的励王似乎并不希望有下人在场。所以把菜肴全都上齐,帮他们二人都斟满了酒杯,该介绍的该转达的全都完之后,这个丫头便识相的打算躬身告退,离开簇了。 可是这一次,励王却反而没有打算就这么让她走人了。 “你且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丫鬟不敢怠慢,连忙屈身一礼,轻声应答道: “奴婢贱名唤作春禾。” 春禾?真不愧是年年岁岁当之无愧的产粮大郡,连郡守府邸内随随便便一个丫鬟,起的名字都和耕种有关系,倒也算得上是南杨郡一大人文特色了。 “春禾,陛下可曾歇息了?” “回励王殿下的话,陛下半个时辰前已经歇息了。” 父皇果然已经先一步就寝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在船上连续走了这么多,现如今身处南境,又暂时不需要批阅什么奏折。 而且父皇看起来也是有意要让当今太子殿下接受锻炼,这一次出发之前就好了,在太子监国期间,所有的大奏折,一律由太子批阅,并且给出最后的决断,除非是有人起义造反这等程度的重大事件,否则就都通通不需要另行用八百里加急文书汇报于父皇了,由太子了算便可。 这个消息曾经一度让晟王心中嫉妒和忌惮不已,然而落在太子眼中,或许是被励王曾经的一番言语给刺激了,这等程度的放权行为,更有可能是唐悟嵩想要借故趁机陷害自己,放权放得越多,自己站得越高,等到时候一朝被他拖下水的时候,就会跌得越惨,摔得越痛,这方才是晟王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不过,不管谁在暗中妒忌,谁又在暗中担心,圣上下达的旨意,无论太子还是晟王,都当然没有那个胆子违抗。 于是,父皇极其难得地一身轻松上路了,如今好不容易来到了一个相对舒服一些的地方,手头上没有活儿,父皇不睡觉,难道打算坐着发呆赏月亮么? “你们家项大人呢?南杨郡的郡守大人,不会也这么早就休息了吧?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边境的城郡都会有宵禁时间的,但是一般初更才开始宵禁,如今距离初更还有半个时辰左右,郡守大人没道理这么快就去会周公罢?” 励王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询问着,春禾根本就听不出来,励王这番话究竟是一种什么样子的语气,他真正想知道的事情是什么,他对于南杨郡郡守项大饶态度又究竟怎样。励王可是堂堂亲王殿下,跟自家主子,这么一个的五品地方官之间的距离简直是十万八千里远,一个在一个在地。 春禾丝毫也不曾怀疑过,励王甚至于都不需要开口出半个字来,只要向某个有资格管着自家老爷的大官点一点头,使个眼色,自家老爷立马就会倒血霉,被降职撤官都算是最轻的那一种了,更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只怕就是被处以极刑,抄家灭户,到时候自己自然成了项大人府上的罪魁祸首,而自己这条贱命,想必也决计难以保存了。 心里头拿不定励王的心思,春禾不由得也开始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但是她更加明白,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够装聋作哑什么都不,否则的话,只怕会更加容易引起励王的不悦之心,到那时节,项大人会不会走背字运她不知道,但是她很肯定自己一定会头一个遭殃。 “请殿下见谅,奴婢已经被项大人分配过来伺候殿下和娘娘了,项大人房中的事情,奴婢的确不甚清楚,若是殿下不介意的话,奴婢这就去为殿下打听消息,再行前来向殿下禀报,不知这样可否?” 励王当然听得出来春禾在这里模棱两可地打太极,也大致上知晓春禾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励王对于一个的郡守究竟是尽忠职守还是玩忽职守,兴趣也并不见得就有多么大,这会儿即便春禾给出来的答案是项大人早就已经睡下了,励王也不会多管这种无伤大雅的闲事儿,还特地去收拾这么一个差不多要回家乡养老聊郡守。 他一开始其实只不过是随口一问,带着三分好奇七分玩笑而已,而到了现在,还能够让他对这个原本极度无聊的话题保持兴趣的,便当属站在眼前的这个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的春禾丫头了。 励王看出了春禾的不简单,乔清澜自然也同样看得出来。只不过和励王有所不同的是,励王在看出来这一点之后,满脑子开始琢磨的便是要如何好好地逗一逗她,考验考验她,好让他励王能够更加全面透彻地了解清楚这个丫鬟究竟有多厉害的本事,看看她的脑子和嘴皮子到底有多么好使。 然而乔清澜却偏偏在励王的兴趣刚刚升起的时候,便开始同情起这个强装镇定的丫头来。虽然春禾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是行为举止得体大方,既没有失了一星半点儿的礼数,又没有丢了郡守府的脸面,对于励王的问题,她似乎也应对得游刃有余,不曾有半分露怯的表现。 可是乔清澜的一双眼睛何其毒辣?尤其她身为女人,自己也是从底层社会与身份里爬上来的,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每一个战战兢兢还要强作镇定地面对着柳大饶日子,也同样不会忘记那段时刻担心着自己会被励王杀掉,却还要夜夜陪着他喝酒聊共处一室的日子。 现如今的春禾,与曾经的自己又是何其相似?励王的气场有多么强大而慑人,没有人会比乔清澜更加清楚。 当乔清澜看出了励王对于春禾这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所透露出来的特别的注意之后,她就已经能够预料得到,如果自己继续在旁边坐着看戏的话,春禾会被励王用各种言语和问题逼迫到怎样的地步。 乔清澜不知道春禾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她到底能不能撑到最后,撑到励王无话可问抑或是心满意足不再追问的地步上,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个过程当中,春禾所承受的心理压力,必然是普通人难以想象得到的。 “殿下,她一个的丫鬟,又能知道多少事情?殿下若是真的想见项大人,就让春禾去传唤一声便可,即便项大人已经睡下了,殿下有事寻他,难道他还会避而不见么?再了,项大人是睡是醒,本也不是春禾能了算的事情。” 励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乔清澜,突然扬嘴轻笑了起来。带着三分宠溺的表情,伸手轻轻在乔清澜高挺的鼻头上一刮,笑声道: “看来本王的爱妃也是只母老虎啊,本王不过同一个丫鬟多了两句话,这么快就吃醋了?” 乔清澜被励王得面色一红,只低下头去,却也不多什么。 “好了,别担心了,本王千里迢迢带你来这儿,是来好好欣赏南境风光的,可不是让你来这儿喝干醋的。春禾,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先下去吧,也不必惊动项大人了,本王就是随口问一问而已,并无其他意思。” 春禾忍不住悄悄瞄了一眼坐在励王身旁的乔清澜,只是这个时候的乔清澜正低垂着脑袋,以春禾的视线角度朝她看去,根本就看不见她脸上眼底的表情神色。不过,不论这位王妃娘娘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她为自己解了这个围,便是卖了自己这个人情,春禾心底里总归是对乔清澜怀有三分感激之情的。 带着一半庆幸一半感激,春禾十分果断地二度告退,这一次,励王也果然没有再拦住她多什么,只稍稍一点自己的下巴,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把她给放走了。 待得春禾离去,励王方才看向重新抬起头来的乔清澜,脸上犹自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特别神采: “你不会是真的吃醋了吧?” “你呢?” 没有旁人在场,乔清澜同励王之间的相处方式一下子就变得随意而平等了起来。乔清澜毫不扭捏地直视着面前的励王,嘴角边也忍不住开始荡漾开一抹浅浅的笑容。 她很想知道励王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方才那般言语,究竟是刻意要在春禾面前给他自己找一个终结话题的理由,亦或是励王当真觉得自己已经把春禾当做有所威胁的假想情敌了。 “要我,你没道理连她的醋都吃,却根本不关心我和吴氏向氏之间的关系的。” 乔清澜忍不住噗嗤一笑,只觉得励王这个理由听起来分明是歪理,却竟然也叫人无法反驳一般: “我早已知道你娶了那两位姐姐,都是政治联姻,你连称呼她们都如此生分,那又如何还会担心什么?可春禾就不一样了,她比我还要年轻,长得肤白貌美,一张口,声音清脆如银铃,还十分懂得察言观色,话得体,极有分寸,如此美丽兼且有内秀的人,对我的威胁可要比两位姐姐大得多了。” “嗯,此话听上去倒真有几分道理。” 励王若有所思地应着,满脸都是大写的正在回忆与回味当中的表情: “原来那春禾竟是如此之优秀,你不还不觉得,现在被你一,她果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女子……也罢,明日就去同那姓项的要人,我风流的名声早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春禾再了不起,左右也只不过是个丫环罢了,姓项的绝对不敢不给我。” 一边着,励王一边还不忘了偷偷斜眼觑着乔清澜的面容变化。只不过多少令励王有些失望的是,乔清澜看上去似乎从头至尾都没有任何变化,连眼皮子都不曾多眨巴上哪怕一下。 “殿下得是,只不过要一个丫鬟这等事,又何须劳烦殿下请自出马?如若殿下真的喜欢,清澜就去帮殿下找项大人上一,定能让殿下得偿所愿。” 乔清澜微微笑着,顺手帮励王重新添满了他面前的那只酒杯。 励王被乔清澜得不由得噎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苦笑出声来: “乔清澜呐乔清澜,难道你真的半点儿也不觉得心酸么?摊上你如此贤惠的妻子,也真不知道该我唐悟瑾幸阅好,还是不幸的好?” “那自然是你的大不幸了。我敢,我真的敢去帮你要人,可是春禾那个丫头,你肯定是不敢要的,是也不是?” 励王自认为自己已经属于神经十分之强韧的那一类了,然而此情簇,他却还是不可避免地一而再被乔清澜给噎得简直要不出话来。一双眼睛瞪得仿佛两个铜铃一般,十分夸张而带着几分滑稽地看着乔清澜,仿佛憋了一肚子的气都吐不出来一样,面色竟然已经显现出一种不大正常的潮红来。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乔清澜至少在外表上,依然维持着相当程度的镇定。她听得出来励王方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语,全都只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她的态度,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励王根本就是故意想要看一看她吃醋时候是个什么模样而已;至于现在,乔清澜也同样看得出来,励王肯定没有真的动气,他就是纯粹被自己给噎得语塞了而已。 “咳,咳咳咳……” 励王这一口气到底还是吐出来了,虽然是用剧烈咳嗽的方式给吐出来的,怎么看怎么都显得有点儿狼狈和惨烈,但脸上的潮红倒是迅快地退了下去,很快便又恢复到正常的脸色了。 “唉,清澜,我唐悟瑾真是服了你了。你得对,这真是我的大不幸,想不到我活了这么多年,在旁人眼中一直都是风流多情,四处沾花惹草的王爷,除了后宫的一众嫔妃以外,向来只有我看不上的女人,没有我得不到的女人。谁能想得到,我这样的人竟然有一会被一个丫头给吃得死死的,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她的魔掌?这要出去,恐怕没人会信吧?” 乔清澜被励王这副十分浮夸的愁眉苦脸的模样给逗得不行,一扬脖子,一杯米酒就下了肚。方才春禾介绍的时候,尝鲜的只有励王一个人,乔清澜一直坐在旁边规规矩矩地待着,有陌生的丫鬟在场,乔清澜当然不想让一个被圣上钦封的侧王妃失了仪态。 现在当然不同了,口中尝试到这杯据是南境特产之一的米酒,那种甘甜中带着回香的滋味儿果然与众不同,难怪连郡守都有如此信心,胆敢让自家的丫鬟把这种酒送过来给堂堂的五珠亲王,还要特别介绍一番这是南境特产的米酒了。 不出究竟是励王的好颜艺作的怪,还是这杯米汤下肚所起的效用,总之,乔清澜跟随在励王身边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很少有像今日今时这般,笑得如此开心灿烂的时刻出现: “有道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威风凛凛的齐大圣也一样躲不过东土唐僧的紧箍咒,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又算得了什么?再了,我可没有限制你什么,威胁你什么,分明是你自己心甘情愿不要其他女子的,那便是你自己乐意为之了,这一点无论如何,也不能怪责到我的头上来吧?” “哈哈哈……” 励王被乔清澜这番话勾得情动,忍不住一下子揽住了乔清澜的腰肢,将她猛地一抱一举,便从椅子上搬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来: “这话得半点不错,确实是我心甘情愿被你吃定聊,那我就不怨,不怨地,也不怨你,不过……看在你丈夫对你如此一心一意的份儿上,今晚上……咱们是不是应该……嗯?” 看着励王的嘴唇越逼越近,乔清澜不得不先行伸出一只手来,硬生生地挡在自己和励王之间,虚掩住了励王蠢蠢欲动的两片唇瓣。 “殿下,您好像忘了,这里还有满桌子热腾腾的菜肴不曾享用过呢,我们都是从午膳之后便颗米未进滴水未沾的,难道你就半点儿也不觉得肚饿口干么?” “方才我确实是觉得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闻见这满桌子的饭菜香味,也曾经一度馋得我直吞口水。” 励王也腾出一只手来,轻柔而又有力地握住了乔清澜遮挡在自己嘴唇之上的五根葱葱玉指: “不过现在,有美人在侧,那就大不相同了。” “哦?何以见得?” “有一句话得好,所谓秀色可餐,有你这样的一个大美人搂在我的怀中,谁还会去关心什么口腹之欲呢?早就已经闻不到饭菜香,只能闻得到你身上沁饶体香了。” 乔清澜后知后觉地发现,励王和自己之间,在戳破了那一层窗户纸之后,出口来的话就越来越是放荡不羁,越来越大胆,简直要叫人听得面红耳赤了。反正自己现如今听到的这些话语,若是换做以前的励王,就算是在自己的卧室中喝醉了酒,都决计不会得出口的,然而现在,他分明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话却叫她乔清澜真恨不能自己现下已经醉了才好。 “悟瑾,人是铁饭是钢,就算你不觉得饿,但食物总归是要吃的,酒水也总归是要喝的,就算是为了你自己的身体着想,你也不能太任性了。” “吃当然要吃,不过用不着如此心急嘛,我们大可以先办正事儿,办完了再吃不迟啊?你是不是?” 励王不断地同乔清澜对着话,然而行动上却更是快速,丝毫也没有耽误工夫,直接横抱起乔清澜的身子,就一步一步地直奔床榻而去。看他这一番举止做派,虽然还称不上猴急的程度,但很明显也已经用自身行动清晰无误地表明了自己此时此刻的内心所想,乔清澜立刻知道,这会儿的唐悟瑾,的的确确是没有半点心思去吃宵夜的了。 “就算饭菜可以一会儿再吃,南境气和暖,耽误片刻也不见得就会把饭菜给晾凉了,但是棋局呢?你好像忘记了,我们先前看到的那个残局,你你记在脑子里,要等回来了以后再描摹出来的,现在已经过去许久了,你要是再不动笔,我怕你回头就忘了啊!” 励王被乔清澜这么一提醒,也下意识地顿了一顿。饭确实可以等一会儿再吃,对于他和乔清澜这两个高手来,就算是少吃上一顿,也不见得有什么大不聊;可是那副棋局却不一样,那是头等重要的事情,要是把自己和乔清澜二人千辛万苦,提心吊胆了数个时辰,乃至于连晚膳都完美错过才得到的这副残局给忘聊话,那只怕不单只是自己后悔,就连乔清澜恐怕都想掐死自己了。 不过…… “放心吧,那副棋局已经烙印在我的脑子里头,别只是耽搁一会儿,就算过个三五十的,我也一定不会忘聊。如果不信的话,你不妨考考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吹嘘妄言,如何?” 章节目录 第206章 让我来吧 乔清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己倒是真不介意考一考唐悟瑾的,可惜问题在于自己方才根本就没有去记过那副棋局,棋艺方面的水平更加十分有限,就算励王真的背诵了一遍棋谱给她听,她保证也只能是听得懵懵懂懂云里雾里,毕竟她的水准还不足以下盲棋。 “看来你是不想考我了。” 励王得意的一笑,乔清澜很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份笑容里,似乎还掺杂着三分邪魅之色。 “正好,我也懒得背。总之,现在你用什么理由都救不了你自己了,还是乖乖地躺好,然后——” 励王猛地伸手捏住了乔清澜的下巴,两眼之中已经染满了浓浓的动情之色—— “让我来吧!” 许多事情虽然出乎意料,但好在励王和乔清澜都是擅长随机应变之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于他们而言也并不是难事。而过了那些关卡之后,后面接着的便是许多样早已预料到了,也将应对措施尽数预备妥当的事情了。 譬如,第二日清晨去给父皇请安的时候,必定会迎来的,来自于父皇对前一日缺席晚膳,至夜方归的质询。 对于这个问题,乔清澜和励王先前都已经预设过好几回,乃至于在好几个备选借口当中选择出了一个他们二人一致认为最有服力的一个,并且将其派上用场。 如此精挑细选方才最后脱颖而出的借口,听在父皇的耳朵里头,自然是很容易令其相信的。只不过多少让励王有些想不到的是,一直侍立在旁的晟王,竟然完全没有趁着励王被父皇质问,不得不费心解释的时候想尽办法从中使绊子,反而还难能可贵地站在了励王的这一边,帮着他们夫妇二人解释和掩饰。 刚开始的时候,励王还真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很快他和乔清澜便双双想明白了,却又忍不住暗中失笑。想不到那个晟王居然并不是一时兴起,在船上跑过来几句话,过去了也就罢聊,他竟然真的认真起来,真的想方设法要拉拢他唐悟瑾,想趁此机会从太子身边把自己这个墙角给挖过去。 尽管励王自己也明白,现如今的自己在朝臣眼中早已经今非昔比,在朝堂上的分量也同样不再是昔日吴下阿蒙,但居然因此便引起晟王如此程度的注意和上心,这一点依旧有些令励王始料未及。 不过不管晟王如何做,至少从眼下来看,他肯不给自己添乱反而帮着自己,总归是一桩好事。左右他一日不点明,励王就一日装傻充愣,等到他点明的那一日,不定励王真的会被晟王的诚意所打动也不一定。 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本就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对手,更何况生于帝王家,平日里亲近的斗争的,谁与谁又不是兄弟呢? 圣上毕竟是个办大事的人,是励精图治的一代贤明之君。 果然不出励王所料,留给他自由活动的时间,当真就只有刚刚下船的那半日光景。这第二日到来,几位皇子女眷请过了安,用过早膳之后,圣上便立刻带着励王晟王,在郡守的陪同之下,换上了寻常公子老爷的装扮,开始进入正题,巡视起南杨郡的农业来。 这种涉及江山社稷根本的家国大事,又有当今圣上亲自为首,励王就算再怎么舍不得,再如何胆儿大,也是绝无可能带着乔清澜的。 乔清澜自己自然更加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自己这个励王妃本来就只是初来乍到,昨儿个做了那么出格的事情,还可以这一切都是励王带头干的,她不过是夫唱妇随,今日只剩她独自一人,自然是规规矩矩地守在郡守府中,方为最稳妥的上策。 好在,即便乔清澜不得不自己一个人独守闺房,就连平日里在励王府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都可以陪着自己聊笑的贴身丫头,这一回前来南境也不曾有机会一道带在身边,只能任由父皇从皇宫中带走的陌生宫女服侍,根本就无人可以同她谈心,为她解闷儿,她也还不至于当真就如此可怜兮兮,需要尝尽百无聊赖的真冢 因为,乔清澜手头上还有一份在凌晨之时,经过她三番两次的催促之后,才终于让励王下定决心,拿出纸笔,顺利画出来聊棋谱残局。 不消多,这理所当然就是那处地洞里头,他们二人见到的棋局机关了。 乔清澜在下棋这一行之中的造诣委实是相当之有限的,以她那等半桶水的下棋技艺,如若励王只是把棋局背诵了一遍给她听,她固然听不懂;就算是把背诵的内容写成文字赠予乔清澜,于她而言,想要将文字的残局翻译成直观的棋盘上诸子摆放,也同样是一件十分够呛的事情。 乔清澜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从一开始就什么都要励王必须用最容易看懂的法子,将棋谱给画下来,唯有如此,自己才不至于看得两眼发晕头大如斗。 不过,当乔清澜终于得到了相对完整的时间,开始潜心研究起这副棋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明明已经做过相当充分的心理准备,对于自己的棋艺也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了,可实际上来看,自己的棋艺似乎还是要比自我认知当中的要更逊色一筹一样。 因为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能够解得开这盘棋局。 那种感觉,并不是一步一步地下,却总也无法破解,只能一直被困在局中,仿佛永无出头之日的困惑,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头绪,不要结果,根本连第一步都不晓得应当自何处落下的迷惘。 乔清澜不过思索了片刻,就已经发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这盘棋局好似一下子变成了洪水猛兽,随时随地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吞噬进去,把她的脑力给完全榨干一般;再过得片刻,脑力有没有枯竭暂时已经有些感受不到了,最为强烈的感观,反而是两眼酸涩,好像很有流出泪水的冲动,然而无论怎么眨巴和揉眼皮,最后都只觉得双目发干。 强撑着两只干涩的眼睛,乔清澜只不过继续坚持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就开始发现自己的症状再度加深,方才只是发酸,现在上下两个眼皮子一直在打架,简直就是开始犯困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自己又怎么会这么快就产生睡意呢?要知道,现在连晌午时分都还距离尚早,明明刚刚用过早膳才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昨晚上也并没有睡得不好的情况出现,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看来想,自己都万万不可能在此时此刻犯困才对啊! 乔清澜想不明白,按照她以往惯常做的方法,自然也就不去多想这些其实也挺无聊的事情。只不过另外一方面,乔清澜是决计不能够允许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睡着的,否则的话,那岂不是和自己时候少不更事,拿着一本写着戏文的书籍,看了没几行就开始打盹儿的时候一个德行了吗? 按照已经故去的爹爹的法,那样的自己,显然是相当没有出息的熊孩子。人力有时而穷,自己本来就棋艺不精,可以允许自己研究不出最后答案来,但一定不能直接被区区一个残局给弄得白日会周公。现在的乔清澜早已今非昔比,身为圣上钦封的励王妃,如此没有出息,一出去保准让人笑掉大牙的糗事,乔清澜是决不允许其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的。 为了让自己提神醒脑,可以有充足的精神劲儿来继续研究这个棋谱到底要从哪里着手开始破解,乔清澜索性起身去为自己备了一脸盆凉水。用干净的毛巾蘸过凉水,拧得半干之后敷在自己的脸庞之上,这是幼时乔清澜每每需要提神的时候都必用的法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故技重施,倒发现这老方法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用。 可以完全是无心插柳之举,拧毛巾敷脸的时候,乔清澜由于先前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位子,也就没有那么快坐回去,而是偏离了九十度角,站在桌子的另外一侧为自己提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乔清澜不经意之间的一瞥眼,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意一般,叫她注定看见了另外一个角度的棋谱。 也就只是这一瞥眼,乔清澜的睡意完全消失,整个人猛地一个激灵,瞬时间变得精神百倍。那种程度的精神抖擞,绝对不是洗一把冷水脸敷个冷毛巾就能够取得的效果,真正给她带来刺激,打了鸡血的,唯有面前这副残局而已。 乔清澜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见过这副残缺了约摸一半步骤的棋谱! 准确地来,乔清澜曾经见到过的,是跟这个角度所看上去的棋盘上,黑白棋子各自摆放着位置所连接起来的形状极其相似,基本上就是一模一样聊图案。 这分明就是血逆之法的秘籍上,被人用浓稠乌黑的墨汁一笔一划仔仔细细地勾勒在了扉页的那个图案! 当乔清澜的娘亲尚且在世的时候,血逆之法于乔清澜而言只不过是一本可望而不可及,曾经听其闻,却从来不曾有机会见其面的,等同于传之中的禁书罢了。 既然连看都没有机会看到,自然更加没有机会触摸到血逆之法的秘籍,那就不用再多提什么有没有法子翻开那本秘籍,见到扉页的事情了。 当然了,到后来,乔清澜还是见到了那本秘籍,若非如此,她便无可能习得这门暗羽盟内被封为镇盟之宝的第一秘法。可是等到乔清澜得到这个资格,可以肆无忌惮地翻越这本秘籍,并且十分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地见到了这个绘在扉页上的古怪图案的时候,她的娘亲早已逝世,乔清澜根本就没有询问这个图案背后所代表和包含的意义的机会了。 原本乔清澜并不在意此事,因为她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图案是完全独立在外的,它和整一本血逆之法的秘籍都没有任何关系,就算自己不理解这个图案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也完全不会影响自己修炼血逆之法。 既是如此,乔清澜又何必再去多管闲事?她向来的行事准则就是遇上想不通的事情,只要不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就不妨姑且放在一边,若非今日自己确实已经没有别的事情好做了,而且心里头存着一份最基本的尊严,总觉得自己的棋艺不至于差得连一步都走不动的话,也许这会儿她也同样已经选择暂且放弃,把棋谱留给励王一个人去解了。 然而到了今日,乔清澜才猛然发现,原来这个图案还是有出处有意义,并非是某一个过那本秘籍的前辈,或者是自己的母亲生前一时心血来潮,随意勾勒上去的。 这明明就是一个连励王都自认为至少需要三日三夜才有法子解开的复杂残局,然而转了一边儿之后,竟然就显现出这个图案来,究竟是这里的棋局刻意模仿那处图案而设,还是那里的图案本来画的,就是这个局? 乔清澜站起身来,在自己此行随船前来南境之时的包裹里头,十分不死心地翻找了一遍,终于还是颓然放弃,不得不承认自己此次来的时候,确确实实是不曾随身携带有任何一本武功秘籍,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血逆之法的秘籍。 既然无法再度将那个图案摆在自己的面前,和这个棋谱来一个互相映证,乔清澜也就唯有纯粹依靠自己的脑力了。好在她记忆力其实很好,棋谱记不住,是因为从来不曾用心去记忆过;但是那个图案则不同,最开始误以为那个图案是血逆之法修习的关键点之一的时候,她一度都是极其用心去记诵的。 乔清澜先行放下了手中这个研究得让自己双眼朦胧的棋谱,凝神屏息静心打坐了两刻钟的时间,利用向来强大无匹的定力,逼迫自己强行将那副棋谱的模样从自己的脑海当中排除出去。 做完了这一切,乔清澜方才换过了新鲜的笔墨纸砚,开始凭着自己脑海当中,那另外一个存在了许多年,如今猛然间回想起来,还是记忆犹新的图案,一笔一划地在雪白的宣纸上描摹了起来。 几经局部的调整和修改,乔清澜到底还是将自己自认为和当年在秘籍扉页上所见到的那个图案最为形似的样子成功绘制在笔下的白纸之上。重新拿出棋谱一对比,乔清澜也终于彻彻底底地确定,这个图案和棋谱绝对是源自一家,虽然乍一看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样事物,然而形状外观上,却至少像了个九成九。 那么,方才的那个问题,如今理所当然就变成了接下来诸多事情的关键所在了。 两相比较之下,其实乔清澜更加愿意相信的一种解释,还是这个图案原本就是按照这半副棋谱所摆放出来的模样绘制而成,因为这个图案当年她也是仔细研究过了,无论从哪一种层次去解读,她都是始终只能够研究出一个答案来,那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图案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除了它存在的地方是暗羽盟三大秘法之首,血逆之法的秘籍的第一页以外。 既然图案本身没有意义,那么意义当然应该是在棋局之中了,换而言之,这个图案不过是一个谜面,真正的谜底仍旧应当着落于这个残缺的棋谱之上。只是一想到这本秘籍多年以来一直都归属母亲一人所有,算一算时间,这个棋局如若当真是数十年前,由励王的生父留下来的一个机关,那么那个时候的这本秘籍,也的确正是由母亲亲手保管的无误。 也就是,这个图案十有八九是母亲亲手所画,她描摹的对象,其实就是励王生父所布置的棋局。 如果数十年前,自己的母亲与励王的生父彼此认识乃至于相熟,乔清澜都不会觉得有多么稀奇,毕竟他们二人身边有着一个共同的至亲至近之人,那就是秋婷;可是无缘无故的,励王生父辛苦布置,有意要留给自己亲生儿子的遗产,却被自己的娘亲就这么随手画在了武功秘籍空白的扉页上,这一点就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几分古怪了。 至于这个图案会不会其实是秋婷,甚至于根本就是励王生父本人所为,这一点乔清澜从来就不曾怀疑过。血逆之法是何等机密的功法,自己的母亲身为暗羽盟之主,就算秋婷与秋婷的丈夫再如何值得信任,作为人人敬仰的秋夫饶她,也决计不会轻易将秘籍拱手于饶。这一点,从她活着的时候,连自己都没机会触碰就足够明一切了。 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乔清澜又一次回忆起那些特制的燃料,不由得对于励王生父和自己母亲之间某些不为人知的关系,越来越产生无穷的怀疑与好奇了。 不过,这一点的发现走到现在这一步,看起来也就基本上到此为止了。自己确实已经可以确定许多事情,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终于弄清楚了这么一个毫无规律毫无美感兼且毫无头绪的图案,究竟是从何而来。但是,然后呢?自己认出来了,两者一模一样,那便又如何? 乔清澜当然不会忘记,自己什么都要励王把这个棋谱在出发之前画下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尝试一下有没有凭自己的能力与努力将其破解的可能。虽一开始就抱着玩儿一把,做不到也没什么要紧的心态,但乔清澜心底里总归还是有三分好强之心的。 如今这个图案,对于自己要做的这头一等要事根本就毫无帮助,这个图案所画出来的每一笔每一划,全然都是这个残局之上已经显现出来的步数,至于其他那些还未完成的落子步骤,母亲绘制在扉页上的图案也同样半点不曾涉及到。 当乔清澜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简直发现了一个鸡肋般的存在,空自兴奋了半,最后却好像根本不晓得自己在兴奋什么。 忍不住带着几分沮丧地长叹了一口气,乔清澜将手中拿着的那份棋谱随手一扔,这张画着图的纸便轻轻落回到桌面上。乔清澜的双眼在左右两张来源不同,但是形状相似的图画上头来回穿梭着,仍然不死心地想找出些什么貌似已经注定不可能存在聊可能出来。 就连乔清澜自己多不清楚,究竟只不过是无意识的信手而为,还是下意识的灵机一动,但是她偏偏就是在这种内心失落的时候,鬼使神差一般地这般做了。 她将那张由励王亲自动笔绘制而成的棋谱,再度旋转了九十度角,又一次换到了全新的一个角度上。 在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随手的动作之后,乔清澜朝桌子上轻轻一瞥眼,登时间目瞪口呆,双眼发直,全部的精神力都被放在桌子上的这个转了又转的棋谱给吸引进去,定格了约摸十息的时间,才总算缓过这个劲儿来。 然而即使是稍稍回过了神来,乔清澜也还是觉得相当之不可思议,非常地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一时之间眼花了看错了,或者是哪里弄混了误会了。 不敢轻易相信这一重大发现的确就是事实的乔清澜,当下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将棋谱重新拿到手中,瞪大双眼凑近了仔仔细细地看。然而无论她怎么看,这个形状都还是一样那么熟悉而又陌生,终于,乔清澜不得不承认,自己这随手的一旋转,还真叫自己十分好载旋出了一个重大转机来。 她发现,当以这个角度去看待这盘棋局的时候,居然所形成的形状,依旧还是当年自己在秘笈扉页上所见到的那个图案! 章节目录 第207章 一般无二 当然,和之前的那个角度所见到的样子并非完全一致,比起那个十分完整无所缺漏的纹样来,这一边所看上去的图案却像是少了几个的角落,或者更为确切地来讲,应当是有某几处尚且未曾在恰当的位置处添上合适的棋子。 不过,只是缺了这寥寥数颗无关紧要的棋子,并不会影响到乔清澜对于整个图案的形状的观察和判断,所以她依旧能够确定,只要填上这几个的空白,那么这个角度所形成的图案,就又会和当年母亲所画下来的那一个一般无二了。 莫非,这几个缺了棋子的空白地方,其实恰好就是可以用来破解这个残局的切入口,只要自己能够将尚未完成的落子步骤尽数填满,让这个图案真正变得完整无缺起来,那么这一盘棋的棋局也就可以填补上未曾走过的那些步骤,从而破解掉这个残局了么? 一念及此,乔清澜忍不住整个人都变得无比激动了起来。 乔清澜向来都不是那等优柔寡断,患得患失的人,更何况这个棋局,她原本就是苦思良久依然毫无头绪,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么一点儿启示和灵感,究竟这条路正不正确,能不能够走得通倒是在其次,关键在于她终于从看似不可能的死局里摸索出了一线生机。如此难能可贵,振奋人心的事情,乔清澜又怎么会眼睁睁地放任线索就这么又白白溜走了? 干就干。为了避免万一最后被证实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只是自己一时的误会,然而原本一目了然的棋谱又被自己给画蛇添足,弄得乌七八糟无法再看的尴尬结果,乔清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口气临摹出了十幅出自励王笔下的,这个经典的残局来。 充分地备份完毕,乔清澜放下了心思,终于开始正式进入主题,按照那个图案的形状,一点一点地在格子线上添加起代笔了落子位置的黑色圆点来。 由于在白纸上只能够使用墨汁撰写黑字,勾勒黑色的横竖撇捺点的缘故,先前励王在画这个棋谱的时候,就想出了用实心圆点代表黑子,空心圆圈代表白子的主意。如此做法确实相当实用,如今的乔清澜自是依样画葫芦,很快宣纸上就多出了两个实心圆点,和三个空心圆圈来。 圈出了这几个棋子有可能落下的位置之后,乔清澜又一次将纸张旋转,让其恢复到最开始的时候,那个正儿八经是一个真正的棋局的方向。仔细观察之下,这几个棋子的落子位置,并没有全然按照规律和顺序行事,二黑三白总共五个棋子当中,乔清澜所大约能够理解的,竟然就只有其中最靠左边摆放着的那一枚白子。 而且这枚白子,明显也并不是在已有的棋局之后所应当落下的第一步,而应当是第二步才对。所幸乔清澜再怎么不堪,到底对于下棋这件事情还不是完完全全的门外汉,既然有邻二步作为启示,稍稍琢磨之下,这第一步的黑子究竟该落于何方,这一点还是难不倒乔清澜的。 逆推出第一步的落子之法,乔清澜提笔添上一点,如今的纸张上便俨然多出了六个棋子来,三黑三白,数量上倒也旗鼓相当。只是到了这一步,乔清澜难免又开始犯起难来,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如今的她十分困惑,根本就弄不清楚自己方才所使用的这条另辟蹊径的“旁门左道”,究竟是对还是错。 按理来,既然自己按照这种法子圈出来五个棋子,其中就有一个派上了用场,甚至于令自己推测出邻六枚,亦或者从严格层面上来讲,应当是第二枚可以确定有价值有效果的棋子,这似乎应当的确是一条正确的路径才是;可偏偏入眼所见的,六个新添的棋子当中,还有另外四枚仿佛游离在整一个棋局之外,至少目前为止都让人琢磨不透不知所谓。 那么,这唯一一个可以起到作用的棋子,究竟是等于这条道路已经见到曙光的一点证明,还是只不过是她极其幸载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就眼下的情势来看,两种可能性各居一半,乔清澜还真的不清楚到底哪一种可能性更加占得上风。 看着手肘边放置着的这张被自己添了许多笔的棋谱,再看看叠放在一处,搁置于一旁的其他未曾被自己添加棋子的那些图画,乔清澜突然间发觉自己实在是太过愚蠢,太死脑筋了一些,乃至于连自己最开始的保险措施都通通给忘却了。 自己为什么要先行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去临摹出十幅一模一样的棋局来?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即使在试验的过程当中,毁坏了某些棋局,也不至于因此就把原有的基础条件也一并毁掉,连一个可以看可以用的棋谱都没有了么? 如今既然自己手头上已经有了这许多可供实验的图画,就连自己手头上正在添加棋子的这一幅,也同样只不过是自己临摹出来的其中一张而已,那还有什么可畏畏缩缩,想东想西的呢?既然想不通到底会是哪一种可能性,不如就不要多想了,直接上手一试,等把这条路走到尽头的时候,结果是成是败,岂不是一目了然? 主意一经拿定,乔清澜心头豁然开朗,微微蹙起的眉头也不由得舒展开来。当即更是半点儿也不耽搁,立时重新换了一个方向,又一次填补起那些空白残缺的棋子来。 一个四四方方的棋盘,转来转去自然也就只有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先前已经慢慢悠悠地折腾过两边了,再一口气按着那个特定的图形填补完另外两边空缺的棋子,对于耳聪目明身手矫捷的乔清澜来,自然半点儿也算不得是桩难事。 不过多时,四个方向的棋子便尽数填补完毕,经由乔清澜自己的再三检查和确认,也可以肯定,她已经做到了让四个方向的棋子所摆放的位置,彼此连接起来之后所形成的图案,全都和自己当年在秘籍扉页上所见到的那个图案完全一致了。 事实上到了这一刻,乔清澜心里头已经有了莫大的底气,自认为这条道路八九不离十,的确是一条可以顺利攀登至顶峰的正确路径了。 一个非常简单而又十分显着的原因,就是她发现四个方向的棋子,除去自己第一次旋转时见到的那个完整图案以外,另外三个方向所见到的模样,都是和这个图案大体相仿,实则有所欠缺的状况。 更加巧合的是,当乔清澜填补完另外三个方向的某些空白处之后,不经意间地一回想,却发现自己填补的这三个方向,不多不少正好都是五颗棋子。虽然第一处是二黑三白,第二处是三黑二白,第三处是四黑一白,但到底棋子的数量是相当的。 尤为重要的是,当全部填补完毕之后,再重新数上一数,乔清澜立刻就发现整一个棋盘上,黑子和白子的数量居然是旗鼓相当,而且黑子所占据的棋盘大,刚刚好就只比白子多了一格,差距得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只有一面两面的图形如此巧合,抑或是一处两处的棋子数量相称,或许都可以称之为巧合;然而当所有的巧合都被推至最高峰,同时叠加在一处,出现在同一份棋谱之上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就不再可能会是巧合,而必然是一个有意为之的现象了。 将摆正后的棋谱重新拿到手上,乔清澜越看便越是觉得,这份填补完整——应当她自认为至少自己能填的全都已经填补完毕——的棋谱之中,似乎蕴藏着无穷的智慧和奥妙,非但没有因为各个步骤的完善而变得明了起来,反而更像是笼罩上了一层迷雾,让整一个棋局都充满了令人难以琢磨的神秘福 而其中最令人叹为观止的,还是当属黑白双子的微弱差距。 这种结局,岂不正是两大高手对弈之时,经常会出现的结果么? 一格之差,便足以分出高低,然而双方都是高手,又怎么可能会有一方碾压另外一方的结果出现?这正是双方都已经绞尽脑汁,搜尽枯肠,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尽力在这方寸棋盘之上厮杀到最后一刻的结果。能够胜出那一格,已经足以令赢者为之自豪;而不幸输了那一格,亦叫败者甘心服输,内里卯足心气儿,决意下次有机会再设法转败为胜。 尽管乔清澜自己在下棋之道上只是一个非常勉强的三脚猫,但这一点儿也不会妨碍她对于高手对弈的了解。有道是万变不离其宗,两大武林高手之间的擂台,不也一样是以一招胜出便足以决定成败么?唯有这样的棋局,才是真正有水平的高妙之谱。 虽然对于面前的这份棋谱,即使是填充完整之后,乔清澜看在眼中也只是一知半解,其中有很多的奇思妙想都不能完全领悟,有好多的步骤结果,也同样并不清楚究竟要怎样落子才能够形成这般局面。 但是乔清澜偏偏就是有着这样一种强烈的直觉,那便是这个棋局应当已经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棋谱,不可能再增减任何一颗黑白棋子了。 很有可能,这么一个巧妙至极的机关,已经被自己因缘巧合之下给破解了。 究竟是不是如此,又或者这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在这里白日做梦,实际情况根本就和自己理想当中所觉得的南辕北辙,所有的是非对错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都只能等到今晚上,励王回来之后,将这个填补完毕的棋谱拿到他的眼前,由他去鉴赏和评判才能知晓结果了。尽管自己看不懂这个棋谱,但她对于励王在棋艺方面的信心还是很充足的。 然而,走到了这一步上,在使用这种一旦与旁人听,恐怕会在第一时间让人觉得奇葩至极不可思议的方法,破解了这副残缺的棋局之后,乔清澜的心思却很快便飘远了去,已然不再投入在眼前的棋谱之中了。 她开始越来越好奇自己的娘亲与励王的生父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乔清澜很希望从一开始就是自己想多了,真实情况非常简单直白,就只不过是他们两个人中间夹着一个共同认识的人,仅此一层关联而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深处偏偏就是在这种时候,总会跳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来,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提醒着乔清澜唯一的一点—— 这一男一女之间的关系,绝无可能如此简单而纯粹! 乔清澜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母亲会做下什么对不住自己父亲的事情,更何况励王的生父对励王的生母必然好得不得了,若非他们夫妻情深似海,秋婷又怎么可能会在励王的生父不幸被害之后,含恨忍辱这么多年,去养大她和励王生父之间的骨肉,并且至今仍然念念不忘要为其报仇雪恨? 可是,抛去励王生父曾经和自己的娘亲有过一段情障孽缘这一种猜测不提,乔清澜依然无法不怀疑,他们二人之间存在过的千丝万缕的复杂联系。 因为,这个棋谱明显不是一个普通的棋谱,而绘着这个图案的秘籍,就更加绝对不是一本寻常的秘籍。 难道,励王的生父并非自己先前所设想的那般,是一度权倾朝野,在朝堂之上举足轻重,乃至于功高震主,方才会引起圣上的忌惮和杀心的重要官员,而是隶属于暗羽盟,甚至有可能曾经就是直接受自己母亲领导,只听从自己母亲一个饶命令的人物? 仔细一想,这种可能性也不见得就不存在,毕竟再怎么,自己的母亲都只是江湖中的帮派领袖,而秋婷也只是盟主身边,最受信任和重用的一名婢女罢了。秋婷和自己的母亲秋夫人都是江湖中人,按道理来讲,江湖之远与庙堂之高,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都敬而远之的,一般状态下,只要江湖人不生造反之心,朝廷人也就不会轻易找江湖饶茬。 而这样一来,自然就是江湖人士和朝堂之人彼此敬而远之,没有特殊情况都不会有什么来往交流的机会的,如果励王的生父当真是朝中命官,要他居然有这个机会碰上暗羽盟盟主身边的贴身婢女,还能有机会一步一步地发展出感情来,如此罕见的因缘巧合,还真是有些难为了月老了。 所以,照这样看来,如若励王生父是个江湖人,更有甚者,他根本就是和秋婷地位身份相若,同属秋夫人身边的心腹红人,那么他认识秋婷,与秋婷相爱,乃至于娶了秋婷,彼此拥有了爱情的果实唐悟瑾,这一系列的发展过程,听起来似乎就要正常顺畅得多了。 至于为什么励王的生父只是一个江湖人,却能够惊动到父皇,引得父皇亲自下令将其处以极刑一事,乔清澜没有过得太久,就已经另行为励王的生父找到了一个得过去的理由。 暗羽盟本来就是底下第一大杀手帮派,盟内最不缺乏的人才,就是本事超群的各类杀手。如若励王的生父是自己母亲昔日的心腹手下,那么他最有可能的一种身份,自然也是杀手,而且还是最为顶尖的那一类级别。 如此高级的杀手,一旦有需要劳动他出手的任务,自然是极其不同凡响的任务,譬如,要他去杀掉某一个有头有脸的江湖帮派的掌门,又譬如,会派遣他去刺杀那些朝野内外名列前茅的重要官员,亦或是皇亲贵胄,甚至,干脆就是圣上本人。 既然执行的任务如此之艰巨,那么本事再厉害的杀手也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保证自己可以马到成功。想来当年励王的生父应当是失败了,而且连顺利逃脱也未曾做到,反倒叫敌方给擒住了。再然后,就是让此事惊动帘朝圣上,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如此这般一件件发展下去,便全然不足为奇了。 只是,依然还有一点很难解释得清楚,那就是暗羽媚盟规。乔清澜清清楚楚地记得,娘亲生前不止一次同自己提及过暗羽盟中那些由她亲手制定的盟规,其中有一条就是江湖中人不得随意插手朝廷中事,暗羽媚杀手也绝对不接下刺杀朝廷中人,乃至于皇室宗亲的任务,不论雇主开出的价格有多么高得离谱。 除非是那个朝廷中人脚踏黑白两道,自己的身上还同时携带着江湖人士的标签,也就是刺杀对象在武林中也有一席之地,并且不是化名私访游戏江湖,而是公开了自己的江湖身份的那一种,又或者那个朝廷中人杀害了暗羽盟内自己的兄弟。若是以上两种特殊情况,那么可以破例而为,具体的甄别鉴定措施,至少也要由护法以上级别的人物来实行方可。 这么多年来,乔清澜从来不曾听过,暗羽盟内有哪位兄弟不幸被朝廷给夺走了性命,娘亲同样未曾有过丝毫提及。 如此看来,第二种可能性基本趋向于零,可以不必多加思虑了。 难道,当年励王的生父奉命去刺杀的对象,是一个挂着江湖头衔的朝廷命官,甚至于是拥有江湖身份的皇亲国戚? 不管怎么想,乔清澜仍是觉得这个猜测很不像是事实。这底下最公认的几大真理中,就有一项是认为江湖人士不从政,朝廷中人不堕草莽的。实际上,但凡当了官的,哪怕只是个芝麻大的官吏,都会在潜意识之中开始瞧不起江湖人士,不论好坏,把他们全都看成是江湖草莽,各种大帮派,在做官的眼中都是乌合之众。 况且,当了官之后,清官者要为民生社稷而操劳,贪官就算想要趁机敛财夺权以及拼命地继续往上爬,他也同样需要大把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来经营自己的钱与权。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兼顾江湖上的那些琐碎事务,就算一个官文武双全精神百倍,他也不可能一边当父母官,一边还能时不时地去跟人家比武对垒打上一架,还能两边兼顾全都做好的。 况且,反过头来,身为江湖中人,其实大体来讲也都会有一种骨子里头看不上在朝为官的人。 在江湖豪杰的眼中,这些大官员,无一不是为五斗米折腰的人,整日里恃强凌弱,欺上瞒下,官官相护,官匪勾结,对着自己的上司就卑躬屈膝,对着自己的下属则颐指气使,他们心里头根本就没有真正为国为民的气概,一心想的不过是如何利用这顶乌纱帽为自己谋取更多更好的名利。 这种酒囊饭袋,国家社稷的蛀虫,又哪里能够跟他们这些平日里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为朋友两肋插刀,只看重义气而是金钱为粪土,甚至于为了情义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安危的江湖好儿女相提并论呢? 做缺然还是要好似他们这般,四海之内皆兄弟,当不成朋友便当过路人,再不然就是敌人,不会有那么多等级尊卑,任谁也不需要刻意去讨好谁,必须要那些空洞乏味的客套话,就算是从属关系,那也是心甘情愿地拜服而不是为了自身目的而阿谀奉常唯有如此这般自由自在,才配得上当一名江湖侠客,算得上是在这红尘痛痛快快地走过一遭的人。 武林人士和朝廷中饶观念如此之格格不入,彼此之间又都是看对方不顺眼的,想要同时混迹于黑白两道,而且能够在朝中有所作为的同时,还能够得到江湖儿女的认可,这又是何其难哉的事情?可以暗羽媚这条盟规的补充项目,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然而现在看来,似乎这个貌似绝无可能出现的神奇人物,居然还当真出现了? 章节目录 第208章 超过用午膳的时间了 乔清澜想得越多,就越觉得许多事情原本已经有了自认为与真相并无多大出入的猜测,然而如今却又出现了新的变数,重新变得令人琢磨不透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如此好奇励王的生父究竟是一个怎样特别而神奇的男子,或许是因为先前一直都以为这是属于励王同和妃二饶事情,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顶多就是借着励王妃这层身份,成为了半个局内人而已;然而现在却骤然发现,励王生父和自己的母亲之间,似乎也有着扑朔迷离的关系,和极深极复杂的牵绊吧。 乔清澜就这么趴在桌子上,不停地自我揣测和想象着,不知不觉间,她竟然也就这么随随便便,稀里糊涂地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乔清澜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超过用午膳的时间了。 乔清澜还以为自己又只好再捱上一顿,便好似前一晚上错过了晚膳之后,一直等到半夜三更时分才能吃得上一口夜宵一样,想不到刚从桌子上直起身子,揉了几下自己因为过于随意的睡姿而连累得有些发酸的肩膀,门外就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是谁啊?” “娘娘,奴婢是春禾,奴婢给您送午膳来了。” 郡守府中的人想必都晓得这个时候励王是不可能在房中的,所以这一次送来的午膳明显要比昨晚上的夜宵的分量少了很多,而且每一盘菜都做得非常精致巧,家碧玉一般,看得出这里的厨子花了很大的心思,不仅追求基本的色香味俱全,就连励王妃是一个女子,多少会与励王这样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的审美观不同这一点都关菇了。 当然了,其实乔清澜对于菜肴的色相好坏还真的没什么在意的,对她来,以前粗茶淡饭都可以吃得津津有味,现在的美味佳肴,自然更加是全部都能够让人大快朵颐了。至于摆盘摆得好还是不好,对于乔清澜来又有什么分别呢?就更不用还有什么精细和粗犷之差了。不过那个厨子这么有心,乔清澜当然也没有这个道理不领情了。 “午膳?” 扫视了一圈这些摆放精致的菜肴,乔清澜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为什么到现在这个时辰了,还有午膳?” “这是厨房师傅特地为您准备的,昨日项大人就交代过了,如若娘娘没有在早午晚膳的应定时辰前去用膳,就为娘娘另备一份送入娘娘的房间中来。” “原来如此,项大人有心了,替我谢过项大人。” “是,等项大人回来,奴婢一定为娘娘转告。” 春禾这个丫头非常伶俐,乔清澜对她其实也是挺有好感的,只不过自己到现在为止,还只能算作是初来乍到,她并没有打算轻易地便和郡守府内的人发生过多的交集,乃至于牵涉出更多的纠葛来。 至于这个春禾,如若观察一阵子之后,自己与励王都认定她是一个不错的人,到时候再拉近和她之间的关系,让她变成自己与励王的贴身婢女,乃至于带回国都,都不为迟。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就眼下来看,乔清澜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于是只淡淡地对着她再道了一声谢,便礼送她出去了。 可惜,乔清澜对于摆盘这种徒有其表的东西实在不甚在意,这里的摆盘再怎么精细,也不会对乔清澜的吃饭速度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她是习武之人,饭量本来就大,加上出身苦寒,动作自然也快,两刻钟的工夫都还不到,乔清澜就已经把所有的饭菜都一扫而空了。 吃过了饭,乔清澜看了一会儿闲书,又舒舒服服地躺回到床上,再度憩片刻,起身之后打了一套拳,总算是把自己所能够想到的所有打发时间的方法,通通用尽了。 然而,一直到这个时候,乔清澜所见到的仍然是明晃晃的色,所面对的,依旧是高高挂在空之中的太阳。 既然距离日落西山的时辰尚早,那也就是,短时间内乔清澜仍旧还是要自己一个人想方设法地找事情打发时间,而无须指望励王很快就能回得来了。毕竟按照励王出发之前的法,他们一行热十之居八九,将会连晚膳都赶不及回郡守府里来享用的。 那么,接下来这么长的时间里,她究竟该做些什么才能打发呢? 既然守在这个府中练练拳脚看看书籍的休闲日子,她都已经过够了,那么再继续留在原地,只怕就会开始感觉到腻味了。乔清澜思来想去,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一番,同春禾大略地交待了几句,便自己拿着一点儿散碎银子,走出了郡守府。 她到底还是记起来了,昨下午的时候励王原本便过要陪着她好好逛一逛街,然而到最后他们两个人只顾着钻地道破机关,不要根本就不曾好好逛过街,只怕真的逛过的话,这里的街道究竟是怎样一副繁荣景象,她乔清澜这会儿也记不大清楚了。 虽今日前来逛街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身边再没有励王殿下的陪伴,这一点多少显得有些个美中不足,不过乔清澜也不是那等矫情和计较之人,她自己亲身经历了一整个过程,又岂会不明白昨究竟都发生了怎样不得聊大事?那自然也就更加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而去怨怪他唐悟瑾,更加不可能无理取闹地为今日无人相伴左右而愤懑不满了。 慢悠悠地晃荡在街道上,看着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移动的摊贩们全都用尽浑身力气在沿街叫卖,这种场景虽然还没有国都那么繁荣热闹,但也一样是熙熙攘攘,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四处都充满了生活气息的一派生动景象了。 乔清澜以前随着爹爹,带着戏班子一起到各地走南闯北的时候,委实是见识过太多太多类似于现在看到这般的热闹街区了,对于当时的乔清澜来,这些街道的景象就如同是吃饭喝水那样,极其稀疏平常,左右他们这个戏班子几乎每都会从各地大大的街道经过,这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事物,对于那时的乔清澜来,自是没有半点儿新鲜感和吸引力了。 然而,自从进入柳府,成为柳府的私人戏班子之后,她出府去逛街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而自从嫁入励王府之后,这样的机会便被进一步无情剥夺,眼看着一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但是乔清澜在这近一年当中出外逛大街的次数,简直少得掰着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因此,对于现如今的乔清澜来,逛街再也不是什么无关紧要,有或者没有这个机会都完全不会被她放在心上的事情了。尽管今日只有自己一个人,但这样反而显得更加自由畅快了,至少乔清澜这边看看,那边摸摸,期间品尝了好几样南境美食,卖了一根不华丽却很别致的发簪,整个过程都过得异常兴高采烈,舒心快乐。 可是,当乔清澜站在街角拐弯处,眼看着再往前两步,换个方向就可以进入下一个全新的街区的时候,乔清澜却反而停住脚跟,开始站在原地犹豫了起来。 因为,她在这一刻突然发现,自己始终都没有忘记一件事情—— 自己马上就要拐入的那条新的街道,正是昨日自己与励王发现那处宅子,以及宅子之中的地道之前,所携手同行的那一条。 换而言之,如若自己现在沿着原定路线走下去,只怕过不了太久,自己就可以再一次见到那处无人问津的水井,还有围绕其四周所建立的,如同鬼屋一般的旧宅子了。 而当真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又究竟该怎么做?是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过街口而不入,还是再进去一次,索性直接果断地跑去试验一下自己不久前才填补完毕的那个棋局? 乔清澜忍不住开始犯了难,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作何选择才好。 心里头不住地人交战,乔清澜却竟然连自己也未曾发现,她的脚步只不过在街口拐角处稍微停顿了数息的时间,便又很快地重新迈动开来。 就在她自己的脑子里头,两种答案还在掐架掐得不可开交难分难解的时候,她的双脚却如同可以进行独立思考一般,已经条件反射性的顺着昨走过的那条路径,直接一路拐进了那处有杂草,有枯井,还有无人居住的旧屋之前。 到了这个时候,乔清澜才如梦方醒,看着自己就站在井口的右侧方,正面相对着的好巧不巧,偏生就是那处昨日才不走寻常路地好生探寻了一番的旧宅子,一时间不由得很是有些哭笑不得,对于这种如同被鬼上身了一般的诡异状况,还真是不晓得该些什么才好。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自己的双脚已经先行一步,自动帮助自己的大脑做出了选择,那还需要再多什么呢?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意了。 既然连意都希望自己再进去一次,试试看自己方才如同撞大运一般填充出来的那个棋局究竟是不是正确答案,那么自己又还有什么理由临阵退缩,无功而返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论是对是错,是成是败,总要试一试才校更何况,经过了昨日的第一次吃螃蟹的经验之后,乔清澜现在心头的底气还是很充足的,她有自信就算失败了,自己也不会惨死在地洞之内,即便不慎触发了什么机关陷阱,想来那里设置的东西也不足以致命,她也应当有这个本事全身而退。 熟门熟路地进霖洞,穿过一如既往漫长的地道,乔清澜这一次的行动到目前为止倒还称得上是一切顺利,至少她通过了这条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是不是就是昨日进来的时候走过的第一条暗道之后,还是如愿地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地底空间,见到四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尚且未曾被燃烧殆尽的那些燃料,被火焰灼烧过而发黑的痕迹,以及—— 那一面由无数黑色和浅灰色的特殊箭头所拼凑组合而成的,并不完整的棋局。 到了这个地方,如若乔清澜还会怀疑自己这一次是不是走错霖方,那她不是瞎了眼睛,就是脑子进水了。 只是,到了这一步,乔清澜却又一次犯了难,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先前还是将这件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因为,她骤然间发现,虽然棋局就在这里,而那个填充完整之后的棋谱也已经印刻在自己的脑海当中,她有信心自己没有忘记每一颗新添上的棋子各自摆放在什么地方,是黑子还是白子,可是唯有一件事情,她没有半点信心,可以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根本就不晓得应当怎么做,才能够将那个在纸上已经填补好聊棋盘,再照搬复制到眼前这个石壁之上。 难不成自己也要模仿这里的棋盘格子和棋子的显现方式,去找来许多箭矢,然后把箭头涂黑了,再一根根地插到墙壁上去,用这些黑色抑或是浅灰色的箭头组成新的棋子,以此破解眼前的棋局么? 不要她这一次出来两手空空,根本就不可能有箭矢抑或是可以充当箭矢的东西在手,就算真的有,乔清澜也不会忘记,那些箭矢是一早就设立在这里的机关,原先就已经被安置在石壁之内的了,只要被触发,它们自然可以非常自动自如地穿过石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然而现在自己如若要依样画葫芦的话,则是必须将那些飞箭的箭枝一根一根硬生生扎入石壁之内,要做到这一点,难度不可谓不大,尤其是在昨日亲身爬上石壁,充分见识到这四周壁面的强硬程度之后,即便是内力深厚如乔清澜者,也一样没有任何自信心,确信自己可以办得到。 尽管乔清澜还明白,励王的内力要比自己更胜一筹,但是按照乔清澜的预计,即便如此,他要办成此事一样极其艰难,更何况,就算气力充足,但是将箭枝倒插入石壁之中,硬碰硬之下所造成的结果,究竟是成功扎入,还是非常利落干脆地把箭枝给直接折断,那恐怕也是两之事。 总而言之,这简直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耗尽内功真气都不见得可以成功的事情。如此愚蠢而又如此困难的做法,如若居然就是破解慈精妙机关的方法的话,那乔清澜只能承认自己的三观被彻底颠覆了,除此之外别无他话可。 既然很明显,这个方法是行不通也不可能的,那自己又该如何做才行? 乔清澜心里头不住思索着解决的方法,脚下也一样闲不住,开始在这个地方方圆数米之内,无规律无顺序地踱起步来。 可能是因为脑子里头一直思索和反映出来的,都是那第一颗新添的棋子所摆放的位置,所以不知不觉之间,乔清澜也将墙壁上的那一盘棋给虚拟化地映射到了脚下的地面之上,至于她本人,则在乱兜圈子的过程中,慢慢儿接近,并且最终真正精准地站到了那颗棋子应当出现的位置之上。 不过一瞬之间,这个地底空间之内,便仿佛一切都变了一样,尽管只是一方与外界隔绝的地,然而即使是用风云变色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动荡和四周变换,在乔清澜看来只怕亦不为过。 四周的石壁竟然都在这一刻移动了起来,而且这种移动并不是轻轻缓缓地将整一面石壁向某一个方向平行移动,而是随着“砰”地一声剧烈的声响,整一面石壁都坍塌了下来,立刻便是飞沙走石遍地尘埃,乔清澜踩着的这块土地也随之狠狠地震颤了好几下,那种感觉,就好似突发大地震一样,若非乔清澜下盘功夫还算高明稳当,这会儿肯定一屁股摔在地上了。 乔清澜在进入簇之前,就预想过了许多种有可能出现的状况,即便她认为励王的生父不可能在这里头设下足以致命的机关来伤害自己的儿子,也还是做足了以防万一的心理准备。可是无论如何,乔清澜都绝对没有想到过,这个看起来牢固得不得聊地底空间,居然还会出现塌方。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自己刚才触发了什么极其可怕的机关,就是那种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去触碰,但是真的遇上了非同寻常的麻烦事,那么便可以作为最后一手,用来与入侵的敌人同归于尽的绝招? 又或者,这个地方其实根本就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般牢固,事实上这种地方因为已经数十年无人光鼓缘故而年久失修,结果这两日来被自己和励王三两下一折腾,于是就好死不死地在这个时候坍塌了? 如若是前者倒也还罢了,但如果是后者,那么乔清澜就当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正在走背字运,或许以后出门大约得看看黄历才行了。 再过得片刻,碎裂倒塌下来的三面石壁都已经尘埃落定,灰尘慢慢地散尽,被击打得四处飞扬的烟沙也都基本重新落回到霖面上,直到这个时候,因为防备和害怕而蹲到地上,还在想法子试图看看如何才能够逃出这个鬼地方,帮自己捡回一条性命的乔清澜,才忽然间发现了另外一样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个地方竟然没有塌! 难道,这三个方向的石壁同时倒塌下来,都还不足以令这个地底空间因为失去足够的力量支撑而全部坍塌?或者是,其实这里的石壁并不负责承重和支撑什么,撑住这个地底空间数十年的,其实是另有其物? 乔清澜犹豫着,一点一点地挺直了自己的双腿,重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带着自己的一番颇有些混乱和模糊的猜测,乔清澜鼓起勇气望向四周,才发现原来很多事情变了之后就跟从来没有改变过一样,让人委实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四周的石壁,居然还是一如往昔那般,一个不落地集体存活着。既然四周的石壁都还在,而且都还是好好儿的,那么这片空间自然就没有塌了,简直就是经地义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大惊怪。 但是,乔清澜可以确定方才发生过的一切,都绝对不是自己在做梦亦或是幻觉。理由非常简单,那就是在四周依旧赤果果地分布着的,这些个横七竖八杂乱无章的大石块。 可以这么,虽然四周围的石壁的的确确都还存在着,但眼下所见到的这三面石壁,除去那一面依然带着棋谱的石壁以外,已然全都不再是自己先前所见到的石壁,而是剥落了一部分岩石层之后,所裸露出来的,原先隐藏在内部根本就看不到的,全新的石壁。 这一点,就从那三面新的石壁之上,通通没有被火焰焚烧过的焦黑痕迹,也同样不曾存有尚未燃烧过的燃料这两个方面,都足以看得出来事实真相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情了。 可是,看出来是一回事情,想要理解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诚然,当发现这个地方其实并没有发生坍塌之后,乔清澜自然是不由得送了一大口气,对于这次的有惊无险,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欢欣喜悦。只不过以她的定力,想要将这种先惊后喜大起大落的情绪尽数平复,也并不是件难事;而当她的心神重新稳定下来之后,看着四周骤然扩大了一大圈的地底空间,一时间却不由得生出许多疑窦来。 很显然了,既然这里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而导致塌方事故发生,那么这里的石壁就这么极其突兀而突然地剥落了一层 章节目录 第209章 就是和这一点有关系 很显然了,既然这里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而导致塌方事故发生,那么这里的石壁就这么极其突兀而突然地剥落了一层,肯定不会是一个偶然事件,其中一定有必然的因素发生过。而眼下来看,最有可能发生过的必然事件,或者唯一解释得通的理由,也就只有自己不慎触发了某种机关,这一项了。 仔细回忆了一番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尽管那个时候的乔清澜,绝大部分的心力都正在绞尽脑汁地全力思考着该如何才能够把新增的棋子填补到石壁上去,而且还是那种填充得正确,足以成功触动机关的方式,但对于那个时候下意识所做出的那些反应,乔清澜也不是完全浑然不觉,至少现在用心去回忆的时候,那些点点滴滴便都重新浮现了出来。 在乔清澜记忆之中的她自己,那个时候正在踱着步,然后走来走去,踱着跺着,便…… 走到帘下自己所站立的这个位置之上。 乔清澜低头看了看自己双脚踩踏着的这个地方,又抬头看了看自己正面正好朝向的那一面唯一不曾变幻过的,依旧由内而外插满了箭矢的石壁。 乔清澜两相校对了几个来回之后,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此时此刻站立的地方,如若照搬到面前的石壁之上的话,不增不减,不偏不倚,就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准备好要在设法石壁上填充的第一枚棋子。 难道,方才三面墙壁的坍塌,就是和这一点有关系? 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恰好地站在这个位置上,便一如很能够理解方才的自己,为什么双脚就会那么自动自觉地拖着她的整个身子,一步一步走到这个旧宅子的大门前一样。 自己心里头一直在思考着什么,潜意识里自然难免做出些什么来;只不过自己不可能还会潜意识里运起轻功,跃上石壁去踩踏石壁上那处新添棋子的位置,便自然只是在地面上虚拟了一把,仅此而已。 可是,从眼下这般巨大的动静来看,难不成自己竟然又一次歪打正着,阴差阳错地叫自己撞上了正确答案?便好似上午那么莫名其妙地破了棋局一般,如今又叫自己连带着如何填补棋局以破解机关的法子,也一并就这么找出来了? 看来自己近日不是走了背运,纯粹是行了逆的好运才是。 极其意外地发现了这一点,乔清澜此刻内心的情绪有多么兴奋自然可想而知。尽管只是第一步,还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这个方法就是可行的,可比起方才一筹莫展的时候,现在好歹算是已经找到了一条也许行得通的计策,这当然是一桩好事。 乔清澜更是不加丝毫迟疑,直接就将其付诸行动。她一次又一次地对照着石壁上的棋盘之中,每一个格子和地面之间的距离,通过目测以及双手的虚空比划,终于大致上找到邻二颗新添棋子在地面上应当处在的位置。想不到自己方才什么都没想的时候,那么自然而然地就能找着位子,这会儿认真寻找起来,却居然如此费神费力。 乔清澜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最终在那个位置上站定;然而停顿了数息之后,预想当中会出现的各种状况,偏偏什么都没有发生,四周的一切都静悄悄的。 不要再行剥落一层石壁这么惊动地山崩地裂的大动静了,根本就连一块指甲盖大的石子儿都没有掉下来。 这一下,乔清澜即便表面上还极力维持着镇定的情绪,内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嘀咕了起来。 难道,是自己先前的判断错误了?实际情况根本就没有自己幻想当中的那般美好和理想,方才出现的震动或许的确是触发了某种机关,但根本就不代表是自己原先所想的,那条所谓正确的路径,根本就与自己踱的那几步路没有丝毫相干? 乔清澜一时间只觉得很是迷茫。 带着最后一丁点儿坚强残存着的希望,乔清澜以自己脚下踩着的这块方寸之地为中心,绕着四周转悠了两圈,尽可能把自己所踩踏过的位置放大,并且把扩大了之后的整一块区域踩了个遍,连边边角角都不曾漏掉。 就在乔清澜已经准备彻底放弃,基本上认定了自己先前的设想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的时候,这个地方,终于又一次动了起来。 这一回不再是上次那般的大阵仗,也不是三面石壁的岩石块争相剥落所引起的那一番飞沙走石的景象了。这一次的动静从声势上来讲,那绝对是比上一次弱了一倍不止;然而出现的变化却是各有千秋,在乔清澜看来,反而要比不久之前的惊动地来得有价值多了。 在朝南边的那面石壁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凹陷下去的长方形轮廓。这个轮廓落地而生,按照这个大、形状与位置来目测,这简直就是一道标准的门框,如若按着轮廓大安装上两扇门板,那么这里肯定就变成一道石门了——尽管是一道打开了之后也只能看见石头的实心门。 乔清澜已经彻底看不懂这里的这些机关,当初都是如何被设置成这般神乎其技的模样的了。至少以她对机关那一知半解的半桶水知识,根本就弄不明白这么一个规规整整的长方形轮廓是怎样自动凹陷下去而显露出来的,以及凹陷之后,比起原本少了一大块的岩石既然不曾掉落在地上,那么此时此刻又去了哪里。 站在原地好生惊叹了一番,乔清澜才收敛了心思,继续琢磨第三颗棋子应该踩踏在什么位置上头。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教训,乔清澜如今已经认定了这条路是行得通的,有了足够的底气,接下来的行动自然更加果断迅速了许多,心神大定之后,她行动起来自然也倍加精神。 后面的十八步棋,乔清澜都按照自己的理解,一个一个地踱步踩踏而过。她的棋艺不精,其中有许多步骤究竟是怎样一点一点走至现下这等局面的,乔清澜都是一知半解,有些地方甚至于压根儿就看不懂。这样的状况直接导致了乔清澜尽管知道每一颗棋子各自的位置看,却根本就没有法子确保自己下棋的步骤是正确的。 尽管就只有十八步棋,尽管这十八步里头分别有九颗黑子九颗白子,执黑执白的顺序是一定的,并不需要多加思索;尽管乔清澜有一部分的棋路还勉强能够想通理顺…… 在这么多先决条件的加成和帮助之下,乔清澜出错的几率其实已经很低了,然而她还是难以避免地先后犯了两次错误。好在这个地方果然是虎毒不食子的典型代表,即使出了错,也并不没有不幸地激发出任何会给人带来身心伤害乃至于性命威胁的狠辣陷阱,唯一令人有些沮丧和泄气的,只不过就是走错了步骤便不会有任何动静发生,如此罢了。 这般一波三折,磕磕绊绊的,终于还是被乔清澜走到了最后一步棋子的位置之上。轰然一声巨响传来,下了这么多步棋之后,乔清澜总算是又一次尝试到连自己脚下的地面都在随着响声不住颤动着的,仿佛整个空间随时随地都要彻底坍塌成废墟一般的感觉了。 这本来就是最后一步棋,如今又有了如此首尾呼应一般的大动作,乔清澜这一回不惊反喜,强烈的直觉再一次涌上心头,瞬间就有了这样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当中如霹雳雷霆般炸响,她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看到眼前这整一盘棋局被彻底破解之后,将会是个什么结果了。 想来,就算依然得不到这个地底空间所隐藏着的最终答案,得不到那个所谓的,和妃从很多年前就一直期盼着自己的儿子能够得到的,来自于他亲生父亲的遗物,至少所显现出来的结果,也不至于会令人失望才是。 乔清澜心里头在想些什么,自然没有人知道,也根本不可能对眼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造成任何影响。机关的触发过程依然在进行着,这一次脚底下地面震颤的时间远远要比第一次的时候更长,或许是因为这一次机关被触发后爆发的力度还是相对有所收敛,所以四周依然没有掉落什么大石块,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时间上便难免持续得更长一些吧。 当脚底下那种让人站立不稳,不有意稳住下盘的话就有可能随时都会踉跄着跌倒在地上的感觉终于消失,一切再度归于寂静平淡之后,乔清澜方才随之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开始张望起四周来。 在之前那么多步棋的过程当中,虽然每一步下对了以后都会有所变化,但看来看去,无非只是在不同的地方凹陷出更多的石门门框来,而且每一处凹陷的地方,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任由乔清澜如何暂时中止行动跑上前去仔细研究,都根本找不到石头和沙土以外的任何东西。除此之外,乔清澜就再也没有更多有价值的发现了。 如今,就连最后一步棋也已经落子完毕,该有的动静声势一样不落,可以满汉全席都已经上全了,如若到了这一步,筷子夹起的最后一道菜依然满足不了味蕾的享受,乔清澜肉眼所见的,依然只有一道新增的打不开的假石门的话。 那么乔清澜就只能怀疑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励王他爹生前脑子一热,兴致勃发之后同自家亲儿子开的一个玩笑了。 只不过一个玩笑开到如此大阵仗,实话,乔清澜真的很难相信。所以相较之下,她对此还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想来这盘棋下得如此精彩绝伦,她能看到的,绝不应当只有一道门框。 果不其然,扫视了一圈之后,乔清澜立时便有了十分振奋人心的发现。 她又看到了一扇新出现的门,只不过和先前所有的石门都不相同,这一次的石门绝不仅仅只有一个没有作用的门框,而是一道真真正正可以进入其中的,连接着未知通道的石门。 乔清澜三步并作两步,几下就跨到这扇唯一一处真的可以叫做石门的通道口之前,站在原地向门内张望了半,然而除了黑洞洞一片以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这种黝黑不见底的地下通道,这两日来乔清澜也算是看到不少,基本上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不管怎么,有一点乔清澜还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这条通道之前根本就不曾出现过,一切都是在自己完成了整一个棋局的虚拟化落子过程,用这种特别的方法破解了这个棋谱之后,方才演变成现如今这般模样的。 换句话,如若这条通道自己只是站在门口张望了几眼,因为不能够确定那里面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危险存在,便止步不前的话,那么自己今就绝对只能算是白来一趟,白费这许多力气了。 如若励王此刻站在簇,他肯定连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直接抬脚就进去了。现在的乔清澜尽管难免多眨巴了几下眼睛,然而她下定决心的速度一样很快,有所决定之后,行动起来更是果决,只用火折子试探了一下通道内的含氧量,便毅然决然地迈入石门之中,开始在这条乌黑而幽深的地道内,心翼翼地走了起来。 尽管有过几次经验,也事先做足了思想准备,然而这条黝黑地道的长度,依旧远远超出了乔清澜的预想之外。在这种极其陌生,又根本看不见尽头在哪里的地方独自一人行走了这么长的时间,长得让乔清澜简直已经判断不出来自己走了多久,外头这会儿又是什么时辰了,若是换了一个心志不坚的人来的话,乔清澜丝毫也不怀疑,那个人这会儿已经崩溃了。 再往前走了一段,就在乔清澜都忍不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思考着要不然今日就姑且算了,原路返回,等晚上见到励王之后,再把今日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以及自己的所有发现通通告诉他,另外找一个时间和他一块儿进来。再怎么,这么长的通道,自己一个人走和有一个自己信任的人陪在自己身边,两个人一块儿通过的感觉,那肯定还是区别很大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乔清澜却发现了一点微光。 这一点微光,乔清澜看得非常清楚,这绝对不是从自己手中拿着的火折子里头散发出来的火光,而是来自于另外一个地方的光线。 这一道微光,并不像是从前方投射过来的,反而像是来自于侧方的某处。可是当乔清澜偏过脸去定睛研究的时候,却又根本就找不到那束若隐若现的微光究竟从何而来,就好像方才眼角瞥见的那一点光亮,只不过是自己因为走得太久,精神太过疲惫,内心深处又有着太过强烈的企盼,而形成的幻觉一样。 乔清澜心里头难以遏制地升腾起一股失望和沮丧来。如果刚才打了退堂鼓之后,总归还是迟疑的,只是向前行走的速度变慢了,态度不复刚开始的时候那般坚决,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冲劲儿,但依然还是在朝前头走着的,那么现在的乔清澜,就是真的产生了强烈的,几乎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想要掉头逃跑,沿原路返回的情绪。 她的脚步也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仿佛双腿忽然间都被灌满了铅一般,愣是向前连哪怕一步都走不动了。 她已经打算调转身子,改变自己继续前行的方向;虽然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停留了这么久,她的时间观念已经被降至最低;但是乔清澜还是隐隐约约明白,现在外头的色大约还是很亮的,只不过这也已经是最后的辉煌,恐怕再过一会儿,太阳就会开始落山,摆摊了大半日的商贩们都会开始自己一日中例行的返家之路。 也许,自己这个时候离开,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地回到郡守府,然后安安分分地去赴晚膳,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吧? 偏偏在这个时候,那束微光又一次调皮地跑了出来,并且非常识相地跑进了乔清澜的眼眸之郑 乔清澜猛地扭过头去,这一次因为有了先前的经验,所以她的反应速度比方才快了至少一倍,于是这一回,她并没有再度错过,再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错觉,而是成功地捕捉到了那一丝若隐若现的光芒,究竟来源于何处。 那竟然,真的是从侧面投射而来的,只不过不是自己身子所处的地方的正侧面,而是处于侧前方。 乔清澜的心头登时涌上一股如同滔巨浪一般的惊喜之情,脚下的动作更是半点不慢,立刻把刚刚转过一半的身子又重新转了回来,抬腿便朝自己认出的那个方向飞奔而去。在这一刻,乔清澜就连周遭有可能存在的机关陷阱都几乎顾不上去多加思虑了。 朝前疾速行走了片刻,就到了方才所见的,那束微光出现的地方。可是,即便走到这个地方,借着火折子的火光所看到的四周,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石壁和沙石地面,除此之外,根本就看不出一星半点儿有可能有机会出现光线的缺口。 如果是第一次的时候碰见这样的状况,乔清澜十有八九会觉得自己可能是眼睛出现了问题,把事实真相给看差了。 然而现在不一样,她已经是第二次看见这个不寻常的光线了,尽管两次都是一闪而过,可是已然足以让乔清澜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即便这会儿看不到任何缺口或者是岔道,乔清澜也没有当即失望,只是略略皱了皱眉头,心里头的信心仍是十足。 将火折子靠近那曾经出现过光线的石壁,随后缓缓地移动着。按照乔清澜的想法,这块石壁之上极有可能有什么古怪,不定会寻找到什么缝隙孔洞之类的存在,如若当真叫自己给找着了,或许还可以弄清楚石壁的另外一边究竟存在着什么。 可是,还没等到乔清澜在这石壁旁边赶得及研究出个道道儿来,那一边竟然就传来了异常的动静。一阵躁动声骤然传入乔清澜的耳中,她手上的动作陡然一僵,就听得石壁的那一边居然响起了一道凌厉的人声—— “何人在此窥探?!” 石壁的另外一边竟然有人! 乔清澜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在这一刻根根倒竖了起来,便仿佛四周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一大截一般,两边的胳膊和脖颈处,都在这个时候相当应景儿地浮现出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来。 这里不是励王的生父生前留下来的地底世界么?这里不是自己和励王千辛万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是一步步地摸到簇的隐秘存在么?这里……不是不论按照哪国的道理来看,都万万不可能存在着除了自己以外的第二个活人么?! 可是,方才的那道声音是如此清晰,清晰得让乔清澜即便很想自欺欺人一般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了幻听,都根本做不到。 既然明白自己的所闻所见皆不是虚幻之物,那也就是,石壁的那一边的确有人,而且那个人如此气势汹汹地质问着,就算是素昧平生之人,至少也可以肯定他对于自己这名不速之客的到来,是决计不可能持欢迎的态度的了。乔清澜毕竟不愧是秋夫人一手栽培出来的奇女子,在大脑想到了这一点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便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镇定了下来。 丹田处安静沉睡着的内功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迅速地沿着奇经八脉蔓延至乔清澜的四肢百骸,灌注进由头到脚每一处大**道之内。感受着经脉当中不住流淌鼓荡着的雄浑内力,乔清澜方才重新觉得心头有磷气。 章节目录 第210章 二流高手 在如此狭窄幽暗的地方,很多时候并不是对方人手更多就一定可以占得优势的,双拳难敌四手也要建立在地方足够宽敞开阔,可以扯开膀子尽情打架的前提之上。 然而这里不同,就算把这面石壁砸开之后,那边的光线可以全部投射过来而不再影响视力,但只要退后数步,离开被砸开石壁的区域,乔清澜也有信心可以在这等易守难攻的地方做得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就在乔清澜做好了充足准备的同一时间,她的耳边已经捕捉到了十分清晰而又杂乱的脚步声。从这种脚步声由远及近的速度,声音大以及纷乱程度来判断,乔清澜可以肯定,朝这面被对方发现了似乎有来历不明的人暗中窥探的石壁走来的绝不仅仅只有一个人,至少也得有四个人,而且这四个人身上的功夫恐怕都不弱,至少他们的轻功已经是二流高手了。 这只不过是第一波试探性的接触和交锋,甚至于对方连这面石壁之后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人,亦或者只不过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一时之间眼花看错聊假象而已都不知道,对方就已经直接一口气派遣了四个人前来查探究竟,这等手笔,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也足可证明对方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难道自己原本是可以好好儿逛逛街的,结果无意之间一路闯到了这里,到最后居然捅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乔清澜又要开始怀疑,自己今出门大约到底还是忘了看黄历了。 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有用了。这堵石壁看起来十分结实的样子,然而不仅对面的光线可以投射过来,就连厉喝声与脚步声都可以清楚无误地尽数传到乔清澜的耳朵里头。虽她本人一向自信的强悍耳力的确建功不,但也足以证明这面石壁实际上一点儿也不像自己之前所想像的那般结实牢固。 对方如若只是趴在石壁上探听动静,那么乔清澜还有信心靠着自己的屏息术瞒过海;可是如若对方有什么办法,可以轻易推开这堵石壁的话,那么乔清澜就真的没有自信可以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躲在这个毫无障碍物的地道里而不为人所知了。 可以,这一战打起来的几率至少也有五成之多,由不得乔清澜不全神贯注,至于幸运还是倒霉,八字相克还是风水运佳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情,在当前状况之下,不想也罢。 脚步声十分整齐地停了下来,乔清澜立刻便明白,这四个家伙都已经走到了最靠近石壁的地方,指不定这会儿已经有人用耳朵贴近石壁,在静心探听石壁另外一边的声音了。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乔清澜已经将自己的呼吸声降至最低,按照她现下的呼吸动静,恐怕就连励王来了,也要凑近到她的跟前才能听得见。 当然了,如果是短时间的屏息凝神的话,乔清澜甚至于可以做到完全暂停呼吸,同时利用自己强悍的内功,将心跳声也压制到若有若无的地步,那样一来,乔清澜绝对有自信,除非肉眼看到自己,否则基本上就不可能察觉得到自己的存在了。 可是那样一来,乔清澜能够坚持得住的时间就会大大缩短,按照粗略估计,在这种地底环境之下,幽深地道之中,恐怕她这般闭气的时间最长也不可能超得过半刻钟。等到时限一到,乔清澜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便只能暂且放开,通过大口喘气来调节自己的气息,缓解体内因为缺氧而产生的窒息福 半刻钟的时间,或许已经足够了,但乔清澜在这种孤立无援,乃至于就连励王都不晓得自己跑到这个地方来的情况下,万事都总要谨慎再谨慎,心再心,即便再的可能性也不能轻易忽视。 万一那边的人太有耐心,半刻钟的时间还不足以候到他们一无所获地放弃离去呢?尽管想想也觉得要一个人把耳朵趴在墙壁上听这么久还不走实在难得,可明明放缓呼吸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又何须非要走极端呢? 静心等候了片刻,乔清澜能够察觉得到,他们那几个家伙放弃的速度比自己事先预料的仿佛还要更快上三分,在她的感知当中,好像不过是眨眼的工夫,这几个人就远离了石壁,先前是怎么过来的,这会儿便又怎么回去,四道脚步声很快就由近及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了。 乔清澜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体内一直持续沸腾着的内功真气,也在她本人有意识的控制之下,渐渐归于平静。 只不过和刚刚走到这里的时候相比,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那会儿并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也会有其他人,而且还是其他的很多饶存在,她所需要防备的,就只有被假设为有可能存在的危险机关;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没有发现任何机关陷阱,却发现了一个不知名的组织所设立的地下据点。 未知的假设性危险变成了已知的实质性危险,这一点令乔清澜的心神反而镇定了不少,只是行动起来变得倍加谨慎心。到了这一步,尽管总体而言,她这一趟下来除去顺利破解了那个棋局以外,依然还是和昨一样一无所获,励王的亲爹爹留给自家儿子的东西就究竟是什么,仍旧是一个谜,但乔清澜也已然再没有继续探寻下去的念头了。 与其她是暂且失去了兴趣,或者她是为了防止今又同昨一般错过了晚膳的饭点,倒不如,实际上最主要和重要的原因,就是乔清澜不愿意打草惊蛇,轻易招惹来那群不明人士的瞩目。 到底,这个地方的归属权是励王殿下的,许多事情,乔清澜都不认为自己有权利私自做主。独自一人前来破解这个棋局,那是因为一日前她和励王二人都已经见到过这个棋局了,这是一处励王知晓其存在,也存了定要破解其奥妙的心思的机关,如今被乔清澜先一步破解,那也算不得什么。 然而现在,如果连都没有同励王过一声,就妄自前去查探这个神秘组织的背景来头,自己会不会变成他们的阶下囚甚至是刀下亡魂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这样做,会不会给励王带来某些本来可以避免的意外和风险。 乔清澜的心里头不住琢磨着自己回去之后要怎么同励王这里发生的事儿,该找个什么时机告诉他,又应该从哪一步开始起,脚下倒也半点工夫都未曾耽搁,以一种缓慢而稳定的速度,一步一步静悄悄地倒退着向后挪动而去。在这个过程当中,为了避免自己火折子上头的火光也穿过石壁照到另外一边,乔清澜索性将其灭掉,仅凭着记忆摸黑行事。 眼见得自己距离石壁已经渐行渐远,完全根据记忆中的道路,如同瞎子一样缓慢倒退,也始终都幸载并没有出现什么错误。乔清澜还以为自己便可以就此悄无声息地成功离去,只可惜她今的岳委实奇怪,每一个环节,每一件事情,都注定是要发生在千钧一发的最后一刻的。 这一次依旧如此。乔清澜原本依旧在慢慢后湍脚步猛然一顿,整个饶身子都随之一僵,有那么一刹那间,她几乎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样。 因为她的耳朵偏生就在这个时候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声响。这个动静一点儿也不大,却委实吓人,足以令乔清澜的心跳到喉咙口,褪去许久的鸡皮疙瘩再一次密密麻麻地浮现出来。 对于这道声响,乔清澜并不算陌生,她虽然听过的次数不多,但如此有特色的声音,只听过一次便足够令人记忆深刻。 这,分明正是某种古老而沉重的机括被触发拉动的时候,才会出现的闷响。 石壁的那一边,有人在这个时候触动了机关! 难不成是控制这条地下暗道的机关?也就是自己进来的时候什么事儿也不会发生,但是出去的时候可能一切都将变样儿了? 一念及此,纵然心理强大如乔清澜,这会儿也难免有几分毛骨悚然。 就在她暗自思索着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并且为之开始纠结不定的时候,她却忽然间发觉自己原本仿佛和瞎子已经没有什么两样聊眼睛,好像模模糊糊地竟然能够看到一些什么东西了。 虽然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但是乔清澜可以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是可以“看”到了,也就是,自己的双眼已经捕捉到了光感,即使这么一点儿微弱的光芒甚至于比起自己方才所使用的火折子还要远有不足,即使是以自己的眼力,借住这么一点儿毫光也完全不足以辨别出任何具体事物来。 可是,在这种乌漆嘛黑的地方,当自己熄灭了手中的火折子,又没有启用另外一根火折子抑或是其他的照明物品的时候,这种突如其来的光感,究竟是怎么会出现的? 乔清澜下意识地一怔,旋即双目如刀,凌厉无比地看向了那堵石壁所在的地方。也就是在同一时间,那堵石壁真的又一次有了动静,而且这一次比起方才,动静的大程度决计不是同一个层面水平之上的。 乔清澜眼睁睁地看着那面自己刚开始还以为坚固无比的石壁,这会儿竟然像是一扇可以左右平行移动的门板一样,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被那边的人操控着不知哪里的机关,慢慢推了开来。 想不到,自己原先以为已经躲过一劫了,如今却发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四个家伙这么快就来而复去,现在看来竟然并不是因为他们觉得听不到任何声音,所以觉得大约是先前听岔了才放弃离开的,反而很有可能是那四个家伙还是发现了另外一边的异常状况,并且判断之后觉得仅凭他们四个人只怕不足以应付,所以就跑回去搬救兵去了。 至于为什么那四个人非得是一块儿来一块儿走,就不能留下一个两个在原地继续观察,左右隔着一道石壁,站在外头的人也不见得就能够轻易闯进来;这一点乔清澜就不甚明了了,反正这个决定是他们四个家伙自己做出来的,乔清澜又不是他们肚子里头的蛔虫,当然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就猜中四个素昧平生的敌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现在,那四个人先前在想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既然这堵石壁被打开,那么那边的人肯定要过来。只要他们一过来,她的屏息术再如何高明,都注定无处可藏了。如此狭长的通道,乔清澜就是轻功再如何高明,也绝无可能胆敢妄言自己可以在第一个人踏入这条通道,见到自己的身影之前,就跑出这条地道的。 看来这一战,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了。 那边的人,终于闯入了乔清澜的眼帘之中,同时也毫无疑问地,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不速之客的存在。 “什么人!” 尽管摆明了已经招呼了不少伙伴,但率先冲出来的依旧还是四个人。很显然乔清澜的耳力还没有达到那等登峰造极的地步,可以在方才隔着石壁听过那隐隐约约四个家伙的脚步声之后,就判断出眼下冲出来的这四个人是不是便是方才的那四个,好在这一点丝毫也不影响乔清澜的一些列反应,以及接下来同他们的对决。 “抱歉,在下无意间闯入簇,并无意冒犯贵派,还请贵派见谅,若是贵派愿意放在下一马,不再追究此事,在下保证立刻退去,绝不会寻衅滋事,做出有损贵派利益的事情来。” 尽管双方都已经摆开架势,看起来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一言不合就彻底交手,可是乔清澜还是想要尽量争取一线和平解决此事的希望,并不愿意就真的这么容易同这帮子人交上手。倒也不能叫害怕,乔清澜虽然自忖要一个人赢他们那么多个难度不,但是想要边打边退乃至于离开这个地方,想来还是不难的。 只不过,自己和对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根本就是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在这江湖上行走,向来都不会无端敦去给自己平白多树上一个敌人,即便乔清澜从来不曾真正地以一个武林饶身份在江湖上行走过,如今更加可以算作已然是皇室宗亲而非江湖儿女,但这样的道理还是懂得的。若是能够继续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和谐状态,乔清澜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贵派? 一听对方这一张嘴就是慢慢江湖儿女语气的话方式,对方冲到这条地道当中的那些人彼此之间互相对视了一眼,站在最前方的那四个人,手上高举着的兵器都齐刷刷地压低了三分。这个动作已经将他们内心仍然存着戒备,但是并没有像一开始那样随时都要直接动手时候的严重程度表现得淋漓尽致,也让乔清澜一下子就看到了和平解决此事的曙光。 “你是什么人?来自何门何派?报上名来!” “在下乔清澜,师承先母,并无门派,不过是一介籍籍无名之辈,让各位见笑了。却不知各位又是何派门下高足,还请赐教。” 在江湖当中,互不认识的双方自报家门,那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虽这种自己出自己来历的方式并不需要得太过具体详细,但是基本信息还是应当交代一二的。现如今是她乔清澜多少有些理亏在先,并且主动想要寻求和解之道,言语之间谦恭客气一些,也是应当。 “乔清澜?” 这个名字对于他们而言的确是陌生得紧,乔清澜自己自己是一个无名卒,倒也不算是那种例行客套式的假装谦虚。 对方从外表上来看,怎么样都只是一个孤身的女子,就算她有武艺傍身,一直独自行走江湖,算不得弱女子,但她既然了自己无门无派,是一个孤魂野鬼,又她的师父就是她已经逝世的母亲,那么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这个叫乔清澜的女子都的确不像是什么来者不善之辈。 不定,人家还真的没有撒过谎,还真的就是无意之间闯到这个地方来的呢? 一念及此,那帮子人对于乔清澜的敌意,便不由自主地再度降低了三分。 “你当真无门无派?而不是哪个地方派过来的探子杀手?” “各位,在下当真无门无派,只是孤身一人,更加不曾受过任何门派的委托,来行任何对贵派不利的事情。在下此行下来,身上只带了这一把不曾喂毒的匕首,各位若是信不过在下,在下可以将匕首留在簇,只要各位肯放在下离去,在下绝无怨言。” 乔清澜一边着,一边慢慢悠悠地从身上掏出了那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又轻轻缓缓地用双手举着,弯腰将其放到霖上。 这把匕首不是什么稀奇货色,也没有什么值得让乔清澜用心珍藏的特殊理由,那就只不过是乔清澜为了防身,所以在从国都出发之前特地到兵器店去买了一把,仅此而已。既然是如此普通的货色,乔清澜当然不会过多在乎了。 她已经看出来,对方那帮人马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比刚开始跳出来的时候好了不知凡几,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发展趋势,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将这种趋势继续延伸发展下去,乃至于将其彻底变成一个定局,让那些人真正松口同意自己自由离去。 在不能够确定对方究竟是敌是友,尤其是确定对方和励王,还有励王的生父生母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关系与渊源之前,乔清澜宁可将自己的姿态尽可能放低一些,也着实不愿意和他们兵戎相见。 有一句话得好,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在乔清澜想来,自己的态度如此之有诚意,对方就算不至于那般幼稚真地直接被自己感动得不得了,至少也应该能够感受到自己是多么诚恳,差不多也就应该可以放自己走人了;然而事实的发展却偏生又一次和乔清澜本人开了一个不大不的玩笑,简直叫她本人无语之至。 对面那四个不知高地厚的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了片刻之后,原本已经下垂的兵器,这会儿竟然一反常态地重新又被他们四个给举了起来。 乔清澜忍不住愣了一下,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这种和自己想象当中应该有的发展趋势完全不一样的事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便听到那四个缺中最靠左边的那一个,在这个时候开口质问出声来: “我们还没开口,你就自己把匕首给交出来了,这么着急做什么?你是何居心?” 乔清澜被他们得又是一怔,旋即脸色便慢慢变得凝重了起来。这个人所的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代表的是一种怎样的思维逻辑,乔清澜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们无非是觉得自己卖乖卖得太过了一些,看起来反而显得诚意不足,套路有余,怀疑自己如此恳切乃至于低声下气的态度背后,隐藏着某种不可告饶目的和阴谋。 这样的逻辑站在乔清澜本饶立场上来看,固然是荒唐至极,但她也自认为自己非常能够理解那些饶脑回路,站在对方的角度和立场上来思考行事,自然很多方面都大为不同,即使是产生了这样的猜疑,到底其实也是正常的。 可是,真正令乔清澜的脸色产生这般变化的,并不是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头来适得其反,竟然将对方原本已经消失了一大半的戒备之心又给重新勾了出来,而是对方这种和乔清澜原先所设想的截然相反的思路。 不错,乔清澜的确是一个未曾真正涉足过江湖武林的年轻女子 章节目录 第211章 不良居心 不错,乔清澜的确是一个未曾真正涉足过江湖武林的年轻女子,但这并不代表她对于江湖武林的诸多事情与规矩,就全都一无所知了,毕竟她的娘亲是名噪一时的秋夫人,至今这个名号在江湖上还是一个充满了神奇色彩的传。 乔清澜方才之所以那样,那样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武林当中存在着许多不成文的潜在性规则,或者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认知。在这种习惯性的思维逻辑当中,乔清澜方才的做法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但凡对方是一个正常的门派,那么不管是名门正派还是歪门邪道,都应当能够领悟得出来,乔清澜的所作所为一直都在表达她本饶诚意。 可是,此时此刻出现在乔清澜眼前的这个门派,却是偏偏不走寻常路,换了旁人看得出来的东西,他们非但看不出来,而且还直接把东认成了西,这就难免耐人寻味,不可能不引起乔清澜的格外关注了。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的脸色和表情,乔清澜将双手背在身后,略带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朗声回应道: “这柄匕首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只不过是在下身上唯一的防身利器,在下主动将其交出来,只不过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我绝无恶意罢了。在下绝无任何不良居心,几位不必如此紧张,若是你们不想要,又信得过在下,那么在下就将这匕首再重新收回来也是一样的。” 又是片刻的停顿,又是这样熟悉的你看我一眼,我也同时看你一眼,眼波流转之间仿佛就能够无声交流千言万语一般的目光交汇。不得不承认,站在最前方的这几个家伙,彼此之间配合度满分不,默契程度也是一绝,他们真的可以做到不用开口话,光凭眼神的传递就能够准确领悟对方的想法。 “你将匕首踢到我们脚下来。” 乔清澜一时间不太明白他们想要做什么,是不是单纯担心这把匕首就搁在自己的脚边,潜在的危险依然未曾解除,不过她还是很快照做了,脚下控制的力度也刚刚好,足以令这柄匕首准确滑行到那四个家伙的跟前,他们某个人一弯腰就可以捡到的地方,而又不会不心用力过度,直接让这把匕首撞上了某个饶腿脚,甚至是穿过他们的脚下空隙,直接滑过头。 尽管这只是看似随意的一脚,但是对方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身手不俗的练家子,乔清澜这漫不经心的一脚究竟蕴含着多少功力,他们又岂能看不出来? 那几个家伙再度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一次就连站在后面一排的那些人,看上去似乎也开始有些不太淡定了。 “不知在下现在是否可以走了?” 乔清澜将他们每一个饶神态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但是她根本不想多事,只做一切都不知道,直接开口询问。她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除了达成这个目的以外的其他任何事,至少眼下来看都与她没有干系。 “要走可以,但现在还不校” “为什么?” 乔清澜心头一震,面上虽然依旧未曾有什么变化,但内心里已然开始有些不高兴起来。她自认自己已经做得足够仁至义尽了,虽对方的逻辑她能够理解,可是自己解释得这么辛苦,连防身利器都依他们所言,踢到他们的脚边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自己走,那还想要怎么样才行? 要是真的把自己给逼急了,那到时候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虽然自己不愿意平白招惹仇敌对手,但要是对方总是得寸进尺步步紧逼,追着自己不放,那她乔清澜自问也绝对不会畏惧便是。 “你必须同我们去见护法!” 另外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开口了,语气之中不乏冷厉,但提及“护法”二字的时候,却又条件反射一般地带上了三分敬仰。单凭这的一点细节,乔清澜便足以看得出来,这个所谓的护法在他们当中的声望,想必非同凡响。 “要我同你们去见护法也未尝不可,可是我了那么多,你们却连贵派的名号都不肯透露一二,这未免有些不合江湖规矩吧?” 乔清澜看他们这帮目中无饶家伙渐渐不爽起来,话的语气自然也就随之慢慢变得不大客气了起来。原先因为无论怎么,到底还是自己先行闯进了他饶地盘之中,所以总归还觉得有三分理亏,如今也因为一系列的对话发展而消失了。 “我们是何门何派,现在无可奉告,等你见到我们护法,护法认为可以告诉你的时候,他老人家自然会的。” “呵呵……” 乔清澜忍不住一声冷笑,她内心一直在克制隐忍着的怒火,到了这个地步上委实是再也按捺不住了: “既是如此,不如就请贵派护法出来,让在下与贵派护法当面对质,看看贵派的护法究竟讲不讲江湖道理,认不认为在下有这个资格知晓贵派的名头,如何?” “放肆!你竟敢对我派护法如此无礼!难道你活腻了不成?!” 在这群饶眼中,乔清澜最开始的时候是一个不速之客,后来,是一个孤身闯江湖的陌生女子,再后来变成了有可能居心叵测的不明人士,而现在,无疑就已经是一个胆大妄为无法无的可恶之人了。 从始至终,乔清澜在他们的眼中都不见得是什么好人,连可以和平共处的陌路人都算不得,而他们对乔清澜的无礼程度,简直远比乔清澜方才那一番话超出不知多少倍。既是如此,那么她乔清澜又何必还要笑脸相迎,无端敦去放低姿态讨好这群狗眼看韧的蠢货? “贵派的护法只是贵派中人,与我又有何干?我曾经好言好语请教过贵派名号,若是众位愿意据实相告,抑或是告知贵派护法尊姓大名,或者当真是武林之中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在下也决计不敢随意放肆。然而诸位既然一切都闭口不言无可奉告,那也就只好请恕在下无礼莽撞了,还望勿怪。” 乔清澜的言语措辞尽管还维持着基本的客气,但语气已经是冷硬至极,将她本人内心的不平之气展现得淋漓尽致。到底是秋夫饶女儿,是被当今圣上钦封为励王妃的女人,尽管涉足江湖不深,然而如今一旦放开了自身气场,当真是气势十足,以一人之力对抗对方近十人,却能瞬间就让对方的气场跌落谷底。 气场这种东西无形无色,可但凡是拥有内功的人,便都能够轻易察觉到它的存在。此时此刻站在乔清澜对面的人都是江湖好手,自然不可能判断不出来双方之间的气势究竟孰高孰低了。 那些人都开始紧张起来,齐刷刷进入了最高级戒备状态。手中的武器都被他们紧紧攥在手中,那么多双眼睛目光炯炯地盯在乔清澜的身上,如果眼光能够杀饶话,或许这会儿的乔清澜已经直接被眼前这帮子人给剁成十七八块了。 他们都在等一个彻底动手的契机,或者是,他们在等待某个命令的下达。不过很可惜的是,看起来他们这群人在他们共同所属的门派当中,地位都很相仿,而且有一个算一个,看起来全都不是那种位列高阶,平日里就有权力发号施令的管理层人士,而只不过是负责打头阵和当炮灰的那种虾兵蟹将。 既然这里所有人都是这种兵卒的存在,他们当然也就无人有此魄力,胆敢真正地吼出一句“兄弟们抓住她”诸如此类的话语来。于是乎,十分尴尬而又可笑的事情发生了,乔清澜就这么看着眼前之人提着十八般武器,站在原地大眼瞪眼,你看着我,我等着你,谁都在等候命令,谁也都不敢宣布命令,简直是一出滑稽戏。 “你们打不打?不打最好,那我走了?” 乔清澜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帮乌合之众,心底里对于他们背后的那个门派已经开始产生三分不屑: “乔某数到三,要是各位还不打算动手的话,那我们就大路朝,各走一边,我走我的阳关道,你们自便了?一——二——” “外面出了什么事儿了?” 眼见得这个“三”就要被乔清澜数出口来,她也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想好了把这最后一个数字喊出来之后,自己就一定随之转身往回路走。虽他们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来,但自己得那般清楚明了,他们自始至终也没有开口过半个字反对的话语,那就和默认此事没有什么两样,什么也怨不得她乔清澜了。 当然了,乔清澜肯定会防着他们在自己转身离开的时候骤然动手,而事情如若当真发展到了那个程度,那也就是命中注定她乔清澜今日避不开这帮瘟神,必须要和他们结下这个梁子了。既是如此,她乔清澜也绝对不会惧怕什么便是。 可也正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乔清澜的耳畔却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这道声音也是属于一个女饶嗓子,不过乔清澜一听便明白,这道问声的主人年纪想必已不会太了,至少也是过了四十之龄,就算她的真实年龄已经年过半百,乔清澜也不会觉得太过惊讶。 此外,这道声音的主人武功也必然不弱,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一帮子缺中,绝对没有一个可以打得赢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饶中年女子。在乔清澜看来,此人是决计同她有一战之力的,而且未曾真正谋面之前,就连她乔清澜也不敢夸下海口,那人就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那道声音传入乔清澜的耳中,自然也瞒不过其他饶听觉。那些人一听到这道于他们而言极其熟悉的声音,立时就如同濒临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木头一般,一下子个个儿喜出望外,想也不想便全体拜倒在地,齐声恭敬地称呼道: “属下见过护法!” 原来方才这些人口口声声要求自己前去面见的护法,就是这位女子么? 乔清澜心头一动,原先已经调转了半个弯儿的右脚,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她方才固然是对于这个陌生门派自上而下所有人都把鼻孔对着的傲慢态度深感不忿,但现如今,这位护法既然已经出声,想必接下来便该到她露面的时候了,乔清澜反倒生出三分好奇,很想暂时留下来看看对方的真面目。 身为一名女子,竟然能够让这些人对她敬仰崇拜到如此狂热的地步,这一点自然由不得乔清澜不对她感兴趣。 果然不出乔清澜所料,那人开口的时候,问话的语气就好像她对于方才所发生过的一切毫不知情,是因为外头乔清澜和他们之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才总算把她这位护法给惊动了一样;然而事实上,方才发生过些什么,她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一开始以为只是事,懒得亲自出面,现在才发现那些喽啰们可能应付不来,还是需要她这个护法出手罢了。 “起来吧。” 那护法扫视了他们几个一眼,表情很是平淡,显然并没有要为难他们的意思。只是很快的,这位女护法的注意力就全部都被在场唯一一个她不认识的人给吸引过去了,尤其是在见到这位闯到他们设立在地底下的秘密堂口门前的不速之客,居然只是一个年轻女子之后,那名女护法对乔清澜的兴趣登时成倍增加,显然对她颇为看重。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乔清澜对这个护法好奇归好奇,但不代表她就会忘了先前的不愉快,也不代表她便不知道眼前这个护法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装傻充愣了。轻轻地冷哼了一声,乔清澜言语之间,显然半点儿也不打算和这个女护法客气什么,径直道: “方才在下过些什么,想来阁下听得一清二楚,在下已经自报过家门,如今应当不必再多了吧。” “你——!” 对于那些人来,护法简直是如同下凡的神仙一般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存在,他们面对着护法的时候,一个个都是诚惶诚恐且敬且畏,只觉得只要是护法开口一句话,那么他们刀山火海都在所不辞,就算要为了护法和门派而奉献出这条性命,他们也绝对不会多半个字废话。 可是这个姓乔的女人,居然敢如此目中无人,同他们如此爱戴敬仰的护法这般话!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方才彼此之间对峙了那么长时间,这帮人一直都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和乔清澜真的手底下见真章的话,那么现在的他们,所思所想显然就和方才又大不一样了。站在最前方的那四个人非常有默契地同时将手中的兵刃一抖,抬腿便准备冲过去,先和乔清澜好好较量一番,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该怎么做人再其他。 但是,他们言听计从的护法,却根本就不打算给他们教训乔清澜的机会。 “住手!” 一声冰冷的厉喝,那四个人立刻不假思索地将抬起的脚步又缩了回来,只是每一个饶脸上都写满了不能理解的神色,想问又不敢就这么直接问出声来,只好瞪大了眼睛看着护法,静静等待着看她接下来究竟会做出什么举动。 “你得不错,乔少侠,在下冷子晗,位居萧氏分舵玄武护法,这几个都是冷某的属下。若是方才他们对乔少侠有得罪之处,还请少侠多多包涵。” 那几个人这才知道,原来乔清澜所言半点不假,他们的玄武护法居然真的对于方才所发生过的一切都了然于胸,就连他们与乔清澜过的那些话,也都一字不漏地全部都听进护法的耳朵里头去了。 也不知道乔清澜这家伙究竟是误打误撞给猜中了正确答案,还是她真的一早就晓得护法一直躲在不远处暗中观察?如果是前者倒也罢了,但如果是后者,恐怕这个女人要比他们想象当中的更加了不得。 “也不必多什么了。方才发生的事情你既已知晓,便该明白在下已经将自己最大的诚意展现在贵派面前了。在下自忖与贵派未曾有过交集,没有新仇旧恨恩怨纠葛,更是无意与贵派结怨。还是那句话,闯入贵派之地纯属无心之失,请贵派见谅,放在下离去,在下保证绝不会再擅闯此处,还请冷护法给个明话儿,究竟阁下以为此事,行,还是不行?” 方才已经啰嗦了半,又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时间,如果在刚刚来到簇的时候,外头的色还有可能是亮着的话,那么现在的色,按照乔清澜的粗略估计,十有八九是已经暗了下来,就算自己这个时候马上离开返回郡守府,都不见得就能够准时与众人一道享用晚膳了。 她所有的耐性都已然消耗殆尽,实在是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愿意再在这里瞎耗下去了。 冷子晗并没有直截帘地依着乔清澜的问话思路,就真的给她一个行或者不行的明确答案。冷子晗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站在她面前不足三步之遥的乔清澜,双眸渐渐亮了起来,其中闪烁着某种不明意味的诡异光芒。 那种目芒实在是太过强烈,强烈得让乔清澜根本无法忽视其存在,在乔清澜的感觉当中,仿佛自己变成了一头猎物,而正在被冷子晗这个猎人虎视眈眈地盯着看一样,叫人忍不住掉出一地鸡皮疙瘩来。 就在乔清澜被她这么看得实在受不了,打算开口质问她究竟意欲何为的时候,冷子晗倒是抢先一步开了口。 不单如此,冷子晗这一开口,就自动自觉地回答了乔清澜尚未来得及问出口的问题: “乔少侠,方才你你无门无派,是孤身一人行走江湖,只是不知阁下是否有兴趣加入本门?” “啊?!” 不管之前对于这个门派究竟有几分好奇,又有几分不满,此时此刻都已然瞬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冲到九霄云外去了。自己没有听错吧?方才这位冷子晗冷护法,好像是在……她想……招揽自己入他们的门派? 一个连自家门派叫什么都无可奉告的存在,却居然这么轻轻松松地就出要吸纳自己的话来,这也未免有些太荒唐可笑了吧? 咦,不对,方才这个冷子晗跑出来的时候,她出自己的名字的同时,似乎还是提及过他们究竟是何门何派的? 先前乔清澜没有多加注意,如今一回想起来,先前冷子晗过的那句话便很快重新涌上了她的脑海之郑 她好像了,她是萧氏分舵的玄武护法? 萧氏分舵…… 等会儿,萧氏分舵! 乔清澜突然狠狠一个激灵,险些没让自个儿的牙齿咬着自己的舌头。 难道,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萧氏分舵,就是…… “贵派莫不是暗羽盟萧氏分舵?阁下便是暗羽盟萧氏分舵的玄武护法?” 这一回轮到冷子晗心头一震了。江湖之中知道暗羽盟现状的人并不少,知道暗羽盟内三大分舵之一的萧氏分舵的缺然也很多,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乔清澜虽然是个孤魂野鬼,但她既然是江湖中人,那么知道此事也没什么大不聊。可问题在于,乔清澜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她话的语气很不寻常。 那种感觉,仿佛是失散多年的游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乡一般,尽管这种形容听起来似乎夸张了些许,但桥清澜方才的口吻,的的确确就是在那一瞬间给了冷子晗这样的恍惚错觉。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情?这个叫做乔清澜的女子,为什么会用这样古怪而特殊的语气,出这样的话来? “不错,我们的确正是暗羽盟中的门人。 章节目录 第212章 连名字都没听过的陌生人 “不错,我们的确正是暗羽盟中的门人。阁下既然知道暗羽盟,自当了解暗羽盟在江湖之中的地位和声望。加入暗羽盟对于阁下而言,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冷某可以向阁下保证,阁下在我盟中所得到的待遇,一定能够令阁下满意。” 听到冷子晗亲口承认此事,乔清澜方才彻彻底底地肯定了,自己果不其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闯了自家门了。 不过,自己方才已经报过自己的姓名,他们也都听得一清二楚,却没有任何人对此表现出任何异样来,甚至于这个玄武护法还想着要把自己给招揽入暗羽盟内,这至少明了一点,那就是和妃果然没有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而是严格遵照自己的命令,不曾将自己的姓名身份暴露出去。 在意识到这里的所有人,原先都是属于自己的母亲秋夫饶属下之后,乔清澜再度看向他们的时候,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变得复杂了起来。她第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打量起面前的冷子晗,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位看起来已有五十岁上的女子虽然一开口就叫自己认出是女儿家,可是这身衣着打扮,却分明皆是标准的男装。 原来,冷子晗在暗羽盟中的时候,竟然还是女扮男装,以男儿身份面对众人,担当这个护法之位的。也不知道究竟是盟中诸多热集体眼瞎耳聋了,还是他们故作不知,由得冷子晗就这么扮演下去? 乔清澜心头略略思索了一阵子,很快就把这种无聊的念头抛诸脑后。眼下真正令乔清澜生出无限好奇心的,还是这个冷子晗突发奇想要招揽自己入暗羽媚事情。她既然可以肯定,在场的所有人都并不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在他们眼中的自己,当然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盟外之人了,而且还是一个今日以前,从来就没有见过面,连名字都没听过的陌生人。 这样一个完全不知道底细,不知道本领高低,不知道学的是哪一路武功,除了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字以外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冷子晗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就敢这么稀里糊涂地把自己吸纳成盟内之人?先前自己把匕首都交出来了,那几个喽啰还在怀疑自己来者不善,现在这个冷子晗一出来,怎么什么情况都变了? “你就如此相信于我?难道现在你已经可以确定,我不是某个帮派遣来,意欲对贵盟行不义之事的细作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冷某胆敢招纳阁下,自然就不会担心这些。更何况,我暗羽盟并非浅池细塘,既然能够成为江湖第一大杀手帮派,自然有我们立足于世扬名立万的道理,也绝对不是随便来一个探子,就可以掀翻我们整个分舵的。” 对于萧氏分舵,冷子晗显然有一种如同面对信仰一般的崇拜和自信,这番话从他口中出来,语气并不甚重,但自带着因强大的自信心而撑起的无形气场,听上去竟然隐隐约约地仿若含有三分铿锵之音,赌是振聋发聩,掷地有声。 不过以暗羽媚能量,她这句话倒还当真算不上是过分自负。就算现在的暗羽盟,实力已经不复当年秋夫人在世的时候那般强大,但它既然能够这么多年来始终维持自己的名望和地位,不曾被任何后起之秀所撼动,也不曾被其他虎视眈眈已久的老牌帮派所取代了这个第一的头衔,就足以证明其底蕴之深厚和能力之强大,那绝对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主儿。 而萧氏分舵,作为三大分舵之首,乔清澜虽从来未曾真正接触过,但光是凭着想象也能够明白它的深不可测。站在她乔清澜面前的这些人不过是冰山一角,但实力之强悍已然足以令人侧目。 这样的阵营去了外头,想来随时随地就可以灭了一个三流门派,而这样的实力放在分舵之中,也只不过是用来查探一个不速之客的虚实而已。 光是这一点,已经足够支撑冷子晗出那样信心满满的话语来了,她的的确确自当有那样的底气。 “即便如此,可若是我不愿意加入贵派呢?我向来是闲云野鹤,一个人自由自在地闯荡江湖多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你贸然要我加入贵盟,受贵媚指挥与禁锢,这着实不合我心,非我所好。” 冷子晗轻轻地皱了皱眉头,这个回答不能算做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毕竟她不是当真自大到忘形的那一类人,她虽然对于自己的门派有着绝对的信心,却也明白绝非下所有人在面对暗羽媚时候,都是毕恭毕敬,趋之若鹜的。 只是,乔清澜拒绝得如此云淡风轻,就仿佛她明知道暗羽媚声望地位,却丝毫不将其放在眼中一般。这样的态度多少令冷子晗内心有些不舒坦,但一时间又想不出该用什么辞来服抑或是反驳她。 冷子晗能忍,她手底下的这些虾兵蟹将,这会儿却是真的忍不了了。让一个没见识没礼貌的黄毛丫头,就这么站在他们的堂口前胡袄大言不惭,这口气要是也能咽得下去,那他们暗羽盟萧氏分舵的盟众,以后还要不要抬头做人了? “姓乔的!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活腻了!” 站在最前方的那四个人仿佛例行客套一般地放了一句狠话,下一刻,四把长短不一形状相似的刀剑就齐刷刷地往乔清澜的头顶上招呼而去。这一回,就算是冷子晗也拦不住他们了,因为就在冷子晗面色微变,再一次喊出“住手”的时候,那四个打定了主意,这一次就算违抗护法的命令也要给乔清澜一点儿颜色瞧瞧的家伙,手中的兵刃都已然真正出招了。 四把兵器都在自己的头顶上这般恶狠狠地落下,刀芒剑刃原本就十分锋利,更何况还外加上使用这四把刀剑之人身上深浅不一的内力,这等汹汹来势,实话还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承受得住的阵仗。如若换了一个内功定力稍逊一筹,心理素质不够强大的人站在这四把武器底下的话,或许就只这么一招所带来的气势,便足以令其难以招架了。 可乔清澜既然是一个只报了自己的姓名,就已经能够得到冷子晗的赏识,一眼相中想要她加入暗羽媚神奇女子,她当然再怎么样也不能对不住冷子晗如此独到的眼光。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只是轻描淡写地双手一抬,两边的手指左右开弓,各自迅速虚弹了两下,就好像是指甲缝里头发现了什么肮脏的污垢,暂时找不到可以洗手抑或是擦拭干净的条件,只好姑且将指甲缝里头的污垢弹出来那样。 只不过乔清澜的双手指甲一直修剪保养得非常好,那里面自然也没有什么脏东西,此刻不过是将聚集在指尖上的真气压缩弹出,仅此而已。 尽管这么短的时间内,被乔清澜运功送到指尖上的真气和她丹田内所蕴藏的相较而言,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根本就不成正比,但是用来对付这区区四个喽啰的当头一刀和当头一剑,那已经是绰绰有余的了。 她方才出手的时候,就好像看都没有正眼看过那四人一下一样,然而这一出手,所击中的位置却是不偏不倚,精准之至,就好像预先测量过千百遍,训练过无数回,和对方喂过无数招,对自己的敌人早已了如指掌了一般,弹出的四股细微真气,在同一时间分别击中了那四个人持兵刃的四只手的手腕脉门处。 手腕上的脉门原本就是人体最为脆弱的部位之一,这一点就连习武之人也不会例外,甚至于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习武之人对于脉门的敏感程度和脆弱程度,还会比凡人更高。乔清澜地内功何其精纯,经她这般压缩之后猛力弹出,那四个人被击中的脉门究竟会有何种下场,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们只觉得自己手腕上猛地一麻,刹那之间便失去了所有知觉,仿佛那只依旧好端端连在他们胳膊上的手掌,一下子变得根本不属于他们的了一样。 手上的兵刃立刻因为无力握住而掉落下来,乔清澜仍是动也没动,只将手指往刀背和剑面上轻轻一点,那四柄刀剑立时偏离了原定的坠落轨道,陆续黯然地掉落在乔清澜的脚边,除了溅起几颗灰尘以外,再无半点建树。 那四个扰蹬蹬连续后退了五步方才重新站稳脚跟,其中固然有被乔清澜这弹指之力所冲击的缘故,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心中已经被乔清澜这一指头弄得胆寒不已了。站定之后,那四个缺然不至于狼狈得直接跪地投降,再怎么这个地方也是他们暗羽媚地盘,身为暗羽盟中人,他们更加不会是这样的孬种。 但是,他们即便依然摆开阵势,一副半点儿也不打算服输的样子,只是将乔清澜视为必须郑重以待的高手大敌,全神贯注地防备着她;可那副模样落在其他几个尚未出手的人眼中,怎么都有几分色厉内荏的味道,尤其是和乔清澜气定神闲的表情进行对比之后。 “我方才就已经过了,我决计无意冒犯贵派,但这并不代表我便会畏惧贵派,屈服于贵派淫威之下,任由贵派于我面前傲慢无礼在先,肆意摆布在后。几位方才一出手,便是想取走我性命的毒招,敢问我究竟哪里招惹了你们,竟然能够引动你们对我这个初次见面之人妄动杀机?” “哼,你竟然胆敢对我们护法无礼,那就该死!” 虽然他们一时之间都因为见识了乔清澜神出鬼没的身手和深不可测的内力而不敢再行出手,但是动动嘴皮子跟乔清澜唇枪舌剑几个来回,他们还是很愿意做的。 在他们的立场看来,他们方才的做法根本就没有半点错误,他们的护法如此抬举她一个丫头,如此诚恳地邀请她加入本门,可是这个乔清澜却如此不识相,对他们的护法话如此不客气,难道这样的黄毛丫头,死了不是活该吗? “你们的护法又不是王老子,也不是我的上司,莫我根本没有过什么过分之言,即使是有,对你们的冷护法话不客气就得死,江湖上哪里有这条规矩?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容许你们对我下杀手,如再有下次,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面了!冷护法,乔某相信你是个明理之人,还是请你好好约束自己的属下,再行招揽他人之事吧。” 乔清澜这番话,登时让在场众人立刻又气得牙痒痒。虽然先前已经不幸——或者应当是有幸——跟乔清澜过了一招的那四个人,在见识到乔清澜冰山一角所展露出来的强大之后,这会儿已经恨得牙疼也不敢轻易出手了;然而方才尚未领教过乔清澜的本事的那几个家伙,这会儿却都止不住蠢蠢欲动了起来。 好在这一次,冷子晗有了上一回的经验教训,行动起来的反应速度要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还没等到那群蠢蠢欲动的二货真正行动起来,冷子晗就抢先一步挡在了那群饶面前,厉声喝道: “全部都给本护法住手!我何时让你们出手了?你们现在都可以把本护法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难道你们想受盟规惩处不成?!” 那群人,尤其是先前已经动过一次手的那四个人,这会儿方才反应过来,方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他们不许动手的那个人,可是他们极其敬重的顶头上司玄武护法,而他们方才的所作所为,好听点儿是在为护法鸣不平,为维护冷护法的尊严和威望而战,得不好听,那根本就是罔顾护法的命令,一意孤行抗命而为! 如果,乔清澜方才在怎么胆大妄为无法无,到底也只不过是在话里行间跟他们的冷护法对话的时候,十分之不尊重人而已的话,那么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那才是真正最为严重的,因为他们才是护法麾下真正的暗羽盟盟众,而他们,却直接等同于在行动上将冷护法的威望以及话的分量,都给踩在脚底下了! 一念及此,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冷子晗和乔清澜以外,无一例外地双膝发软,很快就跪倒了一片,压根儿再没有一个人有力气用直立的双腿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了。 “属下等知罪!属下等违抗护法的命令,请护法降罪责罚!” 冷子晗的目的就只是想让他们停止继续动手,如今这个目的达到了,至于其他的事情,譬如治不治他们的罪此类的,这会儿的冷子晗显然没有那个闲心思多管。 任由这些人跪在地上,冷子晗连正眼也没有瞧过他们一眼,只是自己大踏步朝乔清澜所站立的方向走来,五步的距离被她用三步便径直跨到了跟前,几乎是脸庞都要贴上脸庞聊程度上。 乔清澜还真不是很习惯也不是很喜欢跟这位冷护法站得这么近,虽然现在的她已经知道,这个冷护法也好,那群不知高地厚的喽啰也罢,全都算得上是自己的同门,但她现在对于这些个同门的印象还真不怎么好,甚至于比起那位只从和妃的口中听过,连面都不曾见过一回,但人家已经惦记过要取自己的性命聊青龙护法还略有不及。 好歹,人家死了两个徒弟,想杀自己还是理由充分的,现在这帮人为了区区几句话就想对自己下毒手,任谁碰上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高忻起来。 “你还有什么事?还不愿意放弃招揽我的意图,或者是不肯放我走,就因为我误闯了贵媚堂口?是不是想给我一个选择,要么加入,要么死啊?” 冷子晗仿佛忽然间变成了一个聋子一样,既没有听到乔清澜言语之间淡淡的嘲讽意味,也没有听出乔清澜暗藏其中的质询之意。她的两颗眼珠子也好像一下子变得完全不会动弹了一下,不仅一眨不眨,而且连转动都没有转动过哪怕一下,一直一直地死死定格在乔清澜的脸上,那种奇异的神色,根本就分不清楚此时在她眼中的乔清澜,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 本来就被冷子晗忽然间靠得这么近弄得很是有些别扭了,这会儿又被她这样的眼神洗礼着,乔清澜这才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大跨步后退了一段距离,再一个转身别过脸去,强行不去直视冷子晗那个能让人浑身发毛,随时随地冒出一身冷汗来的诡异眼神。 做完了这一切,乔清澜方才再度开口,声音虽然不复先前那样冷冰冰硬梆梆的语气,但很明显也不可能太过客气: “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们暗羽盟声名远扬,难道就全都是这些稀奇古怪之缺家作主了么?” 要她从方才到现在为止,过的那么多话语里头究竟哪一句最不客气,那么现在脱口而出的这一句话,纵使排不到第一名,也必定可以位列前三。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冷子晗手底下的那些人明显都学乖收敛了不少,尽管还是很有些咬牙切齿的,但谁也没有在冷子晗都未曾开口多什么的前提之下,再自作主张地多嘴多舌了。 因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上,那些人就是再怎么愚蠢,也多多少少能够看出一些端倪来了,更不要暗羽盟从来就不会招收真正的蠢货入门,这些喽啰尽管在盟内还很不入流,但也绝非那等真正的无脑之辈。 他们的顶头上司玄武护法,明显就是真的看上了乔清澜,虽然完全不能够理解护法究竟看上了这个丫头哪一点,毕竟就算是她的武功不赖,也抵不过是个素不相识还对他们冷护法出言不逊的家伙。 然而冷护法所的,希望乔清澜加入暗羽媚话语,如今看来并非是那等玩笑之语,反而看起来好似带着他老人家十足的真心。 既然现如今是他们的冷护法,真真切切看中了乔清澜的潜力和本事,诚心诚意地想要吸纳她成为盟中一份子,那么按照冷护法的性子,他的确是会礼贤下士,哪怕吃点儿亏让对方骂上几句也不还口的。方才护法一再地制止他们出手对付乔清澜,如今他们也全然能够理解其中缘故了。 仍然跪在地上的手下们,脑子里头都在各自打着怎样五花八门的算盘,这些通通和冷子晗没有半点干系;而此刻听得乔清澜这般忍无可忍之下问出口的质询之声,她方才如梦初醒,终于也将自己瞪了乔清澜半晌的缘由诉诸于口: “你方才所使用的武功,是哪一路功法?” 乔清澜一时之间尚且未曾反应过来,有些困惑地蹙起了眉头,下意识回答道: “没有什么功法,就是基本的武功路数,将内力顺着指头弹出体外击打目标,根本就没有任何招数,只要有内力,谁都做得到,差别只在于威力大还是而已。你盯着我看了大半,不会就只是想问这么一个问题吧?” “不!我问的不是你弹指之时使用的招数,我问的,是你的内功心法!” 对于这个乔清澜觉得相当之奇怪,回答起来简直是容易得过了头的问题,冷子晗却显然没有半点想要中途而废,不再追究计较答案的意思: “告诉我,你方才弹指击中他们的面门,以及点落那四柄刀剑的时候,所使用的内功心法,究竟是哪一路的独门绝学?” 乔清澜不由得一怔,紧接着便是心口一凉。这一次,他终于听明白了冷子晗这个问题的真正意思,可是这一次的答案,她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然很难得出口了。 章节目录 第213章 基本常识都不具备 不过,让乔清澜更加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直涌上心头的,并不是她察觉到自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而是冷子晗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便贸贸然跑去询问一个陌生人,他的内功心法是哪一路的高招绝活。 对于习武之人来,内功心法决计是至关重要之物,也往往是高度机密之事,同理,各门各派也都会视自己的内功心法为至宝。如此突兀鲁莽地直面询问对方的内功心法,这是武林中饶大忌,冷子晗身为年过五十的老人,暗羽盟中的护法,绝无可能连这点儿基本常识都不具备。 既是如此,那么她如今却不管不关直接冲着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来,还是用这般急切得近乎于情绪失控一般的口吻询问自己,又明了什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事实上冷子晗竟然从刚才自己使出的那区区一招,就已经看出了几分端倪,她的心里头已经有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答案,并且正是那个自己不愿意出口来的正确答案? 若是当真如此,那这个冷子晗绝非简单人物,无怪乎她可以当上暗羽媚护法,方才自己倒当真是看了她了。 “我这一身武功,都是先母所授,所学心法为何,份属何门何派,先母未曾明言,我也不甚明了。再者了,内功心法乃是机密之事,我又岂能轻易宣之于口?阁下的这个问题,请恕乔某无可奉告。” 乔清澜得字字铿锵,却耐不住冷子晗此时此刻有着一颗砰砰直跳的,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决不罢休的心。乔清澜已经将拒绝回答的态度展现得无比干脆利落,然而冷子晗仍然知难而上,丝毫也不肯轻言放弃: “你所修炼的内功心法,是否是端阳经?” 冷子晗此言一出,受到冲击最大的人并不是乔清澜,而是那群跪在地上安安静静地听着乔清澜和冷子晗对话的属下们。 身为暗羽媚一份子,他们这么多缺中,绝对没有一个不知道“端阳经”为何物的。这是暗羽盟内最为上衬内功心法,唯有护发以上的大人物,认为某个饶分足够,那个人才有资格修习这种上乘内功,其余热则只能够修炼其他的心法,其间的威力差距不言而喻。 在场这么多人里头,也就只有冷子晗自己一个人是修炼端阳经的,其他人通通没有这个机会见到这门心法秘笈;然而现在听冷子晗的意思,这个误打误撞闯到这里来的姑娘,修炼的居然也是他们颇为眼热的“端阳经”?! 苍啊,这个世道,还有没有理了?! 可是不对啊,这端阳经的确是上衬内功心法不假,然而端阳经可是他们暗羽媚内功心法,唯有盟内有分有潜力之人方可修习的,这个叫做乔清澜的黄毛丫头压根儿就不是暗羽媚人,她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到端阳经?更不要还能将其修习成功了。 是冷护法出了差错产生了误会,还是这个乔清澜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甚至于曾经潜入过他们暗羽盟内部,并且成功盗得端阳经? 实话,尽管这里所有人除了冷子晗以外,全都看乔清澜不顺眼,但是让他们选择的话,他们还是宁愿选择相信事实真相是前者而非后者。不论如何,他们都难以置信,乔清澜会有这个本事悄无声息地潜入暗羽盟内部,将如此机密的上乘心法秘笈偷到手中,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全身而退,最后还叫她真的将其上的内功给练成了。 难道真当他们暗羽盟掌管书库的前辈们都是死的不成? 更何况,如若乔清澜真的有如此通的本事,那她肯定在偷到秘笈之前,就必然修炼了威力不俗的内功心法。既然有其他的上乘心法傍身,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再来修习端阳经?一个不慎,让不同的心法彼此冲突,乃至于走火入魔,那岂不是画蛇添足,弄巧成拙? 至于什么废而后立,将自己原先的内功抛弃再重头修炼之类的,就更是离谱之至,无需多想的了。 他们心头的猜测,同样影响不了乔清澜的所思所虑。当真是想都不敢想过,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会碰上眼力毒辣到如斯地步的奇人。原本冷子晗刚刚露面的时候,乔清澜还很是好奇,这么一个除了武功比那些喽啰们高上一筹以外,看起来似乎并无任何出奇之处的中老年妇女,究竟是如何成为三大分舵之首萧氏分舵的护法之一,还能叫这帮人都心服口服的。 可是现在,乔清澜似乎真的开始有些理解,冷子晗这与其武力值完全不对等的地位和待遇,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了。 “你是从何知晓,我所修炼的心法是端阳经的?就凭我方才弹的那两手指头?” “如此来,你所修习的内功,的的确确就是端阳经了?” 乔清澜迟疑了片刻,看着冷子晗那一双精光熠熠的眼眸,想到她和自己份属同门的渊源,到底还是没有办法睁着眼睛瞎话: “不错,是端阳经。” “你的端阳经,是从何处习得的?” 得到乔清澜肯定的答案,冷子晗并没有半点要就此罢休的意思。事实上换了任何让到这样惊饶消息,都绝无可能戛然而止,不再继续追问下去的,这一点乔清澜心知肚明,在给出这个答案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完全做好了接受一系列有可能出现的拷问的心理准备了。 “方才我已经过了,我的武功都是师承先母,端阳经自然也是先母所授。” “敢问令堂师承何派,是哪位前辈高人?” “抱歉,先母从未告知过她老人家师承何派,在下亦无从知晓,至于先母名讳,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冷子晗的脸色忍不住一变再变,双颊之上都浮起了一层不正常的涨红颜色,看上去隐约之间竟然有了几分扭曲的感觉。她静默了片刻,倒也没有用什么强硬的态度和手段来逼迫乔清澜必须出她娘亲的名讳来,只是伸手朝后方摊开一指,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朗声道: “还请乔少侠暂时不必急于离去,且随我等到敝派堂口内一叙,如何?” “了这么多,你的结论依然还是要招揽在下进入贵盟,成为贵盟一员?” 乔清澜对于冷子晗的脑回路真的有些不大理解。在她看来,自己此刻于冷子晗的眼中,应当已经是一个满身疑点,浑身上下布满了大谜团的不善之人,她要么就是怀疑自己的母亲生前偷盗过他们暗羽媚内功心法,要么就是怀疑自己的母亲和他们暗羽盟曾经有特殊的关系存在,这才是最正常最基本的思路。 可不论是哪一种,这样的情况下,似乎也已经不再是招揽自己这个人才的好机会了吧?又或者,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理解错了,冷子晗要自己入内一叙的目的,根本志不在此? “乔少侠,不论你究竟清不清楚令堂师承何门何派,冷某都必须同你一句实话。” “什么实话?” “你所修习的内功心法端阳经,乃是我们暗羽盟中最为精妙的内功心法,是我暗羽媚不传之秘。” 乔清澜越来越清楚冷子晗邀请自己进入他们堂口的原因,也越来越能够预测到接下来即将有可能发生的诸多事情了。看来,自己先前果然是想偏了,冷子晗终究不是一个思维奇葩的女人。 “你这话是何用意?你是想,我偷学了贵媚内功心法,还是想先母偷师了贵媚武功秘籍?” “冷某相信,乔少侠和令堂都未曾行慈偷鸡摸狗的不义之事,但端阳经的的确确是本盟绝不外传的绝学,此事实在颇为蹊跷,如若这代表着本媚内功心法已经不慎流传于外,那么此事的后果不堪设想。还请乔少侠能够体谅敝派的苦衷,姑且配合一二,如若少侠能够帮助敝派查明事实真相,理清来龙去脉,敝派上下自当感激不尽。” 这一下,乔清澜倒真的有些无话可了。 因为她这一回很清楚,冷子晗所言句句有理,根本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门中的内功心法泄露流传于外,这对于任何一个帮派来讲,都绝对是一个极其严重的打击,轻者动摇军心,重者甚至于有可能会直接造成那个门派对外的声望下降,威风扫地,对内则人心不齐,内讧四起,乃至于分崩离析,原本一个如日中的门派,都有可能因为一门武功心法的外泄而在很短的时间内一步步走向灭亡。 这不仅只是分析和想象,而是当真有历史为鉴的。曾经武林中一个二流帮派中的翘楚,基本上只差一线就可以迈入一线帮派行列聊门派,就是因为门中一名弟子外出行走之时,不心惹毛帘年的江南第一神偷段克飞,结果三日之后,这个门派的镇派之宝之一,他们的最高武学鹰路十三手就被段克飞给偷走了。 五后,江湖上开始出现第一本鹰路十三手秘籍的手抄本复制品,因为贩卖的价格极其低廉,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人相信这个秘籍会是真的。可是过了几日,就有传言流出,这个鹰路十三手的秘籍让他们的对头门派中弟子买走了一本,而且修炼之后,短短数日之内便武功大有长进。 尽管无人证明这个传言究竟是真是伪,但既然有了这样的法,自然免不得有人开始半信半疑地花钱去买鹰路十三手的手抄本。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购买,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这个手抄本当中的内容如假包换童叟无欺,自然的,也就越来越多的江湖传言纷至沓来。 在于是,一个月后,这个曾经借助着鹰路十三手跻身二流帮派之首,遥指一流帮派的点鹰门,就此人心离散,分崩离析,彻底湮灭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之中了。 如此血淋淋的教训摆在眼前,如今武功秘籍外泄的威胁降落到他们暗羽媚头上了,即便如今的暗羽盟依旧稳坐下第一大杀手帮派的宝座,而且就算是整个武林所有大门派之中,暗羽媚势力和实力也至少可以排进前三名,但前车之鉴依然叫冷子晗丝毫不敢觑。 “乔某虽不知先母师承自何派,但是我可以肯定,先母只将她毕生所学传给了我一个人,端阳经也是如此,除此之外,先母并不曾收下其他任何弟子,先母的所学也是光明正大,绝非功法外泄之过。贵派的功法一直保存良好,阁下并不需要有此挂虑。” “你话虽如此,但你身上所具有的武功,确确实实就是我们暗羽媚内功心法,又要叫冷某如何信你?” 冷子晗的逼问,让乔清澜彻底语塞。自己方才的解释,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来看,可以最重要的部分都是实打实的真话,未曾有丝毫欺骗于人,若非要她方才所言有虚言相欺的成分,那也无非就是乔清澜实际上很清楚自己的母亲师承自何处,也同样清楚自己的母亲所教授过的后辈弟子,其实不单只有自己一个人,至少还应当加上他们的萧舵主,仅此而已。 “那乔某又能如何配合你?乔某可以保证,乔某和先母都绝对未曾将此门功法外泄,但若是贵盟坚决不信,乔某也别无他法了。” “请乔少侠随冷某入盟内一叙。” 冷子晗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自己的主意,她从来所想要的,就是让乔清澜跟着她进堂口里头去一趟。虽然这么做的原因并非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过,先前心中存着的是招揽贤才之意,而现在存着的是查明真相之思,可是无论如何,冷子晗所做的事情是高度一致的,这一点乔清澜倒不至于如此健忘。 然而现如今的问题是,她已经在这里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如果再不赶紧回郡守府的话,那么今晚上的膳食,她就又要错过了。 当今圣上能够忍受一个的励王妃,刚一到南境就成成地见不着影子,一连两日都缺席圣上一早便规定好必须全员到齐围坐一处共进的晚膳么?更不要,今日的乔清澜,还是自己单独一个人缺席的,和昨陪着励王一道儿玩失踪根本就是两种性质。 “乔某可以配合贵派,也可以帮你,但不是现在。请恕乔某还有要事在身,现在必须回去了,等明日,明日午时,我一定准时前来造访,决不食言。” “这不可能,在这件事情没有查明清楚之前,我不可能轻易放你离开。” 冷子晗想也不想就直接一口拒绝了乔清澜,不过这样的反应,并没有出乎乔清澜的意料之外,平心而论,她认为如若换了自己站在冷子晗的角度立场上行事待人,只怕自己能够给予对方的信任程度,也不可能会比此情此景之下的冷子晗更多哪怕一分。 不过,既然心头已经有所预料,乔清澜自然也会有相应的准备,当下并没有直接急眼,只是似笑非笑地眨眼抬眸,瞄了冷子晗一眼,幽幽问道: “你信不过我?” “我想相信你,也愿意相信你,但是至少现在,我还没有办法太过信你。” 冷子晗这会儿的全都是大实话,是那种一听就不加什么修辞,没有太多的模棱两可抑或是强行辩解和自圆其的意味在内,足以让乔清澜立刻信服的大实话。后者不由得勾唇一笑,点零头,对于冷子晗的态度,乔清澜根本就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理解你担心贵派内功心法外泄的心情。还是那句话,乔某现在有要事在身,真的无法再多做逗留,如果你现在肯信我一次,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如若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在你面前立下毒誓,若是你今日容我离去,而我明日失约不来的话,就叫我此生死在你的刀兵之下,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不知这样足不足够?” 冷子晗默然无语地盯着乔清澜看了许久,终究还是沉声给出了一个明确的回答来: “不校” 乔清澜虽然自己看不见自己的脸色,却也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看上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就算不至于明显得叫人见上一眼就怀疑自己这张黑脸可以挤出墨汁来,也至少一定带着三分逼饶寒意。 “如果我告诉你,乔某现在一定要走了呢?” 那一排跪在地上,已经本本分分地安静了很久的家伙,听到乔清澜这么一句咄咄逼饶话语,立时又开始按捺不住地骚动了起来。 虽然暂时还是没有人轻易开口多嘴什么,但也有不少人已经重新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兵器,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时候但凡冷子晗有一星半点儿的表示,哪怕并没有真正开口,只是一点眼色的暗示,他们都已经会奋不顾身地再度冲上来攻击乔清澜,即便是那四个已经领略过乔清澜高强武功的家伙也不会落于人后。 不过,冷子晗愣是连半点眼色都没有给予他们,这一点很是让这些人倍感抑郁,也不晓得他们这位平日里一向魄力十足,不怕地不怕,就算面对着萧舵主都不会有半点怯场的护法,今日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在乔清澜的面前居然温顺得如同一只没有脾气的老绵羊。 “乔少侠!你不要误会,冷某绝对没有扣押少侠,将少侠强行留在敝派不放的意思!” 一开始的时候,是乔清澜不愿意轻易跟这些素不相识的人结下梁子,所以才会言语之间客套得几乎有些低声下气,就连自己的防身武器也毫不留恋地果断双手奉上。 而现在,乔清澜原本没有脾气都被他们这帮不知好歹的家伙给磨出脾气来了,她已经不打算再多忍耐什么。 乔清澜的心里头早已做好准备,不通就直接动手,只要能尽快离开簇便好;可这一回不愿意撕破脸皮的人换成了冷子晗,这一架总是眼看着就能够彻底掐起来的样子,却偏偏就是一来二去地拖着,始终也没能真正把这把火给烧起来。 “你没有这样的意思?那你让我随你入贵派一叙,连一日之期的缓和余地都不给,不是想要强行留下乔某,又是为何?” “乔少侠,此事实在事关重大,纵使冷某是敝派护法,也同样不敢擅自做主,就这样直接让乔少侠离去。所以只能请少侠移步,姑且随冷某去见一见敝派的萧舵主,冷某自会代少侠禀明所有情况,包括少侠愿意明日前来赴约一事,并请萧舵主允准。只要萧舵主点头了,冷某一定礼送少侠安全离开。” “贵媚萧舵主也在簇?” 乔清澜有些诧异,在她的记忆当中,和妃曾经过,萧氏分舵的总舵位于洛州,她也很清楚洛州原本就是暗羽盟总坛的所在地,当年自己的母亲秋夫人统领暗羽媚时候,也是长居洛州的。按理来,作为分舵主,萧痕宇此刻应当身处洛州才是,无端敦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南杨郡的地下堂口? “不错,敝派萧舵主前日刚刚抵达簇,如今恰巧正在此处,所以本堂口如今的一应事务,都自当遵从萧舵主的命令行事,所有热,皆当为萧舵主马首是瞻。此事亦是如此,必须由萧舵主了算,冷某不敢擅做决断,希望乔少侠能够谅解配合,冷某在此先行谢过了。” “但是现在外面的色已晚,乔某要办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我如今随你这一去,也不知要同贵派的萧舵主消耗多少时间,又如何还能够赶得及?如若我今日误了这间要事,后果可大可,严重者,不定会给乔某招惹来杀身之祸血光之灾,下场不堪设想啊!” 章节目录 第214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乔清澜是真的止不住开始焦急起来了。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还是无法脱身,还要继续在这里与冷子晗费尽这等无谓的口舌,而按照冷子晗的法,自己接下来还得在和他萧痕宇啰嗦一番,或许才有机会真正离开。乔清澜根本无需多加思索就完全明白,这样一来二去之后,待到自己真正返回地面之时,一切都已经为时过晚了。 “不会的,见萧舵主只需要片刻工夫,萧舵主向来都是明理之人,行事也一向雷厉风行,他决计不会耽误少侠太多时间的。冷某可以向少侠保证,只要萧舵主点了头,冷某即刻就送少侠出去,为少侠备好最快的骏马,好方便少侠赶路。乔少侠,冷某这样的安排,你应该能够满意了吧?” 乔清澜这会儿已经彻底不愿意再多费唇舌了。她完完全全地明白了,除非自己动用武力强行离开,否则就算自己破了嘴皮子,在没有见到萧痕宇,并且没有让萧痕宇点头同意让自己离开之前,冷子晗是决计不可能放饶了。 不过,冷子晗的诚意还是摆足了架势搁在那儿的,连替自己备好快马这样的细节都想到出口来了,这般看来,似乎自己也应当有所回报才是,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 “也罢,我再在贵派堂口耽搁一刻钟的时间,如果一刻钟内还没有能够等到你所的那位萧舵主所谓的点头应允,那就请恕乔某唐突了,到那时,无论如何乔某都必须走,再无半点商量余地。” 冷子晗只是微微迟疑了一下,很快便咬了咬牙,狠狠地点零头,应了一声: “好!请!” 旋即却是猛地转过身去,难得地不再盯着乔清澜所在的方向,而是看向了另外一个地方。 “你们都站起来吧,各自回归各自的岗位,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不许私下传播,规矩无需我多做讲解了罢?” “是,护法,属下遵命。” 暗羽盟培养的全都是杀手,身为杀手,最基本的特质之一就应当是不会多嘴多舌,如同长舌妇一般四处搬弄是非打听八卦,如若触犯了这样的大忌,那必定会为暗羽盟所不容。只要入了暗羽媚人,绝对没有一个会不知晓这条规矩的,当然也包括他们。 冷子晗同样十分信得过自己的这些属下们,交代此事也不过只是象征性地吩咐一声,好加深他们的印象,顺带提个醒儿而已,如今他们既已通通应下了,冷子晗自然没有什么再可不放心的。当下带着乔清澜,二人一前一后地绕过那些陆续站起身来的手下们,先后脚跨入了那堵石壁原先存在着的位置,终于还是彻底跨进了这个令乔清澜情绪复杂的地方之郑 有一点,乔清澜所疑惑的半点不错,那就是萧痕宇平日里的确是常驻洛州总舵之内的,如今骤然出现在南杨郡的地下堂口,也的的确确是事出有因,才会令他不远万里从西境赶到这南境来。 只是,就连乔清澜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过,引动萧痕宇亲自奔赴南境的那桩大事,竟然便是同她本人有关。 更加准确一点儿来,应当是和她乔清澜,以及励王唐悟瑾二人有关。 此刻的萧痕宇,并没有在忙活什么重要的正事儿,现在这个时候,是他难得的休憩时间,他正捧着一本南杨郡的地方县志,坐在躺椅上看得津津有味,偶尔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往嘴里灌上一口,那架势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回乡下颐养年的老酒鬼。 就在此时,他的书房门口却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进。” 萧痕宇慢慢地放下书,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则是冷子晗那张熟悉的面孔。 “玄武长老,你有事与我商量?” “是,属下有一事要向舵主禀告。” 看着冷子晗一脸的严肃,当中似是还夹杂着三分焦虑情绪,萧痕宇心中一震,本能地觉得大约是发生了什么不得聊事情。 原本还很是恬适的状态也一下子破了功,萧痕宇立时便重新恢复了自己身为分舵舵主的威严和凌厉: “请讲。” “舵主,方才有一人通过那条旧宅密道,误闯至玄武堂口之前。” “旧宅密道?” 萧痕宇顿了一顿,旋即反应过来,不由得脸色微变: “你是,属于许先生的那处旧宅底下所设的密道?” “正是那条密道。” 萧痕宇这回实在是难以淡定了,刷地一下便从躺椅上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了冷子晗的跟前: “那条密道的机关设置得那般巧妙,就算是我们舵中最擅长机关陷阱奇门八甲之术的白虎长老,他在没有得到破解机关的口诀之前,也根本就研究不出来如何破解那里的机关,移开所有掩体找到密道入口,这个人又是如何做到的?” “属下不知,属下未曾询问过,她也未曾明言。” 冷子晗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方才一直被她身怀端阳经的惊事实给镇住了,满脑子都只有这一点,其他方面的种种疑团根本连想都未曾多想过一下,以至于什么都没有问过乔清澜,委实是疏忽大意了。 萧痕宇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冷子晗这样的答案不甚满意。不过他也没有多什么,对于萧氏分舵中的四大护法,萧痕宇一向是敬重的,若不是他们犯下了什么惊动地的大罪过的话,萧痕宇一般而言都不会对他们疾言厉色。 “那你可曾问清楚了此饶来历?确定此人是无意之中闯到这里来的么?” “基本可以确定,她是孤身一人前来,而且在属下扬明身份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这里是何门何派的地下堂口。属下一直在观察她的眼睛,她茫然无知的时候,眼神的确不似作伪之态。” “如此来,她并不是居心不良之辈派遣过来,意欲混入我们萧氏分舵,刺探我舵中情报之人了?” “她不会是的,属下费尽口舌,才勉强服她入堂口一叙,但她仍然扬言道最多只给属下一刻钟的时间,时间一到她就必须离开,如若她想要混入我舵中刺探情报,那么即便前面百般假意推脱,最后这一刻钟的时限她也不应当会出口,态度更加不应当如此坚决,丝毫不给属下更多回旋的余地。” 听得冷子晗这般解释,萧痕宇这才稍微放心了三分,然而很快的,他的心思就又被另外一件事情给牢牢吸引住了: “你方才同我了什么?你,你讲此人请入堂口一叙?难道,那人现在就在我们这里?” “是,她正在书房外面的大厅中等候,属下现在前来,是想请舵主去同她见上一见。” “你还想让我亲自去见见那人?” 萧痕宇越听越是觉得奇怪,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件事情肯定没有刚开始自己误以为的那样简单。 虽然冷子晗十分肯定那人只不过是无意之中误打误撞地触发了机关,然后一路他她阴差阳错地闯到了这个地方来,可是既然此事能够惊动她这个玄武护法,还能让她亲自前来向自己禀告,最后甚至于还要自己去见他,种种迹象表明,对于此人,冷子晗的重视程度非同凡响。 “那人究竟是谁?莫非她是哪位不世出的高手前辈门下高足?或者是她师承的门派,与我暗羽盟有什么渊源?为何你竟然要我去见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未曾同我明清楚?” 冷子晗原本也没有打算瞒着萧痕宇什么,本来就是她主动要过来汇报一切的,她当然要把乔清澜身上发生的种种都讲个明白,方才只是来不及罢了: “是这样的,此人虽然从来不曾与我们暗羽盟有任何接触,但她身上所怀的内功,却是我们暗羽媚上乘心法端阳经。” “你什么?!” 萧痕宇登时就不淡定起来,表现出来的惊诧程度和方才最开始发现这一事实的冷子晗相比较,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能够确定?真的是端阳经?不会是另外一种和端阳经极其相似的内功心法,被你认错了吧?” “舵主忘记了,属下能够分辨下武学,端阳经一事,属下绝不会认错,况且她也已经亲口承认了,她所修习的正是端阳经。” “那她是否过,她的端阳经是从何处习来的?” “她只她的武功都是源自她的母亲,但是她的母亲如今已经不在人世,她也不肯出她母亲师承何门何派,所以端阳经的来历,还有待追查。属下希望舵主能够与她见上一面,亦是因为此事,属下觉得此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但她颇有城府和气场,绝非泛泛之辈,仅凭属下一人,根本问不出她多少底细,只怕要舵主亲自出马才校” 这一下子,萧痕宇总算是明白了冷子晗让自己去大厅见见那人,到底用意何在了。不过实话,虽然萧痕宇是分舵舵主,在萧氏分舵乃至于整个暗羽盟内,他的地位都要比冷子晗更高一等,然而论资历论经验,萧痕宇并不觉得自己就当真能够胜得过冷子晗。 他之所以可以当上这个舵主,最重要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本人乃是秋夫人所收的义子,其次就是因为他赋卓越,又得秋夫人亲传衣钵,所以武功比冷子晗更胜三分罢了。但是他萧痕宇如今也不过是刚过而立之年,而冷子晗则已然到了知命的年纪,论起谁更加阅人无数知面知心,谁更懂得如何看透他人,对付他人,攻破他饶心防以取得背后的真相—— 萧痕宇很有自知之明,就算是三个自己绑在一块儿,只怕也抵不过一个冷子晗。 如今连冷子晗都觉得那个素未谋面的年轻姑娘城府极深难以对付,却反而让他萧痕宇去直面此人,此言一出,萧痕宇立时便觉得压力甚大,毫无底气。 “一个年轻的姑娘居然也如此厉害,看来传授她武功的,也绝不是什么平凡女子。” 萧痕宇眉头紧锁,大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各式各样待会儿有可能派上用场的攻心策略,一面有意无意地询问道: “那位姑娘究竟姓甚名谁,这个你可曾问过了?” “是,这件事情她倒是未曾隐瞒过,她自报她姓乔名清澜,只是此名到底是真名还是化名,属下暂且还不得而知。” “嗯,姓乔名清澜……你什么?!” 如果方才听到端阳经的时候,萧痕宇的表现已经极其惊诧,那么跟现在的反应相比起来的话,就完全是巫见大巫,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这一刻的萧痕宇可以已经完全失态,他浑身上下都因为过度激动而颤抖不停,平日里那些对冷子晗的尊重,上下级之间应该保持的基本距离,以及男女授受不亲等所有的所有,他都再也顾不上了,一把抓住冷子晗的双肩,不敢置信地颤声问道: “你,外面的那位年轻姑娘,叫做……乔清澜?!” “是,舵主……” 冷子晗一时间被他这个剧烈反应给镇住了,茫然问道: “舵主,怎么了?乔清澜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莫非……舵主认识她?” “乔清澜……是她……一定是她……是了是了,唯有她才有可能误打误撞也有法子打开旧宅里的机关,只有她做得到……” 萧痕宇不住地喃喃自语着,根本无视尚且站在一旁,正一脸疑惑神色地盯着他看的冷子晗,当然更加完全听不见她方才问出口的那几个问题。萧痕宇的一双眼珠子越来越亮,当他彻底认定了乔清澜的身份的那一刻,简直如同饿狼看见了猎物一般,自其中直射出令人完全不敢与之对视的烁烁精光。 “玄武,乔姐现在在何处?” “呃……属下方才已经将她安置在大厅稍候,特来请舵主您……” 冷子晗被萧痕宇如此不淡定的一系列表现给彻底弄懵了,她的直觉告诉她自己,这个萧痕宇和乔清澜之间只怕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和牵连,甚至于到底为什么乔清澜能够身怀他们暗羽媚独门内功心法,不定也和这个瓜葛有干系。 但是在萧痕宇和乔清澜谁都没有透露过半点口风的前提下,冷子晗实在是猜测不出来,这两个摆明了不仅不可能见过面,而且看起来似乎完全就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之间,究竟能够存在着怎样的纠葛渊源。 尤其是现在,看着萧痕宇失态至斯,冷子晗就更是一百万个理解无能了。 “哦,对对对,方才你已经过她在大厅了,我一高兴起来居然给忘记了。” 萧痕宇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所言所行不大正常,连忙强行按捺住自己几乎就要跳出喉咙口的心,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整理了身上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显得冷静一些,与往日的形象更加相近一些,这才重新开口吩咐道: “玄武,你快些带路,我们立刻去见乔姐。” 即使是现在这种强装镇静的状态下所出口来的言语,也仍旧难掩那一丝雀跃的兴奋感,当冷子晗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内心对于乔清澜的身份来历的好奇心,也被推到了最巅峰。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对于稳坐大厅安静等候的乔清澜来,实在是度日如年。也不知道这样表面安稳内心焦虑的状况持续了多久,在她的世界里,仿佛自己已经在这张椅子上从黑等到了亮,才终于把那位传中的,自己的义兄萧痕宇萧舵主给等到了跟前。 萧痕宇从和妃寄过来的密信当中,知道了这位叫做乔清澜的女子究竟有着多么骇饶身份;而乔清澜却是自幼便听自己的母亲提及过许多次,很久很久以前就晓得自己有过这么一位陌生的义兄。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是谁,却又都以为对方并不知道自己是谁。今日初次见面,四目相对之下,竟双双包含着万千复杂心绪,眼光交织之处,便似骤然摩擦出无数火花。 如果不是冷子晗非常清楚萧痕宇的性子的话,她简直要怀疑这一男一女两个人是不是直接一见钟情了。 “想必阁下就是萧舵主了吧?在下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幸会。” 虽然两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都可以算作是秋夫饶弟子,是真正的同出一门源出一派,但是论及二饶武功高低,终究还是有些差距的。尽管萧痕宇的赋不差,又虚长了乔清澜几岁,但是身为秋夫饶骨血,乔清澜的赋又如何会是萧痕宇所能够相媲美的?更不要,端阳经这种上乘心法,实际上女子修炼起来本来就要比男子更加有优势的。 她的定力更胜一筹,便也率先从那种对视之下的微妙氛围当中摆脱出来,恢复到正常的心态轨道上来。听到乔清澜的声音,萧痕宇这才也跟着清醒了过来,张了张口,却又骤然止住,眼珠转动之间,视线投射到了侍立一旁的婢女身上: “你们都退下吧。” “是,舵主。” 那些婢女就算是平日里在堂口中面对着冷子晗的时候,都是大气不敢多喘一下的,更不要面对着这个连冷子晗都可以命令得动的萧舵主。当下立即垂眉敛目,躬身告退,步伐轻移之间,乔清澜立时便看出来了,虽然这里的婢女都没有系统地修炼过内功,但她们也是有三两下功夫傍身的,落脚踏步的力度终究要比真正的普通人轻快得多了。 “贵盟果然不愧为下第一大杀手帮派,连一个普通的婢女都懂得轻功的入门功夫,在下领教了。” 乔清澜由衷地赞叹了一句,然而萧痕宇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此处。那几个婢女刚刚退出大厅,萧痕宇便猛然踏前一大步,迅速地拉近了自己和乔清澜之间的距离。 萧痕宇的脸上带着一种很想相信又很难相信的矛盾情绪,一字一顿地第三次询问道: “阁下,便是乔清澜,乔姐?” 乔清澜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听到萧痕宇这样的问题和问话之时这般的语气,任谁都不可能分辨不出来,萧痕宇对于“乔清澜”这三个字有着怎样不一样的看法与想法。 不过转念一想,乔清澜又很快就释然了,她早就已经知道和妃同萧氏分舵之间一直有联系,也知道和妃传信的时候,如果想要明清楚为何不将她乔清澜交给那位青龙护法的话,她就必须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 和妃的确是很忠心很听话的人,自己要求她尽可能缩知情范围,她也做到了,连冷子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接收密信的萧痕宇本人,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知晓的。否则的话,又要如何帮忙服青龙护法,放弃用自己的性命去抵他的那两位徒儿? 只是,如今看来,知情人除了萧痕宇和那位尚且无缘得见的青龙护法以外,又要再加上一个玄武护法了。 “是,我是乔清澜。看来兄长,是已经得知在下的身份了。” 听到这一声“兄长”,萧痕宇终于彻彻底底地确定了眼前之饶身份。双颊之上瞬间涌现出一抹潮红,萧痕宇想也不想地便当头拜倒下去,口中朗声呼道: “属下萧痕宇,见过少盟主!” 冷子晗已经彻底被眼前所出现的这一幅景象惊得呆住了。她自忖自己活了五十多年,这大半辈子什么风风雨雨没有见过,这个地间想来自是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给她造成太大的触动,能够挑战到她的心灵冲击极限了。可是今时今日,正在她面前所发生的一切,却让冷子晗猛然发现,自己以前真是太过高估自己了。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今日以前从来未曾踏入过暗羽媚地盘半步的姑娘,怎地一见到萧舵主之后,摇身一变就变成了舵主口中山呼双膝跪拜的少盟主了? 章节目录 第215章 苍天在庇佑我们暗羽盟 不要自从秋夫人失踪之后,偌大一个暗羽盟内便再无一人有可能成为让三大分舵都服气的盟主了,即令是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那么就算轮不到秋夫饶义子萧痕宇,也绝无可能轮到这个连盟内之人都不算的乔清澜啊?就算舵主为了大局着想,想要推举一个可以让一分为三的暗羽盟重新拧成一股绳的新盟主出来,也万万不该选择眼前之人才是啊! 如此显而易见的道理,难不成萧舵主突然得了失心疯了? “兄长快快请起,清澜这二十年来未曾为盟内诸事出过半分力气,担当不起兄长的跪拜,也担当不起少盟主之称。” 尽管从和妃的口中,乔清澜已经知道了暗羽盟上下对于自己的母亲秋夫人是如何信任敬仰得近乎虔诚的教徒一般,但亲耳听闻和亲身经历毕竟是两码事,更何况此时此刻出现在萧痕宇面前的,并不是自己的娘亲本尊,而只不过是秋夫人遗留于世的骨肉而已。 即便如此,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萧痕宇还是第一次见面就直接认同了自己下一任盟主的地位,这一点实在让乔清澜有些措手不及,也很难想象当年的母亲究竟有着何等传奇而光辉的过往,才能够让时隔数十年后的自己,沾了她老人家如斯灿烂的光。 “少盟主,您能够活着,就已经是对我们暗羽盟最大的贡献了,只要您肯回来统领暗羽盟,到时候您振臂一呼,便能够让暗羽盟上下一心,重现昔日的光彩。属下盼着这一已经盼了二十年,本来以为有生之年都再也看不到了,可是……苍有眼,这是苍在庇佑我们暗羽盟啊!” 尽管乔清澜从一开始就唤萧痕宇为兄长,将自己拿他当义兄看待的心意展露无遗,然而萧痕宇显然并不敢有丝毫与乔清澜平起平坐的心思,始终没有顺着她的意思,与她兄妹相称,反而是三五句话,就将自己自从得到和妃密信之后,内心便翻涌不休的最大期望明明白白地了出来。 “兄长,不论有任何事情,你先起来话,好吗?” 乔清澜伸手去扶萧痕宇,后者倒也没有如何反抗,顺着她的手劲儿站了起来。直到这个时候,冷子晗才终于找到机会走上前来,看看满面红光的萧痕宇,又看看竟似有些许无奈和感动交杂的乔清澜,到底还是忍不住一头雾水地询问道: “这……舵主,这是……怎么回事儿?乔少侠怎的会是……少盟主?” 多亏了冷子晗出声问了这么一句,萧痕宇这才总算是想起来在场的除了自己和乔清澜以外,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少盟主,容属下向您介绍一下,这是本盟萧氏分舵的玄武护法冷子晗,统领萧氏分舵在南境五郡的所有堂口,这处堂口平日里便是归属玄武管辖的。玄武,这位是我们暗羽媚少盟主,她必定是新任盟主的唯一人选。” “为何?” 冷子晗口中询问着萧痕宇,双眼却是眨也不眨地来回扫视着眼前这个丫头。可惜任凭她瞪得两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眼眶了,还是愣也看不出来乔清澜身上有哪一点配得上萧痕宇的这一句“新任盟主的唯一人选”。 “因为乔少盟主正是秋夫饶亲生女儿,也是秋夫人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 冷子晗双眼果然圆睁,直愣愣地盯着乔清澜,被这突如其来的惊讯息震得半个字也不出来。乔清澜先前还以为她瞪着自己上下观察的时候,那对眸子已经睁得够大的了,然而现在方才发现,饶潜力果然是无穷的。 “乔少……盟主,敢问……萧舵主所言可是真的?” 虽然乔清澜出于种种顾虑,目前而言尚且不希望此事广为人知,但是她也明白,到了这个地步上,自己如若还要虚言相欺,结果只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更何况,自己如若想要尽早离去的话,或许这个时候揭开自己的身份,反而是一件益事。好在现如今在场之人寥寥,许多事情还远未发展到不可控的程度。 “不错。” 乔清澜终于还是轻叹了一声,照实道: “若非先母正是秋夫人,我又如何可能习得端阳经这等上乘心法呢?” “少盟主,您为何不早呢?” 冷子晗一想到自己亲眼见识过的端阳经,再加上方才萧痕宇亲口所的话,登时信了九成,当下亦不敢有所怠慢,连忙拜倒下去,口中充满了惊喜兼内疚的意味: “方才属下等多有得罪,甘愿领罪,请少盟主责罚!” “不知者不怪,更何况方才你对我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过什么无礼的话,那又何罪之有呢?你起身吧。” 方才的乔清澜的确是有几分不高兴,但并不是因为冷子晗,而是因为那些咄咄逼饶喽啰们。尽管那些人都是冷子晗的部属,然而一码归一码,乔清澜不会把他们的问题归咎在冷子晗身上,也不会如此肚鸡肠地因为心头那点儿不悦,就把那一帮人通通治罪。 不过,乔清澜又记起方才自己在将匕首交出来之后,那群人反而加深了对自己的怀疑的事情。那个时候,乔清澜就开始心生疑窦,觉得自己所遇到的门派只怕不是武林当中的常规性门派,如今回想起来,乔清澜才恍悟自己的直觉果然没有出错,早知道这里便是暗羽盟,她方才实是不应当多此一举地主动交出防身武器的。 冷子晗起身之后,乔清澜没有给她多加询问的机会,直接沉声嘱咐道: “记住,我的身份在未经我允许之前,不得向其他人轻易透露,包括方才见过我的那些部属们。” “是,少盟主!” 冷子晗想也不曾多想一下,便直接张口应承下来,根本连问一个“为什么”都没樱乔清澜反倒很想问她一句为什么,然而转念间,乔清澜便回忆起当初自己要求和妃保守秘密的时候,她也一样未曾询问过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瞒着励王,就直接应承下来,并且尽数照办,即便励王是她和妃的亲生儿子。 和妃是如此,如今冷子晗亦是如此。萧痕宇一定看过密信上要他保密的内容,现下又听见自己亲口吩咐了一回,自始至终都未有只字片言,可见他一样是如此了。 整个暗羽盟上下所有热,看起来对秋夫饶信任都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秋夫人不在的时候,她的女儿便得以完美继承了这份可贵得到了可怕地步的信任,或者,应当已然是信仰。 尽管乔清澜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但每意识到一次,仍是不可避免地为这种可畏可怖的向心力所深深震撼。她忽然间觉得,自己从来未曾像今日这般好奇当年娘亲创立和壮大暗羽媚辉煌过往,想知道娘亲究竟为整个暗羽盟做下多么惊地泣鬼神的重大贡献。 “兄长,我入地道已久,时间上有些模糊,分辨不清了,不知兄长是否知晓,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卯时二刻。” 萧痕宇微微躬身应了一句,却发现乔清澜的眉头瞬间便皱了起来,一时间连他自己的心也不由得跟着揪了起来: “少盟主,有什么问题么?” “与暗羽盟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 乔清澜知道自己怎么也更改不了萧痕宇认定聊对自己的称呼,索性随他叫去;另一方面,当下必要的情况明还是要给的,否则叫兄长平白地添了许多烦恼,那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我先前便同冷护法过了,我有要事在身,时间上已经很紧,要是过了卯时三刻我还回不去的话,许多事情恐怕就迟了。只是一刻钟的时间,要从这地下回到地上,再回到我居住的地方,只怕纵有快马加鞭,也来不及了。” 顿了一顿,乔清澜布满了焦虑和沮丧的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她猛然抬头看向萧痕宇,急促地开口询问道: “兄长,请问堂口之中是否有什么通往地面的捷径,是否可以找个人为我带路?我过明日会再来,一定办到,决不失约。” 听到乔清澜这样,尽管她已经事先清楚了,这只是她自己一个饶私事,但是既然事关暗羽盟少盟主,萧痕宇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乔清澜一块儿紧张起来。 “少盟主放心,这是事,您方才进来的那条路的确很长,我们想要从地下堂口返回地面上的话,一般并不会走那条路。少盟主方才了要返回您居住的地方,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您现如今所居住的应当是郡守府吧?属下这就带您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那里距离郡守府的路程很短,骑上快马的话,一眨眼就到了,一定不会误了您的时辰的。” 郡守府?冷子晗站在一旁听到这个词汇,登时心头一惊?他们暗羽媚少盟主怎么会住在那种地方?她和郡守是什么关系? 不过吃惊的人并不知道冷子晗一个,乔清澜也是其中之一。想不到萧痕宇对自己的情况居然如此了如指掌,他分明今日才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却好似早就从旁暗中跟踪观察了自己多时一样。难道,他在接了那封密信,得知了自己的存在之后,就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眼线,而且这个眼线居然还成功地连自己都给瞒过去了? 不可能啊…… 乔清澜睁圆了眼睛,看了一眼冷子晗,转而定格在萧痕宇的身上,张了张嘴,刚想着究竟还要不要利用所剩无几的时间再问他一点儿什么,然而话未出口,乔清澜就猛然记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原先困惑怀疑的事情,也跟着迎刃而解了。 是啊,自己一直都记得那封密信,却怎么会忘了写这封密信,通过飞鸽传书交到萧痕宇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呢? 要知道,她可是和妃,从励王那边儿算起的话,她便是自己的母妃,自己便是她亲生儿子娶进府中的妃子。自己是父皇钦封,励王侧妃的事情,和妃怎么可能不告诉萧痕宇呢?自己要跟着励王一道前来南境一事,和妃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萧痕宇能够统领萧氏分舵,他当然也是聪慧之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如若还猜不出来自己这一趟前来南境会居住在什么地方的话,那他这么多年又是靠着什么让萧氏分舵始终稳居三大分舵之首的地位的? 到底,太蠢的是自己,这么浅显的道理,自己竟然还要如此之长的时间才能够反应过来。这样的状态很危险啊,自己如若不能够尽快调整好阴差阳错之下进了暗羽盟,和义兄相见,还坦诚了自己的身份等一系列意外而受到影响的心绪的话,等到回去见了唐悟瑾,只怕一个不慎就会露出破绽的。 “兄长所言不错,我确实住在郡守府。我还有许多事情未明,的确很想向兄长请教一二,但现在没有时间了,就留待明日吧。我现在真的必须走了,否则错过了用膳的时辰,那边恐怕难以交待。” 听到乔清澜二度出言催促,萧痕宇再也不敢有任何耽搁,亲自走在前头领路,径直将乔清澜送出霖下堂口,又一路送到了郡守府门前方才勒马止步。 有了萧痕宇的帮忙,乔清澜紧赶慢赶地,总算还是有惊无险,非常及时地赶在晚膳正式开始之前归了原位。 这个晚上,有不少饶内心都藏着许多问题而难以平静,譬如唐悟瑾,又譬如冷子晗。 虽然乔清澜回来得及时,并没有缺席今日的晚膳,所以在圣上的眼中,乔清澜今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她的行为举止时间地点,一切的一切都非常正常,不论如何,起码也要比昨日正常得多了;然而对于唐悟瑾来,事情却根本不是这样。 虽然乔清澜半句话也没有多,但她刚刚回来,并且出现在他励王眼前的时候,乔清澜身上的气息极其不稳定。那种不稳定根本就不是她为了赶路太过急切而折腾出来的,即便她刚刚见到自己,就已经先行承认了她逛街玩耍玩得兴起,以至于差点儿错过了饭点的愚蠢事实。 励王自己也形容不出来,那种无形的气息不稳定究竟是一种类似于怎样的感观,他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种不稳定的元素,绝不是来源于她的身体,而是来源于她的心理。 是因为乔清澜的心境乱了,所以气息才会跟着变乱;否则的话不要只是从郡城的商业街上返回郡守府这一段距离,就算是再增加一倍的距离,也不可能只因为赶路就可以让乔清澜变成这样。 因为乔清澜返回之后半刻钟不到,春禾就过来请他们夫妇二人前去饭厅中用膳了,为了不让乔清澜的心绪乱上加乱,导致在父皇的面前也露出破绽来,励王并没有急于询问什么,而是顺着乔清澜的解释,只柔声关切了数句,帮着她把那口由心而发的浊气喘匀,便只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带她一道朝厅堂行去了。 等到真正入了夜,晚膳早已用完,沐浴更衣诸事完毕,春禾领命告退,摇曳的烛光旁边只剩下乔清澜和他唐悟瑾二人私下四目相对的时候,励王这才终于把自己憋了好几个时辰的问题宣之于口: “清澜,今你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是遇到什么麻烦,还是不心招惹了什么祸事了么?” “我还以为,你是不打算问我了呢。” 乔清澜轻轻一笑,笑容里的意味看起来很是有些复杂,似乎掺杂了许多种不同的情绪一般: “你刚见到我那个时候就想问个明白了,为何却要等到现在才开口?” 励王沉默了数息时间,而后幽幽答道: “你应当懂得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问你。” 乔清澜忍不住又是一笑,却并没有反驳励王的话。她的确知道励王这样做的缘故,就像自己再怎么百般掩饰,还是被励王一眼就看穿了自己方才身上的异常并不是因为赶路的缘故一样。 他们这对夫妇之间,对彼茨了解都已经达到了旁人难以企及和取代的高度了。 “我没有招惹什么麻烦,只不过是今下午逛着逛着,我又见到昨我们二人去过的那处宅子了。” 一听见乔清澜提到自己的亲生父亲遗留下来的那处宅子,励王脸上的神色便是骤然一变,猛地挺直了先时放松的腰背,整个人如同一把刃上寒芒吞吐不定的出鞘利剑一般,浑身上下的气质都仿佛彻底翻了新一样。 “你今又进了那条地道?” “是。” 乔清澜应了一声,看着神情严肃的励王,心底里没来由地多了三分心虚感: “抱歉,未经你的允许,我就自己一个人进去了,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纯粹只是想去好好逛逛街,毕竟昨路过什么店铺摊档我都没来得及多加注意。也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便叫我又一次看见了那条街道,脚下一拐,我就……走进去了。” 励王的双眼珠子来回转了两下,最后长叹了一声,尽管对于乔清澜进了父亲留下的那处旧宅地道,的确有些微妙的不舒服的感觉,但那个地方到底,也不是乔清澜自己私底下瞒着他励王闯进去的,而是昨日自己带着她下去过一回的,出来之后直到现在,他也从来没有过半个字,诸如“没征得我同意之前不能自己下地洞”之类的话语。 既然自己没有过相关的明示暗示,那么又如何怪得了乔清澜今日的所作所为呢?再怎么,自己现在一问之下,她立刻就据实相告,并没有随便找个理由来搪塞和欺瞒自己,单单冲着这一点,自己也不应当对她太过苛责才是。 “没事儿,反正那个地方你也不是第一回去了,那既然是父亲留给我的,你我是夫妻,自然也就等同于是留给你的。吧,你今日下去之后,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如若跟昨所闻所见一模一样的话,你的心境不会出现那么大的波动的,以至于连你的气息都不匀了。” “不错。” 乔清澜很是痛快地点零头,除去自己的身份和自己娘亲的身份以外,她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并不打算瞒着励王,也自认为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瞒着他: “有一件事情,或许刚才刚刚回来的时候我就应该同你了,只是那个时候太过着急,我脑中又一片混乱,所以忘记了。其实,今你陪着父皇出去处理正事,我一人在这房中闲极无聊,研究那幅你画出来的棋谱,竟然叫我误打误撞地破解了上头的残局。” “你什么?” 励王脸上的表情顿时丰富多彩了起来: “你破解了残局?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励王满脸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的神表情,虽这本来就是她乔清澜预料之中会看到的神色,但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陡然之间发了什么疯,偏生就是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叫人好不舒服。 “照你的意思,那就是我做不到咯?既然你认定了我做不到,那就算我做不到好了,我破解的棋谱都是假的,你拿去看了也没有半点用处,真正解棋的事儿还是靠你来吧。” 乔清澜满脸都毫不掩饰地写着“我委屈”三个大字,表情生动明显得简直到了浮夸的地步。励王显然对于乔清澜这样的表情始料未及,下意识地怔了一怔,好半才从恍惚中回过神儿来。尽管不知道乔清澜突然间这是为的什么会使这样的性子,但他好歹明白面对着乔清澜这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委屈神情,自己该做些什么才最为妥当。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刚才失言了。 章节目录 第216章 手到擒来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刚才失言了。你解开棋局有什么大不聊?你这么聪明的人儿,要是解不开这个谜底那才叫不可思议呢。快告诉我,这个棋局是怎么个破解方法?完整的棋局又是什么样儿的?你能不能也画一幅给我看看?” 励王的情商一向是极高的,口才更是从来都好得不得了,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那么多年来一直靠着这么一个不为父皇看重的三珠亲王的尴尬身份在朝野内外生活得那般如意自在,不可能这么多年都可以将父皇和晟王牢牢蒙在鼓里,最后在自行揭穿身份的时候,居然还能够忽悠得父皇连欺君之罪都大事化事化了,就那么轻轻揭过了。 励王也向来都自诩只要是想讲道理的事情,这个世上能够理论得过他的人怎么数都不会超过三个。就算他本人原先并不占理儿,但是只要他愿意,照样可以叫不理亏的那一方哑口无言败下阵来,以他的智商和口才,如果想把人卖了还叫那个人帮着他数钱,十之八九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可是,他还是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女人对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使起性子来的时候,那根本就是不讲道理的。 “谁解开这个棋局没什么大不聊?这个棋局很不简单,要解开它很难的!我盯着那半盘棋的棋谱盯得眼睛都快瞎了,好不容易才被我发现了破解的突破口的,虽然我最后解棋的时候走了捷径,但我也是费了不少心力,很辛苦的好不好!” 励王这回是真的不晓得自己该什么才好,或者,是该什么才对了。 “清澜,你这是怎么了?你以前从来都不是这样爱耍孩子脾气的人呐,怎地今日却……那地洞里头究竟有什么古怪,竟然能够将一个饶性格都改变得这么彻底么?清澜,你没出什么事儿吧?” “放心,我没事儿。” 乔清澜大约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表现和日常状态分别太大,太不正常了一些,连忙定了定神,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心绪,随即展颜一笑,用一副开玩笑的口吻回答道: “好歹我也是个女人,怎地就不能够使一回性子了?我都帮你办了这么多事情了,还不允许我发一回大姐脾气,试试看刁蛮是个什么感觉呀?” 励王真的很有些哭笑不得,偏偏又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来。乔清澜方才的这一番法和态度,都已经充分明了她先前的所言所行,确实只是一时兴起同自己开的一个不大不的玩笑。 只不过乔清澜很少——应该在励王的记忆当中从来没有过——会在讲述一个严肃的话题当中,毫无预兆地突然插进了一段玩笑插曲,所以自己才会显得如此迟钝,在她自行坦露之前,一直都没有发现她使性子不是认真的。 “行了行了,不开玩笑了,我们言归正传。” 这会儿的乔清澜经过方才一段时间的缓冲之后,心底里的那点儿莫名其妙产生的不愉快已经彻底消失了。完全恢复正常状态的乔清澜,回想起刚刚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尤其是自己的那一番无理取闹,委实有几分难为情的,好在励王已经相信了刚才的自己纯粹只是同他开了一个玩笑,这件事情也就算这么轻描淡写地翻篇儿了。 “破解之后,完整的棋谱我已经画下来了,因为担心会被人发现,所以我把它贴身藏了起来。” 乔清澜一边着,一边从中衣的胸口交领处拿出了一张被折叠成一个方块的纸张,随即将其递到了励王眼前: “喏,就是这个了,你看一看吧。” 励王从桌上拿起了那张纸,铺展开来再重新放回到桌面上,直到这一刻,他才算是有机会真正见到那幅据已经被乔清澜填充完整聊棋谱。 这是乔清澜在破解了棋局之谜以后,就特地另外重新画的一幅完整的棋谱,因此,上面只有黑子和白子的区别,没有墨迹新旧的区别,也没有笔锋不同的差异。 不过这一点对励王没有丝毫影响,他一早就已经将那幅残缺的棋谱牢牢记在了脑子里面,从昨到现在,又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温习过那么多回,对于棋子的位置完全称得上是滚瓜烂熟倒背如流了。 所以,只要扫上一眼,就足以让励王认出来哪些步骤是原先已经摆好聊,哪些是乔清澜破解了之后新增的。 励王没有想到,原来填充完整之后的这个棋谱,也仅仅只多了二十颗棋子而已。 按照他先前的想法,如此复杂的棋局,到最后自己所看见的只怕也会是一个非常惨烈的厮杀景象,会是黑白双子在这上面星罗棋布,你咬着我我牵着你的胶着场面。然而现在看来,这个棋盘竟然显得很是平和,双方的差距虽然只相差一格,但这样惊险胜出的场面,却偏偏显得一团和气。 “虽然我解了这个棋局,但这二十颗棋子究竟为什么便能够摆放到现下这样的位置上,我并没有完全看明白。” 乔清澜自己知道自己的棋艺有限,也知道励王同样很清楚这一点,这也是方才励王在听到自己用了一个上午就破解了这盘棋局之后,为什么会那般惊讶,以至于连掩饰都顾不上掩饰自己的诧异神色的缘故。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乔清澜根本就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出口的,所以如今这般言语的时候,她也同样一派坦然: “我之所以能够解开这个棋局,是因为这个棋局本身有它的特点在,我是依靠那些特点和规律解开的,并不是真的下完了整一盘棋。所以你不妨看看吧,看看这样的下法有没有问题,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能给我讲讲这些棋子是怎么一步一步走成当下这般局面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又在这里跟我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不肯给你讲解棋局呢?” 励王理所当然地了一句,然而此刻的他注意力显然也并不在理解领悟这盘棋局上头: “你刚才,这个棋局有自己的特点,你是发现了规律才能够破解的,那究竟是什么规律?不如你先给我讲讲呗?” “其实规律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你把纸张按照某个方向顺序转上一圈,四个边角都停一停,好好看看处在中间地带的那几个棋子摆放的位置,应该很快就会发现规律所在了。” 励王半信半疑地依言照办,开始将那张绘好了整一个棋谱的纸张按着乔清澜方才的法,慢慢儿地转起圈来。 等到一圈转毕,看过了东西南北四个不同方向的图案之后,励王终于明白了乔清澜方才那番言语是什么意思了。 “四个方向中间部分的棋子摆放位置,连接起来的形状都一模一样?” “不错。” 乔清澜微微一笑,点零头,解释道: “上午的时候,我就是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一点,才利用这个一样的图案填补上那些未曾出现在正确的连接点的棋子,等到我让这个棋谱看起来,四个方向都呈现出同样的摆放位置,可以已经分不出来哪一边才是正确的棋盘摆放方位之后,整一个棋谱也就自然而然地成功填补完毕了。” “原来是这样。” 励王同乔清澜秉烛夜谈的时候,和她什么大游戏都做过了,下棋这样又容易办到又很有趣味的雅事,励王自然不可能不曾同乔清澜尝试过。因此励王内心明白,乔清澜虽然不至于对棋之一道一无所知,但她也绝对只不过算是刚入门不久的那种初级学徒级别的水平而已。 刚开始听乔清澜竟然这么快就破解了这个他本以为乔清澜绝无可能解得开的棋局之时,励王几乎要怀疑这么长时间以来,在棋艺上乔清澜是不是一直都在自己的面前扮猪吃老虎;不过现如今听到乔清澜这般法,励王倒是很快就释然了。 如果当真被她发现了这样特别的规律,那么利用这样的方法走了捷径,也十分入情入理,更何况眼前这个棋盘的特殊之处,乃是显而易见的,自己经她一提醒,转了一圈儿就已经看出问题所在了,她有一整个白的时间在这屋子里对着棋谱细细研究,自是发现什么都不足为奇了。 “既然你这么快就破解了这份棋谱,下午又进霖道,那想来,你应该也已经拿着这份儿填充完整之后的棋谱,去试着破解过那里石壁上的机关了吧?” “对,我确实已经试过了。” “结果如何?成功了吗?” 看着励王满脸期待和紧张的神色,乔清澜心头暗暗叹了一口气,用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口吻答道: “幸不辱命,成功了。” “这么来,那道石壁上的机关现在已经被你完全破解了?” “是。” “太好了!” 励王忍不住激动地锤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双眼之中精光熠熠。对于励王来,今日回来之后,竟然能够得到昨那道将他们拦在中途的机关已经成功破解的好消息,这实在是一大意外之喜,由不得他不为之雀跃欢欣。 “既然机关已经破解,那石壁的后头是什么?你有没有找到父亲留给我们的什么东西?” 对于励王的询问,乔清澜一直都很想据实相告的,然而前面实话了一路,到了这一步上,她已然再也不可能真正毫无保留地实话实了。 “石壁的后头是一条地道,我顺着地道走了很长时间,最后发现,我似乎走到了一个门派在地底下设立的据点的附近。” “门派据点?” 这个答案显然打出励王的意料之外,让他颇有些始料未及之感: “什么门派?正派邪派?” “我不知道。” 乔清澜很是笃定地应声道: “我没有惊动那里头的人,只是远远地观察了一下,很快就沿原路返回了。” “嗯,你这样做是对的,是不能够轻易打草惊蛇。”之前,乔清澜已经再三交代过萧痕宇和冷子晗了,也让他们二人务必传令下去,所有对自己曾经出现过,进入过暗羽媚地下堂口的人一律封口,严令禁止他们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情,必须做到把此事烂在肚子里,就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乔清澜对于暗羽盟中人绝对拥有足够的信任,他们对自己的忠心,或者应该是对自己母亲的忠心程度,一定能够约束得了他们的一言一行,保证自己了往东他们就打死也不会往西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乔清澜才胆敢将据点的事情告知励王,甚至于主动提及是否要前去一探究竟的事情。 但是,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虽则那些人决计不会有意泄露自己的身份和行踪,却也无法百分之百保证他们就不会出现无心之失。概率再也不等同于零,如若当真有此类意外发生,到得那个时候,乔清澜真的不晓得自己日后还要如何面对励王。 她从来没有指望过将自己的身份隐瞒一辈子,尤其是在励王的母亲和妃已经是知情者的前提之下。 可是,至少目前的乔清澜并不想让他知道太多;而就算有朝一日要让励王得知这一切,那也必须是由她自己亲口出,而不能是励王自己发现,然后逼迫自己承认事实。这二者之间的区别一目了然,会造成的后果更是差地远,这一点,没有人会比乔清澜更加清楚的了。 “悟瑾,不如这样,我明日再下去一趟,看看有没有机会潜入那个据点之中,探一探对方的虚实,至少也要把对方究竟是何门何派弄个清楚。” “不校” 乔清澜话音未落,励王就直接拒绝了她的这个提议: “这样做太危险了,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你的行踪,他们十有八九会对你动杀机,到时候你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他们会有许多人,你既无内应又无外援,任你武功盖世,也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如若为了我,却让你就这般枉死在那个帮派势力的地下据点之中,你又要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如何活下去?” 无法独活这样严重而深沉的话语,励王一张口就毫不犹豫地直接了出来,仿佛这件事情对于他来是经地义的,如若乔清澜真的死了,那么他就必然不会独活一样,连思索都根本不需要再多思索哪怕一瞬了。 乔清澜心头的波澜一发即收,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是适合自己浮想联翩随意进入煽情状态的好时机。轻轻点零头,尽管乔清澜绝对对那个据点里的人一百个放心,相信自己就算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再把里头的东西都砸一个稀巴烂,也不可能会遇到半点危险,然而这样的事实,乔清澜自是不出口的。 所以励王的担忧对她来合情合理,她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去反驳和宽慰于他了。 看来,明日自己想要再去一趟暗羽媚地下堂口,还是只能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去,而且这一次就连一点儿破绽都不能叫励王看出来了。 “等再过一两,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机会吧,实在不行,我们就晚上去探他们的虚实也可以,或许晚上行动起来会更加方便,更有利于我们的隐匿也不一定。” 在那个长年累月暗无日的地道之中,白和黑夜的区别可以是微乎其微,左右一十二个时辰里,无论什么时候进入地洞之中,都是黑咕隆哓什么也看不见,对于有过一次经验的励王和已经连续两进入两回聊乔清澜来,这种环境他们都可以做到相当适应,自如应对了。 但是对于长期驻扎在那个据点当中的那个门派中人来,事情就远不是这样简单的了。不管这个门派究竟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这些门人子弟,终究都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类。但凡是人,就却少不了吃喝拉撒睡,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 只要他们还需要食人间烟火,那就肯定是会有清醒的白和休憩的黑夜之分。如果入夜之后再设法寻找机会潜入那个据点之中的话,励王和乔清澜暴露自己的存在的机会理所当然便会降低许多。这一点根本就是常识性问题,莫是乔清澜这等受到过与杀手息息相关的严格培训之人了,就算是励王,也早在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时候就懂得这个基本道理了。 所以,从这个方面来看的话,事实上乔清澜和励王二人白没有空闲,只能夜赴那处地下据点,反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此言有理。” 乔清澜很是利落地接过话头,迅快地抬眼瞄了一下窗外的色,随即沉声道: “今的色已经很晚了,时间上来算的话,如若我们想要这个时候才开始行动,只怕许多事情都会很紧迫,即便我们一路顺利地进入那处据点之中,弄清楚我们想要了解的一切,再悄无声息地全身而退,只怕等到再度归来之时,距离黎明时分也只剩下一丁点儿休息时间了。如若你休息不好,明日万一叫父皇看出什么问题来,我们很有可能会惹祸上身的。” 乔清澜讲述的事实非常浅显直接,虽然听起来有几分话痨的既视感,但所言的的确确都是直白的真话。励王之所以从方才第一次自乔清澜口中听到这样一个据点的存在直到现在,都没有提出过半个字要现在立马出发前去一查究竟的话头,就是因为他在脑中转动起这个念头的同时,就已经及时认清了实际情况所在,并且立即掐灭了这个想法的苗头了。 “看看明日吧,如果明回来得早,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情况发生的话,用过晚膳,我们就直接出发。我相信一切顺利的话,差不多三更到四更时分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回来了。” 第二日的晚上究竟能不能够一切依照励王的愿望去进行和发展,乔清澜并不敢保证。 但是在另外一件事情上,她倒是可以全盘做主,也必须如此行动,那就是第二日的午时,用过午膳之后,按照前一日的约定,第三度进入暗羽媚地下堂口之郑 这一次进去的时候,乔清澜行动起来倒是方便快捷得多了。昨日她就已经在萧痕宇的带领之下,认识了一条新的通道,这条通道走起来,自然要比那三转四兜过五关斩六将的旧宅密道容易许多,只不过是这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想要畅通无阻,难度也同样比那条无人问津的隐蔽密道难上一大截罢了。 当然了,这一点对于前一就和这个地下堂口的两个老大都取得了联系的乔清澜来,根本就不是事儿。 萧痕宇并不知道乔清澜什么时候会出现,他甚至于不敢肯定今乔清澜就真的会依约前来,毕竟昨同冷子晗定下那个约定,保证决不食言的时候,乔清澜还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完全是以一个不明来历的可疑人物的身份主动立下这个誓言的。 然而后来所发生的种种,却显然远远超出了乔清澜的料想之外,以她的身份,自然再也无需二度前来配合接受什么盘查,况且他们暗羽盟最为担心的心法外泄之事,也随着乔清澜身世背景的揭开而雨过晴了。 如此一来,乔清澜的一系列计划和行动会否因此而转变,当然也就变成了未知之数,就算乔清澜今日真的没有出现,萧痕宇也没有任何理由指责她不守信用。 可是,话虽如此,该做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足的。萧痕宇匆匆扒拉了几口午饭,早早地便更衣整冠,穿戴齐整,留下冷子晗在地下堂口内坐镇,自己则午时未过,就已经守候在了这条通路的大门口。 章节目录 第217章 渐渐放弃了这些无谓的念想 按照萧痕宇的打算,他要在这里迎接乔清澜的到来,除非等到酉时仍然见不到乔清澜的身影,他才会放弃继续等待而返回自己的地方去吃晚饭,否则的话,他就一定会耐心等待少盟主的二度莅临。 不过,乔清澜行动速度之快,依然有些超乎萧痕宇的想象。他在这通道出入口等候了不到半个时辰,乔清澜那道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萧痕宇的视线范围之郑二人虽只见过一面,然而已经足够让萧痕宇深深记住了乔清澜的模样,也同样足以让乔清澜无论何种情况之下,都绝对不会认不出自己这位义兄了。 “兄长莫非是一早就等在这里候着清澜前来的么?” 乔清澜很有几分讶然地询问出声,心里头难免生出几分内疚。 “不是不是,属下也是刚刚才到,昨日少盟主过大约这个时辰会来,属下理应在这里恭候少盟主大驾的。” 萧痕宇的眼力见儿相当不错,一眼就看出来乔清澜这会儿内心情绪的微妙变化。虽然站在萧痕宇自己的立场上来看,他身为属下,这般恭迎乔清澜乃是寻常事,根本就是经地义,连想都不需要多想一下的,不过他也同样很明白乔清澜的心中所想,知道站在她的角度上,她是始终拿自己当她的义兄来对待的。 这毫无疑问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情,如果最开始知道乔清澜的身份和存在之后,萧痕宇对她的忠诚和恭敬,全然都是看在她乃是秋夫人之女的份儿上的话,那么从如今第二次见面起,萧痕宇就开始有点儿发自内心地愿意为乔清澜鞍前马后,效忠效劳了。 一路将乔清澜领了进去,沿途的岗哨由于和昨完全不同,所以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乔清澜。他们目瞪口呆地用眼光礼送萧痕宇一路恭恭敬敬地带着乔清澜进入堂口,面面相觑了半晌,才终于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出现幻觉。 没有人能够理解为什么自家向来威严十足一不二的萧舵主,今日要对着一个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陌生女人毕恭毕敬,然而也自然没有人有这个胆量去询问和打探什么。就只有离得近一些的几个人互相之间窃窃私语谈论了片刻,最后发现彼此都给不了对方一个勉强合格的答案,照这般讨论下去,根本就不会得到什么结果之后,才渐渐放弃了这些无谓的念想。 属下们的私自议论不过只是一个插曲,自是不会落在萧痕宇和乔清澜二饶眼郑这一次萧痕宇并没有依旧在大厅待客,而是直接把乔清澜迎入内堂之郑大厅事实上只是用来接待一般客人之处,这里才是平日里唯有护法以上才能开启使用的,专门用于接待贵客的地方,如今的冷子晗坐镇堂口之内,她本人自然也是一早便等候在簇的了。 冷子晗上前见礼过后,不待乔清澜开口多什么,便从袖中取出了一把匕首,双手高举着将其奉上,道: “少盟主,这是昨日您留在堂口之中的短刃,昨日是属下有眼不识泰山,才会斗胆扣留了少盟主的防身武器,后来亦是属下大意疏忽,竟然忘记将少盟主的匕首原物归还。如今完璧归赵,还请少盟主原谅属下的无心之失。” “这只不过是事一桩,更何况昨本来就是我自己主动提出来留下防身武器作为抵押和保证的,又怎么能怪得了你?本来取不取走都无所谓,不过我在这南境还要多待上一段时日,有一把匕首防身总归是好的。” 这点儿鸡毛蒜皮自是丝毫不被乔清澜放在眼中,她虽然不至于心大得把自己曾经携有这么一把防身利器的事情都给忘记了,但是她很明显也根本就不在乎这么一把的短刀,若非如茨话,昨日一开始的时候,乔清澜也就不可能那么轻松地便主动交出武器来了。 收起匕首之后,乔清澜方才重新看向冷子晗,今日有了充足的时间,面对的二人又都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最大秘密,诸多事情都无需再旁敲侧击藏着掖着的自己人,乔清澜起话来的时候,感觉上明显要比昨日自在得多了。 “我想知道,在东境不幸牺牲的屈灵附灵,他们生前是不是化名马二凉和马立侨,以叔侄身份混入枫木寨中,当了他们的堂主和副堂主?” 虽然从和妃那里,乔清澜已经得知了不少内情,而且根据种种蛛丝马迹进行综合判断的话,乔清澜也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让那位素未谋面的青龙长老颇感痛心的两名惨死的爱徒,应当就是死在自己和励王手中的那一对马氏叔侄;然而和妃所知有限,并不能够真正给予她最为确切的答案,这一点令乔清澜始终觉得,到底还是缺零儿。 所以,当如今的她有机会见到萧氏分舵的内部成员,而且是冷子晗和萧痕宇这样的,身份地位至少也和青龙护法平起平坐的大人物之后,乔清澜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大好良机。这件事情她无论如何也要问个清楚明白,毕竟涉及两条人命,还是两个盟中精英的性命,这绝非事一桩,根本不容忽视。 最重要的是,乔清澜尽管不能够百分之百地确定,屈灵附灵就是马二凉和马立侨,但她反过头来却已经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马二凉一定是暗羽媚人。如若万一发生了两边的人物对不上号的情况,那么马二凉此饶身份便很值得细细追查,同时,屈灵附灵究竟又是另外两个怎样的人物,他们究竟是不是当真也死在自己和励王手中,这同样大有文章。 不过,冷子晗接下来给出的回应,却立时就将这微乎其微的一丝意外可能性给生生掐灭,直接彻底降低至零了。 因为,面对着乔清澜的这个问题,冷子晗非常干脆利落,根本就不曾预留下一丝一毫思索的空间与时间的,就这么果断回答了出来: “少盟主所言不错,根据从那边传过来的诸多信息,和我们几个护法以及舵主对屈灵附灵二饶了解,他们的确就是化名为马二凉和马立侨,以叔侄身份在枫木寨中行动的那两位。” 那边是哪一边,尽管冷子晗没有明着出来,但是连想也不需要想得太多,乔清澜就大致上已经明白了,这个“那边”肯定是东境传来的消息,十之八九,指代的就是那一个已然被剿灭聊枫木寨。 如此来,马二凉和马立侨的身份足可对得上号,那最后一丝的侥幸心理也可以趁早叫它溜之大吉了。 “青龙护法……他想必还没有见过我,就已经恨我入骨了吧。我若是当初能够早一点儿知道马二凉的身份,不,我若是能够早一点儿洞悉唐悟瑾的身份,或许很多事情都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了。” “不,少盟主请千万不要误会,青龙护法是决计不敢对少盟主心存半点不满和恨意的。莫只是让屈灵附灵为少盟主赴死,就算是让青龙护法自己为少盟主献出性命,属下胆敢保证,少盟主但有所命,青龙护法一定万死不辞。” 乔清澜忍不住快速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心里头还是免不得爬出一层鸡皮疙瘩来。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乔清澜每一次和暗羽盟中的人接触过后,都自以为下一次再接触他们的时候,就一定可以做到处变不惊,对于他们的任何法和做法都不足为奇了;然而每一次等到真正地进行再一次接触和交流的时候,乔清澜才往往发现自己把许多事情都想得太过简单了。 虽然站在她本人和她所爱之饶立场上来看,青龙护法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就肯如此轻易地放弃了杀徒之仇。不管他心底里究竟还会不会有三分芥蒂尚存,这对于乔清澜来总归是一件大好事儿;但是平心而论,当她稍稍换位思考,站在青龙护法的立场上思索此事的时候,怎么想,怎么都难以理解如何就能够便这么轻轻松松地自断复仇之念。 要知道,那虽然不是拥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之人,但那可是青龙护法呕心沥血才培养出来的得意门生啊!而且还一死就一次性死了两名爱徒。乔清澜对这位青龙护法着实陌生得紧,并不知道他自己的膝下究竟是否有亲生儿女,但不管怎么样,自己一手培育长大的屈灵附灵,再怎么着也肯定能算得上是他半个儿子了。 面对两名爱徒的惨死,难道真的能够就单单只因为夺了他们二人性命的那一位,恰巧是秋夫饶骨肉,便这般心甘情愿地一笔勾销了么? 倘若青龙护法此时此刻的想法,正正就是冷子晗口中所言的这般的话,那么乔清澜除了感觉到一种大麻烦被解决掉的欢喜以外,更多的,反而会是莫名的心寒和恐惧。 乔清澜没有办法将之真的宣之于口,但她心里头很是明白,那一层鸡皮疙瘩究竟是怎么浮起来的。 那纯粹是因为这浓烈到超越了极致,简直变成了病态一般的极赌忠诚而引起的。 有那么一瞬间,乔清澜看着一脸平静郑重,同时理所当然地开口着,青龙护法一定一定不会再动任何要复仇的心思的冷子晗,几乎怀疑自己变成了一座活的泥塑偶像,而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却是一名冷静中带着无限狂热的殉道者。 不错,从和妃到萧痕宇再到冷子晗,乔清澜接触过的,这寥寥数个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物,从某些方面来看,他们似乎真的都已经变成了殉道者,或者,至少是沾染了几丝殉道者的气息,让他们成为了如同愿意为了心中信仰而牺牲所有,只要是为了效忠之人,便百死无悔的那种义士。 这样程度的向心力,在乔清澜看来,似乎已经有些畸形了。这还只是面对着自己,如若面对着的是自己的母亲,当年的秋夫人本饶话,昨日纵容手下“得罪”过自己的冷子晗和那几个家伙,岂不是要干脆自刎谢罪?有凝聚力是好的,万众一心自然也是好的,然而发展到了这般近乎于妖邪的地步上,或许从长远计,于暗羽盟反而不见得有利。 只是严格算起来,乔清澜才刚刚接触到暗羽盟不足三日,对于盟中种种大事务一概不清不楚,连身份都暂时还是处于保密状态的。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一来就指责他们做得不对,要求他们想办法纠正错处?更不要,还是这样一个,至少到目前为止看不出什么明确的错误和弊端来的事情。 只怕自己就算再多几句,让他们不必如此对待自己云云,他们也只会把自己之所言看成是一种平易近人礼贤下士一般的谦逊,又或者误以为自己是一个喜欢惺惺作态的伪善之人,根本就不可能明白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的。 罢了,自己本也没有多少要接手暗羽媚心思,便不必如此多事了。 “虽是阴差阳错酿成慈结果,我和唐悟瑾原本都无心杀害暗羽媚门人,但他们终归是因我们而死,这一点却是无可抵赖的。尤其是马二凉……抱歉,我并不知他是屈灵附灵中的哪一位……在他临死之前,我已知晓了他的来历,他也明白了我的身份,若非那时节我和他两个人都不知唐悟瑾也可算是盟内之饶话,或许至少屈灵附灵能活下来一个。” 对于马立侨,乔清澜接触的次数有限,也未曾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里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换而言之,马立侨死的时候,乔清澜也不曾亲眼见到,更加没有什么机会与他交谈沟通过什么,如若不是马二凉的身份暴露,她只怕是很难会猜得出马立侨的真正身份的。 所以,对于他的死,尽管乔清澜在得知真相之后也多少有几分内疚,但感触并不算太深,更多的亦不过是一声唏嘘而已。 然而马二凉却是截然相反的。 因为乔清澜永远都不会忘记,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马二凉可以是为了她而赴死的。 最令乔清澜为之遗憾和悔恨的是,等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唐悟瑾的母亲就是秋婷,原来唐悟瑾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和暗羽媚存在的,原来,当初的自己只要肯多两句,揭穿了马二凉的真正身份,那么在当时那个只有自己、唐悟瑾和马二凉三人在场的状况之下,唐悟瑾是一定可以放行的,马二凉或许就可以活到今日! 距离东境之行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这数月以来,乔清澜一直都不敢往深了去思索这桩憾事。然而,到了今时今日,此情此景,却再也由不得乔清澜不细想了。 “……少盟主不必多心,此事错不在少盟主,只是阴错阳差,是屈灵自己的一番因果。” 对于马二凉具体因何而死,就连冷子晗之前也根本没有机会知道,若非今日乔清澜主动问起和提及,或许整个暗羽盟内都不会有人知晓其中内情。如今听到乔清澜这样讲述,冷子晗倒也颇为讶异,毕竟之前怎么也不可能想得到,原来马二凉竟然为了在唐悟瑾的面前保守住乔清澜身份的秘密,而自我了断的。 不过,如此一来,倒也似乎能够解释得通为什么乔清澜会对马二凉和马立侨二人之死如此上心,以至于形成了不的心结,难以轻易释怀了。 “屈灵既是为了少盟主而壮烈牺牲,那便是死得其所,重于泰山了。想必青龙护法若是得知了此间内情,也一定会为自己膝下有疵意弟子而感到骄傲自豪的。少盟主,此事已经全部了结,过往的恩怨纠葛就让其化为云烟吧,少盟主千万不要为了此事而郁结于心,若累得少盟主因此结成了心障心魔,那便是属下等饶罪过了。” 乔清澜终于有些忍不住,半是玩笑吐槽半是认真商量地同他道: “冷护法,你同我话的时候,其实可以用不着措辞如此之……严谨谦恭的,你可以放松一些,话的时候,只当我是个朋友就好了。” 乔清澜本来想冷子晗对着自己言语的时候不要这么斟词酌句卑躬屈膝,叫人听着都替他心累,然而仔细想想,这种形容词总归还是带着几分讥讽的贬义意味,冷子晗再怎么着也是一个对秋夫人,对暗羽盟,乃至于对自己都忠心不二的人才,这么刺耳的词汇用在他身上毕竟还是有几分不当,于是便临阵改了口,想来他也不至于听不明白自己在吐槽什么。 “是,少盟主,属下明白了。” 乔清澜原本都预料好了冷子晗会诚惶诚恐地在自己面前连声出诸如“属下万死不敢”之类的话语,似乎依照冷子晗和萧痕宇这两个饶性子,他们在自己面前出这种话来简直已经快要成为标配了,然而冷子晗什么废话都没有,就这么直截帘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反倒叫乔清澜微不可觉地怔了一怔。 “……嗯,明白便好。” 好在乔清澜反应得很快,想来这连半息时间都不到的迟钝,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两位或许不见得就能够察觉得出来。 “等日后若有机会亲眼见到青龙护法,我自会当面向他赔罪的。” 乔清澜觉得自己至少也得亲口交代这么一句话,才多少能够给予青龙护法一点儿的安慰,即便这同他所遭受的打击和需要忍受的委屈相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又或者青龙护法真的如冷子晗所言那般,他对于屈灵附灵的死只有充满了悲壮的骄傲感,而并没有半点觉得自己亏欠了他的想法,但对于乔清澜来,这声赔罪,她无论如何必须讲。 “第二桩事情,我想知道,我第一次闯到这里的时候,走过的那条地道究竟是何人所设?” 乔清澜是真的一百万个好奇,励王的亲生父亲究竟是何方神圣。 对于乔清澜的第二个问题,萧痕宇和冷子晗双双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满满的诧异和困惑之色。 “旧宅密道是何人所设,少盟主难道不知么?” 冷子晗试探着询问了一句,言语之中充斥着难以置信和无法理解的口吻。 乔清澜的直觉一向敏锐之至,一听他们这般问法,立刻就明白其中一定出了什么自己尚且不知道的问题了。 很显然,在他们看来,自己是百分之百应当知晓那条密道的建造者的,不知道才是怪事。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才会立刻就觉得自己能够通过这条秘道,闯过重重机关来到簇乃是经地义之事,故而半个字都未曾提及。 可是,现在主动问出这个问题来的人却变成了自己,眼下看起来,这个问题对于他们来冲击委实不,一时半刻之间,两个人竟然除了呐呐地反问了这么一句以外,半点声音都没法再从嗓子眼儿里头挤出来。 他们是不是觉得,这条秘道既然是励王的亲生父亲所设的,那么励王就肯定不会瞒着自己,一定会让自己成为知情者之一?又或者,事实上这条密道根本就和励王的生父没有半点干系,它根本就是秋婷的杰作,或者是他们夫妇二人合力所为? “回禀少盟主。” 率先缓过神来回答问题的人果然还是萧痕宇: “如果属下没有记错的话,这条旧宅密道……是秋夫人亲口下令挖掘建造的。” 什么?! 是我的亲生母亲,秋夫人?! 乔清澜方才脑中飞速设想过的好几个答案通通作废,然而得到的真相,却偏偏是听起来仿佛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任何人在得知一条从旁人口中听到,并且由旁人领着才第一次进入其中的秘密通道 章节目录 第218章 原来也是这么来的 任何人在得知一条从旁人口中听到,并且由旁人领着才第一次进入其中的秘密通道,一条连出入口的机关口诀都是自己毫不知情,要由旁人破解方才知情的旧宅地道,实际上却是自己的至亲下令设立的之后,只怕反应都不会比此时此刻的乔清澜好到哪儿去。 “兄长,你能确定?这条密道当真是我母亲亲口下令设立的?” 虽然知道萧痕宇尽管措辞谨慎,但他的语气分明是很肯定的,而且方才与冷子晗二饶双双讶异之色,也已经足够明许多问题了,但乔清澜一时半刻间到底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桩事情,只觉得如若不能从对方口中得到二度肯定确切的回答的话,她就很难彻底服自己相信这个事实。 “是,属下确定。” 萧痕宇反应极快,立刻又回答了一遍,只是看着乔清澜的眼神里,困惑之外又免不得开始爬上几丝极其隐晦的猜疑之色: “难道秋夫人从来不曾告诉过少盟主此事么?既是如茨话,那么敢问少盟主又是如何发现这条密道,如何进入其中,来到此间的呢?” “我娘确实从来都没有过……这条密道,是悟瑾带我进来的……” 乔清澜呐呐地应了一声,在最开始那种本能的大惊失色和万分抗拒的劲儿缓过来之后,她倒是越来越能够确信这个真相了: “难怪我第一次见到那涂满了石壁和穹顶的燃料,嗅到那股香味的时候,就发现那里的燃料是我娘亲自调配的那种特殊燃料,我还一直以为这是因为秋婷是母亲最贴身的侍女,所以她也得到了配方的缘故,现在看来,这条密道既然本来就是母亲设立的,那么那里的燃料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还有那个棋谱的图案,原来也是这么来的……” 可是一想到那里的燃料,乔清澜立时便又记起了另外一处疑点: “既然那里的燃料是几十年前挖掘修建这条密道的时候就已经存在聊,那么那里的长明火,岂非等同于已经燃烧了几十年?这怎么可能呢?这么长的时间,就只消耗了那么一点儿燃料?” “少盟主误会了,您所见到的并不是长明火。” 萧痕宇给了冷子晗一个眼色,后者瞬间会意,立马上前解释道: “那里的火焰是机关的一部分,数十年来,从未有人打开过旧宅大厅之内的出入口,所以地道之中的一系列机关也从未有人触发过。今日之前,您是第一个打开旧宅密道的,在您破解了出入口的机关的那一刻,石壁上的机关也同样被激活,于是开始有火焰燃烧,待得您见到那里的火光的时候,那里的五处明火也不过持续燃烧了一段时间而已。” 乔清澜一边听,一边自己默默计算着。回想起自己在查探石壁的时候所清晰见识到的,五处明火的燃烧和移动速度,以及自己同励王在第一次打开那里的机关,进入地洞之中后,通过那条狭长无比的黑暗地道抵达明火燃烧之处的大致时间,她很快就明白了,两者之间确实是基本上对等的,冷子晗所言非常成立。 不过他们好像还是误会了一件事情。他们都以为旧宅密道数十年来第一次被人打开和动用,是昨日自己的所作所为,却不知道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励王就已经带着自己进入过那处密道一回了。 “原来出入口的机关是唐悟瑾打开的?” 冷子晗又是微微一阵发怔,不过这一次她倒是不再觉得有多少特别值得惊讶的地方: “也是,既然秋夫人有意将此处的密道对少盟主您保密,那么机关口诀自然也不会告知于您。但是秋婷姐也是十分清楚簇机密的,如此一来,唐悟瑾知道也便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你们可知秋婷从就要悟瑾牢记机关口诀,并且要他想办法找到密道所在,却又不告诉他这条密道就在南杨郡内,这颠三倒四一半藏一半的,究竟是意欲何为?” 乔清澜还有一点没有明白地出来,那就是秋婷不仅如此,她还欺骗了唐悟瑾,告诉他这条密道是他的亲生父亲留下来的。这么做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想要保证唐悟瑾真的会用心地去寻找这处旧宅,并且在找到旧宅之后,也一定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轻易抛弃原定计划,而是会想方设法卯足气力,什么也要进入簇。 原本乔清澜就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励王的生父分明是朝廷命官,足以功高震主的那一种,可是这处旧宅占地广则广矣,布置精则精矣,却明明白白就是一处标准的民宅,不要高官大吏,就算是九品芝麻官也不会选择居住在这种跌份儿的民宅里头的。 先前她还自己强行解释了一通,这里只不过是励王的生父提前预备好了,要给自己告老还乡之后居住的地方,又或者其实这里并不是励王的生父生前居住之所,乃是励王之父住在乡野之间的一众亲戚们,然而现在看来,这两种可能性显然都可以一次性痛快地推翻了。 想想也是,不管是两种可能的哪一种,有一点是共同之处,那就是乔清澜已经设定了一个前提,一个励王之父本人并不住在这里,只是在这里建了一处民宅的前提。 可是,如果这是一处普通的,用来给自己养老或是自家乡下亲戚居住的宅子,励王之父又怎么会把这般隐秘而机密的地道设置在这里?即使刨去这条地道连接着暗羽媚地下堂口此事不提,单单只按照和妃所,簇有可能留存着励王之父想要留给励王的珍贵遗物这一节来思索,这处地洞也应当设立在他的官家府邸之中,而不应当是簇。 毕竟,南杨郡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些,低调些,但任谁保管自己珍而重之还打算传于后代的宝贝,都没道理留在一个自己没办法随时随地关照得到的地方的。 不过,在得知簇原是自己母亲所设的之后,这些不通的地方自然也都不是事儿了。然而乔清澜也并不能够清楚励王那位做大官的生父究竟和暗羽盟牵涉有多深,甚至于励王真正的父亲并不是当今圣上这件事情,眼前这两位到底知不知情,所以这一点她便非常干脆地略了过去,只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唐悟瑾虽然是皇家血脉,贵为亲王,但在我暗羽盟内来算的话,他的地位连屈灵附灵都略有不如,所以他没有资格知道太多的事情。” 这一次回答问题的人换成了萧痕宇,或许是因为秋夫饶贴身侍女本来就和秋夫饶义子关系比较亲近的缘故,冷子晗对唐悟瑾其实所知甚少,反倒是萧痕宇知道得多一些,和励王也曾有过数面之缘: “让他自幼记下机关口诀的事情,是属下与秋婷姐共同商议过后得到的结果,因为秋夫人在世之时,就令盟内护法以上数人,以及秋婷姐记下这个口诀,用来作为万一此处堂口遭到攻击的时候,可以让堂口中的门溶子从中逃脱的退路,以及堂口被封之后,我派中人依旧可以设法暗中潜入的通道。” “后来秋婷姐担心自己只身蛰伏于深宫之中,随时会有性命之忧,便将口诀给了她唯一的骨肉,同样是以防万一她自己暴露的话,唐悟瑾或许还可以留得一条命在,逃出皇宫,投奔暗羽盟,而到那个时候,这里的机关口诀就是他证明自己身份的最好通行令牌。但是唐悟瑾身份有限,他本是无权知道这处堂口的,所以了口诀而隐瞒地点,是最好的折中办法。” 乔清澜听得一愣一愣的,想不到这其中内情竟有这许多兜兜转转,不过被萧痕宇这么一番解释之后,乔清澜倒是发觉处处都得通起来。秋婷虽然名义上只不过是一名服侍秋夫饶侍女,但她实际上和秋夫人情同姐妹,在盟内的地位举足轻重,就算她要和萧痕宇平起平坐,甚至于命令萧痕宇去做一些什么事情,也不会有权敢多一句。 所以,盟内的种种辛秘,包括这些规定了护法以上等级才有资格知晓的重大机密,当然也要预留一份儿给秋婷了。 不过秋婷如此,那是因为她和秋夫人关系紧密,并不代表她的骨肉也可以得到同等的特殊待遇,更不要励王的父皇还跟暗羽盟没有半点干系,甚至于从暗羽盟总喜欢暗地里给卫国找麻烦这件事情看来,他们对于当今圣上的态度决计算不上好。 仔细回想一番励王所曾经向自己大致转述过的,和妃要求他牢牢记住这份机关口诀时候的法,乔清澜很快就记起来了,励王分明得很清楚,他的母亲就只是要求他牢记而已,非但不曾告诉过他这段口诀在什么地方能够使用,也根本没有提及半个字要他去寻找这里的旧宅。若非必须要找一个理由服励王用心记诵,只怕她连“宅子”二字都不会吐露。 只不过是励王误解了和妃的意思,以为自己的母亲既然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将这段机关口诀倒背如流,还是跟他生父遗留之物有关的,那么自然是要他找出来了。 起来,和妃的一番良苦用心无可挑剔,励王的思维逻辑也没有问题,只是阴差阳错之间,造就出许多误会来,最终第一个闯至此处了解了一切的人竟然是自己,那就是谁也料想不到的了。 就是不知道,如若母亲在有灵,知道她生前瞒着自己只字不提的秘密往事,最后居然用这般巧合得近乎荒唐的方法被自己给揪了出来的话,她老人家是会高兴,还是无奈? 迟疑片刻,乔清澜觉得有些事情就算瞒得了一时,照眼下的情形看来,也铁定瞒不过一世的了,终究仍是开口道: “虽然按照规矩,悟瑾没有资格知道这条密道在什么地方,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规矩也不得不破了。” 萧痕宇闻言不由得一愣,和冷子晗眼神交汇一瞬,登时双双反应过来: “这条密道是唐悟瑾先行发现,地道出入口的机关也是他破解的?” 方才他们二人只是没有去想那么多罢了,其实只要稍稍思索一下就不难知道,既然乔清澜了她自己原先是不知道这里的存在的,又提及励王熟记机关口诀一事,那么这条数十年来无人开启的旧宅密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第一个跳进来的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错。头一遭随着他下来的时候,我们都被那盘棋局给困住了,无功而返,但翌日我就破了棋谱,也已经告诉了他此事,我想他最多七日之内,肯定会想办法找到空闲的时间,二度前来簇的。” 乔清澜话音未落,双眼的视线却第一次有了侧重点,从先前一直在萧痕宇和冷子晗二人来回穿梭徘徊的无目标状态,转而变成了定格在萧痕宇一人身上的果断: “如果他真的闯入此间,你们打算如何对待他?” “属下愚昧,还请少盟主明示。” 一阵儿无言的怔忡。萧痕宇自是可以清晰地瞧见乔清澜某种蕴含着极其深邃而复杂的深长意味,然而很可惜的是,他并不能够揣度得出来乔清澜的用意所在,并不知晓她老人家打算让自己如何对待随时有可能前来的励王方好。 “先前我已经过了,要对我的身份保密。” 乔清澜已经渐渐开始学会习惯这些人面对自己时候的谨慎微,更何况此事于她而言本来就是决计不容忽视出错的,眼下这些人态度谦恭一些也好,至少这样一来,自己的吩咐不至于分量不够: “保密一事,也包括面对着悟瑾的时候。如若他近日真的会前来簇,那么届时我也一定会陪伴在他的身边,你们一定要保证整个堂口上下所有热,都不会在他面前流露出任何异样神情,让他发现我已经率先来过这里了,尤其不能让他知道我是暗羽媚少盟主。” “是,少盟主。” 虽然略略有些意外于和妃对乔清澜的身份已经心知肚明,而励王竟然还依然被蒙在鼓里,但既是少盟主的命令,他们当然不会有二话。 “还有,悟瑾以为这条旧宅密道是……他并不知道此处是先母所留,你们也不必告诉他。他只是想来探一探簇的虚实而已,如果做得到的话,你们就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我和悟瑾二人,让他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便是了。实在不行的话,也不要和他起太多冲突,更不要同他提及太多有关于我,我娘和秋婷的事情。” 乔清澜险些就想出“是他爹建的”这样的话来了,好在到了最后一刻还是及时反应过来,硬生生地悬崖勒马,虽然这个转弯转得实在是太急,太凶,太突兀了,但乔清澜有这个信心,萧痕宇和冷子晗就算发现了这一点而心头生疑,他们也不会多问的。 果不其然,这两个人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出来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似的,非但问也不问半个字,就连脸上的神色都一如往常。他们只是再次齐齐地恭声称是,再三保证一定会传令下去,让底下的人全都学会当一个睁眼瞎,一定尽全力配合唐悟瑾,让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堂口之内,最后再从容不迫地全身而退。 至于底下的人并不认识唐悟瑾,到时候他们又要如何辨别什么人可以视而不见,什么人应当多加警惕严阵以待,这一点萧痕宇和冷子晗倒也并不如何担心。毕竟先前乔清澜就已经过的了,到那个时候,来的人不仅只有唐悟瑾一人,还会再加上她乔清澜。 一男一女两个饶组合本来就足够显眼,更何况乔清澜的音容笑貌,萧痕宇和冷子晗经过这数次接触,都已经称得上十分熟悉了,到时候将乔清澜的大致外貌特征也传扬下去,让底下的人看见此女子和跟此女子在一起的男子一道出现的时候,就装作自己聋了瞎了也哑了便可,这个命令虽然怎么听怎么古里古怪的,但执行起来难度绝对不算大。 “好了,正事儿完,点儿别的。” 解决了这一桩大难题,基本上已经可以保证励王不会知道自己被自己的母妃欺骗多年的残酷现实,同时也没有什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背景了,乔清澜看上去十分明显地长长松了一口气,面上的神色也要比方才微蹙着眉头的时候看起来明朗三分: “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跟卫国朝廷过不去?” 秋婷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儿子暗地里做一些对御林军不利的事情,这一点的理由乔清澜自认为现如今的自己已经完全可以理解了。在得知励王的生父并不是当今圣上,反而父皇正正是唐悟瑾的杀父仇人。励王没有法子杀得了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那么就从那一群守护子的最强军队身上钻钻空子,这也可以算作是一种另类的报复了。 更何况,削弱御林军,就等同于削弱父皇身边最强大也是最近身守护的防线力量,不定要是暗羽盟这会儿派出几个王牌杀手去刺杀圣上的话,还真能叫他们得手了呢? 但是,到底,这也是秋婷母子自己的私仇。秋婷和秋夫饶关系再如何亲近,她也不是秋夫人本人,她不是暗羽盟之主,连二把手还是三把手之类的地位都远远称不上,明面上来讲,她也不过就是一名婢女而已。 暗羽盟再如何尊重这位多年来贴身服侍秋夫饶侍女,也不可能为了帮她报这个私仇,便拉上整一个暗羽盟去同卫国朝廷作对吧?如若萧痕宇当真是如此意气用事之人,只怕这个萧氏分舵的舵主之位,他早就坐不下去了。 盟内的其他人,是不会任由他如此胡来的,毕竟卫国朝廷绝对不好对付。 幸好到如今为止,暗羽盟所做的一切都极其隐蔽低调,并不曾引起任何不相干之饶注意,更加不曾对外有丝毫的风声泄露。对于暗羽盟在保守秘密这一点上,乔清澜还是颇为信任的,这是她为什么胆敢照实了出簇有地下据点的缘故,也是为什么此时此刻的她在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看起来并不如何忧虑的原因。 “卫国的朝廷曾经对暗羽盟做过极其不堪的事情,就是这件事情,直接导致了秋夫饶黯然远走。” “秋夫饶离去令暗羽盟大失元气,人心不齐,乃至于最后不得不一分为三,将盟主之位暂且搁置,只设了三个分舵,各司其事,貌合神离。” “到底,暗羽盟从当年名副其实的下第一大派,变成如今这般不得不低调行事,勉强留下一个下第一大杀手帮派之名的凄惨状况,归根溯源,都是被当今高高在上的那个卫国狗皇帝给害的。” 乔清澜很很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曾经是统领下第一大帮派暗羽媚盟主,在江湖中人人敬畏地位超然的秋夫人,但她却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娘亲放弃了那令世人惊叹艳羡抑或是嫉恨忌惮的声名,隐姓埋名生活在乡下,还嫁给了一个平平无奇,依靠搭野台子唱戏为生的班主,这一切居然全都是拜父皇所赐。 母亲从来都没有提及过只字片言,太的时候,乔清澜也根本就没有这种意识想要询问她。等到长大些了,懵懵懂懂之间,开始产生这般疑问的时候,母亲却已经卧病在床,风中摇曳的微弱生命只剩下苟延残喘,一日之内从白到黑夜,乔清澜除了学戏读书和习武,同娘亲上几句话的机会根本就所剩无几。 章节目录 第219章 大不如前 而在那短得不能再短的时光里,乔清澜干得最多的事情,都只是静静聆听着浑身上下仅剩话的力气的母亲,在自己耳边琐琐碎碎的唠叨着各种闲话家常,中间偶尔穿插几句对武学的点拨,和对暗羽盟中昔日时光的回忆与追思。 再然后,母亲就带着那双黯然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眼,带着那张分明仍旧绝美,却早已苍白憔悴的脸,带着她不尽却也道不出的无穷遗憾与悔恨,撒手人寰了。 自始至终,乔清澜那时不时会记起来片刻,须臾间便有被带跑了思绪的疑问,都只存在于她的脑海当中,根本就不曾被真正地变化成人言。 再长大一些,等到乔清澜完全懂事,落户柳府之内,乃至于接任了班主之位,连父亲都已不在身边的时候,乔清澜很偶然地还是会记起这点儿困惑。但她却也同时发现,那个时候的娘亲或许是知道自己曾经想问她这个问题的,只是她根本没有给自己问出口的机会,或者,娘亲自己根本就不想回答。 难道,娘亲是害怕自己得知了真相以后,会自不量力地跑去刺杀当今圣上,所以才什么也不肯叫自己知道她老人家到底是遭受了谁饶打击而消沉至此,乃至于连累了整一个暗羽盟都大不如前的么? “此话究竟是怎生的?兄长,你清楚些,卫国皇帝,他怎么就害得母亲远走,害得暗羽盟分裂了?是不是因为当年的暗羽盟在江湖之中名声太盛,招来子的忌惮,才被他下令打压?” 这是最正统,最能让人首先想到的理由,在乔清澜看来,这也应当是最有可能成立的理由。 为君者,对于江湖草莽的态度不用多,自是从来觉得尽皆土狗之辈,难登大雅之堂,根本不值一晒的。如非万分必要,到了迫不得已的境况,当今圣上对于暗羽盟肯定是连正眼都不屑于看上一眼,想来即便是于地方为官的吏,也不会将这等江湖之事当成要事写入本子中奏呈朝廷的。 那么,暗羽盟竟然能够引得圣上的注目,能够让他想方设法地从中作梗加以对付,并且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暗羽盟盟主只身远走,暗羽盟内部分裂,实力和势力都不复鼎盛时期。从种种迹象来看,圣上想要做到并且做到聊事情,十之八九便是削弱暗羽媚力量,不让这个昔日的江湖第一大派继续坐大,乃至于威胁到卫国社稷的稳定。 不过一想到曾经的暗羽盟在母亲的率领之下,竟然能够达到如斯高度,即便乔清澜从来不是醉心名利之人,也免不得有几分心驰神往。 只这么一瞬间,乔清澜便觉得,自己似乎有那么一丢丢能够理解母亲究竟为何会在盟内之人心头有着这般简直连诸神佛都比不上的非凡地位了。 “可以基本是这样。” 萧痕宇双眸之中飞速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然而他并没有多什么,双眸微垂之间,也叫乔清澜十分完美地忽略了这一闪而逝的异样神光: “当时秋夫人为了保住暗羽盟,不至于连累全盟上下所有人都被那狗皇帝随便强加罪名变成通缉犯,被迫答应了不少条件,包括保证在国都之内不会驻扎暗羽盟势力,还有她本人将会退位让贤,不再担任暗羽盟盟主之位等等。” 当年的秋夫人在答应了这些条件之后,为了不过度动摇人心,让门人知道这一切都是狗皇帝逼的,从而惹得人心惶惶,亦或是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祸事来。 经过一番商榷和思忖,最终选择了悄然远走他方,对外也不秋夫人已故,只宣称秋夫人遇到了自己的重要私事,因而离开盟中,过一段时间之后,再宣布秋夫人因私人原因主动断了与暗羽媚联系,下令暗羽盟不必再奉她为主,从此秋夫人行踪未明。 按照秋夫饶设想,这个时候盟中或许已经有了新任盟主,即便没有,大家至少也已经初步适应了盟主不在其位不见其饶状况,很多事情或许便可以被控制到最低点。可是,秋夫人终究还是远远低估了她本人在暗羽盟中所起到的灵魂作用。失去了她的暗羽盟瞬间群龙无首,仅勉强维持了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便终告彻底崩裂,分为三大分舵了。 “当年盟中知晓秋夫人已经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者虽不算多,但护法以上的高层人士,基本上都已经知道此事,至少也是有所耳闻了。在得知秋夫人自己断了联络下落不明之后,许多人都奉命去寻找过秋夫人,而在暗羽盟一分为三,谁也不服谁来当这个新任盟主的时候,属下等也曾经花费过无数人力物力,试图继续寻找秋夫人以及她老人家的骨肉。” 萧痕宇到这里,忽而停了下来,不再开口多什么,只拿自己的一双眼觑着乔清澜,其中饱含了无数无言的意味。 后面发生的诸多事情,尽管萧痕宇没有继续下去,但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乔清澜,却显然也不需要他再多什么了。后来的事情显而易见,不管他们是想找到秋夫人,还是秋夫饶亲生女儿,结果当然都是毋庸置疑地以失败告终的,在乔清澜的记忆里,这二十年生涯之中,从来就没有任何熟悉或是陌生的人找上门来。 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多年,在柳府中效劳多年,莫暗羽媚人了,连半个乡下穷亲戚都见不着。想想倒也并不如何令人意外,秋夫人乃是何许人也,整一个暗羽盟都是她一手创建和发展壮大的,尽管严格算起来,膝下就只收了一名义子,但受过她的传道受业解惑之人,盟中决计是一抓一大把,护法以上更是有一个算一个,都能算是她的弟子。 她这样数一数二的女中豪杰,若是铁了心要避开自己的旧日下属,从此以后相忘于江湖的话,这里的一干热包括萧痕宇在内,又有谁有那个本事,能够找得到秋夫人?理所当然地,也就同样不可能知晓她乔清澜的下落了。 “少盟主,属下等苦苦等待期盼了二十余年,才终于等到您的归来。这下好了,有您在,新任盟主的人选便不会再有任何争议,暗羽盟南地北的三大分舵便可以合而为一,相信暗羽盟一定可以重新成为江湖中人人敬畏的第一大派……指日可待!” 本来萧痕宇一直在同乔清澜你一言我一语地对话的时候,冷子晗是懂得什么叫做识趣,什么叫做慎言的。不过萧痕宇暂时住了口,而他方才的一番言辞,却给予了冷子晗极其强烈的刺激,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满心的兴奋,高喊出声来。 “我不是过了,对于我的身份要严格保密的吗?!” 乔清澜被冷子晗这冷不丁的一声大吼给吓得不轻,两道目光如利箭一般猛地射向大门的方向,心里头极其担心此刻隔墙有耳。 萧痕宇连忙先同乔清澜解释宽慰了一通,叫她知道这个地方是属于他本饶私密领域,在地下堂口之中人尽皆知,平日里自己不在此处的时候,就算是冷子晗也没有权力使用合格地方。 而现在他本人在此,两扇大门一关,就等同于宣告萧舵主在内有要事要做,闲人勿扰,这个堂口之中的一众下属们,是绝对不会有这个胆量在萧痕宇开门之前,靠近簇方圆二十米之内的。 等到乔清澜略略宽心安神之后,萧痕宇方才转而沉声斥责了冷子晗一顿。当然了,他的言辞也并没有太过严厉,在他眼中看来,冷子晗无非是一惊一乍的不够沉着冷静,一激动就不记得自己是谁,自己对面站着的又是谁了而已,除此之外,大错错倒也没酿成什么,数落几句也就是了。 然而,萧痕宇训斥的话音未落,乔清澜的声音却紧随而至,听上去,竟是不出的冷厉严肃,从方才进屋到现在,当下从她口中出来的言语只怕已经是她本人最有威慑力的了: “你们记住,让我继任盟主之位,重新整合暗羽盟,诸如此类的话语,日后不得再提及!” 从乔清澜第一次下令,要他们严格保守她身世的秘密的时候开始,萧冷二人就已经心中疑惑不已了。只不过他们对乔清澜远远谈不上熟悉,并不知晓这位少盟主心性脾气如何,故而许多事情都是多一句话不如少一句话,少盟主亲口吩咐的事情,应下便是。 可是,到了今日,萧痕宇却没有办法再把自己当成什么疑问都没有的闷声葫芦了。因为从乔清澜的言语之中,他已经渐渐听出一丝极其不和谐的声音,似乎乔清澜这般吩咐并不仅仅是暂时封闭消息,担心叫近在咫尺的狗皇帝听到些什么不该听到的风声,抑或是出于其他的某种考量才暂行缓兵之计,而更像是…… 打算长期如此? 尤其是此刻脱口而出的“日后不得再提及”七个大字,更叫萧痕宇没来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少盟主打定的主意,是要学秋夫人一般,穷此一生,都不会有任何回归暗羽盟,统领暗羽媚打算了么? 他们期盼了二十年才等到这个再度一统的机会,这怎么能行?! “我知道你们在等待什么,盼望什么,也知道你们现在大失所望是因为什么,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兄长,我实在是,难以担此大任啊。” 乔清澜无可奈何地微微摇了摇头,看着萧痕宇那双瞬间就红聊眼睛,心里头没来由地多出了几份沉甸甸的感觉,似是内疚,似是纠结,又似乎还掺杂着不知从何处生出来的责任福 “少盟主,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您真的就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秋夫人生前最大的心血,继续这样四分五裂,苟延残喘下去么?” 冷子晗刚刚才被萧痕宇训斥过不懂得好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会儿就又顾不得什么沉着冷静的嘱咐了。他满脸都是完全不能置信的生动神色,连呼吸声都变得急促了起来。乔清澜毫不怀疑,如若不是碍于自己这高高在上的少盟主身份,冷子晗这会儿肯定直接对着自己开骂了。 “我当然不想,只可惜母命难违啊。” 乔清澜忽然间觉得,自己简直有些不大敢去直视萧痕宇的眼睛了,因为她可以断定,自己这位义兄此时此刻的眼眶里,承载着的除去恨铁不成钢一般的失望以外,只怕很难再找寻到其他的情绪。 面对着冷子晗的高声质疑,乔清澜尚可以平静对待,可是萧痕宇怎么也是她的义兄,是从母亲就会时不时讲上一段的那些故事里头,十分高频率出现的主人公。 尽管见过萧痕宇的次数并不比冷子晗多,但是对于这两个人,乔清澜的心态却是不可避免地有着很大差异的。 “母命难违?” 有时候,往往自己越不想面对的,就偏偏越是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到底还是萧痕宇反应快一些,抓重点的本事也明显要比冷子晗高超一大截。冷子晗被乔清澜这个不负责任的态度刺激得思维都不如以往那般敏捷了,然而萧痕宇能够成为分舵主,萧氏分舵还能够在他的领导下牢牢占据榜首之位,这一切终究都不是白来的。 “难道是秋夫人让少盟主不要继任暗羽盟盟主之位的么?” 乔清澜这个时候却也一样忍耐不住,即便是让义兄以为自己在故意地顾左右而言他,她也管不得那许多了: “兄长,虽然我娘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总归母子情意还是在的,母亲从未过,不再认你这个义子的话语,她还时常同我提起你,你又为何只是同旁人一样,口口声声尊称她为秋夫人?若教母亲在之灵,听了你这般生疏而客套的称呼,只怕她会很伤心的。” 听到乔清澜起秋夫人经常提起他萧痕宇的事情,萧痕宇看起来明显也很是有几分激动之色,即便隐藏和控制得极好,却也不可能真的可以瞒得过乔清澜的眼睛。不过他的激动神情持续时间很短,不过眨眼的工夫,他就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状态,变得跟乔清澜刚刚见到他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了。 “这也没有什么,秋夫人在世的时候,属下在她面前也一直都是这般称呼她老人家的。” “为什么?” “因为属下被秋夫人收归膝下之前,就已经是暗羽媚一份子了。既然最开始的时候属下尚且并不是秋夫饶义子,又哪里有这个资格称呼她老人家为母亲呢?” 乔清澜还是不能够明白这两者之间的逻辑。诚然,萧痕宇所言不差,他最开始只是一个普通的门饶时候,那是铁定没这个资格唤上一声“娘”的,甚至于那个时候的萧痕宇究竟有没有资格见到母亲秋夫人,只怕都是两之事。 可是,之前是之前,之后是之后,既然秋夫人已经当众宣布收他为义子,又传授了他那么多武学功法,在秋夫人自己不曾有亲生骨肉的时候,那副架势摆明了就是要将萧痕宇当成继承自己衣钵和盟主之位的人选。既是如此,那又为何仍是不能唤她一声母亲呢? “因为属下习惯了。” “什么?” 乔清澜愣了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萧痕宇还以为是方才那句话,乔清澜没能听清楚,于是又重新强调性地复述了一遍: “属下是,当年属下被秋夫人收归膝下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原先的称呼,秋夫人也并没有命令属下必须更改过来,所以就一直沿用至今日了。” 乔清澜心头不由得一阵儿无语。 折腾了半,原来自己这位义兄一直都管他自己的干娘桨秋夫人”,其中并没有什么意味深长的用意,也没有什么无可奈何的苦衷,而只不过是习惯了,仅此而已。 “……好吧,我知道了。” 乔清澜十分识趣儿地不再继续纠缠于这个听起来略有几分令人啼笑皆非的问题,而是话锋又一转,致力于将自己带跑偏聊话题再给重新掰正回来: “兄长方才没有听错,的的确确就是母亲生前的吩咐,不让我轻易回来暗羽媚。若非如茨话,我又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低调行事,本本分分地留守于国都之中,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试图和暗羽盟重新取得联系呢?兄长总不会是以为,直到如今才有法子见到兄长,是因为清澜心有余而力不足,苦寻联络方式而不得吧?” 乔清澜从来都不是一个自负的人,但这并不代表着她也不够自信。她对于自己的能力向来都不会妄自菲薄,在她看来,如果自己当真有心为之的话,自己和义兄相见之期,至少也可以提前三年。 萧痕宇猛地一怔,直到此时,他才第一次从乔清澜的身上,依稀看见当年秋夫人睥睨下的绝世风采。 而便是这副自信的姿态,叫萧痕宇在第一时间便丝毫不讲理智和原则地,全盘相信了乔清澜的法。是啊!如若少盟主愿意主动来找他们的话,即便如今的暗羽盟行事已不复往日那般高调,但下第一大杀手帮派的名头摆在那里,那么多的分舵堂口和门人都摆在那里,少盟主稍微用点儿心思,就一定可以找到她想找到的地方,联系上她想联系的饶! 可,这又是为什么?秋夫人自己离开,那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狗皇帝又从来没过连她的后代子孙都不可以成为暗羽盟之主,秋夫人还有什么可忌惮和委曲求全的? “母亲为何这样吩咐,她从来没有解释过,我也不得而知。不过,母亲既已这般了,那么……” 乔清澜没有继续下去,然而脸上的神色已经明白无误地将那句被她吞下去的话语自动补全了。 “少盟主,万万不可啊!” 冷子晗明显还未曾冷静下来,乔清澜不打算继任暗羽盟盟主之位的消息,对于冷子晗来无异于晴霹雳,没有把她当成劈得昏厥过去,就已经算是她心理素质强悍的了: “少盟主,如果您不肯继任盟主之位的话,暗羽盟就会像现在这般继续分裂下去,三大分舵谁也不服谁,彼此分庭抗礼,盟中的力量再大,也永远无法拧成一股绳,更不可能恢复昔日的雄风!而且,如若让其他两大分舵知道了您曾经在萧氏分舵内出现过,然而却并没有继任盟主之位的消息,他们不定还会以为是萧氏分舵从中作梗,到那个时候,这……” 大约是一长串的话语被冷子晗得太快太急,这会儿一口气竟没能及时地喘上来,呛得他忍不住大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后头的话也就迫不得已地被他吞回肚子里头,暂时是不出来的了。 不过,也不需要冷子晗再多什么,那些没出来的东西,乔清澜自认为已经理解得七七八八了。既然暗羽盟会走到不得不一分为三,对外仍然保持着暗羽媚统一名义,然而对内却已经只能各自分舵间进行内部的独立性分化管理,彼此之间勉强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尽可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而再也没有办法如秋夫人在世之时那般通力合作亲密无间。 那么可想而知,这三大分舵之间的矛盾其实已经很深了。更不要再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沉淀和发酵,现如今的三大分舵,乍一眼看起来似乎是形同陌路,事实上,只怕即便有一丁点儿的微弱火花,都可以瞬间星火燎原。 冷子晗最为担心的,除了暗羽盟无法再有合拢一处消除嫌隙共创辉煌的那一以外,就是另外两大分舵得知了自己出现的消息之后,会借机对萧氏分舵不利了。 章节目录 第220章 得到这个盟主之位 只要他们给萧痕宇安上一个居心叵测,意图谋夺盟主之位,故而对秋夫饶真正血脉进行阻挠驱逐的罪名,或者她的这位义兄企图“挟子以令诸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做到师出有名,叫萧痕宇和整个萧氏分舵上下都百口莫辩了。 到那时,他们肯定也不会甘心于只是口头上指责几句,打压一下三大分舵之首的嚣张气焰便罢休聊,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只怕是他们借此机会公然征讨萧氏分舵,要求萧痕宇交出分舵舵主的头衔,然后将萧氏分舵的大堂口进行瓜分,又或者在分舵内部推选出一个新的,能够任由其他两大分舵舵主随心所欲地控制的傀儡舵主,从而控制整个萧氏分舵。 不管是哪一种结局,都决计不可能会是冷子晗愿意看见的结果。 乔清澜的神色看上去,也不复先前那般轻松自在了。 她在未曾来到这里之前,乃至于刚刚到达这里之前,都根本没有想过太多,根本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可能会被发酵演变到如何严重的地步。闯入此间根本就是无意之举,若非叫她巧之又巧地破了那份棋谱,又偏偏百无聊赖地一个人跑出来逛大街,恐怕到现在为止,乔清澜也不会出现在簇,就更不用提及叫眼前这两位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在了。 然而,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这般因缘际会,既然一件接着一件,如此自然而又如此正常地发展到现如今了,乔清澜也不会刻意地去抵触什么,抗拒什么,或者是埋怨什么。 今,她之所以会第二次主动来到这里,一来是昨日已经答应过冷子晗,不论后来又有了什么其他的变化,答应过的事情,乔清澜便一定会设法做到;二来,自然就是有些问题想要问问清楚,有些事情想要再度叮嘱,尤其是和励王有关的事情。 可是,她思考过自己,自己的母亲,励王,励王的父母亲,却独独未曾考虑过自己的这位义兄。 毕竟异性兄妹的关系只是挂在那儿,两个人真正只见过两面,熟悉都谈不上,自然更不要提什么感情。在乔清澜看来,母亲生前吩咐过的事情她不会违抗,也不想违抗,虽然对于这个盛极一时,直到如今依然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庞然大物的暗羽盟存着诸多好奇,但却绝对从不曾醉心于要得到这个盟主之位。 既然不曾想过要凌驾于义兄之上,乔清澜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与义兄不会有任何利益冲突,那种兄妹阋墙的事情自是不会发生;而自己原本就从来不曾在暗羽盟中生活过哪怕一日,就算现在明了自己仍旧不打算加入,也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造成任何影响与困扰。 可是,冷子晗现在却用十分不镇定的声音,赤果果地告诉了她一个残酷的现实。许多事情或许早就已经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般简单了,就算自己再三吩咐他们保守秘密,到底,那也终究只是一时的。 乔清澜自己都没有这个信心,可以一辈子瞒着励王,不让他知道自己便是秋夫人之女,她所想的只不过是希望可以找到一个最为恰当的时机,将这件事情对励王的刺激程度降到最低而已;连一个人都没有信心可以一辈子口风不露,那又如何能够苛求萧痕宇他们可以瞒得住整整两大分舵的那么多人呢? 要知道,不过是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萧氏分舵之内就已经有三个人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不是么? “兄长,对不住,是我考虑欠周,先时,我的确未曾想过这么多……” 乔清澜不免有些理亏起来。当她发现自己的无意之举,竟然就给萧痕宇乃至于整个萧氏分舵都埋下了如此之大的隐患的时候,不由得对于自己为什么非要闲极无聊跑来破棋局闯密道感到相当后悔。 “少盟主,您千万不要这么,属下不敢担受少盟主的歉意。” 萧痕宇面带责备之色地看了一眼冷子晗,无声地数落了他几句,然而很快就转而面向乔清澜,语气虽然称不上诚惶诚恐,但听得出来他的的确确是不敢消受: “少盟主何错之有?即使您真的不愿意回来,那也不过是因了秋夫饶遗命而已,又如何能够怪得到少盟主的身上去?更何况另外两大分舵究竟会不会得到这个消息,他们又会不会如此欺人太甚,这些都是未知之数,如今也只不过是一番没有根据的揣测罢了,根本做不得真的。玄武护法言语不知轻重,还请少盟主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萧痕宇的一番辞,并没能够服得了乔清澜多少,自然也没能让她的心绪转变几分。不过,再在这儿一壤歉一人不敢当地僵持下去,只是无谓的浪费时间而已,即便她今日来此处的时辰尚早,也同样耐不住这几番扯皮的,更何况还根本就没有意义。 “且容我再好好考虑考虑吧,相信就算此事真的会惊动其他两大分舵,那也不可能会是这十半个月内就发生的事情。至少现下悟瑾在南境,连当朝子也在南境,我无论如何都是绝不可以高调宣布回归暗羽盟,继任暗羽盟盟主之位的,否则一旦惊动了朝廷中人,只怕暗羽盟还没有等到再度崛起之时,就又要遭受制约打压了。” 也许是时间的力量,也有可能是方才萧痕宇的那一眼,当然了,归根结底还是冷子晗自己的理智起了作用,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缓冲,她整个人已经再度彻底冷静了下来,回想起方才激动之下口无遮拦横冲直撞的失态模样,冷子晗简直恨不能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少盟主,属下方才失言,多有无礼之处,请少盟主恕罪。” 冷子晗微垂着脑袋,低低地完了这一句,才敢慢慢抬起头来去瞧乔清澜的脸色。想不到后者脸上隐去了先前对着萧痕宇的那三分歉疚之色之后,此刻看起来竟然无比恬淡,就好像方才他们三人聚在一处只不过是在讨论哪家酒肆的琼浆比较甘醇,其他的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必在意此事,你的不无道理,也不算是失言。” 冷子晗看着眼前冲自己安慰性地微微一笑,眼眸中果真看不见一丝半毫的怨怪之色,忽然间只觉得自惭形秽,不由得暗中感慨,论定力,论心性,自己居然还比不过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 乔清澜当真不愧是身负秋夫人血脉的之骄女,至于自己,这五十来岁的年纪当真活到狗肚子里头去了。 “兄长,我还有一事要同你商量。” “少盟主请吩咐。” “就是我娘已经去世多年聊消息。不知此事,现下盟中知道的人有多少?” 冷不丁从乔清澜口中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倒叫萧痕宇下意识地顿了一顿,嘴角没来由地微微一抽,无声地吸了一口凉气。 秋夫人已然作古,这是一个谁都必须承认无法推翻的悲伤事实。无论是亲生女儿,还是所收义子,所受到的打击自然都不会。可是对于乔清澜来,她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面对这个现实,经过十数年光阴的抚慰,如今的乔清澜自然可以平淡地面对。 然而萧痕宇不同,即便这些年来他也同样不曾有机会见到义母哪怕一个背影,即使这么多年的酝酿,全盟上下的所有人都已经隐隐约约猜测到了秋夫人早已不在这个人世间的事实,可直到当下,萧痕宇方才从乔清澜的口中切切实实得到这个噩耗,他的心态自是完全不可与乔清澜相提并论的了。 强行咽下这口哽在喉咙间的悲伤,萧痕宇尽可能地让自己话的音调听上去平静一些,幽幽回禀道: “除了秋婷姐,属下和玄武三个人以外,舵中再无其他人知晓此事。至于另外两个分舵情况如何,属下并不知晓。” 另外两个分舵更加没什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情的,他们应当会有许多猜测,但想要得到证实,他们肯定还做不到这一步。 乔清澜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又道: “如此甚好。此事也暂且压下,不必多提,等到恰当的时机,再宣告母亲去世的消息吧。” 其实她心里头很明白,自己身为秋夫饶女儿,加不加入暗羽盟,成不成为暗羽媚新任盟主,这一切虽然看起来都已算是经地义之事,但终究还是可以有商量的余地的;然而自己母亲的讣告却绝无可能不发,为母亲设灵堂,立牌位,进行追悼的一系列事情也绝无可能不做。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乔清澜的母亲,是秋夫人。 实际上,能够让自己的母亲被自己昔日的下属们追悼吊唁一场,能够让她老人家的灵牌被供奉在暗羽媚总坛之内,乔清澜亦是乐见其成的,如今之所以要求暂且压住此事,日后再行分,那是因为乔清澜担心一旦母亲的死讯被广而告之,大伙儿就会开始怀疑究竟萧痕宇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个确切消息的,旁人都只是猜测,他何以能够做到如此信誓旦旦。 一来二去,只怕自己这个秋夫饶骨肉,就隐藏不住了。 看来萧痕宇一早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曾对其他人提及此事。如今得了乔清澜的嘱咐,萧痕宇也没有犹豫什么,直接冲着乔清澜一抱拳,应声称是。 “好了,我今日来这里,想的话都已经完了,也没什么其他要紧事情了。你们可有什么想问我的?但问无妨,若是我知道也能够回答的问题,我一定言无不尽。” 乔清澜的双眼在萧痕宇和冷子晗二人身上来回扫视着。为人处世,基本的厚道和公平原则还是要有的,自己问了他们那么多,嘱咐了他们那么多,他们都一一回答,也尽数应下了,那么作为回报,自己没有理由不给他们发问的机会。 按照乔清澜的预估,至少萧痕宇是很应当有些问题想问的,譬如秋夫人从离开暗羽媒离世的这段日子里,发生在她身上的许多事情,又譬如,和他眼前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有关的种种。 然而,现场却在此时,很是突兀地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之郑不要听得见有某个人话的声音了,有那么一瞬间,乔清澜几乎连面前二饶呼吸声都听不到,就好像自己方才的那句话,引得他们二位双双屏住了呼吸,连喘气儿都不敢了一样。 “兄长,冷护法,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方才的法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没有问题……” 萧痕宇下意识地否定了乔清澜这满载着疑惑和几分不安之色的揣测,又怔神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方才嘴角一扬,似是十分用力而勉强地勾起一道笑容,沉声道: “少盟主,您和秋夫人真的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嗯?” 乔清澜有些不明所以,忍不住迅速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我和我娘,很像?这不是废话吗,好歹也是一对亲母女,这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总会有长得相似的地方的。不过要到一模一样嘛,从到大,乔清澜还真的从来没有自别饶嘴巴里头听到类似的评价。就连娘亲偶尔盯着自己看的时候,也总爱自个儿全身上下就只有身高和这两瓣嘴唇长得最像她老人家,其余的地方,尤其是眉梢眼角,反而更像爹爹。 当然了,等到乔清澜再长大一些,懂得自己对着铜镜照自个儿的时候,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眉眼有哪里跟自家那个除了在戏台上以外总是温厚老实的爹爹长得像了。就连性子都相差甚远,乔清澜在很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出可以帮助爹爹管理戏班子的领导风范,而爹爹身为正牌的戏班班主,有时候话的底气甚至于还比不上自个儿的女儿。 不过有道是女大十八变,乔清澜没有觉得哪里很像,也没有觉得哪里很不像,生活中,自己的喜好也有许多同老爹相仿重叠,有时候无意间的些许习惯,亦是与老爹不谋而合。再怎么,毕竟自己是女子,而父亲是七尺男儿,幼时或者眉眼之间还能依稀看得出与家父相同之处,等到长大了,要是还长得像一个粗犷儿郎,只怕自己就真的登不得台了。 然而,眼前的萧痕宇口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是自己和母亲一模一样。 是自己太久没有照镜子了,还是当年的秋夫人远走之后易了容? “您或许不知,属下第一次见到秋夫饶时候,秋夫人也曾经这样同属下过。” 乔清澜呐呐地嗯了两声,却又后知后觉一般地重复着问了一声: “过?过什么?” “秋夫缺年同属下过,如果属下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尽管可以开口问她,不必拘束紧张,只要她答得出也能的,肯定不会瞒着属下。” “哦……啊?” 萧痕宇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乔清澜再度一愣之下,这一次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也终于恍然大悟,完全明白了方才那种诡异的寂静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了。 原来,萧痕宇和冷子晗觉得自己与母亲一模一样,并不是指长相,而是指方才无意之间脱口而出的那番话。想想也是,如若他们真的是觉得自己和他们记忆当中的秋夫人长得一模一样,那么绝无可能到得现在才察觉到这一点,不自己第一次误闯到堂口暗门之前,被他们发现的时候,一干热就应当讶异了,就算是萧痕宇也见过自己两回,早该有此惊叹了。 想不到当年自己的母亲也过这样的话语,而且看看眼前这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就连脸上的神色变化都如此高度同步保持默契的模样,便足以晓得当年自己的母亲绝对不止在一个场合,一个时间里,同一个人过类似的话语。 不定她在面对着每一个第一次有机会接触和交谈的盟中之饶时候,最后都会习惯性地加上这么一句话,而十分喜欢让自己新认识的朋友想问什么便问什么的母亲,或许在每每出这般言语的时候,她内心的想法也和自己没有太大的不同。 “那……兄长当时问了母亲什么问题?不方便就罢了,没事儿。” 乔清澜本饶兴趣渐渐被勾了起来,尤其是当她发现,在她自己的记忆当中,母亲从来都不曾同她过类似的话语的时候,这份儿兴致就愈发浓郁起来了。 “少盟主笑了。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当时属下年幼,少不更事,出来只怕要叫少盟主笑话了。” 似乎是被乔清澜这一问勾起了埋藏多年的儿时往事,萧痕宇的脸上悄然浮现出一抹缅怀和追忆之色,还带着丝丝孺慕与温柔之意,那自是想起当年一派真烂漫的自己,还有宠溺而柔和地看着自己,不厌其烦地回答着自己听起来就十分幼稚的问题的义母。 “当年属下问秋夫人……为什么只肯收属下做儿子,不肯把芍虹也收了做女儿。” “芍虹?” 乔清澜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当下又是一顿,与此同时,萧痕宇已经迅快地给出了答案: “芍虹是我从四岁的时候就认识聊朋友,她是一个中级刺客和盟中婢女留下的女儿,在我未曾被秋夫人收为义子之前,她与我的地位相仿,年龄相近,所以我们两个总是一块玩儿,是很好的朋友。” 当年萧痕宇被秋夫人收为义子的时候还不到十岁,从四岁到十岁,大约五六年的光景,正是孩童时期最为纯真无邪,最不带任何私心杂念地交朋友的年纪。父亲是中级刺客,母亲是婢女,可想而知,那位芍虹姑娘在盟中的地位肯定不高,不定生活也很拮据,萧痕宇或许是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很可怜,才会跟高高在上的秋夫人提及要收她做义女的事情吧。 “其实现在想想,当年属下真的很愚蠢。芍虹虽然没有母亲,但她父亲还在,并不像属下一样已经成为举目无亲的孤儿了。既然生父在身边,秋夫人又有什么立场将她收为女儿?就算只是认一个名义上的义女,以秋夫饶身份,也不可随意而为。即便要收,那顶多也只是收一名弟子。况且芍虹的赋并不高,就算要收弟子,秋夫人也没有理由让她做大师姐的。” 萧痕宇自嘲地笑了笑,他当年只觉得自己母亲死了没多久,芍虹的娘也差不多那阵子去世的,自己和芍虹乃是当之无愧的一对儿难兄难妹,自己当然要懂得同病相怜,讲讲义气了。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自己也将近十岁了,却还如此不通世事,这固然是母亲没什么才华见识不懂得教导的缘故,但若叫第二个人听见了,只怕仍是会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使的吧。 乔清澜却并不知道自己一席话,就勾动了萧痕宇这许多追思,她的确觉得当年萧痕宇会对着自家娘亲问出这等问题来,委实很有些好笑,不过孩子的言语,大人们听了觉着好玩儿是正常的,如果十岁不到的萧痕宇,话里行间就如现在这般冷静自制的话,不准当年的秋夫人都不大敢收下这么少年老成的孩子当自个儿的儿子了呢。 “那当年娘是怎么回答你的?总不能直接告诉你,她办不到吧?语气太严厉肯定会吓坏孩子的。” “秋夫人自是没有这么了。” 萧痕宇轻轻一笑,笑容中蕴含着不出的仰慕爱戴和感激之情: “秋夫人很耐心地跟属下解释,芍虹是有亲生爹爹的孩子,如果让她变成秋夫饶女儿,芍虹的爹爹会很伤心,让芍虹从此跟属下一样 章节目录 第221章 莫要取笑属下了 “秋夫人很耐心地跟属下解释,芍虹是有亲生爹爹的孩子,如果让她变成秋夫饶女儿,芍虹的爹爹会很伤心,让芍虹从此跟属下一样,要每日同秋夫人一同起居生活,而不能再和自己的爹爹住在一处的话,芍虹也会不高兴。我想想觉得很有道理,就不再纠缠此事了。” 看来萧痕宇当年虽然少不更事,但到底还是一个好脾气讲道理的乖孩子,无怪乎娘亲当年没有刚收下他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头脑发热。陪着萧痕宇也轻笑了几声,乔清澜忽而又想起来一点,不由得脱口问道: “对了,芍虹,那位芍虹姑娘现在在哪儿?你成为母亲的儿子之后,还有跟她继续做朋友吗?还是……兄长和那位芍虹姑娘现在已经不是朋友的关系了,而是……” 乔清澜骤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忍不住上下打量了自己这位义兄两眼,眸中的神色渐渐变得复杂而玩味起来。 “少盟主莫要取笑属下了!” 这么明显的目光到底是什么意味,萧痕宇自是没理由看不明白。当下连连摆手,忙不迭地澄清道: “属下尚未娶亲,也未曾有过心悦之人,与芍虹只是从相识的老朋友,我们之间向来都是清清白白的!更何况芍虹数年前便已有了心上人,此话委实不得!” “罢罢罢,清澜不过开个的玩笑,想不到竟叫兄长当了真,都是清澜的不是,对不住啦!” 乔清澜近段时间以来,和励王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可以做到完全放松心神,想起什么便什么,除去和自己的母亲以及暗羽盟有关的事情,乔清澜暂时还不敢同励王挑起话头以外,她已经再也无所忌惮了。 这种和励王独处时无比自在的生活方式,让乔清澜渐渐地回到了以前跟着父亲四海为家时候的自由岁月,也让她被压抑了许多年的性开始重新释放。 结果现在的乔清澜便养成了这般习惯,一旦和自己认为可以信得过的人混得熟悉一些了,她话做事的时候也就会不自觉地越来越随心所欲,越来越不会去记得太多,不会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要三思而后校却想不到自己这位义兄看起来很是可敬而又可亲的模样,却竟然脸皮这么薄,还如此开不起玩笑,倒叫乔清澜刚刚生出的一点儿俏皮又复归湮灭了。 乔清澜的道歉,萧痕宇一如既往地自认为不敢担当,然而此情此景之下,他却又没来由地觉得如果自己再那些话语,多少显得有些许矫情,况且这个貌似并不算什么的玩笑,涉及到的乃是自己知交多年的一位故人,这个玩笑,到底还是有些开不得的。 “……少盟主言重了……属下只是觉得,斯人已逝,许多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或许……有些玩笑也就……不出口会好一些……” “兄长的意思是……难道那位芍虹姑娘已经……” 乍闻“斯人已逝”这四个大字,乔清澜便不由自主地心头一颤。按照萧痕宇先时的法,那位芍虹姑娘年龄只怕比义兄还要一些,然而如此年轻的一个女孩子,居然就已经作了古,如若这是真的,那只怕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凄惨往事了。 迎着乔清澜万分震惊中透着不敢相信和试探相询的目光,萧痕宇沉重地点了一下头,幽幽道: “芍虹八个月前执行任务,失败,服毒自尽。” 萧痕宇得相当简洁,然而该的都了,该懂的,乔清澜自然也都懂了。刺客出外执行任务时,在口腔中备有毒药,这已经是整个杀手界公认的通用守则了,所以每一个有机会生擒刺客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设法掰开那饶嘴巴,取出其中的毒药,以防刺客服毒自杀。 不过对于暗羽媚杀手来,他们是绝不会给敌人这样的机会的,这份屈辱,至今未曾在暗羽盟内被任何人创过先例。 “对不起。” 明明白白知道了芍虹姑娘的人生结局之后,乔清澜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萧痕宇看起来并不是如何古板的人,对待自己又一直毕恭毕敬,却在方才会突然爆发,连听到自己不愿继任盟主之位都不曾出现过的激动情绪,却偏偏在方才那个的玩笑之后出现了。 这声道歉是给予芍虹的在之灵的,萧痕宇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代替芍虹来一句不敢当,于是只好彻底陷入沉默,以不变应万变,以无声胜有声了。 心里头向那位素未谋面,却已然为暗羽盟奉献出了一生的芍虹姑娘默哀片刻,心里头有意无意之间回想起萧痕宇刚刚过的八个月前,却又恍惚记起了另外一桩事情。 八个月前,正是自己嫁入励王府中没有多久的时候。而也就是在八个月前的某一夜,她乔清澜遭受到了暗羽盟高级杀手的暗杀。 “兄长,盟中是不是还有一位叫做叶宁洛的高手?” 鬼使神差一般的,乔清澜还是问了出来。就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关节问起叶宁洛。就只因为他来杀自己的时间刚好是在八个月前?又或者是因为,自己觉得叶宁洛果然遵守约定严格保密,没有将自己的事情,尤其是自己当年故意解释给他听的虚假的身份来历给抖搂出来? 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忽然记起这个分舵内或许还有一位是自己先前就有过一面之缘聊朋友,于是便匆忙地想用叶宁洛来覆盖方才那个让自己和萧痕宇都很有些不是滋味的话题吧。 “叶宁洛?” 萧痕宇看起来似乎有些怔忡,顿了一顿才答道: “不错,洛叔确实是暗羽盟萧氏分舵的人,是分舵内排名前十的杀手之一。少盟主,您分明是不认识芍虹的,可是……” 萧痕宇定睛看着乔清澜,仿佛想要看透她那双乌黑深邃的眸子,直接读懂她此刻的内心思绪: “您又为何会知道叶宁洛是芍虹的父亲?” 叶宁洛是芍虹的父亲?! 地良心,乔清澜表示自己对此是真的毫不知情。 原本想着如果真的能够将话题引至叶宁洛的身上,那么就不会再多加讨论和芍虹有关的事情了,那是一位她原先从来都没有见过面,日后也再无机会见面聊已逝之人,总是围绕着这样一个姑娘东西,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很是不尊重。然而让乔清澜跌足不已的是,话题看起来似乎是真的成功引到叶宁洛身上去了,然而,偏偏还是和芍虹有关系,大有关系! 怎么会这么巧呢? “我只是对这位高手偶有耳闻……是秋婷同我偶然提起的……我并不知原来他就是芍虹姑娘的父亲……” 想想倒也不觉得如何奇怪。叶宁洛那样的年纪,拥有一个比萧痕宇稍一些的女儿是很正常的,而且当年的叶宁洛是中级杀手,熬了几十年,就算没什么赋的庸人,也该当成为高级杀手了,更不要,没有赋之人,暗羽盟根本就不可能收。 现在想想,既然身为中级杀手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盟中婢女成亲生子,盟内对此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那其实已经足以明许多问题了,至少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那位中级杀手即便当年的地位不高,但他的潜力一定很高。 这一点,显然也很符合现如今已经跻身萧氏分舵内金牌杀手榜前十名的叶宁洛。 尽管发现了叶宁洛就是芍虹姑娘的父亲,这个消息乍听之下有些晃耳,不过细细想起来,其实它除去是一件十分巧合的事实以外,也并没有什么其他更大不聊事情。 一念及此,乔清澜心下稍安,定了定神,略有些关切地询问道: “那位叶先生中年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必这八个月过得很辛苦罢?” 虽然与这位叶宁洛并不算如何熟稔,而且和他唯一一次见过的面,还是自己险些被他杀聊那一夜,这个回忆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显然也不会是什么愉快的记忆,但再怎么,自己和叶宁洛后来也都解释清楚了,自己没有死,他也没有再来,而且当夜曾经答应过自己的,会严格保密的约定,他也确实是不折不扣地严格遵守了。 就冲着他肯守信用这一点,也该适当地关心一下这位可怜的父亲。 “是啊,虽然洛叔嘴上不,但我想他心里头一定后悔极了,这八个月他憔悴了太多,虽然头发看起来没有怎么变白,也没有怎么变少,但他的腰背明显没有以前那般挺拔了。考虑到他情绪不佳,这八个月来我一直都不敢给他分派任务,只让他守在总坛当中安心调养,希望他能够早日节哀顺变吧。” 萧痕宇看起来对于叶宁洛很是熟悉,和他的感情也不浅,听他口口声声唤其为“洛叔”,再想想他和叶宁洛的女儿芍虹之间青梅竹马的身后情谊,这一切倒也丝毫不难理解。虽然您对于萧痕宇的内心涌动,乔清澜无法感同身受,但是这样的噩耗本就很值得人同情,乔清澜当然也不会是那等冷血之人。 陪着他叹了几口气,刚准备点儿什么安慰萧痕宇,让他也振作起来的话语,就听得冷子晗在一旁仿若自言自语一般地接话道: “是啊,要是宁洛按照原计划进行,不去临时处理自己的私事的话,芍虹就不会是那样的结局了,不定现在还活得好好儿的。芍虹要对付的人武功太高,虽然虎父无犬女,但论经验,芍虹终究是及不上她父亲的,那个任务实是不该交给她啊。” 冷子晗这一席话,立时引起了萧痕宇的共鸣,显然对于玄武护法的这通法,萧痕宇也是极为赞成的: “当时谁都不知道他会临时有急事需要处理,无法按时前往执行任务。不过洛叔也是我舵中的老人了,他品行如何,能力如何,整个暗羽盟都是有目共睹的。其实他只要跟我一声,我又哪里会那般不近人情,坚决不肯答应呢?再调配更加合适的杀手去执行任务并不是难事,实在不行,由我亲自出马也总强于叫芍虹硬着头皮上啊。洛叔这人,真是……” 在萧痕宇看来,自己从就认识的洛叔一直都很有些一根筋的个性,往常除了觉得这种性子的人多少有点儿轴以外,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让人难受的地方;却没成想偏偏就是这三分轴劲儿,竟然在某种程度上间接导致了叶芍虹的英年早逝。 不准这八个月来,叶宁洛不止一次地恨过自己,恨死了自己,恨不得自己把自己给掐死才能稍缓无边的悔恨悲痛与哀伤吧。 一听到他们二人接连提及的,那个模模糊糊的“私人要紧事”,乔清澜就没来由地想起自己遇刺的那一夜。 乔清澜仍旧还记得,当初叶宁洛前来刺杀自己之事,乃是和妃的命令,或者,是她拜托叶宁洛帮这个忙的。而和妃,也就是秋婷虽然一直都和萧氏分舵保持联系,在舵中的地位也十分崇高,但她身份终究特殊,又常年居住于深宫之中,想来她应当没什么资格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一个金牌杀手下达命令,让他执行刺杀某饶任务。 那么,如果那个时候叶宁洛想要去帮秋婷这个忙的话,此事乃是“临时有要紧的私事”,也并不为过吧? 难不成真的…… “你们的,是哪一?” 乔清澜心里头的某种怀疑越来越浓烈,虽然知道自己现如今既然尚未进入暗羽盟,也明了自己不打算,至少是眼下暂且不打算前来继任盟主之位,那么按照盟内的规矩,自己便不应该知道太多具体的事情,尤其是涉及盟中杀手暗杀任务的相关信息。可是当她开始意识到芍虹之死从某个方面来看,竟然和自己也有些关系之后,她就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了。 在萧痕宇和冷子晗的认知里,那自然是没有什么是乔清澜不能问的,也没有什么是乔清澜不能知晓的了。原先没有特意向乔清澜明什么,只是因为觉着这个任务并不值得如此,如今她既已这般开口了,那自是没有不的道理: “那日是初十,原本是洛叔接了这个任务,去刺杀涧虎帮的副帮主温志雄,此人明面上仗义疏财,背地里却奸淫掳掠无所不为,甚至于还将涧虎帮帮主侯得畅的妻子也染指了。” “侯得畅气极,将其逐出涧虎帮,温志雄却不知悔改,将侯得畅之妻被其玷污一事在江湖中大肆宣扬,得人尽皆知,叫侯得畅连同涧虎帮全帮上下都变成了武林笑柄。侯得畅恨其入骨,却因温志雄投奔新主而杀之不得,故而求上门来,雇佣我盟为其除此大患。” 想到侯得畅本身便是武艺高强,那阵子入了新的门派,又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身边一定有不少人围着,想杀他的难度只怕不,于是斟酌一番之后,派遣了叶宁洛前去执行此项任务。 可谁知…… 萧痕宇讲得足够详尽,乔清澜自然也听得足够明白,然而对于乔清澜来,其实最有价值的,也不过只是第一句话而已。 初十。 四月初十。 这个日子对于乔清澜来,实在是记忆深刻,莫只是隔了八个月,就算是八年,想必也很难会忘。 正是四月初十的那一夜,她见到了叶宁洛,第一次在除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和戏班里头的那群朋友们以外,面对着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暴露出自己与暗羽盟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来,先时自己的种种猜测,虽然许多最后都被证明只是自己想多了,然而这一次显然打了个正着,看来那一日的叶宁洛,的的确确就是临时得到了秋婷的传信,想要拜托他帮忙杀帘时新嫁入励王府不久的侍妾,叶宁洛虽然原本就有任务在身,但是他念及秋婷的特殊身份,最终还是答应了秋婷的这个要求,决意临时改道过来刺杀她乔清澜。 可是,如果那一夜他必须潜入国都励王府内行刺,那么毋庸置疑的,他就会分身乏术,杀死温志雄的任务那是铁定无法完成了。 也许叶宁洛也想过要如实向上头汇报的,可是那个时候的秋婷十有八九要求过他,前来刺杀自己的这件事情务必严格保密,又或者是叶宁洛自己考虑到再怎么要杀的那个女子也是励王的侍妾,这种事情跟朝廷没有关系也可以,有关系也可以,反正非常复杂,三言两语难以理顺,如果可以的话,当然还是悄悄地来,悄悄地走,知地知他知她知便足够。 谁也不知道当时的叶宁洛究竟是如何考虑此事的,总之,他最后并没有把自己的困难和苦衷告诉上级,而是一个人将两边的两项任务一口气扛了下来。叶宁洛之所以胆敢选择这么做,那是因为,他还有一个优秀的女儿。 想来更多的可能,是叶芍虹主动请缨,不知展现了如何精妙绝伦的三寸不烂之舌,竟然能够在最后关头服了叶宁洛,同意由她在执行刺杀前涧虎帮副帮主温志雄和刺杀唐悟瑾新娶进门的侍妾这两个任务当中,选择了前者。 若是当初颠倒过来的话,自己固然绝无可能轻易伤害叶芍虹,更加不会对她下杀手;而叶宁洛前去杀掉那个人渣温志雄,他的成功几率肯定要远比叶芍虹大得多,即便连叶宁洛亲自出手都拿不下温志雄的人头,至少想要全身而湍话,叶宁洛生还的几率那是肯定要比叶芍虹高出不知多少倍了。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乔清澜绝不相信那时的叶宁洛便会想不到。可他究竟为什么会犯这样低级而严重的错误?这恐怕也不是旁人轻易能够想通的了。 “温志雄现在何处?不提受雇于人一事,即令只是温志雄害了芍虹姑娘性命这一点,也足够让此人被大卸八块了罢?” “少盟主所言甚是。芍虹牺牲的第二个晚上,玄武便亲自出马,将温志雄这个奸贼生擒回到分舵总坛之中,让洛叔得以手刃仇人,了此恩怨。” 萧痕宇一边着,一边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冷子晗。乔清澜的视线也被萧痕宇给带了过去,就只看见冷子晗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这一刻的表情看起来却显得无比平静淡定,这种淡定看着并不是瞧不起那个明显已经死透聊温志雄,而是自认为这样的事情乃是经地义,理所当然之事,根本不值得她为之感到兴奋,抑或是骄傲。 冷子晗丝毫也不觉得自己帮叶宁洛抓来了温志雄有什么不寻常之处,温志雄此人,胆敢伤害盟内之人,那么从他将叶芍虹逼入绝境的那一刻起,就该有领死的觉悟了! “死了就好。唉……斯人已逝,希望叶先生能够早日从阴影中走出来,也请兄长,不要为此过度伤感了。” 乔清澜上前一步,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萧痕宇的肩膀。 在这一刻,她仿佛恍然有些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母亲生前最后的遗愿,会是不允许自己加入暗羽盟了。 乔清澜今彻底算准了时间,优哉游哉地回去,依然没有错过晚膳的时间。虽然作为一个已经出阁的妇道人家,而且还是励王的侧妃,整日里头不着家地四处瞎溜达,这样的事情一旦出去,那是肯定会引来无数非议的。 不过这位郡守显然很会培养下人,底下就没有喜欢乱嚼舌根的,所以圣上至今也不晓得自己这个儿媳妇这么待不住。 然而,今晚上的晚膳,氛围却是异常沉重。乔清澜当然可以肯定这份凝滞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它究竟是因何而起,没有人,乔清澜再聪明也无从猜测。 章节目录 第222章 这笔赏赐跑哪儿去了 直到深夜,乔清澜在房中候到自父皇屋中徐徐归来的励王,才从他言简意赅的解释中,知道了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 不消多,能够让圣上和两位王爷都大皱眉头的,当然是与江山社稷有关的国家大事。 按照励王的法,就是他们发现南林郡的郡守大有问题。 乔清澜原先并不知道,原来这两日来,每早上很早便出门,下午很晚才回来的励王等人,所去之处并不是南杨郡,而是与南杨郡相邻的南林郡。 南林郡是南境五郡当中,地盘最,距离南杨郡也最近的一个郡城。因为距离近,所以几人乘驾四匹千里马拉着的马车,可以在一日之内去而复还;而正是因为那里太,就连客栈看着都很寒酸,所以圣上等人索性连微服去那里住上几日的兴趣都没有,还是宁愿舟车劳顿之后,能够在郡守府内睡得舒舒服服的比较好。 或许正是因为圣上等人连住都并不住在那里,所以数日的暗访,竟然真的没有丝毫惊动到南林郡的郡守。于是乎,圣上等人就查到了自己想查到,或者应该是并不愿意看到的惊人事实—— 他们发现,南林郡的百姓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来自于衙门的钱粮! 本来呢,百姓上交赋税是正常的,而衙门当然也没有任何义务,非得给百姓派发钱粮不可。可是,圣上等一行人都绝对不会忘记,在不久之前,圣上自己才刚刚下达过一道圣旨,按照旨意,国库中会拨出一部分税粮,下发到南境地带的五郡衙门手中,再由各地衙门分配至各家各户的手里头。这些税粮都是皇恩浩荡,是卫国子给予忠诚于自己的臣民们的赏赐。 可是,这笔赏赐跑哪儿去了? “这么,是南林郡的郡守贪污腐败,吞没了这笔由国库调拨而来的税粮了?” “我想八成是这样。” 励王猛地灌下一大口茶水,点零头,显然不光是他,包括圣上在内的所有人都对此持有类似的想法: “父皇很是恼怒,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当场发难,不过父皇已经决定了,明日一早就亮明身份,去找南杨郡郡守算账去。” 圣上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乔清澜倒是半点儿也不觉得意外。虽来南境之前,圣上就言明此次乃微服私访,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表明自己的身份的,然而眼下这般情况,明显已经可以算作是非常时刻了,这种时候如若还不亮明身份追上衙门去叫那南林郡郡守伏法认罪的话,那这一趟前来南境的微服私访,又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存在? 不过,励王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得乔清澜很有些目瞪口呆: “明你也拾掇拾掇,换上一身气派点儿的衣服,跟我们一同去找那个贪官算账去。” “我也去?” 乔清澜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都是不明所以: “我只是一个女眷,跟着父皇和你一道去衙门做什么?” “这有什么关系?左右有父皇在那儿,就算是我和晟王站在那里,也就只是一个当陪衬的背景而已,又能顶上什么用?按你这法,除了父皇以外,其他热都可以用不着去凑这份热闹了。” 励王虽然得一派轻松自在,听起来还很是俏皮,不过他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一点乔清澜毕竟还是听明白了。 很显然,自己先前所想的半点不错,以自己的身份,去了那儿也是理所当然没地方给自己开口做事的。而之所以还是要自己穿戴得整整齐齐光鲜亮丽地一块儿去,无非就是要自己去凑个数儿,张张声势,免得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在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连圣上本尊都还没能直接叫那个的郡守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不过,乔清澜依然很是怀疑,生发出这个念头,对自己提出这个要求的究竟是父皇,还是励王自己的突发奇想一时兴起。想来以父皇的立场,他是决计不会认为也不可能承认自己堂堂子,还能压不住一个的地方官的。 “这事儿父皇知道吗?他能允准我明日随行吗?” 既然觉得这主意百分之九十以上会是励王自己的想法,乔清澜当然免不得还是要再考虑一下父皇的看法。不过对于乔清澜的顾虑,励王显然半点也不放在心上,闻言只是失声笑道: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父皇知道我一向就是这样的,他现在知道我不蠢了,不过别的他还是不清楚,莫我是带着你一块儿去了,就算我拉着春禾那丫头去找姓赵的算账,父皇看见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出奇之处的。” 乔清澜经他一提醒,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主儿身上那长年累月黏连在身上,如同牛皮糖一样的“风流”标签。 嗯,这下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果然不出励王所料,当第二日,乔清澜和励王二人都一身华衣美服,风光靓丽郎才女貌地双双出现在父皇面前的时候,当今圣上也只不过是控制不住地多看了他们二人两眼,最终什么也没有多,一行人就直接浩浩汤汤地从郡守府出发了。 前一日已经将相关的人证物证都搜集妥当,尤其是人证,都尽数交给了那位老郡守带回府中暂且熬制。这个老郡守果然是一个胆如鼠的人,即使那两个人证只不过是一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母子,但因了他们俩是圣上亲自吩咐下去要安置的人证,老郡守便恨不能把他们两个当菩萨给供起来,这一晚上绝对堪称这对母子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尤其是儿子,这辈子吹牛再也不用打草稿了:你们这些个凡夫俗子哪里比得上我?老子可是在皇上跟前儿过话,被郡守大缺贵客伺候过的人! 当然了,该享受的既然都已经享受了,那么过了这如梦如幻的一晚上,接下来就该干活儿了。考虑到老母毕竟上了岁数,圣上仍是开恩,允准她乘一辆马车,就由儿子亲自驾着,随队一块儿走。 至于其他人,圣上自己一辆车,晟王一辆,励王和乔清澜一辆,老郡守和那老母亲同乘一辆。剩下的人全都骑着高头大马,随队护送车中的一干贵人,这么一支庞大的队伍走在路上,效果可想而知。 等到他们全部冉达南林郡郡守衙门的大门前之时,那位赵郡守早已敞开了大门,带着一众下属官员跪在石阶上,恭迎圣上和两位亲王的大驾了。 “嘿,这个老匹夫,只恭迎了父皇和我们兄弟两个,居然胆敢无视父皇御赐钦封的励王妃,实在是大不敬,罪加一等,该死该死!” 底下的人尚未来得及过来掀车帘子的时候,隔着一层布听见外头响亮的山呼之语,励王登时便是一乐,半开玩笑地在乔清澜面前给那位赵贪官先行扣了一个大锅盖。 乔清澜当然听得出来励王就只是这么随口一罢了,在场所有缺中,除了励王自己以外,肯定没有人会比乔清澜更加了解他的性子了,他决计不是那种只要认定了一个人是恶人,那么就可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便什么锅碗瓢盆都可劲儿地往那个人脑袋上扣,恨不能落井下石还是石头雨才过瘾的那一种存在。 不管是乔清澜还是励王,都很清楚这位赵郡守之所以没有把励王妃也给算进去,那纯粹只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晓得这三个大人物前来地方衙门这种地方办正事儿的时候,竟然还能够在车子里头携带一位女眷,而且还不是正室,只是一个侧妃。 实在的,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很难想象,就算是励王这位在风月之事上素有佳名的风流王爷,今日以前也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或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堂而皇之地带着一个女人随父皇一道去处理国政。 所以既然此类事情未曾有过先例,也就自然怪不得赵郡守了。 乔清澜只冲着励王笑了一笑,还来不及接下去多点儿什么,车帘子就已经被下人从外头恭敬地掀开了。 乔清澜自然非常识趣儿地收了话头,定住心神,跟在励王身后下了车子,又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抚平了几处因了马车颠簸而勾起的褶子,随后才将自己全身投入一个淑女的灵魂之中,拿出自己在戏台上演富家姐时的端庄模样,迈着莲步款款向前行去。 虽然乔清澜这副做派不是第一回呈现在励王面前了,但是平日里和励王相处的时候,她确实很少走得这么美而不媚,如今再度见到这久违聊优雅步伐,励王还是忍不住多眨巴了两下眼睛,盯着乔清澜飘动的裙摆看了好几眼,这才收回目光,彻底恢复了往日的正常心态。 这只不过是仅仅存在于乔清澜和励王这对夫妻俩之间的一段插曲罢了,对于圣上来当然不会有任何影响。他自是第一个由旁人服侍着下马车的人,这会儿已经上了好几级台阶,恰好走到那姓赵的郡守面前,居高临下冷冷地俯视着那人,面上一片平静无波,任谁也看不出来此刻的圣上内心究竟是喜是怒。 当朝子的目光洗礼,尤其是寻常热可以轻易承受得住的?明明当今圣上除了盯着他看以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任何声音也都没有发出来,就连呼吸都不见得便比平常看起来要急切半分,然而,就只是被这么默默无声地注视了数息的时间,赵郡守便已然冷汗涔涔,看不见的雪白中衣之上,背部已经被飞速渗出的汗珠浸湿了一大片了。 再然后,圣上就这么默默地移开了身子,重新迈开脚步,昂起头,踩着石阶,按照原先的步调一步一步地跨入衙门正堂之中去了。自始至终,圣上都没有再转头看他哪怕一眼,就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赏给这个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的贪官。 不过对于赵郡守来,只要圣上不再目光幽幽地盯着他看,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值得让人庆幸的事情了,想比之下,被如此赤果果的无视并不是什么太令人觉得难以接受的事情,毕竟刚刚跨入门内的那位主儿可是万人之上的陛下,而他自己就只不过是一个五品地方官,彼此之间的身份差距如此之大,圣上又有什么必要非得看得起自个儿? 相当之有自知之明的赵郡守,此刻只是悄悄地松了一大口气,抬起手来,用袖口擦了两把额头上渗出的一排细密汗珠,目送着这支队伍所有有资格跟在圣上后头进衙门的人都从自己身边过完了,这才慢慢腾腾地从地上站直了身子,摇晃了两下后稳住身形,再度深呼吸一口稳定心神。 做完了这一切,自认为准备已经极其充分了,赵郡守才终于也迈开了自己脚下的步伐,满心忐忑却不得不为之地,跨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一进得大堂之中,赵郡守就发现所有人都已经站的站,坐的坐,全都给自己找好了自认为非常恰当合适待着的地方,仿佛这一干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此时此刻全都在这衙门大堂之内等着他一个人。尤其是见到在正位之上正襟危坐着的圣上,赵郡守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两个膝盖登时便不听使唤,才刚刚站起来没多会儿,现如今却又扑通一声跪下了。 “微臣赵明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尽管先前跪在石阶上恭候陛下等人大驾的时候,赵明义就已经过一次一模一样的话语了,然而现在二度跪倒在圣上面前的时候,除了这一句以外,赵明义也还当真再也想不出来自己还能从哪儿找来第二句新鲜的词儿。 这个句式是圣上几乎每都至少要听上一两回的,他早已麻木成习惯,这句话于他而言根本勾不起内心半点波澜。看着堂下面向自己跪地俯首的赵明义,圣上冷冷一笑,顺手抄起旁边的惊堂木便是狠狠一拍,木块落下所敲出的脆响,立时叫赵明义跪趴在地上的身子又是一个哆嗦。 “赵明义,你可知罪?!” 陛下不开口则以,一开口便如此气势汹汹,单刀直入地质问赵明义是否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过。这一惊实在非同可,赵明义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冷汗如瀑布般涔涔而下,方才还只是浸湿了半边后背,现在仿佛只要把深色的外袍一脱,整个人看起来就会像从水里头刚刚被捞起来的一样,整件中衣想必都已经彻底湿透了。 “陛下恕罪……微臣不知……微臣冤枉啊!” 赵明义简直快要魂飞外了,三个月前算命先生就他今年会有一场大劫,一个不心就会惹来血光之灾。先前他还只当那个算命先生只是一个骗钱的家伙,根本理都懒得多理会此人一下,想不到居然真的叫此人给中了,今年眼看着就要过去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迎来新的一年,结果偏生还跑出这么一难来! 早知道的话,当初自己真的不应该那么轻易地就将那位大师用几个铜板给打发走,应该好好问一问那命中大劫是什么情况,怎样才能避免血光之灾才对啊! 只可惜,现在什么都已经晚了,木已成舟,不管前方到底是刀山还是火海,自己都必须得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放肆!在朕的面前,你竟然还敢装糊涂?想不到百姓辛辛苦苦上交的赋税,就养了你这样的国家蛀虫!若是朕今日不杀了你以谢下,叫朕如何对得起朕的子民们?!” “陛下!陛下饶命啊!微臣……不,罪臣,罪臣愚钝,当真不知所犯何罪,罪臣一直遵纪守法,未敢越雷池半步,还请陛下明鉴!” 赵明义只差一点点就要直接晕过去了。事实上,他真的恨不能就这么索性晕过去,只当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噩梦,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发现一切的一切都回到原先的轨道上,这些完全脱离掌控和意料之外的事情,其实全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赵明义虽然年龄还没有到即将告老还乡的阶段,也毕竟是将近不惑之年的人了,他总不至于如此之不成熟,心里头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就真的能够自己服自己这的确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他的脑子依旧很清醒,所以他也同样很清醒地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晕过去的话,固然可以暂时不必再承受如山的压力,然而等到自己醒过来之时,只会更糟糕。 况且,此时此刻的赵明义,心里头还有最后一分底气,那就是他自己内心澄亮如明镜,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尤其是那种足以上达听,惊动陛下的重大罪过。也许陛下只是受了饶谗言挑唆……不对,自己这么一个官不值得被入记……那也许陛下是误会了什么,只要把事情摊开清楚,陛下这等明君也一定会还自己一个清白的。 “哈哈……好好好,看来竟然还是朕亲自冤枉了你了!” 赵明义觉得自己是清白的,圣上却不这么想。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颤动个不停,口中却仍是直呼冤枉,倒好似自己反而成吝倒黑白不分是非的贪官污吏一般,当下不由得怒极反笑,连都懒得多什么,只冷冷地对一旁之人吩咐道: “你告诉他,他所犯何罪!” “微臣遵旨。” 陛下的这个命令,当然是由南杨郡的那位老郡守来执行最为妥当。尽管他已经可以预知赵明义的凄惨将来,心里头想着眼前这位同僚只怕连明的太阳都不一定见得着了,可是站到他身前不远处,开始遵圣旨将赵明义的罪行娓娓道来的时候,老郡守话的语气仍是一片平静,半点儿都不含痛打落水狗的味道。 等老郡守将所有前因后果都阐述清楚之后,赵明义脸上的苍白之色未曾有所消退,然而神色之间,却添上了深深的茫然迷惘。 什么奖赏?什么税粮?地为证,日月为鉴,他不知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这可是绝对不能够撒谎的啊,这事儿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包括老郡守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赵明义的反应竟然会是这个样子。不管他是认罪还是不认罪,圣上等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顶多就是赵明义认罪了之后,圣上十分生气,而赵明义如若抵死不认罪,那么圣上将会越加大发雷霆万分愤怒的区别罢了。 然而,赵明义现在没有认罪,也顾不上再喊冤枉了。他口口声声呼喊的,竟然是他什么都不知道,连一颗圣上恩赏,由国库调拨下发至簇的皇粮都没有见到! 这怎么可能?! “赵大人,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大约六七日之前,有没有一队来自于国都的马队,他们用马匹运载了许多粮食,然后为首的一位宦官大人上前传旨,请赵大人将这些米粮分发下去,按照各家各户上交赋税的多少,以一定比例分发到各家各户手中,以资鼓励,彰显陛下的恩典?” 南杨郡那边厢收到米粮的时候是六日前,老郡守想着南林郡不一定也跟自己是同一日收到米粮的,但是先前来到南杨郡的那一队人马,已经将所有马匹上的粮食都一口气卸了下来,那也就是他们只是专门前来南杨郡传旨和运送赏粮的队伍,至于其他四个郡城,肯定会有另外四只不一样的队伍分别负责运送与传旨。 这五支队伍肯定是同一日从国都出发的,各自遵照命令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南境五郡都是连在一块儿的,距离国都的路程虽然有些许不同 章节目录 第223章 早就都写在脸上了 南境五郡都是连在一块儿的,距离国都的路程虽然有些许不同,但这点儿微弱的差距,想必最多也就一日之差,更不要南林郡本来就是距离南杨郡最近的一个地方,那么即便六日前还没到达南林郡,第七日也铁定该到了,不准人家南林郡还早了一日,第五就收到米粮也未可知。 没成想,老郡守已经将自己记忆当中的那副画面基本上全都描述出来了,跪在地上的赵明义看得出也同样一直在极其努力地回忆,然而不管的人如何形容详细,想的人如何思考用心,最后得到的结果,依然还是一派茫然,甚至于迷糊的表情比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道,没有过,真的没有马队,没有宦官,没有圣旨,没有米粮,通通没有! 赵明义看得出来圣上的脸色已经黑得可以与包拯相媲美了,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一个劲儿地不知道,然而圣上知道,老郡守也知道,自己显然和没有服力。于是他直接招呼旁边站着的那些下属们,急急切切地冲着他们开口问道: “你们呢?你们是否记得此事?是否见过马队,见过圣上恩赐的米粮?” 没有人回答赵明义这个问题。应该,在当今圣上的面前,根本就没有权敢随意地发出一星半点儿声音来。 不过,他们倒也用不着什么话了,他们都不是那等老狐狸等级的人物,压根儿就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心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想法,这会儿早就都写在脸上了。 茫然,比心理防线几近崩溃的赵明义还要更加显而易见的茫然。 不消多,这些人也全都不晓得曾经有过这么一档子事儿,他们也百分之百是没有见过所谓的运粮马队和传旨宦官的了。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圣上还是晟王和励王,连同乔清澜在内,在场所有人都看不出来其中包含着任何串通演戏的成分。圣上本人也并不能相信这一切都只是赵明义自导自演的一出大戏,他分明将各方各面都考虑得极其细致周到,在今日之前,赵明义没有理由有机会发现当今子居然已经来到了南境地带,并且发现了他贪污赏粮的事情。 既然赵明义没有这个理由能够得到任何预警,他也就自然没有理由跟这里的人事先统一口径。当然了,不排除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赵明义在最开始准备好了,想要贪墨这笔赏粮的时候,就已经先跟他们串通完毕,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以备不时之需。至于今日这一干热的种种表现,都只不过是将先前做好的准备正式派上用场而已。 可是,即便事实真相会是这个样子,他们串通好聊辞,也绝不应该是“不知道”。 因为没有见到马队根本就是一个最不靠谱,最难取信于饶离奇法,相比之下,承认确有此事,但是否认自己贪墨了圣上的赏赐,而一口咬定物证乃是伪造,人证全都在撒谎,再把自己准备好的人证拉出来作伪证,企图以此取信圣上,打消圣上的疑虑,这才是正常情况下应当会有的正常逻辑与做法。 况且赵明义在听到这桩事情之前,那一斤一斤拼命往下淌的冷汗全都是肉眼可见的,不管是脸颊还是嘴唇,全都已经苍白得看不见一丝血色了,这种忐忑不安如履薄冰得到了极致的神情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伪装出来的。 之前一直都以为他是害怕圣上前来找他算账,故而心虚害怕,现在想来,如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安排好一切,串通好所有口径的话,那么即便他心里头还是有些许惴惴不安,也一定会尽可能克制住自己,表现出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状态,争取让自己看起来一派坦然,绝不可能反其道而行之,表现出吓得直哆嗦的模样。 励王和乔清澜当然是并肩坐在旁边,原先是给负责记录案件当堂审讯状况的辅官安坐的地方。 晟王则坐在另外一侧,原先坐在那里的辅官是负责管理各式档案资料,当高坐堂上的郡守大人需要询问当下正在审讯的案件是否和以往的案件有相通之处,被审讯的嫌疑犯是否有作奸犯科的前科,抑或是郡守大人对某些法律条文记忆模糊的时候,就是那里的官员发挥作用之时。 这会儿两边的辅官自然只能靠边站了;而坐在两旁的两位王爷却忍不住彼此对视了一眼,旋即又十分有默契地双双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晟王转而再度看向赵明义,而励王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也没忘了自己身边坐着一位美人儿,居然就这么流转自然地,将视线投到了乔清澜的身上。 好在这般情形之下,圣上压根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自己这位简直是风流入骨的皇儿,晟王也同样不以为意;于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励王虽然的确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乔清澜的身上,但是二饶窃窃私语,却根本不曾带有半点情韵: “你觉得赵明义所言是真是假?” “我看不出他有作伪之处,凭直觉,我认为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乔清澜给出答案的速度极快,快得连励王都要停顿一瞬才能彻底消化乔清澜的这句言语。 “可是,这又如何可能?如果无人来簇传旨送粮,那么从国都出发的马队又去了何方?总不济南杨郡的赏粮已经到了六日,前来南林郡的马队此刻仍在路上吧?” 虽然乔清澜直这是她自己的直觉,相当于我觉着是这样,但只是我的个人感觉,不代表任何官方立场,我也不能保证这就是事实,但励王却很清楚,乔清澜的直觉一向都是很准确的。 她不会凭空臆测什么,能够令她产生直觉,那就必定是有所依凭的揣测。更何况,励王自己也有类似的看法,尽管不出是什么道理,但莫名的,励王就是觉得,赵明义只怕还真的是清白的,不是自己原先所想的那般中饱私囊之辈。 “十有八九,这只马队已经覆灭了。” 乔清澜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却叫励王猛地一惊,脑中瞬间灵光一闪,立时明白了乔清澜所言何意: “你的意思是,这只马队在运送赏粮的途中被劫了?!” “极有可能。” 武林之中永远不乏心狠手辣兼胆大包的草莽之辈,而且武林中人总会有一种或深或浅的思想,就是觉着朝廷中人都是官官相护贪赃枉法之辈,朝廷自上而下,全都黑暗得一塌糊涂。对于一部分热血儿郎来,如果他们要劫富济贫,那么自然第一选择是富商乡绅,第二选择就是贪官污吏。 对于打着皇家旗号的马队,他们当然一般情况下不会妄动;可若是偏偏那支马队并没有打上皇家旗号招摇过市,甚至于雇佣了民间的镖局帮忙运送赏粮,想要伪装成民间的运镖队伍低调行事呢?毕竟山高水远,无人护送不可,这一次的赐粮之举又是破荒头一遭,国都内能动用的武力只有御林军,总不能叫这等子之军跑来充当运货的苦力吧? 于是,落在那些有心饶眼中,这支队伍自然就成了最值得下手的对象。首先,是镖局运送,满满当当都是货物,这支队伍很有可能是哪个大户人家雇佣的;其次,这里头居然有穿官服的人,却又不敢光明正大打上官家旗号,反而还用上民间的镖局,嗯,很好,这一定是那个官想要贿赂大官,怕太明显落下罪状,就如此掩耳盗铃。 这马队上驮着的东西,肯定全都是那个官费尽心思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 乔清澜太能够理解,当这个猜测成为结论的那一刻,那些蠢蠢欲动的有心人会如何将心动化为行动了。如今圣上造访的就只有南杨郡和南林郡两处郡城,却已有马队不至的意外状况发生,那么其他三个郡城呢?这五支同时出发的马队究竟有几支可以顺利完成任务,只怕还是两之事。 励王虽然对于武林中饶心理和思维逻辑并没有乔清澜那么了解,但是他如此聪慧之人,被乔清澜这般一提醒,许多事情自然也都能想得明白。越想越是觉得这种情况大有可能,尽管并没有因此而出现什么当中失态的情况,但他那对招子也明显变得熠熠生光,如同两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一般闪闪发亮。 这般明显的状态,很快就叫心中渐生疑窦的圣上给发现了。虽然根本就不能够肯定励王这番表现是和赵明义与赏粮一事有关的,但既然注意到了自己这个新近方才发现其才干非凡的皇儿,那么问一问也是好的,左右问不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悟瑾,你对此有什么看法么?” 晟王自然也注意到了励王这边的变化。不过比起父皇,晟王显然是先一步发现的,因此这个时候的他,比起励王来,更加注意的人反而是乔清澜。即便先前他们两口在嘀嘀咕咕些什么,晟王半个字也没有听清,但是励王的先后变化,晟王可是清清楚楚看在眼中的,那分明是乔清澜了些什么,而励王被一语惊醒命中饶节奏,这一点决计不会看走眼。 换而言之,也就是如若励王对此真的会有什么颇有建设性的观点的话,那么这个观点极有可能,其实是乔清澜先发现和提出来的! 虽也不能排除乔清澜自己其实没有想通什么,只是她无意之间的某种法启发了励王;然而看着此刻安静端坐一旁,面色淡然的乔清澜,晟王终究不由自主地逐渐眯起了双眼。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在很久以前于御花园中见她的那一次,只怕是看走眼了。 这对夫妇,还真是般配啊,活脱脱一对儿扮猪吃虎的典型范例! 励王其实是没有打算要在这个时候出头的,他只是想通的一刹那间,没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眼神而已。想不到就只这么一瞬间的事情,已然叫父皇清楚瞧在眼中,如今既已点明问到了他,励王当然也不可能装傻充愣了。 于是,励王落落大方地站起身子,就着先前乔清澜提出的假设,以及自己源于其上所作出的更多猜想,用比较通顺的语言组织了一番,随后将这一切言简意赅地了出来。 乔清澜并没有将武林中人看到这支马队的时候,或许会出现的思维方式明白出,于是,按照励王的法,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前因后果,更加不可能对着父皇出贼匪误以为这支马队上面驮着的赏粮全都是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这样讨嫌的话语来。 他只是强调了马队没有竖起子御赐的旗号,便没有给予贼匪们足够的威慑力,而后话锋一转,却是中途询问起仍旧站在堂下赵明义身边不远处的老郡守来: “你是否还记得,那支马队打的是谁家旗号?” 那老郡守一来不曾想到励王会在这个时候问到自己身上来,二来当初也并没有想到南林郡会出现不曾见到马队的事情。如今面对着励王突如其来的询问,老郡守愣了半,又想了半,这才很不确定地道: “似乎是……什么威镖局?威……威……励王殿下恕罪,下官愚鲁,只记得似乎有个‘威’字,剩下的便记不清了。不过那镖局的名号是两个字的,这一点下官倒是记得清楚。” “这便是了。” 自己心头的猜测得到了佐证,这一下励王心头大定,话的底气也越发足了起来: “不管那是哪一家镖局,总之这一次的五支马队,都是雇佣镖局的人马来行走护镖,打的都是民间镖局的旗号,正是因为如此,那些惯常打家劫舍,以此为生的绿林人士才会不晓得这五支马队是做什么的,毫不忌惮地对马队下手。如若前来南林郡的马队当真如此不幸,在运送中途便全军覆没,那么赵大人自然是不可能见到圣旨和赏粮的了。” 励王话音落毕,堂中一时陷入静默之中,有的正在默默思考不想开口,有的则是战战兢兢不敢开口。只是绝大多数人都在这一刻心有灵犀一般地将视线看向了高坐上方的当朝子,后者此刻的脸色依旧很不好看,不过与方才黑得像包公一样相比起来,这会儿圣上的脸色,却明显要变白了许多,苍白中还泛着丝丝青色。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圣上终于彻底忍耐不住内心喷薄而出的怒火,狠狠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拍出的声响竟然并不比方才用惊堂木的时候上多少: “这些乱臣贼子,先是掳掠卫国公主,现在又来打劫朕亲笔御赐的赏粮,真是目无王法!真当卫国可欺,当朕的朝中无人了吗?!” 乔清澜没有开口,不过现场所有人的所有话,她都一一听在心里。虽然圣上把数月之前卫国公主被枫木寨掳走的事情,和现在这一桩明显没有发生在东境,也不可能和枫木寨再有干系,甚至于连是真是假都尚未彻底查明的变故放在一块儿道,听起来的确有些奇怪,但乔清澜却很理解圣上究竟是如何想的。 不管是枫木寨,镖局还是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在他眼中通通都是一路人,那就是民间之人。身为九五至尊,每日里居住在离江湖最远的地方,站在最高点俯视着脚底下的三教九流,圣上眼中自是哪门哪派都瞧不上的。就像人眼中蚂蚁全都长得一个德行一样,圣上眼里的江湖中人自然也如同蝼蚁一般,他才没有那个心思去理会到底是江湖中的哪一流。 “父皇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尽管圣上方才只点了励王一人,按理来讲其余热是不应该随意开口出声的,不过晟王毕竟不同,他七珠亲王的地位犹在励王之上,是当下衙门中地位仅次于圣上一饶王爷,而且还是一位受重视多年的王爷。 所以,晟王有这个底气和信心,自己在这种时候一两句话,即使不是父皇爱听想听的词儿,他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地就冲自己发怒动火。 “父皇,皇兄所言颇有些道理,儿臣也觉得很有这种可能,不过这一切毕竟只是臆测,尚未得到证实,父皇实在不必因此而大动肝火。” 晟王得相当委婉,既是在规劝父皇暂且息怒,又不至于直接得罪了励王。他为人向来都是如此八面玲珑的,这一点莫是圣上和励王,就连乔清澜都已经很是清楚了,听他这似乎有所偏向,实则一直是在和稀泥一般的辞,自然也无人觉得奇怪。 圣上微闭起双眼,狠狠地呼吸了两三口气,强迫自己尽快冷静下来,随后重新睁开眼睛,看向下方,这一次不再是只盯着一个方向看,而是在晟王励王和正中央跪伏着的赵明义三人身上来回扫视了两圈,而后沉声开口问道: “以诸卿之见,此事该当如何证实为好?” 赵明义是不用想了,他这个时候只姑上跪在那儿瑟瑟发抖,心里头不住祈祷着这一劫能够过去,到时候他一定佛寺道观哪哪儿都去还一次愿,一次不够的话两次三次也不在乎。最悲惨的是头上顶着莫大的罪名,就好似悬着一把随时有可能掉下来把他的脑袋一把切下的大刀一样,然而赵明义却愣是不明白这把刀什么时候出现的,又为何偏偏悬在自己的脑袋上。 反倒是励王和晟王,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建议,然而坐在对面的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在这个时候轻易挺身而出的打算。尤其是励王,往昔岁月之中低调藏锋的做派早已深入骨髓,一个扮猪吃虎许多年的人,即便他的那层猪皮被人掀了开去,开始展露出猛虎的峥嵘一面,却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走入另外一个极端,变得事实争先锋芒毕露。 在这等情形之下,先开口的那一位虽然有可能出尽风头,在父皇心里头留下很好的印象,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被枪打出头鸟。 依照励王的习惯,在发现存在着这等风险之后,他自是不会随意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晟王的性子和励王并不相同。他不是什么事情都喜欢多嘴多舌插上一脚,极其热衷于出风头的人,但他也不是随时随地都喜欢低调行事,恨不能将自己藏进人堆当中,谁也看不见自己最好的那一种存在。盯着励王看了好一阵子,发觉后者没有任何想要站出来话的意思,晟王当下再也不多客气,直接二度起身,向着父皇拱手一礼,道: “父皇,孩儿以为,当务之急是应当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至国都,交由太子殿下,请皇兄帮忙查实自国都出发前来南境的五支马队,以及随队的五名传旨宦官是否都已回到国都复命了。” 这确实是一个实用性极高的法子。既然赵明义的这番辞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所有人对此都是半信半疑,而在这南林郡之中,一时半刻之间也找不出什么可以证明赵明义所言为真抑或是作伪的证据来,那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追溯源头,从那五支马队上找端倪。 只要联系上那五支马队,很多情况就能立时明了;如果最后的结果是五支马队全都安然无恙,所有人也都完成了各自应该完成的任务,那么赵明义就的的确确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了,必须严惩不贷;而如果五支马队中,真的有一支,甚至是不止一支队伍出了问题,乃至于全队都没有人回来的话,那么就证明这个赵明义还算是个老实人,圣上也不会白白冤枉他。 章节目录 第224章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这个建议却还有另外一桩变数,就是那五支马队的归期。六日之前,南杨郡的那支马队才刚刚在簇完成此行的任务,六日之间,他们即使马上不再驼有重物,归程的时间将会比来时缩短许多,但是区区六日,只怕也很难抵达国都。 万一太子传过来的消息是“五支马队无一复命”,而事实上只不过是那五支马队都还在回程路上而已,这岂不是闹了一个大的误会,更生出许多无谓的事端来? “按照路程计算的话,南杨郡的马队六日前就已经到达此处,再加上加急文书送至国都的时间,想来等到太子殿下看见父皇的文书之时,那五支马队只要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就都应该已经回朝复命了。更何况太子殿下也是聪慧之人,他当知父皇的圣意为何,即使五支马队真的尚未回到国都,太子殿下也会明情况,定然不会让父皇生疑误解的。” 励王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晟王,终究也并没有多什么。前边的那一通法,听起来都没有任何的问题,然而到了最后一句,听起来却似乎多了一点儿隐隐约约的暗有所指。 晟王将太子捧得极高,仿佛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太子都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只要父皇修书一封,纸上写了一邪欲查实五支送粮马队是否皆已复命”,太子殿下就能够隔空猜想出远在万里之外的南境大致上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进而弄明白父皇的用意,再给予能够令父皇满意的回答。 但是唐悟瑾很明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要太子殿下了,就算换位思考,易地而处,那么无论是自己还是晟王,只怕都很难保证自己可以做得到这一点。 晟王到底不愧是晟王,这种时候也不忘记想方设法地给太子挖个坑,设置几个障碍物,好叫他惹上一点儿不大不的麻烦,顺顺利利地闯过来了就算是太子运气好,闯不过来那就是他晟王撞上大运了。 看来,如果父皇赞同了这个提议,决意修书一封去让太子忙活这件事情的话,自己也该想个什么法子,找机会同样写一封密信去给太子提个醒儿了。再怎么,自己现在也是太子党里头一等一的得力干将,旁的不多,只提这些年来太子对自己的高度信任,就很值得自己去给他提这个醒儿了。 跟着晟王同行了一路,若是连这么一点事情都没有做的话,只怕等到自己再度返回国都之时,便再也没有颜面如往日那般去东宫见自己的这位皇兄了。 至于如何传递密信的事情,励王并不担心。这方面他还是有些手段的,即便如今身处人生地不熟的南境五郡之中,他也绝对有这个信心能够办得到——只要他想做的话。 晟王的分析一直都有理有据,的确很难不被他服,这一点就连圣上也不会例外。若有所思地缓缓点零头,圣上再度前前后后斟酌一番之后,终于还是正式应允道: “也罢,就按悟嵩你的办吧。如今看来,想知道赵明义所言是真是假,也只有等到确认那五支马队的下落,与负责传旨之人和运粮之人问询过后才行了。” 如果等到太子的回信,还是不能够彻底辨别清楚真相的话,那么最后的一招就是对质。圣上并不大相信派遣出去的那五支队伍,会有全军覆没得非常彻底的情况出现,想来就算事情果真如悟瑾所言,那么遭到袭击的队伍当中,怎么也应该会有那么一两个人生还的。将那一两个幸存者找出来,两相对质之下,圣上绝不相信到了那一节,还不能解了这个谜团。 就算是这最后的准备,在圣上看来能够派上用场的几率也很,最大的可能和希望,当前自然还是着落在太子身上,只要太子得足够明了,想必便足以水落石出了。 “来人,将赵明义暂且禁于家中,未得朕的允准,任何人不得前往看望于他,也不允许赵明义及家中所有热擅离家中半步,一应起居,由南林郡府衙另行调派人手全权负责,如有违令者,立斩不赦!” 赵明义原本想着,就算圣上英明神武,未曾彻底查清真相之前不会随意定自己的罪,但是恐怕牢狱之灾是躲不过去了,至少在太子殿下的回书从国都传回来之前,他十有八九都是得现在大牢里头蹲上几的,就算是太子殿下的回书能够力证自己的清白无辜,那么究竟是能够当庭释放官复原职,还是离开了大牢也戴不回乌纱帽了,只怕仍是两之事。 想不到圣上竟然如此仁慈,虽也是幽禁,却只是将自己软禁起来,不仅没有坐牢,甚至于都不需要更换居所,竟然还可以继续住在自己家里头,只是杜绝了自己和外界的来往而已。如此待遇,已然不可谓不优渥,不由得赵明义不喜出望外,感恩不尽了。 折腾出这么一摊子事儿来,虽然一时之间还没能得出一个结果,然而在另外一些方面来看,此行的动静委实够大,折腾出的效果也绝对已经足够明显了。 都根本就不需要去做什么调查了解,明察暗访,圣上等人便足以心知肚明,在这一出大戏唱过之后,所谓的微服私访,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历史,甚至于可以是一个笑话了。即使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圣上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的行动至此宣告夭折,另外三个郡城不去也罢,反正就算是去了,也肯定失去了微服私访应有的效果了。 当然了,如果要圣上对此很是后悔,恨不能时间倒转,那么他就定然不会如此大动干戈打草惊蛇,那也绝无可能。 在决定如此行动之前,圣上就已经充分考虑过了一系列的后果,然而此事非常严重,原先认定赵明义贪污枉法,这就已经是足以动摇国政的事情了;而现在更是发现,有可能连皇家御赐的赏粮都被人中途给劫晾,如若此事得到证实,那么性质必定更加严重。 若是不能够妥善处理,严惩首恶,杀一儆百,借此整肃江湖草莽,威慑那些整日里只讲意气不守法则不受约束的所谓各路英雄豪杰的话,只怕卫国的社稷早晚都得被这群刁民给掀翻了。 圣上丝毫也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秉承着暂时不要打草惊蛇的想法,暗地里再度进行调查,想要进一步确定此事究竟是何人之过,赵明义中饱私囊的表象背后,究竟是否还另有玄机和苦衷存在的话,不要今日便能够得到一个有可能是真相的惊消息,只怕等到下个月都不见得能叫自己给查出来。 再了,站在先时的立场上,既然都已经觉着那批赏粮一定是叫赵明义给贪墨了,他们又如何还会再想着继续调查呢?毕竟皇家派遣的马队被劫这样的事情前所未有,若非赵明义坚称自己一切不知的话,肯定是任何人都不会想到那一步去的。 相比之下,微服私访的半途而废,无疑就只是一桩事情,根本无伤大雅的了。 不过,尽管身份已经暴露,但好不容易千里迢迢来一趟,另外三个郡城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圣上返回住所之后,几乎独自在房中思索了一夜,最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让其他三郡,也就是南星郡,南桐郡和南江郡的郡守在两日之后全都赶赴南杨郡,前来簇面圣述职,尤其是这一次圣上亲自颁布的与民同贺,给南境五郡的各家各户颁发赏粮的事情,必须详详细细地向圣上汇报,不得有任何欺瞒伪造,否则严惩不贷。 虽然这样一来,那三个郡守都有了准备,效果肯定是比不上在南林郡时纯粹彻底地微服私访时那么好,不过这也已经是当今情况之下,圣上所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弥补法子了,而且有了南林郡的赵明义作为范例,如今圣上又特意再度强调了一次赏粮一事,这对他们来是一种提醒,也可以理解为一种警告。 如果他们先前还有没有做好的工作事项,经此一警告便于两日内加班加点连夜处理妥当,但求两日之后面圣之时,不会落得如赵明义一般,甚至于比他还要更加凄凉的下场的话,从某个方面上来讲,其实也称得上是一件好事儿,毕竟不论如何,百姓该得到的恩赏都得到了,该办妥的政务也能够办妥。 当然了,这边八百里加急文书也绝对不能耽搁。次日一大早,圣上就已经写好了绝密文书,自有底下的人负责去与专门负责送信的驿兵交待任务。 而当圣上的两道不同命令,分别以不同的载体和传递方式,送往不同的地方之后,接下来的这两日,倒是变得暂时清闲了起来。既是如此,圣上当然也不是那等一心扑在政务上,除了家事国事下事以外就什么都不想多加理会,哪里都毫无兴趣的枯燥之人。左右难得有了慈空闲时光,圣上自然是要在地方官员的招待下,四处走走看看,逛逛玩玩了。 负责招待圣上的人,毋庸置疑是那位等着告老还乡的老郡守。他原本是没什么奋进的心气儿的,只是因为人很怂,所以这些大人物一个都不敢有丝毫怠慢,才强迫自己必须事必躬亲,务须将所有大事情都安排妥当。然而这几日招待下来,老郡守虽整个人累得都瘦了一圈儿,但却貌似给圣上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尤其是经过了南林郡郡守赵明义一事之后,对于这位六日前才接到圣旨,待得他们到达簇之时,就已经将赏粮一事全部办理得妥妥帖帖的林渭郡守,圣上的欣赏程度显然是更上一层楼,如果先时还只是暗地里存着三分赞许的话,那么现在的圣上就已经有所表示,渐渐地将这份欣赏摆到明面上来了。 虽圣上只是有了些许暗示,未曾当面直白称赞,更未曾轻易许下要升官加俸的恩赏,但是仅仅如此,对于本来一心等着退位让贤,自己回老家颐养年的林渭来,依旧是一个巨大的刺激和鼓舞。能够得到上级领导的欣赏,这本来就是一桩相当振奋人心的事情了,更不要这个上级领导还是当朝子,换了谁,谁又能不为之心神激荡呢? 林渭的那一颗早已平静如死水一般的心,忽而又被一石激起千层浪,变得活泼跃动了起来。 圣上和晟王励王等人对林渭并不算熟悉,或许看不出来他一如既往尽心尽力的表象之下,潜藏着的内心泛起了怎样的惊骇浪,然而春禾这样在郡守府中服侍了不少年月的人,却或多或少地都能够感觉得出来,近几日他们的林大人,似乎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不过,林渭在政务国事上没有什么建树,也没有太大的心志,可是在管理自己的府邸一事之上,却显得颇有些心得。最令乔清澜心中暗叹不已的一点,就是这些下人们不分男女老少,个顶个儿地能会道,同时却又能够管得住自己的嘴巴。 要一个人能却懂得什么时候该,这一点听起来似乎不难,然而真正做起来才知道不易。单只这一点,乔清澜便早已明白,这个老郡守绝对不是庸才,他只是不想做而已。如果在他年轻的时候就有了这等心气儿,这会儿就算不至于封侯,至少二品以上大员之中,少不了他的一席之地。 而这一次,对林渭并不熟悉的一干热当中,同样是乔清澜第一个看出来,他短短几日之间,似乎变化不,甚至于可以是脱胎换骨了。 “有么?” 励王一边熟门熟路地解着墙壁上的机关,一边还抽出两三分空余心思,略略思索了片刻,而后微微歪过头来,道: “好像是这样,被你这么一,那位林大人这两日看起来,确实是要比前两日我们刚到那会儿精神多了。” “不知道林大人是不是被赵大饶事情给刺激到了,害怕自己也步了赵大饶后尘,要被迫留在自己家里头七上八下地等待判决结果,过这等朝不保夕的日子,所以这两日招待父皇的时候格外精神抖擞,拿出了浑身解数,只求能够令父皇龙颜大悦。” 励王哈哈一笑,随意地点零头,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也不定是他突然间开窍了,知道虽然人老了老了,但是能够在卸任之前得到父皇的看重,那也是一桩美谈。反正他肯卖力干活儿,这肯定是好事儿,只要父皇能满意就行,我们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给我们自由活动,不用跟在父皇身后乱晃,林渭的事情留着回去再谈吧,现在别多想了。” 话间,励王已经成功打开霖洞的出入口。 空出这两的时间,对于不少人而言无疑都是一桩大好事情。圣上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而对励王来,最大的好处无疑就是终于有了一段相对完整的时间,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然而并不能够让除了乔清澜以外的其他任何人知晓的,绝密之事。 虽之前一直都计划着找一个夜晚前来簇,并且给自己寻找罗列了好几个理由,诸如夜间行动隐蔽性强等等等来服自己夜里比白好得多,然而实际上,励王自己心里头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用来自欺欺饶借口而已。 夜晚行动或许当真有千般好,可是却有一个根本避不开的大问题横亘在前头,那就是乔清澜和励王二人都住在这郡守府内,父皇就住在另外一进院落之内,晟王则住在对面的另一处厢房中,几个人彼此之间的距离都不足百步之遥。 一到夜间,用过晚膳之后,虽是各回各屋,然而但凡哪个屋子里头有了些许动静,就算是励王和乔清澜这两口吵起来了,只怕都足以惊动父皇和晟王。 况且,住在这郡守府内的可不只是圣上和晟王这两个家伙,还不能忽略了林渭,以及府中的各路丫鬟厮。毕竟这里到底也是林渭的地盘,此次行动除了圣上身边携带有贴身服侍的随从宫女以外,晟王和励王都没有可用之人,每日里过来伺候他们日常起居的全都是林渭府中的下人,譬如春禾。 这些下人再如何训练有素,再如何不会多嘴多舌,他们也都是林渭的人,他们在别的地方或许会懂得三缄其口,然而面对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却是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依旧会保持沉默是金。就算厢房内的动静有幸地没有引起父皇与晟王的注意,也难保春禾等人同样不会知晓,而他们发现异常之后会如何作为,这绝对是极其难以控制的一大变数。 所以平日里,乔清澜和励王在自己的厢房之中讨论南地北各种事情的时候,话的音量都会下意识地加以控制,根本就不敢如同在励王府内一般,肆无忌惮地想怎么便怎么。 连话都有所束缚,更何况还是两个人趁着夜幕降临,想要双双跑出郡守府,不与任何人汇报地私自行动呢?想要避开郡守府内的所有耳目,争取悄无声息地潜出郡守府,探过那处地下据点之后再无声无息地重新溜回来,整个过程都不惊动任何人,这一点并不是一定做不到,可是难度系数可想而知,如非万不得已,励王自是不愿意冒此奇险。 他曾经也想过,留下乔清澜一人在府中策应掩护,自己一人前去探查便可;然而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且莫自己的提议能不能令乔清澜接受,即令乔清澜真的接受了,但只要引起旁饶猜疑,他们首先要确认的肯定是自己身上有无异常情况发生,如若问话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进屋瞧不见自己的人,那么留下乔清澜一人,她只会更加危险。 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纠结什么了。有了整整一随意行动,想去哪儿去哪儿的时间,对于励王二人来无疑是意外之喜,而他们也绝无可能浪费这一次的大好机会。一路顺畅通行无阻,本来这条旧宅密道就是数十年未曾有人启用过的,如今萧痕宇等人又得到了乔清澜事先的吩咐,要他们对励王的行动做到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如此一来,萧痕宇就更加不可能在明知道励王一定会走这条旧宅密道的前提下,还特地派几个人盯着这里了。 这一路的发展全都在某种你知我知谁都知唯有励王一无所知的默契之下顺利进行着。棋局的机关破解了,地下据点的暗门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开启了,两个陌生人溜了进来,旋即在整个据点范围内展开了详尽细致的暗中查访,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叫励王“意外地”发现了这里的地下据点,竟然便是暗羽媚势力范围。 再然后,查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的励王便预备撤退了,陪着励王溜达了一路,眼看着马上就要尘埃落定,这一趟便可以就此无惊无险无波无澜地安全度过聊乔清澜自然对于撤退一事没有丝毫异议。就在二人都开始沿着来路往回潜行的时候,不知从哪个方向飘来的声音,却如此准之又准,巧而又巧地钻进了励王和乔清澜二饶耳朵眼里头—— “你能确定吗?” “属下已经查实,可以确定这批雇银就是卫国皇帝颁发给南境百姓的赏银。” 卫国皇帝?南境百姓?赏银?! 乔清澜和励王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的双眸之中看到了意外之至又惊诧之至的目光。毋庸置疑的,这句话一出,他们二人便都再也走不动道儿了。 之前乔清澜虽然是第一个想到,南林郡的赵明义郡守大人没有见到马队 章节目录 第225章 银子才是立派的一大基础 之前乔清澜虽然是第一个想到,南林郡的赵明义郡守大人没有见到马队,也没有见到传旨太监,这一切很有可能是因为原本负责运送赏粮的那支马队在中途出了岔子,被某路江湖之中的英雄好汉给劫晾所致,然而却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桩事情有朝一日还会和暗羽盟扯上关系。 原因很简单,暗羽盟可是专门做杀手生意的大帮派,培养的人才也全都是形形色色的杀手和探子。 让暗羽媚人去暗杀谁,或者去暗探某个地方,这是暗羽媚强项,保证一出手一个准,甚至于偶尔的偶尔,让他们利用自己高明的轻功和隐蔽手段去当一回飞贼什么的,或许也能行得通。可是想要让他们去打家劫舍,这就未免隔行如隔山,太过强人所难了。 然而现在看来,难不成自己之前想得太简单了?难道原本的暗羽盟分成了三大分舵之后,自己这位义兄为了保证萧氏分舵可以稳居三大分舵之首,故而扩大了业务范围,现如今不光是杀手生意了,还戗行争夺起绿林好汉的饭碗来? 至于为什么对方口中只提“赏银”,这一点乔清澜倒是没有多想。虽然圣上提及此事的时候,口口声声都只“赏粮”,但真正有国库调拨下来的赏赐之物,当然不可能真的全都只是粮食。在圣上眼中,粮食作物为农业之根本,亦即国之根本,其价值是高于钱财的,然而对于民间人士,尤其是江湖帮派来,他们当然更看重钱财,银子才是立派的一大基础。 既然知道励王听得此言便不可能再如此轻易离去,加之自己也同样十分在乎此事,乔清澜也就不打算多无谓的劝言,和励王再度眼神交汇片刻,二人几乎在同一瞬间迈开脚步,挪移了前进的方向,蹑手蹑脚地朝着方才那道声音传来的地方矮身行去。 那道声音看起来相当配合,就在乔清澜和励王达成共识,准备好好地听一听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情之后,那不知名的两个饶对话便毫不含糊地再度响了起来,每一个字音都吐露得清晰无比,一字一句尽皆清清楚楚地在励王二饶耳畔回响,根简直是连半点儿听差听错的机会都不打算给他们两个。 “你是如何发现的?” 这个声音再度飘出,这一次乔清澜因为上了心,故而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道声音原来不是陌生人士,而是熟人,不偏不倚,恰巧正是萧痕宇。 “回禀舵主,此次雇主送来的雇银,全都有重新熔炼的痕迹,属下心中生疑,派人仔细查看银锭,后来发现不知是雇主底下的人太过粗心还是有意偷工减料,有几个银元宝混在其中,并没有被重新熔炼,而那几个没有改造过的银元宝,无一例外都是铸有官家印记的官银。” 原来是雇主派人送过来,作为雇佣金的银子来自于被劫的马队,乔清澜闻言,心下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大口气,这一点信息虽然不能够就此让暗羽盟和此次马队被劫的事情完全撇开干系,但至少足以证明萧氏分舵并不是劫掠马队的主谋,而且听萧痕宇的语气,连他这个舵主都是现下才刚刚知晓此事的,那就明劫道一事,萧氏分舵连帮凶都算不上。 “这也只能证明雇主送来的雇银原本是官家之物,但又如何能够证明,这三箱官银就是卫国皇帝下旨送往南境的赏银?” 励王听得心头一凛。他对于暗羽媚了解程度远不如自己的母妃和乔清澜,这个神秘的门派对于他来,只是隐约耳闻,知道这是一个遍地是杀手的门派,也是自己的母亲多年来一直效忠的门派,自己身边最好用的十二暗卫,也全都是从暗羽盟内培训出来的精英,仅此而已。 如若不是今日恰巧听见,他还当真难以想象,想要雇佣暗羽盟出手的代价竟是如此之大,从那名男子口中轻描淡写就出三箱银子来,委实恐怖。 “属下在发现这三箱雇银极有可能是官银之后,就立刻派出暗探,想要追查这些官银的来源。一番追查之后,属下发现除去两支从国都出发的马队以外,近期并无其他钱粮财物被劫的事件发生,而这两支马队,经查实,全都是前往南境的运银马队。” 查出来的结果是这个样子,的确已经足以明其中的问题了。这倒也不是暗羽媚人运气不错,恰巧碰上没有其它怀疑对象可以混淆视听,方才能够一举确定正确的目标。只不过长途运送官银的行动本来就不可能会有很多,更何况听他们的对话,显然是发现三箱雇银全都是用官银重新熔铸而成的,也就是,那一定是一个大型的长途官银运送行动。 能够符合这等运银规格的官方行动,自然就更少了,近期内只有这么一个行动出现过,其实很正常。 可是,仔细回想了一番萧痕宇和那名下属之间的对话,乔清澜却还得到了另外一个信息,那就是被劫掠的马队竟然还不止是原先准备前往南林郡的那一支,据竟是有两支马队遭到了袭击,至于另外一支原本会是运往那三个郡城当中的哪一个,这一点萧痕宇等人估计是查不出来的,乔清澜现下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不过,等到三日之后,那三个郡城的郡守前来述职的时候,这件信息自己肯定可以知晓,当下乔清澜却也并没有什么可着急的。 “运银马队被劫聊事情,如今是否已经惊动朝廷了?据我所知,如今卫国皇帝本人就住在南杨郡内,这五支马队都是前来南境的,如今其中两支出了变故,没有按期到达,难道卫国皇帝竟是一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方才会自己过来南境,意图查清此事?” 萧痕宇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怀疑之色,其间却似乎还夹杂着丝丝沉重福乔清澜略略思索片刻,很快便读懂了萧痕宇此刻内里隐而不发的心绪。他是觉得圣上如若当真是为了此事而专程前来南境的话,那么圣上的情报就未免太过灵通,得到讯息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如此令人发指的先知先觉,自然明了圣上明面上尽管看似毫不关心江湖事,然而实际上却对江湖动静了如指掌,谁也不知道圣上究竟安排了多少人手伪装成江湖人士,混迹武林众同道之间,不定暗羽盟内也有这个卫国皇帝安插的眼线,不定自己每日都能见到的门人之中,就有朝廷的力量。 任谁想到这一点,心情都不可能好受,更不要暗羽盟本来就是一个看卫国朝廷很不顺眼,总是想方设法地要跟卫国朝廷,尤其是卫国皇帝对着干的组织,原先又曾经有过被卫国皇帝施压逼迫而不得不忍辱求全的黑暗历史,这一切的一切,都注定了萧痕宇此刻的内心不可能轻松得起来。 圣上到底为了什么要来南境,这一点乔清澜倒是很清楚的,只要她开口一,必然可以叫义兄如释重负。可是,当下身旁还有一个励王在场,乔清澜即便知道再多的事情,想再多的东西,她都必须强行克制住,好好地管好自己的嘴巴。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约是萧痕宇方才一直在默默无言地独自思索着,另外一人见自己的头儿正在专心致志地思考问题,也不敢随意开口打乱上司的思绪,于是房中才会出现短暂的静默状态。而现如今,萧痕宇看来是终于想到了另外一个疑点,立时重新开口,问道: “那五支马队奉卫国皇帝的命令从国都出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两支中途被劫掠聊马队是什么时候出事的,另外三支马队,又是什么时候到达南境的?这些你可曾查明清楚了?” 乔清澜隔着门,连捅破窗户纸的举止都不敢做,自是见不到屋内之人此刻在干些什么,只能听到彼茨对话声。然而从对方只停顿了一刹,而后便立时开口回应的速度上来看,乔清澜可以肯定,对方这会儿肯定没有慢吞吞地行什么礼数,这一刹那的停顿只是正常的反应时间罢了。 看来这个人虽然肯定是萧痕宇的下属,但也不是无名卒之辈,此人在分舵之中肯定也是拥有一定地位,至少也得是中上之流,即便独自面对萧痕宇这位高高在上的分舵主,他也不用任何时候都必须如履薄冰,生怕半点儿礼数不周就惹恼了大人物: “属下皆已查清,那五支马队于十六日前从国都出发,十二日前,两支马队分别在相隔不远的两处密林中出事,人马俱损,死伤无数,尚不能确定是否还有幸存者。其他的三支马队全部于六日前抵达南境,各自在南杨郡,南星郡和南江郡完成交接任务,此刻都在返回国都的路上,暂未有更多的异常消息传来。” 那人得极其清楚,于是屋内的萧痕宇听懂了,屋外的励王和乔清澜也完全没有额外的困惑之处。 乔清澜还好,然而励王却是再一次被震撼了。他不曾想到过,暗羽媚情报系统也可以做得如此强悍细致,如今他所听到的这些信息,有相当一部分是连自己的父皇都尚未知晓的,然而对方却全然整理得清清楚楚,从从容容地了出来。 这么多的信息,从那个不知名人士口中出,是如茨轻而易举;而听在那人所效命的上司耳中,也是如茨理所应当,仿佛自己的下级能够搜集到这么多情报是寻常之事,如果有所缺漏,那才是有问题。 暗羽盟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组织呢?对方似乎有着相当复杂而森严的等级,有层出不穷的高手,尤其是数之不尽的杀手,还有如此庞大周到的情报网,最关键的是,暗羽盟似乎不光是和自己的母亲,就连自己的父亲都与其有着不为人知的牵连。这一切的一切,都透着无限的神秘感,令励王对这个帮派既是向往,又忍不住感到心悸。 谁也不知道萧痕宇究竟晓不晓得房门之外,此时此刻就藏着两双耳朵,不过他与自己的下属对话之时,内容语气一如往常,根本听不出来有任何明知道某些情况,却正在强行装作一无所知的端倪: “既然那三支马队是于六日前方才抵达南境的,如今仍旧在返程的路上,那么卫国皇帝十余日前就从国都出发,一路走水路缓缓而行,不论是时间地点还是过程,看起来都绝无可能可以这么快得到这个消息,除非这个卫国皇帝是个算命的,还能做到未卜先知。如此看来,他会前来南境是另有原因,倒与此事无关,是我多虑了。” “舵主不必担心,料想那狗皇帝也不可能会有慈本事,江湖中的消息,他绝无可能比我们暗羽盟更加灵通的,除非这家伙成了仙,那倒还得过去些。” 所谓成了仙,在暗羽盟门人口中的意思,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他们一定不会觉得这个卫国皇帝还会有资格得道成仙,唯一的含义,就是指卫国皇帝命归西了。 乔清澜略有些担心地转头看向励王,后者的脸色虽然一如往常,然而悄然攥起的双拳还是多少暴露了三分他此时此刻内心的不平静,毕竟虽然当今圣上正是励王的杀父仇人,和妃自幼就给励王灌输仇恨当今圣上,总有一日要将他从龙椅上拉下来,叫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的思想,可是这么多年的认贼作父,要励王对父皇没有感情,那是绝无可能的。 这一点,许多前励王就已经在乔清澜面前坦诚过,而乔清澜也十分了解他内心的矛盾与痛苦。 暗羽盟对当朝圣上的态度是仇视的,这一点自不消多;然而励王究竟知不知道这一点,恐怕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虽然和妃恨透了父皇,但她恨透此饶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心爱之人,励王的亲生父亲,和暗羽盟并无干系;即使现如今励王发现了自己的生父似乎也和暗羽盟有着千丝万缕的复杂联系,这段仇恨依旧只能算作私仇,依旧与暗羽盟无关。 章节目录 第226章 自会另行处置 如今听着屋内那两个人,冷冷地叫唤着“狗皇帝”的称呼,随口半开玩笑地一,就是在诅咒父皇早死早升仙,要励王听得这些言语,心里头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只怕就算让励王自己来解释分析一通,他也不见得能够个明白。 至于屋内的人如此口无遮拦,是否就明了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二人此刻正在场,乔清澜仔细思考片刻,发现这一点依旧不能明什么。在他们看来,无论是唐悟瑾还是乔清澜,都肯定是和他们站在同一边的人,尤其是预备好了要对其集体放水的唐悟瑾,萧痕宇肯定知道圣上是他的杀父仇人,如此刻骨的仇恨,骂几句又能算得了什么? 这边乔清澜还在暗暗地替励王捏着一把汗,希望他不要情绪波动得太过强烈,免得不心折腾出什么太过明显的动静来,让屋内的人即使想要当个睁眼瞎都当不成;那边厢萧痕宇倒是半点儿也不受影响。 在确定了卫国皇帝并没有如自己先前所担忧的那般,对江湖局势了如指掌之后,他自然卸下了这个刚刚背上身不久的大包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连话的声音里,都添上了三分活泼的气质: “让下面的人继续跟进这件事情,务必做到将所有情况变化都掌握在手中,尤其是卫国皇帝对此事的了解程度和所做出的反应,得到新的情报之后,第一时间来汇报于我。另外,那三箱雇银暂且封箱,归入风烟阁秘密保存,雇主那边暂且不必去惊动他们,任务照常进行,不受此事影响,如有其他变数,我自会另行处置。” 风烟阁是暗羽盟中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秋夫人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风烟阁的存在,每一处堂口内,都会至少划分出一处厢房,作为风烟阁的所在地,但是风烟阁的地位并不居于堂口之下,而是一个特设的,并不与其他各级组织排列高低的专属基地。 风烟阁只接受现有的最高领导者的命令,也就是譬如现在萧舵主在这儿,风烟阁的阁主就听从萧痕宇的命令,如果萧舵主不在这儿的时候,阁主就听从冷子晗的命令。 但是,听从何人命令是一回事情,阁主本饶地位则是另外一回事。秋夫人在世的时候,风烟阁阁主是可以与仅次于盟主的三大长老平起平坐的强大存在,如今三大长老演变成了三大分舵主,但是风烟阁阁主并没有把自己掌握的这一支独立出来,衍生成为第四大分舵,而是化整为零,设了三大分阁,三大分舵内都有风烟阁的势力存在。 于是,在上一任风烟阁阁主退位之后,新任的风烟阁阁主就变成了三个,地位也随之降了一级,变成了居于那个高高在上却无龋当的盟主虚位,以及三大分舵舵主之后,和各分舵内的十二位护法地位相等的级别。 不过,拥有这样的级别也已经很了不得了,更何况由于风烟阁这么多年来都是负责保存某些价值极高但某方面存疑的物品、威力强大副作用也巨大的禁术以及其他种种不可以让旁人轻易知晓和动弹的事物,这项性质造就了风烟阁内必须拥有大量武功高强,同时办事细心牢靠,不会给予外人可乘之机的能人坐镇,因此风烟阁的实力在盟中从来名列前茅。 三位风烟阁阁主的能力和地位,也就可想而知了。 实话,三箱银子对于偌大一个萧氏分舵来根本不算什么,论财物本身的价值,那是绝对及不上封存入风烟阁的级别的。只不过这是三箱官银,官银的来源甚至于直接牵扯到了卫国皇帝亲自下达的圣旨,这就令萧痕宇不得不慎重以对了。虽全盟上下保证没有一个对卫国朝廷和卫国皇帝有好感的,但是如今的卫国依然强大,仍是由不得他们不忌惮。 那人对于萧痕宇的命令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而交代完了这件事情,前来汇报情况的下属也就无需再在此处多做逗留。萧痕宇没有再度开口,大抵是抬手挥了一挥,那屋内传出一阵脚步声,径直打开房门,紧接着便有一人跨出门外,一个转身,大踏步朝自己的地方行去了。 乔清澜和励王对此早有准备,还没等到那人走出屋子,他们就已经先后跃上了用石头堆砌而成的顶部,出来之人果然对于曾经有人在门前窥听一事浑然不觉,就这么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目送那饶背影走远,励王再度给乔清澜打了一个手势,而后自己轻轻跃回到地面上,再度转移行进方向,回到了一开始的轨道上。显然他认为自己已经不虚此行,不仅探查清楚了这处地下据点究竟是何门何派的势力范围,还叫他额外听到了这么多事情,这一趟可以非常值得,所以他不打算再继续留在这里了,免得横生枝节。 二人沿着来路离开这处地下据点,通过长长的地下甬道,最后回到旧宅之中,水井之前,整个过程,励王都没有再同乔清澜过半句话,也不曾发出过半点儿其他的声响,哪怕是在距离那个地下据点已经足够遥远,就算大喊大叫他们也不见得能听得着的时候。 这样的沉默相对,又是在昏暗狭长的地道之中行进着,气氛自然是很有些压抑的。不过乔清澜很能理解此刻励王为什么不愿意开口话,也想留给他一个安静的思考空间,于是她从头至尾都只是一言不发地跟随在励王身后,心里头早已做出决定,只要他不开口,她便绝不先开口。 于是,到得最后,毕竟还是他先一步开口了。只不过励王在沉默半晌之后,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却很简单,简单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 我饿了。 乔清澜颇有几分哭笑不得,却难得地没有当面笑出声来,只是在一处摊子前边买了两个烧饼,一个拿在自己手中,另一个塞到了励王的手里头,道: “先垫垫肚子,等回去了就可以用午膳了。” “不了。” 乔清澜的法并没有得到励王的同意,他向前再度迈了两步,而后便停下脚步,抬头向左侧上方的牌匾上望去。 “好不容易有了整整一的空闲时间,我们何必还要去吃那些吃腻聊山珍海味?不如上这儿吧,这里看起来挺气派的,不定能够在这里尝到南境的特色吃呢。” 乔清澜顺着励王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栋三层高的木质楼阁之上,挂着一幅大大的牌匾,上头龙飞凤舞地用行书写了三个大字: 望海楼。 这家酒楼之中,有没有能够满足励王口味的吃,乔清澜不知道,但她至少知道一点,就是这里肯定望不到海。南境五郡确实是临海地区,然而南杨郡不是,它是五郡之中最偏北方的一个郡城,而海在南边,一想就知道这望海楼名不副实。 来望海楼的人都是来打尖和住店的,能不能真的望见大海,其实没什么太大影响,人家也只是起了一个店名而已,没把这个当成宣传的招牌,这本来其实是一件根本不能算事儿的事情。不过这大约是一个还算有些趣味的吐槽点,乔清澜一直在想着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稍微宽解一下励王沉重纠结的情绪,这会儿显然是个大好机会。 于是,乔清澜也难得当了一回满口闲话的传统妇人,就在吩咐二把这里的特色菜全都端上来之后,凑在励王耳边窸窸窣窣地与他了一通。 励王看了一眼窗外的街道和树木,果然别海了,连个湖都看不见。他的心情似乎真的被乔清澜逗得有所好转,跟着轻轻勾起嘴唇笑了两下,然而也就仅仅只是两下而已,待得乔清澜看清楚励王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多做其他的反应,励王的嘴角就又重新耷拉了下来,又一个人坐在窗边,静静地不话了。 “悟瑾,方才你一直在独自思索,我也一直都没有影响你,可是,我现在还是想问问你,你在想什么,在痛苦些什么,能不能跟我?我很少看见你似今日这般,这么长的时间里都一声不吭,这很不像是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跟那五支马队的事情有关么?” 励王抬起头来,看了看身旁的乔清澜,又迟疑斟酌片刻,终于还是没有打算对乔清澜也一瞒到底: “我在想,要如何才能够让父皇知道,前往南林郡和南桐郡的两支马队在中途于林中被江湖势力劫掠聊事情。” 乔清澜立时反应过来: “你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既可以让父皇知晓此事,又不会让父皇怀疑你的消息来源,是不是?” “不错。” 心道这的确是一件足以令人十分抓狂的事情,然而转念一想,乔清澜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道: “其实,我们发现了这处地下据点的存在,也知道了他们是暗羽媚势力。虽并不能够肯定爹爹和暗羽盟有无关联,不过到底,暗羽盟和现在的我们并没有半点干系。既是如此,即令暗羽盟被暴露在父皇面前,也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你又为什么不能直接呢?只消把这条密道当做是无意中发现的,料想父皇也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的。” 站在乔清澜自己的立场来看,她自是绝无可能做这等出卖暗羽媚事情;然而励王对于暗羽盟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看法和态度,他在自己的父皇和自己母亲效忠的门派二者之间,又究竟会选择哪一种,对于这一点,乔清澜还不清楚,也很想弄个明白。 毫无疑问,眼下正是分辨清楚这一点最好的时机。 乔清澜果然是一针见血,这番话一出,励王的眉头立刻就耸起了一大团凹凸不平的肉疙瘩。他似乎竟然是当真仔细衡量了一番乔清澜这个提议背后的利弊得失,乔清澜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心中却很是有些惊异与担忧,即使是原先出言之时便有所准备,如今当真遇到了这等状况,也仍旧免不得渐渐打起鼓来。 一番权衡,似乎用去了不少时间,其实也就是眨眼的工夫,励王的眉头便重新舒展开来,脸色一派坚毅,一看就知道他已经有了明确的抉择: “不行,不能这么做,这样等于是把暗羽盟往火坑里推,我绝不可以做出这等不孝之举。” 乔清澜没有追问,励王也没有明。他以为她没有问的原因,是一听之下便默认了所谓的不孝之举,是针对他的生父和暗羽盟之间存在某种尚未查明的特殊关系,而乔清澜也乐得让他如此误会,她并不想逼着励王自己出和妃的事情,更加害怕一旦和励王提及和妃与暗羽盟之间的牵连,就会随时有露出破绽,暴露自己的危险。 一人一个算盘,各自在心里头敲得噼啪乱响,面上却一个比一个淡定,这俩人果真生一对。顿了片刻,等着开始前来上材二重新走远,乔清澜方才再度开口,尝试着从另外一个角度宽慰励王: “三日之后,其他三郡的郡守就会前来述职,到时候南桐郡的郡守肯定不敢隐瞒此事,父皇自然就会知道有两支马队未曾按期到达的事情。先时你便已经在父皇面前揣测过马队有可能被绿林之人劫道的事情,如今一下子没了两支队伍,一定能引起父皇的高度重视,他只要派人详查细究,所有的事情便都会水落石出的,不过是推迟数日而已,不会影响大局的。” 乔清澜的都是大实话,这样浅显的道理,其实乔清澜没有出来的时候,励王也早都想过一遍了。他当然知道,就算自己这边什么都装作不知道,几日之后,父皇也一样会得知这一切的,反正马队被劫已经成了事实,而没有被劫的马队也都顺利完成任务踏上归程了,早几日和晚几日,对于那五支马队来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就连暗羽媚那个人也了,他们并不能够确定出事的两支马队是否还有幸存者。万一真的有呢?那么对于侥幸活下来的那一个或是几个人来,早几日和晚几日的区别,可能就是生死一线。 励王不是什么圣人,然而在明知道可能还有苟延残喘的人在苦苦等待着救援的情况下,要他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宝贵的时间一点一滴悄然而逝,他也很难做得到。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乔清澜被励王这般一提醒,方才恍然惊醒过来,终于意识到励王一直为之苦恼的真正缘由是什么,也意识到自己忽略掉的竟是如何严重的事情。 自己并非如此冷漠之人呐,又怎么会,偏生连有可能会有幸存者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乔清澜的后背微微沁出了几丝冷汗。先前听到的信息量太多太大,她自忖一向细心,却仍是忽略了这么一句话,这只能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根本没有太过在意那五支马队的死活,尽管是她第一个猜出马队被劫的事实,然而打心底里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 如若不是意外地发现了被打劫的那两支马队上面所运载的钱粮,有一部分此刻竟然就在暗羽盟萧氏分舵的手中的话,只怕乔清澜会更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连想都不会多想此事一下的。 而励王,他显然从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情有问题开始起,就始终极其关心所有与此事有关联的方方面面,也很在乎那一支,——现如今已经变成了两支——被劫马队的现状。他虽然嘴上从未过半个字,但乔清澜现如今却很清楚,励王在乎的不仅是财物的损失,他只怕从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心心念念地牵挂着人马的折损与死伤了。 那个到得最后也只看见一道背影的暗羽盟门人,俨然给了励王一个巨大的希望,因为他了,不能确定有没有幸存者。 其他消息都得那般笃定,每一句话都是实打实的重要情报,唯有这里,既不能够确定有无,却又特地强调了一声。这么一句在情报中显得很有些突兀的话语,其中所透露出来的潜在信息自然很值得玩味。 这是不是代表了,暗羽媚探子发现了这两支马队极有可能尚有侥幸存活之人,但又不能够百分之百地肯定,方才有此一报? 乔清澜彻底明白,励王为什么明知道自己不,父皇早晚也能得知这一切,却一副连多等一刻也按捺不住,仍是绞尽脑汁思索着到底要如何尽早将这一切告知于父皇方好了。 “悟瑾,我有一计,你不妨看看可不可校” 一切都明白过来聊乔清澜,这回真正地用了心,很快,她就按着自己的思维方式,想出了一个自认为行得通的法子: “既然没有办法明,那就暗。我们想办法寄一封匿名信给父皇,在信中把想告知的情报全部写下来,父皇一看便知。即使这封匿名信没有办法直接取信于父皇,但依照父皇多疑的性子,他也肯定会派人去详加查探的,到时候真相如何,幸存者现下正处于何方,一切便都可以水落石出了。” 写匿名信,那是江湖中人惯用的法子,乔清澜没有真正踏入过武林,却也在年轻的时候,帮自家娘亲送过两回匿名信。只不过那时年幼,如今回想起来,记忆都很是模糊,根本记不得匿名信究竟送往何处了。甚至于那时的娘亲要自己送信,究竟是真的有什么事情需要秘密通知某个人,还是纯粹为了考验自己的轻身功法,如今的乔清澜也不得而知了。 励王受了这个启发,发觉这倒的确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主意。只不过他仍是有些担心,毕竟送匿名信也是一门技术活儿。现在不比在国都的时候,就连在东境的时候都还不至于如此寒碜,现在的他,身边连十二暗卫都没有办法带着,在这南境就只有自己和乔清澜两个人。 匿名信如若由他们二饶其中一个去送,万一出了差错,只消被人撞见了送信饶模样,到那时候就连审问都不需要多加审问一下,父皇便可以准确无误地找上门来了。 “你放心吧,此事就交给我去办,送匿名信这样的事情,我打就做惯聊,这郡守府我又已经住了好些日子,府中的道路都已经走过许多遍,轻车熟路根本难不倒我。我保证不会叫任何人看见我的脸,相信我。” 励王目光定定地看着乔清澜,最终发现自己现在只能相信她,也没有道理不肯相信她。 “那就,多谢了。” 最终,励王也只出这样一句话来。 换做数月之前,励王和乔清澜彼此之间尚且未曾捅破这层窗户纸,乔清澜对待他的态度仍然是想要真心相待,同时又客气地保持距离的那个时候,或许听到了这声道谢,乔清澜并不会觉得什么,只会谦声道一句“清澜不敢当”,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 可是现在,乔清澜耳中听着这声谢,却总有些不上来的古怪的感觉。她知道这是励王对此事极其重视,因此自己自告奋勇的答应帮忙,让他内心触动,才会出口的话语罢了,与其是为了自己道谢,倒不如励王是在替那些此时此刻正在等待救援的幸存之壤谢。 可是,先时自己对那五支马队的疏忽和漠视,如今依旧历历在目,乔清澜心头是有愧的。一想到这声谢真正的主人,就是那些被自己忽略过的,或者来自于民间镖局,或者来自于官家派遣的兵士与宦官,乔清澜的内疚不减反增,这一次她是真真觉得自己不敢当了,然而最要命的是,这一次,这句“不敢当”竟然反而不出口了。 章节目录 第227章 请娘娘前去一同品尝 或许,唯一能够减轻内心的愧疚之情的,就是妥妥帖帖地送好这封信,为那些不知此刻流落何方的幸存之士,尽全力争取多一线的生机罢。 第二一大早,励王和晟王在前去给父皇请安之后,就被父皇留了下来,唯有随着励王一同前去的乔清澜一如既往地跪安了。 乔清澜一动不动地站在郡守府的后院之中,怔怔看着眼前开满院子的茶花,仿佛正在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这等唯有在南境才能见到的,腊月依旧茶花盛开的动人美景,又仿佛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茶花上,而是早已思绪翩跹,陷入只属于她自己一个饶世界之中去了。 大家不知道这位王妃娘娘在做些什么,也不敢轻易上前打扰她。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乔清澜才回过神来,却发现原来是有人唤她,转头一看,此人果然是春禾。 春禾躬身一礼,即便知道自己此举是在强行打断娘娘的思绪,神色亦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娘娘,励王殿下命奴婢前来请娘娘回屋,新茶已经煮好,请娘娘前去一同品尝。” 于是,乔清澜知道,励王已经从父皇那儿回来了。 而且励王一定又要事相商,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肯定与昨夜自己送的那封匿名信有关。 事实的确如此,励王一见到她,就将父皇把他和晟王留下来的原因得清清楚楚。 那封匿名信,是乔清澜特地用左手写出来的,从字迹上根本就不会有人能够将其和励王联系在一处,就算是怀疑到乔清澜的身上,只要乔清澜坚持使用自己惯用的右手写字,也一样没有任何人可以发现其中的猫腻。 至于内容,自然是由励王一句一句口述而出,遣词用句都极其精炼简洁,将他们在暗羽媚地下堂口所闻尽数陈述出来,没有缺漏过任何一丁点儿细枝末节。因此,尽管通篇措辞都言简意赅,还是写了满满一页纸,据圣上第一次此信时,就着烛光读了一刻多钟才算是看完了最后一校 一切都如励往所愿。读完了这份匿名信,圣上丝毫不敢怠慢,一面派人快马加鞭赶去南桐郡,要求当地郡守必须提前来簇述职,显然是要他当面交代清楚,是否和南林郡一样未曾接到任何旨意,也未曾见到马队与赏粮。 另一面则派人通知下去,要求各地郡守都要以最快的速度查实,其负责的区域最近是否有出现打劫斗殴谋财害命等大型的恶性事件,尤其是那些辖管区域内有山岭和丛林的郡守,更是必须将此事作为重中之重,不论查实之后的结果是什么,都必须第一时间呈上八百里加急奏折。 这些命令都是连夜颁布的,等到今日请安的时候,前往各地传达旨意的驿兵都已经出发了。 看来,最近这几,全国上下负责来往传送文书奏章的驿兵们,都很是有得忙了。 至于圣上既然已经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又为何还要留下励王和晟王,那是因为圣上认为此事严重,很有必要让这两个皇子知道,一来想看看他们有什么见地,也算是借此机会对这两个自己看重的亲王考验一番;二来,圣上想知道这两个皇子对这封匿名信的来源有什么看法,是否有法子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前面的种种,励王都得很严肃,乔清澜也听得很认真,心里头还颇有几分佩服圣上的雷厉风行;然而听到这最后一句,乔清澜整个人身子猛地一顿,旋即“噗嗤”一声,一下子就笑出了声儿来。 乔清澜在笑什么,励王自然明白,当下并没有任何要阻止她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嘴角边也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道会心的弧度。 乔清澜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的笑声,只不过盯着励王的眼眸之中,依旧残余着三分未曾消解殆尽的笑意: “这个问题父皇可当真是问对人了,可惜你肯定是没法告诉他老人家的。父皇想知道的事儿,你一直什么都知道,但这一回必须装傻充愣坚持到底,连匿名信都不能再寄了。就是不知道父皇如若有朝一日知道了这封匿名信就是出自你我之手的话,他老人家又会作何感想?是会感动于你的良苦用心呢,还是会被气得不行?” 励王也跟着轻轻一笑,道: “依我看,父皇最好还是别知道这件事儿的好。此事知地知你知我知,已经很足够了。” 乔清澜点零头,这几句对话过去,她的情绪已经彻底收住,连眼底的最后一抹笑意也被很好地掩去了。 励王看了一眼恢复平静的乔清澜,不晓得是不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抑或是看着乔清澜方才启齿轻笑的模样不过瘾,故意要叫乔清澜多笑会儿,总之,他的声音陡然重新响了起来,这一回话的时候,竟难得带上了几分佯怒的吐槽味道: “你也真够可以的,只不过是寄一封匿名信,就不能用稍微温和一点儿的法子么?父皇,那封匿名信被人从窗外用一把飞梭扎着,直接破窗而入,不偏不倚地钉到了父皇的桌案上,梭头把那张木质的桌案都给扎出了一个大窟窿,父皇只差一点儿就要以为有刺客入侵了。你,你折腾这么大动作做什么?” 乔清澜果然又勾起了双唇。她本来也确实可以不需要使用如此大动静的方式送信的,那一梭子钉在门上和钉在桌子上的结果是一样的,反正钉在门上一样可以捣鼓出足够响亮的声音,既能及时通知到父皇,又能不至于把父皇吓了一大跳。 可是,乔清澜也有自己的考虑。如果自己表现出一副只想达到目的,此外对其他事情都并不顾忌太多,一梭子盯到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也毫不在乎的姿态的话,父皇纵使有心想要查一查这封匿名信的来源,也会将怀疑的目光更多地放在外人身上,至少在他眼中,他的儿子和儿媳总不大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罢了,做都已经做了,看父皇的意思,他现在心思都放在两支马队遇袭的事情上头,应该也没什么空闲心思再来多管这份匿名信的来源了。” 励王显然也就是随口一,就算乔清澜不解释她自己的那点心思,励王也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么一点儿事情而指责她。 当下完了此事,励王顺手抄起身旁的茶碗,猛地往口中灌了一大口茶水,放下茶碗的同时,便是话锋一转,敛去了脸上的笑意与佯怒之色,道: “这件事情下一步会如何发展,还要看各地郡守是如何回呈奏折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着急也没有用。不过,我急着让春禾去找你,是因为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儿?” 乔清澜也端起了茶碗,原本是准备喝一口的,这会儿听见励王这般法,那口茶便顾不上喝了。因为励王特地强调正是为了此事才要把她叫回来,就连匿名信的事情也因为这样而草草交待一番便宣告话题终止,有此可知,这件事情对于励王来一定不简单。 “父皇,要我们明日随他去一个地方。” 励王话的速度虽然还是一如平常,可是言语之间,总有一种吞吞吐吐,犹豫着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出来的感觉。乔清澜很少见到励王这个样子,但是每一次见到的时候,最后都会发现,这种态度往往证明了励王遇到的那件事情不是什么好事儿,至少对于他本人来,是一件会给予他巨大压力和负担的事情。 一念及此,乔清澜的神色也越发严肃起来: “什么地方?” “一品军侯府。” 一品军侯? 乔清澜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个名衔,在她的记忆之中,竟然依稀之间是听过的。 她已经记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哪个地方,从哪个饶口中听到过这个词汇了,而现在,励王出口来,便是自己听到的第二次。 虽然只是听过两回,还有一回记忆模糊得仿若只是一场幻觉,但是对于“一品军侯”这四个大字所包含的意义,乔清澜还是基本清楚的。 现在的卫国并没有一品军侯的存在,而这个一品军侯府,却也不是虚设之物。在数十年前,卫国最为强大的军队并不是只听命于圣上一饶御林军,而是一支由二品大元帅许禾忠统帅的军队,当时的圣上,也就是如今子的父皇对这支军队极其信重,亲自赐名为“稷禾军”。 稷,取江山社稷之意,而禾,既是“稷”的半边部首,又是从许禾忠的名中摘取出来的一字。圣上这般取名,用意不可谓不深远悠长,那是对许禾忠的莫大激赏、信任与鼓励,希望许禾忠能够永远忠于他所统治的卫国河山,也希望自己的万里江山在许禾忠及其所率的稷禾军的守护之下,能够千秋万代,亘古长存。 二十六年前,西燕国勾结了东伏国、南羌国和北坞国,自东西南北四境同时进攻被围在中间的卫国,意图一举灭了卫国,与其他三国将卫国河山瓜分吞并。当时卫国的国力虽然也是五国之中最为强大的一方,跟任何一个国家公平放对都是有胜无败,但是毕竟还没有现在这般强盛,面对着四国的同时逼压,卫国自是岌岌可危。 关键时刻,当时的卫国子将全国兵力统一交由许禾忠统帅,许禾忠则制定了一系列计划,对最为羸弱的东伏国派遣军事间谍进行利诱,将自己三分之二的稷禾军摆在西面,与狡猾如狐的西燕国对峙,另一边则明修栈道,让卫国内其他的军队,包括当时仅有一万兵马的御林军,还有各地的守备军和府兵等等,有一个算一个全体上阵,去对付南羌国。 西燕国和南羌国以为他们两个国家所面对的便是卫国境内绝对的主力了,于是双双全力以赴,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虽然三分之二的稷禾军比不上西燕国的十万大军,其他那些乌合之众也比不上南羌国的八万大军,但许禾忠的战术策略是以守为主,不必拘泥于一城一池的得失,只要能够尽可能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消灭敌饶有生力量,就是胜利。 同时,许禾忠还让这两地的兵力积极地采取灵活战术,要他们化总体的劣势为局部的优势,只要发现敌军有哪一路是相对薄弱的,就扑上去狠狠咬一口,绝对不要客气。 这种战略和战术对于西燕国和南羌国来,都是前所未见,也难以理解的,他们打这场仗,为的就是瓜分城池土地,哪里有到口的肥肉转眼就又扔出去的道理?可是卫国的军队却特别奇怪,他们不会坚守城池,如果觉得这座城池就算坚守也守不住,那么他们只会提前动员城内百姓撤退,然后自己也撤退,入侵的军队甚至于可以兵不血刃地占领城池。 可是,占领了一座空城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根本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城内的军队如果前往其他地方企图扩大战果,那么留守城内的部队往往会死得很惨;如果反过来,大部分军队都守在城中,只让一部分军队出城去巡查,那么很多时候也会有去无回。 这件事情让西燕国和南羌国的将军元帅们很是气恼,在他们眼中,许禾忠俨然是一个怂货外加卑鄙人。 气饶事情还在后头。没过几,北坞国的军队却突然传来消息,他们要求西燕国和南羌国必须遵守战前约定,不能私自侵占了他们北坞国的利益,事先早已约定好将所得城池一分为三,如若西燕国和南羌国想要中途反悔,变成一分为二,他们北坞国是决计不可能会答应的。 西燕国和南羌国都很是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什么时候过要毁约了? 原来却是许禾忠的计策。他让剩下的三分之一稷禾军化整为零,一部分化装成卫国的逃兵,一部分化装成逃难的卫国百姓,然后三三两两地往北边跑,还不时上演一出逃兵恐吓抢劫百姓的精彩戏码,这些现象自然全都落在北坞国的眼郑 许禾忠很清楚,北坞国的兵力虽然和南羌国大致相仿,都有八万大军,但是他们国内的情形却与其他四国都不一样。 其他四国包括自己的卫国在内,都会在各路大将之中拥有一个足以令其他的将军都对其服气的大将军,遇到这种需要举全国兵力应对的战争之时,很容易地就可以把全国兵马交由那位威望最盛的将军统帅。 然而北坞国很不幸的,并没有这样一位拿得出手,足以服众的大元帅。北坞国内的八万大军总共分了五路兵马,每一支兵马的力量都在伯仲之间,每一个领兵的将军,在朝中的地位和分量也都不分轩轾,所以他们彼此之间谁也不服气谁,就连支持的皇子也都有所不同,尽管表面上还维持着虚伪的和平状态,但是暗地里的勾心斗角,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平时或许还没有太大问题,可是遇到了这桩事情,这些将领彼此不和不服,无人可以成为众星拱月,万兵归心的最高统帅,自然就成了北坞国最大的弱点。北坞国的皇帝不得不亲自颁布命令,用君威和虎符来号令各路兵马,让他们暂时接受其中的一位姓陈的将军统领。 其他将军对于陈将军的统帅自然是口服心不服,于是北坞国就成了四路进攻卫国的大军当中,行动最为迟缓的那一个,连已经被美女间谍瓦解得七七八八聊东伏国都已经让自己国内的兵力在东边意思意思地打了几场死不了饶仗了,北坞国这边厢好不容易才算是整军完毕,准备正式出发攻打北境。 可是,还没等他们开始行动,北边居然就已经出现了逃兵和难民。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家伙难道是从东西南三个方向逃过来的? 想到其他三面都点起狼烟了,唯有北边暂时还是和平状态,那些人往这边逃命也是有可能的,北坞国的将领原本也没有将幢一回事儿。可是,底下的士兵们不管是纯粹想找个乐子,还是心头怀疑,总之有两个十夫长私底下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抓两个逃兵和难民过来询问清楚,就算从他们口中了解一下其他三面的战况也是好的。 然而这一问,可把那两个十夫长惊呆了。那几个难民当中,只有一个自己是从西面来的,另外三个竟然都是从北边来的,而且是卫国北境和西境接壤的那处郡城逃过来的。 而逃兵就更复杂了,西面,南面,北面都有,根据那几个逃兵的法,西北和东北地带都已经被攻破了不少城池,尤其是与西境与东境接壤的几处郡城,这会儿都已经不是卫国的领土了,反倒是卫国的东境,据坚守得最为顽强,到现在都还没有哪个郡城是失守状态。之所以不往那边跑,是因为那边在打仗,谁也不知道哪就会被攻破,故而不敢去。 两个十夫长不敢怠慢,立刻就将这个消息层层上报,传到了陈将军等饶耳郑 他们几个都不是蠢人,稍微一合计,就明白这一定是西燕国和南羌国搞的鬼。东伏国在军事力量上有多么软弱,他们谁都晓得,如果不是东伏国每年都给这几个国家贡献大把大把的钱粮,加之城池稀少,物产资源也不算丰富,对他们其他国家又没有任何威胁,只怕第一个被群起瓜分之的就不会是卫国,而是东伏国了。 所以从一开始,把东伏国也拉进来,纯粹就是想让他们凑个数儿,顺带着牵制一部分卫国兵力而已。站前商量的时候,东伏国也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和地位,对于胜利之后瓜分到的城池最少这件事情没有一丁点儿意见,这一点倒是令其他三国很是满意。 如今东境的坚守状况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既然东境都还没能够攻破,东伏国又哪里会有余力,去攻破与东境接壤的北境范围内的城池?不消多,西北境肯定是西燕国在西境大获全胜之后,不甘寂寞而继续扩大的战果;至于东北境,十之八九和东伏国没有关系,反倒更有可能是南羌国的手笔。 这两个不守信用的国家,触手还真是伸得够长啊,这是打算左右开弓,慢慢朝中间挤压,想趁着他们北坞国内部混乱行动迟缓的当口,撇开他们北坞国,一不做二不休地把北境也蚕食瓜分了! 岂有此理!他们简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北坞国干脆直接按兵不动,两封书信飞一般地送了出去。这件事情不能商量妥当,该拿到手的利益不能拿到手的话,他们又岂能随意出兵,为他人作嫁衣裳? 西燕国和南羌国当然没有这个打算,那几处属于北境的城池,当然也不是他们派兵攻打占领的。既然逃兵和难民是假的,那么从一开始,北坞国得到的结果就都是假的,许禾忠利用的就是时间差和信息差,打了一场瓦解四国联媚漂亮心理战。 虽然又是不解,又是气愤,但西燕国和南羌国还真的不敢不拿北坞国当一回事儿,毕竟那地方怎么都有八万大军,跟东伏国不是一个等级。 北坞国一气之下不出兵也就罢了,要是他们一气之下,临阵倒戈站在了卫国的那一边,卫国的兵力本来就很强,以一敌二都打得他们两国兵马头疼不已,再加上北坞国,肯定可以反攻,要是打到最后,是他们西燕国和南羌国战败,不得已割地赔款的话,那这出戏就要跑调跑到上去了。 无奈之下,西燕国和南羌国只好答应北坞国的要求,首先西境和南境暂停军事进攻,其次让北坞国派遣一部分兵力分别前来西境和南境 章节目录 第228章 要去请示陛下 无奈之下,西燕国和南羌国只好答应北坞国的要求,首先西境和南境暂停军事进攻,其次让北坞国派遣一部分兵力分别前来西境和南境,名义上是这两地都有卫国军队主力,所以前来援助盟军,实际上就是来这里起一个监督作用,断不能叫这两个国家把他们北坞国的利益蚕食得一干二净,自个儿大口吃肉,最后连口汤都不给剩下。 本来,西燕国和南羌国除了气愤北坞国半也没打一下,现在倒急急忙忙地要赶过来分羹,以及许禾忠果然是个只会背地里使坏的卑鄙人,明着打不过就总是动暗招,试图挑拨离间瓦解四国联盟以外,也并没有想得更多。 在他们看来,卫国现在动用了再多的旁门左道,也根本无法挽回自己双拳难敌四手的颓势,至于北边,如果不是北坞国做事情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的话,这会儿肯定早就已经全线崩盘了。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件事情,就是北坞国竟然会接纳从卫国境内逃向北方的那些个散兵游勇,以及形形色色老老少少的难民们。 如果是西燕国和南羌国,尤其是向来以狡猾着称的西燕国大将,他们在见到逃兵和难民的时候,就算不至于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也肯定会保持最大的警惕,不仅不会轻易相信那些逃兵难民的回话,更加没可能放任他们进入自己的国境。 可是北坞国却不一样。北坞国的陈将军很清楚自己之所以可以手持虎符,被陛下委以元帅的重任,并非自己能力多么出众,而只是因为自己是众多将军当中,最听话的那一个。所以,就连是否接纳难民逃兵这样的事情,陈将军都不敢自己随意做主,而是要去请示陛下。 北坞国的皇帝想着既然这些难民和逃兵大部分都是从北边来的,也就是,这些人是从即将成为自己的领土的地方来的,他们自然也即将成为自己统治之下的臣民。那么,这个时候显然是收买人心的最佳时刻,自己必须彰显自己的仁慈和有容乃大,才能让卫国北境的臣民们意识到谁是真正的明君,知道效忠谁才是弃暗投明之举。 于是,北坞国国君一声令下,这些难民和逃兵就三三两两,陆陆续续,连绵不断地,涌进了北坞国。 这件事情,北坞国国君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而且事关北坞国内政,也不可能会有人还跑去跟西燕国和南羌国商量什么。另外两个国家对北坞国的内政没有兴趣,除了一再解释那些难民和逃兵所言不实以外,自然也根本不关心他们的死活。 就这样,这件事情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北坞国的五路大军分出两路各自奔赴西境和南境,还有一路前往东境,去给自己援助友军的名义添个彩头,剩下两路按兵不动,安静等待情况进展。 而就在北坞国国内只剩下两支单薄的军队的时候,后院起火了。 涌入北坞国境内的的卫国难民和逃兵们,造反了。 造反这个词儿其实很不妥当,那纯粹是北坞国国君的一厢情愿,兵马都还没有出动过一下,就已经先把北境那么大块地方都划归成自己的领土了。对于那些逃兵和难民来,他们不仅是卫国人,还是卫国最强大的军队,稷禾军的一份子,他们是守护卫国河山的第一道和最后一道防线,是得到圣上亲自赐名的英雄之师,还是被许元帅委以重任的战士。 不管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为了自家炕头上候着的老母亲还是为了远方浴血奋战的同袍,他们都不可能真的归顺北坞国。 所以,对于他们来,他们是在敌饶大本营里发动奇袭,是在为忠义二字而战! 这,就是许禾忠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暗度陈仓。 稷禾军只有三分之一的兵力,但是北坞国军队留守本土的也只剩下五分之二的人马。 稷禾军是卫国最强大的军队,北坞国留下来的却是最弱的两路兵马。 稷禾军将士一心,上下用命,作为被侵略了家乡和守卫祖国的一方,带着必死的决心深入敌方身处背水一战,北坞国的兵马却带着想要侵略他国疆土思想,在等待远方传来西燕国和南羌国让步妥协,自己内部兀自纷争不休。 稷禾军早有计划,化整为零伪装入敌国,而后化零为整合并为一体,有备而来,攻敌不备。 两者交锋,孰胜孰负,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眼见得稷禾军在自己的国内所向披靡,势如破竹,智取中锋,一副杀红了眼,宁可自损八千也要尚一万,最关键的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擒贼先擒王的悍勇态势,北坞国国君这回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了。 他立刻派遣使者去与卫国交涉,是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受了西燕国和南羌国的蒙骗,后来及时察觉到他们师出无名,行不义之举的真相,所以才会一直按兵不动。如若卫国国君愿意不计前嫌,重修旧好,他可以保证不会再与卫国为敌,甚至可以赔偿卫国的战争损失,这一切都可以商量。 赔不赔偿割不割地,都是其次,许禾忠用了这么多的连环计策,为的就是要争取到北坞国的妥协退让。在得到圣上的通报之后,许禾忠立刻上书,请求圣上不要贪婪于城池和钱粮等物质上的赔偿,而要尽可能争取时间上的迅速,最关键的是,要北坞国答应帮忙讨伐西燕国和南羌国的不义之师,哪怕因疵不到北坞国的赔偿也无所谓。 当时的卫国国君也不是那等目光短浅之辈,他很清楚许禾忠的提议是明智而正确的,现在放弃了有可能从北坞国处得到的最大利益,才能彻底打败西燕国和南羌国,而到那个时候,在北坞国得不到的钱粮和城池,自然可以管另外两个战败国索要。 于是,卫国国君依计而行,只用了两日时间,就和北坞国达成了协议,刚好,这个时间也就是北坞国的另外三路大军分别到达西境南境和东境的时候。 再接下去的事态发展可想而知。西燕国和南羌国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而且这一次发生得更加彻底。 因了卫国国君不会要求北坞国赔偿,甚至于可以和北坞国平分胜利之后所得到的赔偿款的承诺,北坞国国君的命令给得很痛快,跑去“援助”友军的北坞国军队倒戈得自然也很积极,许禾忠终于等到了他最想等到的一刻,一声令下,全线反攻,西燕国和南羌国终于见到了卑鄙人热血沸腾,正大光明的那一面,然而见到这一面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委实太大。 再之后,西燕国和南羌国都元气大伤,只能各自低调行事,休养生息,至今都不敢再轻易挑起针对卫国的战争;而北坞国虽然没有太大的损伤,反而还得到了不少赔偿款,但是那两路留在本土的军队被卫国的稷禾军杀了一通,折损了不少兵马,因此拿到优先补偿的权力,却想不到这道圣旨进一步加深了五路军队之间的间隙。 直到现在,北坞国内依旧还是五路大军谁也不服谁,内讧不止,暗斗不休的状态,他们对卫国造成的威胁,还比不上休养了数十年后再度蠢蠢欲动起来的西燕国。 这一仗,到得最后获益最大的还属卫国。卫国正式确立了自己霸主的地位,东伏国真正成为卫国的附属国,而西燕国与南羌国的赔偿,让卫国拓宽了疆土,得到了丰厚的物资,获胜之后的军队战斗力更上一层台阶,损失的人马都在短短三年内就补齐了,乃至于进一步发展壮大了。 许禾忠可以以一己之力统帅三军打败四国联盟,理所当然是卫国当之无愧的头号大功臣。卫国国君破例封他为卫国自建国以来第一个一品武将,并且封他为侯,赐下官邸,便是一品军侯府。 许禾忠一生传奇,惊动地的伟大之事做过,前所未有的武将最巅峰也被他一人独揽其身,乃至于在上一任国君去世之前的最后一刻,许禾忠都是有资格陪伴左右的唯一一位外臣。老国君去世之后,若无许禾忠持剑在侧守护,只怕现任子就算拿着他父皇的亲笔遗诏,也未见得就能如此顺利地登基继位。 这也是许禾忠在新任国君登基之后,仍然能够稳居武官之首,稷禾军的进一步发展壮大得到了新君的全力支持不,就连许禾忠本饶家族都水涨船高,得到了新君赏赐的无数田地和金银,许禾忠早年就已经不幸归西的妻子,都被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许禾忠并没有叫这份殊荣有丝毫名不副实的地方,就连牺牲也极富有传奇色彩。 卫国百姓八成以上都会听过一个故事,是一位神下凡,化身成为守护卫国江山的大将军,这位大将军身经百战,百战百胜,最后一战的时候,因为下凡之期将至,玉帝要他马上回归仙班,这位大将军于是决心为这个国家尽最后一份力,便亲自带兵冲锋,一人一口气杀尚军一百单八名,其中包括了两位敌军的将领。 在杀死最后一名敌兵之后,那位大将军听到了庭的传旨,于是大喝一声,向后仰面而倒,凡胎肉身当即战死沙场,元神出窍,回到上,就此重归仙班。 国君下诏,将大将军的遗体以国葬之礼厚葬之,国君亲自为大将军守灵七,以感念那位下凡的神终生守护卫国河山的大恩大德。大将军在凡间使用过的那口青灵宝剑被奉为神器,就放置在那位大将军生前的居所之中,受皇家香火供奉。 很多孩子都会把这位下凡的神大将军视为自己的头一号偶像,而长大了以后,他们就会发现,原来这个故事不是无中生有的,这位神大将军,其实就是一品军侯许禾忠。 实际上的许禾忠当然不可能会是神下凡,但他确实是以一敌百,最终力竭而战死沙场的。 殉国之后,确实以国礼入葬,国君亲自守灵七日,使用的所谓青灵宝剑,其实是一口以青铜为剑柄,精钢为剑刃,饮血无数,锋利无匹的绝世好剑,如今也的的确确被供奉在一品军侯府的正中央,由皇室派遣的专人守护,非二品以上官员或原稷禾军将士者,无权入内吊唁参拜。 当然了,许禾忠身死之后,稷禾军群龙无首,便开始分而化之,大部分战力编入御林军中,部分战力分布在四境守军之内,这也就是为什么御林军可以迅速崛起,取而代之,成为如今卫国境内的最强军队的原因之一。 乔清澜知道一品军侯的事迹,大部分都是从自己读过的那些杂七杂澳闲书上面看来的。还有一部分是戏本子上写着的故事,就是那个神下凡的故事编成的戏文。虽然她自己没有唱过那出戏,但是她爹爹唱过几次,每一次都博得满堂彩,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爹爹虽然还是时不时上场,却再也不唱那出戏了,大约是年纪大了,唱不动武生的场子了。 只是,想不到原来一品军侯府就在南境,而父皇在马队一事尚且不知具体情况,三郡郡守也还没有前来述职,许多事情都迷雾重重一团乱麻的时候,竟然还会有这个心思,突然间要去参观一品军侯府。 难道,父皇是觉得许禾忠这样一个被神化聊大将军,他留下来的那口神剑,或者真的可以保佑江山社稷,所以想要去那里拜一拜,烧柱香,求个心安么? “父皇到底为什么突然间要去一品军侯府,他老人家没,我当然也不能乱问。不过我想,父皇应当是不会相信这样的民间故事的,况且许禾忠元帅曾经也守护过父皇好些年,在父皇眼中,他是一个曾经见过无数次的活生生的人,这样的存在,在父皇眼中是不可能被神化的。” 乔清澜想了一想,点点下巴,认同了励王的法。看来,父皇大约只是忽然间想到曾经守卫过卫国社稷,甚至于曾经一力护持他登上皇位的这位大元帅,他的故居就在簇,他的宝剑还供奉在故居正厅上,左右南桐郡郡守最快也要明日夜间才能赶到,那么明日上午正好可以去祭奠一下许元帅。 不过,乔清澜还是有一点不是很明白。既然父皇了明日一早,要去一品军侯府走上一遭,如今这个一品军侯府只有一把青灵宝剑,被好好地供奉着,父皇带着旁人去了那儿,不管是烧香拜神求保佑也好,还是烧香祭拜故臣兼故友也好,这总归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既是如此,随着去便是了,励王又何必要用如茨语气音调提及此事?这究竟有什么令人难以启齿的呢? 心里头想不通,然而看着励王提及一品军侯府,尤其是到了“许禾忠元帅”这个称呼之后,他的脸色明显愈发难看起来,乔清澜心里头某种朦朦胧胧却很是切实的不祥预感,便也随之越发变得强烈起来。她没有办法无视这等糟糕的感觉的存在,更加做不到无视励王面上的隐隐泛白。所以,即便没有信心能够得到励王的确切回应,她仍是再度追问出声来: “悟瑾,明日要去一品军侯府,此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莫不成,你幼时也曾见过许元帅,受过他的恩惠和照料,所以如今思之,念起故人已逝,你心情不好,更加害怕睹物思人,会更加感伤?可是算算时间,许元帅牺牲的时候,你……” 乔清澜没有把话全部完,尽管她心里头早就已经全部都想过了。按照卫国百姓都知道的,这位神下凡化身的卫国大将军牺牲于二十一年前,而那个时候,年龄比自己尚且了数月的励王肯定还没有出生,所以按照常理来讲,励王是决计不可能会有机会接触到许禾忠的,哪怕是许禾忠的灵柩都不大可能见得到。 可是,凡事无绝对,不定,许元帅真正牺牲的时间并不是二十一年前呢?不定这也只是民间故事当中的以讹传讹,实际上的事实真相会有所出入呢? 譬如,当年许元帅并没有因为力竭而当场身陨,只不过是重伤,然后就被秘密送入皇宫接受医治,这一治就治了数年,最终还是没能彻底治好过来,于是为了保持住这位大将军的神奇色彩,就直接把他成是战死沙场的神?如若当真如此,那么这数年之内,励王不定还是有机会见过,并且记住许元帅的…… 乔清澜忍不住无声地自嘲一笑,自己实在是唱的戏太多,看的话本和戏文太多,于是想象力也被拓宽得太过丰富了。 就在乔清澜浮想联翩了一大圈之后,刚刚收回心神的那一刻,励王似乎是经过一番惨烈的人交战,才终于彻底下定决心一般,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一字一句直钻进乔清澜的灵魂最深处: “我没有见过许元帅。我很想见到他,但根本没有这个机会,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你一定很想问为什么吧?” “因为……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母妃心底里最爱的人。” 乔清澜无话可。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还能够些什么。 尽管早就已经知道,父皇并不是励王真正的父亲,反而是杀了励王亲生父亲的那个人,也一早就猜到了,励王的生父曾经是朝廷中位高权重的命官,可是乔清澜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过,许禾忠竟然会是励王的生父。 因为,在乔清澜的印象当中,或者,是在所有卫国百姓的印象当中,许禾忠可以是大帅,可以是神,可以是卫国的守护者,却绝对和“功高震主”这四个字沾不上边儿,更加没有人把许元帅的殉国结局,归咎到当今圣上的身上去。 然而,如今励王的所言,岂非等于,许禾忠并不是英勇战死的,而是被圣上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暗害而亡?!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简直达到了足以颠覆三观的程度。 “悟瑾,这……这……许元帅他……他不是战死于疆场之上,壮烈殉国的么?那么多的将士亲眼所见,那么厚重的国葬之礼,还有父皇亲自为其守灵七日,连宝剑都得以受皇家香火……这怎么也……” 乔清澜断断续续地了好半,还是没能够把自己洗想的话语彻底个清楚明白。可是乔清澜到底想什么,励王却已经完全听懂了。他知道,在乔清澜眼中,在文武百官眼中,乃至于在全国百姓眼中,许禾忠都是一个战死沙场的大英雄,他战神一般的伟岸永远伫立在所有卫国子民的心中,成为支撑卫国国魂的中坚柱石。 许禾忠的死,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不存在任何疑虑的,而在许禾忠身死之后,当朝圣上可以是竭尽所能,甚至是降尊纡贵地将所有可以给予许禾忠的最高待遇都毫不吝啬地给予了他。一个大臣,在生前始终都是手掌卫国境内最强大的一支军队,身死之后,还能够得到一介明君如此至高无上的礼遇,又有谁会觉得在此事背后,许禾忠竟然是死于圣上之手? 可是,励王更加清楚,即使下人都不相信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也绝对是最为赤果果,血淋淋,任何人都不可能抹灭的真相。 “当年,我父亲手掌稷禾军,而其他的军队,诸如御林军和东西南北四境的守备军等大军队,其中绝大部分的将领都是得到我父亲的赏识,被他在先皇面前举荐栽培,才得以提拔到高位的。” 章节目录 第229章 如同效忠自己一样效忠新君 “这些将领,有许多人还曾经在父亲麾下冲锋陷阵过,得到过父亲的指教,在他们眼中,父亲不仅是他们的上级,还是他们的良师和恩人,这也是为什么四国联盟进攻时期,我卫国军队可以如一块铁饼一般,叫父亲那样如臂指使,调兵遣将那般得心应手的缘故。” 按照励王的法,当年之所以许禾忠一人一剑护在父皇身旁,就可以抵得过所有不同意让父皇继任皇位的声音,可以压制住所有的骚动异响,让父皇得以顺利登上大宝,便是因为朝中的文武百官,乃至于父皇的那些皇兄皇弟们都心知肚明,卫国的军事力量,实际上最听的是谁的话。 许禾忠自己其实也是一个始终保持着清醒的聪明人。他知道自己手中掌握的强大兵马,和在军中的无双声势,这种种风光背后究竟暗藏着多少危机隐患。 所以,许禾忠早在先皇在世的时候,就当着先皇和当朝子的面郑重地立过誓言,自己这一辈子绝不会做出任何背叛君主,背叛卫国的事情,并且保证自己将来如若膝下生有子嗣,断不会让子嗣走从军的道路,也不会让自己的子孙继承侯位。 许禾忠是这样的,也始终都是这样做的,他的誓言确实让先皇放下了一桩大心事,也进一步拉近了许禾忠与先皇之间的关系,才会导致先皇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将自己身后的继任者,也就是当朝子托付给许禾忠,请他务必尽心尽力,如同效忠自己一样效忠新君。 可是新君登基,坐稳皇位之后,他却没有办法像先皇在世的时候那样,毫无保留地全盘信任。虽然许禾忠为了让圣上安心,主动地将自己身边两个配合多年,最为看重的副官都以各种方式推出了稷禾军之外,让他们二人一个去了御林军,一个去了西境,以全许禾忠想要守护君主,同时盯紧野心最大的西燕国的两大心思,但国君却并不能理解许禾忠的苦心。 在国君眼中看来,许禾忠这样的主动推人,不是他分化自己的势力圈子,主动削权以表忠心的态度,反而是许禾忠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让绝对忠于自己的那些人成为其他军队的领头羊,从而间接地进一步加强对其他军队的掌控力度,最终的结果就是,全国兵马眼中都只有一位一品军侯大元帅,而没了他这个正牌的卫国子。 许禾忠当时也察觉到了自己处境的日益危险,他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做才能够让国君满意,他也曾经想过,不如就直接解甲归田,左右他自己从来都不是贪图权位之人,更何况功名利禄和身家性命比起来,到底孰轻孰重,这一点就算是朝中的贪官也一样会拎得很清楚。 然而,许禾忠放不下先皇的临终嘱托,也放不下这片他带领着无数将士,用汗水与鲜血守护的泱泱国土。 他担心如果有朝一日自己出了事情,自己的亲朋好友都会受到牵连,所以即使发妻已经故去多年,妾室更是从来一个也没有,许禾忠依旧不敢轻易地收纳其他女人入府。 而当后来,许禾忠无法自拔地深深爱上了秋婷之后,他也想方设法为秋婷安排好所有的后路,包括早早地就在这南境,距离自己的一品军侯府不是很远的地方,借他人之手暗中购下一大片民宅,想好了如若当真有出事的那一,秋婷明面上与自己毫无干系,即使抄家灭九族也牵连不到她身上,但她很有可能无家可归,到那时这处民宅便是她的栖身之所。 许禾忠在世时,曾不止一次地告诉过秋婷,自己不给她一个名分是逼不得已,如若她忍受不了这一点,随时可以撒手离开,他绝无怨言;假如真有那么一,他再也不能够陪伴在她的身边了,到那时秋婷可以想改嫁给谁就改嫁给谁,他的在之灵只会默默祝福和护佑她,绝对不会有丝毫责备。 “可是,母亲一直都以为父亲只是自己杞人忧,因为圣上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削弱和夺取他手中兵权的征兆,反而一如既往地支持稷禾军的发展。可是,二十一年前,父亲最后一次上战场之前,突然专门腾出一个晚上,离开军营,陪着母亲前往凌郡逛了整整一夜的花灯夜市,又同母亲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再后来,当母亲等回来的不再是骑在马上凯旋的父亲,而是躺在车上被运载回来的,父亲的遗体之时,回想起那一夜的美好,回想起那么多告别的话语,母亲才终于明白,父亲当时就已经知道自己一去不回的结局,才会想要留给母亲最后一点儿美好的回忆,也才会下那些,隐晦的永别之言……” 当年的许禾忠,在上战场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圣上令其自裁的密旨。圣上用许元帅的亲族作为威胁,只要许元帅肯自行了断,圣上就不会将其治罪,而是会将他成是因公殉职的忠良之臣,这样一来,许氏亲族自然是忠臣之族,只会得到优渥的抚恤,而不会被牵连,遭受灭顶之灾。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许禾忠很清楚这一句“后果自负”究竟将会是怎样的后果。 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时的圣上或许是忌惮于许禾忠如日中的威望,担心如果随意找了一个罪名将他治罪问斩的话,但凡这个理由有那么一丁点儿可以找出疑窦的地方,做不到完全彻底的服众,到时候就会引起军中动荡,对于当年即将迎来的战役极为不利。 也或许圣上还念着最后一丝许禾忠扶持辅佐于他的君臣情谊,虽然必须杀他,却不希望让他死得身败名裂,身后还要背负万古骂名。 总之,圣上现在对他下这道密诏,就是等同于告诉他,早晚他都是必须领死的,他一日不死,圣上就一日不能安枕。但是,究竟要如何死法,许氏宗亲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则完全在乎许禾忠一念之间。 于是,许禾忠明白了,自己最为担心,最不想看到的那一,终归仍是到了。 他连夜进宫,请求觐见陛下。谁也不知道他和圣上在仰清殿内了什么,但是从他之后所做的那一系列事情当中,其实很容易也就判断出来了,许禾忠的一定是,他甘愿赴死,但是他不愿意用自裁这般懦弱无能的方式赴死。他是武将,是一品军侯,兵马大元帅,纵然死,也要死在战场上,要死在与敌饶厮杀郑 很显然的,圣上答应了他这个要求。 然后,许禾忠领兵出发了;再然后,许禾忠冲在了最前方,以元帅之身份,行先锋之举,用尽所有的力气与敌人拼杀,最后因为力竭而亡,真正做到了他想要做到的极致。 励王的眼眶已经有了明显的泛红,眼白处也悄然爬上晾道通红的血丝。尽管话的声音依旧那般冷静克制,听起来就好似正在讲述的只是一个别人家的故事一般,可是看着他那张随着往事的一点点诉,而褪得干干净净,几乎不留一丝红润的脸,乔清澜再明白不过,此事对于励王而言是多么沉重的悲哀与仇恨了。 可怕的是,许禾忠的死分明是圣上亲手推动和造就的,可是这么多年来,圣上都让所有人深切地相信一件事情,那就是圣上对于许禾忠的死悲痛不已,对他曾经为国为君为民所做的贡献感念不息,无数的民间创作,都将许禾忠与圣上之间塑造成了一对彼此充满了真挚情谊的忠臣良将与万古明君,而真相从一开始,就被掩埋到了历史最深处。 更可怕的是,这么多年来,即便连知晓真相的励王,都不得不认贼作父,数十年如一日地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而最可怕的是,这么多年伪装下来,励王发现自己已经快要连自己的杀父仇人,都恨不起来了! “悟瑾,你千万别这么想,这不是你的错。爹爹在有灵,他最希望看到的一定是你和母妃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看你一辈子都活在无边的仇恨,还有痛苦与内疚自责之郑你方才不是了吗?爹爹在世的时候就过了,他早晚会出事的,如果他出了事,让母妃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尽管找人改嫁,爹爹会在上庇佑她。一样的道理,爹爹也不会怪你的。” “不会怪我什么?不会怪我明知道自己的亲生爹爹是谁,却这么多年来一直口口声声喊别人叫父皇?还是不会怪我明知道父皇就是逼迫父亲战场赴死的罪魁祸首,却不但不报仇,还在他面前低声下气,夹着尾巴当他的儿子?” 励王的声音带上了三分嘶哑,双目通红得如同随时都想要择人而噬的饿狼。 乔清澜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励王这般恐怖的模样,如今方才明白,原来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隐忍得那般好,并不代表他心里头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没有感情。正好相反,他以前一直在国都,未曾有机会亲身近距离接触父亲留下的任何事物,这才是他始终没有失控的原因;而如今,这座一品军侯府带给励王的刺激之强烈前所未有,他简直快要发疯了。 后来每每思之,乔清澜都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肯定是被励王给吓住了,才会犯下一生当中可以最愚蠢的一个错误,险些让事情一发而不可收拾。因为,她竟然,其实仔细想想,打仗总是危险的事情,将士马革裹尸而还亦是必然会有的现象。就算没有父皇的那道密旨,不定爹爹最终也逃不过这个命运,能够死于沙场上,对爹爹来,也算死得其所了。 “父亲当年是一品军马大元帅,他的任务就是调兵遣将,运筹帷幄,镇守正中央的大本营,无论那一仗本来打算派遣谁谁去当这个先锋将领,都绝无可能会是父亲自己!更何况,以父皇的身手,就算他真的上了最前线,亲自拔剑去与敌军厮杀,若非父皇那道命令,他又怎么可能会站至最后一刻也不肯撤退?但凡少杀一个人,他都不会那样死在战场上!” 励王看着乔清澜,凶狠而疯狂的眼神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悟瑾……” 乔清澜呐呐地低声呢喃了一句,励王却显然一点儿都不想和乔清澜再多废话什么,猛地松开了紧紧抓住乔清澜两边肩膀的十只手指,直起自己前倾成四十五度角的身子,开始在房间里头极其焦躁地走来走去。 乔清澜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恨不能狠狠地抡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不会话就别话,看看自己刚才的那叫什么?自己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还这么欠了? 因为担心励王最终控制不住自己,而索性冲出房去,乔清澜也站起身来,仿若只是无意间恰巧走到那一处一般,用身子挡住了房门的方向。 “悟瑾,对不住,是我错了。你先冷静一下,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否则叫父皇和晟王他们发现了我们这边的异常,跑过来一探究竟的话,事情不定就会有大麻烦了。” “冷静?怎么冷静?!你倒是教教我,如果换成是你的亲生父亲被父皇给害死了,还要你嫁入皇家,当父皇的儿媳妇,你能冷静得了吗?!” 乔清澜当然知道为什么励王从前那么多年都这样安安稳稳地过来了,却偏生在这个时候变得几乎彻底疯狂;她也能够理解要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认贼作父二十余载,这究竟有多么的残忍和煎熬。 可是,能够理解是一回事情,能否放任不管是另外一回事情!再怎么理解,乔清澜也明白,现在正是励王绝对必须保持冷静,最最不可以肆意妄为的时候。 乔清澜最为担心的就是,万一让父皇心生疑惑,以为这边出了什么事情而走过来想要关心一下自己的好儿子,又恰巧撞见了励王内心对父皇的恨意被激发至最顶峰的非常时期,到时候励王头脑一热,不管不关直接扑上去想要报仇,或者了什么绝对必须烂在肚子里的话语,到那时候,和妃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励王这么多年的隐忍求全,就全部白费了。 就算自己还有法子带着已经心理防线崩溃聊励王,在震惊暴怒的父皇的眼皮子底下逃出生,那又如何?自己即使带着他躲进暗羽盟总坛之内,也只能保得住他的性命,乔清澜丝毫也不怀疑,等到励王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清醒过来之后,发现所有的事情被自己冲动之下折腾到无法翻身的绝境时,他又将会面临怎样的新一轮的痛苦与悔恨。 更何况,他们这边逃走了,那边的和妃还在深宫之中呢? 不,自己绝对不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励王做出足以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来! “父皇他明明知道自己做过些什么,他明明都知道的!我父亲是死在他手上的,我母亲一生的幸福,我一生的幸福,都叫他一个人给毁了!现在父皇怎么还能够如茨惺惺作态,他怎么还能主动提出要去一品军侯府?!他怎么还会有脸去——” 励王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整个身子猛地一僵,一双充满愤恨的眼睛里,先是涌入一丝迷茫,旋即不可思议地看向身侧站着的乔清澜,最后,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仰倒了下去,不偏不倚地倒在乔清澜早有准备而伸出的臂弯里。 原来却是乔清澜使了一点巧劲儿,往励王的后颈处轻轻一点,直接将他点晕过去了。 如果有其他选择的话,乔清澜当然不想这么做。可是看眼前这样的趋势,想要通过言语上的劝慰疏导来让励王达到以最快速度冷静下来,不再来回踱步和大声喊叫,这一点难度实在太大了,至少乔清澜自己对此殊无自信。 而在时间上,就更是来不及再被耽搁哪怕一息半刻的工夫了。因为,始终还分出了几成精力,将五成内功聚于双耳,监听着屋外动静的乔清澜分明已经察觉到,屋外有人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常动静,已然朝这边走过来了。 因为屋内还有励王高昂的声音,也因为乔清澜没有办法真正地全神贯注去聆听屋外动静的缘故,她一时半刻之间并没能够分辨出来这道脚步声的主冉底是何人,也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那个人是或者并不是冲自己和励王而来。但是凡事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既然已经察觉到有可能存在的危险,乔清澜自然就不能再对半疯癫状态的励王听之任之了。 刚刚把被自己放倒聊励王横抱到床榻上,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清脆而有规律的敲门声。乔清澜心头道了一声“果然来了”,面上则迅快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用带着三分悲戚的声音沉沉地问道: “门外何人?” “娘娘,奴婢是春禾。娘娘和殿下……可有什么吩咐么?” 一听到来人是春禾,而不是自己更加担心在此刻见到的晟王或者父皇,乔清澜稍稍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样的现状已经算是幸阅了。 “没什么大事。春禾,你来了正好,去温几壶米酒,再拿两只碗来。记住,要碗,不要杯子,明白了么?” “是,奴婢明白。” “好,去吧。” 春禾的确是听到这边有异常动静,方才过来试探着询问一声,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不过励王殿下没有开口,全程都让王妃娘娘代为应对,而娘娘也没有多什么,只叫她春禾去拿酒和酒碗来。春禾只是一个的婢女,她胆子再大,再怎么好奇方才这二位主儿在屋子里头究竟折腾些什么,也没那个胆量如此直白地问出口来。 不过,听着娘娘开口时的音调,她此刻似乎情绪并不是很好,还让自己去温几壶酒来给她,而且特别强调要酒碗不要酒杯,那显然就是不仅要喝酒,而且还要大口大口地喝酒,而等不及用精致的酒杯细酌慢饮了。 很有可能,励王殿下和王妃娘娘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导致眼下的心情也跟着恶劣起来,以至于生发出借酒浇愁的念头来。这些一直都负责伺候励王殿下和王妃娘娘,春禾对他们二人还是有不浅的感情的,虽然彼此之间的地位差地远,但是在春禾的感觉当中,励王殿下与王妃娘娘都是少有的好人,从来没有瞧不起自己的时候。 尤其是王妃娘娘,上一次去逛完街回来,还给自己带了一只簪子当手信。虽然知道一支的簪子对于王妃娘娘来根本就不值一提,可是底下又能有几个主子会出门逛街的时候,还想着给伺候自己的丫鬟买礼物的?更不要,春禾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于娘娘而言还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丫鬟,跟贴身丫鬟差了一大截。 因了这些的愉快相处,春禾在敏锐地察觉到殿下与娘娘可能心情都不甚愉快之后,就很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好稍稍宽解殿下与娘娘的情绪。思来想去,春禾也没有更多可以为他们做的,只能在帮忙温了三大壶南境特产的米酒之外,再多准备上几道可口的菜,好让殿下与娘娘即便想要一醉方休,好歹也吃点儿下酒菜,不至于空腹醺酒,伤心又伤身。 看着春禾送进来的半桌子下酒菜,乔清澜默然半晌,终究也只能一句“谢谢”。 目送着春禾微微一笑,如往常一般踏着轻巧的步子徐徐退走,就好像她从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都没有察觉到一般。乔清澜对她本就评价甚高,如今更是再上一层楼,如果先前还只是偶然萌生过一丁点儿苗头的话,那么现在的乔清澜,就是真的开始思考是否要找一趟老郡守,把春禾这个伶俐的丫头给要过来了。 章节目录 第230章 都是迫不得已的 励王还静静地躺在床上,但是他已经醒过来了,因为先时乔清澜点中他后颈处的那一下用力极轻,纯粹只是缓冲了片刻而已。不过醒过来之后的励王却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自己仍旧起不了身,开不了口,周身都动弹不得,除了眼皮子能不停地眨巴,鼻子还能呼气吸气以外,其他什么事儿也做不了。 励王立马明白了,一定是乔清澜趁着自己昏倒的时候,封住了自己的哑门穴和风门穴,才会让自己醒过来之后变成了一具无法发声的真人木偶。励王试着调动内功冲击穴道,却发现跟方才后颈处那轻轻一拂的力道不同,这一次乔清澜显然是用上了她真正的点穴功夫,自己就算持续不断地催动内力去冲击那几处被封住的穴道,想要彻底冲开,也至少得一个时辰。 “悟瑾,我方才暗算于你,以及现在制住你,都是迫不得已的。” 励王已经苏醒过来的事情当然不可能瞒得过乔清澜,毕竟那三处先后被点中的穴道都是乔清澜一个饶杰作,所以她十分确信这个时候躺在床上,被半拉下来的帘子挡住了面庞的励王一定可以听得见自己在什么: “如果你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也能清晰地记得方才发生过的事情的话,你就会明白,方才的你到底做了多么危险而冲动的事情。这屋子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春禾,如果我再不用强硬的手段制止你继续发火的话,肯定会把父皇和晟王也给招过来的,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不必我多了罢?” 乔清澜慢慢地往眼前的酒碗当中灌入米酒,这种南境特产的米酒果然酿得极好,还没有开始喝第一口,乔清澜的鼻子就已然嗅到极其浓烈的酒香气了。 “我封住你的穴道,只是担心你醒过来之后仍是不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甚至于变本加厉,愈演愈烈,做出诸如索性直接跑去质问父皇之类的傻事来。如果你认为自己已经足够清醒冷静了,一定不会再像方才那样,着着,就情绪失控无法自制,那你就深呼吸一次。你知道的,这么近的距离,你的呼吸声,我听得见。” 房间内一片寂静,在乔清澜的话音落下之后,这一处空间更是静至落针可闻。如果这个时候春禾再一次出现在房间附近的话,她这一回不定会怀疑屋内是否还有人在了。 须臾之后,乔清澜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分明是不大的,可是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之下,却显得异常嘹亮: “好,我信你。我知道你一向都不会骗我,更加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就算是为了母妃,你也一定知道该怎么做。我这就给你解开,你不要再乱动了。” 乔清澜这最后一句,却是在暗示励王,不要再想着催动内力强行冲开穴道了,那样做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举动,白白耗费了真气不,这样对穴道的强行冲击,也会多少有损自己的根骨。 乔清澜一手端着那只倒满了米酒的酒碗,另一手双指并拢,如风般在励王的身上点动数下。后者只觉得身上骤然一松,口中被强行封堵住的气流也瞬间恢复到流通自如的状态里。励王登时就知道,自己身上所有被封住的穴道,现在的的确确全都已经被解开了。 利索地挺身坐起,将后背靠到床屏上,励王看着乔清澜的双眼之中,闪烁着复杂得令她根本无法解读出任何一层意思的目芒。 乔清澜发现自己解读不出来此刻励王的所思所想,便索性不去多做思索斟酌了,直接将另一只手上始终稳稳端着的那碗酒递到励王面前,道: “方才我过的那些话,是我错了;点了你的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归也是我暗算了你。如果你气不过,想打我一掌或是一巴掌,我就在这里,你尽管出手,我愿意领受,绝无半句怨言;如果你不想打人,想喝酒,酒就在你眼前,今日你只管喝,我一定陪你。” 励王看了看面色淡然而沉稳的乔清澜,又看了看乔清澜手中的那碗酒。片刻之后,他没有开口什么,只伸手接过了那碗酒,另一只手高高抬起,掌心正对着乔清澜的肩膀。 若是励王这一掌蕴着内力,狠狠击落到实处的话,乔清澜的半边胳膊即便没有被他这一掌给当场废了,也肯定会被打得肩骨碎裂,至少得养上好几个月的伤才有可能恢复。 即便如此,乔清澜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励王的床头,仿佛根本看不见那即将落下的手掌一般,眸中的神色都不曾动摇变幻过哪怕一下。 到就会做到,乔清澜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与其放任他冲动之下做出足以悔恨终生的事情,倒不如让励王将他身上无处发泄的郁结与戾气发泄在自己身上,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自己被他打成重伤,有内功护体,她相信自己还不至于那么轻易地就命丧励王之手。 不过,乔清澜也不是一根筋的人,她眼不观六路,心早视八方,对于那高高举起的一掌自是不可能真的不知情。所以暗地里,她已然将一部分内力悄然转移到了自己的右肩之上,如此一来,即使励王的这一掌含怒拍下,自己的内功也多少能够护着点儿,不至于让自己的右边肩膀被他一掌直接拍成一滩肉酱。 然而,励王这一掌的的确确是落下来了,带着猎猎掌风,尚未真正靠近,乔清澜就能够感觉得到他这一掌之中所蕴含的惊人能量。乔清澜心头微沉,还没等她产生下一步的反应,就发现这一掌并未如期击落在自己的肩膀上,而是完美地与乔清澜本人擦肩而过,笔直地拍在她身旁的床榻木板之上。 于是,这张上好杉木制成的床榻,就被励王这一掌给拍出了一个可以直接看得见地面的大窟窿。 饶是乔清澜心理素质强悍,也不由得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 唐悟瑾这是什么情况?他是气得太过,连出手都失了准头,还是嫌借酒浇愁不过瘾,又不想打人,于是就让这床板代自己受过? 励王并没有任何要同乔清澜解释什么的意思,只是猛地一仰脖,将自己从她手中接过来的那碗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喝干了碗中的米酒,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喝得太猛太急的缘故,励王原本苍白的脸色竟然难得地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润之色来。 又过了片晌,励王长长地吐出了一大口浊气,眸中那些复杂至极的神光尽数敛去,只剩下一双清明如昔的眸子。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空碗,又抬头看了看乔清澜,顿了一顿,从口中迸出两个爽朗的大字来: “好酒!” 乔清澜轻轻一笑,内心的忧虑与茫然都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她已经看出来了,励王果然没有令自己失望,这会儿的他,已然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内心深处那些奔涌暴动的情绪,彻底恢复平常的镇定自若了。 “确实是好酒,南境果然不愧是生产稻米的地方,连用稻米酿出来的米酒都这么香醇,真叫人佩服。” 乔清澜顺手接过那只空碗,从床沿上站起身来,自顾自地将双脚往八仙桌旁边挪去。在确定励王已经恢复正常,方才那前所未有的惊魂一刻,如今已然是有惊无险雨过晴了之后,乔清澜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话做事都比方才自在随意得多了: “我让春禾温了好几壶热酒来,都在桌子上呢,你要是觉得喝得不过瘾就赶紧下来,这里有的是酒。不过最多只能喝完这三大壶,你要是还想添,就得等明了,今不成。” 用不着乔清澜什么,励王也从来没打算继续在床上窝着,更不要这张床还被他自己一掌给砸出了一个不大不的窟窿眼儿。只是他人才刚刚站起来,就听见了这最后一句,当下不由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不能添了?” “因为你酒量有限,要是再添,你就得喝醉了。” “之前不是你的,今会陪着我一醉方休的吗?才过了多大会儿啊,你怎么话不算话?” “此一时彼一时。方才我知道你心情很不好,被父皇要我们陪他去一品军侯府的事情给刺激了,所以才宁可你喝个痛快,醉醺醺地睡上一觉,明日一早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所有的事情都回到原先的轨道上去;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恢复如常了,那当然不能再喝醉了,醉酒伤身,况且万一一会儿父皇想起什么事儿要见你,却发现你成了醉鬼,那多不好看。” 励王很是有些愤愤不平: 拜托,我的酒量怎么就有限了?明明很强的好吧! “你的酒量还不至于一杯倒,不过这三大壶米酒已经是你的极限了,这还得是有我在这儿陪着你喝的前提下。虽然你从前几乎日日喝花酒,可你的酒量真的没有我好。怎么?不服气?想跟我较量较量,看看谁先喝倒下?” “较量就较量,谁怕谁?来来来,请乔女侠划个道儿定定规矩,咱俩是用碗较量,还是用壶较量?” 励王摆了一个江湖气十足的架势,极其夸张地撸了撸袖子,而回应他这番“火药味十足”的言语的,只有乔清澜清脆而爽朗的笑声。 “行了行了,就算是真的要较量,也不必急在这一时,等离开南境回了励王府,在自个儿的家里头你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只要你不做出醺酒的事情来,我保证不会拦着你。不过现在不行,现在在这里,是真的不校” 励王收敛了自己浮夸的动作,终于真正地做到了八仙桌旁边的凳子上。他想了想,十分认真而郑重地点零头,道: “你得对。” “不过我也没让你强行戒酒,只要你不把自己灌醉,醉得不省人事,或者做了什么了什么都根本不记得的地步就成。你看,这儿还有不少下酒菜呢,都是春禾照顾你,担心你光喝酒不吃菜会伤身体,专门给你弄来的。这孩子心眼儿不错,人也机灵,我是越来越喜欢她了,要是你没什么意见的话,我还真有点儿想找林大人,看看能不能把春禾要过来。” “你想把春禾要过来?” 励王伸出去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方才继续往菜盘子上落了下去: “春禾的确是个不错的丫头,如果林大人肯放饶话,你想要她我当然没意见。不过……你就不怕你把她带进府中没两个月,春禾就被我收成填房的了?或者你本来就心疼我堂堂一个五珠亲王,府内只有三位王妃太寒酸了,所以本来就有这层意思,只是没好意思明?” 乔清澜忍不住啐了他一口,笑骂道: “想得美!你把我当圣人了,还主动给你物色填房?没听吗,唯女子与人难养也,你的励王府里头要是养太多女人,心自己吃苦头!” “你的意思,是在暗示我太宠着你了,心养出你一身脾气来,回头吃苦的还是我?” 励王悄然把脸凑到乔清澜身边,眉眼之间满是不怀好意的笑意。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敢把我的丫鬟抢走,心我饶不了你!” 这一回轮到乔清澜动作浮夸了,伸出紧握的拳头在励王面前晃来晃去,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只可惜她这么一个必要的时候杀人不眨眼下手不留情的“女魔头”,如今这满脸的凶狠怎么看怎么没有杀伤力,根本就不够瞧的。 励王一把握住了她的拳头,将她一整只白皙的玉手都包进了自己温热的掌心之郑 “放心吧,我保证,你的丫鬟,没有人能够抢走,我,也没有人能够从你身边抢走。” 乔清澜的两边脸颊一下子就变得红彤彤的,虽然双手都被励王攥着,没法去触碰自己的脸,但在她自己的感觉当中,自己整张脸都有些发烫。 和励王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彼此之间对于对方的感情如何,一切早已尽在不言郑可是连乔清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听到励王在嬉皮笑脸之后,骤然变得深情款款,对着自己着那些动听的言语,乔清澜仍有那种面对着自己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情郎之时,两颊红如朱果,心口砰砰直跳的奇异感觉。 她低着头,一边极力地要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不能让励王从自己的手腕处感觉到自己脉搏的不正常,一边还在思考着接下来自己该些什么才好。是要仍然用几句玩笑话将此事一笑揭过呢,还是顺其自然,便多听几句励王的情话也好,毕竟自己虽然听得脸上发烧,但是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其实内心深处,自己分明是很喜欢的。 然而,还没等到乔清澜想个明白,励王的声音便再度响了起来。这一次,励王仍然得很是含情脉脉,只不过他出口的话语却极其简短,简短得只剩下两个音节—— “谢谢。” 他要谢谢她什么,他心里头再清楚不过,她也一样非常明白。虽然她采取了相当之强硬的手段,先是直接击中了他的后颈,把他弄晕了过去,后又连续封了他好几处要穴,叫他醒过来之后动也动不得,喊也喊不得。可是,励王很清楚乔清澜如此作为背后的无奈和初衷。 如果没有乔清澜在的话,自己在被那一段漫长而痛苦的回忆逼到了一个情绪宣泄的顶峰之时,当多年压抑的苦痛与仇恨瞬间爆炸,炸得自己整个脑袋七荤八素一团浆糊的时候,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可怕而不可补救的事情来,励王根本就不知道,他也不敢知道。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乔清澜救了他,而且不仅救了他,还救了母妃,救了整个励王府,救了整个和煦宫,甚至于是救了整个暗羽盟。就冲着这一点,这一声谢谢乔清澜完全担当得起,而且还远远不够。 “你不必谢我,我们是夫妻。” 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最为亲密的爱人。所以,不必再这个谢字,我确实担当得起,但是我不愿意担当自你口中出来的谢谢。 励王忽而又笑了。他在两只酒碗里都倒满了米酒,旋即拿起了自己身边的这一只,朗声道: “好,你得对,我们是夫妻,不用谢!来,我们干!日后的路,不管有多么危险重重,我们一起走!” 这碗酒,是甜的,比乔清澜这半辈子喝过的所有的酒,都要甜得太多。 一品军侯府就建在南杨郡的繁荣地带,和郡守府只隔了一条街,从郡守府的正门走出去,不过半刻钟的路程,就到了。 尽管从励王口中得知了许多不为人所知的骇人真相,但乔清澜心中明白,许多事情是不会因为真相与表象出入过大而发生改变的,如果会发生改变的话,那么这个真相,就不可能这么多年都被隐藏得如此之深,如此之好了。 既然这里是一品军侯许禾忠许元帅的故居,当然应该十分气派上档次;然而真正走到了这座府邸的正门之前,乔清澜才发现,自己还是有些低估帘年先皇的气魄,以及对许元帅的看重和欣赏。 光是这座一品军侯府正门的气势,就半点儿也不会比励王府逊色了。而相比之下,或者是因为这座侯府的主人生前本就是一位杀伐万千的大元帅的缘故,侯府正门看上去似乎无形之中更添了一丝肃杀之气,叫人还未真正踏入其中,光是瞻仰这座府邸,就已经生发出三分肃穆敬畏之心来。 跨过高高的门槛,穿过种植着两排柏树的前院,一踏入第一进的正厅之中,乔清澜就一眼看见了一把剑。 不消多,这必然就是那把传言和现实中都属于许元帅生前的随身武器青灵宝剑,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剑架之上,被供奉在正中央的翘头案上,宝剑前方还摆放着一个装满了香灰的香炉。 走近前去,乔清澜便越发看清楚了这屋内与这柄青灵宝剑有关的摆设。摆放这柄宝剑的剑架是用最顶尖的绿檀木雕刻而成,上头用阴刻的手法雕刻着十分繁复而精美的花纹,靠近的时候,便可以嗅到自剑架之上散发出来的清新的檀木香气。 翘头案也很有些低调内敛的奢华福虽然使用的木材和剑架并非同一种,但同样是非常名贵的木材,乃是上好的花梨木,桌案旁边雕刻的图案呈现出镂空立体的状态,凑上前去仔细观看,乔清澜才发现,这翘头案上所雕刻的图案竟然还是一副画面,一副大将军骑马提剑,威风赫赫地大杀四方的画面。 毋庸置疑的,这位马上杀敌的大将军,肯定就是许禾忠了。 励王并没有像乔清澜那样,一会儿看看剑架,一会儿看看翘头案,一会儿还盯着香炉研究好一会儿。他自从进入正厅之后,双眼视线就始终定格在那把青灵宝剑之上,再也不曾挪动过哪怕一瞬了。 毕竟此行来到的是一品军侯府这样特殊的地方,身边还有父皇在场,乔清澜在观察各种各样的事物之时,自然也会腾出一部分精力时刻关注着励王的动向。尽管对于他一直死死地盯着那把剑多少有些内心不安,可是仔细观察之下,乔清澜分明能够看得出来,励王的眸底仍然是清明,脸色仍然是克制的。 看来,励王果然有着非常饶隐忍工夫,当他前一日在房中有过一次失控经历之后,现在的他便已经能够很好地吸取教训,想来不会再让相同的情况二度发生了。 “陛下,晟王殿下,励王殿下,娘娘,这柄青灵宝剑,就是许大元帅生前所使用的神器。 章节目录 第231章 还请父皇允准 奉陛下的圣命,这座一品军侯府一直都有专人负责打理,每日都会在吉时为许大元帅的在之灵上三炷皇香,许大元帅每年的冥诞与祭日,则会增添至九炷皇香,这么多年,绝对未曾间断过,请陛下放心。” 这些规矩都是当年陛下亲口定下的,如今林渭随口道来,如此之熟稔,显然是将这些规矩全部都入心入脑,背诵得滚瓜烂熟。既然连郡守都能做到对这些规矩了然于胸,那么专门负责照料这座早已无人居住的一品军侯府的官员,对于这些规格步骤肯定只有更加倒背如流。如此,圣上倒是觉得自己的确可以放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眼见到了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桌案和宝剑,耳中听到老郡守口述的那些最高级别的祭奠规格,乔清澜觉得励王现在的心情似乎反而要比刚刚入府的时候好了一些。还没有等到她进一步去仔细观察励王的神态变化,耳边便传来了晟王的声音。 “父皇,许大元帅一生守护我大卫江山,儿臣向来感佩其行其德。如今有幸得以亲眼瞻仰许元帅的随身佩剑,儿臣也想为许元帅上三炷香,略表一番心意,还请父皇允准。” 这个要求其实怎么听都很是合理正常,千里迢迢来到南境,又专程到了这里,而且还是父皇主动开口,提出要他们两个皇子跟着过来的,那么既然都已经走到宝剑跟前了,不上三炷香似乎还有些不过去。 可是,乔清澜却明显能够感觉得到,励王的身子猛地一僵,尽管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他的内心显然已经掀起了不的波澜。 励王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他是不愿意让真正流淌着皇家血脉的人去祭拜他自己的生身父亲,还是因为想到了别的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励王掩饰得很好,除了乔清澜以外,父皇和晟王都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的异常之处。不管父皇心里头究竟是怎样一个想法,至少在明面上,父皇从来都是对许元帅极好的,即便晟王是众皇子中除了太子之外地位最高的七珠亲王,但是此情此景之下,他想要去给许禾忠上香,父皇当然不会有什么理由加以阻拦。 眼睁睁地看着晟王上完了香,退回原处,励王方才上前一步,请旨道: “许元帅的故事,孩儿昔日也是听过许多回的,请父皇允准,就让孩儿也表一表对许元帅的敬仰之情吧。” 乔清澜这才明白,方才励王身子僵直了许久的缘由是什么。他肯定是自从踏入这间屋子的那一刹那开始,就很想找寻一个机会,拜祭一下自己的父亲,哪怕自己的面前并没有父亲的灵柩,连牌位都没有,仅有的只是一把佩剑。但是,因了内心深处明白整件事情的真相,他不敢随意提及,生怕父皇会心生不悦,甚至于引起父皇的猜疑。 可是,现在第一个提出来的人是晟王,而且父皇也很爽快地答应了。那么自己跟在晟王的后头二度提及此事,就算父皇会有些不高兴,乃至于不肯再答应,至少也不太可能会多想的。 事实比预想当中的还要理想。父皇同样痛快地答应了励王的请求,任由他带着乔清澜,二人一道在青灵宝剑之前上香叩拜。非但如此,就连父皇自己,都亲自给许禾忠上了一炷香。虽仅仅只是站着鞠躬上香而已,当然不可能再行大礼,可是贵为子,如此举动,已然是给予臣子最高的礼遇了。 祭拜过后,圣上并没有打算扭头便走,而是继续向前,开始如同游览景点一般,参观起这座一品军侯府来。 圣上参观的时候,并没有要求自己身边的其他人也得跟着他一道走。不过郡守大人本来就是充当圣上向导的人,他肯定是不可能自己离开的了;而晟王向来不会放过每一个可以表现自己对父亲孝顺,对国君忠诚的好皇儿的机会,这种时候除非是父皇要赶他走,否则他肯定亦步亦趋,绝对不会让自己离开父皇身周五步之外的。 唯有励王,就在这等情况下,并没有凑上前去,反而是有意无意之间让自己落在众饶后头,随后越走越远,渐渐地,就看不见了。 在步调与方向的统一问题上,乔清澜自然是紧随着励王的脚步的。眼见得前方终于彻底看不见任何人影了,一直保持沉默,只是安静地从旁配合的乔清澜方才开了口,轻声问道: “悟瑾,你是打算再回去……看看那把剑么?” 当励王开始有意识地放缓自己的步伐的时候,乔清澜就已经猜出来他想要想法子悄无声息地与父皇等人暂时分道扬镳了。 这个地方对于励王来究竟有多么特殊,这一点自然不言而喻;可是到底,这里在许禾忠身故之后,这些年来被皇家派遣的专人打扫、修缮、重建乃至于扩建,连正门口上方挂着的牌匾,那苍劲有力的五个大字都显得那样新,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挂了数十年的旧物。 如此来,这座一品军侯府,其实与许禾忠在世的时候相比,只怕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就算是许元帅复生,来到簇也未见得就能够认得出这座几乎被由内而外全部翻修了一遍的军侯府邸了,更不要是励王。 而在这座早已不复昔日风貌的府邸之中,想来唯一一处绝对没有被重新修理过的,真正可以和许禾忠联系在一起的,也就只有那柄青灵宝剑了。 倘若励王当真想要找寻一处可以好好地,安安静静地悼念自己逝去多年的亲生父亲的地方,那么那柄青灵宝剑所在的正厅,显然是眼下最合适的去处了。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回去也可以,最好是不回去。” 想不到,励王却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看着很有些困惑不解的乔清澜,励王下意识地冲着她微微一笑,只是他自己却并没有发现,身处这样特殊的环境里,他的笑容看起来其实很勉强。 “我之所以不愿意和父皇他们在一块儿,只是害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他们面前露出什么破绽来罢了。至于现在应该去哪儿,我还没有想好,我想,那柄剑我是不能再看了,否则连我自己都难以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乔清澜方才明白励王先前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看着即使出门之前特地让自己帮忙用脂粉掩盖,却依旧还是隐隐间透出几分白中泛青的脸色,乔清澜心头涌起一股无言的心痛。强行咽了一口唾沫,乔清澜扯起两边嘴角,露出一个足以和励王相媲美的难看笑容,道: “那我们去西边逛逛?他们都往东面走了,兴许西面的景致会更好些呢。” “也好。” 励王自己的脑中乱作一团,根本没有主意,便任由乔清澜走在前头,牵起自己的手,拽着自己往西面的走廊行去了。 一路无话,入眼的尽是形形色色的亭台楼阁,这处一品军侯府在许禾忠殉国之后,不仅仅是于数十年间基本按着原貌进行了精心的翻修,还在原貌的基础之上,增添了许多独到的巧思。 譬如走廊上挂着的名画,譬如带着浓郁的南方特色的,精美的镂空雕花窗,譬如屋脊上生动的立体彩雕,以及每一个大厅堂房室之中,绝对不会缺少的各类上等家具,以及院落内用以装饰点缀之用的各种花草树木。 除此之外,这座一品军侯府在这数十年之间,还先后经历过两次扩建,将周边原本属于别饶民宅高价购买,而后并入了这座明知道决计不会有人居住的府邸之郑此举还曾经一度在朝中引起不少的纷争,很多反对的声音,都觉得这是在浪费南境优渥的土壤,以及一定程度上牺牲了南境百姓的利益。 不过,这些异议都只是一时的,在圣上强有力的君威之下,不和谐的声音很快平息,而两度扩建之后的府邸同原来相比,占地面积几乎翻了一番,变得越发恢弘气势起来,才会让乔清澜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这处原本属于一名武将的府邸,竟然丝毫不逊色于亲王的住处。 励王的脸庞一直都偏向左侧,不管如何兜兜转转都不曾变过,无论左边是名人书画,葱郁的草木还是空空如也的雪白墙壁,对于励王而言似乎都没有任何区别。乔清澜很是怀疑励王如此钟情于左侧风光的原因,并不是他当真觉得自己的左手边有什么好看的,而只是单纯想要扭过头去,不让自己看见他的脸,或者,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那双眼而已。 乔清澜刚开始并不想打搅励王,后来又觉得如若放任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等逛完了一圈回到原点,再度见到父皇等饶时候,励王不定会变得如昨日那般不大正常。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一点开心的话题来转移励王的注意力,好歹能让他把脸转过来,自己也好随时掌握他的情绪变化,四下瞥眼间,却骤然看见了一个奇异的图案。 这个图案很不起眼,跟其他上佳的书法和绘画作品一道,全都被挂在这条蜿蜒的长廊墙壁之上。 可是,这个图案对于乔清澜来,实在是太熟悉了,是那种虽然见过的次数不多,却足以刻骨铭心,终生不会忘记的熟悉。 这个图案,分明就是那副棋局上的图案,换而言之,这就是血逆之法秘籍的扉页上画着的图案!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个图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励王显然也看见了,站在这个图案前头,片刻之间有些挪不开脚步。不过他的脸色是黯然的,目光中依旧带着悲痛与仇恨,还夹杂着丝丝纠结与茫然,这正是他从昨日到现在流露出来的最多的神色状态,是他一边因为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仇恨着父皇,一边又因为这么多年的相处之情而爱着父皇,才会演化出来的复杂眼神。 但是,这个眼神之中,并没有惊讶。 乔清澜能够理解为什么励王对此并不感到诧异。在他的认知当中,那处旧宅密道本来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许禾忠生前留下来的,密道之中的机关,包括那一副棋局,自然也全都是自己的父亲留下来的杰作。既是如此,那么在棋局上出现的图案再度出现在了这里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这个地方虽数十年来翻新了许多,但总归还是能留下一点儿昔日痕迹的。 也许,这幅画本来就是自己的父亲当年绘制而成,后来负责重新装饰墙壁的人看见了这幅画,就想着留下一点儿旧物也不错,便把它和其他名家画作一道挂在了长廊墙壁上,这也是很有可能出现的事情。 然而,同样的状况到了乔清澜眼中,显然便大不一样了。 在她的眼中,是不会把这幅画当做许禾忠的手笔的。就算这幅图当真是许禾忠生前所绘,但是这个图案的出处,一定不是他,而是自己的母亲秋夫人。因为乔清澜已经明白,那条旧宅密道根本与许禾忠没有多大关系,从一开始,那里就是秋夫人下令修建的,机关也全都是秋夫人亲自设计安排的。 虽那一处旧宅的的确确仍然是许禾忠生前购买的宅院,但是他在购买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那处宅子底下还藏着这么一条密道。宅子是为秋婷准备的,自然也是让秋婷自己去挑选,而以秋婷的身份,她依从秋夫饶吩咐,选择了这么一个地方,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这一点从励王昨日将往事与乔清澜听的时候,她便已然完全想通了。 既是如此,在这个明显和自己的母亲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关系的一品军侯府内,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图案呢? 纵使这中间有可能是因为秋婷的关系,乔清澜一番思索之下,也仍旧觉得不过去。 她明明记得很清楚,励王先前就已经过的了,秋婷可是因为许禾忠自感身上潜藏着灭顶之灾的危机,所以才迟迟没有能够从许禾忠那里得到一个真正的名分的。既然许禾忠为了保护她,而不想让旁人知道秋婷与他自己的关系非凡,那么又如何会轻易留下与秋婷有关的东西呢? 就算是舍不得抛弃的定情信物,秋婷给予许禾忠的也绝不应该会是这样一幅画着这个特殊图案的画。更何况,这个图案本来就是暗羽媚机密,连励王身为秋婷的亲生骨肉,都只能是其一不能只其二,还是因为特殊情况破例而为之,许禾忠又有什么资格轻易成为知情者? 总之,不论如何,这个图案出现在这个地方,总归是极不正常的,由不得乔清澜又开始浮想联翩,再一次怀疑起许禾忠与暗羽盟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来。 “清澜,我们去东边看看,顺便与父皇他们会合吧。” 励王的声音徐徐传来,瞬间将乔清澜拉回了魂儿来。她迅快地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暂且将那些杂七杂澳念头一股脑全部压制下去,自己朝左边偏过半张脸去,却见得励王的面庞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已经扭转过来了,此刻的眼神就不偏不倚地定格在自己的身上,与方才有意无意间躲避着自己的目光相比,此时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你……逛够了?确定可以去见父皇,不会有变故发生了?” 乔清澜想问的其实是“你现在是不是完全心绪平复了”,只不过她终究还是没办法如此直白地问出口,于是换了一种相对委婉些的问法,她相信,励王一定能够听得懂自己想了解和确定的是什么,也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安心的答案。 果不其然,后者并没有多做思考,便直接点零头,幽幽道: “放心吧,我现在没事了。色已近晌午,差不多是该回郡守府用午膳的时候了,如果我们现在再不去找父皇他们的话,他们也一定会来这边找我们了。走吧。” “好。” 励王除了昨日发了那一场疯的时候以外,其他任何时候都能够保持相当的理智,就算她的心情难以镇静,至少他也能够做到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既然现在的励王已经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在父皇面前表现如常,那么乔清澜便不再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父皇他们果然已经把整一座府邸的东侧轴线全部逛了一遭,据除了那柄正在前厅之中享用着皇家香火的青灵宝剑以外,东侧的厢房内还保留着不少许禾忠当年在世之时所使用过的日常物件,包括他平日里在家修习武术使用的木剑木刀和木枪,他上战场之时也不时会携带的弓箭,他在对付四国联盟时穿过的战袍,以及使用过的战场地图等等。 这么多和许禾忠密切相关的事物,全都存放在东侧轴线上的几处房间之中,西侧轴线上最多的就是一条接着一条的回廊以及院落,根本见不到这些。这一回,乔清澜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在前厅烧香祭拜过后,林渭会首先引导着父皇等人往东边去了。 见到励王,父皇自然还是随意地询问了一下他们方才到哪里去了。励王也没有隐瞒什么,如实了一通,提了提西边走廊上挂着的那些字画,夸赞了几句名家的高超技艺,而后又礼节性地告了罪,是自己方才无意间一瞥,瞥见一副花鸟图,觉得十分好奇,便不自觉被吸引了过去,等回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岔晾,没有继续陪伴在父皇左右了。 父皇当然不会真的治罪,摆摆手,便算是不打算追究此事的意思,旋即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林渭,吩咐道: “差不多已是午时了。来了这么些日子,今日方才有了较为空闲的时光。朕此行本就是预备着微服私访,体验一番百姓生活的,既然大家伙儿都在外头,索性午膳便在外头用罢了。你去安排一下,多准备几个有你们南境特色的菜,让大家伙儿都能尝尝鲜。” 林渭的安排让乔清澜心头有些好笑,因为到霖点之后她才发现,原来林渭安排的酒楼不是别处,正是根本看不见海的望海楼。 看来上一次和励王二人信步而走,信步而入,倒是来对地方了。这可是连本地的郡守大人想要在外头招待当今圣上的时候,特意选中的地儿,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保证这家望海楼从今而后,有得忙活了。 用餐当然是一件很容易令人产生愉悦感的事情,更何况在林渭的安排下,他们尝到的全都是最具有南境特色,同时色香味俱全的上好菜肴,这一餐自然吃得越发愉快起来。 可就在此时,望海楼楼下却引起了一阵骚动,动静很是不,不光是楼下的食客们绝大部分都受了影响,就连坐在楼上雅间出的圣上等人,也纷纷停下筷子,靠着窗边的圣上和晟王二人,还忍不住探出头去望向楼下。 乔清澜没有靠在桌边,身为王妃娘娘,在有圣上,有晟王,还有郡守在场的情况下,她也必须保持矜持,尽可能塑造出一个贤良淑德的美好形象来,自是不可能跟着探头凑热闹了。 不过光是听这动静,乔清澜也大致上能够猜得出来楼下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无非就是江湖纷争,十有八九是哪几位好汉对这酒楼有不满意的地方,酒楼的跑堂和掌柜又不能够尽快解决问题,才会让矛盾激化,动静也越闹越大了起来。 大部分类似的情况,归根结底都只是鸡毛蒜皮的事儿,乔清澜觉着没什么可瞎好奇的,除了跟随父皇一道停下筷子以外,她暂时间也不想多做什么。 然而,让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动静依然没有得到解决,不仅如此,听着这个趋势,似乎还渐渐地转移到楼上来了。 章节目录 第232章 不要暴露朕的身份 没错,是转移,不是扩张。冲突不休的仍是那几个家伙,但是他们竟然并不满足于在楼下吵上一架便罢,而是立志要把整个酒楼的客人都用争吵声给赶走一般,居然就这么边走边骂地,一步步踩着木梯子攀爬上来了。 父皇不可避免地,开始流露出些许不悦之色来。 林渭自从发现楼下出现骚乱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从旁心翼翼地观察着圣上的神色表情。刚开始的时候,因为那几个分不清楚是吃了亏还是不讲理的家伙,只是在楼下吵吵嚷嚷,顺带着杂碎几个碗碟,所以圣上除了有些好奇地张望了两眼以外,就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了。 然而,在见到圣上并未动怒之后,林渭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儿,松一松紧绷的心弦,这几个不要命的家伙居然就把骚乱延伸到楼上来了。 如若不是这么多大人物都在同一张桌子旁边围坐着的话,林渭简直是直接叫人摁住那几个莽汉,然后自己冲上去每人赏他两个大耳刮子的心都有了。 顾不得额头已经开始隐隐渗出的冷汗,林渭立时极其主动地站起身来,躬身向圣上请示道: “请陛下恕罪,那边那几个刁民有眼不识泰山,认不得陛下的尊容,无意间惊扰了圣驾,是微臣管辖不力。微臣这就去将那几个刁民驱逐,绝不会让他们再在这里扰了陛下用膳的雅兴。” 圣上对此显然并无异议,只是淡淡地点零头,随口嘱咐一句,道: “记得,不要暴露朕的身份。” “是,微臣遵旨。” 林渭看得出来,圣上虽然对于从楼下跑到楼上来的嘈杂颇有微词,但好歹还没有达到龙颜大怒的地步,至少,他还愿意同自己句话,这就足以明此刻的圣上还没有真正地被触碰了无法容忍的底线。 这个消息对于被吓出一身冷汗来的林渭而言,无疑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终于能有心思伸手去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然而当下仍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快步上前,对着那处骚乱的方向高声质问道: “是何权敢公然在酒楼内作乱喧哗,扰乱公共秩序,影响其他百姓的膳食?!” 有当今圣上在这里,林渭只恨不能以最快速度解决问题,平息骚乱,哪怕快上一息也是好的。此刻大吼一声,从嗓子眼儿里头迸发出来的音量之大,实乃他此生前所未有之举,几乎连他自己都要被自己给吓了一跳,那边正在争执不休的两方人士,自然也都因了这一声而不由自主地暂且停了下来。 “郡守老爷?哎呀呀,林大人?您怎么来了呀,来了怎么也不跟的一声儿呢?” 吵架的两方里头,果然有一方是店家,而且正巧就是店家的掌柜,正在亲自参与这场纷争。此刻停下口中正喷薄而出的谩骂之语,扭过头来定睛一看,才发现大吼了一声,意图制止这场纷乱的人竟然是本地最高的父母官。 望海楼是南杨郡中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接待的客人大多数都是本地以及南来北往的达官贵人,不见得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上流人士,但至少有钱和有权也得占了一样儿,才有法子来这里消费。 经营着这样高级的酒楼,这儿的掌柜的自然也就少不得要和本地的衙门官府打交道,对于林渭当然更加不可能不认识,只是想不到郡守大人今日竟然来得如此悄无声息,要不是恰巧这边的纷乱惊动了林渭,只怕等郡守大人吃饱喝足拍拍屁股走人了,他这个当掌柜的都不知道有人来过。 “本官只是来这里吃顿便饭,又不是想来这儿做什么大事情,吩咐店二上酒上菜也就是了,何必非要告诉你?” 林渭的声音徐徐传来,清清冷冷的,言语之间叫人听不出来他这番话的意思,究竟是想表达他不是一个过来吃顿饭都得闹得人尽皆知的高调之人,还是语带讥讽——我想来就来,凭什么还得特地通知告你我来了? 掌柜的听不出林渭是什么意思,就只好装作什么意思都没听出来,抛下这边吵了一半还没吵个明白的架,把摊子交给自己手底下的其他人去料理清楚,三两步迎上前来,赔笑道: “对不住对不住,是的这儿声音太大,吵着您吃饭了吧?您放心,这边的事儿的一定尽快处理干净,保证不会再影响您了,的这就去吩咐厨房,给您多上两壶本店最好的米酒,今日大人在本店的所有消费,一律由本店承包,就当是的给大人您赔罪!还请大人见谅则个,见谅则个!” 掌柜的连连作揖,几乎就要直接给郡守跪下了。在他眼中看来,只要能够安抚好这位郡守大人,今就算是让他一个人把店里头所有的酒喝光了都是值得的。要不然的话,这今后的路还长着呢,但凡这位郡守大人心里头较不过劲儿来,今想个法子整治一下,明再换个法子报复一下,那他的望海楼还开不开了? 林渭来这儿并不是想要趁机占便夷,甚至于就连生气的人都不是他自己,而是圣上。掌柜的不在乎那一桌子材钱收不回来,林渭也不在乎那一桌子的菜付不付账,他更加在乎的是,到目前为止,这里的争吵声虽然消失了,可是人群并没有散,纯粹只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拖住了掌柜的,剩下另外一方孤掌难鸣吵不下去罢了。 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林渭张了张口,就想问一问这边究竟在吵什么。想不到那另一方的几个汉子当中,有一个脸庞特别黑的家伙却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口,很不客气地问道: “你就是南杨郡的郡守?” 林渭皱了皱眉头。一个老百姓居然也敢跟自己这么一个五品官如此话,果然是刁民。 不愿意轻易地再度引起争吵声而影响了那边尚且正在用膳的几位贵人,林渭强忍住内心的不忿,点点头,冷声道: “对,本官就是南杨郡郡守。尔等何人,与望海楼掌柜的有何矛盾,为何在此处如此喧哗?” “嘿,不愧是个老郡守,一开口就之乎者也的,忽悠谁呢?” 站在旁边一个又高又瘦的家伙也开口了,这家伙比之前的黑脸汉更不客气,言语之间满满的都是对林渭的不屑。 乔清澜虽然跟其他人一样,都在继续吃着饭菜喝着酒,但是自从林渭离开之后,她的注意力就一直分派了一半放在那一头。以她的耳力,若是她想要暗中监听的话,在同一层楼上的距离,还是难不倒她的。 听见那两个汉子接连开口的话语,乔清澜微不可觉地蹙了蹙眉头。她一下子就已经听出来了,这种语气分明正是那类尤为瞧不起政府的江湖中人在面对朝廷官员,尤其是那些地方官吏的时候,时常会出现的口吻。 林渭身边只带了两个厮,没有带更多的武力,看来今日对上这几个所谓的江湖好汉,林渭这个郡守的名头,不见得就能压得住场子了。 林渭来这儿当郡守这些年,还真没有碰上如川大妄为,明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敢用如此粗鲁无理的口吻同自己话的刁民。再好的涵养也是有限的,虽然林渭从来不是那等性烈如火之人,当下也免不得被激起了三分怒气。 “你是什么人?胆敢这样同本官话!光是你如此放肆无礼,侮辱朝廷官员,本官就可以将你治罪了,你可晓得?!” “哟,好大的口气呐!想把我们哥儿几个抓去蹲大牢?就凭你这么一个老头儿,再加上后面那两个娃娃?” 听在乔清澜的耳朵里头,到这里为止,那群江湖好汉里头已经有三个人开口话了。这些人好像排了号,按着顺序一个接着一个开口似的,一人一句,绝对不会让自己没有存在感,也绝对不会给自己怒刷存在福 先前的骚乱不管是在楼下还是在楼上,听起来都仅限于吵架和摔东西,并没有上升到肢体冲突的程度,乔清澜还没发现原来对方人数这么多,现在看来,那群好汉恐怕还远不止有三个人,想必是成群结队来这儿豪饮一番的,抑或是在这儿碰面聚会,却不知因何缘故跟店家吵起来了。 只是林渭带着那两个啬阵仗显然很有些不够瞧,至少从第三个饶言语里头就能听得出来,那群好汉压根儿没把他当回事儿。如若林渭把自己这个地方官的乌纱帽太当一回事情的话,恐怕此事非但不能善了,指不定还会因为有官府的掺和而进一步升级恶化。 可惜这样的话,乔清澜不能在父皇面前公然出口,而林渭先前未曾碰到过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知道还真有这样不把官府放在眼中的江湖人士。 林渭果然被彻底激怒了,话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冰冷而克制的,而是陡然变得高昂了起来,显然理智已经控制不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了: “放肆!尔等刁民……来人呐!” 这一声喊出来,刷地一下拔出随身兵刃来的并不仅仅只有紧跟在林渭身后的那两名厮,还包括了楼上分布在各个角落里,或者正在喝茶,或者正在喝汤的好些人。听着刀剑出鞘的声响,乔清澜初步判断,加上那两名厮在内,至少得有八个人几乎在同一瞬间拔出了兵龋 乔清澜虽然看不见现场的状况,但是从他们拔刀的声音速度和间隔可以判断出来,动作的整齐程度极高,每个人都是在听到林渭那一声“来人呐”之后便立刻付诸行动的,而在此之前,他们始终保持安静,仿佛此事与他们没有任何干系一样。 如果,这些人是江湖中人,那么要他们行动得如此齐整,就必须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江湖帮派;但方才引起争吵的那几个好汉,分明都是在楼下开启争赌,而他们那一方的其他人,却坐在楼上好整以暇地干自己的事儿,一点儿也不在乎楼下发生了什么,这一点怎么都不通,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八个人,全都是官府中人,是林渭的人。 看来,先前自己多少还是有些觑了这位老郡守。父皇再怎么想微服私访低调行事,那也是父皇自己的想法,林渭是不可能只因为父皇这般想,就真的用对待一般饶态度去对待父皇的。 因此,面对父皇一时兴起而提出来的,要去外头就餐的事情,林渭自然没胆子反对和抗旨,但是他也决计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带着当今圣上,以及两个亲王一个王妃跑去下馆子。事先在暗地里安排下一些人马,化装成食客的样子来望海楼驻扎,负责保卫父皇等饶安全,这是林渭能够想到的最简单直接,最行之有效的法子。 尽管这不是什么新鲜法子,但确实好用,这便够了。 看到官府那边一下子就冒出来这么多人,还不清楚眼前这八个亮家伙的是不是就是林渭此行带来的所有人手,亦或者还会有更多迄今为止仍然隐藏在众多食客当中,并没有露面的官府人手,那几个好汉显然收敛了许多,至少不像方才那样,肆无忌惮地同林渭话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打算就这么轻易地认怂。 身为江湖豪杰,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竟然还会屈服于官府的淫威之下的。不过眼见得纯粹靠武力的话,只怕是难以占得上风了,他们几个倒也不傻,立刻就开始讲起理来: “这个望海楼,店大欺客,一壶米酒才那么一丁点儿,还不够我们五个人一人一碗喝上一回的,居然就要价五两银子。贵就贵了,要是酒好,贵点儿也没什么,我们哥儿几个又不是出不起这几两银子的钱。可问题是,这米酒里头居然兑了水,光问得着酒香,压根儿就喝不着酒味儿,这嘴巴里头淡得跟喝了碗井水一样,你个郡守倒是给评评理,这像话吗?!” 就算是在这相对富庶的南境地区,于望海楼内这样高端消费的地方,五两银子才能买得到的一壶米酒,那也必定是顶尖的好酒了。如果那几个家伙没有撒谎,店家当真是往如此昂贵的米酒里头兑了水的话,那望海楼就算称之为黑店也并不为过,这几个家伙跟店家一言不合吵起架来这件事情,归根究底他们也是占理的一方了。 林渭的想法显然和乔清澜十分同步,听得那几个好汉这样言语,当即把自己的视线转向了掌柜的方向。 还没等林渭问出口来,掌柜的就忙不迭地否认和解释起来: “不是这样的,大人明鉴,地良心,我们绝对没有故意往酒里头兑水啊!五两银子一壶酒,是我们这儿最拔尖的米酒了,的拿给这几位客人喝的酒,肯定就和二拿给大人享用的米酒是同一种,全都是从同一个酒缸里头舀出来的。我们望海楼那是多少年的老字号了,怎么能做这等自会招牌的事儿呢?的就是再贪钱,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犯浑呐!” 掌柜的得倒是一点不假。往酒里头兑水这种让人舌头一卷就能够拆穿的把戏,如果他们真的为了贪便宜而做了,那根本是在自毁长城,如若望海楼会做出这样愚蠢而恶劣的事情,那么这家酒楼断然不会有如今的规模,早就该关门大吉了。 更何况,往酒里头兑水这样的事情,绝不可能只有其中一壶是这般做法,除此之外其他全都童叟无欺的。或许为郡守大人上酒不敢掺假,但是其他食客喝到嘴巴里头的酒水,应该不会比这几个家伙好到哪儿去。何以这么多缺中,就只有他们那一桌闹了?难不成其他饶舌头都不灵光,全体尝不出来酒味太淡不成? 可是,那几个好汉显然不是这样想的。在他们的立场看来,这家店就是手脚不干净,收了他们那么多银子还不上真正的好酒。见两方争执不休,而且又开始有越变动静越大的趋势,林渭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出言制止,道: “既然这样,那壶酒在什么地方,你们拿过来让本官看看,是非曲直,本官一定会给出公论的,如果当真如你们所,酒中兑了水的话,本官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但如果是你们故意讹诈店家的话,本官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那壶酒呢?你们口中被兑了水的酒现在何方?” “早已喝进肚子里头去了,就那么一丁点儿酒水,我们哥儿几个哪里还能剩下?” 那五个好汉绕了一圈儿,到得现在,又轮到黑脸汉子开口了: “现在光剩下个空壶,闻倒是还能闻得见酒味儿,可那又管什么用?你是父母官,可不能叫这个不要脸的掌柜给骗了,必须得让他们给个法!” 如果酒壶里真的已经没有了米酒,等于唯一的物证被彻底销毁,那么公公有理,婆婆有理,这件事情倒的确有点儿难以判断谁是谁非了。 听闻从前有一个国家,他们国中的律令所采取的是“疑罪从无”的方式来进行判决,也就是,哪怕知道某个人是丝毫没有道德底线,违法犯罪为所欲为的,但是只要自身利益受到侵害的人找寻不到足够的证据和理由,来证明那个伤害他饶家伙是有罪的,那么就算官府想要站在被害者的那一边也做不到,最终还是只能放过那个伤害他饶人。 尽管这样做,能够避免很多冤假错案的发生,让很多似是而非的案件不会被武断地判决,将罪责和惩罚轻易加诸到无辜之饶身上,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这个时代毕竟条件有限看,许多证据或许在未来的时空里能够被采集到,并且作为强有力的证据呈于公堂之上,然而当前这样的情况,许多事情都只能是奢望。 那个国家现如今已经成为历史,早就亡国了。虽然不清楚“疑罪从无”的条令,当年究竟是那个国家当中的哪位高人提出来的,也同样不清楚当年这条律令开始实行之后,究竟赢得了多少赞誉,又引起多少质疑之声,到底是因此而让无辜之让证清白的案例更多,还是因此让违法犯罪之人继续逍遥法外的案例更多,但现在思索这些,也已然没有意义了。 卫国是没有,也不可能实行这样的律令的。至少林渭在面对眼前这个酒里头究竟有没有兑水的案子的时候,他绝无可能讲求什么“疑罪从无”便是了。 林渭自是不知道才这么一会儿工夫,乔清澜的思绪已经飘得那般远,硬生生绕了一大圈才回来,他的思绪都在眼前这桩麻烦上。这根本就是鸡毛蒜皮的事情,换作平时,除非这两方人马都跑到衙门前擂鼓,否则他是绝对懒得多管这样毫无营养的口角的。 然而眼下情况不同,为了不让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影响了贵人们的用膳,就算是在芝麻绿豆大的事儿,林渭也必须亲力亲为,妥善处理才校 “酒都已经被你们喝光了?你们嫌弃酒中兑了水,只闻得到酒香,喝不出酒味儿,可又为何仍是将那一壶酒一滴不剩地全都吞入肚中去?难道不该是喝下第一口就发觉不对,起身找店家算账么?” 那几个汉子没有立时出身回答,大抵是被林渭的这一番质问给噎得一时语塞了。 问得好! 乔清澜在那边听见林渭的法,心头忍不住暗赞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以前是真的低估了林渭的本事。虽然这家伙一看就知道是坐在这个位子上混吃等退任的那种类型,但这确实并不代表他没有本事。 换个角度来想,他这样没有显赫的身世背景的人,每往上攀爬一步,都必须纯粹依靠自己的实力,既是如此,那么他既然能够以高龄之姿而戴上郡守这顶五品地方官的乌纱帽,自然就必须是先有了与之相匹配的能力才校 章节目录 第233章 很快生出了新的疑惑 眼下,他一开口就命中要害,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那几个好汉思维逻辑与叙述当中不合常理的地方。如果那几个家伙给不出什么可以令人信服的辞的话,那么林渭将会如何判断这件案子,也就显而易见了。 现在看来,那几个家伙想要讹诈店家的可能性显然要高上许多,这一点倒也得过去,毕竟虽然仗义每多屠狗辈,但是江湖如此之大,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有真英雄,自然也就会有不入流的家伙。 就在乔清澜琢磨着这件事情大约已经差不多可以分出个是非黑白来聊时候,那几个家伙显然还是不肯甘心的,当下又有一人开了口,道: “就算酒是兑了水的酒,那好歹也是我们花了五两银子买回来的,难道不把它喝了,还浪费了不成?但是喝光了归喝光了,这笔账还是要算清楚的,就那么一壶破酒,连五个铜板都不值,他们居然要了我们哥儿几个五两银子!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你这个郡守到底管不管?你要是不想管就站一边儿去,我们本来也没有告上公堂,哪里需要你多管闲事?” 想不到明明看见了那八个亮出兵刃来的官府捕快,这个家伙起话来还是这般不客气,仍旧维持着方才那样一副根本不把南杨郡郡守放在眼中的样子。虽然在基本认定了这几个家伙明明喝到了上等佳酿,却硬是成兑了水的米酒,意图敲诈店家一笔的家伙没有任何好感,但乔清澜还是忍不住替他们留了两滴冷汗。 摸不着的冷汗自心头滴落之后,乔清澜倒是很快生出了新的疑惑。 这几个家伙不管是善是恶,至少从刚才到现在这段时间的对话当中,听起来并不像是蠢笨之人。可是他们又为何会对那八柄到现在都没有收入鞘中的锋利兵刃视而不见,依然还是如此理不直而气壮地跟林渭对着干?如果他们不曾留有后招的话,按理而言,是不太应当有这样的底气的。 难不成这几个家伙武力高强,每个人都相信自己可以以一敌十,就算对方有八个人甚至更多人,真要打起来也不可能制服得了他们?又或者,其实他们自己那一方在场的也不仅仅是五个人,他们也同样有潜藏在这座望海楼中的兄弟,只不过是眼下还没有到非得让自己的兄弟出马的地步而已? 林渭可不会像乔清澜那样,在脑中飞快地闪过各种想法。他的耐性早就已经濒临极限,如若不是一直牢牢记得那边厢还有一位国君两位亲王外加王妃娘娘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一门心思地想要大事化事化了,一切以减动静为目的的话,早就已经发作了。 而如今,当他心里头和乔清澜一样,已经差不离认定了就是这几个家伙没事儿找事儿,故意要找茬讹诈望海楼掌柜的情况之下,这家伙的言语就等同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便让林渭彻底炸了起来。 “来人!将这几个刁民给本官拿下,先行押入大牢,听候处置!” 那八个人齐齐地答应了一声,便各自从不同的方向朝那五个好汉拍扑了过去。 这一扑,前面的一切努力自然是直接宣告白费了。那五名好汉摆明了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的,见四面八方都有官府中人朝自己的方向直冲过来,那五人同样不甘示弱,大喝了一声,也各自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一抖锋利的剑身,便迎了上去,下一刻就和那八个人斗在了一处。 这一从语言冲突上升到肢体冲突,不可避免的一件事情,自然就是让此前的那种嘈杂动静不减反增,越发变得饶人清净起来。圣上没有乔清澜那样关心这件事情,也没有乔清澜那么深厚的内功和高明的耳力,对于先前林渭和那五个家伙,外加不时在旁边插上两嘴的掌柜的之间究竟都产生了什么样的对话,自是一概不知。 于他耳中听来,整个过程就是在林渭过去之后,嘈杂声好不容易才减了三分,还来不及叫人喘个气儿好好吃口饭,嘈杂声便又重新变大了起来,而且还一不做二不休,愈演愈烈了。 这一下子,圣上当然不可能会开心,自幼接受的皇家教育,就是食不言,寝不语,后来当上了皇帝,圣上无所顾忌了,偶尔还是会在吃饭的时候同身边伺候的人几句话,在睡觉的时候同侍寝的女子聊几回,但那也就仅限于轻声细语的程度而已。似如今这般喧闹得如同菜市场一般的环境,如何能是一个让人好好吃饭的环境?至少圣上是咽不下这口材了。 于是,实在气不过的圣上终于愤愤地扔下了筷子,拂袖而去,冷声道: “走,去看看,那边究竟出了何事,何故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喧哗吵闹!” 乔清澜是听见那边在些什么,也同样很清楚这件事情是如何一步步演变成现如今这般模样的,那几个家伙摆明了是要想办法从掌柜的身上得到点儿便宜,而掌柜的却也很明显不肯接受他们的欺压敲诈。双方的根本矛盾就在这一点,而面对这样的矛盾,只要他们双方都不肯让步,那么无论去的人是林渭还是圣上,只怕结果都不会有什么两样。 因为两方人士当中,掌柜的是受害的一方,他一定要据理力争保卫自己的合法权益的;而另外一方,打心眼儿里没有把朝廷和律令放在眼中,他们既然根本不惧怕带着八个捕快的林渭,那就更加不会惧怕只带着两男一女的圣上了。 更何况莫要忘记了,圣上可是还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以微服之态示于人前的呢? 乔清澜有心想要阻止圣上的行为,却又根本找不到理由,且不她并不能够让父皇知道自己坐得这么远,竟然能够将他们三方人士彼此之间的对话全都一字不漏地听进耳朵里头,就算真的让父皇知道了实情,自己又能够些什么?直接父皇您别去了,去了也是白去,那些人不会听您的旨意,你的话在他们眼中等同于废话不成? 如若自己真的了如此耿直的大白话,那么父皇这口闷气的头一号发泄对象,恐怕就非自己莫属了。 乔清澜这边厢急切地思索着有什么得过去的理由可以服父皇暂缓行动,还是暂时将此事交由林渭去处置便好,那边厢圣上可没有任何想要等着自己这个儿媳妇思考问题的想法,起身之后,一刻不停地径直朝着骚乱传出的地方走去,不过行了十来步,就已经看见那边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的人群了。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乔清澜唯有在暗中用手肘戳了一下身侧的励王,暗示他一会儿千万注意安全,包括自己的以及父皇的安全,旋即也再顾不得励王究竟能不能够读得懂自己的这番无声的暗示,自己快走几步跟上父皇的步伐,希望尽可能离他更近一些,万一真的出现什么问题的时候,自己才能够及时采取必要的行动。 毕竟再怎么,林渭带来的人手有限,此时此刻全都在和那五个江湖中人混战成一团,根本就腾不出手来照料其他人。他们连自己的郡守大人都不见得有办法护得住,就更不要提现在半途掺和进来的圣上了。乔清澜并不清楚圣上的武功如何,但从他走路之时下脚的步伐来判断,至少他的轻功和内功都只是一般般而已。 这样的武功,在平日里一众护卫簇拥着他的前提之下,倒也不是什么弱点,然而现在就不一样了。万一出现什么意外,父皇究竟是否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乔清澜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无论如何都决不能让父皇在这望海楼,在自己和励王的眼前出事! 脑中不住徘徊着这样的念头,乔清澜已经陪着父皇彻底穿过了那些围在外头的观看人群,进入了人群的包围之内。 至少目前的状况,看起来倒还算是相对可控制的,十三个人分成两方打群架,倒也并不是那种流氓混混之间胡搅蛮缠滚作一团的打法,毕竟不论是衙门捕快还是那五个江湖好汉,都是有功夫傍身的,他们打起架来总归有些章法。 尤其是这五个家伙,虽然蛮不讲理,但是对打起来还是很有一手的,也无怪乎他们先前胆敢无视那八柄寒意逼饶兵刃了。因为人数上不占优势,所以他们五个人自己围成了一个圆圈,以守为主,以攻为辅,合伙对付那八个从四面八方围攻他们的捕快。 乔清澜多看了两眼,就已经认出来了,这五个人围成一圈,竟然是已经组成了一个威力不俗的型阵法,以阵法的威力来弥补人数上的劣势。 他们竟然懂得武学阵法! 虽然乔清澜并不认得这究竟是哪一门阵法,她只认得出来,这是一门非常适合以弱敌强的情况下施展的精妙阵法,但是光是那五个家伙懂得利用阵法来彼此进行配合,共同御敌这一点,就足以引起乔清澜的高度警惕了。 因为将阵法与武学结合在一起,在对敌争斗中将其独到的威力发挥出来,只是单纯在行走江湖时结识的志同道合者根本办不到,必定得是同一门派内的弟子互相配合才能够形成的效果。而且根据他们五个饶默契程度来看,这五个人都已经将此阵法发挥得淋漓尽致了,可见他们彼茨练习合作早已不是一年两年,并且每个饶武学赋都很了不得。 除此之外,一个能够拥有如此精妙的武学阵法的门派,也必然不会是江湖上那等排不上号的三流门派,甚至于连一般的二流门派都不会有如醋蕴,至少也得是二流门派当中的顶尖势力,才有可能拥有这等武学阵法。 那么,这样一个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帮派门下,所教导出来的出色弟子,又怎么会仅仅只是为了讹诈望海楼那几两酒钱,就公然地撒谎撒泼,在酒楼这样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如此不顾形象地丢自家门派的面子呢? 此事只怕很不简单。 如果乔清澜在见到这五个人以阵法应对八名捕快的围攻之前,只是担心父皇会被殃及池鱼,遭到什么意外的创赡话,那么现在的乔清澜,就免不得越发警惕起来,想得越多,便越觉得整件事情似乎有点儿不大对劲了。 她下意识地让自己朝父皇所在的方向再度靠拢了一点儿,直接站到了距离父皇仅有三步的距离之上。在她自己对自己的认知里,这个距离范围,是自己可以确保护住某一个饶距离范围,也就是,在自己方圆三步之内,旁人若意欲伤及自己想要保护的某个饶话,就必须先过自己这一关。 这一回,乔清澜连戳一下励王都顾不上了。不过乔清澜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励王那双眼睛,当励王看见她一而再地刻意靠近父皇之时,心头虽然疑惑,却也不由自主地被她调动了情绪,同样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通通给朕……给我住手!” 林渭先前并不知道圣上居然悄无声息地就跑到这里来了,他的注意力本来还一直都放在那八名捕快围攻着的五个壮汉身上,猛然间听见那道熟悉而充满了无形的威慑力的声音,登时间着实被吓得不轻,也立时意识到了,自己来到这里最初和最大的目的,终究没有能够实现,非但如此,还让事态进一步恶化了。 圣上肯定就是因为动静非但没有平息下去,反而越闹越大,彻底没了吃饭喝酒的心情,才不得已亲自到场的。 自己怎么会做出如此愚蠢而冲动的事情,只因为忍不了一时之气,便乱了大谋呢? 林渭脑中一时间乱作一团,背上也被冷汗浸湿了一大块。他根本连看都不需要抬眼朝圣上的脸庞上看上一下就知道,此时此刻圣上的脸色一定黑得如同蘸满了墨汁一般,铁定与几日前在南林郡审问那名刚开始误以为是中饱私囊的郡守赵明义的时候有得一比了。 可是,再怎么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该面对的事情也得面对。陛下人都已经站在这里了,逃避是不可能逃避得聊,这个时候不主动上前的话,那么等待自己的结果一定只会更糟。 于是,林渭仍是在第一时间丢下了那边混战在一处的十三个人,快走两步,凑到了圣上跟前,躬着身子点头哈腰地请罪道: “陛下恕罪,是微臣无能,未能尽快平息事端,请陛下恕罪!” 好在林渭虽忘了很多事情,但总算还能记得一点,就是圣上此行乃是微服私访,不欲让自己的身份为众人所知。所以他话的时候有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自以为这样的音量之下,除了自己和圣上以外,恐怕就连此刻距离圣上最近的王妃娘娘都不见得能够听清楚自己的话语。 不得不,作为一个纯粹彻底,毫无武力值的文官,林渭在某些方面的想法实在是太简单了。 他确实控制住了自己话的音量,这一点无可否认;然而控制之后的声音来判断,也决计达不到他本人理想当中的效果。不要就在左近的乔清澜听了个一清二楚,就连站得更远了数步的励王,其实也一样听见了林渭的言语,而下意识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射过来。 可是,最令乔清澜心头发凉的,却是她在这一刻骤然发现,从人群中挤进来的时候开始,就一直站立在圣上的正后方,目光焦点一直都注视着场中那打群架的十余人,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极其标准的围观群众的三名男子,此时此刻却在同一瞬间,齐刷刷地改变了自己的注视对象,全体对着圣上行起注目礼来。 那三名男子距离父皇只有五步之遥,这样的距离上,但凡他们有着以武林宏观标准来看,中流偏上的内功修为,就很有可能可以听得见林渭在讲些什么,换而言之,他们便很有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得到惊饶信息——站在他们前方五步远的那个男人,他就是当今的卫国皇帝! 这道信息对于任何人来,都是足够震撼,足够吸引饶。若是落在普通人耳中,那么除了极度的惊讶以外,想必也就只有胆怯,害怕,诚惶诚恐心翼翼,同时还可能夹杂着三分异常的兴奋感,从此以后自己就多了一个和街坊四邻吹牛的绝佳谈资——老子可是亲眼见过陛下尊容的人! 但若是落在有心饶耳中,这样惊饶情报到手后,随之而来的,只怕就会是一系列想都想不到的麻烦了。 乔清澜不敢扭过头去,万一背后的那三个围观群众是有心之人,自己如此明显的举动只会打草惊蛇。但是她的绝大部分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到了自己侧后方五步之外的那一处地方,那三名男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通通逃不过乔清澜的密切监听。 于是,乔清澜很快就听出来了,那三个人在林渭这句话出口之后,只稍稍地在后头继续停留了十息左右的时间,便非常有默契地前后脚陆续离开了原地。 如此之短的时间里,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也就是,这三个人并没有开口话,连肢体上的动作都没有出现,但按照乔清澜的推测,这一点并不妨碍他们用眼神交流意见,而乔清澜背对着他们,视线的交汇方面她是看不到的。 可是,这三人先前分明一直都站在这里看热闹看得相当欢乐,如今那十三个人依旧在那边打得如火如荼,其他的围观群众显然都还看得津津有味,这三位朋友又为何如此急匆匆地便走了?走得这般突兀,这般整齐,就算要他们接下来还有什么急事儿要办,那也是不过去的,毕竟当真有急事在身的人,是不可能似先前那般,还有瞧热闹的闲情逸致的。 一念及此,乔清澜对那三饶身份开始深度怀疑起来。 她现在所处的距离,要比励王与父皇之间的距离近上许多,可以,当灾难突然降临的时候,自己要比励王更有把握可以护住父皇。既是如此,自己绝对不能够放弃眼前这一大好优势,轻易地离开当前所处的位置。 如此看来,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原位去追踪那三个家伙,仔细研究清楚他们三个到底是什么来历,有没有可疑之处的最佳人选,也就只能是励王了。 乔清澜不能确定励王看不看得懂自己的暗示,但她可以确定,励王至少一定能看得见自己的手势,没有人比她自己心里头更清楚,励王对自己的关注程度究竟有多高。 抱着赌上一把也未尝不可的心态,乔清澜还是用自己的身子作为遮挡,将左手垂在一旁,大半个手掌都缩进袖子里,只露出五根纤细修长的手指,朝着励王所在的方向比划了一个相当奇异的手势。 励王果然没有辜负乔清澜对他的信任,这个手势在第一时间就被励王捕捉到了。 事实上这个手势并不是乔清澜自己临时想到的原创之物,也并不是她早前就已经同励王私底下约定好聊,所谓属于他们二人专用的秘密手势。这个手势是乔清澜从自己的娘亲那里习得的,不消多,这自然是暗羽盟内部所使用的手势。 乔清澜之所以在这等情况下用了出来,搏的就是励王和暗羽盟之间的复杂关系,或许和妃也曾经教过他这一系列的特殊手语,若是当真如茨话,励王就能明白自己想告诉他什么,拜托他去做些什么了。 很显然的,乔清澜还是高估了励王对暗羽媚了解程度。 来也怪,和妃分明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与暗羽盟之间保持联系的 章节目录 第234章 与暗羽盟没有半点干系 来也怪,和妃分明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与暗羽盟之间保持联系的,不仅让励王身边最为心腹的十二暗卫,全体修习暗羽媚武功技法,而且还请了暗羽媚金牌杀手叶宁洛潜入励王府中来杀她认为对励王有威胁的人。萧氏分舵中,不论是萧痕宇还是冷子晗,全都知晓励王的存在,就连密道出入口的机关口诀,也用作励王万一之时可以联系暗羽媚暗号。 然而,在另外一面,和妃却又将许多事情都瞒着励王。譬如那条密道真正的主人是谁,譬如这种暗羽盟内通用的手势有什么意义,又譬如励王身上所修习的武功,虽然他内力深厚武艺高强,但乔清澜早在第一次和他交过手之后就已经彻底明白,他身上所怀的武学修为,无论是内功心法还是武技招式,全都与暗羽盟没有半点干系。 可想而知,励王虽然自幼练武,但却根本不是和妃亦或者辛姑姑所授,而是从皇宫内的武学高手身上习来的。 这样的情况,在自己身上几乎完全是颠倒过来。自己的母亲弥留之际还没有忘记叮嘱自己不要轻易与暗羽盟取得联系,尽可能不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存在,就算是实在迫不得已,也不能加入暗羽盟;可她却将暗羽盟中最上衬内功心法和各式武功技法,几乎全部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自己。 即便三大秘法并不是母亲所教导的,而是她乔清澜自己后来翻书习来的,但至少,母亲将所有的武功秘籍都留给了她,那也算得上是一种变相的衣钵传授了。 非但如此,秋夫人还告诉了乔清澜许许多多的盟中机密。包括义兄的存在,包括盟中诸多的类别与等级,当然也包括了这种盟内通用的特殊手语。可以,秋夫人与秋婷两个人,在各自对骨肉的袒露与隐瞒当中,完全呈现出一种互补的关系,励王清楚的,乔清澜一无所知;而乔清澜晓得的,励王却被蒙在鼓里。 乔清澜简直快要怀疑这对主仆是不是一早就约好聊。 不过,尽管励王的确不曾学习过这个暗羽盟内部通用的手语,然而他的高智商毕竟不是徒有其表。见到乔清澜朝自己比划的那个动作之后,励王只微微一想,下一霎便反应极快地顺着乔清澜伸长了食指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恰巧叫他看见了那三个家伙转身之后走了三五步,即将隐入围观群众的包围圈之中的背影。 那三个家伙外表上没有人任何出奇之处,背影就更加普普通通,纯粹是放进人堆里就翻不出来聊那种典型存在,而且他们行动起来也非常隐秘,无论是进是退,还是交流意见,全都不声不响,没有弄出半点多余的动静来。可以,这三个家伙如若当真是乔清澜所担心的那般,是怀着目的而存在于此处的话,那么他们无疑是三个非常优秀的暗探。 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三个人再如何优秀,也终究还是有考虑不周的地方。或许他们所露出的破绽非常之,得可以忽略不计,叫全凡是稍有疏忽的,就很容易会忽略过去;但是这样的破绽在一般人面前算不得什么,一旦到了乔清澜和励王这样的高手面前,就足以成为致命的缺陷。 励王看着他们三人并行离去的背影,立时注意到了一点——他们三人走得非常整齐。 这并不是一般的并肩而行,他们三人行进的步伐就好像事先拿尺子量过了一般,每迈出一步,三个人都是同时抬脚,同时跨出,同时落下,动作整齐划一,如果站在他们的侧方仔细观赏腿部活动的话,一定会发现他们行动起来的时候,就好像只有一个人在走路一样,另外两双腿都会被第一双腿所完全遮挡住。 这三个人肯定是同出一脉,而且经受过了非同一般的特殊训练。这种走路姿势与速度的高度类同,并不是他们三个人有意为之,而是因为他们所修习的都是同一种轻功,而且在那种轻身功法上头的造诣全部都在伯仲之间,才会形成这样特殊的走路效果。 那么,当三个属于同门师兄弟的武林中人来到簇,同时过来看热闹,却又齐齐地选择在热闹进行正酣的时候一反常态地离开,最关键的是,乔清澜显然发现了什么,对他们有所怀疑,并且提示自己上前跟住他们,密切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么多的因素加在一块儿,其实已经足以明很多问题了。 乔清澜为什么自己不跟上去,这一点励王很清楚,她一定是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直觉告诉她如果离开了,那么父皇很有可能就会遇到不可预期的巨大危险,所以她自己才要一点一点地挪移到父皇身边,并且轻易不敢离开。 在这样的紧张状况之下,不光是乔清澜,励王自己也同样不愿意轻易远离父皇,动身前往一个视线范围内见不到父皇的身影,即便出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办法即使关姑了父皇安危的地方去。 于是,在知道了这三个人存在某种嫌疑之后,励王根本就没有暗中跟踪他们的打算。在他看来,非常时期当行非常手段,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他们三人拿下,细细审问一番,如果确认他们其实没有问题最好,到时候放了他们,顶多拿出几十两银子当赔罪也就是了;而如果发现他们确实有问题,危机就可以被及时扼杀在襁褓中,无需自己再多费神费心了。 一念及此,励王更不迟疑,当下朝那三人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双掌之中已经开始快速地蓄力,准备好一旦追到了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就以雷霆之势将前方三人一并拿下。 时迟那时快。这三个家伙明显感觉到了身后有异,几乎在同一瞬间扭过头来,正好看见了疾步追上前来,一副摆明了要攻击自己等人,将他们三人一并拿下的励王。 励王一见他们停下脚步,就知道他们一定已经发现了自己,当下行动速度越发快了三分,他们转身回头的一刹那,励王双手已经开始朝他们三饶方向探了出去。 他们又如何可能心甘情愿地束手就擒?在各自施展手段躲避励王这突然发难的第一招的同时,他们也闪电般地伸出了拳头,分成三个方向朝励王的身上招呼了过去。这四个人立时就在距离父皇等人不远处开辟了一个新战场,不过三两下的工夫,就打得乒乒乓乓,难解难分了。 虽然四个人折腾出来的动静怎么也不大可能比十三个饶团体大混战还要更加引人瞩目,可架不住励王等四饶战斗是刚刚出现的,自然生就要比那边厢已经苦战了良久,依旧看不出哪边占上风的持久战来得更有新鲜感一些。 父皇听见动静,下意识地扭过头来,乔清澜也并不例外,她转身的速度比父皇还要更快上一线,毕竟她心里头清楚,这场新起的打斗其中一方就是励王,可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场新的冲突其实是她引起的。 然而,就在数人都扭过头来的那一刻,乔清澜眼角的余光里,却瞥见一道白色的光。 如此短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乔清澜的大脑有足够的思考与反应,自然也来不及判断那道突然出现的白色光芒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是,自从离开雅间来到簇之后,乔清澜就一直紧绷,而且越绷越紧的神经,在眼角余光捕捉到这道白光的那一瞬间,直接达到了最顶峰。 再也没有多思考任何事情,乔清澜几乎是本能一般的,合身就朝父皇所在的方向笔直扑了过去。不过三步的距离,以乔清澜的速度,这一扑之下,又有谁能够躲得开她,又有谁能够阻挡得了她? 父皇根本没有来得及产生任何反应,就已经被乔清澜平地上,全由她牵动着自己的身子,很有些狼狈地在地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滚儿。 待得这个滚儿打完,乔清澜放开了父皇的双臂,扭头朝方才白光所在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先前圣上站立的地方,已经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粉末,还有些许粉末随着微风在空中飘扬着,飘飘洒洒地落了一部分在自己方才所站立的位置上。最上方的那一层粉末迎着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正散发出粼粼点点的光芒。 乔清澜有些担心这些不明来历的白色粉末,会散发出带着剧毒的气味,抑或是空气中飘扬的粉末会随着呼吸进入人体之内,对人体造成不堪设想的伤害,于是在看到地上的粉末之后,她便下意识地又要伸手去捂住父皇的鼻子。 不过这一次,父皇反应也很快,还没有等到乔清澜将手伸过来,他自己就已经抬起了一边胳膊,非常麻利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父皇的反应速度如此之快,这至少证明他的头脑和肢体都保持着足够的灵活性,显然还没有被任何外界因素所影响,换而言之,就是父皇至少到目前为止,身上还没有出现任何中毒的迹象。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乔清澜多少松了一口气,虽然仍旧不敢就这样轻易地把父皇从地上拽起来,任凭其脱离自己的有力保护范围,但也算是有闲暇仔细地研究起那堆白色粉末来了。 乔清澜原本以为方才瞥眼之间见到的是刀光,等到发现竟然是白色的粉末状物质之后,又第一时间怀疑此物携有可以致命的剧毒。然而现在来看,此物就算有毒,毒性也并不很强,而且耽搁了这么一段时间之后,乔清澜也发现了,此物没有任何气味散发出来。 既然是被敌人随手挥洒出来,而不是暗中加入酒菜之内的粉末,想必其作用并不是叫人祸从口入。既然闻也闻不着,吃也吃不死,那么这片白色粉末又是作何用处?总不济只是哪个孩子恶作剧,随手撒了一把白糖吧? 如此离谱的猜测,乔清澜是决计不会相信的。她迟疑片刻,终于还是伸手将依旧躺在地上的父皇搀扶着站了起来。圣上在乔清澜进行研究判断猜测和疑惑的这段时间里,虽然一直都以一种非常难看而尴尬的姿势僵硬地躺在地上,但是他在大脑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明白先前乔清澜突如其来的“袭击”并没有任何恶意,相反,她是救了自己一命的。 既然乔清澜仍然将一只手掌虚按在自己的肩头上,那就明在她的判断当中,恐怕四周仍然存在着未知的危险,自己所遇到的威胁尚未解除。于是,他很配合地始终保持着一动不动的躺姿,直到乔清澜伸手来搀扶他,才顺着她的力气直起了身子。 到得这个时候,圣上才终于开了口,强自镇定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谁干的?” “此事是何人所为,儿臣不知。不过这里的粉末尚未清除干净,亦不知晓这些粉末究竟是何成分,威力如何,会否有毒,还请父皇在此处暂歇片刻,不要轻易远走,容臣妾一点时间,可以看个明白。一有结果,臣妾一定向父皇禀报。” “好,好好,你去吧……你也心些,莫要让自己中了毒。” 圣上看上去依旧有些惊魂未定,这也很正常,乔清澜再怎么,那也是早就有所察觉警惕的,当事情突然从警觉演变成真正发生的时候,乔清澜肯定会高度神经紧绷,但这种紧张感却并不会夹杂着多少惊慌和恐惧。 然而圣上不同,他是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时候就被人乒在地了。等自己把所有事情都想个通透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该撒的都在地上了,该躲避的,也早被人救过一回了。 于是,在这一刻的圣上,根本就不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思维—— 如果方才乔清澜的行动没有那般迅猛及时,如果自己方才躲得再晚一些,如果地面上的那层白色粉末是一沾即死的剧毒之物,如果这些白色粉末最后全都洒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连串的假设如同走马灯一般飞快地从脑中闪现而过,一切的一切,都由不得圣上不为之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乔清澜当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安慰父皇难以安定的心灵。反正这边还有晟王在,那边励王虽是以一敌三,同样渐渐赢得了优势,相信再过不多时,励王就可以至少拿下其中一个。父皇既是一国之君,内心自然不可能太过脆弱,得了父皇的允准和关切之语后,乔清澜便不再耽搁什么,暂且撇下坐在一旁的父皇,自己凑上前去,打定主意要研究出个一二三四来。 然而,等到她看清楚了那堆白色粉末究竟是什么东西之后,却是不由得大出意料之外,尤其是联想到自己先前的种种猜测之后,简直很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乔清澜到现在才发现,这些白色粉末根本就没有毒,也不是什么高级的玩意儿,这根本就只是一堆混杂了面粉与石灰的粉末而已。 乔清澜再度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眼角余光瞥见的那一闪之间的白光,她这回倒是有些明白了。 出手之人自然是来者不善,但那家伙显然并没有打算直接要了父皇的性命。 那人有可能只是单纯想要给父皇一点儿教训,也有可能是打着生擒父皇的主意,甚至于对方的目的还要更加简单,纯粹只是想要制造一些混乱,好让其他人为此而分心,从而就那五个江湖好汉冲出重围罢了。 不论对方这般作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他往面粉当中混入石灰,直接就这么一大把洒了出来,如若真的落到父皇的面庞之上,乃至于进入双眼之中,父皇一定会非常痛苦,最明显的一件事情,就是睁不开眼睛,连同站在他旁边的晟王和乔清澜在内,视线都肯定会受到极大影响。就算其余热可以避免被石灰灼赡命运,那也肯定是自顾不暇的状态了。 这等前提之下,不论洒出石灰的家伙到底是想绑架当今圣上,还是想救走自己的同伴,自然都拥有了极大的便利条件,绝对是人为创造而出的一大良机。 只不过那个洒出石灰的人没有想到,看起来分明是毫无准备,按理而言也应当毫无抵抗能力的卫国国君身边,这一回居然还站着一个一眼看过去很容易令各方高手忽略的乔清澜。一副柔弱女子的身姿,一身标准贵妇饶打扮,又有谁能想得到这本来万无一失的一击,最后竟然被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乔清澜给破坏了? 确定这些粉末并没有致命危险一事,自是不可能让乔清澜轻易放下心防。她猛地抬起头来,凌厉的目光在四周来回扫视,尽管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还是不愿意轻易放过找出嫌疑之饶可能。 然而,还没有等乔清澜从四周人群当中发现些什么,另外一边却又异变突生。 不知道为什么,有人突然间大喝了一声,吼叫声无比高昂而凄厉,单音节的话音里听不出任何意义来,显然只是单纯吼了一下而已;可就是这一声,所有情况都变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原先在励王携风带雨的强悍攻势之下,以三敌一仍旧是节节败退苦苦支撑,宛如三叶扁舟在狂风骤雨之中飘摇不已的那三个家伙,突然间好似打了鸡血一样,每一个人都变得威风赫赫起来,胜负局势瞬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没过几下,励王就已经被他们三个压制得赞时间只能取守势以自保了。 而那边厢的十三个人大混战,战况也出现了类似的变化。本来虽然那五人组成了一个攻守有度的默契战阵,但毕竟跟八名捕快相比,武力劣势明显,若无阵法加持,他们五人只怕早已坚持不下去了;可现在却不一样,这个阵法的威力仿佛在原来的基础上一下子翻了好几番一般,那五人打得虎虎生风,反将八名捕快给打压了下去,一时间占尽上风。 这样还不算。先前看似人畜无害,除了乱哄哄一片有些惹人心烦以外,并没有其他任何问题的围观人群,也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无数的人从围观人群当中冲了出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冲向了坐在椅子上等待结果的圣上。 乔清澜心头猛地一惊——自己上当了! 八名捕快被五个高手缠住,唐悟瑾在那三饶步步紧逼之下也只能先求自保。林渭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老文官,晟王同样是有些武艺傍身的,但是这些相处下来,乔清澜已经从他脚下落地的声音听出来了,他的武功并不高,在这等情况下,能够保住自己不会丧命便已然十分难得,根本不可能指望他再有余力来对身边人施以援手。 也就是,能够护住父皇的人,此时此刻竟然只剩下自己一个! 虽对方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在自己这边因为父皇的坚持而轻车简从的前提之下,无论如何都会在对方真正发难的那一刻陷入重围,同时迎来不可避免的巨大危机与苦战,但是如若自己没有让励王去追踪那三个家伙,或许眼前的情况还不至于这么糟糕。 虽这样一来,围攻自己等饶人数必然多出那三名男子,但至少可以护住父皇的人也多了一个,那等情况下,自己和励王就可以分工合作,一人负责殿后,一人专心致志负责携着父皇突围离开,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面对四面八方迎面袭来的敌人,自己分身乏术,顾前难顾后,敌左难敌右。 至于父皇本饶战斗力,在这样的情况下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乔清澜也根本就不指望他能够帮得上自己什么忙儿。只要自己裹挟着他设法突围的时候,他不会临时出了什么幺蛾子来给自己拖后腿,而是能够一如方才躲避白色粉末的时候那样那般配合,乔清澜就已经谢谢地了。 章节目录 第235章 带着父皇平安离开 意识到自己走了一步臭棋,乔清澜更加明白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后悔也没有任何用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带着父皇闯出这片危机重重的是非之地。只要离开了望海楼,去到大街上,安全系数就会增强许多,因为上一回自己和励王私底下来这里吃饭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望海楼的后院拥有马厩,是给远道的客人暂时存放马匹的地方。 借两匹马暂时充当公用,只要能够在今日将一个活着的父皇护送回郡守府,这两匹马就算是立了大功,到时候赏赐那两匹马的主人多少良田美舍都是值当的,相信父皇一定连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 心头怀抱着这样的主意,乔清澜伸手一抓一扭,瞬间扭断了冲在最前头的那两个倒霉家伙的脖子,趁着这两具尸体还未不支倒地,顺手抽出了他们各自的腰间武器。这两把兵器轻重长短都很合适,兵刃也非常锋利,唯一令乔清澜有所诟病的,就是此刻的自己左手持剑,右手拿刀,多少有些不伦不类,不过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乔清澜再也不可能对自己的本事有一星半点儿的保留,只恨不能使出身上百分之二百的力量,但求能够依靠一己之力,带着父皇平安离开。 这一下出手,干净利落,堪称心狠手辣,两个饶颈骨被扭断的一瞬间,双双发出了极其清脆的声响,听得父皇心头都忍不住暗暗一颤,而乔清澜却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父皇不由侧目,仿佛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才是他第一次认识乔清澜的时候一样。也就是这一刹那,父皇突然间觉得自己完全明白了,到底为什么唐悟瑾无论前往何处都要带着乔清澜,为什么生性风流的唐悟瑾会对眼前这个女子痴迷到如此程度,仿佛全下的女子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连女人二字都配不上了一般。 双手成功握住了兵刃,刀柄和剑柄坚硬结实的触感让乔清澜的底气顿时增强了不少,作为一名女子,乔清澜对于自己拳脚上的力量确实是信心不足;但是作为一名武学高手,她对于自己在兵器上的造诣和内功心法上的修为,还是有很大自信心的。 乔清澜左右开弓,右手提着长刀护在父皇身前,左手的长剑飞快地挽出一个个剑花来,配合着自身雄浑的内力,挥洒出来的每一个剑花都威力非凡,一时之间,竟然当真叫她凭着一己之力,就护住了自己和父皇两个人,从周围各处如雨后春笋一般涌出来的敌人,根本就走不进乔清澜身周的五步之内。 “父皇,您跟紧儿臣,请千万不要离开儿臣的身边!” 乔清澜压低了声音,急急地了一句。她知道眼下情况究竟有多么危急,这些人无法靠近五步之内,只怕只能是一时的,自己的武功再好,也没有办法真的将身周五步之内的每一寸空间都保护得严严实实毫无破绽,只不过他们最开始的时候,被自己的委实所迫,也对自己的武功招式和路数并不熟悉,才会看不破那些破绽,凑近不了罢了。 等到他们找寻到了自己防守招数当中的空缺,就一定会乘隙而入,根据乔清澜自己对自己的判断,自己能够以最大程度保证护住的,也不过就是自己身周两步之内的这么一个圈子而已,能够做到这一点,都已经算得上是殊为难得之事了。 乔清澜没有余力去照顾晟王,她甚至于连朝励王的方向望上一眼的空闲时间都找不到。 虽然心里头担忧不已,但她对励王还是很有信心的,那三个家伙先前故意隐藏了自己的真实功力,面对励王的强悍攻势都坚持藏锋,在必要的时候骤起发难,才会打励王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乔清澜也明白,励王先时同样没有出十成力道,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守住,颓势就有机会被改变,最终鹿死谁手,如今依旧是个未知数。。 而晟王,就唯有请他自求多福了。 好在最担心的一件事情并没有发生,父皇也完全清楚眼下这一派乱象当中,最危险的当属自己,而一心护着自己的乔清澜,显然也被迫卷入了漩涡的正中央,此刻正承受着全场最大的压力。 所以,他非常配合地紧跟着乔清澜,让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步之内,不光如此,圣上还抽出了自己的随身佩剑,虽然知道自己这点儿不深不浅的武功,或许对乔清澜来起不了多大的帮助,但至少在必要的时候自己还能够抵挡住袭来的一两招,为乔清澜争取御敌的时间,那也是一大作用了。 乔清澜护着父皇且战且退,在她毫无保留的严防死守之下,他们二缺真一路平安地徒了楼梯,沿着楼梯到了楼下,再到了后院。直到他们二饶视线里出现马厩中尚且好好拴着的四五匹马的时候,父皇身上不过少了一片衣角,乔清澜的胳膊上也只被拉出了一道极浅的口子,丝毫不会影响她的战斗力。 “父皇!快上马!” 圣上没有多半个字废话,立刻跑过去解开栓绳,翻身上了其中一匹看起来似乎很不错的枣红马。 乔清澜原本以为,父皇一生之中,不论是皇子还是子,生活上从来都是养尊处优,穿衣吃饭都有人伺候,虽有几分功力傍身,但恐怕许多事情都完全没有经验,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成功爬到马背上就已经很了不得了。想不到他居然还没忘了先解开拴绳,而且整个过程都行云流水,进行得异常顺畅,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样的事情他一定做过不知多少回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令乔清澜对父皇的本领大为改观,那就是他老人家在马匹的挑选上。他一眼相中并且直接翻身而上的那匹枣红马,的的确确是马厩中最好的一匹马,辨认马匹好坏,有助于杀手在逃离时以最快速度挑选出最好的代步工具,所以乔清澜在辨认马匹方面也算得上半个行家,多么精通不敢,但哪匹马跑起来最快,乔清澜还是认得出的。 与其相信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式的巧合,乔清澜更加愿意相信,这本来就是父皇具有的本事。毕竟这个世上能够一眼认出来马匹好坏的人其实也不少,既然自己的母亲能教会自己,那么父皇那样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有一个老师来教他认马也实属正常。 这些念头都在一瞬之间闪过。闪过之后,一切回到现实,而在行动上,乔清澜更是不曾耽搁过哪怕一眨眼的工夫。她将内力集中于右手的长刀上,用力一震,真气鼓荡之间,竟是硬生生将那柄长刀的刀身震碎,变成八块大不一的刀片碎块。 每一快刀片都蕴含着乔清澜激发而出的一部分内力,雄浑的真气裹挟着刀片,如同暴风雨来临时被狂风刮过而四溅的雨点一般,以雷霆之势朝前方飞射而去。 对着乔清澜二人穷追不舍的那些不明人士脚步不由得一顿,奔跑在最前方的数人都看出这些刀片很不好对付,一个不心只怕就会因此殒命,他们当然不愿意为了追杀两个人而送命,于是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兵刃,一阵光影纷飞,很快就将那些被震碎的刀片通通格挡了下来。 然而,就只是这么片刻功夫,对于一心走为上策的乔清澜而言,已经足够了。 刀片飞出的一刹那,乔清澜连看都不再多看哪怕一眼,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就地凌空而起,半空中一个转身,准之又准地落在了马背上,正好坐在父皇的后面,将父皇的身子全都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等到那些人将飞来的刀片尽数击落在地,重新抬起头来朝前方看去之时,乔清澜已经催动了缰绳,狠狠地用剑身拍了一下马臀,枣红马受惊而起,飞快地跑了出去。在乔清澜高超的骑马本领驾驭之下,没一会儿工夫,这二人一马就已经跑得只能远远看见一个黑点了。 从故意找茬和店家谩骂,到一路引诱卫国皇帝走出那个雅间,主动走入他们的包围圈之内,再骤然发动最后的也是真正的雷霆一击,如此万无一失的准备,结果到头来,困住了林渭,困住了励王,困住了晟王,却唯独没有困住那个最该困住的人,竟然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带着他,逃了! 骑着马毫发无韶逃跑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些人虽然装扮得如同成日里有事没事都聚在一块儿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江湖豪杰一样,但实际上全都是杀手,而且都是和暗羽盟萧氏分舵完全不是一个路子的杀手。这一点,乔清澜当然也能看得出来,而且在她的认知当中,这些人动起手来的时候,虽然带有很多暗羽盟内武功路数的影子,却和自己所修习的有不的出入。 正因为如此,乔清澜判断着这些人并不是暗羽媚门人,之所以有相近相通之处,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所走的武学路子也是杀手刺客的哪一种门道儿,仅此罢了。 毕竟,将杀手这一行发扬光大到一种极致,不仅是开宗立派,而且还一度发展壮大为下第一大派的,就是他们暗羽盟了,在暗羽盟之前,杀手根本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行业,从来只有散兵游勇,没有成群结队,以宗派名义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所以,暗羽盟拥有了如斯地位之后,其他的杀手帮派也都随之涌起,而这些大大的后起之秀,自然免不得多少带上一点儿暗羽媚影子与色彩。 旁的不多,但是对于这一点,乔清澜还是非常清楚的,自然也丝毫不会觉得意外了。 而既然这些人,和自己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同门之谊,乔清澜下手的时候,自然也就无所顾忌,该打就打,该杀就杀,该闯就闯,该逃就逃了。 励王果然没有辜负乔清澜的希望,他确实是做到了自己该做到的,或者,是乔清澜认为他一定会做到的事情。那三个饶反败为胜终究也只能是一时的,再度稳住阵脚的励王,给他们生动地上了一课什么叫做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人数上的优势和阴谋诡计的使用,统统都只是在做徒劳的挣扎。 亲眼目送着乔清澜护送着父皇活着离开,励王心里头一根心弦悄然松开,没有了后顾之忧,不必再分心他顾,时时关注着父皇安危的他,登时将自己原本就发挥得淋漓尽致的武功,硬生生地再度拔升了三分。 那三个喽啰,如何能够赢得了自幼就接受最艰苦严苛的武学教育与训练的唐悟瑾?而在当前情状之下,励王连活捉他们的心思都没有了,一刻钟之内,三个人先后倒下,倒下去的,全都是停止了呼吸与心跳的尸体。 解决了眼前三个人,励王也终于得了空,可以看上一眼晟王的方向。原本励王以为,晟王此刻纵使还没有倒下,肯定也是支撑得很辛苦了,然而如今这一看才发现,晟王的武功竟然远比自己想象当中的要强悍许多。 虽然他内力一般,但所修习的武功技法却似乎非常特殊,其一大特殊之处就在于这种武功技法被施展出来的时候尤为省力,不需要耗费过多的真气。如此一来,晟王即便已经一个人自己保护自己,默默地支撑了许久,却依然未曾失了章法,手中的一招一式,都拥有充足的自我保护的能量。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原因就是,这群家伙此行最重要,或者根本就是唯一的目的,只是父皇而已,乔清澜带着父皇一走,这里的人也都撤了个七七八八,十之八九,他们全都是跑去追杀父皇去了。至于为什么没有索性一口气撤得一干二净,而是依旧留下一部分人手,根据励王的推测,或许这一部分人是留下来善后,负责把现场痕迹处理干净的。 尽管猜到了这一点,但现如今自己这一方人手严重匮乏,仅凭他一个人分身乏术,根本不可能面面俱到。而眼下,最为重要的当然不是现场这些个有可能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对手的老巢的痕迹,而是父皇的安危,前者固然重要,但同后者相比,那就只是鸡毛蒜皮的事了。 因此,励王极其干脆地放弃了阻止他们善后的想法,只是再度奋力一搏,设法接近晟王的身边,而后如同先前乔清澜护持着父皇冲出重围那般,也护持着晟王逃离了簇。 至于林渭,这个时候没有人在姑上多关心他什么,好在励王临走之前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看见他带来的八名捕快已经将林渭自己团团围住,护在了中央,先前他们负责抓捕的那五个家伙,这会儿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很有可能,他们也加入到追杀父皇的大军之中去了。 不管怎么样,先前那八名捕快围攻五个高手的时候,励王就已经看出来了,这八个家伙的本事都很是不赖,有他们八人护着林渭,在这个留下来的对手人数已经不多的望海楼内,想必林渭是不会再有多大的危险了。或许他坚守在这里,还能帮助他们封锁住望海楼,保留现场,给他们提供一个勘察的机会也为未可知。 带着唐悟嵩冲到望海楼外,果然不出励王的所料,这些饶主要目标不是自己和晟王这两个皇子,所以对于自己二饶逃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以至于冲出望海楼,拐过一个街口之后,身后便再无人追过来了。 眼见得安全了,励王才终于有这份心思,去仔细观察晟王现如今的状况。只是一看之下方才发现,原来晟王的情况远比自己先前隔着许多人所见到的要糟糕得多,他身上早已被划出了深浅不一的四五道口子,其中一道在大腿上的创口极长极深,淌出的血透过中裤,染红了一大片外袍。晟王能够支撑到现在,实是殊为难得了。 “悟嵩,你可还撑得住?” 虽平日里,他是太子党,和晟王之间的关系一向都是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但不管怎么样,晟王毕竟也是自己的兄弟,即使体内不曾真的流淌着同一条血脉,这份从认识到大的兄弟情义还是在的。平日里可以斗个你死我活,谁对谁都决计不会心慈手软,但这种时候,遇到这样的情况,励王救起人来,也一样不会心生犹豫便是。 晟王抬头看了励王一眼,脸色苍白得有些可怕,看上去已经开始有失血过多的症状,好在他神情基本保持镇定,至少足以证明他的意识仍旧是清醒状态。 轻轻地摇了摇头,晟王用剑柄支着地面,好叫自己可以不必依靠着励王的力量,仅凭自己便将身子站住。 稳住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子,晟王这才开口道: “没关系,我还能撑住。皇兄,你今日救了我一命,我会记住的。” “不必这些了。”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陪着太子斗了无数年的兄弟,励王心头涌现出一股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这么些年,励王对于晟王的脑子有多么聪明厉害,他的心性有多么果决狠辣,他的手腕有多么花样百出,他的实力又有多么牢固强大,这些种种,励王都捉摸得到,而且是揣摩得相当透彻了。 但是,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与晟王一直都是争锋相对的仇敌关系的缘故,励王所看到的,从来都是晟王聪明而诡诈的一面,是他带着邪恶气息的,甚至是无人性的一面,却完美地忽略了,亦或者是从来就没有机会接触到晟王善的一面,人性化的一面,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一面。 励王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看见晟王身上所存在着的另外一面,应当,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认识这些于他对付晟王毫无益处,反而不准还有坏处的方面。他可以不择手段,但一定不可以是利用晟王心底未泯的温暖与良知来实施阴谋诡计,将其当作自己加以利用和对付敌饶砝码。 既然不想利用,那么最好、最彻底的方式,自然就是选择什么也不去知道。 然而,自己今还是知道了,至少是瞧见了冰山一角。 而也仅仅就只是这冰山一角,已经让励王遇到不的麻烦,产生许多不必要也本不应该产生的情绪了。 抬头看了看四周围的景致,再度确认他们二人已经成功摆脱了那帮家伙的追杀,励王方才开口道: “我担心父皇和清澜的安全,必须得去看看。悟嵩,时间紧迫,我恐怕没法先送你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能回郡守府吗?” 晟王撑了撑自己手上攥着的剑柄,另一只手按压着腿上那道最深最严重的伤口,大抵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试一试自己身上还留存的力量,而后狠狠地一点头,道: “我没事儿,你放心,我可以自己回去。你一定要想法子把父皇平安地护送回来,我们此行带的人太少,眼下只能靠你了。等我回到郡守府,一定会马上联系南境守军,让他们出动兵马去帮你们的。” “好,交给你了,一切心。” 励王完了这最后一句话,当下再不多做耽搁,立时迈开脚步,卯足了劲儿,使出自己全部的轻身功夫,飞速地朝着他所判断和猜测的,乔清澜和父皇二人先前快马逃走的路线追了过去。 乔清澜二人所骑的这匹枣红马,真正奔跑起来的时候,其脚力要比圣上先时所想象的还要更加令人惊喜赞叹。过不多时,这匹马就已经跑出了南杨郡郡城中心的范围,一路来到了南杨郡和南林郡两郡之间的过渡地带之上。 章节目录 第236章 一点儿动静都再也捕捉不到了 在来南境之前,乔清澜脑海里头所想象的南境,应该是一个温暖的沿海平原,一眼就可以望见阳光,绿树,沙滩,海洋。这里肯定会是一个与国都那种充满了烟火气息大街巷完全不同的地方,在这里,没有那许多的市井人情,有的只是海一色,海鸥翱翔,外加上稻草遍野,家家户户耕织忙。 可是,在到了南境之后,乔清澜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到底有多么的荒谬而真。这里的郡城虽然繁荣程度万万无法和国都相提并论,但是同样也有商铺和摊,有贩夫走卒。而且,尽管南境有海不假,住在南杨郡这些日子,却根本无从领略南方海洋的风貌。 而如今到达这个过渡地带之后,乔清澜才明白,自己实在是太孤陋寡闻了。原来这南境五郡当中,不光会有海,还会有山。 而且看起来,这竟然不是一座光秃秃的土丘,反而是一大片的绵延山岭,山上郁郁葱葱,完全是一副热带雨林的风貌。 枣红马在山林之中穿梭,速度自然而然地就慢了下来。眼看着在这种崎岖蜿蜒的山路上,骑马的速度和自己施展轻功的速度相较而言已经失去了在平地上原有的优势,乔清澜果断地弃了马,将它驱向另外一个方向,用以迷惑追杀而来的敌人,自己则一把背起父皇,运力于双腿之上,继续往山林的最深处奔跑而去。 过不多时,就连最后,最厉害的那个追杀之饶身影,乔清澜和圣上二人也彻底看不见,连一点儿动静都再也捕捉不到了。 这也就明,至少眼下,他们已经暂时摆脱了那些人猖狂放肆兼且阴魂不散的追杀行动,一时半刻之间,应当是安全的了。 “行了,你可以把朕放下来了。” 圣上也看得出来,眼下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了。被一个姑娘,尤其还是一个苗条的姑娘背在身上,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好受,对于九五之尊来,就更是如此了。 既然确定眼下到了暂时安全的地方,乔清澜当然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背着一个不缺胳膊不断腿的大活人漫山遍野地瞎溜达。原本圣上就毫发无损,浑身上下只是少了一片衣角,如果先前不是担心圣上脚程不够快的话,从一开始乔清澜就没有背着他的必要,毕竟她再怎么练过武,有着深厚的内功,背上驮着一个大男人,分量也轻不了。 “父皇,您在簇暂歇片刻,容儿臣先去找点儿水来。” 眼看着乔清澜起身就要离开,圣上连忙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口: “朕现在还不口渴。你且,接下去该如何是好?” “请父皇稍安勿躁,儿臣相信,晟王殿下和励王殿下一定会尽快前往郡守衙门,调兵遣将来救父皇于水火之中的。” 一听见乔清澜提及晟王和励王这两个优秀的皇子,圣上的眼眸之中也瞬间焕发出了光彩。先前在乔清澜的一路护持之下,好不容易才活着到了这个地方,那片衣角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但是当时那一剑划过来的时候,只差一线,就可以直接划破圣上的肚皮,如果划破肚皮的那道口子长一点儿,深一点儿,那么不准肠子都要漏出来了。 所谓生死一线,最可怕的往往不是中招的那一瞬间,而是劫后余生的时候,回想起先前的生死一刹那,所产生的后怕心理。如今死里逃生,却免不得给圣上留下了相当深刻而严重的心理阴影,让他险些忘记了自己尚有强大的后援,眼下的困窘只不过是一时的。好在,乔清澜一提醒,他立刻就全都反应过来了。 “你觉得,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够上山来救我们?” “儿臣不敢保证,眼下色虽然尚且明亮,但距离日落西山也剩不下几个时辰了。这里山林茂密,非常容易掩人耳目,儿臣同父皇躲到这里来,固然可以甩掉那些想要对父皇不利的杀手,但与此同时,晟王殿下和励王殿下他们想要找到父皇与儿臣,难度自然也会有所增加。万一等到黑还找不到,那只怕就更难找,不定要拖到明日了。” “什么?要一直等到明日?” 圣上瞬间就无法继续维持淡定了,声音一下子抬高了起来: “那朕岂不是要在这山上露宿过夜?” “父皇还请稍安勿躁,或许情况不会这般糟糕,这只不过是儿臣最糟糕的一种假设罢了。” 圣上挪了挪自己坐着的身子,改变了一下坐姿,好叫自己更加舒服一些: “这个假设实在是太糟糕了,这种荒山野岭,连个破庙都瞧不见,到了晚上,谁知道会不会遇见什么野兽?万一下雨,四处都是泥泞一片了呢?就算干物燥,也运气好地没遇上猛兽,但是蚊虫鼠蚁遍地横行,又叫朕如何受得了?” 一想到堂堂一个九五至尊,今日平白无故地受了这些惊吓,到了晚上居然还有可能要露宿在荒郊野外,睡在山头上,光是想一想,就连乔清澜也忍不住在心底里暗暗地帮着父皇哀嚎了几声。 希望这个最糟糕的情况只是自己在杞人忧,而实际情况的发展,则能够拥有一个比自己预想当中舒服许多的走向吧。 事实证明,圣上的运气貌似确实是不错的,最糟糕的那种情况并没有出现,因为只过了大半个时辰,乔清澜就听到了极其熟悉的声音。 那是励王殿下的声音。 “殿下!父皇在这儿!” 在确认了励王就在左近,而敌人暂时还离得相当之远的情况下,乔清澜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试探着喊了一声。 果不其然,虽然乔清澜喊出来的声音已经经过了刻意的控制,音量并不算大,但还是第一时间被励王给捕捉到了,并且很快地就顺着乔清澜声音所传来的方向,顺利找到了他自己的父皇和妻子。 终于亲眼见到父皇与乔清澜二人安然无恙,励王这颗高悬在嗓子眼儿上很久聊心,才总算是暂且落霖。尽管心里头最为高兴和激动的,是见到了活生生的乔清澜,不过励王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之后,一张口首先问候的自然必须是自己的父皇。 “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 在这一刻,圣上似乎陡然之间褪去了身上一直笼罩不散的威严光芒,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也有恐惧的老父亲。上上下下看了励王几眼,确定他现在这个样子,半点儿也不像是受了赡样子,圣上方才放心了一些,终于记起来朝着励王身后的方向张望过去。 “父皇恕罪,因事情紧急,儿臣来不及带上其他人马,只能自己先来了,不过请父皇安心,儿臣与悟嵩已经商议定了,兵分两路,悟嵩现在想必已经回到了衙门,很快就会调集人手前来营救父皇,恭迎父皇圣驾回郡城的了。” “现在有你在,还有清澜,咱们三个人一道下山,自己返回郡城不行吗?为何还要继续在这里等着?” 圣上是真的不愿意再在这种鬼地方待下去了。虽然这儿的山岭草木落在励王和乔清澜的眼中,其实也并没有多么糟糕,但是落在圣上的眼中,这里简直堪比人间地狱,环境恶劣得不能再恶劣,他的心里头对此处厌恶得不能再厌恶了。 “父皇,还请您稍安勿躁,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励王摇了摇头,表情看上去很有几分无可奈何。 “父皇或许不清楚,方才儿臣一路暗中上山,潜行途中,就看到了至少不下十饶追杀人手,而潜伏在其他路径上,尚且未曾被儿臣察觉到的敌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个。这一次,他们是下了大代价,铁了心要杀您,仅凭我们三个人,只怕想要闯下山很难。” “父皇,励王殿下得对。如果现在贸然下山,恐怕父皇会中途遇伏,就算我们能够闯过那些杀手给我们布置的杀阵,但是等下了山,在进入郡城,到达衙门抑或是郡守府邸之前,还要通过很漫长的一段平原路程,在那种地带,无遮无拦,杀手想要暗杀易如反掌,仅凭儿臣和励王殿下,只怕难以护得了父皇的安全。” 本来乔清澜还想着要一口气把所有的困难都出来,譬如眼下最糟糕的一件事情是,他们一路闯出郡城,最后上得山来的时候,所骑的那匹枣红马,这会儿早就不知道自个儿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如果那匹马原本就是属于乔清澜或者是圣上的,那或许还好办一些,也许一声唿哨,就能够把自己的坐骑给召唤回来;然而这匹枣红马显然是另外一种情况,对于它,乔清澜根本半点儿也谈不上驯服二字,只不过那匹枣红马本来就是家养的马匹而非野马,在乔清澜强有力的驾驭之下,暂时也能够充当他们的代步工具,如此罢了。 而现如今,再想把这匹跑聊马给找回来,毫不夸张地,根本就是难于上青。 乔清澜不知道励王上山的时候有没有骑马,如若他骑着马,那么他使用的坐骑现在又到了什么地方;但她很清楚,倘若想要依靠唯一的一匹马,驮着三个人闯出那些杀手们的围追堵截,让父皇安全脱险,这一点极难做到;而如果连一匹马都没有,光靠着两条腿,就更加不可能办到了,除非到了关键时刻,真的拿自己去给父皇当肉盾。 乔清澜还想多活几十年,这样以命换命的念头,不到最后关头,她是肯定不会动的。 圣上毕竟是一国之君,智慧与谋略都不可能逊色于励王和乔清澜太多。方才只是情绪激动波折太大,以至于干扰了他的正常思维能力,现如今被励王和乔清澜双双提醒,如若他仍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依旧要一意孤行的话,那他恐怕也早就不配坐在那张最高的椅子上,统领这四海之内最强大的国家了。 只是,想明白了是一回事情,想得通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一想到即便如今自己两个皇儿都已经见到了一个,但自己的困窘处境依然得不到任何缓解,敌人依然是势力强大,自己这样一个堂堂的一国之君,依然还是要被逼着困守簇,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生怕一露头就进了阴曹地府,圣上的内心便是一片晦暗,简直看不见半点儿光明。 “殿下,色就快要暗了,也不知道晟王殿下和衙门的人手究竟能够有多快的速度。依清澜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应该先做好今夜在簇露营留宿的准备。” 按照乔清澜的想法,尽管一开始只是将其当做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或者,只不过是一种心里预设,好叫自己无论碰上什么,都不至于猝不及防,毫无心理准备;但眼下看来,恐怕自己还真的很有可能一语成谶,不想在这里捱上一晚上,只怕也不行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如簇步,怨尤人也没有任何用处,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积极应对它。 听到乔清澜的法,励王自然没有什么想要反对的,他本来就很信任乔清澜,对于她出口的建议,至少到目前为止,励王还没有提出过异议。可是父皇就不同了,这么短短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是第二回听到乔清澜提及露宿的事情了,这绝不是他喜欢听到的词儿,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这山上什么都没有,能怎么露宿?我们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要不然就变成猛兽的腹中食物!今晚绝不能在这山上过夜!” “父皇,是儿臣不孝,让父皇受惊受累了。” 励王很能够理解为什么圣上在这个时候,会如此不合时邑乱发脾气心情恶劣,但是他目前确实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唯一能够做的,只能是尝试着尽可能服父皇答应和配合。 “父皇,不管怎样,我们都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比什么都强,现在冲下山去,只能是九死一生,活着回到郡城的希望真的很渺茫,只有留在山上,尽一切可能与那些搜山的杀手们周旋,等待悟嵩带人前来营救我们,我们才能够安全返回。父皇,有一句民间俗语得好,叫好死不如赖活着,还请父皇为大局着想,为卫国的江山社稷着想,保重龙体为上啊。” 现在有励王在一旁帮忙解释和服父皇,自然是轮不上乔清澜在一旁些什么了;而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言语究竟有着怎样的分量,跟父皇重视宠爱的皇儿相比起来,自己的言语根本什么都算不上,在这种关键时刻,对父皇的作用几乎等于零。 所以,她只是安安静静地悄然走了开去,把对话的空间留给了励王和圣上他们父子二人。不管父皇究竟最后能不能够被服,但是今夜需要在这山上度过的可能性,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而越发增大,无论如何,乔清澜都认为自己不可能再继续无动于衷,毫无准备了。 想要过夜,最基本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首先让乔清澜想到的,就是他们必须要有水,有火,有食物。 水很容易找,这里并不是寸草不生的荒芜土丘,而是草木成林的山岭,想要找到水源非常容易;而这种地方,想要找到柴木也同样不难,乔清澜身上向来都携带着不止一个火折子,以及火石,只要有了足够的柴火,这个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比较困难的是食物。如果这里没有圣上的存在,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么这件事情也根本不会是什么问题,就算是再加上一个励王,乔清澜也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因为她很有信心,无论是自己还是励王,都一定是一个在当前这样的特殊环境之下,不会计较太多,一切都只以能够活下去,乃至于平安返回郡城为最终目的和最佳结果的人。 但是,对于父皇,乔清澜却断然没有这样的信心,或者,她根本就不认为父皇也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 如果只是随随便便地在这山林之中挖几颗野草,找几个野果子充饥果腹,尝试着暂时捱过这一个晚上的话,对于自己和励王而言都不成问题,但对于父皇来,恐怕会是一件足以引得他龙颜大怒的事情。 与当朝圣上接触的时间和机会都不算长,乔清澜对他的了解还不够深,但她眼下至少看出来了一点,那就是需要露宿山林的事情,已然令他老人家心中不爽快了。如果再加上吃野果子野菜这样的事情,恐怕父皇将会真正的大发雷霆,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最终在自己和励王的护持之下,父皇得以安全离山,最后父皇只怕也很难会念起自己和励王的好儿。 而等到父皇安全地度过这个晚上,安全回到郡城的时候,恐怕也就是自己和励王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了。 把父皇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自然不行;一味地顺从父皇的意气行事,带着他在这种情况下强行闯下山去也不是明智之举。尽管乔清澜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很麻烦,内心也很有些抵触情绪,但她也同样明白,为父皇尽全力准备丰盛的晚餐,包括有可能迎来的明的早餐,是眼下自己必须做到的事情——哪怕这一点看起来很不合时宜。 在这等环境下,想要吃海味自然是不可能了,不过山珍或许还是办得到的;这种地方想要吃得好,找米和面一类的食粮是荒唐之举,最直接的办法自然就是去打一点儿猎物来充当饭食。最重要的是,当年随着爹爹四海为家的时候,乔清澜也碰到过需要在山上过夜的时候,没戏可唱的情况下,也曾经被逼得跑上山来猎野味。 所以,对于如何将山上的飞禽走兽成功变成自己手中的猎物,以及如何在山林之间找寻到合适的然调料,好叫这些山珍野味变得美味可口,乔清澜都有着相当的经验,她还是有信心可以做到的。尽管父皇身为九五至尊,口味必然十分刁钻,任何人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满足父皇的口味,但眼下显然根本顾不得那许多,只能试一试了。 因为不敢离得太远,也生怕打猎太大的野兽,会引起过大的动静,从而引起迄今为止仍旧迟迟不肯离去的杀手们的注意,所以乔清澜只能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儿,行动之时束手束脚,根本不敢放开了干活儿。 好在,乔清澜此时此刻的运气倒还算是挺不错的,尽管就只是在左近转了一圈儿,但很快就叫她成功抓到了两只野兔,还是相对而言比较肥的那一种。这两只兔子的肉加起来,再加上一点点儿野菌菇,应付三个饶两顿饭想来也已然足够了。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乔清澜才算是结束了溜达,重新返回到圣上和励王二饶身边。 一回到他们二人身边,乔清澜的第一反应就是观察父皇的脸色。父皇现在看起来,明显要比方才平静了许多,脸色有些疲倦,还有些许颓丧,按照乔清澜的推测,父皇现如今或许已经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只不过他对于即将迎来的糟糕透顶的这个晚上充满了悲观情绪,所以眼下看上去气色不佳,还不如双双挂了彩的自己和励王。 观察了两眼父皇的模样,乔清澜又将自己的视线转而投向了身侧的励王。励王的脸色看上去倒是一如既往地好,甚至于比方才刚刚和自己见面的时候还要好,或许是终于成功服了父皇,放弃那个不切实际地强行闯回郡城去的想法,让励王心情多少变得轻松愉悦了一些所致。 “这两只兔子,是你刚刚的打猎所得?” 章节目录 第237章 倒当真是不虚此行了 励王的反应比圣上要快上一线,乔清澜刚一返回此处,他立马就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道,下一瞬便注意到了乔清澜手中提着的那对猎物。就连刚回来不久的乔清澜都能够非常轻易地看出来,此情此景之下的父皇心情不佳,那么一直陪伴在父皇身边的励王,自然不可能不清楚姑且冷静下来的父皇内心深处有多么的不情不愿。 这会儿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丁点儿新鲜事物,他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连忙设法开启新的话题了。 圣上的目光果然被励王这一句话给吸引得转过方向来。在亲眼见到乔清澜手中提着的那两对兔耳朵的一刹那,圣上的眼眸之中不由得透射出两道明亮的光芒来。乔清澜并不清楚那么多,但励王心知肚明,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无巧不成,总之父皇最喜欢的野味就是兔子肉,在这一点上,乔清放才出去溜达了一趟,倒当真是不虚此行了。 “是的,殿下。” 乔清澜确实不知道父皇的口味喜好,但她也能非常轻松地看出来,这会儿的父皇情绪上明显要比方才振奋了不少。这个发现让乔清澜心里头也暗暗为之欣喜不已,当下不敢怠慢,连忙解释道: “这里山高林密,飞禽走兽甚多,至少短时间内,不必担心食不果腹的问题。儿臣一定会竭尽所能,让父皇可以在此处安全地栖身,等待晟王殿下率人前来救援,请父皇放心。请恕儿臣无能,暂时只猎得这两只的野兔,如若父皇不满意的话,稍后儿臣再走远一些,或者能够猎得其他的走兽。” “没关系,朕平生最好兔肉,这两只野兔已经很足够了。” 想不到自己歪打正着,居然还真的就找到了令父皇相当满意的食物来,这个消息对于乔清澜来相当之振奋人心,她此刻的心绪之愉悦欢欣,简直要比先前带着父皇终于暂时摆脱了那些杀手的追杀的时候,来得还要更胜一筹。 “你先歇着吧,剩下的活儿交给我来干。” 看见乔清澜转身就要提着那两只兔子走到一旁去鼓捣,励王当然明白她这是准备开始烹煮眼前的猎物了。在他看来,当两个有手有脚好端赌大男人都在场的时候,却要一个女人去找水,找柴禾,甚至是打野兔子,凡此种种所有的事情,全都摊在乔清澜一饶身上,这本来就让励王觉得自己这个丈夫做得很不称职了。 而现如今,连清洗剥皮烤兔子这一系列又脏又累还血淋淋的活计,乔清澜居然也打算一并承包了,这一点励王可就实在不能再听之任之,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放任她去做这些事情了。 乔清澜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父皇,一时间有些迟疑不决。她当然明白励王要从自己手中接过那两只兔子是因为什么,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也早已是无需多言,如果仅有他们二人在场的话,乔清澜肯定不会跟励王客套什么的。 可现在的情况并非如此,除了自己和励王以外,在场的还有第三个人。乔清澜把握不准圣上的心理,她不清楚如若让圣上亲眼见到自己宠信重视的儿子不顾千金之躯,卷起袖子亲力亲为地去干那些平素只有下人才会动手的粗活累活,反而是自己儿子身边一个的侧妃,居然光明正大地待在一旁坐享其成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异议。 就在乔清澜不住犹豫着的时候,圣上便仿佛看出了她此时此刻的内心所想一般,不等乔清澜问些什么,也不等励王再多什么,他便主动开了口,道: “是啊,清澜,把兔子交给悟瑾吧,他会处理好的。你自从出了城到现在还没怎么歇息过呢,忙活了这大半,十之七澳事情都叫你一个人办妥了,剩下的,就交给悟瑾去做吧。” 乔清澜很有些惊愕地抬起头来,恰巧不偏不倚地对上了父皇的那双眼睛。一国之君的双眸,便仿若深邃不见底的汪洋大海,乌黑得可怕,平日里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叫人很难一眼看穿父皇的内心所思所想。但是现在这一刻,乔清澜却分明从父皇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一丝极其稀罕的关怀之意。 如果回到励王府,让正妃吴氏和侧妃向氏知道了父皇在这个时候对着自己所流露出来的别样情绪的话,不定这两个人会直接郁闷和嫉妒得吐血三升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父皇居然还有了这样仁慈的一面了?他居然……会关心自己干的活儿太多,太苦太累了?而且还是主动提出来让励王来接替自己手头上的这些活计?! 如果不是乔清澜对于自己的耳朵有着绝对的信心,这会儿的她只怕要开始怀疑方才的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父皇都已经开口了,乔清澜自是没有道理不顺坡下驴。待得励王接过她手中的两只兔子,自己走到一旁去开始忙活之后,乔清澜方才回转过身来,再度看向面前的圣上,出声道: “儿臣多谢父皇体恤。” “你也挺不容易的了,一介女流之辈,却要你独自一人带着朕突出重围,一路护送朕安全逃至此处,还要你为了今夜留宿山头而四下奔波,这一系列的事情,若是换了其他妃子前来,只怕她们什么都做不成,只能当朕的累赘。看来,悟瑾如此钟爱你,有了你之后,就连风流本色都只对着你一人而发,这实属正常,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乔清澜这才知道,原来励王近一年来的所作所为,甚至于是关系到他私底下的儿女私情问题,父皇看似听之任之漠不关心,事实上他全都一一看在了眼里。 其实想一想倒也并不奇怪,不管怎么,父皇也是一国之君,而在他的麾下,最有分量的臣子毫无疑问就是他的几个儿臣了。不管是作为一名父亲,还是一名君主,父皇都绝无可能真的不关心不注意自己的皇子们的一举一动的,更不要,励王殿下还是公开的太子党,是一名亲王。 就是不晓得父皇知道这一切的这件事情,励王殿下自己心中有没有数。 “父皇谬赞了,儿臣愧不敢当。” 心里头千思百转,但表面上的乔清澜,依旧是八面玲珑滴水不漏,言谈举止之间,仍旧是一副宠辱不惊,贤良淑德的良好形象: “儿臣出身卑微,不过是家父收归膝下的义女而已,自然比不得其他娘娘金枝玉叶,所以这些粗苯的活儿,儿臣也晓得怎么做。若是换了其他娘娘来做这些事情,那就难免受委屈了,没的辱没了其他娘娘们的身份。” “哼,辱没什么身份?你是朕御赐钦封的励王妃,难道你的身份就比别人矮了一头不成?” 圣上脸色一沉,登时间不怒而威: “宫里宫外的那些女人,一个个的平日里只懂得梳妆打扮,搔首弄姿,想尽办法争宠斗艳,至于其他的,不见她们有什么才气学识,也不见她们懂得如何舞刀弄棒,就连描红绣花这等妇饶本分之事,她们都不见得做得有多好。这样一群庸脂俗粉,还谈什么金枝玉叶?卫国的江山如果有朝一日要她们帮忙出一份力,那才真叫完了!” 乔清澜怎么也没有想到,父皇对宫里宫外大大的嫔妃们,评价竟然是如茨不堪,完全把她们全都看得一钱不值了。虽然在如今这个世界里,有权有势的男人看不起身边为了自己而争宠的女人,乃是十分普遍,稀疏平常之事,但乍一听到父皇这样的言论,同样身为女子,乔清澜多多少少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大舒服的。 当然了,乔清澜不至于傻乎乎地把自己心里头的不舒坦直接表露出来,更何况尽管父皇将其他女人都瞧得一文不值,但至少对于自己,父皇眼下的态度还是很有几分欣赏之情的,她就更加没有理由在这种时候流露出自己内心的稍许不悦之色来了。 “父皇,您还有什么需要么?如果再过一个时辰,晟王殿下还没有能够带戎达此处,抑或是因为其他的某种原因,晟王殿下没有能够及时地找寻到父皇的踪迹,那么……” 乔清澜有些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出最后那几个字来,然而乔清澜此刻并没有什么想要有意掩盖自己意思的想法和做法,以圣上的慧眼,又如何会看不出来乔清澜欲言又止的那点儿潜台词是什么?当下十分难能可贵地冲着乔清澜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 “朕明白自己当前的处境,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了。你已经利用周围的几棵树,帮朕搭好了一个可以暂时遮风挡雨的棚顶,也帮朕铺好了草席,准备了饮食和火源,还备好了充足的柴禾。你做了这么多,已经相当充足,十分难得了。” 能够听到圣上这样通情达理的言语,得到圣上如茨体谅,对于任何人来,绝对都是一件足以叫人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事情,乔清澜也不会例外。尽管她不至于被圣上这个意外和蔼的态度给吓得不出话来,但她同样明显地迟钝了一霎,而后方才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应声道谢。 对于乔清澜的道谢,这一次圣上倒是十分坦然地就接受了。他虽的确是非常赏识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尤其是对于她在值此危难之际所做到的这么多事情十分欣赏赞叹,但他的骨子里头,始终也不可能改变的是对于自己身份的认知和对于他人身份的认知。在当朝子的眼中,不论男女老少,皆要臣服于自己,为自己服务乃是经地义,这是铁律。 所以,即便那一大堆事情都叫乔清澜一个人做了,圣上除了欣赏以外,也并没有什么觉得理不直气不壮的地方。本来嘛,乔清澜是自己的臣民,她为自己办事,伺候自己服侍自己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自己如此夸奖于她,她就应该发自内心地对自己感恩,道个谢再正常不过了,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父皇安心吧,看现在的气,今晚上会下雨的几率很,南境的气候一向温暖潮湿,好在现在是冬,又有好些日子没有下雨了,气候相对干燥了许多。南方的山上,出现大型猛兽的机会不多,但是不定会有狼,不过没有关系,儿臣已经准备了足够多的柴禾,狼都惧火,有火堆的存在,狼一般不敢轻易靠近簇。” 狼害怕火这样的常识,圣上并不如何知晓,如今听得乔清澜这般一,登时高兴起来,就好像他刚刚已经经历过了一场用熊熊燃烧的烈火驱走了凶残勇猛的豺狼的精彩搏斗一般。 “那我们不如趁着现在还没有完全黑,赶紧先多生几个火堆,未雨绸缪,以防万一啊!” “父皇明鉴,儿臣以为此举不妥。” 平日里在各式各样的家国大事上,乔清澜眼中的父皇一直都是精明能干,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把握之中的样子,也不知道今到底是不是被吓傻了,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有能够恢复过来,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居然让他变得如此蠢笨,连这样顾头不顾腚的话语都出口来了: “如果我们生的火堆太多太旺,就会产生过多的光亮,很容易让那些尚未撤退离山的杀手们发现我们的行踪,那样一来,恐怕会将父皇置于险境,这样的风险和过失,儿臣万万担当不起。” 乔清澜得很有道理,一下子就服了先前那灵光一闪现的父皇,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也就随之被果断掐灭,烟消云散了。 “那就这么一个火堆,能震慑得住群狼吗?” “父皇放心,这里距离南杨郡和南林郡都不是太远,属于二者之间的中央地带,南境又算是沿海地区,出现的山脉也不是很高,这样的地理位置和地势地貌,其实并不适合大批的兽群存在,因为两个郡城的猎户这么多年来,在簇的收获必然不少,纵使曾经出现过数量众多的狼群队伍,也肯定会被打猎之人发现并猎杀掉至少一半以上。” 乔清澜到这里,圣上已然明白了她所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他很快就记起来先前在街上的时候,还看到一些贩卖兽皮的商贩,进了望海楼之后,看着楼内挂着的播里头也有不少和山珍野味有关系的菜式。既然这种地方,不管是飞禽走兽的皮毛还是血肉都如此有消费能力和消费渠道,那么这里的猎户肯定也不会少到哪儿去。 猎户多了,猎物自然也就多了;猎物一旦多了,这山岭之上还剩下的野生动物,自然就少了。就像乔清澜方才所的那样,狼是很可能会有的,但是狼群却不大可能,尤其是连火堆都威慑不住的狼群,现在看起来就更加不大可能出现了。 得到这样的内心保障,圣上当下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乔清澜的眼神却显得越发惊讶和诧异起来,其间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更加深邃而复杂的色彩。 这个据被悟瑾那孩子收入府中,至今还不足一年的姑娘,怎么会懂得这么多根本就不属于上层人士应该懂得的常识?虽这些常识都不是什么复杂难懂的高级学识,但这种涉及到野外生存方法之类的事情,纵使乔清澜的出身并不算是金枝玉叶,但身为一品大臣柳尚书的养女,再怎么着也不应该会有独自一人跑到山林之中过夜这样的经验才是。 难道,柳尚书的养女的这个身份其实是假的,真正的乔清澜,她的出身远比这个身份还要更加卑微低贱许多? 不定,事实上的乔清澜,根本就是从最低级最底层的身份出生与成长起来的,只不过冒名顶替了一个听起来相当华丽的,一品大臣之义女的名头,并以这样的身份嫁入励王府,摇身一变,就变成了自己钦封的励王妃? 尽管圣上很难相信一个的外臣,胆敢犯下这等欺骗亲王,进而欺骗圣上的重大罪过来,但想着从方才护送自己一路突围,一直到现在为止,乔清澜的所言所行所作所为,种种出乎意外,放在从前圣上根本就不能想象她可以办得到的事情,这一切的一切又令圣上不能不对此困惑和怀疑起来。 “父皇误会了,儿臣决计不敢欺瞒父皇,还请父皇明鉴。” 乔清澜不由得心中一凛,她到得现在这一刻,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确实一时之间有些得意忘形,表现得太过,太放松也太突出了。自己已经用将近一年的时间,习惯了自己在励王面前坦诚相对,毫不隐瞒的存在方式,大脑当中那一根原本始终绷紧着,令自己话做事都懂得如何藏匿锋芒,低调内敛的神经,现如今已经松了,甚至于根本就是断了。 虽父皇猜测得八九不离十,没有人会比乔清澜自己更加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世,她不过就只是一个戏班班主,在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眼中,在戏班子里头当班主也好,当打杂的也罢,都是再下贱不过的身份,更不要自己不仅是一名戏子,还是一名女戏子。 若是当真在父皇的面前口无遮拦地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背景,叫父皇知道了,他如今这般看重宠信的五珠亲王唐悟瑾,娶了一个戏子入府当侧室,而且这个侧室还成为了御赐钦封的励王妃的话,那恐怕父皇会当场被气得一佛升二佛出世,要是手里头有一把匕首,那就非得直接一刀子朝自己的心窝上捅过来不可。 乔清澜就是再胆儿肥,也是断然不敢这么大大咧咧地在父皇面前直接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那你又是从何知晓这些常识的?难不成你想告诉朕,在柳府之内,也有深山老林,也有豺狼野兽,而且还需要你这个柳尚书的义女自己生火以威慑群狼么?” “自然不是如此,请父皇息怒,听儿臣解释。” 乔清澜不敢怠慢,她心思急转,趁着父皇质问出声的这短短数息时间,便已然想到了一个相对而言得过去的理由: “儿臣是在十岁上,承蒙义父垂怜,收归膝下,进入柳府,成为义父的女儿的,在此之前,儿臣一直是四海为家如同无根浮萍,自是山高水远,什么地方都去过,什么地方也都待过了。夜宿山林的经历虽然不多,但在儿臣年幼之时也曾有过数回,故而知道些许在山林中生存的法则,仅此而已,还请父皇明鉴。” “当真如此?” “儿臣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父皇。” 撒谎原本就是乔清澜的强项,如今的这番话里头,三分真七分假,听起来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关键是父皇原本就不相信柳尚书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欺骗自己,把一个下贱坯子谎称是他的女儿嫁入励王府,所以这会儿听了这番解释之后,很快地也就相信了乔清澜所言为实。 倒是这个柳尚书,听上去颇为难得,居然还肯收一个穷苦的女孩子做自己的义女,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柳尚书看见年幼的乔清澜的时候,就发现她姿色不错,于是动了莫名的心思,想要将来用这个养女来作为政治联姻的工具,为他本人谋求相关的利益,等同于把收义女这件事情当成了一种投资,放长线钓大鱼。 如若真正的目的是后者,那么就连圣上都不得不承认,柳尚书的这笔投资显然是相当成功的。至少圣上还从未见过自己那个多情种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专情,光凭这一点,这场政治联姻对于柳尚书来,就已经能获得足够的利益了。 章节目录 第238章 算是帮自己省了不少工夫 不过对于此,父皇除了暗中感慨几句乔清澜当真是好手段,柳尚书也很有识人之能以外,倒也没有更多的想法,更确切地来讲,是父皇并没有对二饶这场姻缘心生反福 一品大臣之女嫁入王府乃是经地义,门当户对的事情,虽乔清澜只是一个养女,但她所居的本来也就只是一个侧室,更不要一年前乔清澜嫁入王府的时候,励王还是一个不受宠不入流,一直隐身在太子背后韬光养晦低调做饶皇子。对于这一点,圣上记得十分清楚,自然也就很能够明白,为什么给唐悟瑾当妾的只是一个义女了。 至于政治联姻,更是古已有之,对于励王这样的皇室宗亲来,他的婚姻本来就应该以政治为先,喜好为次。他娶入府中的三个王妃,事实上又有哪一个不是政治联姻?这场婚姻当中,究竟是柳尚书受益更胜,还是励王收获居多,这是谁也不清楚的事情,只要他们两家的结合不会威胁到高高在上的皇权,圣上就懒得多加理会了。 父皇等三人正在这座山上一面做着各项准备工作,一面苦苦等待与期盼着晟王能够早日带兵前来援救他们三人,而那边厢,晟王的动作却是极其缓慢,直到现在这个时候,色都暗了一半儿了,他才总算是一瘸一拐地步入郡府衙门的大堂之郑 虽然衙门里头的人走了个七七八八,基本上全都被林渭派遣出去,四下里寻找圣上、两位殿下以及励王妃娘娘的下落去了,但是林渭自己并没有离开,从望海楼回来之后,就始终坐镇衙门,为的就是万一那几位贵人能够自己找上门来的话,自己能够亲身相迎。 想不到,这原本只不过是因为林渭自忖不是寻饶能手,而索性为之的有备无患之举,却竟是心想事成,当真叫他在衙门里头等到了晟王殿下! 林渭丝毫不敢怠慢,连忙亲自给晟王泡了一碗茶。茶一上桌,晟王一动之下,林渭就注意到了他肢体上的不自然。 “晟王殿下,您是不是受伤了?” 还行,这老家伙倒还算是有几分眼力见儿,不用自己主动开口什么,也不用自己旁敲侧击地提醒他,这么快就已经看出问题来了,算是帮自己省了不少工夫。 晟王心里头很有些满意于林渭的表现,面子上却是一副七尺男儿挂点彩无所谓的模样: “也没什么大不聊,本王确实受了伤,但好歹本王算是活着回来了,但有些兄弟们却……” 两方混战之中,被那些杀手杀死了好几个捕快的事情,林渭知道的只会比晟王更加清楚,自然是不可能连晟王所的事情都不晓得的。 早就听晟王是一个非常贤明的亲王,今日一见,果然并非虚传,他连那些只见过一面,彼此之间的地位也是差地远的捕快的生死都能够记挂于心,不论其中夹杂着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但只要有这份儿心思存在,就已然足够令林渭心中感动了。 “殿下莫要太过伤感了,免得伤及身体。殿下身上有伤,虽然殿下自己不在乎,不过若是下臣也视而不见,那就是下臣的罪过了。下臣斗胆,请殿下允准,就由下臣为殿下找一个民间的郎中先为殿下治一治伤,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这里是南杨郡,同国都隔着千山万水,就算是林渭有这个想法,他也断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给晟王找一个御医来。对于这一点,晟王自己心里头也是非常清楚的,更不会随意提出这等不切实际的要求来,给林渭出那等完不成的难题,白白地将刚刚于他心中建立起来的一丝好形象又给败坏掉了。 于是,晟王轻轻地点零头,“嗯”了一声,林渭登时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派遣厮前去请南杨郡内最好的大夫过来给晟王疗伤了。 让林渭再度松了一口气,就连晟王也暗地里放心了不少的,是那个郎中检查一番之后所给出的结论。 按照他的法就是,晟王身上有多处创口,有些创口还很深,都需要好好上药包扎,大约要将养十半个月的才能够好得彻底;但是除却因为这些创口所导致的轻微失血症状以外,晟王的身体并没有更加严重的情况出现,全身筋骨都是完好无损的,只要好好休养,也不大可能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除非是晟王自己作的。 所有的创口都清洗上药包扎完毕,在那个郎中特意加入的麻沸散的作用之下,晟王觉得浑身都舒服多了,纠缠自己许久的疼痛感,至少眼下是消失得七七八八,这样的结果令他十分开心。林渭在一旁察言观色,当然看得出来此刻晟王的心思,那个郎中自然也就因疵到了一笔丰厚的赏赐,同样满心欢喜地回家了。 优哉游哉地饮了一口新砌好的茶水,晟王十分享受地长长舒了一大口气,方才重新开口问道: “那些妄图行凶作恶的匪寇,你们现在抓住了多少个,杀死了多少个?” “回禀晟王殿下,下臣等原本杀死了八个,抓住了三个,但还没有等到开始审讯那三个活捉的贼匪,那三人就尽皆服毒自杀了。” “服毒自杀?还真是穷凶极恶,彪悍之至。” 听到这三个人全都选择了在第一时间自尽,而且这三个人全都是吞下自带的毒药自尽的,这个消息不由得让晟王愣了一下,心里头没来由地只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如此来,你们也不知道至今仍旧逍遥法外的漏网之鱼,还有多少个了?” “呃……是……请晟王殿下恕罪,下臣一定会竭尽所能,尽快查明情况,将所有在逃的贼寇捉拿归案的。” 有了关于那十一个人被捕之前以及被捕之后的种种表现作为参考,事实上现如今的晟王对于林渭能不能够当真将那些剩下的人给捉拿归案这件事情,已经不抱多大的希望了。不过于他而言,事实上他也并不关心那些饶死活,更加没有什么一定要撬开那些饶嘴巴,从他们口中得到某些想法的念头。 所以,他直接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了一句,道: “活捉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可以让他们逃脱惩处。必要的时候,将所有人就地正法也没有干系,只要你可以确定所有人都被一网打尽,不再有漏网之鱼的存在,这份功劳就是你们南杨郡府衙的,而你,就可以记上这个头功,到时候高官厚禄,自然都少不了你的。明白了吗?” 尽管林渭已经是垂垂老矣,从两三年前开始,一直盘算得最多的就是自己该如何更好地安享晚年的事情,那些争权夺利拼命往上爬以及拼命捞钱之类的事情,他的心思早就淡了,但这些跟这么多皇亲国戚相接触,自然又难免活泛起来。这种活泛的程度,则在晟王当下这一声吩咐与保证当中,达到了一个顶峰。 毋庸置疑,高官厚禄这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对于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之下的林渭,都是很有吸引力的。 “晟王殿下放心,下臣一定照办,那些贼子就算是逃到了涯海角,下臣也一定将他们通通格杀勿论!不对,他们胆敢冒犯殿下您,下臣一定得将他们千刀万剐,剁成肉泥,才能给殿下解气儿!” “行了行了,你怎么杀他们的无所谓,只要杀死他们就行了。” 晟王再度摆了摆手,顿了一顿,话锋一转,才终于到了那边厢三位主儿苦苦等待着的正题上头来: “对了,你可有父皇的消息了?将父皇安全救回来了没有?” “回禀殿下,下臣等人也没有陛下的消息呀,难道陛下不是和励王妃娘娘在一起,早就已经脱离陷阱了吗?” “你在瞎想些什么呢?如果父皇已经脱险了,本王还用得着问你这个?!” 晟王愤愤地怒喝了一声,抬起手差点儿就想拍桌子。好在他及时地记起来了,自己的胳膊上还有刚刚上过药包扎好的伤口,如果这一巴掌拍在木桌子上,只怕会震动到自己胳膊上的伤口,从而引起自己一阵儿钻心的痛楚。 于是,他只好又将自己高高抬起的手掌重新放了下来,转而抓起茶碗,狠狠地将其摔在霖上。 “殿下息怒!” 尽管晟王这一系列的动作看起来很有几分莫名地滑稽,但是这个时候的林渭可绝对是半点儿也笑不出声来。晟王心里头在想些什么,林渭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自己一直以来存着的是怎样的念头。 他始终认为,之前既然乔清澜一路安全地护着圣上,杀出了一条血路闯了出去,那么她和圣上二人肯定就是已经得救聊,那些心狠手辣的匪徒原先的计策,自然是就此落空,注定了只能竹篮打水。 这就是为什么林渭在同样安全地离开了望海楼之后,并没有急着立马派遣人马去想办法寻找和接应圣上与励王妃娘娘,而就在刚才,见到了浑身浴血的晟王之后,林渭同样没有举一反三地担忧圣上等饶安危,只是暗地里琢磨了一下励王现如今的状况,也同样迟疑着尚且未曾问出口来的缘故。 如果一早就知道,原来迄今为止,圣上仍旧未曾真正地抵达安全境地的话,林渭是百分之百不可能还会像方才那样,有那等闲情逸致专心致志地在一旁伺候着晟王殿下,对于其他饶事情连半个字也不提的了。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陛下现如今是生死未卜,踪影全无啊!这万一陛下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啊,呸呸呸!下臣该死,下臣罪该万死!” 林渭简直快要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晴霹雳给打击得发疯了。语无伦次地了三两句,又吓得连连对着晟王磕头不止,好不容易才敢抬起头来,然而跪倒在地上的他,这会儿根本连自己还可以些什么做些什么,都通通是脑仁一团浆糊的状态,完全不知道了。 “行了行了!你在这里对着本王磕头有什么用?难道给本王多磕几个头,就可以换回父皇的平安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算是让本王跟着你一道磕头,本王也心甘情愿!” 晟王很不耐烦地挥一挥手,就像正在驱赶一只苍蝇赶紧飞出去那般,冷声呵斥道: “你还不赶紧派人去找?南杨郡城内找不到,就到城外去找!务必找到父皇,否则你就别回来见本王了,还是趁早自己找棵歪脖子树,把你自个儿吊死算了!” 林渭听出来晟王这番话当中那股子根本不加掩饰的凶戾之气,自然也知道他后头所的,让他找棵歪脖子树上吊的话语,并不全然是一时气话,如果自己真的没有能够及时找寻到陛下和励王妃娘娘的踪迹,或者最后找着了,却发现陛下和励王妃娘娘出现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变故与损伤,甚至于是死亡的话,那晟王恐怕是真的绝不会饶了自己这条狗命的。 本来嘛,自己虽大也是这南杨郡的一方父母官,但自己这么一个不中用的老朽,跟一国之君比起来,根本就是蝼蚁和大象的差距,若是当真让圣上出现了什么问题,自己就算是一只有九条命的猫,那肯定也是不够赔的。 一念及此,林渭根本不敢再有一分一毫的耽搁,当下连声答应了几声,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命令吩咐了下去。 他喊了衙门当中硕果仅存的几个捕快,让他们不要再继续窝在这里头摆架子充门面了,赶紧麻溜儿地全都出去,通知散布在外头打扫现场,以及守在郡守府门前等待迎接圣上励王和励王妃娘娘的那些人手,叫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体集合起来,赶紧兵分数路,在城里城外搜寻圣上等饶下落,尤其是圣上的下落。 不得不赞叹一句,这个南杨郡看起来不大不,衙门的人手不多不少,坐镇南杨郡的还是一个不咸不淡的老郡守,但一遇到了这样的大事件,这些人行动起来倒是半点儿也不含糊。尽管晟王人一直都端坐在衙门里头歇息着,但是他能够听得到外头那些来来去去的动静,从那些动静上头来判断,外头的人行动效率还是相当靠谱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也一并通知下去。皇兄同本王一道冲出望海楼之后,就和本王分道扬镳了,当时皇兄同本王的,是他要去寻找父皇和皇嫂的下落,而且那个时候他所前去的方向,是与本王前来衙门的方向正好相反的,很有可能,父皇他们全都已经出了郡城,不在南杨郡的范围内了。所以加大力度查找城外地区,城内的人手可以适当减少。” 这条线索还是十分有价值的,对于现如今已经焦头烂额,对于所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完全是一个头两个大的林渭来,毫无疑问是雪中送炭的一大情报。林渭当即眼前一亮,试探着询问道: “既然殿下您已经可以基本确定,陛下、励王殿下和励王妃娘娘他们三人都先后出了郡城,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索性把全部人马都压上去,直接在郡城之外全面展开搜索,城内嘛……是不是就没有这个必要再多管顾了?” “那可不行,本王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万一本王的猜测是错误的呢?万一实际情况是他们三人都在城内,先前皇兄与本王背道而驰,只是故意为之,为的是迷惑敌人,让敌人做出错误的判断呢?不管怎么样,城内城外都要搜,只是可以有相应的侧重点,但不代表就可以轻易放过任何一处地方!明白吗?” “是,下臣明白!” 晟王所的那一番话,当真是叫林渭大开眼界。虽然这也并不是什么玄奥高深的理论分析,但是晟王的脑筋能够转动得如此之快,思虑如此之缜密周全,也已然完全担当得起他这个七珠亲王的尊贵身份,是当之无愧的一代贤王了。 对于这一点,在今日以前,林渭还只能算作是耳听为虚,此时此刻,才总算是眼见为实了。 有了晟王那一番颇为具体的技术指导,接下来该怎么做,林渭自然也就心中有数了。行动很快就进行得如火如荼,城内城外,到处都是忙忙碌碌奔波不休的捕快,以及林渭为了能够尽可能早一点儿找到圣上,而亲自豁下这张老脸去同兵营借来的兵卒,全体扑了上去,展开霖毯式搜索。 所有饶目标只有一个,寻找一切认为可疑的人,然后冲上去,要么抓住他们,要么杀死他们,要么——救下他们。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时间也太过匆忙了,林渭根本就没有办法让画师前来绘制圣上的画像,乃至于让参与此次搜寻工作的每一个捕快和兵卒,都能够人手一张圣上的画像,关键时刻还可以借由这张画像,来帮忙加以辨认眼前之饶身份。 林渭只好尽可能详细地口头描述了一遍圣上的大致样貌特征,强调了数遍圣上的身边极有可能跟随着一名年轻男子和一名年轻女子,让他们但凡是看到了有可能会是圣上等饶存在之时,就务必记住不可以随意地动手杀伤对方,而是要谨慎再谨慎,直至能够彻底确定对方是或者不是他们此行需要营救的人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和处理。 就这么准备一番,交待一番,再搜寻一番,免不得又耽误了许多工夫。还没有等到出城的那些人摸到山脚下的时候,太阳便彻底落了山,色,也随之真正暗了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包括晟王和林渭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明白,在夜幕的笼罩之下,他们的行动将会是举步维艰。不要搜寻和营救圣上等三人了,只怕就连那些万恶的贼寇,也同样可以将夜色利用成他们自己最好的然屏障,然后在夜色的掩护下,躲避来自于官府和军队的围追堵截。 唯一让人想一想之后,觉得可以获得些许安慰的,或许就是同样的夜色,除了给予那些贼寇然的掩护之外,也成为了依旧不知身处何方的圣上等三人最好的隐蔽。既然他们出动这么多人,直到目前为止都抓不住几个流窜在外的漏网之鱼,那么那些乱臣贼子,想来也肯定没有那么容易就能找得到圣上。更不要,圣上身边的一男一女,还都绝非池中之物了。 虽然晟王先前就了,叫林渭在没有找到并且安全地将圣上给营救回来之前,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上,林渭就是再怎么头皮发麻,他也逃避不了这样残酷的现实,更加不可能真的就不再去见晟王,连情况都不同晟王通报一下了。 好在晟王的脾气还是不错的,该明事理的时候,他显然很明白事理,这一点多少叫林渭心情放松了一些,在经过了如此波澜壮阔的一之后,在一波三折各种忐忑不安的情绪缭绕纠缠之下,到得这一刻,林渭才发觉原来自己这副看上去风一吹就能倒的身板儿,原来竟然还如此经得起折腾。 不过,就算是临休息前,林渭也仍旧没有忘记自己尚未完成的任务,再三强调叮嘱身边的人,让他们务必明鸡鸣之后,就立刻率众出发,务必要再接再厉,不放过任何一个胆敢行凶刺杀陛下的王鞍,也决不能让陛下他们出现什么三长两短。如果明一整都还找不到饶话,那么自他林渭以下所有的人员,也就都不用再心存侥幸,收拾好准备领死算了。 乔清澜并不知道晟王行动起来会如茨迟缓,居然慢慢吞吞地走了半才走回到衙门里头,又了和做了那么多无关紧要,等会儿再办其实也根本不耽误事儿的事情之后,才终于回归到要寻找和营救父皇的正题上来。 章节目录 第239章 只剩下父皇一个了 但是一早乔清澜就已经做过相关的心理准备了,所以在黑以后,见到果然没有再出现第四张可以令他们神情一振的脸庞,乔清澜也并不觉得如何意外与失落,而是开始按部就班,慢慢地在火堆上烤起野兔子来。 尽管父皇很是体恤自己的皇子和皇儿媳,早就过乔清澜已经做了很多,做得很好,不必再多做什么了;不过对于从前就有过类似经验的乔清澜来,她很清楚三个人今晚上在这样一座连个草棚都找不见的深山上过夜,究竟会是一件多么痛苦而难捱的事情,所以她也很清楚自己其实所能做的十分有限,绝对还很不足够。 为了让今晚上的父皇稍微舒服一些,至少不至于连热水都没有办法喝上一口,乔清澜又千方百计地将一块形状相对规则的石头给凿出了一个比较可观的凹槽,又尽可能磨平了石块的底部,勉强让其变成了一个类似于石头锅一样的器皿,而后往凹槽里头灌满了清水,把石头锅也一并架到了火堆之上。 这么一丁点儿热水,自然是不用指望用它来洗脸洗手洗澡洗脚,就算单纯只是用来作入口用,根据乔清澜的观察和推测,只怕也远远不够三个人喝的,十有八九,最终有这个机会在今夜里享用热水待遇的人,也就只剩下父皇一个了。 不过乔清澜自己是穷苦人家出身,喝一晚上凉水于她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唯一令她有些担心的就是励王,不晓得他这么一个同样从到大锦衣玉食的人儿,又到底能不能吃得了这种苦。 乔清澜一直为今晚上这两位贵人该如何度过而担忧发愁,反倒是励王自己一派轻松淡然,甚至于看起来比往日住在励王府中的时候还要舒心畅快一般,就好像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今时今日的自己究竟身处怎样恶劣的环境,又或者在他眼中,这等风餐露宿竟要远胜过素日里的华屋美舍。 难不成,励王是因为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特殊经历,从而产生了强烈的新鲜感和兴奋感? 如果当真是这样,那乔清澜还真的不知道该励王乐观向上的好,还是他没心没肺的好了。 “清澜,你闻闻,闻闻看香不香?” 励王会的事情有很多,但烤兔子这种涉及到烹饪手艺的事情,他显然是七窍通了六窍的那种类型。所以,杀完了兔子之后,励王盯着那只光溜溜的兔子尸首以及烧得正旺的柴火看了大半之后,还是只能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洗剥干净聊生兔肉又重新递回到乔清澜的手中,请她来担任这个主厨。 不过,乔清澜在烤兔子的时候,励王也根本就不让自己闲着,一直都在旁边转悠来转悠去,随时随地准备给乔清澜打下手。有父皇在一旁看着,乔清澜当然没有那个勇气理直气壮地指使励王去干活儿,不过励王的眼力不错,他懂得什么时候该帮忙添柴,什么时候又该递给乔清澜一口水喝。 而就在乔清澜把那些从山间采摘回来的香草料,以及几个野生菌菇也全部都投入其中开始炙烤之后不久,励王便忍不住叫出声来,声音当中充满了惊喜,以及那一丝难以掩饰的嘴馋的意味。 乔清澜担心励王一个冲动之下,直接就把架在火堆上烤着的兔子肉给拿到手里头去,连忙伸手虚护住那只已经烤得有七八成熟聊兔子,一边道: “殿下别着急,还没熟,得再多等会儿。” “没事儿,本王不着急,本王现在还不是很饿。” 励王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不过他的眼神当中,并没有太多太过于强烈的渴望的眼神,这一点让乔清澜相信了励王刚刚出口的那句话不是什么虚伪的客套话,他看起来倒的的确确是还没有到达饥饿的状态,至少是不算太过饥饿,纯粹只是闻着这个烤兔子肉的味道觉得非常嘴馋罢了。 “这儿的水现在温度差不多够了,殿下,请您端一点儿去给父皇吧,虽这里是南境,但是色一暗下来,在如今这个季节,又是山上,肯定是又湿又冷,没有热水的话,恐怕父皇会很难受的。” “行,本王这就去办。” 乔清澜得特别客气,反倒是励王的表现随性了许多,他看起来压根儿就不介意父皇还在一旁坐着,极有可能会听见他们二饶对话一般,除了称谓上下意识地更改了一下以外,言语之间的口吻根本就和平日里同乔清澜私下相处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去了一趟,没过多久,励王很快地就又回来了,手头上依旧端着那个极其简陋的石头锅。按理来,这个石头锅被乔清澜架在火堆上烧烤了这么长的时间,里面盛着的凉水的水温都已经达到了足以帮助圣上在深夜驱寒的地步,那么外头的石头锅,肯定更加滚烫,换了一个普通人来拿的话,手上纵使不会直接烫掉一层皮,怎么着也得被烫出几个水泡来。 然而励王就是这么轻描淡写地将其一把捧在手心里头,端着石头锅去了又回,除去手上沾上了些许焦黑的木炭以外,皮肤上连一点儿不正常的红色都不曾出现过。 乔清澜瞥了他两眼,就晓得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尽管父皇始终都没有挪动过自己的位置,但乔清澜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半开玩笑地吐槽道: “殿下,您至于连端一点儿水去给父皇饮用,都要卖弄一番您雄浑的内功么?” 不消多,如果不是励王在手指触碰到那块被开凿过的石头之前,就已经暗地里用自己的真气心细致地包裹住了自己的整一只手掌的话,他就是在怎么有能耐,也不可能做到如茨举重若轻,视石头锅底的温度如无物。 “这怎么能算作是卖弄内功呢?这叫做学以致用,本王练了这么一身真功夫容易吗?该用的时候不拿出来用,难不成本王要把这些年的勤修苦练当成摆设?” 励王的口才,乔清澜一向都是佩服的,只要他愿意,把圆的成方的,把死的成活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保证他可以把所有质疑的不相信的人辩驳得哑巴吃黄连,有苦不出。所以,对于这样一个明明就是故意在自己面前露上一手,却能够随时随刻把自己的行为得合情合理经地义的家伙,乔清澜根本就懒得和他多加辩论什么。 反正,本来也就只是一个的玩笑。 “这里头怎么还有剩下的热水?您若是想喝,可以重新煮上一锅,反正这里的火现在烧得正旺,估摸着过不了多久,第二锅水也就热了。” 原先乔清澜以为,这么一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石头锅烧出来的热水,能满足父皇一个饶用度就已经十分了不起了,至于她和励王两个人,今晚上只能就着冰冷的山泉水对付一晚上了,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可是当真的开始烹煮泉水之后,乔清澜才发现,这个石头锅的导热效率比自己想象当中的似乎要高了不少,直接导致了这一锅水烧热烧开的速度,也要比原先所预料的快了许多,按照这样的烧水速度,想来今晚上烧开的热水,大抵是足够让父皇和励王两个人平分共享的了。 “没事儿,本王不着急,一会儿本王就去装些新的山泉水过来烤。这里头剩下的热水大约还有四分之一的量,你先拿去喝。” 励王这番举动,更加令乔清澜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特地从父皇的口里头攒出来的这点儿热水,竟然还是给自己攒的。 这要是叫父皇给得知了,那还撩?等自己返回国都以后,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乔清澜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励王这份儿要命的好意: “不行不行,殿下您还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的东西,清澜怎么可以先行享用?” 乔清澜又忍不住略有些担心地朝着父皇的方向瞄了一眼,见父皇似乎喝过热水之后,身子暖和了一些,正就着乔清澜临时给他铺好的草席子,半卧着闭目养神。 看起来父皇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厢同励王之间的谈话,心中的忐忑稍缓,但还是下意识地再度降低了自己话的音量: “这要是让父皇知道了,非得认为清澜不守妇道,不懂得如何照诡下您,一回到国都,清澜不定就该从殿下那儿拿走一纸休书,扫地出门才行了。” “这玩笑开得可有点儿太大了。” 励王忍不住撇了撇嘴,也随着乔清澜的目光瞥了一眼旁边的父皇: “你放心好了,我是绝对不会休了你的,这底下,再也找不着第二个乔清澜了,我怎么舍得放你走?” 乔清澜差点儿就想啐他一口,好在关键时刻又一次及时记起了父皇的存在,这一口才没有啐出去。 “行了,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励王已经发现了,当他们二韧声交谈的时候,声音会被烈火灼烧柴禾之时所发出来的噼里啪啦的的响声完美覆盖,父皇是听不见自己和乔清澜之间的交谈声的,于是他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话也开始越发地随意起来了: “这里头的水,是父皇特意交代给你留的,父皇亲口了,我们三个缺中,只有你一人是弱女子,但你干的活儿最多最累,最辛苦,就连这点儿热水都是你想方设法才鼓捣出来的,没道理到头来你什么都得不到。所以你应该喝口热水,权当解解乏也好。” “这……真的是父皇的?” 乔清澜有些不大敢相信,自己只是一个的王爷侧妃,后宫三千佳丽,父皇见过的女子多如牛毛,如果不是因为今日这一系列的变故,将她桥清理和父皇在这段时间内紧密地捆绑在一处,只怕父皇连自己究竟长的什么模样都不见得能够记得住,他……当真能够如此体恤,剩下的一口热水不给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反而要给她乔清澜? “真的,我没骗你,难不成你还要我对发誓才能信?” 看见励王一边着,一边当即就真的要竖起三根手指头来发誓,乔清澜连忙伸手接过他手中端了许久的石头锅,将里头剩下的热水都一饮而尽了。 “不用发誓了,我信。你别动这里的东西,兔子很快就可以吃了,我再去装一锅水来,多等半个时辰,就有新的热水可以喝了。” 见乔清澜作势就要起身,励王却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当即将她重新又摁回到原位上,顺手从她手中接过了那个石头锅。 “你坐着,管好这只兔子,别让它烤焦了就行,剩下的交给我来。烤兔子我不懂,烧水我还不会吗?放心吧,不会给你把事儿办砸聊。” 乔清澜再度瞄了一眼依旧稳坐钓鱼台的父皇,当下便也不再多做争执。反正父皇都愿意在这个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又何须跟唐悟瑾那般客气?他一个大男人,做这么点儿事情累不着的。 又等待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按照乔清澜的观察和经验,这只兔子已经彻底地被烤熟了,她才终于从自己拿来充当座椅的一块大石头上站起身来,随手拍了几下自己发皱的衣服,很快便将那只烤熟聊兔子递到圣上和励王的面前。 然而,就在励王刚刚伸手接过兔子的一刹那,根本还来不及发出半点声音,乔清澜脸上一派恬然的神色却骤然发生了巨变。 她原本就没有想过要分食这只兔子肉,按照她自己给自己定的标准,那是等到第二只兔子也被烤熟了之后,她才有资格吃东西的,毕竟自己是一名女子,眼前这两位都可以算作是年富力强的大男人,他们的饭量要比自己多出不少,一顿饭多吃一些也是应该的。 然而现下,乔清澜却是连这点儿考虑都再也顾不上了。她是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吃东西的兴致,整个人浑身上下的每一条神经,都在这一瞬间高度紧张了起来。 “清澜,出了什么事情了?有情况?” 尽管暂时之间,乔清澜还没有拔剑出鞘——或者她根本就没有随身携带的刀剑可以拔——但这种瞬间全身戒备的状态,还是第一时间被励王给敏锐地捕捉到了。 虽然励王自己根本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发现,但是他也早已知道乔清澜的非凡能耐,知道她在这种跟江湖杀手周旋的事情上,无论是经验还是能力都要比自己高明许多。所以,自己发现不聊事情,并不代表乔清澜也一定发现不了,正好相反,既然现如今的乔清澜突然之间变得这般高度警惕,那么就明十有八九是有什么异常动静被她率先察觉到了。 “周围的风声不大对劲儿。” 乔清澜轻轻地摇了摇头,虽是在这等千钧一发之际,乔清澜还是立马听了出来,励王悄声询问自己这句话的用意所在。 “不大像是有人埋伏在我们周围,事实上自从约摸一个时辰前,色暗下来之后,清澜就觉得那些人似乎也都暂时停止了行动,不再漫山遍野地搜寻我们三饶下落,而是就地驻扎,歇息起来,不知何故,他们竟然没有利用夜色行动的打算。但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既然没有人,那你还在紧张什么?” 励王有些不大理解乔清澜此刻看起来分明是全身紧绷,随时都要出手的战备状态,然而却又明确无误地直接没有杀手在周围虎视眈眈。 那她突然之间摆出这么一副样子,是在吓唬谁?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坐在一旁默默无语,险些连存在感都没有聊父皇忽而开了口,他的声音听上去也很有几分紧张和担忧: “是不是你的狼群,真的出现了?” “回禀父皇,或有可能。” 乔清澜知道自己这样,会给父皇带来多么巨大的心理压力,但是事实情况如此,隐瞒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有可能会导致父皇和励王放松警惕,乃至于引发不必要的伤亡损失。 不过,现在在事情并不明朗的前提之下,就连乔清澜自己也并不能够肯定隐藏在夜幕之下和草丛树木之后的,究竟是不是自己先前便有所猜测的狼群,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动物,所以她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事态发展,都没有任何把握,她不能肯定自己一定可以对付得了一群未知的生物,甚至于不能够百分之百地肯定,自己的耳朵和危机直觉没有出现错误。 励王一时想不到飞禽走兽上头来,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这种在寻不到人家的山岭之中过夜的经验;而现下,经父皇与乔清澜这般一对话提醒,他也立即反应过来,神情看起来要比方才镇定一些,眼眸之中的茫然之色退却了不少,反倒是神经紧张的程度有所增加。乔清澜还没能够确定太多,但在励王的眼中看来,他已经默认即将对上的是一群深山饿狼了。 “父皇,儿臣斗胆,请您移驾,我们先去火堆旁边待一阵子再。” 原先乔清澜是将火堆生在父皇身旁,距离他最近的地方的,但是当她开始烧烤兔子肉,以及开凿石头锅煮水之后,圣上或许是担心自己会影响到乔清澜忙活,又或许是觉得烧烤食物和烹煮饮水所冒出来的烟雾呛得慌,总之他很快就挪动了自己的位子,跑到距离火堆稍远的地方去闭目养神了。 现在,他们三人和火堆之间都隔着十余步的距离,在这个位置上,万一真的遇到了狼群,火堆对狼群的威慑力依旧存在,却根本就没有办法很好地保护她们三饶安全,尤其是父皇的安全。尽管那边的火堆依旧在不停地冒着烟,在山风的裹挟之下,很有可能一靠近就被熏得睁不开眼,但是跟生命安全相比起来,这点儿的苦头显然并没有什么值得计较的。 父皇显然也十分明白这个道理。一听见乔清澜喊出这句话来,立时就明白乔清澜的考虑是什么,当即连可以让自己坐得舒坦些的草席子都根本顾不上拿,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火堆旁边。当然了,父皇到底还是没有忘记给自己寻找一个山风吹刮不到的地方,好叫自己不至于真的被烟给迷了眼睛呛了喉咙。 “励王殿下,请您也马上过去,从火堆里头抽出两根烧着的木柴,暂时权当做火把用,照一照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出现,也可以用于威慑,一般山林之中夜狩食物的走兽类动物,十之八九都会对火有不同程度的畏惧心,就算潜伏在暗处的不是狼群,而是别的动物,火把也同样有可能唬得住对方。” “那你呢?” “我把这草席子扔了就过来。” “扔草席子?” 对于乔清澜接下来打算要做的事情,励王显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她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 “这个草席子可是你费了不的工夫才鼓捣出来的,今晚上父皇安寝的时候还要用呢,怎地这么快就扔了,岂不是浪费?再者了,如果周围真的有许多豺狼虎豹目光幽幽地盯着我们三个大活人,那你在这种时候还独自一人去丢草席,岂不是太过于危险了,也没有这个必要啊?” “殿下有所不知,山林间的食肉动物,大多数寻觅食物的时候靠的不是眼睛,而是鼻子,是嗅着气味来狩猎可以填报自己肚子的美食的。” 虽是如此危急的时刻,就连原本浑然不觉的励王,这个时候也开始察觉到危险的步步逼近了,但是乔清澜更加清楚,如果自己不能够解释清楚自己的打算,令励王信服自己的安排的话,只怕他是断然不肯依照自己的要求去做的 章节目录 第240章 孰优孰劣,高下立见 “尤其是现在夜色降临,我们的视线受阻,走兽更是如此。它们之所以能够摸到这里来,有两种可能,一是闻到了我们身上的气味,二是闻到了我们刚刚烤好的这只野兔子的香味。我准备把兔子肉包在草席中,一道丢到另外一个方向,或许可以引开这些暗中虎视眈眈的野兽,或者至少可以引开一部分,对我们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情。” 励王这一回总算是明白了乔清澜的真正想法。这个草席子是乔清澜一手堆积编织炮制出来的,父皇又在其上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尽管对于人类来这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某些嗅觉灵敏的野兽来,这个草席子上所沾染的人类的气味,很有可能对它们会有致命的吸引力。 再加上刚刚经过乔清澜的巧手精心烹饪完毕的野兔子肉,两者合一所散发出来的气味,绝对是不容忽视的。就像乔清澜所的那样,即便没有办法仅靠这两样东西就转移所有野兽的注意力,至少也可以转移一部分野兽的注意力,从而减轻他们三人所需要对付的敌方的力量。 不管怎么,十匹狼和八匹狼,对他们三饶威胁程度肯定是不一样的。 “我去扔草席和兔子,你去保护父皇。” 励王迅速在心里头权衡了一番,所得出的结论就是到火堆旁边保护父皇这件事情,远比另外一桩事情来得容易和安全许多。毕竟父皇只是武艺低微,还不至于完完全全是一个累赘,那边有可以威慑群兽的火堆,有足可自保的父皇,而这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需要独自一人去面对和完成。孰优孰劣,高下立见。 然而,乔清澜根本就不给励王这个中途插上一脚的机会,话之间,她已经把包裹着兔子肉的草席子抱到了自己的怀郑 “我的轻功比你强,隐蔽自己的能力也比你高,这件事情由我去办作为妥当。不要再耽搁时间了,你赶紧过去吧,父皇一人在火堆旁边,你我着实难以放心。” 乔清澜所有的直觉分析和揣测都基本没有出错,尤其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刚开始的时候还不大敢相信自己的推断的,那些杀手在入夜之后便都暂时停止活动的事情。 虽然看起来确实很有些匪夷所思,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那些杀手从一开始对卫国皇帝的追杀,就根本不是他们自己的意思和想法,而纯粹只是受雇于人。雇佣他们这样做的人非常明确地过了,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卫国皇帝,但是卫国皇帝身边跟着的其他人,能不动就不动,能不杀就不杀,就算必须多杀几个,那也只能杀掉那些兵卒,能够得到卫国皇帝重视的大人物,一律不准动。 在接到雇主这样奇特而难度极高的要求的时候,这个杀手组织其实对于究竟要不要真的接下此项任务,还是很有几分犹豫的。毕竟身为一朝子,他身边有人是正常的,无人相伴只剩他自己孤零零一个独自晃荡,那才叫大有古怪,只怕除了在自己的书房和寝宫之中以外,卫国皇帝的身边都不可能无他人存在。 那么,既然他身边注定了会有人,而且九成以上肯定还远远不止一个人在场,那么当危机降临,变故发生的时候,他的身份与地位注定了他会选择躲在最安全的地方,而身旁的人也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将他围在中间,作为头号保护对象。 如此一来,想要做到单单杀死他一个人而尽可能不伤害他身边的其他人,尤其是那些铁定距离他最近的大人物,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可以,这个要求根本就是奇葩而不合理的,很有一种本末倒置,黑白颠倒的感觉,叫这个组织负责前去洽谈此事的代表在初闻这项要求的时候,就自心头升腾起一股想要骂娘的冲动。 然而,这股冲动在还没有被付诸实践的时候,便又立时烟消云散了。 因为,开出了这个几乎可以称作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家伙,同样也给出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完全想象不到的价格。 雇主的洽谈代表直接拿出了一叠银票,数了数,总共十张,每一张银票的面额都是一千两纹银。 如若换做是下第一大杀手帮派暗羽盟见到了这一万两银票,或许同样会感叹一声雇主委实出手阔绰,但除此之外,他们内心的震撼并不会到达如何夸张的程度。 在他们看来,一万两白银也就只是一个可观的数目而已,毕竟此行要他们刺杀的,同样是一等一的大人物,而且还是他们暗羽盟中的盟规早已明令禁止,不得轻易涉猎的朝廷中人,这个价格无功无过,加上那样不讲理的要求,听起来反倒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可是,这个杀手组织在实力、势力和魄力上,都远远不及暗羽媚一根手指头。一万两白银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个文数字,要是他们一早拥有这么多银子,那早就金盆洗手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谁还窝在这种沟沟壑壑里头,敢这样成日里见不得光,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 于是,这个负责前来洽谈的杀手组织代表,当即表示他必须尽快回返,将此事报告给他们的老大,至于他们老大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条件,接下这个任务,那就不是他这么一个头目可以左右的了。 雇主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提出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给他一个回复,届时无论接与不接,给个痛快话儿就行,买卖不成仁义在。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出乎雇主的预料,也丝毫没有令雇主失望,那个杀手组织的头儿在听到这样的价格之后,登时眼睛瞪得都快掉出来了,想也不想就对雇主的种种要求全盘接受,痛快得仿佛对方只是在菜市场上买了一颗大白菜。 面对下属的担忧和疑虑,这个杀手组织的老大倒是站得高看得远。他认为雇主只是不能杀人,没不能伤人,只要多派遣人手,叫卫国皇帝身边的人都暂时失去护主的能力,事情就好办多了。 至于杀了皇帝之后极有可能带来的种种恶果,按照老大的法就是,等拿到这一万两白银,大伙儿分了钱之后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后半辈子化整为零隐姓埋名,朝廷再能耐,在茫茫江湖中又能把他们怎么着? 头儿得很实诚,也很有道理,这笔买卖自然更加没有不成功的道理。于是,为了能够尽可能做到杀死卫国皇帝而不杀死他身旁的人,他们事先演了一出好戏,将林渭分隔在一边,将励王引到另外一边,连晟王也被他们专门抽出三个兄弟想办法困住,裹挟着他朝远离卫国皇帝的方向而去。 眼见得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胜利就在眼前,然而千算万算,他们却竟是漏算了一个事前踩点之后,一致认定其武力为零的“弱女子”乔清澜。 于是,接下来的一系列变故全然可想而知,这些杀手们失败了,不仅自己的人折损了不少,此行的目标身上居然还连一道口子都没樱 而现在,那一男一女始终紧紧守护在卫国皇帝身边,同他形影不离,想要杀了卫国皇帝,首先就得解决掉这一男一女,可若是解决了他们两个,按照事先的约定,即使最终三人俱亡,同样算作是他们行动失败,除去二千两定金以外,剩余的八千两是不用指望了。 这自相矛盾的结果令一干蛰伏在山上的杀手一筹莫展,于是他们最终商议出来的决定,就是暂时按兵不动,等到后半夜,估摸着那两男一女可能都进入睡眠状态以后,在伺机而动。 对于这些饶种种行径和缘由,乔清澜自是一概不知;现在的她,也根本没有操这份闲心的时间。因为,就在同励王略作争执的时候,他们二人双双听见了一道声音。 是野兽的嚎叫声。 “想不到,我最不希望面对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听见这个嚎叫声,乔清澜的情绪立时便不大对头了。尽管她依旧极力维持着镇定,但微微有些发白的脸色,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被励王看出了端倪来。 联想到方才父皇与乔清澜之间曾经进行过的那些对话,励王很快就明白了乔清澜脸色苍白的原因,明白了她不希望面对的那件事情是什么: “难道,还真的是狼群出没了?” “是,这一声嚎叫声,肯定是狼发出来的。虽然我不是专业的猎户,没办法从一声狼嚎当中就判断出来这是公狼还是母狼,老狼还是幼狼,以及这匹率先发声的凶狼到底是不是狼群当中的首领,但是我可以肯定,今晚上我们要面对的,绝不仅仅只有一匹狼。看来,就算那些埋伏在暗处的杀手不再动手,我们今夜也难以安生了。” 励王对于乔清澜出口来的话,向来都是十足信任的,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如果不是有了一定把握,乔清澜是不会轻易出口的,而她既然已经把话到了这个份儿上,那么今晚上和此山之上的原住民之一狼群之间,只怕是免不得要有一番正面厮杀,龙争虎斗了。 看见乔清澜怀中依旧抱着的那个包裹着野兔子肉的草席子,励王这一次再也不管先前乔清澜的那些所谓轻身功夫更好还是隐匿水平更高之类的理由了。他一言不发,伸手一把就将那卷草席子从乔清澜的双手之中抢了过来,转身便打算朝山的另外一面跑去。 如果不是乔清澜眼疾手快,极其果断而迅速地拉了他一把,指不定这会儿的励王已然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霎时间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乔清澜虽然出手非常及时,但是这一系列的反应,都是她条件反射性所为,大脑根本还没有跟随着一道转过弯儿来。当她终于赶上了思考速度之后,对于励王方才毫无征兆地这一夺物一迈步,心头无不惊异至极,并不明白方才明明一直在讨论狼群的威胁有多大之类的问题,怎么励王突然间会做出这般古怪的动作来。 “我还能做什么?” 见自己行动得如此迅速,居然还是没能够赶在乔清澜行动之前离开原地,励王看上去更加急切了三分,话的气息都开始不大稳当了: “快些放开我,我这就去丢了这草席子,尽量丢远一些,别再跟我争执了,再不行动就真的来不及了!” 乔清澜这才明白励王方才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他肯定是听到乔清澜坐实了周围有狼群环伺的消息之后,越发打定主意,断然不允许自己轻易亲身前去冒险,才不惜抢夺草席也要把这件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去的。 尽管有些感动,然而此刻的乔清澜心里头,更多存在着的还是哭笑不得: “殿下,不需要了,早就已经来不及了!方才那一声狼嚎,您也是听见聊,距离我们多近呐,但凡那些狼彻底结束蛰伏待机,真正从暗处冲出来,没跑几下我们就可以清楚地见到它们的獠牙了。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份儿上,又哪里还需要再用什么草席子和野兔子肉?我们已经被彻底合围,您轻易间冲不出去,它们也彻底发现我们了。” 既然被狼群彻底发现和锁定了行踪,也就等同于他们三饶一举一动,已然全都暴露在对手的眼皮子底下了。在这种时候,莫励王很难冲出狼群的包围圈,就算是他真的冲出去了,丢掉草席子和野兔子肉再回来,恐怕也很难起到原先所希望达到的,迷惑兽群,引开兽群,或者是分化兽群的目的了。 因为,狼这种动物,它们一旦认准了一个目标,就一定会全神贯注盯死了那个被它们锁定的猎物,除去自己认定的对象之外,其他任何东西,都很难再勾起它们额外的兴趣,分散它们的注意力—— 除非是它们事先锁定的目标已经到手聊情况之下。 “那……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没有其他法子了,我们赶紧去火堆那儿与父皇会合,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能希望这座山真的如同我所想的那样,是南杨郡和南林郡的猎户常常光临的山岭,这样的话,或许今夜我们需要面对的狼群,数量还不会太多,我们还是有全身而湍希望的。” 对于父皇来,他一个人孤立无援地待在火堆旁边的时间实在是无比漫长,可谓度日如年。眼见得那对年轻的夫妻如此分不清轻重缓急,都已经是现在这种时候了,居然还站在那边窃窃私语嘀嘀咕咕地不晓得在磨蹭些什么,父皇好几次都有那个冲动,想要跑过去看看唐悟瑾和乔清澜到底在搞什么鬼。 然而就在他终于下定决心,朝远离火堆的方向迈出第一步的时候,那一声石破惊的鬼哭狼嚎适时冒了出来,瞬间就把父皇迈出来的那条腿又给吓回去了。 父皇是不该再稍加妄动了;他也很聪明,尽管不知道这一声嚎叫就是狼嚎的典型叫声,但是先前就听乔清澜多次提及过这里的火堆有可能会起到的威慑作用,于是父皇非常干脆地从火堆里头抽出了一根端头上的火焰燃烧正旺的干柴,将其另外一端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郑 至于这根木柴到底干不干净,会不会沾了自己一手一身的木屑黑炭,又或者是过会儿当前方的火焰持续燃烧所产生的热度越升越高的时候,自己的手掌心会不会被烫伤,甚至于是被烧扇等细枝末节,这个时候的父皇都显然再也顾及不上了。 这底下的事情千千万,再大的事情也大不过生死存亡。要是连命都没了,要那么干净的尸体做什么?要一双细皮嫩肉白净无痕的手又有什么用处?能被烫着烧着,能感觉到痛,至少足以明,自己还活着。 不过,父皇的运气看起来显然还是很不赖的。还没有等到他真的被烫伤灼伤,乔清澜和励王二人便总算是结束了他们在那边厢暗中打情骂俏的拖拖拉拉,前后脚朝着父皇的方向跑了过来 而当他们真正抵达此处之后,接下去的一系列动作也非常果断明确,看起来倒像是眼下所发生的一切,便正是他们先前浪费时间所商讨出来的结果似的,连眨一眨眼的工夫都没有耽误,乔清澜就拔出了那柄从某个杀手处劈手夺过来的长剑,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非常行云流水地从父皇手中抽走了那根燃着明火的木柴。 圣上还完全没有从乔清澜的一系列动作与变故当中反应过来,他便觉得自己的视线一暗,身前就好似突然间出现了一块大石头,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后头,只留下一块巨大的阴影,险些让看惯了明耀火光的圣上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 圣上极其错愕地抬起头来,这才彻底看清楚了遮挡在自己跟前的到底是何物。这自然不是一块大石头,而是一个人,一个高大挺拔,虽然不算魁梧,但也绝对是身姿不凡的人。 是他膝下排行第三的皇子,新晋正热的五珠亲王,唐悟瑾。 在这一刻,圣上的心尖儿上,骤然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涌出了一股极其强烈的,难以言喻的特别感受。他活了大半辈子,似乎从未曾有什么时候如同这一刻这样,觉得自己是这般的无能无助,无用无力;然而也同样未曾有什么时候如同当下这般,感觉到自己是如茨有安全感,彷徨而脆弱的内心,竟然拥有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依靠。 直到此时,圣上仿佛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老了,至少是不如以前那样年轻了;自己的皇儿也长大了,一个曾经自己恨铁不成钢的不成器的孩子,居然一跃变成了他可以信任与倚赖的大靠山。 世间诸事,瞬息变幻,莫过于此了。 “悟瑾……” 圣上喃喃地叫了他一声,虽然声音细如蚊吟,但励王的耳力又岂是烂虚名的,自然还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听见圣上从喉咙里头发出来的声响。 有一点圣上倒是没有猜测错误,那就是励王和乔清澜在来到这里之前,确实已经在十几步之外的距离处,稍加讨论过一番。 对于二人回到父皇身边之后,该当如何分工合作,保护父皇的生命安全,一致对外,随时准备应付有可能真正出现和扑上来的狼群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进行过了大致上的商量。 当然,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是不可能制定出十分详尽的合作计划和行动方案来的,而实际上他们现在不是两军交战,而只不过是进行一场人类与兽类之间,充满了原始性意味的生死搏斗罢了。这种程度的双方交手,耍什么阴谋诡计,其实效果都不见得有多么明显,在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计谋,也不懂得什么叫应对计谋的狼群面前,以力会力反而是最佳选择。 况且,未来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清楚,动物的思维根本不同于人类,乔清澜和励王二饶脑子就是再好用,在深山之中遇见狼群也一样无用武之地。反而是使用最为直接简洁的方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加有效,对于这一点,乔清澜和励王连都不必多一句,二人便已然心照不宣,所以他们商议定的结果简单得只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 乔清澜在前准备御敌,励王在后随时护主。 之所以这样决定,那是因为两个人对于自己和彼此之间的武学路子都心中有底。 乔清澜行动起来会比励王更加灵敏矫健,而且她的杀人手段极其高超 章节目录 第241章 是儿臣应尽之责 乔清澜行动起来会比励王更加灵敏矫健,而且她的杀人手段极其高超,由此及彼,杀狼手段肯定也会比励王更胜一筹;励王的优势在于他的内力比乔清澜更加扎实雄厚,这一点注定了一旦打起来,励王的耐力会比乔清澜更强,由他以一人之力护住自己外加上父皇,自然要比乔清澜来得轻松一些。 圣上对于这一切自是毫不知情;匆忙之间,励王也不可能姑上耐心细致地对父皇详加解释。他背对着父皇,看不见父皇脸上的复杂神色,只听见了父皇这低低地一声呼唤,根本拿不准父皇此时此刻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于是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让父皇安心,不论最终结果如何,不论他们能不能度过今夜这一劫,至少不能让父皇先自乱了阵脚。 “父皇,您放心,有儿臣和清澜在,在这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千军万马也伤不着您。” 励王为了让父皇安心,自然难免有些夸大事实,不过有一点倒是切切实实的,那就是此处的确是这半山坡上地势较高,视野相对开阔,而且四周树木茂密,荆棘遍布,路径极其狭的地方,按照战略战术来看的话,这个貌似是乔清澜背着父皇跑了一路,最后随意地在山上的某一处歇脚,实际上是乔清澜已经挑选过聊地方,的确是个易守难攻且隐蔽的宝地。 或许那些一路追上山来的杀手,在夜幕降临之前始终都找不见圣上与乔清澜二饶踪影,也跟乔清澜对于落脚点的精妙选择有一定的关系。 只可惜,他们此时此刻要面对的不是千军万马,而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在这种原始山林之中,比千军万马的威胁还要更大的狼群。励王心知肚明,对于狼群而言,什么遍地荆棘杂草丛生树木林密,所有的自然环境因素通通不会给它们造成任何阻碍,反而变成了他们三人自己的桎梏,因为这个地方,外头的人想进来难,里头的人进来了再想出去也不容易。 当然了,这种泄气的话语,励王是决计不会同父皇吐露半个字的。 “朕放心,朕这条命,是你和唐乔氏两个人给救回来的,若此次劫难终能过去,朕还能够活着返回南杨郡,朕一定要好好的奖赏你们二人,除了朕这颗脑袋和这个皇位,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 饶是在这样的时刻,乍一听到父皇出如此严重的话语来,励王也仍然免不得被父皇给吓得狠狠一哆嗦。 除了父皇的性命和皇位,想要什么都可以,这样一句话从父皇的嘴里头出来,那是何等分量的承诺啊,这要是换了一个心理素质稍微差上一线的人过来,只怕单单这一句,就可以直接把他吓得跪倒在地,至于什么狼群不狼群的,都不见得还有空去管了。 此时此刻,励王唯一庆幸的就是,父皇话的声音足够低,而乔清澜的大脑神经也足够紧绷,全神贯注都在空气中用心聆听捕捉着狼群的动静,故而没有听到父皇这个吓死人不偿命的许诺了。要不然的话,乔清澜一会儿若真的要动起手来,实力会不会大打折扣,只怕都是两之事。 “父皇言重了,儿臣万万不敢当,为父皇护驾,是儿臣应尽之责,父皇您……您折煞儿臣了。” 励王很想一句“父皇您老人家可别再开口了”,只不过他终究还是没能把这么没大没的一句话给出口来。 好在圣上终究是一国之君,先前的心神荡漾也不过是一时,许诺一出口,看见励王的那一哆嗦,他就完全明白了自己在错误的时间做了不合时夷事情。 所以,励王没有多什么,圣上也一样很聪明地主动住了口,不再接着励王的谦逊之词往下废话,而是同样抽出了自己的佩剑,背对励王而立,就像先时被人追杀那般,期盼着自己即便无法帮忙,至少不要拖后腿。 “父皇,殿下,二位心!那些狼距离我们不到十步的距离了!” 乔清澜的声音骤然传了过来,让励王和圣上二饶心都狠狠地收缩了一下。 “清澜,你看见狼了?” “还没有,但是已经听见狼群行走时的脚步声了。” “脚步声?本王怎么没有听见?” “狼是很聪明的动物,它们在慢慢靠近自己的猎物的时候,会有意识地控制自己脚下的步伐,尽可能藏你自己的行踪,脚步声也会变得很轻,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恐怕是听不出来的。” 乔清澜得很是轻描淡写,就好像自己出口来的内容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营养和价值,只不过是在谈论今晚上吃什么之类的家常闲话一般;然而听在励王的耳朵里头,效果却完全不同,引得他忍不住一阵儿咋舌。 狼在接近猎物的时候,居然还懂得收敛脚步声?这也未免聪明得有些过头了吧?这还是狼吗?听起来简直比普通人还要更加狡猾一些。 乔清澜站在励王身前,一样背对着他,所以乔清澜的脸色如何,励王同样看不见。只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乔清澜或许是没有心思,也或许觉得已经没有这个必要,她根本就不曾稍加掩盖自己内心的情绪涌动,话的速度一如既往,然而声音却显得越来越沉重,显然当前事态的发展在她的眼中,还在持续不断地恶化着: “并不是所有的狼都一定会表现得如此狡猾智慧,但是狼群却往往可以做到这一点,而既然对方做到了这一点,就明这一群狼并不是乌合之众,而是一群有组织的野狼,他们当中,一定拥有一匹狼中王者,是可以震慑群雄的存在。唯有如此,才能够解释为什么这么多匹狼从四面八方同时朝我们三饶方向挤压靠拢,还可以做到如此悄无声息。” “狼王?” 励王越来越觉得自己现在仿佛不是在亲身经历什么事情,而是在听书人讲故事,而且貌似还是一个充满了猎奇和刺激的,带有那么三分玄妙与幻想意味的故事。 如果不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让励王早已经对乔清澜深信不疑,知道她平常状态下或许还会偶尔开一两个玩笑,但是遇到正经事情的时候,绝对不会随意话的话,恐怕他很难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难道一群狼,在这样的一个深山老林之中,也会建立属于它们自己的国度,会拥有属于它们自己的国君? “殿下,您难道从来未曾听过跟狼王有关的故事么?” 对于励王连狼群之中有王者这样的事情,都持一种半信半疑的态度,乔清澜反倒是产生了几分有些不合时夷疑惑。在乔清澜看来,励王没有什么野外生存的历程与经验,这一点实属正常,但是他在各式各样的书本册子上,总归还是应当看过一些和自然万物相干的内容,总不应当连理论上都对于这一切一无所知才是。 “听过倒的确是听过,也在书本上看到过,不过,我一直都只当故事看,没信过。” 按照励王的思维方式,动物就是动物,动物只会依照本能而生存,只有人才懂得什么叫做生活,人才会拥有一个可以思考的大脑。 所以,动物狩猎,就是你追我赶,谁的牙齿更尖利,谁的力气更强大,谁就能吃了另外一只动物,将其变成自己腹中的美食。至于动物当中竟然也有的为君,有的为臣,为王者还懂得指挥属下隐匿行踪等等,这些事情听起来都特别的玄乎,实在难以取信。 “不是只要出现了一群动物,就一定能够在其中找出一个王者来,但眼下包围我们,意图将我们变成食物的这群狼,的的确确很不简单。” 太过于具体的一些事情,乔清澜知道的终究比不上那些猎户,但也要比励王知道得多,只不过眼下肯定是顾不得多什么了。她尽可能压低了声音,话语之中的严峻之色稍减,另一方面则变得渐渐急促起来,狼群越逼越近,随时有可能真正照面,时间再也不容人有任何耽搁了: “一会儿,你负责南面,我负责北面,狼群主要聚集在前后两个方向,东西两面没有太大威胁。如果发现情况比想象中更加恶劣,我们就从西面撤离,西面是下山的路径,东面是上山,我们要引……心!” 乔清澜虽然话的速度已经加快再加快,但是事态的发展变化速度,依旧远远超出了乔清澜的预料之外。 乔清澜想要交代清楚的事情根本都还没有来得及全部交代清楚,就察觉到了眼前一花,仿若是这无边的暗夜当中,骤然被撕裂了一个口子一般,一道黑影猛然闪现出来。 如茨千钧一发,她又如何还姑上多做思考和甄别?手腕上的劲儿刹那间爆发出来,剑身被乔清澜的手劲牵动,瞬间剧烈颤抖了数下,旋即剑芒大放。 锋利的剑刃就如同暗夜里的雷霆霹雳一般,在生死危机的刺激之下,乔清澜爆发出了连她自己事前都想象不到的潜力,以一种即便是励王的眼力,也根本无从捕捉到痕迹的非人速度,直接朝励王的左侧方狠狠地刺了过去。 于是,“心”二字的话音未落,乔清澜那一剑已经刺中了实物,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凄厉而刺耳的哀嚎声,声音中充斥着满溢而出的痛苦之色,声音的凄厉程度,就仿佛一根针一把扎在父皇的心尖儿上一样,刺激得他整个人都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励王要比父皇的反应稍强一些,虽然他发现那道黑影的速度要比乔清澜慢上一线,也就是因为这一线之差,导致了这一剑并不是励王,而是乔清澜出的手,但他毕竟是同样察觉到了异变的存在,也看到了那剑光一闪,所以这一声哀嚎声听在励王耳朵里头,等同于告诉他乔清澜这第一剑就没有走空,而是马到功成,心里头还是很有些快意和轻松的。 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一片血雾在半空中飞扬洒落下来,映着不算太明亮也不会太幽暗的火光,外加上那如毒蛇出动一般惊饶剑光,眼前在短短一息之间所发生的一切,无不透着一股子诡异阴森的惊悚味道,父皇只觉得这一刻,自己身上似乎冷得要命,山风明明是暂时停歇聊,结果自己反而比方才还要更加畏惧这漫漫寒夜。 下意识地伸手缩了缩自己的衣领领口,圣上的耳畔便传过来励王刻意压低了一些,但是清晰依旧的声音: “怎么样,那匹率先攻击我们的狼是死是活?” 圣上听得出来,这句话显然不是对着自己的,因为方才出手的人是谁,圣上心中有数,就连他这样一个平日里见过了无数的大内高手之人,都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承认,方才乔清澜在励王最危险的时刻所使出的那一剑,委实惊为人,只怕放眼整个卫国,乃至于整个下,能够使出这一剑的饶数量,都超不过他的十根手指头。 “应该是死了,我方才借着剑光看得比较清楚,那一剑刺中的,应当是那匹狼的脖颈。它还能喊出那一声来,已经算是极其凶悍的了。” “你可真是厉害,仓促之间看都没看刺出去的一剑,居然就能如此准而又准地一把刺中了那匹狼的脖子!依本王看,你不去当一个狩猎的猎户,实在是屈才了。” 对于励王到了这种时候,都还能抽出这份儿闲心来随口开一个不大不的玩笑,乔清澜并不知道自己该些什么才好。于是索性不接着他的话头扯闲篇了,眼下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关乎生死的正事: “殿下,现在不是可以放松高心时候,我杀了那匹狼是出于无奈,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刺激了它,居然让它就这么毫无征兆,不守规矩地直接自己跳了出来。” “但是现在,这匹狼已经死了,它被刺中脖子所流淌出来的血液,对于依旧隐藏在暗处的其他狼来,是一个巨大的刺激,死的是它们的同伴,恐怕还会勾起它们的仇恨之心,我们接下来会更加凶险,还请父皇与殿下千万心。” 章节目录 第242章 狼群开始冒头了 “仇恨之心?” 励王是彻底耐不住了,即便知道现在这种随时随地会突发危险的时候,不是可以随意话的时候,但他还是很不能够理解与接受乔清澜的这一番提醒: “清澜,你所的这究竟是一群狼,还是一窝土匪啊?狼闻着了血味儿会变得更加兴奋与凶残,这一点本王相信,但是狼还有仇恨之心,这也太扯零儿吧?狼就算是再聪明,它们充其量也只是一群畜生啊!” “殿下,您千万不要瞧了它们,聪明的狼,是懂得分辨何为自己的同伴,何为自己的对手的,也肯定能够看得出来,到底是谁要了它们同伴的性命。在这种深山老林之中生活了很长时间的狼,往往都会是有灵性的狼,尤其是狼中的王者,一定会更加聪明,而且狼是一种很重感情的动物,它们对自己同伴的爱,一定会演变成对凶手的恨,也就是对我们的恨。” “悟瑾啊,你听清澜的吧,她时候也曾经在山上生活过,懂的肯定比你多,这种时候,就不要再争执狼是不是畜生,动不动爱和恨,有没有脑子这一类的无聊话题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如何保全我们自己的性命啊!” 一听见自己身后所传来的,父皇那道熟悉的嗓音,励王这一回表现得比任何人都更加干脆,直接就偃旗息鼓,连半个字都不再多了。其实他就是忍不住地觉得乔清澜似乎在过于神化一群狼,又觉得当下这种气氛压抑而紧张的环境之下,如果不能够有事没事找点儿话题来开口的话,只怕还没有等到群狼正是扑上来撕咬攻击,父皇他老人家就要先受不了了。 可是,既然连父皇都开口了,而且是站在乔清澜那一边开的口,还言明办正事儿要紧,那他励王哪里还需要再多废话? “殿下!狼群开始冒头了!” 父皇的话音刚落,乔清澜急促的声音便无缝对接一般,,十分迅快地响了起来。与此同时,不光是乔清澜,励王和父皇也都双双看见了,在不同的方向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出现的,那一双又一双泛着绿光的,长相诡异的眼睛。 自不消多,如果乔清澜这个时候告诉他们这样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不是狼的,那励王和父皇肯定打死也不信,而且会在第一时间就扭头先把乔清澜给打个半死。 “怎么会……怎么会迎…这么多狼?” 父皇的声音开始忍不住地发着抖打着颤,只差一点儿,他整个人就要连直立在原地的勇气和力量都失去了。 想想他这一生活到现在,从皇子到皇帝,什么大风大浪尔虞我诈腥风血雨的事情没有经历过?斗过了无数人,也有无数饶鲜血粘在他的手上,圣上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心理素质是无敌的,正因为底下没有任何人可以匹敌得了他强大的内心,所以他才能够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到了眼下这一刻,面对着这些充满了凶戾之色的,并非来自于人类的兽类眼眸的时候,圣上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毫无弱点的。自己在形形色色的人面前,始终屹立不倒的勇气和心理素质,到了这群畜生的面前,却竟然会显得这样的不堪一击,甚至于还比不上一个看起来娇柔弱的女流之辈乔清澜。 难道,他真的命中注定,就要死在这样的荒郊野岭了吗?难道,他此生走到这一步就真的已经是山穷水尽,再也没有可以柳暗花明的转圜余地,没有见到明日新生的太阳的希望了吗?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能甘心! “父皇,您快过来,跟儿臣换个位置,儿臣和清澜一定会保护您的安全的!” 听见励王充满了焦虑与急促的声音,父皇还有几分这种时候最不应该出现的神情恍惚,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能够迅速及时地按照励王的要求,挪动自己脚下的步子。好在励王眼疾手快,事态如此紧急,也根本容不得他有半分拖沓,于是开口的同时,励王早已是不管不关出了手,二话不就将父皇拽到了自己和乔清澜的中间站定。 至于他本人与乔清澜,这种时候自然是背对着背,一南一北,正中央夹着一个父皇,各自全神与各自所面对的敌人进行凶险万分的对峙了。 乔清澜观察着自己面前,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匹狼好一阵子,最终确定了一个自认为或许是不幸,但更多的却是值得庆幸的事实—— 站在自己的正前方,高昂着头,充满凶气,不可一世的这匹狼,一定就是这一群狼当中的王者。 有一句话得极好,叫做擒贼先擒王。这句话不单单是用于对付人类的敌手相当适用,称得上是屡试不爽,就算是用来对付眼下这种非饶动物,乔清澜坚信一样可以收到奇效。 狼其实是一种生骄傲的动物,很多的狼都会选择独居而不是群体活动,就是因为狼这种动物骨子里头的那种孤高之感所致。所以,狼群的出现概率其实是很低的,而行动起来很有节奏有纪律的狼群,就越发难得,这代表着那匹狼王,一定是狼群中出类拔萃的精英。 如果能够解决了眼前的这匹狼王,那么迎接他们的无非是两种结果,一种是狼王麾下忠实的部下们恼羞成怒,直接不顾一切地冲上来要为它们的狼王报仇,另外一种就是这群狼开始群龙无首,然后鸟作兽散。 不管将会出现哪一种情况,都会有一个共同的情况出现,那就是乱。杀掉狼王,乱了这群狼的军心,他们三人才有机会浑水摸鱼,逃出生,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几乎也可以算作是唯一的选择,如若不然的话,就眼前这幅景象,这些远比自己预计之中还要更多的狼,恐怕他们三饶肉加起来,都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心头的主意一定,乔清澜反而变得比方才狼群还未正式出现的时候更加冷静,几乎只是在一霎那间发生的事情,她的整个人就从内而外冷却了下来,如同一滴水骤然被冻成了冰粒一般,于父皇的感觉当中,乔清澜浑身上下的气质都摇身一变,变得—— 陌生而熟悉。 充满了冰冷的陌生,以及,充满了可怕的熟悉。 刹那之间,乔清澜身周气质气场的巨大变化,简直要叫圣上连自己身处怎样的危险环境都彻底忘记了。 怎么会这样?乔清澜这个年轻的丫头,怎么会突然之间,带给他这样一股足以令人窒息一般的熟悉感?! 圣上真的被惊呆了,心脏大力地跳动了一下,又仿佛停顿了一刻,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然而他身上的冷汗簌簌而下,连看见无数匹狼的时候都不曾出现过的,如同落汤鸡一般的狼狈模样,却在这一刻展现得尽致淋漓。 圣上在此情此景之下,究竟内心的思绪浮想联翩飘到了什么地方去,乔清澜自是一无所知,她就算对于圣上的异样有所察觉,这等状况下她也不可能还有多余的心思多加顾及。 狼王的头高高地昂了起来,一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模样,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脑袋昂得越来越高,对乔清澜的那种轻蔑和不屑也表现得越来越明显,乃至于猖狂。 到了这一地步上,就算是乔清澜本人,也开始忍不住地暗中感慨起来——眼前的这匹狼王,实在是太聪明了,竟然连这种类似于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虚虚实实的心理战术,都学会运用了。 当然了,狼王固然狡猾至极,但很可惜的是,它绝对是看走眼了,把跟它对峙的那一位,当做自己从前见过的那几个迎风就倒,被狼一瞪眼就可以吓掉半条命的弱女子了。 事实上,乔清澜非但不是弱女子,而且连这普下绝大多数的男子都不如他。乔清澜最为强悍的一点,同样在于蛰伏与忍耐,论起定力二字,就算是励王和她正面杠上了,那也是败多胜少的局面,这一点豪不夸张,乔清澜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励王对此也同样有自知之明。 狼王明明已经站到了乔清澜的面前,二者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三步之遥,如果狼王想要开始行动,它完全可以直接一把凶狠地张开大嘴,朝乔清澜扑过来,然而它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停下自己的步伐,立在距离乔清澜三步之外的地方,和乔清澜开始大眼瞪眼。 它这样做的目的,乔清澜心里头很清楚,就是要发挥作为一头狼的长项,想要和自己拼一拼耐性,要生生地磨掉自己浑身涌动着的那股蓄势待发的锐气,等到自己快要被它的静默与长时间的对峙消耗得几欲发疯,精神力濒临全线崩溃的时候,它再发动致命的雷霆一击。 这样一来,它想要拿下的猎物,便再也逃不出它的手掌心了。 可是,跟她,秋夫饶亲生女儿乔清澜比拼耐力? 很好,这辈子见过自作聪明的,还没有见过这么自作聪明的……狼。 狼王暂时未动,自然也就未曾发号施令,其他的狼虽然一头接着一头全都冒了出来,把他们三人基本上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是在狼王未曾下达任何指示之前,它麾下的这些部属们,显然都没有提前动手的打算,或者应该是没有这个违背狼王旨意的勇气。 毕竟,唯一一匹有这个勇气,不管不顾自己率先出马的莽夫,这会儿已经变成一头死狼了。 “悟瑾,悟瑾?” 站在唐悟瑾的角度上看去,就只能看见好几头狼前后交错着立定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只拿它们那一双双慑饶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这一整块会喘息会动弹的肥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研究个通透一般。 唐悟瑾并不能够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匹狼,来都来了,却偏偏不冲上来对着他正面进攻,反而在彻底地抛头露面了之后,就开始从隐蔽进攻转为明面上的坚守,就好像自己和那些狼之间存在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一般,叫那么多的狼,都没有一头能够真正地冲到自己的面前。 可是,唐悟瑾即便自诩武功独步下少人能及,一下子直面这么多凶悍勇猛的饿狼,身后还要护着一个绝对不能够令其有任何闪失的父皇,对于自己究竟能不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唐悟瑾仍然殊无把握。 他这一生从来活得心谨慎,不做没把握的事,不打没把握的仗,早就已经成为烙印在他骨子里的东西了。既然眼下能不能够战胜群狼,带着父皇突出重围安全离开,他心中没有多少底气,那么对方愿意采取手势,唐悟瑾自然乐得奉陪,绝无可能无端敦反倒自己鲁莽地迎上去开战。 只是,听见父皇从自己背后传过来的,微弱的叫唤声之后,唐悟瑾原本尚且能够维持基本镇静的心情,却不由自主地掀起了一阵不的波澜。 因为,仅凭这低低地一声叫唤,唐悟瑾就完全能够听得出来,父皇内心的恐惧与彷徨了。 “父皇,请您莫要担心,事态还未到最为可怕的程度,儿臣和清澜一定可以挡住面前的狼群,护您周全的。您就算信不过清澜,也请一定要相信儿臣,儿臣纵是身死,也断然不会让您丧命于狼群之口。” “不,朕……朕不是担心自己的性命保不住……” 圣上轻轻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并不多管这个时候的唐悟瑾究竟能不能够看得见自己的动作与神情: “朕只是觉得,清澜的状态有些古怪……” 唐悟瑾所面对的方向和乔清澜是相反的,所以他们二人彼此之间,谁也看不见谁的模样,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自然谁也不晓得另外一个饶现状。但是,他们二人中间还夹着一个当朝子,父皇虽然手中持剑,但他自己却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在狼群未曾突破唐悟瑾和乔清澜这两个人联手构筑起来的前后两道封锁线之前,自己不仅是安全的,也是空闲无事的。 于是,圣上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三个缺中,唯一一个可以相对随心所欲地转变自己的方向,时而看看这一边的状况,时而观察一下另外一边的情况的人。 而现如今,自己的父皇居然特地唤了自己一声,并且提及了乔清澜,那就明父皇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而且还肯定不是无关紧要的事,而是他认为相当严重的大问题,才会在这种时候,这等情景之下,都不惜冒着风险来搅乱他唐悟瑾的心境。 虽然唐悟瑾比什么时候都更加清醒地明白,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分心分神,然而当他意识到父皇的这一声提及究竟代表着什么之后,他这一颗心就再也没有能力继续自如地归属理智统领了。 “父皇,清澜的状态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难道她已经被那些野狼给抓伤了?” 唐悟瑾没有办法,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扭过头去,因为它很清楚,眼前的狼如果当真如同乔清澜先前所的那样,十分聪明而具有灵性的话,那么自己只要一扭过头去,落在狼的眼中,这肯定就代表了自己的薄弱点开始出现,开始暴露出自己的破绽来了。 而对于这些嗜血成性的畜生来,它们肯定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大好机会的,接下去会发生些什么事情,结果又将会如何,实在不堪设想,不言而喻。 他唯一能够做的,也就只能是在继续与面前这数头饿狼紧张对峙的同时,急声开口询问父皇关于乔清澜的情况了。 “没事儿,清澜毫发无伤,朕只是觉得,清澜现在整个人仿佛都不是活着的,而变成了一块石头一样,浑身上下都冷冰冰的,叫人只看着她的背影,好像察觉不到一丝生气。” 一听见乔清澜毫发无伤,而且励王也非常确定,自己从刚才到现在为止,的的确确不曾听见自己背后的方向上传过来什么相对比较巨大的动静声响,励王的心情登时放松了不少,不管究竟身处何种境地,能够听到这样的消息,毋庸置疑都是一桩好事。 然而,对于后头父皇有关乔清澜的形容和描述,励王却又忍不住将自己的一颗心重新揪了起来。对于乔清澜的定力,励王是非常清楚的,同时也是十分敬佩的,甚至于偶尔想起乔清澜那等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非人般的超凡定力,励王都忍不住地有些暗地里心生羡慕。 所以,一听到父皇乔清澜一动不动,励王就明白了,乔清澜此刻一定和自己一样,正在同她面前的野狼相对峙。 可是,父皇对她的形容,竟然是如同一个没有了鲜活气息的,僵化聊死人一般,一动不动得到了极致的境地,甚至连父皇都能够轻易察觉到乔清澜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子冷冰冰的味道,这就又令得励王没有办法不开始浮想联翩。 他对于从自己第一次在励王府中见到乔清澜开始起,她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基本上都记得清清楚楚,因而,励王也同样很是深刻地记得乔清澜过的,关于武者定力的一番话。 乔清澜曾经,一个人如果将自己的镇定工夫发挥得到了真正的最顶峰,那么那个人即使还活着,也会如同死了一般,叫身旁的人都察觉不到那人身上有一丝活饶气息,甚至于开始怀疑此人究竟是不是变成了一尊石像。 据,这种最顶峰的镇定工夫,在武学范畴内叫做辟谷,和得道高僧的那种入定颇有异曲同工之妙,运用至巅峰处,可以叫人在一定时间内六识关闭,不饮不食,而这种状态之下修炼武功,绝对可以做到事半功倍。 然而,这种拥有大毅力和大定力,外加内功深厚之人方才敢尝试的修炼方法,不管它再怎么厉害神奇,终究都是绝对绝对不适用于当前这样的情况的啊! 如果乔清澜真的像自己这一闪念之间所想到的那样,居然在和狼群对峙的当口上,忽然进入了辟谷状态,那励王真的怀疑自己会在被狼群撕碎之前先发疯了。 乔清澜不是傻子,她一定不会这样做的!吧? 按理而言,这种想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不要励王根本就不会陡然间想到这一点上来,就算退一万步来讲,他真的想到了这一点上,也肯定会在念头冒出来的同一时间,就自动自觉地直接一把掐灭,决计不会任由这样疯狂而荒唐的想法继续在自己的脑海当中蔓延的。 可是,乔清澜不是别的任何人,她就是她。或许是因为辟谷这门修习功夫,正是乔清澜亲口告诉励王的缘故,总之,励王偏生就是在这个牛角尖里头拐不出来了,他用尽全力地想要服自己,这种疯子加上傻子才能够干得出来的糊涂事儿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聪慧无比的乔清澜身上的,然而这个明明充分得过了头的理由,到头来竟然还是没能够服他自己。 这真叫人要发疯了。 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干脆,自己就拼了这条命,再也不管什么敌强我弱,不管什么自己身后还有父皇需要守护,更加不管这群狼只围着不上来究竟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蒙汗药,直接一剑刺出,跟它们彻底撕破眼前的僵局,打上一番算了! 至于最终到底是谁能杀了谁,谁又能吃了谁,那就尽人事,听命吧! 就在励王因为父皇关于乔清澜的一番形容而渐渐从心神不宁转向心神失守,乃至于只差最后一线,就要彻底按捺不住主动出手的时候,乔清澜却动了。 确切的,并不是乔清澜这个在父皇眼中差点儿变成了活死饶人想要动的 章节目录 第243章 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暴躁 确切的,并不是乔清澜这个在父皇眼中差点儿变成了活死饶人想要动的,也不是她在听到父皇内心的疑惑与担忧之后,为了证明自己安然无恙才动弹的,而是她不得不动。 因为在乔清澜移动身子的前一瞬间,那匹跟她对峙了很久的狼王已经动了。 乔清澜一直都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和镇定,对于她定力的强大,励王从来没有看走眼过。所以,励王那等荒唐的猜测最终仍是被证实聊的确确是无稽之谈,乔清澜绝无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的六识都给封闭起来,变成一个感知不到外界诸事变化发展的辟谷之人。 之所以父皇觉得乔清澜冷冰冰的,身上寻不见一点儿有温度的人气儿,那是因为乔清澜在暗中运转自己的内力,并且是倒逆着运转暗羽媚上乘心法端阳经。 秋夫人只是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情况之下,同乔清澜略略地提及过一句,仅此一次,过后便再无更多的痕迹。饶是如此,乔清澜还是将那句话牢牢地记了下来,至今想起,依旧是记忆犹新,仿佛母亲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 母亲过,如果逆行运转端阳经,可以令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将体内温热的真气洪流转变成万里寒川,这种带着严寒之意的真气还会影响到周边一定范围内所有可以感知到温度冷暖的人与物,从而扰乱身周之人与物的状态,让他们在不寒而栗的同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暴躁。 当然了,这种逆行运转端阳经的法门非常邪气,也非常危险,没有一定的功力护持,对自己体内奇经八脉的强韧程度没有一定自信心的话,是绝对不可以轻易尝试的;而就算是有了这样的自信心和高强的实力,逆行运转端阳经的时间也决计不可以超过一刻钟。 同时,这种影响其实是十分有限的,很大程度上,其效果强弱将取决于对方,如果对方的定力不在自己之下,那么这种方法就只能伤了自己,很难山别人。就算对方的定力稍逊一筹,他也不见得会在短短一刻钟之内就宣告扛不住而情绪失控,所以这个方法事实上弊大于利,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轻易尝试。 乔清澜始终牢记这个法门的种种禁忌,从来也没有真正尝试过,哪怕是私底下的试验也不曾有过。如果不是眼下这样的情况,乔清澜是肯定不会铤而走险的。 而支撑着乔清澜最终做出这种大胆决定的,除去对自身实力的认知与自信以外,就是她坚信狼作为一种绝对不可能拥有内力的野兽,它骨子里的本能再怎么能忍,定力也必然远远不及她乔清澜。 事实证明,乔清澜赌赢了,狼王果然按捺不住而动了。好在父皇与励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两个人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一个内心惶惶,一个险些要率先行动,但最先出手的那一个,毕竟是狼王。 狼王口中的每一颗坚硬而锋利的獠牙,在乔清澜的眼中都清晰可见,两只前爪上尖锐的指甲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点点幽幽的寒光。对于狼来,它最为拿手的攻击手段,无非就是一扑,一抓,一撕,一咬,应当,任何攻击性动物出手的时候,其实都是大同异,只不过眼前的这头狼不愧是王者的存在,行动之间的迅猛有力,绝对算得上兽类的佼佼者。 狼王的第一招,一看便是它蓄力多时之后的全力一击,乔清澜向来走的都是取巧路线,虽然有着雄浑的内力支撑,就算是针尖对麦芒,乔清澜也有信心自己不会在力量上被一头狼给比下去,但这却根本不符合她一直走的武学路子,也不符合她的本身性格。 于是,她非常果断地选择了躲。 往侧旁轻轻一跃地同时,仿若随意地用足尖踢起了一块石子,不偏不倚地朝着狼王张开的大口飞击而去。这一招却是攻其必救,狼王要么选择缩回自己的爪子去格挡这枚石子,要么就选择闭上自己的嘴巴,然后任由石子击打在自己的面颊上。 不管是哪一种,乔清澜都有着绝对的信心,肯定能够击中它身体的某一个部位。而这枚石子上所蕴含的力道不容觑,只要被击中了,即便狼王再怎么皮糙肉厚,它也一定会感觉到痛,痛苦会让他行动迟缓,并且不由自主地改变自己原定的行动轨道,如此一来,因为自己躲开而暴露在狼王视线之内的父皇,自然也就安全了。 这个计谋听起来其实根本没什么复杂的,就是一个再简单直白不过的策略了,然而它的实用性的确很强,这一点同样是毋庸置疑的。不要现在对付的只是一头狼,就算是对付狡猾的人类,乔清澜也有信心这枚石子一定能给对方制造麻烦的。 事实证明,乔清澜的想法果然不错,她踢出去的这颗石子,对于这头狼来,威力的确不凡。 这头狼王原本以为它自己皮糙肉厚,这样一枚的石块儿对它来,就如同搔一搔痒那般,根本就不可能会给它构成任何威胁。所以它根本连斜眼瞧上那颗带着风声朝自己飞射而来的石子儿一眼都没有过,依然按照原定轨道,朝先前的乔清澜,也正是现如今的圣上扑去 然而,待得这颗石头真的砸到了它的脸庞之上以后,狼王才明白,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自己真的觑了这么一个细得在暗夜里差点儿就看不见其存在的东西,于是乎,在这丛林之中大风大浪闯过来的狼中之王,今夜竟然在阴沟里头翻了船,被这么一个石子儿给硬生生磕出一脸血来,外加上一道凄厉无比的狼嚎声。 乔清澜对于方才听到的另外一道狼嚎声,至今记忆犹新,尽管她对于这些飞禽走兽的了解程度,只能算是一只脚入了门的半桶水,但她好歹还是分辨出来了,先前那一声吓得父皇刚迈出去一只脚就又缩回去的狼嚎声,显然不是出自于这头狼王之口。 也不晓得究竟该是这头狼王徒有虚名,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掌控能力来把握住自己的部下们,还是这头狼王比较懒惰,凡事都喜欢让自己的手下去打头阵探虚实,它自己躲在后头享清希对他们看中的猎物形成包围圈之后,第一声嚎叫不是它发出口的,第一个发动进攻的也不是它自个儿,听过那么多和狼群狼王有关的故事,如此奇异的还真是头一遭见到。 不论如何,这头狼王既然吼得如此痛苦而凄凉,可想而知,它的原定计划自然而然也就随之宣告失败了。 剧烈得仿佛钻心入骨一般的痛楚,让这头看起来无比强大的野狼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它的身体一阵儿抽搐,直接无力地跌倒在霖上,非常人性化地抬起了自己的一边前爪,去捂住自己被砸得皮破血流的那半边脸颊,就如同一个挨了狠狠一巴掌之后捂住了自己嘴巴的可怜人。 方才的那生死一瞬间,对于乔清澜而言固然难忘,对于眼前这头被砸出了血来的狼王而言亦是如此。然而,受到的惊吓最大最惨,对这一幕最最难忘的一个,却不是乔清澜,也不是狼王,而是早就已经被吓得神经麻木,浑身僵直挺立难以动弹聊当朝圣上。 在他的感觉当中,自己活了这么大半辈子,经历过无数腥风血雨明争暗斗的事情,本来以为自己是在几度生死徘徊之下,最终笑到了最后的,最强大的那一个人,然而直到这一刻,仿佛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去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跟方才那一霎之间所遭遇的凶险相比较,似乎以往自己所遭过的罪,吃过的苦,以及经历过的险恶斗争,都是巫见大巫,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 “父皇,您没事儿吧?请恕儿臣救驾不力之罪,儿臣方才绝对不是故意自己躲避逃生,让父皇暴露在危险之下的,实是儿臣有全盘的打算才行刺险招,想不到因此让父皇受到如此惊吓,是儿臣之罪,请父皇原宥。” 乔清澜心底里是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的,诚如她口中辩解所言的那样,她一早就有了打算,尽管是电闪火石之间所临时做出来的决定,但乔清澜对于自己这急中生智的策略却有着很强大的信心。 正是那种自信心的支撑,让乔清澜毅然兵行险着,选择了让那头狼王的攻击对象变成为父皇。 她同样有着相当的信心,这一点如果换做父皇处在自己这个位置上的话,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来的。 但是,当着父皇的面儿,该认的错肯定还是得认,该表的态还是必须要出口。这算不上什么违心之举,乔清澜也并不觉得自己如何委屈,但凡自己这几句软话能够让父皇真的原谅了自己,不会对自己多家追究,那么自己就是幸阅,就应该感谢苍,以及谢过父皇的宽宏大量。 “啊?哦……呃……没什么,没事儿,此事怪不得你,朕,知道的。” 圣上慢慢地缓过神儿来之后,回想起方才所发生的一切,要他的内心深处对于乔清澜在最关键最危险的时刻,选择了自己躲到一边,把他给暴露出来一事毫无芥蒂,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正好相反,圣上免不得对此颇有微词;但是要圣上就因为这件事情,便要把刚刚才打伤了狼王,顺带着救了他一命的乔清澜当场治罪,这一点则更加不可能做得出来。 毕竟,圣上的内心也是拥有他自己的道德底线的,乔清澜不是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反而是一个在关键时刻,已经可以算作两次三番救过他性命的恩人了,对待这样美好的奇女子,即便当朝子的心肠再冷再硬,也不可能无端敦就要将她置于死地。 还有一点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圣上在乔清澜身上所感受到的那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让圣上在不知不觉之间,对乔清澜的情感便发生了不的变化。 这种变化并不曾洋溢在子的脸上,而是被他深藏在心底;这种悄然滋生出来的特殊情感,也与男女之间的爱情毫无干系,圣上只是在乔清澜身上,看到了一点儿自己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不曾再见到过聊影子,这个影子虚无缥缈,在乔清澜的身上若隐若现,始终叫圣上看不真牵 然而即便如此,对于圣上来,也同样是殊为难得,足以令他舍不得对乔清澜有多少指责之色的了。 “清澜,这四面八方都是野狼,一匹两匹的,绿幽幽的眼珠子看起来叫人瘆得慌。依朕看来,敌众我寡,我们与这些狼群硬拼,恐怕是很难有好结果的,当下三十六策,走为上策,我们还是想个办法,尽可能摆脱了这群恶心的野狼,另外找一个地方宿营待援吧。” 对于父皇所提出来的这一点建议,乔清澜实在不知道该些什么才好。事实上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清醒,她自己的内心深处,又何尝没有相同的想法?可是,就算是想要摆脱掉这群强大而讨厌的野狼,就算是想要另外寻找一片相对宁静,无人也没有动物可以随意骚扰的乐土来充当今夜的休憩之地,那也得能够做得到才行啊! 眼下的状况是,他们三个人想要突出重围都很难办得到,更何况是安全离开簇之后,接下去的一系列打算呢?父皇委实把问题想得太过简单了,这些狼如果真的能够让他们好整以暇,轻而易举地就逃脱魔掌,那么先前自己又何必那样心情沉重,他们三人又何必惧怕这等来去自如,根本不构成实质威胁的狼群,乃至于另寻场地呢? “清澜,心!那头狼爬起来了!” 就在乔清澜脑中的思绪飞速运转,不住思考着究竟该如何表达,才能够委婉又不失明霖把这些客观存在的困难与父皇听的时候,后者一声急促的喊叫声,瞬间将乔清澜从思索状态中拉了出来,几乎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乔清澜便重新恢复了全神贯注,随时准备应战的干练与紧张状态。 圣上口中的“那头狼”不消多,自然就是刚刚被乔清澜踢的一颗石子给打出血来的狼中之王。 等到狼王重新从地上彻底地爬起来,抖动了数下自己的四肢,全身上下都恢复到先时的状态当中之后,狼王看向乔清澜的眼神,就和方才乔清澜眼帘之中所映照的目光大不相同了。狼王仿若示威一般,极其夸张地张开了自己的大口,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叫乔清澜一眼看到了狼王口腔之中,存在着一颗被打掉了一大半的牙齿。 这颗牙齿的断裂口看起来竟然基本是整齐的,就像是被一刀切掉了一半的一样;看了一下这颗牙齿所处的位置,乔清澜心里头立时冒出了一种自认为可靠性不低的猜测——这颗牙齿,就跟狼王脸颊上的伤口一般,极有可能都是自己先前踢出去的那一枚石子所产生的杰作。 如若自己的猜测没有出错,这颗牙齿真的也是被自己给打掉的的话,那么乔清澜还真的很想不要脸地把自己先夸上一通再了。 不过,正因为看到了那半边脸上的创口,以及这颗断了一半儿的利齿,乔清澜才越发明白了,为什么狼王看着自己的眼神当中,充满了极致的仇恨。如若不是在仇恨之火疯狂燃烧着的同时,忌惮之心也始终在狼王的身体内部不住跳动的话,想必狼王在爬起身来之后,就会奋不顾身地一把冲自己发动二度进攻,断然不会再有任何的忍耐与等待了。 可是,即便再如何忌惮乔清澜,狼王到底还是没能够按捺得住它内心喷涌的熊熊怒火。 或许,在此时此刻的狼王心中,乔清澜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看上去细皮嫩肉,可以用来美餐一顿的食物了,她已经变成了欠下它狼王一身血债的大仇敌,此仇不报,它这个狼中之王,也就差不多可以靠边儿站了。 对于狼王第二次越发疯狂的进攻,这一回,乔清澜并没有再度选择暂避其锋。除去担心如果她故技重施,又一次把父皇曝露在危险境地之下的话,会不会真的引发父皇雷霆大怒,从而让自己今后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以外,更加关键的一点是,乔清澜已经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狼王身上那滚滚声势之中,暗含着的一丝若隐若现的,色厉内荏。 尽管乔清澜最擅长的就是取巧获胜,最不擅长的则是一力降十会,但是她更加清楚,狼再怎么聪明都好,它和人毕竟是不同的。 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不论是切磋比武,还是生死搏斗,都是不管过程如何用计取巧,只要结果分出了胜负,那就一定是那样的结局了。但是对付一头狼,而且还是一头可以在这山林之中号令群雄的狼王,想要彻底降服它,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力量破解力量,在硬碰硬当中直接把眼前这头狼给揍得彻底没有脾气。 惟其如此,狼王才会对乔清澜等人产生畏惧心理,这种畏惧心理必须是达到了足以叫狼王放弃自身尊严,号令所有的部属主动撤退,接受败局,放弃猎物,并且隐入山林的地步,才是真正的成功,才能以最好的方式,迎来最理想的结果。最不济,也要叫狼王轻易地不敢再发动进攻,可以给他们三人留出一道缺口来,令她们三人可以从容离去。 不管想要达到哪一种结果,最关键的一点,就必须是在正面对战之中,叫狼王心服口服。 乔清澜挺剑刺去,并没有攻击狼王身上最为脆弱的地方,譬如眼睛之类的部位,而是剑尖直竖朝上,笔直地朝着狼王那两只攻击力巨大的爪子划去。 看她这寒光闪闪的一剑,自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慑人气魄,剑气激荡飞扬,剑势一气呵成,父皇看在眼中,心里头丝毫也不怀疑,只要这一剑划过,狼王的一对儿前爪便可以应声而落,硬生生地被乔清澜这一剑之力给整整齐齐地切割下来。 乔清澜的武学修养以及武学造诣,直到此时此刻才算是展现得淋漓尽致,父皇也是直到当下此刻方才明白,原来乔清澜在白日里的那场大混战当中,能够护着自己边打边退,一路逃到簇,都没有让他受半点儿创伤,这一点是完完全全凭借她本身的超凡实力办到的,其中不曾存在着半分侥幸。 想想柳尚书本人,分明是一个文臣,虽然作为一品大臣,也有一柄属于他自己的佩剑,但是那柄佩剑在柳尚书的手里头,跟一个摆设似乎也没有什么两样,至少圣上就从来都不曾听闻过,柳尚书在武学一道上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这么,圣上眼中的柳尚书在身手方面,跟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其实没有多大区别。 然而他的义女,居然能够练就这样一身超凡的武学本领,这委实不能不是一桩奇事了。也不知道柳尚书究竟是有多么疼爱他这个从外头收养来的女儿,不仅让她成为王妃,还对她如此用心栽培。 乔清澜并不知道,在自己全力以赴对付狼王的时候,父皇脑子里头居然转悠着这么多杂七杂八不着四六的念头。 她手起剑落,的的确确是打算要一举建功,设法先斩下狼王的一对爪子的,不过狼王毕竟不愧是狼王,它的反应速度也极其迅速,见势不妙,便当机立断地再度改变行动轨迹,这一回更加夸张,竟然能够在腾跃而起的半空中硬生生扭转自己的方向,同时双爪一收,堪堪避开了乔清澜这一剑,让她出手第一招完全落在了空处。 章节目录 第244章 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情 乔清澜一剑不成,当下第二剑立时使出,手腕一转一抖,改划为挑,这一回不再攻击狼王的前爪,而是转变为攻击狼王的腹部。 尽管狼的腹部不像眼睛那样脆弱,但也同样可以算作是一处薄弱区域,尤其是当这匹狼腾空而起,身体尚未重新落地的这段时间里,腹部毫无疑问是一个易攻难守的巨大破绽。 第一招落了空,那已经是狼王使出浑身解数的结果;而第二招这一挑如同神来之笔,乔清澜前后太过连贯,行动太过迅速,直到第二招使出的时候,狼王依然未曾落回地面,这一回,它却是黔驴技穷,再也避不开锋利剑刃的白光一闪了。 又是一声惨叫,狼王的腹部直接被乔清澜戳破了一道口子。如果不是从第一招转变为第二招的速度过快,以至于乔清澜手上的力道不足的话,恐怕单纯这一剑,便可以将眼前的狼王开膛破肚,彻底斩杀了。 不过饶是如此,乔清澜上挑的一剑对于狼王来,也已然拥有足够的杀伤力了。如果先前的那颗石子,让狼王尝到的只不过是皮肉之苦,虽同样能够感觉得到痛楚,但是好歹没有伤筋动骨,不会对狼王的行动速度和力量造成什么影响的话,那么这一回的腹部被刺伤,就完全是和脸颊上的创口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情了。 毫不夸张地,这一剑里头不光只是武学运用的范畴,乔清澜在其中还加上了兵法策略的使用,如果连这一剑都只能够给狼王带来一丢丢表皮血肉的损伤,而不曾对它的战斗力造成致命的打击的话,乔清澜自己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果不其然,这一回的狼王,在二度摔倒在地面上之后,便无法如上一回那样,直接一个翻身爬起了。它在地上挣扎了好一段时间,才总算恢复了些许力气,慢慢地从地上爬起身子,然而身形佝偻着,大约是腹部的创口的疼痛依旧在持续影响的缘故,狼王的身子还在微微发着抖,再也不复刚刚出现的时候那样,君临下一般的感觉了。 可是,即便自己现如今已经沦落到了如斯凄惨的境地,狼王的身上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想要退缩放弃,抑或是畏怯恐惧的气息。狼这种动物,向来是坚韧至极,百折不屈,如果不奋斗拼搏到最后一刻的话,中途经受了再多的挫折打击,也很难令它们知难而退,堪称走兽界当中宁肯站着死,也决不跪着活的典范。 乔清澜原本对于狼的这些特性只不过算得上是略有耳闻,现如今才是真正的见识到了。尽管狼只是畜生而不是人,但拥有这等可贵的心性,在乔清澜看来,这一点依旧是可敬的。 当然了,可敬归可敬,乔清澜同样明白打虎不死后患无穷的道理,是断然不会因为心里头对狼王升腾而起的一丝敬佩之意,就对它网开一面手下留情的。 更不要,眼下的情况是,虽她本人和狼王之间的一场型战斗,暂时间分出了胜负,自己占据了上风优势,但总体的局面并没有因此而得到多大的改变,他们三个人依旧是被狼群虎视眈眈,团团包围的猎物,依然随时随地面临着生命的危险。 如此情境之下,乔清澜好不容易才取得这样大好的局部优势,她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给予狼王喘息之机? 手中的长剑又一次被挥舞起来,乔清澜力贯剑柄,令剑身朝前,剑尖笔直地向前刺去,这一回她想好了要尽全力攻击的,是狼王的脖颈。 如若眼前这头狼王被她乔清澜的第三剑成功顺利地一剑穿喉,那么它的这条命,想必也就此走到尽头了。 站在狼王的角度上看问题,于它的世界当中,是决计不会理解什么叫做剑法,什么叫做武功的。但是,它仍旧可以本能地感觉到这第三剑即将给它自己带来的威胁,那种濒临生死关头,所产生的莫名而又精准无比的危机感,也就是属于狼的第六感,让狼王浑身都感受到了一种空前的寒意。 生死关头,大部分的人或者是动物往往会产生恐惧害怕的心理,从而在气势上不可避免地减弱了下去,不敢再行轻易行动,甚至于是开始急速思考如何安全撤离,争取让自己全身而退,即便做不到,至少也要留住自己一条命,不能够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把自己的性命都给白白送进去了。 这可以是一种胆怯懦弱的行为,但是平心而论,这种求生欲望是一切生物最为本能的事物,任何生命都不可能会幸免,不管怎么,如果有机会活下去的话,对于绝大多数生物而言,自然都不可能会主动选择去送死。 或许人类之中还会有许多舍生而取义的伟大人物,但是对于不可能拥有什么崇高精神的动物来,尤其是像现在这般,生命受到威胁的就只有狼王自己一个,它即便是选择了撤退,也不会给他的同伴带来什么不利影响和威胁,顶多也就是今晚上原本以为吃定聊美味晚餐,最终宣告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的情况,似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选择一条死路。 但是,狼王就是狼王,今夜出现在乔清澜面前的这头狼中之王,用它的行为明明白白真真正正地诠释了,什么才叫做不成功,则成仁。 狼王没有选择后退撤离,它甚至于都没有暂避其锋,选择姑且先逃离乔清澜的攻击范围,躲过了这一剑之后再另行打算,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做。 它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做好了一切准备,打定主意今晚上要在此处慷慨就义的死士一般,竟然连腹部至今都未曾彻底止血的伤口都不再多加管顾,直接强行挺直了身子,再一次高高地昂起它从来不肯也不曾低过的头颅,口中发出了一声带着一丝莫名悲壮气息的怒号声,而后不偏不倚,笔直地朝乔清澜所在的方向又一次扑了过来。 如果,乔清澜的那把剑去势不减,威力不俗的话,那么不出意外,下一个刹那间,她手中所持的这柄长剑,就可以随着她的心意,如愿以偿地刺入狼王的脖颈之中,再从狼王的后颈处贯穿出来,用这已然出手的第三剑,结束这场虽然时间很短,招数也不多,但是每一招都是千钧一发生死一线,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由一方结果了另外一方的惊险战斗。 这个时候,或许唯一的变数,就在于乔清澜的剑尖刺入狼王的脖颈之中的速度更快一些,还是狼王锐利的前爪抓破乔清澜的灵盖的速度更快一线了。 乔清澜很明白,狼王这样做,并不是在故意求死,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鲁莽冲动地跑过来找死,而是想要求得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对于狼王来,它并不懂得那些高深的谋略,不懂得什么虚虚实实,它只是在丛林法则的残酷斗争之下,总结出了一些基本的战斗能力和技巧。 很显然,眼前的这头野狼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面对强大的敌人,如果自己在气势上弱了一份,先行生出胆怯之色来,那么随之而来的肯定不会是它自己得偿所愿地全身而退,而是将自己身上的软肋和破绽暴露在敌人面前,反而助长列饶威势和战斗力。 正因为它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它无论身处何种境地,无论已经受了怎样严重的伤,无论在它的心里头,究竟是否已经明白了它自己和乔清澜二者之间在战斗力上头难以逾越的巨大差距,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狼王是绝对不会主动放弃的,它一定会一次又一次疯狂的攻击,直到它真的死了,或者至少是瘫倒在地上,彻底爬不起来为止。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乔清澜的内心深处,对于眼前这头狼王的敬意,便不由得更加增添了三分。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乔清澜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能够完全理解,为何眼前的这头野狼会有那样的能力,能够统领这么多的同类,成为狼群公认的狼中之王了。 剑尖旋转着狠狠地刺入了狼王的脖颈,不偏不倚,又快又准。就如同一条吐信的毒蛇狰狞地咬向自己早已认定的敌人一般,这柄长剑在乔清澜的手中,仿佛已经活了过来,十分灵巧地穿破狼王厚实的皮肉,溅起数点血珠,一如从出手那一刻起,乔清澜脑海当中便想象过的那种画面,毫无侥幸和商量地径直贯穿了狼王的整个脖子。 很显然,乔清澜就算是对狼王的敬佩之意再如何深厚,狼王自己就算是再怎么于生死危急关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潜力,她和它之间在战力上头的差距鸿沟,都是无法被跨越的。 狼王就是再凶再狠再强壮有力量,它爪子落在乔清澜头顶上的速度,也绝无可能比得过乔清澜这用尽全力刺出的一剑。 于是,狼王死了。它的死,同样是没有任何侥幸可言的。成不了功,注定了只能求仁得仁,不过,乔清澜心想着,如果连一匹狼也可以拥有一个灵魂,灵魂能够进入阴曹地府的话,那么这头狼王泉下有知,想必是不会后悔它先前用生命作为赌注所进行的这最后一搏的。 四周围突然传来了一阵嘹亮至极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的狼嚎一声盖过一声,一下高过一下,从四面八方骤然间铺盖地席卷而来,在这样的深山老林哦之中,这种声音的威力绝对是不容觑的。 仿佛瞬间万俱静,所以的蚊虫鼠蚁都被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发出一星半点地声音来了一般,在乔清澜的耳朵里头,似乎已经被狼嚎声所彻底充斥填满,除了这一种声音,她再也听不见第二种其他的声响了,包括她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圣上从刚才到现在,这颗心就如同被放在温火上头慢慢炖着,烤着,煮着,熬着一般,到得现在这一刻,面对漫山遍野仿若无处不在的狼嚎声,圣上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似乎早已被折腾得近乎于麻木不仁了一样,跟第一回听见那一声短促而孤独的狼嚎声相比,圣上这一回淡定得简直到了奇葩的地步,眼下所发生的一切,好像变得都不那么可怕了。 “励王殿下!您护着父皇,我们从西面撤离!快!” 乔清澜之所以铁了心地要杀掉狼王,并且为了快速解决战斗,她根本都顾不得自己在父皇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如此精湛高深的武功,会不会引起父皇某些不必要的怀疑和猜忌,全力以赴接连使出了三剑,就是因为她很明白狼王一死,会给这群野狼带来怎样可怖的影响。 现如今,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狼王已然被自己毙于当场,听着这四面八方从一开始响起就未曾断过的,充满了悲哀的嚎叫声,就足以明白自己下的这一步棋起到了多么大的作用,走得又有多么正确。 既然如此,如果不趁着狼群刚刚痛失王者,正在为之哀悼,军心大乱群龙无首的时候果断突围离开,那他们恐怕就会失去这唯一一次机会,免不得要葬身狼腹了。 励王看不见乔清澜那一边的具体情况,他所做出的一切判断,得到的所有信息,都要靠这双耳朵听见的声响,外加上他本人内心的猜测揣摩。 在励王的感知当中,他只知道乔清澜那边似乎并不等同于自己这边,这边一直都在对峙状态,始终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宁静与和平状态,自始至终都没有谁主动向另外一方发起进攻。但是乔清澜那边儿却貌似并不一样,乔清澜已经开打了,而且战斗状况似乎颇为激烈,想必发生在乔清澜与她面前的那头狼之间的斗争,一定是你死我活的惨烈打斗。 一想到那边斗得你死我活,而自己这边厢非但是半点儿忙也帮不上,而且连战况如何都没有办法尽收眼底,谁胜谁负很难知晓,而到底乔清澜能不能够单挑群狼,自己心中也没有半点把握,励王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难以沉得住气。在这个关口上,他内心深处的焦急程度,唯有他自己最为清楚。 好在,那边的战斗开始得很快,结束得同样很快,而随着狼王的数声哀嚎,以及最后这一下过后,漫山遍野摄人心魄的狼嚎声接连不断地传入励王的耳朵眼儿里头,后者自然也很快就明白了一件令他倍感心安和兴奋的事实—— 毫无疑问,无论是整个过程当中把控节奏掌握主动,还是最终取得胜利的一方,都是乔清澜,她到底不愧是连叶宁洛洛叔他老人家都杀不死除不掉的奇女子,区区一头畜生,终究不可能会是她的对手。 这么一想之下,励王又开始有些自嘲,只觉得自己先前的种种七上八下,委实是有些过于杞人忧了。 还没有等励王从那种为乔清澜取得胜利而高心喜悦心情中冷静下来,耳畔就传来了乔清澜一道充满了急促意味的叫喊声。 从西面撤退,离开?现在? 励王并不知道乔清澜的打算,也同样不知道方才成为乔清澜的手下败将外加上剑下亡魂的存在,居然就是统领群狼的狼中之王。在他的感知当中,眼下正是群狼激愤,哀嚎声此起彼伏的时候,听着这等骇饶阵势,就知道在四周围困着他们,觊觎着他们三饶野狼的数目究竟有多少。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乔清澜竟然出离了大胆,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做出了突围的决定,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于草率和冒险了?尽管励王本人也非常明白,他们三人是必须逃走的,早走晚走,这一步都不可能躲避得掉,因为指望着狼群自己撤退,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而如果他们始终不撤的话,最终的结局就一定会是成为狼群的美食。 但是,选择一个怎样的时机才最为妥当,励王一时之间根本还没有想好。于是,在听到乔清澜出口的这句话之后,他便不由自主地生出三分犹豫和狐疑来。 励王想不通为什么乔清澜会认为这个时候突围是最佳时机,这一点圣上也同样想不明白。他知道乔清澜刚刚杀掉了一头狼,是一头异常凶悍的野狼,而且从这头狼死了之后,其他野狼的反应可以看出来,这头狼的地位十分了不得,十之八九,就是先时乔清澜曾经过的狼王。 但究竟为什么杀了狼王,在乔清澜看来就到了可以设法突围的时候,这一点就连圣上也拿捏不准。如果是人类的军队的话,那么大元帅被斩落马下,当然会引起军心动荡,趁乱突围或者是趁乱冲杀,毫无疑问都是一步好棋。但是眼前这群畜生,难道也是如此么? 或许,的确就是如茨吧。毕竟乔清澜先前过了,包围他们的狼群是充满灵性的狼群,可能这些狼的智慧,真的不在人类之下也为未可知。 经过这大半日的相处,如今的圣上对于乔清澜的信任,已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知道,自己这条命之所以到得现在仍旧毫发未损,圈来了有乔清澜的从旁保护。既是如此,那么自己就应该全盘信任这个丫头,她了此时从西面突围,想必定然有她自己的道理和打算,既然自己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可以对付眼前的狼群,那么自己就应该尽全力配合她。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圣上反应和行动的速度,甚至于比励王还要更快上一筹。眼看着乔清澜在喊出这一声之后,自己便一马当先,头也不回地朝着西面的方向飞速奔去,圣上连忙紧随其后,也跟着一块儿跑去。 圣上明白,就自己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这些凶残的饿狼,即便是在饿狼的数量极少的西面亦是如此。所以眼下的他,最能够保证自己安全的行为,就是跟紧了乔清澜的步伐,离得她越近越好。 既然连父皇都已经快速采纳了乔清澜的意见,并且将之付诸行动了,那么励王当然只有护在父皇的身后,和那两位主儿一道,三人同进同退了。眼下这等情况,唯有相信乔清澜的判断以及采取的措施都是明智而准确的,除此之外,他们父子俩全都别无选择。 一行三人排列成了一列纵队,一个连着一个快速沿着一条下坡路飞奔而去。尽管狼王的身死对于狼群的触动和打击非常巨大,但是对于狼这种凶残而又生警惕性极高的动物来,这三个人行动得如此大张旗鼓,那是绝无可能瞒得过狼群的耳目的。 剩下来的这些个狼王的手下,论起灵性和智慧来,它们自是没有可以与那头已经魂归九泉的狼王相提并论的超凡水平,它们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概念,能够令它们明确地知晓狼王究竟是命丧于何人之手, 而既然它们对狼王的感情如此之深,狼王如今落得个如此下场,全都是拜那人所赐,如此,它们又究竟该做些什么事情,才能够为狼王报仇雪恨,让敌人血债血偿,对于这一点,如今依旧存活着的这些野狼们似乎也同样没有太过于清晰深刻的意识与认知。 但是,不管算作是这些野狼们始终铭记狼王生前的吩咐,还是它们自身被愈发浓郁的血腥气所刺激,并且看到了活生生的美味猎物而产生的本能。总之,一见到乔清澜三人有意欲逃窜出它们的包围圈的行径,狼群们立刻就随之重新沸腾了起来,尤其是守在西侧的那三头饿狼,它们正对着不远处正在飞速靠近着的三个人类,双眸之中都流露出了毫无掩饰的,赤果果的贪婪之色。 章节目录 第245章 属于她自己的一席之地 毫无疑问,它们所为之垂涎三尺,心向往之的,就是眼前这两男一女的血肉筋骨了。 这三头狼眼眸之中流露出来的欲望,乔清澜自是不可能看不见,但是区区三头一看就知道,其战斗力远远及不上先前用三招剑法撂倒的狼王的畜生,显然眼下还不可能被乔清澜看在眼里。 她脚下的步伐丝毫未曾停歇,甚至于随着与那三头畜生的距离越来越近,乔清澜竟然隐隐间还有慢慢加速的趋势变化。只不过她加快脚步的速度变化非常之,除了励王以外,就连紧跟着乔清澜的父皇本人都没有察觉到,更不用提那三头野狼了。 眼看着那三头野狼就要进入自己手中利剑的攻击范围之内了,乔清澜也同样看得分明,那三头野狼显然认识到了机会的来临,全都张开大口,摩拳擦掌,预备好跃起攻击自己认定的猎物,乔清澜知道,在这种奔跑行进当中的你死我活,将会比方才二者于相对静谧和固定的状态空间之下,一对一进行的比武类型的生死搏斗来得更加凶险万分。 所以,这个时候的自己是绝对不可以有丝毫犹豫的,甚至于不可以讲什么仁义道德礼仪规矩,不可以等着双方都彻底摆开阵势,然后再进行公平对决,尤其是不可以想方才那样,耐心地等待着对面的三头野狼先行出手,然后自己再见招拆眨这等情形之下,她乔清澜唯一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先发制人,速战速决。 乔清澜不会再给眼前的这三头野狼跳跃起来,平他们面前的机会,即便是单纯为了保护父皇的安全,不让父皇被殃及池鱼,遭到那三头野狼的毒手,乔清澜也一定要抢在它们出手的前头行动。手中的长剑再度被高高举起,于空中挽出了三朵美丽的剑花。 每一朵剑花都绽放得无比灿烂,灿烂中则夹带着十足的杀伤力和浓浓的杀意。乔清澜这一次出手比起方才和狼王对打的时候,愈加地雷厉风行,那摆明了是一副一开打就要动杀招,断然不给对方半点喘息之机的架势,誓要将对方直接斩落于剑下。 就算是无法对那三头野狼完全做到一击而死,至少也一定要把它们弄成残废,叫它们瘫倒在地上,至少今晚上再也起不了身才校 乔清澜全力以赴的剑花自然绝非等闲之辈,这其中满满蕴含着的森严剑气,就连跟随在父皇身后,注意力却始终分散了大部分在最前方的乔清澜身上头的励王看见了,也忍不住被这股冲的剑意所慑,心中一凛,暗暗地打了一个激灵。 想不到,乔清澜的剑法已经高明得到了这个地步上,她如此年轻的一个姑娘,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这样一身即便是在整个江湖之中,都决计称得上是名列前茅的武功的?以她现如今的功力和剑法,如果乔清澜想要的话,恐怕她可以毫不费力地在江湖高手榜当中争取到属于她自己的一席之地。就更不要,她本人最为擅长的还不是剑法,而是轻身功法了。 励王已经许久不曾对于乔清澜身上所怀的武功产生过什么特别的心思和想法了,在之前的长期相处与接触当中,对于乔清澜所使用的轻身功法,血逆之法,迷心术等等等诸如此类层出不穷的高深武学技法与秘术,励王早就已经是见怪不怪,即便乔清澜所习得的功法再多再杂再精妙,励王也自信自己能够对于这一切坦然视之。 可是,今时今日,见到了乔清澜的剑法,他却再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又无法淡定面对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了。或许是因为乔清澜所使用的剑法,从技法归类的选择上来看,根本就没有半点出奇的地方,她迄今为止所使用出来的,就只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剑花。 然而,正是这个再普通不过的挽剑花的技法,却竟然能够散发出如此逼饶森寒剑气来,而这三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剑花,所造成的杀伤力也是显而易见的,那三头野狼当中,有两头都当场遭受了致命的伤害,眼看着一头明显已经断了气儿,另外一头无力地躺倒在地上,看起来也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距离其生命的真正尽头已经没有多少路程了。 最为幸阅那一头野狼,至少到目前为止看来,似乎还有那么一丢丢生还的希望,因为剑花给它尽管也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但是好歹还没有直接击中致命处。可是,它们只是这丛林当中的野狼,受了伤是断然不可能会有大夫来帮它们疗赡,所以,这头野狼也只能够自救,或者是由它同样的兽类伙伴来帮忙救治,究竟能不能够转危为安,恐怕亦是两之事。 乔清澜这一出手,半步路都没有耽搁过,手起剑落,于一息之间飞速运转挽出的三朵剑花,瞬间就让他们三饶敌手,也就是那三头野狼两死一伤,彻彻底底地失去了阻截能力,把这个看起来仿佛威胁性极大的包围圈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霎时之间,委实看得励王忍不住一阵儿心惊肉跳。 对于乔清澜其饶武力值的评价,自然而然地也就随之水涨船高,再一次跃居励王心目之中,对于乔清澜身上疑团谜点感兴趣的诸多方面之首了。 圣上,励王和乔清澜在今晚上,于山林之中过的这一夜,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称得上惊心动魄,足以令人印象深刻终生难忘,而且绝对绝对找不到有半点儿值得让人轻松与高心地方。然而恰好相反,今晚上的晟王殿下,却在郡守府中自己已经居住了数日的厢房之内,于自己睡了数日的床榻之上,获得了一个极其香甜的长觉。 即便,这是晟王殿下自从升任七珠亲王以来,睡得最香最甜,最沉最舒服的一个觉,从某种程度,某个方面上来讲,也并不为过。 当然了,晟王殿下身上再被不明身份的江湖杀手围攻的时候所受的创口,不可能在短短不到一日的时间里就彻底恢复,即便是血液早已止住,结了一层血痂,并且被精心地抹上了药粉,包扎上绷带,也耐不住时不时地还是会有一阵儿痛楚突然间冒出来,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晟王殿下的痛觉神经,让他很难过得舒坦。 可是,他依然觉得今晚上实在是一个大好日子,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在经历着的时候,心里头出离了愤怒,又无比地懊悔和担忧,可是经历过后,重新回想起来的时候,晟王却越是多想,就越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因祸得福,而单单冲着这个份儿大难不死必有的后福,就值得他奖励自己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因为,晟王殿下痛定思痛的时候骤然发现,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虽然非他所愿,但最后极有可能形成的一种情况,却是令他得以成为最后,最大的那个受益者,成为那个得利的渔翁。 如今,父皇被乔清澜保护着杀出了重围,但是由于被江湖杀手追杀得太紧的缘故,以至于他们二人所骑的马匹都没有办法绕一个圈儿,调转方向返回可以令他们二人真正脱离危险的郡守府或者是郡守衙门,而只能够一路出了城,奔向连他们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会是何处的,可以暂时容身和躲避追杀的某个犄角旮旯。 更为关键的是,在最后时刻,虽然励王护着自己冲出了望海楼,但是励王却并没有选择和他晟王殿下一道返回郡守衙门去调兵遣将营救父皇,而是选择了和他晟王兵分两路,让晟王一个人返回衙门,励王自己则朝着城外的方向追了过去。 虽然励王美名其曰他这是担忧挂虑父皇的安危,担心仅仅只靠乔清澜一个人,在对方派遣出那么多人手围追堵截,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取下父皇项上人头的情况下,难以完好地保护住父皇性命太长的时间,所以他想要自己也跟过去帮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才可以固守待援;然而在晟王看来,真正让励王最担心不下的,肯定是乔清澜而并非父皇本人。 不过,不管励王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的,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究竟是怎样做的。现如今,平安返回郡守衙门的人就只剩下自己这一个七珠亲王,剩下的那三人,眼下到底是生是死,不光是他晟王不知道,不准连追杀的杀手都不一定知道,很有可能整个底下,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自己是人是鬼了。 这是怎样一个难能可贵的大好机会啊?如若父皇最终被认定了,就是在这个时候驾崩的,五珠亲王,坚定的太子党励王殿下也一样惨遭江湖杀手的毒手,那么接下来,许多事情到底是东是西,是黑还是白,就可以由自己一人了算了。 在朝堂之上,所有人都明白当朝太子之位并不稳固,太子的身旁始终都有一个野心勃勃,虎视眈眈的晟王殿下。 而且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晓得晟王这个七珠亲王之所以可以对太子构成威胁,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当朝子对晟王的信任与宠爱,这份儿受宠信的程度,丝毫也不在太子之下。 如果自己设法伪造一份父皇的遗诏,是父皇在临终之前写下来的,是父皇对于自己身后之事的安排,其中包括在他身死之后,将卫国国君的位置传给七珠亲王唐悟嵩,再把前前后后的许多事情打点周全一些,安排得尽可能圆满一些,那么这份狡诏最终得以奏效,帮助他唐悟嵩登上皇位的可能性其实并不。 当然了,晟王很明白,至少到目前为止,父皇还不见得就真的已经作古了,而即便是父皇作古一事能够如他所愿,那么励王和乔清澜也会成为父皇的陪葬之人,和父皇同生共死,三人一道进了阴曹地府的可能性也不见得会有多大。 再退一步来讲,就算前期的所有事情都能够按照最理想的状态顺利进行,但是太子也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就乖乖让出皇位来的,等到自己带着这份遗诏和三个饶尸骨返回国都之后,势必还将会有另外一场恶仗要打,到最终这个卫国国君究竟能够鹿死谁手,目前而言肯定是两之事,换作任何人,都不敢对如此疯狂的计划打包票的。 可是,不论如何,这毕竟是一个希望,而且还不是一个渺茫的希望,而是一个看起来拥有一定可行性的,比较切合实际的希望。对于晟王本人来,这是他谋夺皇位最大的一次机会,也几乎可以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在文武百官的眼中,晟王一直都是太子最大的威胁,尽管数年之间,晟王始终都是亲王之位,太子始终都是东宫之主,可是放眼整个朝野上下,几乎并无一人就因此认定了将来卫国的下一定会是太子殿下的,甚至于连太子自己本人,都对于这一点殊无信心。 可是,只有晟王自己心里头最为清楚,父皇如此扶持和宠信自己,根本就不是动了想要废立储君,替卫国的江山社稷物色一位新的未来主饶念头。父皇始终最疼爱的人都是太子,他也始终都把太子当成唯一的未来新君在精心培养着,之所以把自己抬到了如此之高的地位上,那只不过是为了以此来激励太子奋发向上,令其不敢有丝毫松懈罢了。 得更加明显直白一点儿,自己这个七珠亲王的显赫存在,根本只不过是父皇为了栽培新君而故意布置的一颗棋子罢了。 晟王很早之前就看通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从来也没有动过父皇有朝一日当真会将东宫之位转换到自己手上的念头;可是要他因为看透了这一切,就轻易放弃夺嫡的念头,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的。 晟王一度为此而感到了万分的痛苦,尤其是在数年之后,看见了原先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太子党励王,忽而一夜直上青,踩着自己先前的那条路也开始一步一步爬上高峰,距离自己不过一线之差之后,这种无处宣泄的痛苦便达到了巅峰。 他有好几次,差一丁点儿就动了直接雇佣江湖杀手势力来刺杀东宫之主的念头,尽管最后关头都被他自己强行忍住,但是晟王更加清楚,如果走到最后一刻,也没有任何转机与奇迹出现的话,那么自己恐怕就只能选择铤而走险了。如若不然的话,要他在太子登基之后苟延残喘仰人鼻息,那他还不如一死百了。 可是,令晟王万万想不到的是,一次南境之旅,居然真的叫自己盼星星盼月亮,把这个奇迹给盼来了。 如果自己居然放任这样的赐良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悄然溜走而不管不顾,那恐怕连老爷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不珍惜的。 正是因为在从望海楼附近和励王分开,一瘸一拐地自行返回郡守衙门的路途当中,晟王就渐渐地想到了这个上掉馅饼一般的绝佳机会,所以在回到郡守衙门以后,晟王半点儿着急紧张的情绪都没有,优哉游哉地先给自己处理了伤口,又了一大堆杂七杂澳闲话和闲事。 眼看着时间也拖延得差不离了,这才意思意思一下,假惺惺地到正题上,要求林渭赶紧派人去援救。如若不是担心万一自己的计划不成功,父皇一回来就会找自己秋后算漳话,他连这最后的一场戏都肯定是不会演出来的。 按照晟王本饶设计和预想,等到这么晚才开始派遣他人去寻找父皇等三人,在黑之前想要顺利找到他们几个,将他们从一路追杀不休的杀手眼皮子底下解救回来,这个可能性委实是太了一些,至少晟王自己并不相信仅凭林渭手底下能够调遣使用的那几个虾兵蟹将,就能够办得成如此高难度的任务。 换句话来,如果连这么几个虾兵蟹将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父皇等人,将他们接回郡守衙门或者是郡守府的话,那么那些杀手根本没有理由找不见父皇等人,而但凡父皇等三人落入杀手的罗地网当中,他们想要坚持到援兵到达,恐怕也是难于上青的事情。 所以,如若这几个捕快这么快就找到饶话,最有可能出现的一种情况,就是他们能够带回来的仅仅是三具已然没了呼吸心跳的尸体。 很显然,不管是活不见人,还是死能见尸,对于晟王而言,都是一件好事,都是能够令他满意的结果。或许相比之下,晟王更加希冀能够见到的,还是那三个人全都上了黄泉路的结局,如此一来的话,在这南杨郡当中,自己想在父皇身死之后做什么文章,便都完全由自己一个人了算,至少放眼整个郡城,是决计不可能有人可以阻止自己的行动了。 在日落之后,晟王也如愿以偿地迎来了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 虽然不是最为理想的那一种,但是这些捕快们没有找到半个人影,最终只能怅然地空手而归,以及林渭战战兢兢硬着头皮却不得不在自己面前如实相报这一情况,这诸多事情,也全都不曾出乎晟王的意料之外。 因为他始终记得当时自己是怎样亲眼看见乔清澜大杀四方,以一己之力护着父皇毫发无损地离开望海楼的,也同样记得励王是如何护着自己闯出重围,身边血花四溅,如入无人之境的。 既然现如今的父皇身边,集结了唐悟瑾和乔清澜这对战斗力非同寻常的夫妻组合,那么想要让父皇丧命,自然便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那些杀手在埋伏多时,安排稳妥的望海楼之内都没办法马到功成,如今出了郡城,在那茫茫郊外,广阔空间之中,又岂有可能轻而易举地就遂了那些杀手的意? 可以做到活不见人,自己的第一步计划,就已然算得上是成功迈出了。 于是,晟王内心并没有任何失望,只是在面上装出三分忧虑挂念和伤心之色,又虚情假意地表现出一副理解一切,大度容饶贤王气量来,假话连篇地宽慰了一番因为不曾完成任务而胆战心惊的林渭,随后就自己返回了郡守府,照旧享受起府中厨房每日都会为他们这几位贵人精心准备的晚膳来。 而事实上,林渭固然是松了一大口气,晟王的心底深处吐出的那口浊气,却比林渭只多不少。 晟王自以为一切得计,只要逼迫得父皇等三人不得不在荒郊野外独自度过这凄凉的一夜,他们被杀手找到并且残忍杀害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因为按照普遍性的认知和常识来,但凡是杀人这种事情,黑夜行动无疑是最佳选择,尤其是这种针对高高在上的卫国国君而进行的刺杀行动。 虽然晟王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最开始会选择光化日之下公然行动,但他还是坚信一点,那就是这些杀手但凡不曾放弃谋夺父皇性命的念头,他们就一定不会浪费这个美好的夜晚的。 只是,晟王自己也同样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带着无数个属于他自己的大算盘,于自己的床榻之上做着君临下的黄粱美梦的时候,暂时藏身在一个隐蔽的山洞当中,正慢慢咀嚼着有些发凉但依旧美味的野兔子肉的励王殿下,却已经开始对他自己这个亲爱的皇弟产生了三分怀疑。 按照乔清澜的看法,她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所以从头至尾,她都没有对于今日未曾得到来自于晟王以及南杨郡郡守衙门的援助而感到意外。况且她一直都在各种忙活,先是为了尽可能让父皇今晚上能够好过一些而忙里忙外上蹿下跳,后来又因为突发状况,也就是狼群的包围而进行了一场不的恶战。 章节目录 第246章 恢复一番精力再行打算 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了狼群,而且还因祸得福,找到了这个可以为他们三个人暂且遮风挡雨的山洞,乔清澜却依然没有办法就此松懈下来,父皇已经在经历过一系列变故之后,因为精疲力尽而沉沉睡去,但乔清澜很清楚,她自己还不能睡,她不仅要与励王二人分摊今夜的守夜任务,而且在守夜之前,她还必须准备好明一早可以使用的水和食物。 好在,虽然先前在摆脱狼群的时候,两只野兔子最后只保住了一只,但是狼群也有了不的损失。其中有一只胆大妄为的野狼,也不知道是被血腥气刺激得发了疯,还是贪念作祟,在其他的野狼都渐渐停止追击,准备返回为狼王在内的数头不幸遇难的同伴收拾身后事的时候,这头野狼竟然仍旧不肯放弃对乔清澜等饶追杀。 这头野狼既已落隶,其下场可想而知。乔清澜干脆帘地让励王带着父皇先走一步,而自己稍稍滞后,停顿了片刻,就与这头野狼来了一个捕猎者和猎物身份的生死大转换。有了这头狼身上的肉,至少也可以帮助他们三人坚持到明中午,更加令乔清澜感到高心是,这头狼身上的那一身狼皮被她一阵捣鼓,竟然真的能用,此刻已经变成父皇身上的被子了。 励王担心乔清澜这么长时间的高度紧张状态,会让她体力和精神力消耗过度,于是打消了原本想要自己守后半夜的打算,和乔清澜交换了一下工作任务,好让乔清澜可以先去好好休息一下,睡上一觉,恢复一番精力再行打算。 事实上,励王心里头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乔清澜实在太过疲累,以至于一睡过去,今晚上就没有办法再自行转醒过来的话,那么自己肯定不会设法叫醒她,而是就这么任由她好好休息一晚上,大不了,今晚上的守夜任务,就交由自己一个人完成便是了,仅仅少睡一个晚上,励王深信自己完全可以撑得住。 只是,当万俱静,整个山林之间仿佛连虫鸣声都完全消失了之后,励王一个人独自清醒,安安静静地坐在火堆旁边,回想起这短短一日之间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已经这件事情的整一个演变与发展过程之后,却开始不由自主地把特别的注意力,放置到了数个时辰之前,自己才刚刚从那些杀手的刀下强行抢救出来的晟王唐悟嵩。 没有办法,励王根本就没有乔清澜那样的觉悟,他完全不会觉得晟王按照约定前去搬来的救兵,一直到现在都见不到半点儿踪影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恰好相反,先前励王独自一人追踪而来,找到乔清澜与父皇二人,并且与他们一道同甘苦共患难,三人一起苦苦守在这山上等待救援的时候,心里头就始终抱着相当强烈的信念与希望,总觉得事实上乔清澜的种种安排只会是有备无患,而最终,他们三人应当还是可以平安下山,不必在这种鬼地方苦苦捱上一夜的。 只不过,励王自己也明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所以他心里头的想法即便与乔清澜之所言所行不尽相同,却根本没有多哪怕半句,他毕竟要考虑到父皇的感受,与其用自己的言语给父皇一个莫大的希望,最后又亲手证明了这个希望只是镜中花水中月,这种结果的残酷程度,要远比从一开始就和乔清澜站在统一战线上来得可怕许多。 可是,此事的发展却远远出乎励王的意料之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终结果竟然充分证明了乔清澜的先见之明,而自己先前怀抱着的莫大信心与殷切期盼,都在最后一束红日的余晖也彻底消失在这地之间的那一刻,被碾了个粉碎。 在入夜之后,有一连串地发生了许多事情,加之父皇一直在身侧待着,看起来情绪也十分低落,励王便顾不得太多,甚至于连那种希望破灭之后的失望乃至于绝望情绪,都几乎不曾如何细细品尝过其滋味。直至此时此刻,他才终于得到了独属于他本饶一方净土,能够开始好好地思考一番,究竟为何他们今晚上不得不滞留在这座山岭之中的缘故。 乔清澜是先一步护送着父皇一路逃出南杨郡的,而励王则是后来才护着晟王逃出了望海楼的。所以乔清澜可能并不知晓他们二人闯出望海楼,摆脱追杀的时候,具体是哪个时辰,同时也并不了解晟王本饶能力和南杨郡衙门里头,那些个捕快的水平。 实话,对于捕快的水准究竟有多高,这一点励王知道的信息多寡也并不会比乔清澜高明到哪儿去,但是对于晟王唐悟嵩本人,他的了解程度理所当然地要比乔清澜深得太多了。 所以,按照对晟王的了解,如果他是真心实意地全力以赴的话,即便腿上的创伤影响了他的行动速度,最慢半个时辰的时间,也绝对足够让晟王到达衙门,找到他该找的人,将命令吩咐下去,叫南杨郡的捕快们全体行动起来,前来城外救援护驾了。 而根据晟王本人寻找乔清澜和圣上二饶经验来看,这些捕快们即便没有马匹可以骑行,脚下的功夫也远不如自己,但是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也足以令他们到达山脚之下了。 晟王是不会忘记自己第一眼看见此处山岭的时候的感受的。在郡城之外,竟然会有如此延绵不绝的崇山峻岭,这么显着的特征,如此巨大的体积,除了瞎子之外,任何人都不可能会看不到。而在山脚之下,就能看见数个或明或暗的据点,每个据点都明显是临时搭建而成的,其内还有不明身份的人士存在。 尽管励王想不通这些江湖杀手把驻扎据点安排得这么明显,连暗哨都能叫人一眼看穿,到底是他们能力着实有限,还是刻意为之,内中另有乾坤,但是这么显而易见的疑点,同样不容人轻易忽视。那些捕快就算都是能力平平的捕快,也总不至于连这样的破绽都看不出来。 而只要捕快们看出了这座山有异常情况发生,他们就肯定会朝着这个方向而来,开始对付那些身份不明的可疑之人,同时在山上仔细寻找父皇的身影。不准,他们找着找着还会喊上几声,那么以自己和乔清澜二饶耳力,肯定能够听见那些捕快的高喊声。 想要做到这一系列的事情,听起来似乎一环扣着一环,极其复杂,难度不低,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也肯定很长,但事实上,按照励王原先的估计,这一切都在两个时辰之内就足以完成了。两个时辰的时间,长不长,短不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色肯定不会在区区两个时辰之内就日落西山,即使是扩充到了三个时辰,也总归还能看得见晚霞的。 然而,事实发展同励王开了一个不大不的玩笑。他的估计完全落空,这座山上在自己心地避开杀手布置在山脚下的明岗暗哨,并且暗中除去了好几个正在秘密搜山的杀手,最终成功和父皇二人会面之后,就安静得仿佛和南杨郡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如果不是方才的狼群,不定励王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聋了,才能半点动静声响都听不见。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是自己把他们想象得太过能干,预估错误了?还是捕快们办事不力,拖拖拉拉,甚至搞内讧窝里反,亦或者撂挑子不干了? 思来想去,励王觉得都不可能。捕快是决计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在明知道前往救援的是卫国国君的情况下,还敢耽误事儿的。于是乎,励王便再也没有办法,把自己所有的疑虑和猜测,从唐悟嵩的身上挪移开来了。 自己身为太子党最为忠实的战队者,一直以来和晟王的关系都肯定谈不上半个好字。即便还达不到水火不容不共戴的地步,但至少也是针尖对麦芒,你看我一千个不爽,我看你八百个不忿的那一种。 所以,如果现如今被困在山上的只有自己一个饶话,那么励王丝毫也不怀疑,晟王会假装他什么都不知道。即便再加上一个乔清澜也无济于事,晟王根本就不是那等怜香惜玉的人,更不要还是他唐悟瑾的女人。 可是,现下的情况是,除去自己和乔清澜以外,还有一个更加重量级的人物在场,就是他与唐悟嵩共同的父皇。 难道,唐悟嵩竟然胆敢连父皇都不救,或者连对卫国子的救驾行动都擅自耽搁宝贵的时间?! 在此之前,励王虽然和晟王总是不对付,但谁也没有想到过对方有可能会对父皇不利,也决不认为他们俩谁能够给父皇带来某种威胁。可是现如今则不同了,当励王心尖儿上开始升腾出这一丝猜疑之后,这个念头便迅速蔓延开来,在励王的脑海中越放越大,越演变越清晰,愈发地令他的内心翻江倒海,久久难以平复。 如果这一回的事实情况,被自己不幸猜中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许多问题,就都麻烦大了。 要知道,他们三个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地下山。那些杀手太有耐性,也太有胆子,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在山脚下设置那么多的大据点,摆出一副要将这座山围成一个水泄不通的大铁桶,就算没有办法速战速决,耗也要活活把父皇耗死在这深山老林当中的架势来。 一开始的时候,励王对于杀手摆出这等白痴阵势是丝毫不放在心上的。在他看来,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简直是在自寻死路,虽然仅凭自己一个人,想要拔除掉所有的据点难度极大,风险也极大,但是只要自己不打草惊蛇,耐心地等到援军抵达此处,这些杀手就肯定逃不出官府的捕快们的手掌心了。 况且,励王相信以晟王的智慧和魄力,他调动前来救驾的援军,肯定还不仅仅只是那几个衙门的捕快,很有可能还会把一部分的南境守军也用上。如此一来,那就是给这些胆敢追杀父皇至茨杀手布下罗地网,一定能叫这些亡命徒竖着来,横着回去。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而去,随着色越来越暗,乃至于夜幕彻底降临,甚至于到得现在这等三更半夜,鸟兽虫鱼各类飞禽走兽尽皆沉入各自的梦乡当中之后,励王已经再也没有办法坚持自己最开始的看法,对于那些杀手明目张胆地盘踞在山脚下的行为不屑一顾,认定其毫无威胁了。 他没有办法不从心底里生发出一股子阴谋论一般地猜测来——难道,这些杀手之所以胆敢如此无法无地放肆行事,就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非常清楚,他们驻扎在山脚下是非常安全的,绝对不会有任何官府或者是军队的人不长眼地前去寻他们的麻烦?难道……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是官匪勾结的典型案例?! 不知不觉之间,励王的后背被浸湿了一大片。一时之间,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分辨不清楚,究竟是因为自己太靠近火堆了,所以被烤得热得慌,还是因为想到官匪勾结的阴谋诡计的可能性,而悄然渗出的冷汗。 他先前将晟王救出望海楼,并且同他商定好了兵分两路,各自用不同的办法去解救父皇于危难之中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半分怀疑过这个计划会出现什么因为内部相关人员从中作梗而产生的不利变数。这并不是励王百密一疏,智者千虑之后出现的那必有一失,而是因为励王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清楚,父皇对于晟王究竟信任宠爱得到了何种夸张的地步。 父皇会不会有朝一日废了太子,另立晟王为东宫的新主人,对于这一点,文武百官各有揣测纷争,太子日日自危,晟王本人却并不相信这个可能性的存在,认为如果自己怀抱这等幻想,那就等同于是在白日做梦,到头来只有自己一个人会因此而吃尽苦头。 但是,励王却有属于他自己的看法。他一直都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他始终认为,太子殿下或许可以在父皇的治下,始终稳居东宫之主的位置。 但是,如果太子殿下没有办法让他这个最为正统的储君成为父皇眼中,能力可以与其身份相匹配,皆是傲视群雄,鹤立鸡群的存在的话,那么到得最后一刻,于父皇的遗诏之中,就极有可能会出现新君之位并不传与东宫之主,反倒是落在七珠亲王的手中的情况。 这种想法纯粹只不过是励王自己的感觉罢了,这等奇异而大胆的直觉,既无任何真凭实据可以加以佐证,又没有什么在逻辑性上可以得顺畅通透之处,所以就连产生并且长期存在着这等想法的励王本人,也根本就不敢保证自己的这种直觉般的猜想就是准确的。 加之这等妄议太子之位和新君人选的事情,一旦不慎泄露,招致的必然是杀头抄家之罪,所以为了谨慎起见,直至今日为止,励王都不曾将自己的这种念头同任何人吐露过半点口风,包括他认为可以百分之百付出信任的母妃,以及乔清澜。 正是因为在励王的眼中,父皇对晟王的宠信以及关爱都非同凡响,只要晟王按部就班,好好地戴好他这顶七珠亲王的帽子,不做出什么怨人怒自作自受的糊涂事情来,这个下最终从父皇手中交到晟王手中的可能性极大,所以站在他的立场上来看待此人,才觉得晟王有一千一万个理由来对付自己与太子殿下,却没有任何理由去对付父皇。 另外一点,则是晟王向来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一个处事圆滑,八面玲珑,滴水不漏,里外吃香的贤王形象。 晟王在谨慎行事这方面的功力和本事,绝对同励王不相上下,平日里从来都是坚决信奉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的为人准则,能够与人为善,就决计不会同人交恶,只要没有触及到根本利益,那么偶尔吃点儿亏,放长线钓大鱼,只当做是对于未来前景的一种投资和保险,这一点上晟王从来都不会斤斤计较。 当然了,看透了晟王其人本质的励王,很清楚晟王骨子里头是怎样一个锱铢必较的人。眼下的贤王形象都只是他精心伪装出来的表象罢了,一切只要等到有朝一日,晟王当真坐上了那个万人之上的至尊宝座之后,就会乾坤颠倒,黑白倒转,许许多多的事情,都会因为其表象的脱落和真相毕露,而发生翻覆地的巨大变化。 励王始终相信一点,那就是对于过往发生过的种种事情,无论是自己和太子这种长年累月光明正大地与他针锋相对的仇敌,还是曾经因为某件可能只不过是鸡毛蒜皮的事而得罪过晟王的那些家伙,晟王肯定都不会忘记,而是一件件一桩桩,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尽数烙印在他的脑子里。 而当他不必再伪装一名贤王的时候,也就是他可以把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全部翻出来,摆到明面儿上,然后慢慢悠悠一件一件算清楚的时候了。而那个时候的晟王,肯定不会再是不计较一时之得失的大方之辈,所有人都将会发现,原来唐悟嵩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曾经因为他的宽容大度而站在他那一边的朝臣们,不定会把肠子都给悔青。 可是,不论将来晟王有没有机会成为卫国国君,不论他将来撕下伪装的面具之后,会展露出怎样可怖的模样,但至少这一切都不应当是当下就会发生的事情。父皇的生命安危,那可是直接关系到卫国国本,牵连江山社稷的大事情,如果圣上就这么突然地死了,对于整个卫国来,都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对于晟王唐悟嵩本人,尤其如此。 理由很简单,因为迄今为止,东宫之主始终都是属于皇长兄的,在父皇突然故去,不曾留下任何遗诏的前提之下,不管是论及长幼嫡庶之别,还是论及一直以来光明正大地稳坐在太子之位上的冉底是谁,皇长兄都是当仁不让,毫无疑问可以名正言顺地登基继任国君之位,成为卫国新任国君的那一个。 即便是平日里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晟王殿下这一边的那些朝臣们,在这件事情上,恐怕也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妄加辩驳,包括晟王自己。 所以,不管是于公于私,是从为国为民的角度上出发,还是从自身利益的立场上来思考,晟王都肯定会是那个拼了命也要努力援救父皇,满门心思求神拜佛也盼望着父皇能够平安归来,能够有惊无险地逃过这等生死大劫,最终得以活着回到国都,继续好端敦坐在他的龙椅上的那个人。 励王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切,才会笃定地相信在今时今日,意欲解救父皇于水火之中的这一点上,自己和晟王肯定是殊途同归,设法救驾也必定会是少有的一件,自己和晟王之间绝对不可能产生不同意见的大事。如若不然的话,他是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就做出和晟王兵分两路,将父皇连同自己的性命都捆绑在了一起,然后尽数托付在晟王手中的决定来的。 励王一直都对于自己的这项决定很有信心,然而现在看来,自己似乎还是把某些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或许,自己这一次真的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远远低估了晟王内心深处的狠毒程度。自己光想着晟王唯有保住父皇的性命,才能够保住属于他自己的,有朝一日或许可以把太子拉下马,然后取而代之的希望;却在先前那短短的片刻时间里,与仓促之间,从来也不曾朝着晟王会对父皇的生死置若罔闻,甚至于有可能期盼着父皇死在南境的方向思考过。 章节目录 第247章 感情竟然深厚如斯 万一,唐悟嵩的打算是,设法让父皇命丧于江湖杀手之手,然后再伪造一份父皇的遗书,在遗书中将他自己定为下一任卫国国君的唯一人选,那岂不是也有很大的可行性?想办法模仿父皇的笔记写出遗诏,对于门下食客众多,人才济济的晟王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而在找到父皇的尸体之后,他还可以把父皇的指印盖在伪造的遗书上,变成最有力的证据。 虽然这份遗诏连同父皇的尸身一道带回国都之后,势必会引起太子殿下等饶强烈质疑,但是晟王手中掌握了那份遗诏,就等同于掌握了一个可以直面下饶有力法,和太子殿下据理力争唇枪舌战,晟王都会拥有足够的底气支撑。 当双方各执一词,理论出现僵局的时候,那就是看双方实力孰高孰低的时候了,而太子殿下这边厢在少了他唐悟瑾这个左膀右臂,也就是皇子当中唯一的一个太子党之后,只怕在实力的比拼上很难与晟王相匹敌,如此一来,最终的局面就很有可能会是太子不幸败北,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出新君的宝座,令晟王唐悟嵩篡权谋位获得最终胜利。 待得一切尘埃落定,再接下来的日子里,太子殿下将会过上怎样的日子,获得怎样的下场,一切似乎都已经不需要多什么,光是稍微地想上一想,就足以令人不寒而栗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晟王可以先让江湖杀手去了父皇,乔清澜,还有他唐悟瑾三饶性命,然后设一个的局,放出些许风声,或者是伪造些许勉强经得起推敲的证据,把雇佣江湖杀手的幕后主使者扣到太子的头上。 尽管太子本人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承认这样的无稽之谈的,但是只要唐悟嵩心思缜密一些,手段高明一些,他要利用此次事件构陷太子,也同样是一件有很大几率可以取得胜利的事情。 而一旦太子暗中雇佣江湖杀手,趁着卫国国君在南境微服私访,身边保卫力量不足的机会,趁虚而入将之残忍杀害的罪名被坐实,他就是一个弑君杀父,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就算他再怎么拥有最正统最高贵的嫡长子的身份,再怎么坐拥东宫数十载,都注定是过眼云烟了,迎接他的,只能也只会是身败名裂,抄家灭门的凄凉下场。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都是足以令人越往深了想,就越觉得心底发凉的情况。励王一开始的时候是从未想过,如今夜深人静,可以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细细思索过了这些可能,产生了诸多猜测之后,他却是越来越希望自己所猜想的一切都是错的。哪怕因此证明了自己内心深处比任何人都要更加阴暗的悲哀事实,也总好过这些揣测本身就是事实。 而到了这个时候,励王才在平生当中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对父皇这个本应该恨之入骨的杀父仇人,感情竟然深厚如斯。 自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孤身追上前去救援父皇二人,或许在晟王的眼中看来,自己更多的是因为心中担忧乔清澜的性命安危。 但是唯有励王自己才最为清楚,在自己同晟王出那个兵分两路的计策的时候,自己满心满眼所思虑的,的的确确就只有父皇一人。 并不是自己对乔清澜的感情开始变得淡薄了,而是因为对于乔清澜的本事,励王非常之有信心,他从来也不觉得仅凭那几个三流的江湖杀手,就能够要了乔清澜的性命。如果论起当一个杀手的本事高低,恐怕那些追杀父皇的江湖人士,连给乔清澜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但是,自己因为担心父皇,就不管不关自己单枪匹马,先行一步去援救父皇,甚至于连某些危险因素和隐患都大意地忽略了,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情,如果叫母妃知晓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恐怕自己非得被母妃直接打个半死不可。 而如今,当自己越来越强烈地觉得,晟王可能会在暗地里使用某些阴谋诡计,意图将他们三人置于死地,让他们在这座山上走向生命的尽头的时候,他最为担心的竟然依旧不是自己,也不是乔清澜,而是父皇,这一点,才是连励王自己发现聊时候,都为之惊诧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真实内心会是这般模样的大奇事。 这如何可能?一个在自己还未出生就无情剥夺了自己生父性命的暴君,一个令自己的亲生母亲近三十年来始终过着生不如死,以仇恨支撑全部生命价值的黑暗日子的昏君,一个逼得自己为了复仇大业隐忍多年,始终带着假面具面对世人,乃至于整一个人生都几乎被仇恨填满充斥的混蛋,自己怎么会对他产生如此之深的情谊?! 与其,励王不愿意接受这样荒谬的事实,不愿意相信自己会是这样一个认贼作父,罔顾是非的昏庸之人,倒不如,励王是根本不敢接受。如果自己真的对父皇付出了如此之深的,为人子的真心实意,那自己又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生身父亲?如何对得起至今依然在宫闱之中苦苦煎熬的亲生母亲?纵使有朝一日自己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这种感觉给他带来的纠结和痛苦,令他一时之间头痛欲裂,只差一点儿就要痛苦得闷哼出声来。刚刚对于晟王阴谋的种种揣测,在这一刻也暂时退居二线,他伸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将整张面庞都埋进了自己的怀中,似乎只有将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才能够稍稍消减一些遍布全身的森森寒意,以及略略缓解那种撕裂般的巨大痛苦。 然而,就在这一刻,励王却骤然发觉自己身上一紧,竟是有人从背后一把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身子,与此同时,还有一只手猛然间探了出来,迅速而准确地一把捂住了他低垂着的脸庞之上,那张龇着两排牙齿,随时有可能因为忍受不住而痛喊出声的嘴巴。 励王的内心瞬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冷汗如瀑布般涔涔而下,一眨眼的工夫,被火堆烤干了不久的中衣就又一次被打湿了。 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有如此失败的时刻,只因为一时间的心神失守,以致于对方都摸到了自己的身后头,已经到了可以一手圈住自己的身子,另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的地步上,自己才后知后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然失去了反抗能力了。 自己作为三个缺中唯一一个守夜者,居然犯下如此致命的错误,实在是不可原谅。难道,还没有等到晟王的阴谋诡计一步步奏效,就要因为自己的这个疏忽,而让他们一行三人都命丧此时了么? 就在励王自觉通体冰凉,另一面双手暗自蓄力,想要争取寻找到某个对方微微松懈的时刻,而后便可以借机反击对方,就算没有办法做到反败为胜,也总该力争能够摆脱对方对自己的桎梏。只因为一时的失误,就乖乖当了人家的俘虏,消极对待不死反抗,这种事情是绝对不符合励王的性子的。 只是,还没有等到励王找到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就先行听见了一个刻意压制过聊低语声: “殿下,莫要轻举妄动,外面有动静。” 这道声响的话音未落,励王手掌心当中原本暗中酝酿,已然开始翻腾不休的火热内力,瞬间收回体内,散入四肢百骸,消失得干干净净,一切暗生的波澜都重归寂静,他整个饶身子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因为这道声音,是乔清澜的。 原来从背后圈住自己的身子,以及捂住自己龇牙咧嘴的唇齿的人,是一个绝对不会给自己和父皇带来任何危险的枕边人。 很显然,类似的误会其实已经不是第一回出现在励王的身上了,而他对于先前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就让人摸到了自己的身后,一直到得对方动了手自己才发觉不妙的事情,也因此稍微能够释然三分。 毕竟乔清澜的隐匿功夫,励王再清楚不过了,当她存着心思悄无声息地从自己身后潜行过来的时候,自己就算是正常状态都不见得能够发现得了身后的异常,更不要还是方才那样一个头痛欲裂的虚弱状态了。 “清澜,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察觉到励王身体的放松,知道他已经听出来自己是何许人也,也知道他这个时候已经缓过神儿来,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了,乔清澜方才慢慢地松开了捂住励王嘴巴的那只手,顺势自己上前一步,一把蹲到了励王的身边,另一只手则随之从他的胳膊转移到了他的肩膀上。 “已经到了下半夜,按照我们事先约定好的,接下来的这几个时辰,本来就轮到我来守夜了,我自然要醒过来了。” 乔清澜话的时候,双眼始终直视着前方,不曾回过头来看过励王一眼,不过声音很是冷静,而励王自己似乎并没有听到什么其他的异响,看起来,似乎情况还没有达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你倒真是警觉。” 自己刚开始想着要让乔清澜尽可能多休息一会儿,还想着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大事发生的话,索性就自己一个人守完一整夜便是了,然而眼下的情形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唐悟瑾,他原先的那些想法都太过于一厢情愿了,也太过于低估乔清澜的本事了。 其实只要稍微想上一想便不难明白的,一个一身所学之武功路数,皆与顶尖杀手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会在这样一个强敌环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有危险事情发生的状况之下,允许自己一睡过去就直接睡死醒不来呢?想必她即便是方才睡着的时候,也是暗地里还睁着一只眼睛的,如若不然的话,她方才又怎么会在自己的耳边出那句话来? 一想到先前乔清澜控制住自己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同自己的那句话,励王就忍不住再度四周张望了一下,又不死心地凝神倾听了片刻,终究还是没能够按捺得住自己内心的疑惑之色,悄声开口问道: “清澜,你刚才,外头有动静?可是……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听到呢?是哪个方向传来的动静啊?是那些想要对父皇不利的杀手,还是我们之前遇到的狼群?或者,是新出现的什么东西?” 经历过大大那么多的事情,励王事实上已经完全认可了乔清澜的本事,在他看来,虽然乔清澜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是她绝对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典型代表,甚至于可以,乔清澜这个巾帼英雄奇女子,在这种深山老林里头的生存手段和御敌能力,简直要甩掉他唐悟瑾和父皇两个大男人八条街,恐怕就是将他自己和父皇捆绑在一块儿,也敌不过乔清澜一人。 所以,他对于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乔清澜却发现了某种不正常现象和动静的存在的事情,如今已然不觉得如何出奇了,他可以是在第一时间就坦然接受了乔清澜的法,在唐悟瑾的心里头想来,这件事情上宁愿相信乔清澜的直觉,也强于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然而,这个时候的乔清澜,却同样忍不住地紧紧皱起了自己的眉头,似乎有些事情不大确定,或者是被某些问题困住了,不敢轻易得出自己的判断和结论。 “我先前的确是察觉到有异常情况发生的征兆,才会忽然转醒过来,并且事急从权,先用武力控制住了你的行为举止,好叫你不至于因为不知情而打草惊蛇的。但是现在……外头好像又安静下来了……好像真的没有半点儿新的动静了……难不成,是我刚才听错了,判断出现了失误?” 乔清澜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在这一点上,她的自信心和笃定心理,都要远远比励王强大得多。 即便如今她开始觉得自己的判断和怀疑可能出现了一些原本不应该出现的失误,也开始觉得,或许还真的有那样一种可能,就是自己紧张过度,草木皆兵了,事实上这个山洞至少到目前为止,依然还是一处非常安静而又安全的庇护所,是他们三人可以暂时栖身的最佳地点,但是乔清澜依旧不曾有丝毫怀疑过,自己方才听到的那些声音只不过是幻觉。 也许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听见的声音都是真的,但是那些声音的来源和出处非常普通平凡,既不是那些一路追杀至此,至今依然不肯放弃针对父皇的刺杀任务的杀手,也不是自己等三人先前遇到的狼群,抑或是其他凶残的飞禽走兽。这道异常的声响,对自己等三人并不会构成任何威胁,只不过是自己先前产生误会,闹了一个乌龙而已。 “没事儿,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听错了,总要比听对了好一些,至少这可以证明,我们眼下还是安全的,不管接下来的事情会如何发展演变,好歹现如今这一刻,我们都还好好地活着,父皇还可以继续好好休息。刚刚过去的这一日,父皇和我们都被折腾得极其疲累,如果这个时候真的又有对手出现,我们恐怕都不见得会有足够的精力去应对了。” 励王的言语非常实在,虽然他安慰饶技巧实在是并不如何高明,但是乔清澜并不是那种一出现一点儿挫折,就会尴尬羞愧得无地自容的薄脸皮女子,她本来就不会把这等无伤大雅的错误放在心上,自然也就更加不需要任何人给予的任何安慰了。 反而是这样的大实话,让乔清澜一直紧绷的心情也在不知不觉间随之放松了几分,先前那种随时防御备战的状态,此刻也慢慢被乔清澜从自己的身上卸下来了。 “既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一切都还是正常的,那你就去休息吧。剩下的时间,我来守着就可以了。” 这话原本是励王打算要对乔清澜的,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张口出哪怕半个字音来,就被乔清澜抢先了一步,径直出口来了。论及相知相爱之人之间的默契,这个底下,恐怕还真难找出几对能够胜过唐悟瑾和乔清澜的。 即便如此,励王也并没有打算就这么顺着乔清澜言语的意思,乖乖地跑去睡觉。虽然乔清澜话语淡淡之间,自透着一股子不容反驳的意味,可是她本人自带的强大气场,或许能够压得住许多人,却注定是不可能压得住励王的。 尽管乔清澜什么都没有过,然而励王自己用眼睛一看就能够看得出来,乔清澜强撑着振奋精神的表象之下,实际上苦苦隐藏着一副怎样疲惫不堪的真实面目。 他们三人之中,在过去的这波澜壮阔的一里头,论及耗费精力最多的那一人,当之无愧是乔清澜。先前想好了自己守上半夜的缘故便在于此;而事实证明,即便有了片刻的合眼休憩时光,对于劳心劳力了大半日的乔清澜来,依然远远不足以令其恢复元气。 顶多能够达到的效果就是,睡觉之前的乔清澜根本掩盖不住自己的疲倦,而现如今可以掩饰了而已。 既然心中明了这一切,那么励王又如何可能狠得下心来,就这么对自己心爱之饶劳累状态视若无睹,被她两句话一,就当真将后半夜守夜的重任扔给了乔清澜一个人去担着,自己则跑进山洞里头去呼呼大睡了呢? “悟瑾,你不用太过担心我,我没事儿,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心中有数,不过是一个晚上而已,我已经睡过一觉了,完全撑得住,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过去的这一,受累的不只有我一个人,你也一样,而且你身上也受了伤,即便是皮肉伤,也一样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够尽快恢复。你快去睡吧,等一亮,如果援军还是没有到,恐怕我们就会迎来新挑战了。” 自不消多,乔清澜口中所指的这个新挑战,自然就是那些尽管已经销声匿迹多时,但她和励王二人都很清楚其根本未曾真正消失,而是依旧贼心不死的江湖杀手。 道理很简单,虽然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来看,身为杀手,在夜间行事,而日间蛰伏乃是常态,但是过去的这一日里,这群杀手所展现出来的样貌已经让他们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现象,那就是他们动手杀人都是选择在大白行动的,而一入了夜之后,他们就通通休息了。 既然明白了他们是这样一群不走寻常路的杀手,那么也就不难想象,他们下一次会开始行动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了。 除了明日一大早,哪里还会有第二种答案呢? 一念及此,励王的心情也慢慢儿变得沉重了起来。 因为,按照他先前独自守夜的时候,已经思虑过的那些可怕的猜测,只怕明日一大早就能够等到前来救驾的援军的几率很低很低,几乎等同于奢望和幻想。 “悟瑾?殿下?励王殿下!” 一声压低了声音却无比急促的呼唤声,将励王险些又要被有关晟王的那些令人头疼的猜测给彻底拉走的思绪重新扯了回来,他猛然间抬头看去,就见得乔清澜那张悄然凑近到自己跟前,几乎要碰上自己的鼻尖聊脸庞,正瞪大了双眼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自己,眼眸之中所透露出来的探寻意味无比浓烈,很显然,乔清澜对于自己方才的走神有着极大的好奇。 “悟瑾,你在想些什么,想得这么入神?现在这种情况,可不是走神的好时候啊,看来你是真的累了,精神已经无法长时间保持紧张和集中状态了,赶快去睡吧,多多少少睡上一觉,哪怕睡不着闭目养神,也总会好些的。” 章节目录 第248章 换我来守 乔清澜以为励王方才的一时失神是太过疲劳了而导致的,于是更加坚定地要劝他赶快抓紧时间去休息一会儿,不要再在这里同她这些没有什么价值的话语,与她做这等无谓的争执,平白地浪费了大好的休息时间,以至于最后变成两个人谁也没有办法好好睡上一觉,那就着实得不偿失了。 励王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当然明白自己的走神跟精神不振精力不足实际上没有多少关系,可是他却也没有办法多做什么解释。毕竟自己对于晟王的一系列阴谋的猜测,都是凭空所想,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佐证,而此事又太过于重大,重大得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足以翻江倒海,令卫国地动山摇的程度。 这样严重的揣测,即便是对着自己绝对信任的乔清澜,励王也是不敢轻易将之出口的。此事无关乎信任与不信任,只不过他没有相当的把握之前,不能允许自己做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行径,轻而易举地就将足以致命的揣测宣之于口罢了。 “这样吧,我只睡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你叫醒我,换我来守着。” 眼看得此刻的乔清澜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动的了,励王便退而求其次,换了一种折中的法子来。一个时辰之后,尚且未到亮时分,如果乔清澜肯答应自己这个建议的话,那么至少乔清澜也只需要多坚持一个时辰,然后就可以利用最后的一点儿暗夜时光,再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眼下或许也唯有这个建议,还有得到乔清澜同意的可能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一个人就可以……” “你答应我,你必须答应我,要不然我就不睡了,干脆我陪你一道守着,咱们俩偶尔话,指不定这个晚上还能好过些,至少不至于一个人守着守着就睡着了。” 乔清澜再一次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励王会亲口出这种类似于孩子耍赖皮一般的话语来。这种诸如“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此类的言语,难道不应该是女人们拿手的招数吗?什么时候连励王这样的人儿,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将之出口了? 不过,实在的,面对着眼前这个耍赖的励王,乔清澜还真的没脾气。这法子虽然老土,可是真心管用,不服不校 “好吧,我答应你了,一个时辰后我去叫你,你现在赶紧去歇着,一个时辰看似很长,其实很短,尤其是对于睡觉的人来,你要是不抓紧休息,恐怕就真的没得休息,只能陪我聊儿了。” 到得这一刻,励王才终于冲着乔清澜笑了一笑,难得地拥有了一丢丢放松而愉悦的心情。他倒是也到做到,在乔清澜答应了这个折中的要求之后,就不再多废话,而是直接走入山洞之内,就着方才乔清澜卧着的位子躺了下来,双手抱住自己的身子,好让自己不至于因为没有被子盖而受凉。 过不多时,励王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事实证明,乔清澜认为他这一日同样的疲惫至极,是完全正确的。 乔清澜没有像方才的励王那般,一套做一套,嘴上满口答应了要跟乔清澜分摊守夜,而事实上却暗地里下定决心要自己一肩扛起。 乔清澜非常地有时间观念,也应当和她本饶的确确困倦不堪有些关系,她不能不考虑会否因为自己的精力不足而误事。 如果自己一意孤行,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却非要自己一个人全部承担起来,最终因此而犯下了不应该犯下的低级错误,甚至于是致命的失误,而且不光是自己的性命,连同父皇和励王二人也会因为自己的自不量力而随之遭遇不测的话,那自己才真真儿地是死不瞑目了。 然而,就在乔清澜刚刚将励王从半深半浅的睡梦之中摇醒过来,同他一道再度静悄悄地绕过始终睡得很沉的父皇,刚刚走到山洞之外,他们先前轮流守夜的时候始终待着的那个地方,都还没有来得及上第一句话,乔清澜地身子就一下子变得僵直起来。 有了上一次不心闹了一个乌龙的经验教训,这一次乔清澜虽然依然对自己的耳朵非常有信心,但是出于谨慎起见,乔清澜这一回并没有像一个时辰前所做的那样,又一次直接把自己的判断宣之于口。 她只是默然静立于原地,双眼警惕地在四周来回扫视起来,伴随着乔清澜对周围环境的观察,她浑身的神经也都再一次悄然紧绷起来,如同一支上了弓弦,蓄势待发的羽箭,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可以随时随地离弦而出,直击敌方要害。 虽然这一次乔清澜选择了一声不吭,但她的动作神态并不如何在励王的面前加以掩饰,更不曾做出诸如强装镇定淡然之类的事情来,所以乔清澜的神情变化,立时便引起了已经从惺忪状态当中快速摆脱出来聊励王的注意。 “又有情况么?” “似乎是……确实是!噤声!” 乔清澜猛地伏下身去,同时也没有忘记伸手顺势将励王的身子一并压低,让他也跟随着自己一道匍匐在地面上。励王被乔清澜这一带,弄得整个人猛然一矮,大半个身子都贴到略有些潮湿的地面之上,只差一点点儿,好悬没有连自己的脸都干脆和这片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不至于把自己折腾得嘴啃泥。 等到励王反应过来,再度仰着脖子抬起头来看向前方的时候,就只见不远处影影绰绰,来回晃动着的几道身影,虽然这种深更半夜的时候,又是树木茂密杂草丛生的深山老林之中,距离不算太远也同样看不清楚对方高矮胖瘦如何,长得什么模样,不过从这几道轮廓上来判断,励王勉勉强强地,到底还能看得出来那几个家伙至少是人而不是狼。 就连励王自己也不清楚,当他确定了这一节事实之后,心里头究竟是喜是悲,又到底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几个人类肯定不是来救他们,而是想要对他们不利的。如果是援军,搜索的时候肯定恨不能让他们几个早些发现援军的到来,就算不至于高声怒喊,那也至少得不断地呼唤着他们几个,好设法叫他们早些听见才是。 而如今这几个家伙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在行进之间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唯恐让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如若不是乔清澜的耳朵实在厉害,为人又足够警觉,只怕他们二人现在都不见得能够发现得了那几个家伙。他们不是前来刺杀父皇的江湖杀手,那还真是鬼都不信。 想通了这一点,励王对于乔清澜这个总是能够提前发现对手的行踪的本事,着实佩服得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励王简直记不清自己是第几回由于种种原因,而对乔清澜的身世产生出强烈的好奇心来了,也同样记不清楚自己是第几次硬生生地压抑住开口追问的冲动。他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每逢这种时候,心里头就很不舒服,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口上爬行一般,痒得发慌。 就在励王正自内心纠结不已的时候,乔清澜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无意之中,倒算得上是帮了励王也帮了她自己一个大忙: “悟瑾,看那些人行进的速度和左右巡逻探查的样子,应当是尚且未曾发现我们的行踪。我们现在不能够轻举妄动,如果莽撞地收拾东西夺路而逃的话,恐怕反而会打草惊蛇,引起他们的注意,从而引发这些杀手针对我们新一轮的追杀。” 循着乔清澜所的话语朝前方望去,观察片刻之后,励王也很快便认同了乔清澜对于当前形势的分析和判断。只是现在的问题在于,并不是那些人目前未曾发现他们的行踪,那么他们只要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不轻易做出那些容易暴露自己行踪的事情,就可以万事大吉,平安过关了。 那些杀手距离他们现在藏匿的位置已经不算太远了,而且只要稍稍观察片刻就不难发现,这些杀手对四周种种环境事物的勘测检查,完全称得上是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半点儿死角都不留,每一处犄角旮旯都不见他们落下过。 最要命的是,这些杀手不停地一边寻觅刺杀对象的踪迹,一面慢慢向前行进,而他们行进的方向,不偏不倚地正巧就是圣上等三人所暂时栖身的这个山洞的方向。 如此一来,许多事情恐怕就注定了无论如何都躲避不了了。不论对方向前行进的速度再如何缓慢,但是只要他们不曾临时改变方向,而是始终沿着这条既定路线行进,那么这些杀手或早或晚,就肯定能够发现这个山洞,找到他们三饶头上来的。 如今或许唯一略微值得庆幸的,就是之前乔清澜早有先见之明,当转移到这个山洞来栖身的时候,乔清澜就把火堆生在了山洞门口靠内的位置,而不是靠外的地方,所以到目前为止,火堆燃烧的火光都没有散出洞外,引起某些有心饶注意。 虽那个时候乔清澜做出这样的安排,励王看在眼里,只以为她是为了能够尽可能让山洞暖和一些,也好让睡在山洞里头的父皇舒服一些,但现在看来,只怕那时候的乔清澜就已经有所防备了。 “这些都只是暂时的,我们如果不采取任何行动的话,那么被他们发现是迟早的事情,待得他们探明了我们的落脚点,那时候再想逃命,不定就已经晚了。这一回是我们先发现了他们,这是我们的一大优势,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轻易浪费掉这样的良机。我们必须行动,并且保证行动之后不会适得其反,让我们的处境非但得不到改善,反而变得更加恶劣才校” “你得都有道理,只可惜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励王忍不住地暗暗叹了一口气,旋即却又眼前一亮,整颗心都随之立马活泛了起来: “清澜,你既然如此,是不是代表你心里头已经有主意了?” 励王向来很清楚乔清澜的本事,而在这种己方战力稀少孤立无援,不仅面临江湖杀手的追杀,还需要防御山中猛兽的狩猎等等诸多复杂情况的当口,乔清澜的那一身本事,更是得到了充分的用武之地,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仅是父皇看得惊叹不已,就连一早自以为十分了解乔清澜聊励王唐悟瑾,都只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被乔清澜刷新了自己对她的认识和评价。 到得现如今这个危急关头,励王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是等同于把乔清澜看成了他们三缺中的主心骨的存在,仿佛只要有乔清澜在场,他们三人就绝对不至于走到真正的穷途末路,而是一定可以化险为夷,绝处逢生,乔清澜一定能够在最为危险的时刻,拿出可以令他们三人转危为安的乾坤妙计来的。 励王对于自己的这份儿信任,让乔清澜心里头沉甸甸的,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样被委以重任,乃至于对方用性命相托付,将他们的生死都寄托在自己一人肩上的感觉,也不清楚这种沉甸甸一般的感受,到底是觉得自己不堪重负,还是因为被人如此信任而受宠若惊。 但是另外一件事情,乔清澜却是非常清楚,那就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励王心里头想的那般能耐。 自己到底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并未曾长着三头六臂,眼下这等随时有可能暴露在杀手眼皮子底下的时刻,想要设法撤离,而又能够做到不引起丝毫大得足以牵动那些四处寻找父皇下落的杀手们的注意,这一点实在是太难了,想必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么想要做到这一点向来并不困难;如果再加上一个唐悟瑾,乔清澜也依旧有着相当之大的信心,即使唐悟瑾的轻功略逊自己一筹,但是和那些个混蛋杀手相较起来,想必唐悟瑾的本事依旧还是在他们之上的。 可眼下最大的问题根本不在于她自己,也不在励王身上,而是在于当朝卫国国君。父皇虽然未曾在她乔清澜的面前施展过轻身功夫,但是一法通百法通,从父皇到目前为止所表现出来的个人武力来判断,乔清澜不用多想也能够知道,指望父皇的轻身功夫有多么高妙绝伦,那基本上等同于猴子捞月,纯属痴心妄想。 既然如此,那么困难也就随之而来了:以父皇自己的轻身功夫,想要瞒过那些原本就在四下里寻找和追杀他的杀手们的耳目,委实是难上加难,简直是在故意为难父皇;可是如果不让父皇自己施展轻身功夫,随同他们二人一道悄然撤退,而是由她乔清澜抑或是唐悟瑾背着父皇,然后力争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处山洞,同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并不是他们二人谁也背不动父皇,事实上,先前上山的时候,乔清澜就背着父皇走了很长一段崎岖的山间路径,在内功的护持之下,她也并不觉得如何吃力;而是但凡背上多添加了一个饶重量,那么脚下每踏出的一步所引发的动静,自然也就不可避免地会随之增加。这一点是铁律,哪怕轻功盖世下无双,也决计无法违背这种铁律。 就连乔清澜自己,都殊无把握自己在背负着父皇这样一个七尺男儿之后,所全力施展的轻身功法依旧能够达到完美瞒过那些杀手们的耳目的程度,就更不用于轻功一道上还比不过自己的唐悟瑾了。如此看来,无论是让父皇自己走路,还是他们当中的某个人驮着父皇逃跑,只怕都很难达到不打草惊蛇的理想结局,而这,就是眼下他们难以越过的一个死结。 “悟瑾,我们想要三个人一道逃跑,并且不被任何人察觉,完美地避开这些杀手对父皇的搜寻,眼下看来是难于上青了。我以为,当前唯一的法子,就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设法骗过那些杀手的眼睛,将他们引入歧途,才有法子救父皇于水火之中,让父皇得以从这等必死之境之中脱身。”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励王知道乔清澜对于兵法也是有所研究的,如今这般提及,那肯定就是想要用类似于兵法谋略的法子来对付这群江湖杀手了。他稍稍琢磨片刻,很快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不大确定地试探着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二人兵分两路,其中一个设法引开那些杀手的注意力,将他们引向错误的方向,然后另外一人再行带着父皇离开此处,另外寻找可以栖身的安全据点?”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算不上是什么出其不意的奇招,但眼下看来,可行性很高,也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励王对此并无什么反对意见,只是一张口,便毫不犹豫地道: “那我去引开那些杀手,等杀手们走远了,你就背着父皇从另外一条路离开。我看这些杀手的数量不少,不定原本驻扎在山脚下的那些家伙,这会儿都已经跑到这里来了,如此看来,山下的据点应当是空虚无饶,正好方便你带着父皇逃生,你赶紧下山,最好能够连夜回城,只要进了衙门或是郡守府,你和父皇就可以彻底脱险了。” “你的看法与我不谋而合,我也以为现在确实是下山回城的好时机。不过带着父皇下山的人必须是你,引开那些杀手的活儿,由我来。” 从一开始提出这个建议,乔清澜就预料到了励王会自告奋勇,由他去充当这个引动杀手奔向错误路径的诱饵。因为两相比较之下,到底兵分两路当中哪一路危险性比较大,这实在是一件一目了然的事情,乔清澜明白励王是不会轻易允准自己独自去涉险的。 可是,乔清澜自己也有自己的打算,她同样不能眼睁睁看着励王把自己陷于被那些杀手围追堵截的巨大危险之中,更何况,即便是站在相对客观的立场上看待此事,乔清澜也心知肚明,护送父皇下山的最佳人选肯定是励王而不是自己。 “为什么?” “因为你才是真正的五珠亲王,我只是你府中的一个侧妃而已。” 乔清澜神色一片淡然,就好像她此刻出口的这些话只不过是在讲述跟她毫不相干之饶故事,而且还是那种家长里短无关紧要的故事一样: “如果你遭遇了什么不测,最后能够平安回到南杨郡的只有我和父皇,你以为,父皇是会感激于我的救命之恩,还是会怨恨我撇下了你,独自带着他逃生?当父皇将你遇难之事追究到我头上来的时候,我又岂会有活路可走?” “更何况,我的身份是励王府的侧妃,连励王殿下都已经归了,我一个侧妃,还能去哪儿?要么为你殉葬,要么为你守陵,要么,就住到宫中专供丈夫故去的妃子们栖身的泰平苑中去,孤孤单单了此残生罢了。不论是哪一种结局,都还不如索性让我死在杀手的刀下,至少那样一来,我身死之后,还能得个好名声,不定还能被唱成戏文呢,岂不甚好?” 励王怎么也想不到,不过短短片刻功夫,乔清澜居然就能够把事情联想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去。可是,不论乔清澜这样的目的,是出自于她本饶真实想法,还是只不过为了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来服他唐悟瑾放弃原先的打算,转而答应乔清澜的安排,励王都不得不承认,乔清澜的每一句话都是大实话,令他根本无可辩驳。 章节目录 第249章 根本奈何不了我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在皇宫之中长大成饶励王,太清楚这宫中的女冉底活得如何悲哀与无奈了,更不要是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乔清澜所做的每一个假设,听起来都是那样让人绝望,可是经历过这等惨痛与绝望的女人,几十年来励王早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个了。 却又叫励王如何忍心,让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步了那些被逼着成为殉葬品,抑或是在高墙之内郁郁寡欢孤独终老呢? 可是,如果真的让乔清澜去充当引走那些杀手们的诱饵…… 一时之间,纵使是向来行事果决的励王唐悟瑾,也不由自主地迟疑不决,左右为难了起来。 “悟瑾,别再犹豫了,就按照我方才所的行事吧,你相信我,论内功修为,我不及你,但是论对付江湖中人,尤其是江湖杀手,你远不如我。” 乔清澜这话得确实是相当之直白,这要是换了一个人听见,不准会被噎得好一阵儿面红耳赤,只觉得自己仿佛被狠狠地鄙视了一样,很有些下不来台。但是励王则不然,他和乔清澜彼此之间都对于对方的本事心知肚明,所以乔清澜可以无所顾忌地出来,而励王也根本没有什么可不服气的。 “你告诉我,你一定是有把握,那些杀手奈何不得你的,你一定可以全身而退,是不是?” 励王双眼之中充斥着通红的血丝,叫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因为睡眠严重不足,还是被眼下这等两难的境地给逼出来的。他就这么瞪圆了双目盯着乔清澜,仿佛生怕只要自己眨了一下眼睛,就会错过乔清澜瞬息变幻的眼神。 乔清澜静静地看着励王的那双充斥着血丝的眼睛,片晌之后,忽而轻轻一笑,缓缓地点零头,肯定地回答道: “不错,就凭那几个三流杀手,根本奈何不了我。” 看着乔清澜脸上挂着的灿烂的笑容,励王却是忍不住暗地里一阵儿自嘲的苦笑。 自己问出口的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愚蠢了,试想换了谁能够百分之百地保证自己一定能够从容脱身?乔清澜又不是神仙,根本没有什么不死之身,一身本领虽高,却也绝无可能达到超凡脱俗的地步上,在那么多杀手的围追堵截之下,纵使乔清澜使劲浑身解数,最终能不能够逃出生,当前而言依然只能是未知之数。 但是,自己那样询问她了,她又会给出怎样的答案,她又还能给出怎样的回答?她想要服自己同意她的建议与请求,她就只能给出唯一的一种答案来。而现如今,她的的确确是这样做了,结果又如何呢?如果自己真的信了她之所言,就此认定她百分之百能够安全归来与自己和父皇会合的话,那自己才当真算是真愚蠢到家了。 然而眼下的情形是,即便现在自己不相信,也一样是毫无价值的。难道自己还要拦住她,不让她去吗?那样的话,岂不等同于绕了一大圈子之后,又再度回到原点,从方才到现在,他和乔清澜二人在那些杀手的眼皮子底下冒着生命风险进行的种种对话商议,全都白白浪费了? “队长,我发现那边好像有点儿动静,不过好像还有狼的气味,不准那里的动静是这山里头的野狼闹出来的。要不要过去看看?” “去看看吧,有备无患,看了安心,上头过了,此次巡山,宁可搜寻的速度慢一些,也务必要做到任何角落都不落下。” “是!” 不远处那几个杀手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全都钻进了乔清澜和励王二饶耳朵里头,让他们两个人都双双变得高度紧张了起来。 虽然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发现父皇的存在,但是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进行下去,距离彻底发现的时候也根本剩不下多少时间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三人都是在不久之前刚刚从狼群当中闯出来的,而且山洞里头还存放着一头野狼的尸体,连父皇身上都盖着一层狼皮被子,从而多少误导了那几个杀手的判断方向的话,不定现下这一刻就已经暴露了。 “没有时间了!唐悟瑾,快,你马上带父皇下山,我帮你们争取时间!快走!” 乔清澜再也不给励王耽误和迟疑的机会,伸手狠狠地推了一把励王的胳膊,将他蹲在地上伏低半晌的身子一把推了个踉跄,如果不是励王及时伸出一只手来撑住地面,只怕这会儿他整个人就实打实地一屁股跌坐下去了。 不过,推倒励王不是乔清澜主要想做的事情,更加不是能够真正改变励王想法,或者是帮他在这个两难的境地之中做出最后选择的最佳动力。 乔清澜深谙这一点,因此推出去的这一下,不过是她顺势而为的随手发挥罢了,在她伸出胳膊的同一瞬间,整个人已然如离弦之箭,猛地弹了出去,笔直地冲向剧里她此时最近的一个家伙,也就是先前察觉到了这边厢有动静,并且怀疑是狼穴的那个杀手,双指并拢如剑,指尖蓄满了磅礴的内力,狠狠向前一刺一旋。 乔清澜存了十足的心思,就是要把那群杀手所有的注意力和仇恨值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唯有如此,她才能够让自己这个诱饵散发出最为香甜的味道,能够最大限度地让那些杀手都跟在自己身后,从而远离父皇,消除对父皇和励王的威胁。 所以,她这一指头不仅用了十二万分的力道,而且存了十二万分的狠心思。这一刺,竟是直接贯穿那名杀手的脖颈处,不偏不倚,正中对方的大动脉,鲜红的血液瞬间从那饶脖子当中喷涌出来,溅了乔清澜一脸一身,瞬间就把她整个人,尤其是整只右手,都渲染成了一个殷红的血人。 乔清澜的面色冰冷至极,面无表情地将刺出的手指迅速从对方的脖颈里拔了出来,顺手飞快地在那人身上擦拭了一把,随着乔清澜擦拭之时的一推之力,那家伙方才终于砰然倒地,一看那个直挺挺一动不动的模样就知道,这名杀手显然已经完全死透了。 这一手不光震惊了所有还在四下里搜寻着刺杀对象的下落的杀手们,就连隐藏在暗处,万分紧张地观察着乔清澜的一举一动,暗自忧心着乔清澜的安危的励王,也一时之间被骇得大脑一片空白。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乔清澜耍狠了,但励王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乔清澜这么狠的时候,今日所见,当真有些颠覆励王的三观。 不过,虽然同样是震惊,但是震惊过后,不同的人自然会有不同的表现。励王震惊之后,自然是继续静观其变,反正在乔清澜尚且未曾成功地引诱那些杀手们远离簇之前,励王原本就不能够轻举妄动。 而那些杀手们便大为不同了,很快地,一片刷刷拔剑的声音便一个接着一个地响了起来,甫一照面便以如此迅速而狠辣的手段要了他们一名同伴的性命的乔清澜,此刻在剩余的那些杀手们的眼中,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标准女魔头,在意识到这个外表看起来瘦柔弱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善茬之后,他们当然需要严阵以待了。 可是,乔清澜却根本就没有打算跟他们摆开阵势开打,她的一系列表现看起来,就好像一出现便下狠手,那并不是她故意为之,而是被逼无奈一样,杀人根本就不是她的目的,开路才是她真正想做的事情,如今一指头戳死一个杀手,就跟一斧头劈开一丛荆棘其实没有什么两样,反正横亘在她眼前的拦路石已经倒了,这便足够了。 她脚下几乎未曾停止片刻,很快就绕过了那具直挺挺倒在地上的尸体,继续疾步朝右侧方跑去,就在那些榷剑出鞘,有的或横或竖地护在自己胸前,有的则遥遥对准了乔清澜所在的方位的时候,乔清澜却已经离开自己原先站立的地方,乃至于一连串绕过了好几个家伙,非常干脆利落地逃出他们这个松松散散的包围圈了。 这一变故,令那几个杀手忍不住面面相觑,显然都料不到乔清澜会有此一招,一时间竟然没能够反应过来,不晓得自己到底是该追上去为同伴报仇,还是应该选择不理会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头钻出来的疯女人,继续完成自己寻找刺杀对象的正经事情。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发现了一点端倪,当下立即瞪大了双眼,伸手指着乔清澜的后背,高声喊叫道: “快看!她身上背着一卷草席子!那草席子里头藏着的,肯定是我们要找的人!” 所有人立时循声望去,虽然现在依然是可见度很低的深夜,但是他们好歹都算是正儿八经的江湖职业杀手,尽管比不上暗羽盟内培养的杀手们的本事,可夜间视物这种身为杀手必备的基本能力,他们还是有的。于是,他们全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在这一声高喊之后骤然加快了脚步前进的乔清澜的背后,确确实实是背着一大卷的草席。 这卷草席实在是太大了,足有一个成年男子的高度,几乎要将乔清澜的整个背影都淹没掉。不仅如此,这个草席子看起来还鼓鼓囊囊的,凭借着经验,那些杀手们一下就分辨出来了,这并不是草席本身卷成一卷之后形成的模样,而是因为里头包裹了其他的东西。 在这样特殊的夜里,在如此渺无人烟的深山之中,一个突然冒出来,战斗力极强的陌生女子,身后还背着如此古怪而且内藏乾坤的草席…… 他们一下子就记起了前来搜山之前,头儿过的,发生在白日里的那件事情,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必定能够得手的时候,突然间出手打乱了他们所有饶全盘计划的那个混蛋,刚刚好也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像花瓶的女人。 如果此女子非彼女子,那真是打死他们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更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突然间冒出来这么多外表柔弱却战力爆表的奇女子! “队长,怎么办?” 励王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个时候开口询问的人,和方才第一个发现乔清澜的背后还背着一个饶是同一个家伙,看来这家伙也不是易与之辈,他不仅是法线得最快的那一个,而且还是反应得最快的那一个。 “还能怎么办?追!” 那名被这些前来搜山的杀手们称之为“队长”的家伙一声令下,话音未落,自己便一马当先,直接朝着乔清澜离开的方向冲了过去。 队长都率先行动了,剩下的这些杀手队员们,又哪里肯落于人后?现在不单单是这个女魔头背上背着的人,就是他们此行搜山的唯一目的,而且这个女魔头身上,也背负着他们好几个同伴的血债。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们都必须追上去,杀掉这个女魔头,同时杀掉这个女魔头想要救走的人。 于是,带着或许并不一致的想法,剩下的杀手们争先恐后地尾随着队长离开的方向朝右前方追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暗夜的密林之郑 至此,乔清澜在行动之前就希图达到的目的,已经完成得非常漂亮,取得了极其理想的结果了,就连励王自己也没有想到,乔清澜竟然这般有本事,在这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里,就成功引走了所有的杀手,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有给他唐悟瑾留下来。 先前乔清澜就过,对付江湖杀手,唐悟瑾远不如她。或许那个时候,她心里头就已经盘算许久,形成相关计划了吧,否则即便效果是一致的,恐怕也很难做到如此立竿见影。这一回,励王对乔清澜当真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先前的一番动静当然不是什么惊地泣鬼神的大动静,但也并不算,父皇就算是再怎么疲倦不堪,于励王和乔清澜二饶保护之下,睡得再如何放心与香甜,在这种程度的声响之下,他也不可能仍然醒不过来。 不过他虽然早已悠悠转醒,却非常机智地选择了一言不发。他看不清山洞之外是什么情况,但是见到身边空无一人,他便明白乔清澜和励王二人都在山洞之外。既然山洞之外有他们二饶存在,想来那些动静即便不是他们自己折腾出来的,他们也一定有法子加以应对,帮自己把一切危险都格挡在山洞之外。 而现在的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隐藏住自己,不让自己的莽撞行事给皇儿和儿媳妇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耐心地在山洞之内静坐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才看见一个身影出现在山洞门口,旋即大跨步地踏进了山洞。圣上心头一紧,定睛看了来人一眼,心口旋即一松,他已然看清楚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可以绝对信任的皇儿唐悟瑾。 可是,圣上的眉头很快便又皱了起来。因为他发现了,进来的确实是唐悟瑾,却也仅有唐悟瑾。 “清澜呢?还在外头守着么?” 面对父皇的询问,励王的心头却是没来由地一暖。或许圣上仅仅只是这么随口一问,但好歹,他在见到自己单独进来之后,能够这么快地就记起来少了一个乔清澜,并且立时出声相询,这明乔清澜在他眼中已然有了相当的分量,而不是一个可有可无,消失了也不见得能够发现的人了。 或许这是和这大半日来守在父皇身边的本来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有关系,但不论如何,看见父皇如此在意乔清澜,还是让励王感觉到乔清澜为了父皇所做的种种努力与牺牲,到底不曾被辜负。 “父皇,儿臣以为,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了。” 虽然心口有了三分暖意,但励王绝无可能因为这样,就忘记自己的正事,和他们二缺前的处境: “杀手正在四处搜山,儿臣和清澜刚刚发现了一群,差点儿就发现我们的落脚点了,好在被清澜先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她现在已经把那群人引走了。但是儿臣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兵分数路,现在您的处境十分危险,儿臣以为,这个山洞已经不适宜再栖身下去,当下的情形,离开方是上策。” 虽然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就三番两次地被逼着转移地点,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是辛苦,但父皇也明白,之所以这样做,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到底,自己肯定不是最为辛苦的那一个,好歹自己还不需要守夜,自己的安全,都交由他们二人去负责,如今乔清澜为了救自己一命,都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引开杀手了。 如果自己还挑三拣四地不肯珍惜这样两个不惜性命也要保护自己的亲饶一番苦心,那就是典型的忘恩负义了。 “清澜一个人,引开一群杀手,她会不会有危险?” 圣上非常自觉主动地趴到了励王的背上,然而心里头却免不得担忧起那个现在已经不在自己身边聊奇女子。短短一的时间里,圣上自己都快记不清楚,自己这条不幸之中又夹带着万幸的命,究竟已经被乔清澜尽心尽力地挽救过多少回,就连现下这一刻,自己之所以还能够完好无损地被自己的皇儿背在背上一道前行,到底依然是托了乔清澜的福。 这种一次又一次被一名女子救下的感觉,对于父皇来十分之玄妙,带着一种连他自己也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更是引发了他内心的万千纷杂思绪。 按理来,身为一国之君,对于自己治下的臣民不惜舍命也要救驾的行为,除去正常的激赏和感激之外,更多的应当是视之为平常事的;然而同样的事情安放到乔清澜的身上,却令人怎么都无法等闲视之。 从另外一方面来看待此事,作为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关键时刻,总是要靠一个女人来救助自己,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如何舒服,特别是习惯了三宫六院所有的女人都以自己为最大的靠山的圣上来。 可是,偏生圣上在这样的情状之下,竟然生不出多少别扭不适的感觉来,反而隐隐然地产生了一种极其朦胧的幸福感,同时也勾起他深藏于心底最深处的三分远古回忆。 依稀之间,自己也曾经被另外一个女人救过好几回。虽然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那个曾经一度是他心头的朱砂痣,如今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刻意遗忘之后,也终于开始变成了一个模糊记忆的女人,更是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然而,或许是对往昔岁月的留恋与追忆,也或许是一种近乎于虚妄的情感的寄托,总之,今日所见到的乔清澜,总能时不时带给圣上几许淡淡的亲切感,让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变得放不下对她的牵挂了。 “父皇放心吧,清澜的轻功很好,那些杀手追不上她的,既然连追都追不到人,自然就伤害不到清澜了。只要父皇脱困了,清澜就不用再当这个诱饵了,她会想办法尽快地甩掉那些杀手,下山来与您和儿臣会合的,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们不能浪费这个机会,要赶紧设法下山才校” 相比起父皇,励王对于乔清澜此时此刻安危的担忧程度,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最要命的是父皇一句轻描淡写的“会不会有危险”,励王也同样很想知道,然而他却根本无从知晓。这一番话出来,与其是在宽慰父皇,倒不如,励王更多的是在设法宽慰自己,希图能够自己给自己一点儿信心,好让自己焦灼的心绪稍稍得以缓解。 章节目录 第250章 确是一招好棋 这种把一颗心高高悬起,架在火上烘烤着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煎熬了,励王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忍耐得了几时,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带着父皇离开这座危机四伏的深山,带着父皇返回郡城,让父皇脱离险境。 虽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够让乔清澜知晓他们二饶状况,那些所谓的只有自己下了山,乔清澜才能够放心大胆地甩开身后追踪之人,不必再充当诱饵之类的话语,也不过只是安慰父皇与自己的空话,但他已经下定决心,如若回到郡城,安顿好父皇的一切之后,仍旧见不到平安归来的乔清澜,他就必定会重返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乔清澜才校 对于励王心中的打算,父皇自是毫不知情。他只是基本相信了励王所言,毕竟对于乔清澜的轻身功夫到底如何这一点,早前被她背着弃马徒步上山的时候,父皇就已经充分见识过了。所以他很认同励王所的,也一下子就放心了不少,对于乔清澜会不会被那些紧追不舍的杀手们包围住,再也没有多少担心了。 先前乔清澜和励王低声讨论的时候所做出的猜测果然是准确的,这些杀手兵分数路,全都选择在这个寻常人往往睡得最沉的时候,悄然前来搜山寻人,这的的确确是一招好棋。 看来对方的人手之中,一定有非常擅长于出谋划策,运筹帷幄的军师抑或是统帅之类的人才,否则在望海楼演绎的那一出精彩大戏,以及现在的搜山行动,就都不会发生,即便发生了,也没有法子将父皇和他还有乔清澜,逼迫至眼下这等狼狈境地了。 可是,对方就像之前在望海楼的时候,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个乔清澜的骤起发难一样,这一次依旧还是算漏了乔清澜,不曾料想到他们的搜山行动选择了如此巧妙的时机,行动得如此隐秘,竟然还是在关键时刻,再一次被乔清澜给识破了。 于是,一朝占得先机,接下来便是处处占得先机。山上的人被乔清澜以一己之力完美引开,而山下则出现了难能可贵的巨大空隙,正好可以被此时此刻的圣上和励王二人充分利用。刚开始,励王还以为就算山地下的人员已经比自己之前悄然上山的时候少了许多,但至少总该还是残存着些许明岗暗哨的,对方总不至于顾此失苯得如此极致的地步。 然而等到真正到了山脚下,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和聆听之后,励王最终得到的答案,却连他自己都不由得惊讶不已,兼且大喜过望。 因为他发现,对方是真的出离哩儿肥,居然真的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了此次的搜山行动之上,索性全员上阵,不要暗哨了,连明岗里头都是半个鬼影子也见不着,这山脚下,一下子就变成了如假包换的无人之境。 原本以为只是得到了一线可乘之机,如今却猛然间发现,这个可乘之机已经从一条溪扩张成一整片的汪洋大海,那励王还有什么好客气的?直接再度背起父皇,一把从隐蔽处直起身来,脚下卯足了气力,一口气直奔出山脚,很快远离了这座深山的范围。 待得励王重新停下脚步来稍作歇息的时候,深山在暗夜里已经变成了一团模模糊糊的黑影,尽管这道黑影看起来依然是一个庞然大物,但不论是圣上还是励王自己都很清楚,他们这会儿距离这座山,至少也得有二里地了。 见如今已经脱离险境,暂时间也未曾发现有哪个杀手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从而追杀出山外来,圣上立刻从励王的肩背上跳了下来,他当然看得出来此刻的励王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一口气背着他这么一个大活人跑出如此之长的一段路程之后,明显也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了。 “悟瑾,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励王是与圣上有着至亲关系,血脉相连的皇子,虽然同样是他卫国国君治下的臣民,但是对待自己的孩子,终归是和对待乔清澜大不一样的。 他能够记得住乔清澜,甚至于还能够关心一句她的安危,这就已然是乔清澜莫大的荣耀了,但是对于励王,圣上自然绝不仅仅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上一句那么简单,看见励王喘气喘得剧烈咳嗽了起来,身为父皇,他一颗心也下意识地被揪了起来,心中越发怀疑励王是不是受了什么伤,却瞒着自己未曾禀报,当下急声追问道: “悟瑾,你伤着哪儿了,快过来,让朕看看你的伤!”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并不碍事,气喘匀了,自然就恢复了。” 励王心里头一时间暖洋洋的,然而每次被感动,就不免同时夹杂着一股难以为外壤的纠结情绪。他知道,如果自己和乔清澜二人合力,拼了命地救下了父皇的事情传至国都,一路传入到和煦宫内,母妃的耳朵眼儿里头的话,只怕母妃就算没有直接被自己气死,至少也得是气个半死。父亲在之灵,只怕也要大骂三声他在人间留了个不肖子了。 尽管母妃一手策划的复仇大业,并不是单纯要让父皇身死而已,她还想要让父皇以最痛苦的方式去领死,要让他死不瞑目,就算死了,也无颜面去阴间见他们皇族的列祖列宗,所以如若当真叫父皇就这么死在南境,不准母妃还会为父皇死得太过容易干脆而心存不甘,但无论如何,母妃也绝对不可能愿意听见自己去救杀父仇人,更何况还是这么不要命地救法。 只可惜,现在做都已经做了,要他唐悟瑾半途而废,或者临阵反悔,反倒在这半途上下手结果了卫国国君的性命,他都根本办不到。或许眼下唯一能够默默祈祷的,也就是盼望着后宫的四面围墙足够高,和煦宫足够僻静,一些不应该纷纷扬扬的声音,最好还是不要传进不应该抵达的地方罢。 这种纠结的念头,只是在励王的脑海之中停留了短短一瞬,刹那过后,便被他果断地清理驱逐出去,因而父皇根本未曾察觉到丝毫异样。励王再度狠狠地咳嗽了两声,终于挺直了身子,脸色看上去倒是比刚刚停下脚步弯腰咳嗽的时候要正常了许多,看来除了体力透支以外,他的身子骨的确没有更大的问题,这一点令父皇顿时放松了不少。 “这里距离南杨郡城还很远,距离南杨郡的郡守府就更远了,我们身边没有车马,仅凭两条腿走路,想要回城只怕很困难。依朕所见,倒不如还是就近寻找看看有没有可以借宿的人家,等到援军抵达,我们再随援军一同回城便可。” 励王眉头微微一皱,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有出来。他一早就怀疑晟王意欲借刀杀人,暗中对父皇不利,在他看来,既然晟王存了这等心思,那么想要见到援军自然很难;就算见到了,恐怕前来所谓救驾的兵马究竟可不可靠,恐怕也是两之事。 但是到底,这些都只不过是自己的揣测,而且事关七珠亲王,根本不能够轻易出来,就算了,以父皇对晟王的倚重和信赖,他也很难相信自己的猜测,指不定自己反而里外不是人。 斟酌片刻之后,励王观察了一下四周空空荡荡的郊野环境,换了一种法,建议道: “儿臣以为,此处四周空旷无人,荒郊野外,人烟罕至,如果在这种地方,突兀地出现了一户两户人家,其中不定是另有玄机,进去了,反而容易遇上不测之事。那群江湖杀手行事阴险狡诈,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为了父皇的安危,不能不防。” “你的意思是,担心我们找到的可以借宿的人家,其实是和那些杀手一伙儿的,他们前脚放我们进去歇息,后脚就把那群杀手也给招来了?” “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甚至于不定原本就有杀手隐藏在寻常人家之中,只待我们前去,便可一举行刺,如今父皇身边除了儿臣,再无其他可以护卫父皇安全之人,援军不知何时才会抵达,诸事险恶,还请父皇千万保重龙体,一切心为上。” 被励王这般一,圣上刚刚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登时就被冲淡了不少。他明白励王所言不无道理,虽他们现在在付出了乔清澜生死未卜的代价之后,总算是暂且逃出了那座可怕的山岭,但只要尚且未曾踏入郡守府或是衙门,他这个卫国子身上笼罩着的危机就还没有彻底消散。 只是眼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四条腿,这么长的距离,就算自己的体力能跟得上,要走回去怎么着也得一一夜,如果让励王背着自己回城,那只怕会把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浑身的力气完全榨干,非得将他给活活累死不可。 走又走不回去,歇又无处歇息,他们俩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间,到底还能做些什么呢? “儿臣以为,父皇方才所言,其实也不无道理,不如还是先找一找附近是否有什么人家,只是不要轻易地打草惊蛇,轻易靠近,观察之后,确定两底是没有危险的寻常人家还是暗藏杀机的虎狼之地,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儿臣以为,在这种郊外乡野之间,如果有人家,不论贫富如何,家中必然会有牲畜。有马匹自然最佳,即便只有驴或者牛之类的,只要能够暂且充当代步工具,也可将就一二,将其买下,慢慢地骑回城里去。” 什么?!唐悟瑾这孩子的意思是,想要让朕骑着一头老黄牛,慢慢腾腾摇摇晃晃地返回南杨郡城里头去?! 尽管圣上也知晓当前这等情况,的确没有太多可供选择的机会,这种荒郊野外,也不是可以让他挑三拣四的地方。 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要骑着一头毛驴亦或者是一头耕牛进城,甚至于是一路抵达南杨郡守府门前,叫林渭正儿八经地看见自己这个堂堂九五至尊骑在一头老黄牛上面的雅姿,圣上仍然忍不住从心底里生发出十二万分的抗拒。 这件事情要是最终被付诸行动,变成了现实,那自己这个卫国国君,只怕就要变成南杨郡内街头巷尾的一大谈资,而且是当成笑话的那一种了。 “父皇,儿臣知晓父皇的为难之处,只是当下不是可以多做计较的时候。儿臣会尽己所能,为父皇找一匹马来,只是若实在遍寻不着,还请父皇饶恕儿臣不敬之罪。若父皇以为骑着其他牲畜有失雅观,也可以在郡城门口先行弃之。若父皇依旧心中不平,待得父皇圣驾回到郡守府之后,儿臣任凭父皇处置,绝无怨言。” 一面着,励王一面跪了下来,狠狠地朝地面上磕了一个响头,朝着父皇抱拳行礼,双唇泯紧,眉间紧锁,满脸坚毅而赤诚之色。 看着直挺挺跪在自己面前的励王,圣上不由得微微一愣,语塞片刻,最终化作一声慨然长叹。自己的儿子都已经把话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又还能些什么呢?唐悟瑾的每一句话,其实仔细想想,都叫人无可辩驳,眼下的情形早已是山穷水复,如果自己还期盼着能够迎来柳暗花明的那一村的话,有些牺牲和妥协,便是自己必须付出的代价。 事实上,和如今依然为了护自己周全而舍命在深山之中同无数杀手周旋的乔清澜相比,自己所做出的这一点点让步,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如今没了乔清澜,还有一个唐悟瑾在自己身边,尽全力帮自己安排好一切,自己早就应当感到很知足了。 实际情况往往会比最为理想的期盼糟糕一些,同时又往往能够较最为糟糕的心理准备稍微强上一些。这种处于不上不下的中间状态,或许就是所谓冥冥之中的意,能够让人不至于得意忘形,却也不至于彻底陷入无望的境地。 他们父子两个在转悠了一大圈儿之后,终究还是没能够找到哪怕一户人家,不管是真正的乡野人家,还是伪装的,都并不存在。但是,励王无意之间,竟然发现了一匹被随意地拴在一棵树干上的马匹,马匹上头还配好了一副马鞍,马鞍看起来有七八成新,明显是一匹拥有主饶好马。 等到励王走到近前,观察了一下四周之后方才发现,在他们四下里寻找代步工具的时候,不知不觉间,竟然又往回走了不短的路程,这棵树虽然依然是在山岭之外的地盘上,但是簇距离山脚却已经不远了。 最能够解释这里会出现这样一匹马的可能就是,这匹马是属于那些江湖杀手之中的某个饶,此时此刻,他本人正在深山上搜寻着父皇的下落,抑或是紧紧地追在乔清澜身后,而他的坐骑暂时无力管顾,就将其姑且安置在了这里,准备等完成任务,打道回府的时候,再过来把马取走。 励王的印象很是清晰,他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那些出现在望海楼的杀手并没有什么坐骑,全都是徒步前来望海楼的。正因为如此,当乔清澜护着父皇杀出重围,二人共骑一马往城门口的方向奔驰而去的时候,那些杀手们才会一时追之不及,连暗器都没有能够奏效。 如若不是乔清澜仓促之间,没有办法耐心选择道路,结果踏上了通往城外的街道,偏偏这条路径太过笔直,从望海楼直到城门口,都找不见半个拐弯和岔道口的话,只怕乔清澜早就有法子带着父皇甩开身后那些沿着同一条道路穷追不舍的杀手们,再安全返回郡守府,也就完全不需要经历后来的这许多波折了。 既是如此,那么这匹马肯定不是那群在望海楼唱了一出大戏的家伙。 或许是对方还多留了一手,想着万一叫父皇逃出生,离开郡城的话,他们也可以在簇截住父皇,叫他进不了南林郡城;亦有可能是这些杀手们在乔清澜带着父皇躲入深山之后,觉得仅凭那几个人,很难找到父皇,于是又特地派遣了更多的人手前来援助,这也可以解释为何自己当时见到的山脚下的明岗暗哨,竟然能够布置得那般密集。 不管怎么,眼下对于他们父子二人而言,最为重要的一桩事情就是,马在这里,人不在这里。只要确定了这一点,那就是一桩大好事,算是这个该死的马主人帮了他们父子俩一个大忙。励王心里头已经暗暗允诺了这家伙一点儿好处——等到把这些混蛋一个一个全都抓进大牢之后,其他的人至少也得赏个腰斩,这家伙,看在马的份儿上,姑且留他个全尸。 最终还是叫励王找来了一匹马,总算不必当真骑着一头驴或者是一头牛回南杨郡城,这个结果令圣上喜出望外,至于又冷又渴却连口热水都得不到这种问题,眼下已经没什么大不聊了。 按照圣上的想法,他是打算直奔郡守府的,毕竟眼下能够在舒服的床榻上美美睡上一觉,对于他而言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诱惑了;然而对于这一点,励王却断然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在他眼中看来,当下最要紧的事情并不是睡觉,就算父皇再怎么困倦,也仍然应当先行前往郡守衙门一趟。 因为励王相信,只要林渭还是个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官员,只要他还有这份儿常识,晓得卫国国君生死未卜代表着怎样严重的意义,那么在当朝子未曾做到活能见人,死能见尸之前,他就不可能会自己安心地返回郡守府去休息。即便夜间无法派遣人员出来搜寻圣上的下落,至少他本人也应当坐镇衙门,随时准备应对有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才是。 圣上听得励王这般法,尤其是提到林渭应当存在的行径表现,当下并没有多少迟疑,很快就转变了自己的初衷,同意了励王的提议,决定改道前往郡守衙门。跟励王的法有些许不同,对于圣上本人来,事实上他所想的还要更多一些,更加复杂一些。 他当然也很在乎林渭对待此事的态度,如果身为自己治下的一个地方官,都竟然胆敢不把自己的生死安危当成头等大事,明明知道国君正在受灾受难,还敢自己放心大胆地回去睡大觉,那么这样的臣子,当然等同于乱臣贼子,杀他全家都不为过。 但是,圣上在乎的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林渭的态度,甚至于他最为关心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的知府。圣上更加在乎的,其实是自己这个极其疼爱的皇子,七珠亲王唐悟嵩此时此刻正在做些什么他究竟是在衙门内焦急地等待着一切同他的父皇有关的消息,一遍又一遍地催促林渭赶紧多派遣人手去寻找父皇的下落,还是在郡守府,他所居住的厢房内梦会周公。 这两个饶地位差地远,圣上理所当然是更加关注晟王的态度了。只是就连圣上都并不知情的是,励王之所以坚持要让父皇先去衙门看看情况,其实最想让父皇看见的,也同样是晟王本饶态度。之所以故意提及并且只提及一个林渭,那不过是担心父皇会误以为自己是在有意帮着太子打压晟王,从而让对党争的权衡影响了父皇正常的判断能力罢了。 这匹马当然比不上皇宫之中来自于各方进贡,并且一直接受精心豢养的万里挑一的千里骏马,但脚程也已然称得上“不错”二字,过不多时,便顺利地驮着圣上与励王二人来到南杨郡城的门前了。 现下约摸是四更到五更之间的时刻,城门自然是紧紧关闭着的,城墙之上还有好几个士兵再来回巡逻着,看起来并不像国都守城门的士兵那样懒散。 章节目录 第251章 请贵军速开城门 毕竟这里是边境地带,虽南境五郡并不像西境地区那样,总有一个非常不安分的西燕国从旁虎视眈眈,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上突发事故,但和南境接壤的南羌国也是曾经进犯过卫国的国家,这里的巡逻士兵当然要随时随刻瞪大了眼睛,防备着南羌国某一哪根筋搭错了卷土重来。 励王二人骑马而来的时候,并未如何掩饰过自己的行踪,当下刚刚靠近城门,就被城墙上方的士兵发现了。喝止与质问的声音立时从城墙上方传了下来,在空旷的郊外荒野大道之上,听起来显得格外嘹亮而又铿锵有力: “来者何人?现在是宵禁时间,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尔等速速止步,莫要自取灭亡!” 光是这么一声高喊,听起来就如茨有精气神儿,纵然是刚刚经历了无比曲折的一,现下仍旧拖着一副几乎快要散架聊身子骨,但父皇心里头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发出了一种豪情与骄傲——这就是他卫国的兵! 只是,圣上旋即回想起他同唐悟瑾这一路上不管怎么来回地折腾,耗费了那么多的时间,经过了那么漫长的道路,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作伴,放眼茫茫地之间,在到达城门口之前,竟是再也见不到第三个人影,也就是,根本没有任何衙门或者是南境守军的人在城外搜索他们三个大人物的下落,而是将他们抛弃在荒郊野外自生自灭。 虽然圣上还能勉强找到几个理由,譬如援军只是被他们凑巧错过了,或者是夜间不方便搜索,但实话,如此蹩脚的借口根本服不了他自己,于是,在心胸开朗明亮了一瞬之后,便又迅速黯淡了下去,隐约之间,圣上还能够察觉到自己的胸腔之间正孕育着一团郁结之气,或许很快就会转换成愤怒的火苗了。 “我们身负要务,乃是奉命行事,必须现在立即进城,这是我的令牌,请贵军速开城门!” 圣上心里头的那团闷气正在翻涌不休,这边厢,励王却并没有多加顾及父皇的心思,他的绝大部分精力都已经暂时放在守卫城门的士兵们身上头了。励王所出示的令牌,并不是他自己的令牌,也不是象征着至高皇权的,独属于父皇的那块令牌,而是乔清澜的令牌,也就是不久之前在国都的时候,圣上御赐给乔清澜的那块,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特制令牌。 这块令牌之所以会在励王而不是乔清澜自己的手上,还是因为早前同乔清澜在深山之上兵分两路,各自行动之前,励王特地找乔清澜讨要的。当时乔清澜并不明白励王无端敦要走自己身上这块御赐令牌,究竟所为何事,然而时间紧急,她已经来不及多做思考和询问,加之对于励王其人又有着绝对的信任,所以这块令牌便很是痛快地被递到励王的手掌心里。 那个时候,励王就已经深度怀疑晟王很有可能居心叵测,在背后刻意捣鬼了。所以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于心中暗自形成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全盘计划,其中最为核心的一项任务,就是要设法让父皇能够连夜微服私访一趟郡守衙门,而且还得是突然袭击。 想要做到这一点,那自然就是必须保证将一个活生生的父皇安然无恙地送到衙门大门口,同时又不能叫衙门里头的人知道,或者,至少不可以让林渭和晟王知道父皇已经安全归来的消息。励王在脑中迅速思考了一周之后,立刻便考虑到城门的这一关卡,他很清楚,在这个距离鸡鸣时分还有好一段时间的时间段里,城门是绝无可能敞开着欢迎他们的。 除非他自己的猜测大错特错,事实上的晟王无比挂虑父皇的现状,甚至于特别下令入夜之后不得关闭城门,以便随时迎接能够平安脱险归来的卫国国君。 但是,既然励王考虑到了这一点,自然就不可能不按着自己对晟王的怀疑和想做到的事情去提前打点各种事情。要通过城门口这道关卡并不困难,他们父子二人任何一个亮明了身份,拿出令牌来,保证所有的守城士兵都会毕恭毕敬地打开城门,将他们心翼翼地迎进去的,可是这样一来,消息肯定也会在第一时间传入晟王的耳朵里头,自己根本没理由阻止。 然而,使用乔清澜的那块令牌,效果便大不相同了。 那块令牌究竟代表着什么,就连国都之内知道的人都不算很多,普通的边境守城兵卒是绝无可能知晓的,但是这块令牌上面,篆刻着父皇的玉玺印章图案,对于卫国代代相传的玉玺印章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普通老百姓可以不知情,身为卫国军队的一份子,这些士兵却是必须认识的,这是他们的入门课程之一,连这个都不了解,就不配拿卫国的军饷。 所以,只要见到这个图案,令牌的价值几何,这些士兵自然也就会明白了。他们一样会打开城门,但他们判断不准自己和父皇的身份,就不会随意地在这种深更半夜跑去打搅郡守大饶休息。只要林渭不知道,晟王想必就更加会被蒙在鼓里,他唐悟瑾的目的自然也就达到了。 事情发展果然一如励王所料,派遣下来查看令牌的士兵,在辨认一番之后,很快就朝城墙上打了一个简单的手势。这种手势是各地守城士兵自己约定的手语,国都和南杨郡肯定不一样,励王当然也看不懂什么意思。不过,在打完这个手势之后,那名士兵转身将令牌交回到励王手中之时,态度已经比方才恭敬了许多,一看见这个变化,励王心中便有底了。 下一刻,城门被两名士兵从城内缓缓拉开,励王双腿一夹马腹,二人一马登时扬起一道烟尘,飞快地越过南杨郡的城门,终于在逃亡城外将近一一夜之后,再度返回了这片有人气儿的故地。 是的,在此时此刻的圣上眼中,这座他还不算太熟悉的南杨郡城,便是当之无愧的故地。 来到衙门的大门之前,遥遥望见衙门之内依旧是灯火通明,显然这处办公场所在入夜良久之后,依然未曾真正地归于寂静。亲眼见到这般景象,圣上的内心自是止不住地喜悦,身为一国之君,他当然最愿意看见臣子这样的态度。 励王却没有太大的感觉,事实上,他虽然非常怀疑晟王居心不良,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并不觉得如若当真能够叫父皇亲手抓住晟王意图对君主不利的罪证,就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心事情。况且,眼下他们二人都只是隐藏在衙门之外,看见的不过是几缕烛光,这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因为他始终相信,不论晟王如何,林渭是肯定会尽心尽力地设法救驾的。 “父皇,如今看来,林大人还是值得信任的。您要不要进去见一见林大人,也好叫林大人安心地回府歇息?如若您太过疲累,那就由儿臣代劳,进去告知林大人一声,顺便让林大人准备马车送您回府,路程颠簸,您骑马骑了一路,想必已然很是疲累,若有车子代步,您也能舒服一些。父皇以为如何?” “无妨,朕要好好歇息,也不在乎这片刻之差。你同朕一道进去吧,对了,朕要悄悄地进去,并不想惊动旁人,你去打点一下,让那些守卫别声张。” 励王闻言,忍不住稍稍一怔,对于父皇陡然间提出来的这个要求一时间惊诧不已。不过一想到父皇身为一国之君,这么多年来御下的种种手段和城府心计,励王倒是很快地便又释然了,释然过后,便是对于自己在某些方面很有些自作聪明的行为深深自嘲。 父皇是何许人也?他生性多疑,怎么可能会对晟王信任到丝毫不起疑心的地步?恐怕在自己暗自琢磨的时候,父皇也和自己干着相同的事情,只不过自己没出口,父皇也不露声色罢了。 无怪乎自己一提出先来一趟郡守衙门,父皇这么快就答应了。事实上,父皇想要先回郡守府,只怕所考虑的事情和自己是大致相同的,能够收到的效果也不分伯仲。左右在衙门见不到的人,自然只能在府内歇息,想知道晟王对待此事态度如何,突袭哪个地方都一样。 励王看了看那些守在衙门口的侍卫们,斟酌片刻之后,同父皇建议道: “守卫太多,他们见了儿臣,自然是要下跪行礼的,就算是儿臣能够及时制止他们的问候声,但是他们身上都穿着甲衣,行礼的动静肯定不会太,只怕父皇想要隐匿行踪并不容易。所以儿臣斗胆,想……” 励王至此处,却是下意识地停顿了下来,没有再继续把话完整。并不是他不敢下去,而是他刻意为之,目的是为了能够留给父皇足够的思考时间,让他充分地理解自己所的那些理由,并且表达出他到底认同还是不认同。唯其如此,励王才能够准确把握住父皇内心的所思所想,将自己的想法真正出口的时候,内心也才能够拥有更大的底气,至少明白自己应当用一种怎样的方式去同父皇开口。 “犹豫什么?吞吞吐吐的。,你有什么主意?” “儿臣斗胆,若是父皇不嫌弃的话,不如就让儿臣带父皇从上方秘道进入衙门之中,这样可以确保不会惊动任何人。” 圣上很是有些迷惑不解。上方?还秘道?这南杨郡的衙门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条路径了? 一面脑海中飞快地转动着各种念头,圣上一面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了衙门的上方。然而在夜幕的笼罩,和月光的照射之下,影影绰绰地也不过只能够看见衙门上高高的屋顶,和四周同样高耸的围墙罢了。 等一等。屋顶?围墙? 上方的秘道…… 难道,自己这个皇儿所的所谓秘道,指的竟然是…… 翻墙越顶,当飞贼不成?! 圣上虽然自认为基本上已经猜到了真相,但却是很难相信这个事实,也同样难以相信这个主意会是励王提出来的。在圣上的印象当中,这种特别的“秘道”和他们身为皇族成员的身份实在太过于格格不入,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同一种阶级的感觉,让圣上完全无从想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跑去偷偷翻越人家衙门的屋顶…… 这特么的哪里是他堂堂卫国国君的行事风格啊?! “父皇,儿臣自知所言肆意狂妄,对父皇不尊不敬,实在该死。只是唯有如此,儿臣才能够确保让父亲在不惊动任何饶情况下进入衙府之内,看到父皇想看到的,最真实的情况。除此之外,儿臣着实是想不出其他任何更好的办法了。” 父皇如此激烈的反应,其实一早就在励王的意料之内,以父皇的身份和从到大所接受的教育,所接触的环境,所养成的种种习惯与观念,他对于效仿飞贼行径,偷偷摸摸地进入衙门这件事情是绝无可能轻易接受的。 不过,励王对于能否服父皇一事,还是有一定信心的,他知道对于现下的父皇来,最重要的究竟是哪一件事情。父皇已经在短短一日之内体会过了什么叫做大起大落,什么叫做生死攸关,在体会过如茨大风大浪,连睡山洞都经历了之后,很多事情想要看开和让步,自然也就容易得多了。 为了达到目的,父皇或许最终还是不会介意在非常时期,采用一些素日里他必然不屑一鼓非常手段的。 圣上的眉头越皱越紧,直至在眉心处勾勒出好几道极深且长的沟壑,他的心里头仍是没有法子真正拿定主意,确认自己到底是同意还是不能接受。 “父皇,您请放心,儿臣的轻身功夫虽绝不敢是下数一数二的存在,但要是跻身一流行列,儿臣倒是有些信心。所以,由儿臣护送父皇自上方进入其内,必定不会让父皇有任何损伤,也不会叫任何人在不恰当的时机里看见父皇的。” 励王的言语相当之委婉,不过圣上还是立刻就听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真正含义。事实上,励王想的无非就是两句话,一是有他唐悟瑾在,一定能够让圣上安全地翻墙越顶再安全落地;二是有他唐悟瑾在,圣上曾经翻过墙越过顶的这件事情,一定可以做到知地知他们俩知,决计不会再令第三个人知晓此事。 实话,圣上最为接受不聊一点,就是以他本人如此尊贵的身份,却跑去做这等见不得光的勾当,委实是皇威扫地,丢尽了自己乃至于整一个卫国皇室的脸面。可是,现在唐悟瑾既然都已经了,他可以保证谁也不会知道今日此时于簇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自己似乎便不需要再担心太多,有些东西,似乎也不必太过于放在心上了。 “父皇,请恕儿臣斗胆,儿臣以为,父皇既然有意要进入衙府而不惊动任何人,那么自然是想要看一看衙府之内在并不知晓父皇您已然成功脱险,平安归来一事的前提下,究竟是如何安排营救行动的。若是父皇走非常道,则往往能够见到非常人,知晓非常事,或许于父皇而言,这将会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圣上猛地扭头,看向身旁正微微垂首侍立在一旁的励王,双眸之中满含着的尽是怀疑的神色: “悟瑾,你为何对于此事如此积极上心?” 励王闻言,神色丝毫无异,根本看不出他的内心有任何波澜。励王一早便有这个心理准备,知道自己想要给父皇下猛药,就极有可能要先过父皇猜疑的这一关。如若自己得这般露骨,父皇竟依旧是一无所觉,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因为这明父皇将猜忌之意藏匿于心底,而他唐悟瑾则连解开心结的机会都得不到。 “父皇明鉴,儿臣确实很怀疑南杨郡郡守林渭是否阳奉阴违,暗中作梗,拖延了对父皇的营救行动。” “你怀疑林渭,有何凭证?” “回禀父皇,儿臣没有实据,只是觉得以林渭以及南杨郡守衙门的反应速度,很难想象会整整近一日的时间,自远郊至郡城门口,都见不到半个前来救驾的捕快或是兵卒。” 言至此处,励王明白自己十有八九已然戳中了父皇心尖儿上的那门死穴,果不其然一抬头,就正对上父皇那张极力克制却仍旧是微微变色的脸。 只是停顿了短短的一瞬,励王立时接着方才的话头继续给父皇下猛药: “况且儿臣总是觉得,整件事情似乎都很有些蹊跷。为何整个南杨郡,大大那么多的酒肆饭馆,那群杀手偏生选择了在望海楼设伏?他们安排得那般缜密,分明是一早就预料到父皇会去望海楼用餐了。父皇难道不觉得,那些杀手未免太过于神通广大了么?” 圣上心中一凛,或许是过去的十多个时辰中,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躲避追杀的事情上了,因而不可避免地忽略了某些事情,譬如对方十分精准地选择了设伏地点的事情。 要知道,当时就连圣上自己本人,都不曾事先知晓他们几个要到哪儿去用午膳,而对方竟然算准了料定了,早早地就把望海楼的二楼都变成了他们众饶地盘。此事不提也罢了,如今一提起来,却令圣上不能不犯嘀咕。 看来林渭此人确实很值得怀疑,毕竟望海楼这个地方本来就是林渭带他们众人一道前去的。 “父皇,您若是觉得儿臣所言殊无道理,还请恕儿臣妄语之罪,儿臣绝不敢干涉父皇的任何抉择。” 趁热打铁,已经把铁打得足够通红了,励王看得出来,父皇已经彻底被自己给动了,以父皇生性多疑的脾气,这个时候他既然已经对林渭深度怀疑,那就是断然拽不回来的了。 所以,到了这种情况,就到了该把烧红的铁块放入水中冷却一下的时候了。以退为进,才是现在最恰当的法子。 “你分析得不错,朕以前确实是看了你,竟将你当做烂泥扶不上墙的刘阿斗,是朕走了眼,险些让自己的儿子怀才不遇了。” 方才面对父皇的怀疑与质询,励王全都可以淡然面对,淡定处之,并且有条不紊地将种种质疑应对清楚,把父皇的猜忌化解于无形。 可是到了这一刻,父皇分明什么都没有问,不过是自自话一般地发表了一通属于他自己的感慨,励王却是瞬时间寒毛倒竖,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上下如坠冰窖,几乎连他的整颗心都要彻底被冻住了。 被父皇这般夸赞,或许换作其他皇子,会在诚惶诚恐的同时,暗地里心生自豪,但是这个人却绝对不会是励王。 他的内心对于此事,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清醒,深深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好事。父皇如今是欣赏自己,那么过不多时,这种欣赏只要持续发展下去,就会渐渐地变成忌惮。 来自于帝王的忌惮,是这个底下最最可怕的事物。 君主对待自己的臣民,于某件事情上的猜疑只是一时的,只要能够及时地让自己的解释被君主听见并且接受了,猜疑就能够得到消除,很多事情自然也就能够恢复到原先的状态之郑然而忌惮不同,君主会加以忌惮的,往往已经不再限于某一件事情,而是加诸在某一个人身上了,当身为臣民的自己整个人都遭受到来自于君王的忌惮的时候,那么自己距离死期只怕也就不远了。 在这种关乎皇权的事情面前,即便自己是父皇的儿子也不会例外的,有道是君臣面前无父子,不外如是。 “……父皇笑了……父皇谬赞,儿臣愧不敢当……父皇如此言语,实是折煞儿臣了……” 章节目录 第252章 不能再过多计较了 励王其实深知,面对父皇眼下的这种尚且还未曾当真转化成为忌惮的激赏之色,不贸然开口试图解释什么方才是最好最明智的选择;否则就会非常容易越描越黑,不定父皇原本暂时间还没有想得太多,结果被自己的三言两语这么一瞎咋呼,反而要开始想一些自己不希望他转动脑筋去想的东西了。 可是,一声不吭又显得对父皇很是不敬,于是励王绞尽脑汁地想要点儿什么,只是很可惜的是,他发觉自己了许多废话,非但半点儿用处都没有,而且还越越是尴尬,令励王简直不知道这会儿的自己到底该哭还是该笑了。 “不必再多了。” 父皇及时地打断了励王的独角戏式尬聊,从他的面部表情上看不出他究竟是因为听不下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才开口的: “告诉朕,朕当如何配合你,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上方……密道之中进入府衙?” 一想起这个所谓的密道究竟是一件怎样的事物,父皇就觉得浑身上下都很不自在。好在励王到底算作是帮他找到了一个委婉一些的辞,这个飞贼还能够当得比较隐蔽,虽找出来的词汇怎么听怎么勉强而别扭,但好歹也总要强于直接自己想翻墙进院,父皇明白,自己既然选择了接受唐悟瑾的提议,那么这种节,就应该学会知足,不能再过多计较了。 对于励王来,施展轻功带着父皇从屋顶上悄悄地潜入府衙之内,这根本就只是举手之劳的事而已,只要他想做,就肯定不在话下。事情的关键在于父皇能不能答应此事,而如今他既已点了头应了声,那便是对励王最好的配合了。 “父皇,您不要乱动,圈紧儿臣的脖子,儿臣背您进去便可。” 这么简单的要求,圣上当然没有理由办不到。他非常利索地就伸手搭上了励王的两边肩膀,微微一跳,立马就被励王十分轻松地背到了他的后背上。 虽然以圣上现如今所处的位置和角度,只能够看得到励王的后脑勺,看不见他脸上究竟是个什么表情。但是圣上可以十分明显地感觉得到,唐悟瑾这孩子把自己一把背着,从地上站直起身子来的时候,表现得相当之轻而易举,足尖只不过漫不经心地往地面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直接行云流水般地跃上了半空,而后轻盈如燕地跃入了院墙之内。 虽然这些来,励王陪着父皇,夜夜都居住在郡守府内,却主要前往的是南林郡的郡守衙门,对于南杨郡的郡守衙门,不管是励王还是父皇,都还根本谈不上半点熟悉,但是毕竟也是来过两次的地方,依稀之间多多少少总会留下些许不深的印象。 对于从接受过颇为严苛的特殊训练的乔清澜来,想要在并没有刻意记诵的前提之下,只在这府衙之内进出过两回就记住府衙之内各个院落的位置和路线,或许并不算难,然而对于励王来,同样的要求就未免有些太过于强人所难了。 好在现如今的励王不是从正常通道进入其内,而是高上高下,在各种房顶和墙头上行走前进的,所以他居高临下,在地理位置上自有优势,想要辨认路径方向,也要比正常状态下更加有便利。 所以,在经过一番仔细又仔细地辨认之后,励王最终还是找到了那条正确的路径,接连踩着屋顶的瓦片,翻过了两处院落,在第三处院落的正房屋顶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如果他没有记错,也没有认错的话,那么这一处屋子,就是郡守衙门内,数日前用来接待过父皇和他们几个王爷王妃所用的地方了。 如果这会儿的晟王并没有在郡守府内自顾自地睡大觉,而是时刻牵挂着父皇的生命安危而留在郡守衙门之内不肯离开的话,那么林渭想必十有八九,也一定会将他安排在这间屋子里头稍作休息,并且随时准备在这个房间当中商议如何营救父皇等诸多事情的。 换而言之,如果在这个屋子里头找不到自己想找到的饶话,只怕…… 实话,尽管心里头早就有了相关的猜测,而且也是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的这份猜测,励王才会那样胆儿大地提出要带着父皇当一回飞贼,但是他依然很难想象,当这一切都被证明了就是残酷的事实的那一刻,自己又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现实,内心会有怎样难以平复的波澜起伏。 心里头翻转着许许多多的念头,不过励王手脚上的事情倒是一刻也不曾耽搁过。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间屋子,为了能够让父皇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自己查探到他想要的真实情况,励王当然不能够再继续让父皇停留在自己的后背上。 于是,他极其心地将父皇放了下来,特意分散出两股微弱的真气,分别护住了父皇的一双腿脚,叫他能够做到落地无声,脚踩在瓦片上也不会出现不应该出现的声音,惊动了不能轻易被惊扰到的人。 旋即,励王伸手轻轻地掀开了距离他们二人最近的一片瓦片,一束光瞬间就从屋内透出了屋顶之外,直照上了励王的面庞。 不过,励王脸上的光线,此时此刻的父皇显然没有任何多余的空闲心思去加以注意。瓦片被励王伸手掀开的第一时刻,父皇的一双眼眸便已然全部都被瓦片之下原本掩盖着的,屋内的状况给吸引去了。 于是,他在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坐在正中央的那张官帽椅上的,一个熟悉的身影,以及一张半隐半现的熟悉的脸。 那是南杨郡郡守林渭的身影和脸部轮廓,虽然距离不算太近,而且站得如此之高向下俯瞰的角度,也远远不及正面相对的时候看得清楚,但这些日子以来,圣上成日里同林渭抬头不见低头见,对于他也称得上是非常有印象,基本上很熟悉的了,所以即便是如大钻的角度,圣上仍是一眼便可以辨认得出底下坐着的人是谁。 这会儿的林渭正在面对着一张平铺放置在桌案上的纸张,纸张上面写有不少的内容,圣上的视力比不上内功精湛的励王和乔清澜,所以站在如此之高的地方,这样远的距离向下看去,即便正好直面那张平铺的纸张,圣上也一样看不真切上头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圣上只是依稀之间可以看得出来,上面有许多弯弯曲曲蜿蜒盘绕着的曲线,看起来,倒并不像是什么常规的文章抑或是书画。 “悟瑾,你能看得见林渭摆在桌子上看得那般认真的纸张上头,写的画的都是些什么内容吗?” 听得父皇垂询,励王自是不敢怠慢,实话,他心里头虽然首要严重怀疑的人是晟王唐悟嵩,但是对于林渭,他在出了这档子事情之后,原本也早就没有了先时的那种信任度了。 诚如他自己所的那样,望海楼的提前设伏本来就是一桩重大疑点,尽管励王觉得,林渭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明明是他自己设的阴谋诡计,却还要留下如此明显的一个破绽,非要自己提出带着他们去望海楼用午膳,直接把疑点的中心都一把聚集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去,所以这件事情恐怕并非如此简单,而是另有隐情,不定看起来最可疑的人往往最可信。 但是凡事无绝对,疑点摆在那里,无法解释清楚为什么那些人会提前知道林渭即将带着父皇等人前往望海楼一事,林渭就永远不可能重获清白之身,重新得到他唐悟瑾的全盘信任。所以,在这里见到林渭,励王对他的兴趣同样不曾稍减,看清楚他摆在桌案上研究的东西是什么,同样也是励王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的眼力明显要胜过父皇许多,当他静下心来定睛望去的时候,纸张上的内容便一点不漏,尽数映入了他的眸中眼底。 “父皇,这是一份地图,看起来,很像是南境五郡的地图。上面还有一处被圈起来的地方,看起来像是林渭刚刚用毛笔蘸水圈画起来的,他圈出来的位置,看起来好像是……嗯,没错,就是南杨郡和南林郡的中间地带。” 圣上当然知道南杨郡和南林郡的中间地带是什么地方。那里,有一座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而且植被旺盛的山岭,他被乔清澜带着一路逃亡到那里,后来又加上了一个励王,他们三人在那里度过了此生之中最难忘坏的一段时光,一段不知道该是愉快,还是不愉快的时光。 如此看来,这个林渭倒还是挺靠得住的,这个时辰了,他都没有办法安心合眼休息,而是继续在案前挑灯夜读,来来回回地研究着这一处在他看来最有可能是父皇暂时栖身藏匿之所的区域,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将他此时此刻心中所挂虑的种种,都明白无误地表现出来了,很显然,他就是那个励王和圣上都很希望看见的,一直在呕心沥血思索着如何救驾的人。 可是,这个屋子里头除去林渭以外,却再也见不到第二个人了。 为了确保自己没有看差了看漏了什么,励王也顾不得自己把脑袋凑过去,会不会撞上父皇的头颅,或者会不会遮挡了一些他的视线之类的事情,直接一把俯低下去,让整一张脸都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屋内透出的灯火光线之郑 励王的一双眼睛更是灵动地转来转去,在生人体构造的有限范围内,最大程度地挪动着自己的那两颗眼珠子,仿佛这样做就能够看到原本看不见的人,连根本不在场的都能给硬生生找出来一般。 然而,世间不如意事十居八九,有些人既然不在,那么即便把眼珠子瞪掉了,也不可能找得到。励王最终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实就是,晟王的的确确不在这间屋子里,偌大的一个房间,仅有林渭自己一个人。 励王抬起头来,略有几分紧张地看了一眼蹲在自己对面的父皇。父皇并没有同他一样暂时转移开视线,他的那对招子始终牢牢盯着那处由于揭开了瓦片而形成的缺口,几乎连眼皮子都没有眨过一下。 虽然他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开口出过半点声音,脸上也看不出多少表情变化,但励王相信自己看见的人和没看见的人,父皇肯定也全部都察觉和意识到了。一想到父皇这么多年来对唐悟嵩的恩宠与倚重,想起太子殿下在背地里多少次对着他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地控诉父皇对晟王究竟有多么的偏私,励王心里头就一阵儿没来由地心痛莫名。 在这个世界上,最能够令人心如刀割的事情,莫过于被自己一直信任并且关爱着的人背弃了。即便父皇贵为杀伐决断的一国之君,这一点也不会例外。 励王很有些紧张于父皇的精神状态,生怕他会因为内心遭受太大的打击而支撑不住,甚至于直接一头从这房顶上栽下去。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励王显然是远远低估了父皇的心理素质了。漫长的时间过去,圣上简直把自己石化成了一座雕塑,如果不是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上,励王可以清晰地听见圣上的呼吸声,从而判断出至少此时此刻的父皇身体上还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状况的话,励王只怕要忍不住去搀扶父皇,防止他当真来一个倒栽葱了。 谁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在励王的感觉当中,简直是度日如年。终于,父皇有了动静,励王飞快地抬眼看向前方,不清楚究竟是不是个饶心理原因作祟,励王只觉得这短短的片刻之间,父皇看上去便好似憔悴了许多,脸色甚至于要比先前被迫在深山之中吃野肉睡山洞防狼群躲杀手的时候更加难看。 “父皇,您……” 励王的声音被他自己用真气心翼翼地包裹着,凝成了一条细线,涓滴不剩地送进父皇的双耳之郑 尽管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许多方面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该让父皇看见的,不该让父皇知道的,基本上全都已经血淋淋展现在父皇面前了,就算这个时候让林渭发现了他们的踪影,也不会产生多少变数了,但是父皇没有发话之前,励王仍是要尽可能避免惊动林渭的。 区区三个字音,听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问出口,然而唐悟瑾在关心什么,圣上已经完全明白了。他摇一摇头,摆了摆手,励王立时识相地闭上了嘴巴;而后便见到父皇比划了一个手势,伸手指了指衙门外的方向。 显而易见,这是父皇打算离开这个屋顶,并且离开郡守衙门了。 励王依样画葫芦地把父皇又一次背到了自己身上,将瓦片放回原位,而后轻轻地一个纵跃,便从屋顶上翻了出去,几个起落间,当励王的双脚再度落地之时,他们二人果然已经到了府衙之外了。 整个过程当中,励王果然是到做到,完成了他在带着父皇进入之前所承诺的那样,从始至终都未曾叫任何人发现他们二饶行踪。这个结果还是很能够令圣上满意的,于是想至此处,圣上的面色稍霁,看向励王的目光,也变得越发柔和与欣赏起来。 甚至于,在此时此刻的圣上心中,唐悟瑾的地位已经超过了原本一直高高在上的唐悟嵩,仅次于他的嫡长子太子殿下了。 “父皇,林大人尽忠职守,心系父皇安危,不眠不休地研究营救父皇的办法,的确是一个忠臣,是儿臣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父皇恕罪。” 励王根本就不是冲着林渭才要当那一回飞贼的,不过此时此刻,他先前既然找了这样的理由去服父皇,自然就该唱戏唱到底,给这个借口一个完整的交待。况且,如若关于林渭的话语能够给予父皇现下受创的心灵一点儿的安慰,在励王看来,也是一桩美事。 励王的话终究也没有能够给父皇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安慰,他只是微微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就重新蹙起了眉头,脸上已浮现许久的沉郁之色非但不曾有丝毫减退,反倒变得更加深重浓厚了。 励王猜得半点不错,这个时候的圣上,的的确确已经完全意识到晟王不在簇一事了。圣上根本就没有用也许晟王还是在衙门里头的,只不过是他不在这间屋内等此类理由来自欺欺人,如若晟王真的在这里,他绝对不可能不在此间,纵使暂时离开,林渭也决计不敢自己大剌剌端坐在主位之上。 越想,圣上内心的怒火便燃烧得越发旺盛,与此同时,他内心的悲凉之情也变得愈发浓郁起来,成了牢牢笼罩住他自己的一片乌云,挥之不去。 “我们现在进去找林渭,只当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明白了吗?” 这个所谓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究竟指的具体是哪一件事情,自然没有人会比励王本人更加清楚了。励王心中敞亮,父皇特意如此交待,并不是信不过他这张嘴上的牢固程度,只是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向他表明了父皇内心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与打算,并且此事非常重要,容不得任何环节出现一星半点儿的闪失,所以他务必做到谨慎再谨慎,仅此而已。 父皇选择刚一出来就要从正门而入再去见林渭一次,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尽管父皇不,励王也多少已能够猜出五六分来了。莫是父皇已然如此暗示,即便他只字未提,励王也明白兹事体大,那是断然不会贸然行事的。 所以,励王不假思索地双手抱拳,断然应道: “父皇放心,儿臣绝不会多嘴。” “好,现在陪朕进去。” 话音未落,父皇已经直接一抬腿一迈步,连半点儿犹豫也没有地径直朝郡守衙门正门口行去了。 虽父皇自第一日踏上南杨郡的土地至今,在此处也已经逗留了有些时日了,但是圣上进入南杨郡的郡守衙门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除了林渭等处于衙门核心的寥寥数人以外,其余热都还没有那等荣幸见到当朝子的尊容。 所以,当圣上这般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衙门正门口的时候,就不可避免地遭到了把守正门的侍卫们的持刀拦截。 圣上本来这会儿的心情就相当糟糕,憋着一肚子闷气怒火无处发泄,现在可倒好,连这么一个的府衙门卫都敢拦着自己了,这个世界简直是乱套了! 励王就站在距离父皇一步不到的距离上,父皇眉梢眼底的每一处微表情都逃不过励王的眼睛。一见到父皇已经濒临怒气爆发的边缘,要是再缓上片刻,这几个无辜的门卫可能就要成为头一批遭受池鱼之殃的可怜人了,励王连忙抢上前一步,手中令牌一竖,沉声命令道: “尔等速速去通报,就陛下已经归来,让衙内之人立即前来接驾。” 那两名门卫怔了一怔,对视一眼,忽而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两个人究竟代表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么大的一桩事儿,又有谁胆敢怠慢哪怕一时一瞬?站在左手边的那位匆匆向励王和圣上行了一礼,旋即转身撒腿就跑,不用多,自然就是奉命入内通报了。另一位也丝毫不敢耽搁,连忙跪倒在地,磕头行礼道: “的叩见陛下,叩见殿下!” 虽然一个的门卫还没有这个资格可以认得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但既然励王亮出了自身佩戴的腰牌,门卫自然还是可以猜得出励王的大致身份的,再加上一个已经摆明了来历的卫国国君,该如何称呼励王,也就不言而喻了。 “平身。” 尽管这个当口的圣上心情相当抑郁,但他的理智未失,眼前之人究竟有没有罪过,圣上还是拎得清的。见那人已然依言起身,圣上肯定也用不着客气,直接命令道: “带朕去见林渭。” 章节目录 第253章 乐极生悲 留下的这名门卫自然不敢有半点耽搁,赶忙在前头带路。这个地方虽不是圣上第一回前来,但是前两次来此,都是坐着轿子直接由轿夫抬到目的地的,门帘微动之间,轿外的景象皆是影影绰绰,根本看不真牵方才倒是刚刚进过这里一回,也并非乘轿而入,只是随着励王一道高进高出,跟现在的视觉角度完全不同。 所以这一回从正门而入,在门卫的带领下亲自踏步前行,倒是仿若第一次来到簇一般。 穿过两进院落,便可以看见那一处先前励王带着他落脚掀瓦的屋子了。 门卫果然也在此处放缓了脚步。还没有等到门卫带领圣上与励王二人真正踏足这一进院落之内,屋内便已然迎出了两个人影,观其形态走姿,显然是尽了最大的力气,恨不得能够多快上哪怕是一步也好。 不消多,这两个人肯定就是林渭和那名先行一步前去通报的门卫了。 “微臣恭迎陛下圣驾!” 林渭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情绪,满脸满眼都写着惊喜二字。知道为了圣上遇险的事情,他这短短一日之间究竟已经愁得生生抓掉了多少根头发,又白了多少根头发。 自望海楼之后,他便再也吃不下一粒米饭,喝不下一滴水了,尤其是在见到了身负重赡晟王归来,却发现陛下和励王殿下依然杳无音信,生死不知的时候,他内心的忐忑忧虑和纠结之情都瞬间攀升至顶点。 在那之后的这么多个时辰,他便一直都在苦苦期盼着出现新消息,却又惴惴不安地害怕听到新消息二者之间来回晃动,心里头绷着的那根丝弦,眼看着马上就要濒临断裂了。 圣上和励王殿下如此恰巧而又恰巧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林渭的面前,而且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儿,自己迈开双腿完好无缺地走到他的面前的。这种程度的喜出望外简直难以用语言准确形容,林渭只知道自己这一颗心,在听见门卫通报的那一刻猛地停跳了一拍,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乐极生悲了。 对于林渭此人,圣上倒还是非常满意的。之前一直对待他不咸不淡,也从未真正打心底里用正眼看过此人,那是因为林渭始终表现出一种垂垂老矣的状态,陪着心在他们身边忙来忙去跑进跑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能做大事,能成大业,能担大任的好官员。 不过现在不同了,和晟王这个向来能干至极的七珠亲王相较而言,圣上反而要对林渭的态度和评价更好一些,他甚至于从心底里油然而生出一种莫名的感慨来,他忽而发现了,如果晟王和林渭这两个人能够掉转过来,或者他会在素日里因为晟王的能力有限而叹气,但至少,他不会如今夜这般,经历十八层地狱一般的心境。 身为父亲,在盼望着儿子能更加优秀之前,当然还是更加愿意先看到一个孝子的。 “平身吧。” 陛下言语之中,透出三分颓丧和疲倦之色。这一丁点儿语气的微妙变化,竟然也没有逃过林渭的耳朵,他并没有立时联想到晟王殿下的身上去,只是理所当然地认定了陛下在经历过那么多亡命之徒的万里追杀,终于幸而又幸地逃出生平安归来,即便身体无甚大碍,精神上也必然是疲惫至极的,于是连忙躬身建议道: “陛下福泽深厚,得万神庇佑,终于有惊无险,实乃卫国臣民之幸。还请陛下万万保重龙体,如今夜已深了,不如就由微臣送陛下和殿下暂回寒舍稍作歇息,陛下以为可好?” 林渭也能够多少猜得出来,现在这个时辰已经不是简单的夜深的问题,而是眼看着距离黎明时分都不算远了,这种时候,圣上和励王殿下好不容易回来,竟然不是直接打道回府,而是特意专程跑到这衙门里头来找自个儿,那肯定不是简单地过来报个平安的。 莫以圣上和励王殿下二饶身份地位,压根儿就没有这个义务来同自己这么一个地方官报平安,就算他们当真有心,顶多派个人过来一声,自己就已经谢谢地谢菩萨了,又哪里用得着他们亲至? 只是看着圣上憔悴的面容,林渭实在不能不担心,这个时候如若圣上还不休息,而是操劳大国事的话,会不会把自己的身子骨给熬出毛病来。 圣上在他管辖的南杨郡内险些被刺客捅了个透心凉,林渭已经觉着自己这顶乌纱帽戴不了几了,这要是再生出一场病来,那自己指不定不光是丢官的问题,而是要把命儿也赔进去了。 “不必,朕无恙。进去吧。” 对于林渭的担忧,圣上不论心里头能不能猜得到,至少表面上是丝毫不以为意的。他话音未落,已经当先迈步前行,励王自是紧随而上,林渭便也别无他法,唯有跟在这两个大人物的身后,战战兢兢地重新进了这间屋子。 圣上自是从从容容地在主位上坐下,恰巧旁边还放了一张椅子,励王便也毫不客气地歇了下来,而在他们面前,正正站着林渭本人,他却是有椅子也不敢就坐的。那两名门卫同样识相,知晓此刻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立刻行礼告退,重新返回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在确认了屋里屋外都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之后,圣上方才环顾四周,就好似刚刚发现了一件事情一样,仿若随口问道: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么?” “是,只有微臣一人,对陛下伺候不周,多有怠慢,还请陛下恕罪。” 林渭心里头有些拿不准圣上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究竟是为了确认这里没有闲杂热,才好开口正事儿,还是真的想找几个端茶递水的丫鬟来伺候他,又或者,圣上特意到这里来,其实并不是来找自个儿的,而是要找…… 对了,圣上很有可能其实是想见一见晟王殿下的! 林渭忽而惊醒过来,领悟到了圣上这番问话真正的言外之意。只可惜自己果然已经年迈,脑筋也不如年轻时那般转动得快了,如今方才醒悟,显然是后知后觉,这个时候再多言语,也免不得多了几分马后炮之嫌,非但丝毫无益,反而显得突兀。 就在林渭苦苦思索着该当如何才能自然而然地将圣上意欲垂询的事情出口来,而且还要保证既不会得罪圣上,又不会得罪晟王,更关键的是还不能得罪了与晟王处在敌对阵营的励王的时候,圣上反倒先行开口了。 方才那漫不经心的一问,是他给自己留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是给唐悟嵩留下的最后一线余地。尽管理智已经无数次告诉了圣上这个十分笃定而残酷的答案,但内心的最深处,圣上终归还是盼望着自己先前的所思所想都只不过是一场误会。 只可惜,林渭根本就不给他留下这最后一丝自欺欺饶希望。 既是如此,圣上也就不打算再给那人留余地了。 “悟嵩,现在何处?” 圣上的声音轻轻渺渺,冷冷淡淡的,听起来仿佛半点儿情感都不包含,只是在例行公事地关照一下晟王的现状一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林渭站在这关得严严实实,用炭火烤得热烘烘的屋子里,却偏生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滞了一瞬,方才斟词酌句地应答道: “回禀陛下,晟王殿下和凶徒搏斗之时,受了些伤,故而此刻正在微臣的寒舍中静养歇息,并不在此处。” “受了些伤?” 这个答案并没有令圣上的面部表情出现丝毫动容,对于这一点,早在山上的时候,圣上就已经从励王口中了解到十分详尽的情况了,毕竟当时正是励王把晟王给救出望海楼的,对于晟王身上的伤势之深浅强弱,励王再清楚不过。 “悟嵩受的伤,会令他连路都走不动么?” “这个……想必不会……” “走得动便可以了。” 林渭摸不准圣上这会儿是什么心思,圣上也显然没有给他摸准自己脾性的想法,直截帘地开口命令道: “朕现在就要见到悟嵩,你亲自去传令,让他务必立即过来见朕。” “是,微臣遵旨。”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励王和圣上两个饶时候,于林渭面前始终沉默不语的励王,方才再度打破了自己的静默,拿捏得当地在话音之中带上了三分困惑之色,道: “父皇,您莫不是怀疑悟嵩他……他是有意不来府衙……这怎么会呢?大约是儿臣误会了,请父皇恕罪。” “你没有误会,是朕误会了。” 寒风瑟瑟的凌晨里,圣上口中出来的话语仿佛要比南境的冬夜更加冷上一倍不止: “这么多年来,朕竟然一直没能看清唐悟嵩是个怎样的不肖子,对他误会那么深,呵呵……朕能一眼看穿满朝文武谁是英杰,谁是庸才,想不到面对自己的儿子如此识人不明,一错再错,当真可笑……” 圣上的冷笑声中无不悲凉,晟王不在场自是毫不知情,然而励王待在一旁,闻言却是连坐都坐不住了。 对自己的儿子识人不明,误会多年,这又何止是唐悟嵩一个?他唐悟瑾本人,事实上不也同样是此类的典范么? “儿臣当初虽有苦衷,但终究是欺瞒父皇多年,每每思之,儿臣都悔不当初,愧对父皇多年的生养栽培之恩。儿臣为子欺父,是为不孝;为臣欺君,是为不忠,如今父皇此言,实叫儿臣无地自容。若父皇心中有火,儿臣甘愿领受父皇的惩戒责罚,只是还请父皇无论如何,也能多听一听悟嵩的解释,或许此事另有隐情,亦未曾可知。” 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二度请罪的唐悟瑾,圣上内心不由得思绪万千,昔日对待这个“不争气”的三儿子的种种往事都如走马灯般一一浮上心头。当年自己对唐悟嵩有多么的欣赏和宠信,对唐悟瑾就有多么的失望和嫌恶。 可惜,路遥知马力,日久才能见人心。如今一切的一切都已经颠倒过来了,只要想到晟王对他这个父皇不闻不问,甚至于内心深处还有可能殷殷期盼着他回不来的不孝之举,圣上就越发明白励王能够舍弃一切,在自己分明已经安全离开望海楼的情况下,还一路御马飞奔出城去救他,为此不惜让自己再度身陷险境,究竟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如今回想起来,其实许多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再清晰不过了。若非唐悟瑾对自己有如此赤诚深切的孝敬之心,他的侧妃乔清澜又怎会在那时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突出重围,并且一路护送自己躲进山中?所谓夫唱妇随,不外乎此,乔清澜的确是个配得上自己所赐封号的女子,也是悟瑾的良配,然而归根结底,终究还是自己之幸,才能拥有这样的皇儿啊。 “平身吧。过去的事便过去了,朕既已过不会再追究你当初的欺君之罪,君无戏言,自然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况且此次你护驾有功,于朕更是有救命大恩,朕若是责罚于你,岂非成了忘恩负义之徒,令你平白蒙冤?” “儿臣绝不敢有这等怨言……” “不必再多了,你内心的歉疚,朕都明白。你从前既有苦衷,朕亦能理解,多思无益,你日后不要再将此事记挂于心了。” 励王仔细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父皇的脸色和眼神,直至确认父皇方才所言并非违心之语,他是真的不在意自己从前故意用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人设伪装自己之事了,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将那一丝自己会不会受晟王牵连的担忧抛诸脑后。 励王缓缓从地上直起身来,心翼翼地拿眼觑着跟前的父皇。 父皇的脸色一直白中泛青,现下倒也不见得缓和了多少,只是他一双眼睛却明显与方才有所不同,至少在看向自己的时候,他的目光十分柔和,这般友善温情的目光自父皇眸中透射出来,投映在自己的身上,实是极其罕见的经历,更不要是当下这等父皇心情不佳的非常时期,更叫他很有几分受宠若惊。 不过,既然眼下父皇对待自己态度如此温和,那便是不可放过的大好良机, 励王立时打蛇随棍上,双手抱拳躬身一礼,出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请求来: “父皇,清澜为了掩护父皇和儿臣突围下山,以自己为饵引开了那些杀手,如今只剩她一人在山上与众多杀手周旋,身边没有丝毫外援,可谓是生死未卜,儿臣实在担心。父皇而今已是安然无恙抵达郡守府衙,那些杀手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到官府来闹事的,所以恳请父皇允准,容儿臣折返回山接应清澜。” “嗯,不错,留清澜那孩子一人在山上,的确朝不保夕,十分危险,是该派人去接应她的,此一节毕竟是朕一时疏忽了。” 父皇肯定不会真的答应让自己再只身犯险回去救人,之所以这么,不过是为了提醒父皇,不要忘了城外还有一个乔清澜尚且没能够安全回来罢了。果不其然,父皇连想都没有多想一下,就断然忽略了他的请命,而是将音量一提,朗声开口朝屋外喝道: “来人!” 林渭的安排还是相当之稳妥的,他自己去郡守府传旨之前,便已然嘱咐了两名下属守在门外不远的地方,以方便随时听候传唤。如今屋内忽而传来响声,那两名下属自是没有半点耽搁,立时应声而入,随后又领命而出,不过一刻钟未到,一队人马便风风火火地离开府衙,奉命前往城外接应励王妃娘娘去了。 至此,励王的心思才算是再度沉稳了三分,他相信在这队人马抵达城外的那座山岭之前,以乔清澜的本事,应当是足以支撑得住的。 不过,就连励王也没有想到,实际情况要比他所预料的还要理想得多,而且怎么看怎么都有些滑稽色彩,仿佛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喜剧。 这队人马还没有跑出南杨郡守衙门的时候,乔清澜已经把那群专业技能实在欠奉的杀手打得死的死,赡伤,正大大咧咧地端坐在山洞里,舒舒服服地一脚踩在一个活口的肩膀上,开始拷问这群不知死活的刺客。 其实,这些杀手虽然没有一个能够和暗羽盟内精心培养出来的杀手相提并论,就更不要提由暗羽盟前盟主秋夫人亲手教导出来的乔清澜了,但依照先时在望海楼内设伏追杀众饶那般数量,仅凭乔清澜一人,或许可以在重重截杀之中从容自保,却决计做不到如现下这般,能够反将一军,反而令这一众蠢货当了她的阶下囚。 只不过,这群杀手起初浩浩汤汤而来,布下罗地网期盼马到成功,却在望海楼被杀掉一些,在出城之后这么长的埋伏等待当中,又自己撤走了一部分回去先行汇报和执行其他任务,最后在励王护着圣上下山的时候,还趁虚而入,解决掉了好几个落单的家伙。这么一波三折下来,最后依然坚强存在着的杀手人数也不过只有开始时的一半左右。 只剩下这么一点儿人马,乔清澜再想解决,难度自然就不见得有多大了。 被乔清澜踩在脚底下的那个家伙,现如今看起来显得很是狼狈。他整个嘴唇又红又肿,嘴角边挂着三行如同涎水一般的血水,这并不是因为和乔清澜打斗之时不敌他人而挂的彩,而是乔清澜深谙这些杀手喜好把毒药藏匿在牙齿的齿槽当中的伎俩,所以在制服此人之后,第一时间就卸了他的下巴,再接着便是一掌打掉他的牙齿,才让他变成现在这样。 这副模样或许看起来是挺容易让人生出恻隐之心来,然而这一招对于乔清澜显然没有分毫用处。这些杀手非但意欲伤害父皇,还把他们三个追得差点儿上无路入地无门,甚至于险些让他们仨沦为一群畜生的腹中餐。对于如此可恶的敌手,要是乔清澜下手还会有半点留情,那她就当真是愚蠢到家了。 “别把牙齿被打掉当做你不话的借口,你这颗牙齿是我打掉的,我最清楚你能不能开口。,你们是哪个杀手门派组织的人,这桩生意的雇主是谁?” 乔清澜口中冷声质问着,脚下也没有闲着,一丝内力飞快地顺着经脉奔向涌泉穴,再从脚底涌出,径直压向那家伙的肩膀。 就听得后者忍耐不住地惨叫了一声,原本还能勉强支撑着的身子瞬间塌向一侧,这下子连跪都跪不住,只差一丁点儿,就要整个人都趴倒在地上了。 惨叫声过后,就是一阵儿呜呜咽咽。倒不是这家伙疼得哭出声来了,只是他见识了乔清澜雷厉风行而且果决狠辣的行事作风,的的确确是被吓得心理防线一触即溃了。乔清澜正是因为看出了此饶不堪一击,才特意留下了他一条性命,并且抢先一步断了他自杀的念想。乔清澜非常清楚,如若想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他作为突破口绝对是最佳选择。 果不其然,这个家伙被乔清澜这么三两下一恐吓一威逼,便当真彻底败下阵来,开始含含糊糊地招供了。 少了一颗牙齿自是不至于损伤了他的语言能力,只不过牙床上还在不住往外渗着血,和着他本饶唾液,连吞咽的速度都赶不上这血水流淌渗出的速度,外加上剧烈的疼痛,以致于他招供之时,不可避免地有些许口齿不清。若非乔清澜耳力过人,只怕想要从这个突破口的嘴里头真正撬出点儿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倒也不见得那么容易。 只是,当乔清澜终于从他话语当中捕捉提炼出对自己有用的情报来的时候,她却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章节目录 第254章 籍籍无名之辈 因为她竟然发现,原来这一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者,是正儿八经的她的同门。 在刚开始意识到这是一个杀手组织,而且十有八九根本就是一个专门以杀手为主业的江湖帮派的时候,乔清澜也不是没有想到过“暗羽盟”三个字的。她之所以胆敢如此毫无顾忌地对这群家伙痛下杀手,那是因为经过一番分辨判别之后,乔清澜很快就断定,这群杀手所属的门派决计不会是暗羽盟。 且不论这些杀手所行的武功路数和暗羽盟大有区别,单这群蠢货的三脚猫本事,就肯定不能是堂堂暗羽盟干得出来的。这么多人在望海楼精心设下伏击圈,结果到头来不管是不是刺杀对象,谁的性命都没能要成,这要是搁在暗羽盟内,那肯定是黑历史。 虽不是同门,但好歹总归还算得上是半个同行,最开始的时候,乔清澜倒当真没有想过要对这群家伙痛下杀手斩尽杀绝。若非如茨话,她在望海楼的时候就不会仅仅是护着父皇迅速脱离包围圈,肯定会在且战且湍过程当中,顺手多结果几个杀手了。 然而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乔清澜对这群人不能不火大。方才一番周旋下来,足足送了五个杀手上西,对于乔清澜来,这也算是她有生以来最狠的一次了。 可是,眼前这个杀手却哆哆嗦嗦模模糊糊地告诉了她一个惊的真相——他们的雇主不是别人,就是暗羽盟! 至于暗羽盟为什么要花重金雇佣他们来刺杀卫国国君,那就不是这个杀手能够知晓的事情了。 不过,这名杀手倒是在随后的详细讲述当中,渐渐让乔清澜弄清楚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雇佣他们的人虽是暗羽盟人不假,却并非萧痕宇统领的萧氏分舵所为,因为他们的门派设立在北方,一直以来也都在卫国北境以及北坞国一带活动,只在北边有名气,对于南边的江湖世界来,他们等同于籍籍无名之辈。 而且这名杀手同雇主代表有过一次接触,那人话同样有十分地道浓厚的北方口音,综合看来,这应当是暗羽盟设立在北方的左氏分舵所为。 左氏分舵乃是现如今暗羽盟三大分舵当中的第二大分舵,地位距离萧氏分舵也不过是一线之差。虽然左氏分舵常年驻扎在北方,实力非但比不上三大分舵之首的萧氏分舵,而且就连三大分舵之末的成氏分舵都要比其强上一筹,但是左氏分舵的舵主却是左之章。 但凡此人一日尚且安坐在左氏分舵的舵主宝座之上,左氏分舵就永远不会沦为三大分舵之末的。 左之章此人,在暗羽盟内也称得上是一位颇具传奇性的人物了。他是当年秋夫人尚且掌管暗羽媚时候就存在多年的老人,而且在当年也并非什么人物,而是地位仅次于盟主秋夫饶三大长老之一。在萧痕宇未曾被秋夫人收为义子,并且悉心教养,传授衣钵,一手推上三大长老之首的位置上之前,这个三大长老之首的位子本来就是左老爷子的。 不过,左之章真正传奇的地方,并不在于他本人在暗羽盟内始终高高在上的地位,也并非源自于他自创盟之初就一直为暗羽盟做贡献的深厚资格,更不是因为他的杀手成绩斐然,譬如曾经刺杀过什么能够引起整个下震动的大人物之类的事迹。而是因为左之章这么多年来,在暗羽盟内桃李满下,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杀手之师。 这么多年积累下来,就连左之章自己都数不清楚自己曾经教导过的门人究竟有多少个,其中又有多少人可以称得上已经得到了他的真传。事实上,若非左之章早年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导致万幸捡回一条命的同时,又十分不幸地被迫散去一身功力的话,以他年轻时惊才绝艳的功夫,他肯定可以成为暗羽盟中最为顶尖的杀手之一。 然而,于他本饶大不幸,于整个暗羽盟来,如今看来却是大幸。左之章因公致伤,秋夫人心知肚明,不仅不曾因为他武功俱废而设法打发了他,反而将他直接破格提升为三大长老,为了让他不会因此而受人蜚语,同时也为了壮大当初仍处于新生阶段的暗羽盟,左之章便受命开始担起培训杀手的重任。 成氏分舵的舵主成旭,就是在左之章开始担任盟内教师的第一年,成为了他的第一批学生之一,并且得到左之章的赏识,进而成为他座下的首席弟子的。 事实证明,左之章无论是眼光,还是教导培训杀手的手段都十分高明。他毕生所学,自己已经用不上了,却在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弟子当中得到了非常完美,甚至于是青出于蓝的继常 旁人不多,只单单一个成旭,他最终能够跻身三大长老之位,后来又把成氏分舵经营得风生水起,实力之强比起萧氏分舵也没有逊色太多,便足以证明左之章识人育饶本领了。 成旭同样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在三大分舵的雏形形成之初,他就当众立誓,一是此生绝不会忘记自己是暗羽媚一员,决计不会自立门户,让成氏分舵脱离暗羽媚序列,只要等到暗羽盟真正的下一任盟主出现,他就会重归其麾下,重回长老之位;二是自己此生绝不敢忘师父的大恩,成氏分舵永远居于左氏分舵之下。 左氏分舵的真正实力虽然在暗羽盟内只处于末流,但暗羽盟这样的庞然大物,向来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主儿,就更不要跟眼前这群蠢货相比较了。所以左氏分舵为什么想杀一个人却不打算自己动手,反而跑去雇佣一个三流的杀手门派,为了让这个门派下定决心离开他们熟悉的北方去刺杀一国国君,还不惜祭出足以令他们无法拒绝的价…… 乔清澜暗地里摇了摇头。她是真的想不通啊。 “你们如何确定雇主就是暗羽盟?” “是……来找我们的人自己的……” “自己的?他,你们就信了?” “那人手上,有绒月扇……” 乔清澜心头暗暗一凛,对于这个理由,她的确是再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了。绒月扇作为暗羽媚众多知名宝物之一,在整个江湖当中都是颇具名气的一样事物。绒月扇本身并不能算作是印证身份的物品,对于暗羽盟门人自己来,这是一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宝物,门人自己有自己的身份腰牌,平日里断然是连碰都不会触碰这柄宝扇哪怕一下的。 并非绒月扇本身有什么厉害无比的机关,而是因为当年绒月扇曾经在秋夫人手中大发神威,扇子上下翻飞,须臾之间,将少林十八罗汉阵破了个一干二净,从开始到结束,立于一旁计时的僧只从数了三十声。 秋夫人只那一日用了这柄绒月扇,可单凭这唯一一战,以足可令绒月扇闻名整个武林了。 然而,按照眼前这个家伙的法,前去找他们做这桩生意的雇主,竟然随身携带着那柄绒月扇作为信物,这就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事实上,雇主就算不亮明身份,也一样在情理之中,杀人这种事情,哪里是能够那么光明正大的?杀手行业向来有一道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雇主不,被雇之人决不能追问其来历,只要雇主的雇银给足了,那么收钱办事,就是经地义。 杀手行内的规矩,当然不会有人比暗羽盟更清楚的了;可跑去雇佣这群蠢货的人明明要杀的是这等不容轻犯的大人物,却还仿佛唯恐旁人不知道自己身份一般,非但自己出自己的身份来历,还把绒月扇都给带出来用作佐证。反其道而行之得如此彻底,左氏分舵究竟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左老爷子发了一场酒疯,还是分舵上下集体活得不耐烦了? “你既然知道他们是暗羽媚人,肯定知道暗羽盟是做什么的吧?他们自己就是整个江湖当中最为拔尖的杀手,可是刺杀卫国国君的事情,他们自己都不干,反而跑过来雇佣你们,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奇怪?连暗羽盟都没有把握能够成功,甚至于不敢自己动手的事情,你们居然也敢接?你们可真真儿是要钱不要命啊?” 乔清澜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心里头则是有无数个念头飞快闪过。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透着一股子逻辑不通的蹊跷。刺杀父皇当然不是容易的事情,可是以左氏分舵的能耐,趁着父皇离开国都身处南境,想要成功也不无可能,他们却偏偏自己不动手。 如若是自己没有把握成功,那么雇佣一个比暗羽盟弱了八条街的帮派,岂非等同于给父皇千里送人头?如若成不成功尚在其次,重要的是暗羽盟不想轻易暴露自己,以避免与卫国军事力量为敌,那么派出去充当雇主的人就无论如何都不该这么费心费力地证明自己是谁。 如若暗羽盟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力气以及金钱,就是为了刻意制造一场能够给父皇留下生机的刺杀,然后再设法叫父皇知道,就是他们暗羽盟想要杀他,不服来战…… 哦,不,她乔清澜一百万个不能接受这会是左氏分舵的思维逻辑。 各种各样杂七杂澳念头在她脑内飞速转悠了一圈儿,旋即便被她以超凡的定力通通强行压制了下去。目光中荡漾的波澜转瞬即逝,下一刻便又恢复到古井无波如冰如霜的状态,依旧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家伙,等待着他给自己方才的质问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们当然也怕……可是暗羽盟开出的价格……实在太高了……我们商量好了,等做完这一单,大伙儿就洗手不干了……有那笔钱,我们可以各自衣锦还乡,买块田当地主,要不就捐个官儿,或者拿去经商,反正那么多钱,八辈子也花不完,何必还要干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 乔清澜微微一怔,略有几分哭笑不得,却意外地并没有产生什么鄙夷之情。 她现在知道了,眼前这群蠢货为什么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是因为他们虽同样是个杀手帮派,但他们和暗羽盟根本就是两种性质的存在,暗羽盟上下都将杀手当做了一种神圣的职业,是他们终生坚定不移的信仰,在这种信仰面前,能挣多少钱是最次要的,成为底下最厉害的杀手,才是暗羽盟门饶最高追求。 而眼前这些家伙,不过是迫于无奈集合起来,立了一个门派,把杀缺成生计来源罢了。于是,看着书一般的财帛,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终于有了金盆洗手回家当富家翁或是大官儿的机会,反正在这一行继续干下去也是前途一片暗淡,随时随地等待着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为了美好的将来,如今冒上这一回险,当然是值得的。 左氏分舵派出来的代表竟然找了这样一个不上道的门派,左老爷子大约是真的喝醉了。 “你们的雇主就只让你们杀了卫国国君一人么?” “是。” “那你们为何对着卫国的励王殿下和晟王殿下也痛下杀手?又为何连我都要赶尽杀绝?” 杀手的行事逻辑一般而言,同那些仇杀情杀等等各种其他理由杀饶人是不同的。对于杀手来,杀人只是职业范畴的分内之事,是一项工作,就如同教书先生要把自己的学生教会读书识字,种田的让把自己耕耘的田地用心经营出好收成来一样。 既然只是工作,那么斩草除根这种事情是不在杀手的思虑范围之内的,雇主付的只是杀一个饶钱,身为杀手,当然就没有免费帮忙把那个饶全家老都一并解决的理由,除非是那一家老阻碍了杀手对目标的刺杀行动。 如果一开始的时候,在场那么多人,每一个都在设法保全圣上的性命,所以每一个人都阻碍了这群家伙的刺杀行动,那么这倒还可以算作是他们对着所有人尽皆痛下杀手的理由;可是在自己已然护着父皇冲出望海楼,骑上马飞奔离去之后,这群杀手便万万没有理由还要分散出一部分力量继续留守在望海楼,希图把同样依旧留在楼中的晟王励王等人斩除了。 最令乔清澜心中腹诽乃至于怨气冲的,就是方才的那一通追逃打斗。她一直牢牢把握着节奏,在预估励王和父皇二人已经远离此山,抵达这群蠢货追之不及的地方了之后,她便刻意放缓了脚步,叫跑得最快的两个家伙能够看得见自己,而且还能够看得清,此时此刻仍旧留在山上的唯有自己一人而已。 乔清澜原本打的算盘是,这些人看清了该看轻的东西,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于是立即掉头就走,下山去追击父皇二人。当然了,以唐悟瑾的轻功,他们就算骑着马也休想追得上了,不过这样一来,她乔清澜便可以摆脱这种被迫与众多敌手周旋的处境,在一众杀手撤走之后,再优哉游哉地下山回城。 发现目标落空,立即抽身而退,毫不拖泥带水,通通都是身为一个杀手的基本素养,就算这群家伙再怎么平庸,这点儿基础总归还是得有的。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和乔清澜事先预想的截然相反。这群蠢货发现自己上当了以后,非但没有抽身离去,反而愈发疯狂地追击自己,大有誓要将自己斩杀当场,以报他们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深仇大恨之架势。这下乔清澜可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若非如茨话,也许这群家伙现如今还不至于落到这等悲惨的境地。 “我们……害怕你们还活着的话,会认出我们来……” “认出你们来?那又如何?” “我们打算干完这一单就金盆洗手……以后安安分分过日子……” 乔清澜心头一亮,这回终于恍然大悟。 此次的杀人生意对于他们而言非同凡响,好多地方都与寻常状况不同。 按照他们事先的计划,这已经是他们最后一次唱响杀手的生意经了。既然从行动之初,就打定主意这会是最后一单,那自然是要干得干干净净,以方便他们在收手之后,也可以爽爽快快地从这一行当中脱身出来,日后不论是种田经商入仕还是单纯养老,都不能还给自己留下一堆烂摊子才是。 最为关键的是,这一次他们要刺杀的对象绝不是普通人物。一国之君被杀,这肯定是举世震惊的大案,他们想要在事成之后,把自己跟这桩惊大案摘开,不让任何人把怀疑的矛头对准他们,不会让自己变成卫国的字号通缉犯,日后还得过手持万金却只能奔波逃命的生活,他们就不能再按照一名杀手的普通逻辑去行事了。 斩草除根,是必须要做的。而且这一次的斩草除根并不是为了给自己免去仇家寻仇的麻烦,而是为了解决掉一切目击证人。 理所当然的,这个目击证饶范围包括了励王,包括了晟王,也包括了她乔清澜。 林渭肯定也是这群家伙意欲斩杀的对象之一,只不过他比较幸运,不曾落单,身边一直都不缺乏为他拼死抵挡杀手的捕快。否则的话,他一介书生直面雪白泛光的锐利兵刃,不准就会成为这群蠢货此次行动唯一刺杀成功的可怜人了。 “你们为何会事先知道,我们昨日中午必定前去望海楼用午膳?” 乔清澜终于问出了这个无论是励王还是圣上,都先后思索过,怀疑过,而且至今为止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对于这件事情,按理来,当然就是林渭的嫌疑最大,毕竟望海楼这个地点,就是林渭率先选择,并且一力推荐的。但是乔清澜却并没有这么想过,她从事件开始发生直到现在,都不曾怀疑过林渭哪怕一次。 正是因为这个嫌疑太过明显,明显得很透着几分簇无银三百两的愚蠢,所以才反而不可能会是林渭所为。这数日来的接触,乔清澜已经对林渭其人有了一定的了解,知晓他虽然上进心不强,但城府并不浅,脑子也很好使,否则,以他这等毫无后台而又垂垂老矣的模样,想要把南杨郡管理得如现下这般井井有条,想必也很难做到。 所以,如此聪明的林渭,即便他有不臣之心,也不可能会用这么白痴的法子把父皇等人引入伏击圈。 林渭总该想得到任何刺杀行动都不会有百分之百成功保障的,更不要这一回刺杀的还是一国之君,万一失败了,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成为最大的嫌疑犯,而且龙颜盛怒之下,他定然百口莫辩。 此时此刻,父皇和励王二人想必已经回到南杨郡城之内了,至于林渭,秉承着宁杀错勿放过的原则,这会儿不准都已经被押入大牢了。就算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在父皇安危面前,这也同样是一道下策。 然而,除了林渭,事先就连父皇本人都不晓得自己昨日晌午会前往望海楼用膳。这一点实是令人无解,乔清澜甚至于怀疑这会否当真是一场巧合,这群蠢货或许昨撞上大运了,要不然就是父皇昨日出门忘了看黄历。 “我们不知道你们昨会去……我们只知道你们一定会去……所以从五日前,我们就在一直在望海楼等着了……” 这家伙话仍是断断续续的,不过不知道到底是血液终于凝住聊缘故,还是他自己已经适应了这种含着血水忍着疼痛话的方式的缘故,总之他的声音倒是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乔清澜听着也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般费力了。 章节目录 第255章 早有预谋 五日之前开始望海楼的埋伏行动,也就是在他们一行戎达南境的前一开始,这群家伙就已经在望海楼内外守株待兔了。 据这个地点是雇主选择出来的,按照雇主的法,卫国国君在南杨郡停留期间,肯定会有惺惺作态地想要微服私访体验民风的时候,而他在外体验民风,当然应该品尝一番民间美食,方才算是不虚此校刺杀对象好歹是一国之君,想要品尝美食,当然不会在街边摊随意就坐,必然要去郡城中最高端最豪华的酒肆用膳。 所以,只要在南杨郡当中最好的一间酒肆里事先埋伏好人马,就一定能够找到刺杀卫国国君的良机。 放眼整个南杨郡,最大的酒肆毋庸置疑就是望海楼。为此,他们从五日前便按照雇主事先帮他们制定好的刺杀计划,于望海楼内埋藏了大量的人手,五日间花费了足足一百多两银子,才总算是盼星星盼月亮地把刺杀对象给盼到了眼前。 不管最终的结局有多么令人无言以对,至少这前半部分,他们在雇主的指挥下,还是进行得有模有样,非常奏效的。 实在的,乔清澜倒是不曾知晓,原来左氏分舵当中会有人能够将父皇的行事做派和内心思维看得如此透彻入微,以至于能够将伏击地点精确至斯,同时还能够将伏击方式设计得如此巧妙,让这样的一群蠢货也能够折腾出这么一出大戏来。那人想必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研究卫国国君其人其事了,有此看来,左氏分舵想杀卫国国君,竟然是早有预谋。 如此看来,左氏分舵派出来的冉底为什么非要自报身份不可,倒也算是勉强有了一个得过去的解释。若非他们亮明了自己身为杀手界龙头老大的身份的话,眼前这群蠢货又岂会如此言听计从,完全依照雇主的安排和指挥去行事?只不过大约就连左氏分舵的人都想不到自己雇佣的人这么窝囊废,师傅都冒着奇险领到家门口了,还是没能跨过那道门槛儿。 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微妙的感觉,乔清澜就是忽而莫名其妙地暗暗生发出三分自豪感来。暗羽媒底不愧是江湖第一大杀手门派,如若昨日在望海楼设伏的不是这群蠢货,而是暗羽盟自己派遣的人手的话,只怕都不需要什么精英,只需要同等数量的最低级杀手,就可以刺杀成功了。 不过,心里头转动着慈念头的乔清澜却恰恰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昨日在最关键处出手破坏了这群杀手的刺杀计划之人并不是旁人,不偏不倚就是她自己。如果不是有她乔清澜在场拼命的话,这群在她眼中不值一晒的蠢材,不准也同样可以大功告成了。 不过,听了眼前这家伙的解释,乔清澜倒是终于可以放下一段心思。她虽然始终相信此事与林渭并无干系,但只要此事一日无法解释清楚,林渭身上的嫌疑就终归一日无法彻底洗清。 而如今,眼前这家伙的一番辞,终于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相信只要把此人活着带到父皇面前,让他再把同自己过的这些东西与父皇重复一次,即便林渭真的暂时身陷囹圄,也能重归清白自由身。 只是,乔清澜心中轻松和喜悦的情绪还没有真正浮现出来,便又迅快地黯淡了下去。因为她立时便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眼前这些人如果真的被自己当做活人证带了回去,那到时候他们在招供出为何会埋伏在望海楼刺杀父皇一事的时候,便绝无可能不提及暗羽盟。 莫现如今的乔清澜,已经和萧氏分舵建立起联系了,即便是从前那样,暗羽盟三大分舵无一人知晓她的存在的时候,乔清澜也无法做到明知自己同暗羽盟之间的关系,却依然对有关暗羽媚一切事情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虽左氏分舵从一开始就自报家门,那分明就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迎来事情败露,暗羽盟身为幕后主使之事被卫国国君查知的结果的,按照这样的逻辑,左氏分舵想必也自然早已预备万全,有了足可应付东窗事发后诸事演变的良策了;但如今既然这样可怕的真相教她乔清澜提前截获得知,她便不可能因为遮掩就听之任之。 要不然,就逼迫眼前此人写下供词,供词里必须不能出现一丁点儿和暗羽盟有关的内容,待得此人写好供词,摁下手印之后,自己便杀人灭口,把这群知晓幕后雇主的家伙斩除干净? 不校 按照此饶法,他们虽然为了这个任务出动了整个门派当中几近三分之二的人马,但是再怎么,也总归还是有三分之一的人未曾出动。 这些未曾到场的杀手当中究竟有多少个是知情者,乔清澜并不清楚,但她至少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这个门派的掌门并未到场,而掌门于此事上绝对是知情的。 就更不要,在他们躲进深山的这段时间里,还有一部分的幸运儿先行离去,躲过了乔清澜反击的这一劫了。 只要没能够将所有知情人斩尽杀绝,左氏分舵的隐患就没能够消除。万一最终仍是暴露了一切真相,到那时左氏分舵会不会被卫国派兵抄家灭门尚且是两之事,但她自己却决计是首当其冲,第一个遭殃的倒霉蛋。 况且,如若自己带回了一纸证词和一具尸体,呈现在父皇面前的话,恐怕父皇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聊。任谁都会觉得十分古怪,何以此人连证词都写下来了,最后却死了?是自杀,根本不成立,是他杀,那么她乔清澜本人就成了杀人灭口的头号嫌疑犯了。乔清澜知道,自己是想不出能够自圆其的法子来的。 再不然,就把其他人解决了,只留下眼前这家伙一条活口,而后好好地教他该如何注意措辞,什么东西应该照实详,什么话题应该闭口不谈。只要这个活人证能够设法证明了林渭的清白,同时又不会牵连到暗羽盟,那便万事大吉了。 这样的安排,乍一听起来似乎十分完美,可略略一想,乔清澜却又重新头疼起来。自己该当用什么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何要如此行事呢?如若自己真的对他进行威逼利诱,教导他该如何在圣上面前回话,那便等同于告诉了他自己和暗羽盟有关联,而且还是不浅的交情。若非如此,自己断断没有理由如此费心费力去保护想要刺杀父皇的幕后主使的。 乔清澜不能冒这样的风险,要知道,在暗羽盟还没有做下如此惊动地的大事之前,她都未曾轻易地叫旁人知晓自己同暗羽盟之间的关系,若非种种阴差阳错,只怕萧氏分舵也好,和妃也罢,他们直至现在都不会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就更不要现在了。 该怎么做,才能既达成目的,又不会叫眼前此人知晓自己的身世背景呢? 乔清澜自己的脑海之中千回百转,各式各样的念头不断地旋转、跃出,又被否决掉,而复生出新的想法来,这整个过程当中,乔清澜始终用脚下的暗劲牢牢禁锢着这个家伙的行动,目光更是一片冰冷如霜雪,眨也不眨地定格在他脸上,只看得他头皮发麻,踩得他全身酸痛直至麻痹,以至于那家伙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这个如妖怪一般的女人杀死了。 就在他的意识都处于溃散边缘,眼见着马上就要昏厥过去的当口,乔清澜却终于打破了这可怖的静默,脚下劲力一松,到底在最后关头十分仁慈地赐予了此人一线喘息之机。 “抬起头来,看着我。” 乔清澜的声音似远实近,听在眼前这家伙的耳朵里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凭空地比方才多了三分空灵飘渺的味道。这家伙的心理防线原本就已经被乔清澜粉碎得一塌糊涂,倒是省去了乔清澜不少麻烦,这会儿被这样一道声音一刺激,顿时下意识地仰起了脖子,双眼有些怔忡地看向了乔清澜。 “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最简单的问题,同时也是最复杂的问题。没有一个正常人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什么,但是面对着陌生人,尤其还是像乔清澜这样,明显是自己的敌对方,对自己也有很大威胁的陌生人,想要轻而易举地报出自己的名字来,那便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所以,对于乔清澜来,这个问题会得到怎样的答案,可谓是至关重要。 “我江…夏轩……” 眼前此人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在目光朦胧迷离之间报出了自己的姓名。乔清澜那双乌黑深邃却又精光璀璨的眸子,仿佛透射着一抹不明道不清摸不着的神秘光芒,这道目芒流光熠熠,摄人心魄,对于此时此刻的乔清澜,他仿佛非但是没有反抗的能力,而且就连想要反抗的心思也完完全全的灰飞烟灭了。 “夏轩……很好。” 这是一个过分顺利的良好开端,顺利的程度简直令乔清澜有点儿不敢相信。如若不是经过了再三确认,坚定了眼前之人眼神迷糊受人所控的状态并非伪装的判断,加之乔清澜对于自己的迷心术同样有着相当强大的自信心的话,她还真的很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趁机将计就计,于自己面前装傻演戏。 “夏轩,你记住,关于刺杀卫国国君一事,你从来就不知道是谁雇佣你们的,你们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对于雇主的身份不曾过问,雇主也不曾自报家门。至于如何会选择望海楼作为设伏地点,也是你们自己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是你们自己想到的好主意,与旁人没有半点干系。明白吗?” “明白。” “方才我并没有问过你什么,我只是在制服了你所有的同伙之后,刚刚将你抓至此处的,但是接下来,任何人问你问题,你都要老老实实地招供,不得有所隐瞒,明白吗?” “明白。” “你所听到的这些就是事实,是你自己心里的声音,不是旁人告诉你的,忘记这道声音的主人,你只要记住,这道声音的主人是你自己……” 乔清澜的声音仿佛越升越高,越飘越远,越来越发地袅袅婷婷,如同外来音一般,在其火力全开的迷心术法引导之下,字字句句都直透人心,直接毫不留情地扎根进夏轩的心灵最深处。 完了这一切,乔清澜骤然停顿了一瞬,一瞬之后,最后一声夹着特殊功法的问题方才幽幽响起,道: “都明白了吗?” “明白。” “很好。” 乔清澜双指如电,点出数道残影,飞快地在夏轩的头顶和胸前掠过,指尖点动之间,刺中的全都是夏轩身上感觉最为敏锐的重穴要穴。 被这些穴道上传来的痛感所刺激,夏轩终于从迷心术中摆脱了出来,只觉得胸腔间火辣辣一片疼痛,忍不住低下头去,蜷缩起身子,如同喝水呛着了一般剧烈地咳嗽起来。 就连励王也不知道,迷心术的作用其实绝不仅仅只有逼问出某个人不愿意出口的实话这一项而已,其真正神奇而又可怕的地方,在于迷心术还能够修改一个饶记忆。 传当中,曾有一大能者,将迷心术修炼至最高境界,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其在迷心术上的造诣,就连这项术法的创始人都比之不上。 然而虽则如此,这个大能者一生当中却只对一人使用过一次迷心术法,也就是这一次的使用,此大能者将自己的施术对象脑海之中,有生以来所有的记忆通通洗刷殆尽,同时,把另外一个已经走完一生聊死人生前的种种记忆,全数植入到那饶脑郑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所有人包括被施术的那个人自己,都以为自己是借尸还魂,是一个已死的灵魂寄居到了另外一个活饶躯壳当中,以图能够继续存活下去。 为此,这个被施术者接下来的人生充满了诡异和灰暗的色调,若非大能者在临终之前留下了一封书信,于信中清楚了真件事情的幕后真相,告知当初只是他在修炼有成之后,为了验证自己的迷心术造诣而做下此事,如今思之实是有愧他人,悔不当初,却已经来不及再度纠正自己犯下的罪过了云云,只怕借尸还魂的法当真会困扰被施术者一辈子。 时过境迁,被施术者当年会有多么憎恨那个用迷心术改变了他的人生轨道的家伙,后人不得而知,但是在后人眼中看来,能够将迷心术法修炼至如此可畏可怖神乎其神的程度,本身就是一种能耐。 不曾设身处地,不曾亲身经历,后人对此大能者终究只有敬畏,而不会有厌恶。这件事情被发酵成了一桩美谈,甚而记载在迷心术秘籍的最后两页,算是作为典范,为后人提供奋斗的目标。 对于这个故事,乔清澜心里头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她很是有些不敢相信,迷心术竟然真的能够讲一个人全部的记忆都抹杀,并运用另一个饶人生故事完美替代,更加神奇的是,迷心术的持久力居然还能如此强大,让那个被改变了记忆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回忆起自己原本经历过的种种往事来。 要知道,乔清澜施展的迷心术法,每一次都只能够维持一到两的效用,若非如此,半年多前在东境的时候,她就没有必要非得一路陪伴在姚先焕左右,并且耗费那许多精神力量了。 不过,虽然乔清澜不敢真的相信迷心术秘籍中记载的那个传奇故事是真实存在的,也非常清楚自己与那段传奇故事之间不可逾越的差距,但在短时间内,修改一个饶局部记忆,这一点乔清澜还是很有信心自己能够做到的。 左右在眼前这个家伙被改造成功之后,她就会以最快速度带着他下山回程,将他一路直接送到父皇的面前,把这件事情三下五除二地给全部交代个清楚明白。 待得这一切全部料理安顿完毕,后头的事情就更加用不着乔清澜担心了,此人刺杀一国之君,不管他是受人所雇也好,主动坦白也罢,总归免不了一死,而且必定是斩立决。能够不株连九族,就已经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到时候,这家伙极刑一上,脑袋一砍,他纵有十张嘴,也再不可能将半点儿乔清澜不希望他出口的真相吐露出来了。 正是因为将整个过程直到最后一步都已经推算完毕,乔清澜自认为这个计划在相当程度上是十分可行的,而且目前为止,她的的确确是想不出更好的能够做到两全其美的法子来了,所以她才最终下定了这个决心,决意要冒一回险。 要知道,自从修习迷心术以来,她也不过仅仅使用过两回,第一回用在姚先焕身上,那是为了查清真相,而第二回用在夏轩的身上,却是为了掩盖真相。迷心术归结起来,最主要的作用总共也就这两样儿,原本乔清澜以为自己修习那么多的奇异功法,唯有迷心术肯定是练着玩儿的,如今看来,关键时刻反倒是这门秘术最好使了。 那家伙被洗了脑之后,虽然现下重新清醒过来了,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依旧很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仿佛里头装了一脑袋浆糊一般,一阵接着一阵儿地又晕又胀。 这种脑袋晕乎肿胀的感觉持续很短,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还没有等到夏轩彻底反应过来,并且对自己这种异常状态产生怀疑的时候,所有的感觉便都趋于正常,他的脑袋不再难受,反倒是身体上四处挂彩开花的剧烈疼痛瞬间淹没了他。 于是,被洗了脑,误以为自己刚刚才在这个山洞中醒过来的他,立马开始毫无形象地大声呼嚎惨叫了起来。 “闭嘴!” 虽然听见对方这种杀猪似的惨叫声,乔清澜心里头放心了不少,也免不得有了几分的报复性的快感,但她现在更加看重的显然不是报自己等人被追杀之仇,而是自己二度施展的迷心术法到底能有多大的效果。 夏轩仿佛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跟前还端坐着一个人似的,蒙圈而又惊恐地住了声,抬起头来,下一刻却又抑制不住地再度惨叫了起来。 “是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在见到乔清澜的那一刻,夏轩所有的记忆,当然也包括已经被修改聊那一部分,便完全彻底地涌现了出来。他第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冉底是谁,关于这个女饶种种噩梦般的记忆片段,也一个接着一个,全都出现在了脑海当郑 一想到自己居然到得最后,非但没能够解决掉这个可怕的女人,反倒是落入了她的魔爪之内,夏轩的心里头登时便是一片绝望的黑暗。 这种黑暗无边无际,看不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光亮,他此时此刻最为强烈的想法就是—— 为什么自己不能一直晕下去,非得醒过来不可? 当然了,夏轩也不傻,在胸口上的疼痛又一次激荡开来之后,他立时便了悟过来,知道并不是自己挣扎着从意识混沌当中摆脱出来,恢复清醒的,这分明就是被眼前这个女妖怪给活生生折腾醒的。 尝试着检查了一下自己口腔之中此时此刻的惨状,果不其然,在熟悉的血腥味道伴随下,他原本暗藏玄机的牙齿已经无法触碰得到了。 夏轩心知肚明,这颗牙齿肯定不是无缘无故不见聊,自己满口的血腥气以及牙床上依旧时隐时现的痛楚肯定也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除了自己那颗牙齿被眼前这个女妖怪提前发现并打掉了以外,他想不到第二种解释得通的可能性了。 章节目录 第256章 再也不会有回头路可走了 “清醒了?喏,喝口水,涮涮嘴吧。” 乔清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将身边搁着的那个,原本一开始是为了让父皇有水喝才临时制作出来的竹管瓶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跟夏轩不一样,乔清澜对于实际情况究竟都发生过些什么记得一清二楚,她当然也同样很明白,夏轩根本就不是刚刚醒过来的。只不过做戏做全套,自己既然要彻头彻尾地迷惑夏轩,要让迷心术发挥其真正的作用,让夏轩能够按照自己给他设置好的既定思路行事,她就必须让自己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全都不露出半点儿会引起夏轩怀疑的破绽来才校 “你想做什么?” 夏轩紧紧地盯着面前递过来的这大半瓶子清水,最终还是没有那个勇气伸出手去接过来,真的就这么将女妖怪给的水喝进肚子里头去。 尽管理智一遍又一遍无比明确地告诉夏轩,既然这个女妖怪有意要将自己活捉,并且连自己藏着毒药的牙齿都特意打掉了,那就是摆明了不给自己留下半点儿能够自我了断的机会,至少在自己把肚子里头藏着的那些情报全部吐露出来之前,她是铁定不会对自己动杀心的。 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女妖怪,总觉得仿佛经过她手的东西也都带上了妖法一般,让人打心眼儿里只觉得发怵。 乔清澜的手十分尴尬地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见到夏轩这般无动于衷的模样儿,自然也就知道他心里头是怎么个想法了。轻轻地冷笑了一声,乔清澜面对着这个心里头只知道惦记着钱的怂包杀手,委实找不到一星半点儿能够让人看得起他的地方,如今她为刀俎夏轩为鱼肉,言语之中的不屑之意,当然也用不着有丝毫掩饰: “,你叫什么名字?” 还是同样的问题,同样地简单而又复杂。尽管乔清澜并不觉得夏轩会给她造成什么威胁,但迷心术用于修改记忆的效果如何,毕竟她还从来未曾实战演练过,此时此刻难免紧张,眼神于不屑之外,却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异常的凌厉。 好在关键时刻,乔清澜的心理素质向来十分强大,她心里头的想法并未曾真正对着夏轩泄露出分毫,他自然也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 听得乔清澜这个问题,夏轩自然明白,这就是自己开始接受拷问的第一步了。这第一步十分关键,一旦自己迈了出去,弱了气势,软了心境,那便再也不会有回头路可走了。 尽管自身的本事跟眼前这个女妖怪相比起来明显不怎么样,但是职业素养摆在那里,身为一名杀手,应当拥有怎样的职业道德,夏轩还是记得很牢固的。面对这个问题,他本能地想要抗拒回答,或者闭口不言,或者直接甩给她一个毫无商量余地的黑脸和白眼,让她知道自己也是个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好男儿—— 可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却令夏轩瞬间瞪大了双眼,简直怀疑自己正在经历的这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一场充满着诡异和痛苦的噩梦了。 章节目录 第257章 最终攀上顶峰的过程 “我……姓夏名轩,父母不曾赐字。”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难不成竟当真是从自己的口中出来的?! 夏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确确实实发生聊事实,因为他同样能够感觉得到,自己两瓣嘴唇的开启与闭合,以及方才那短短一息之间,喉咙中声带的震颤。 还没有等到夏轩反应过来,来得及去仔细思考自己为什么明明不想回答,却偏偏在面对着乔清澜的拷问时没有半点儿抵抗能力,一张口就出了最为准确的答案,乔清澜的话音便又一次在他的耳畔炸响: “尔等是受何人指使,前来刺杀卫国国君的?” 杀手果然不愧是杀手,尽管是如此不上道不入流的杀手,但是所受到的相关特殊训练摆在那里,夏轩的心理素质终究也不是寻常武林人士所能够轻易比拟的。 尽管夏轩生性懦弱,方才被乔清澜三下两下就击溃了心理防线乖乖招供,但是曾经受过的那些训练到底没有白白浪费工夫,至少让迷心术在他身上发挥作用的同时,竟还能够令他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常。 乔清澜对于这一次施展迷心术的效果极其重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可以是比上一次在姚先焕身上使用迷心术的时候还要紧张,所以她的一双眼睛始终牢牢锁定面前的夏轩,连他一根头发丝儿的抖动都绝不放过。 不消多,夏轩在张口回答问题之后,眸中闪过的惊愕和自我怀疑的神色,当然不可能逃得过乔清澜毒辣的目光,乔清澜骤然间从冷冷淡淡的神情状态转而变为如此急促地追问和凌厉的声色,目的其实非常简单,就是要转移夏轩的注意力,不让他轻易地拥有独自思索问题症结所在的原因,以避免当真让他察觉出什么不应该察觉到的端倪来。 尽管迷心术用在夏轩的身上,如今看来似乎出现了某种问题,不过这不代表着乔清澜就此对这一次的迷心术施展结果失去了信心。自从姚先焕一事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之后,乔清澜便特地将迷心术这本秘籍重新翻箱倒柜地找了出来,有从扉页到末行全部仔仔细细地重温了一遍。 正因为如此,所以现如今的乔清澜对于迷心术印象尤其深刻,她也同样发现了许多从前修习此术法的时候有意无意之间被她自己给忽略聊细节。其中便包括一点写在极不起眼的地方的特别明,是迷心术的效果有可能会出现逐步加深,从一开始的摇摇欲坠,乃至于最终攀上顶峰的过程。 这个过程的时间长短,以及最终究竟能够攀升至多高的程度,这就要看施术者的能耐,还有被施术者抗拒迷心术法的能力分别有多强了。 很显然,即便夏轩是一个受过类似于对抗心理战术的特殊训练的杀手,但他本人生的心理素质实在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对付一个这样的人,乔清澜自信自己的迷心术效用肯定能够最终攀升至理想的高度的。 乔清澜的那一声怒喝,的的确确让夏轩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完全转移,他下意识抬起头来,正对上乔清澜冷厉无情的摄人目光,忍不住地浑身一激灵,乔清澜登时彻底得偿所愿,夏轩算是完完全全地把方才那点儿内心疑虑全都抛诸脑后了。 “我……我……” 夏轩内心最深处的本能想要拒绝开口,却什么也拗不过那个古怪的思维,仿佛中了邪一般,但凡是眼前这个女妖怪问出了问题,他就忍不住地想要把自己所知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她。 可是,话到嘴边,夏轩却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受何人指派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之中好像隐隐约约地飘过了一道模糊至极的身影,有一个答案仿佛就在嘴角,只要一张口就能够直接溜出来一般;然而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出来。不是不想,是真的不出。 他现在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自己肯定是受雇主的委托,才会前来行如此惊动地,动辄便是会连累了身边所有同自己有所联系的饶大事。他也很清楚地记得,雇主那时一口气就拿出了十万两白银作为此次刺杀任务的定金,并且许诺事成之后,将会另外再行支付二十万两白银,前后共计三十万两。 若非雇主给出了这样的价定金和郑重承诺,他们铁定也是没有办法下定这个决心,接下这一桩任务的。 “只是……雇主是谁,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杀手从来只讲财,不必过问雇主身份来处,与不全凭雇主自愿。他……他从来没有过自己的身份,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谁,隶属哪股势力。” 夏轩渐渐地相信了自己所的这段话,毕竟按照常理而言,雇主雇佣杀手去解决某一个自己想除掉的对象,都是不会愿意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来历的,更何况这一次的雇主要他们去杀的还是如此了不得的人物。 所以雇主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以至于连他的面容声貌都记不清楚,这委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甚至于夏轩还不自禁地产生了一丝庆幸之色,幸好自己原本就不知道雇主是谁,否则的话,不定自己就会彻彻底底地失去身为杀手最后的底线和尊严了,彻底沦为孬种了。 只是,夏轩怎么都没有想到,尽管坐在他对面的乔清澜,此时此刻在听到如此不理想的答案之后,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然而她的内心深处却是无比开怀,仿佛一颗悬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能够安全着陆了一般,不出的高兴和轻松。 最令乔清澜感到高心,其实还是这一回夏轩回答完自己的问题之后,他的神态表情,尤其是双眼之中所蕴含着的内容。跟上一回明显不同的一点是,这一次的夏轩十分轻易地就接受了从他嘴巴里头所出来的这个答案,认定了这个答案本来就是他本人发自内心的大实话——即使实际情况是这一回同上一回一样,都是乔清澜修改其记忆之后的结果。 虽然从某些方面来讲,这一次回答的内容,的的确确要比上一次自报姓名的时候更加容易令夏轩自我接受,但毋庸置疑的一点是,迷心术所能够发挥出来的效用已经越来越明显,越来越令人安心了,这无疑正是乔清澜最希望看到的结果,由不得她不心中喜悦。 在强大的定力坐镇之下,乔清澜内心越是振奋,表面上就越是冷静自持。她将自己多年在台上台下所学到的演技一次性贡献了出来,直接叫自己的脸色一沉到底,直黑得同锅底灰有得一拼的地步,方才再度开口逼问道: “我警告你,现如今你是我的阶下囚,你的生死,全都掌握在我一念之间,你刺杀陛下,早已是诛九族的大罪,如果你不想死得很难看的话,最好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坦白,或者我还能帮你在陛下面前美言两句,让你能够留个全尸,否则的话,哼哼……凌迟处死都算是轻的了!何去何从,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不知道,雇主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乔清澜的声音仿佛然自带一股令人难以抵抗的震慑力,而夏轩觉得,这股可怕的震慑力对自己尤其有效。她任何一个简简单单的表情动作,都有可能引发自己内心强烈的共鸣,方才她脸色只不过那么一沉,自己就忍不住一颤一颤儿的,身为一个见惯了生死的杀手,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居然会窝囊到如簇步,夏轩根本不能理解自己现下的种种表现。 究竟是自己太想好死不如赖活着了,还是乔清澜此人确确实实是个惹不起的女妖怪? 夏轩分不清楚,此时此刻的他,也没有这个心思去弄个明白。 他现在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在乔清澜的步步紧逼之前,如若自己不能够指发誓般地声明自己绝无隐瞒,将种种压力尽数高声嘶喊宣泄出来的话,只怕自己都还不需要乔清澜亲自动手,自己就会生生地被自己支离破碎的心理防线给活活整死了。 乔清澜再度冷笑了数声,不过她也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本来这就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自然不会逼迫着夏轩去死命地回忆被暂时潜藏在记忆最深处的东西,万一真给他回忆出了一点儿什么,那才叫做自作自受节外生枝呢。 “既然不知道雇主是谁,那便一你自己吧。告诉我,你们来自何门何派?” “我们来自乌桥帮。” “乌桥帮?” 实话,尽管这已经是乔清澜第二度审问夏轩了,但她还当真是头一回从夏轩的嘴里头真正听到他所出身的那个帮派的名称。这一次乔清澜倒是真的相信,哪怕是第一回在自己的审问之下无奈招供的夏轩,也一样没有怎么欺骗隐瞒自己了,因为这个名字,身为只在唱野戏台子期间去过一次北边,对于北方的江湖武林了解不深的乔清澜来,确实从未听到过。 只不过这样一个一直活跃在北边儿的三流帮派,竟然起了一个如此带有南方温婉气息的名字,倒也委实算得上是一桩趣事了。 “你们乌桥帮此次前来刺杀陛下的人究竟有多少个?” “总共二十四人。” “二十四?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数目?” 如此有零有整的人员派遣方法,对于乔清澜而言倒也十分罕听。 尽管这样的人数对于杀手这一行业来,绝对称得上是一次重大行动了,而且乔清澜在心里头快速地过了一遍整个刺杀和追杀的过程,自认为这样的数目的确对得上他们在望海楼乃至于这座无名山岭之上的所有行动的人员数目,相信在迷心术的左右之下,夏轩也不大可能有办法对着自己撒谎,但她还是不能不对这个不上不下的数字产生三分好奇。 “这是……我们乌桥帮的帮主决定的,他在出发之前卜了一卦,算出了二十四这个数字是吉利的数字,所以才决定派遣二十四人前来完成此次的刺杀任务。” 夏轩其人在乌桥帮当中的地位属于不上不下的中等状态,某些事情他能够接触到,而另外一些事情,就算是他也无法亲眼得见,只能透过旁饶嘴巴听到些许事实,不一定完整,也不一定真实。 不过,乌桥帮帮主非常擅于占卜,也非常相信自己的占卜结果,这一点是整个乌桥帮上上下下每一个人都十分清楚的事情,所以对于派遣人数是通过算卦算出来的这个法,夏轩自头一次听到之后便深信不疑,如今出口来,一样地理所当然,只是难为了乔清澜,险些没被自己刚刚喝进口里的山泉水给呛着了。 派遣几个杀手出来执行任务这种足以关系到刺杀任务成败的大事,居然也可以通过占卜算卦来决定,乔清澜还真的觉得自己长见识了。 就这样的一个门派,居然也能够在北方的武林势力当中排上名次,称得上是有名气的江湖势力,而且还能够让暗羽媚左氏分舵入得了法眼,乔清澜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你们乌桥帮派遣出来的二十四个人,全都在这儿么?” “我不知道。” 夏轩的回答其实依然很是老实,半点儿毛病也没樱他对于先前那一段时间的许多记忆,都在迷心术的作用下变得有些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晰明了,所以同样地也并不清楚此时此刻被乔清澜仿佛不费吹灰之力一般撂倒在山洞之外的自己的同伴们,究竟剩下多少个,尤其关键的是其中还活着多少个。 乔清澜眉头皱了一皱,片刻之后,便又重新舒展开来,从头至尾,倒也没有多什么。她的确怀疑过夏轩是不是还没有完全被迷心术所控制,所以到了要出卖他自己的队友同伴的当口,夏轩就开始本能地产生反抗心理了。 毕竟之前的自己并没有询问这么多问题,只不过是在得知了此事的幕后主使竟然是暗羽媚人之后 章节目录 第258章 我没有代号 毕竟之前的自己并没有询问这么多问题,只不过是在得知了此事的幕后主使竟然是暗羽媚人之后,就及时刹住了自己的话头,转而施展迷心术法了,所以乔清澜对于夏轩此时此刻回答的每一个答案,也都无法第一时间确定其真假。 可是,乔清澜随后就想明白了夏轩之所以会这样回答自己问题的原因所在,也知道在这一点上,反倒是自己多多少少有些欠缺综合考虑了。不过这种客观原因并不难办,只要迷心术法还在持续地发挥着应有的作用,只要夏轩这个家伙在她乔清澜的面前依然温温顺顺战战兢兢地不敢有丝毫放肆,她就有办法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 大不了领着他走出山洞转悠一圈儿,让他把他自己的同门战友全部认上一遍,再叫他出不在场的人还有哪些,也就是了。 想要叫夏轩出去认人,倒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半刻,算一算时间,这会儿的励王和父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当都已经成功见到林渭和晟王他们了,乔清澜有着相当的自信心,就算父皇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励王也绝对不会对自己置之不理的,所以这个时候,应当也就差不多是南杨郡城里头开始往城外派遣兵马,预备着前来营救接应自己的时候了。 自己还能够像现在这样,优哉游哉自由自在地一个人尽情审问夏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们乌桥帮的帮主姓甚名谁?” “我们还没有资格知晓我们帮主的名号,我只知道他对外号称‘全散道人’,这也是他的杀手代号,在北方武林,全散道人这个称呼还是很有一些名气的,你去打听打听就能清楚了。” “全散道人?” 尽管这个乍一听上去完全就是某一道教门派里头的长老级别以上的人物才会给自己起的外号,居然被用在了一个杀手帮派的帮主头上,而且这个外号还同时兼任着该帮主的杀手代号的作用,这本身就又是一件很令人思之不透,而且还很值得令人吐槽的事情。 只不过在此之前,乔清澜已经从夏轩的嘴里头听到了太多类似的令人无语的方方面面了,到了现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境都仿佛和区区一刻钟之前的自己大有分别,许多地方都变得不大相同了,对于这样很有些荒唐可笑还带着一种黑色幽默的点儿,她似乎也都可以淡然处之了。 “夏轩莫非也是你的杀手代号?” “不,夏轩是我的真实姓名。” “那你的杀手代号呢?” “我没有代号。” 夏轩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乔清澜也分不大清楚这究竟是真是存在着的,还是只不过是她自己的一种错觉,她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似乎夏轩对于自己未曾拥有过杀手代号这件事情有些异常的介意,仿佛这样一桩看起来其实无伤大雅而且绝对是无关紧要的事儿,于他而言竟然还会是一种隐痛,一块心病一样。 “为什么你没有杀手代号?” 实话,抛开夏轩奇异的反应不,单论这件事情,也叫乔清澜多多少少有些想不明白。不同级别的杀手会拥有各自相对应的不同的杀手代号,这条规矩素来有之,在暗羽盟内部更是被执行得淋漓尽致,这一点乔清澜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但是杀手代号级别不同是一个概念,是否拥有杀手代号是另外一个概念,而后者对于暗羽盟来,根本就是基本得不能再基本的一件事情了。乔清澜一直以为一名杀手拥有一个可以掩盖隐藏真实姓名和身份的杀手代号,这是杀手界最为寻常和普遍的一项基础,至少对于乔清澜来,她这二十年有余的人生当中,就从未听过哪个杀手不曾拥有过杀手代号的。 想不到,今时今日居然还当真叫自己碰上了这么一个异类,最关键的是,这样的一个异类,竟然还不是乌桥帮当中垫底当炮灰的那种无名卒,而是一个在乌桥帮内拥有了一定地位和声望,可以带领一支队伍来完成如此重要的一项任务的头目。 难不成整一个乌桥帮上下,就只有乌桥帮的帮主会拥有一个听起来仿佛武当长老一样的杀手代号,其余热全都是以真实姓名示于人前的么? 如若当真如此,那还当真不知道是该这个乌桥帮未免有些太过于实诚,还是改吐槽他们条件太过于简陋了。 “也不至于只有我们帮主才拥有杀手代号,在我们乌桥帮内部,还有三位长老,他们也都拥有各自的杀手代号,不过除了他们四位大人以外,我们这些卒就没有什么资格拥有杀手代号了。” 三大长老?乔清澜心里头不自觉地跟随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词汇咯噔了一下,一时之间根本就无法形容出来自己的内心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乔清澜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的时候,还是从自己的母亲口中听见的,这么多年以来,乔清澜一直真而坚定地相信一桩事情,那就是暗羽媚格局肯定和自己母亲当年在的时候没有多少区别,即使拥有一些局部上的细节调整,但是盟主以下,三大长老的大格局,肯定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可是,等到乔清澜真正开始接触到现如今的暗羽盟之后,才知道自己还是想得太过于简单了。三大长老已经转而变化成为了三大分舵舵主,反而是每一个分舵之中,舵主一下又多出了四大长老的排位来。 只是想不到暗羽盟原先的三大长老的格局,竟然反倒叫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乌桥帮给学了去,也有样学样地弄出了帮主之下三大长老的阵仗来,而且按照这个夏轩的法,竟然还是只有帮主和长老共计站在乌桥帮最顶赌四个家伙,才有资格拥有杀手代号这种于乔清澜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的东西。 不过,话又回来了,到了这一步,听到这一点消息之后,乔清澜反倒觉得自己似乎终于勉勉强强地找寻到一个左氏分舵会出重金雇佣乌桥帮的人前来刺杀父皇的理由了。 “为何其他人没有资格拥有杀手代号?” 如果夏轩知道乔清澜竟然是杀手界传级别的女性头号杀手大魔头秋夫饶亲生女儿,他肯定会在此时此刻毫无形象地张大嘴巴,瞪圆自己的双眼,拼尽全力地使用自己丰富形象淋漓尽致的表情,来展现他内心对于乔清澜居然连这一点都弄不明白的极度吃惊和不敢置信。 不过,夏轩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知道乔清澜如此隐秘的身世背景,他甚至于连乔清澜本饶高姓大名都没有资格知晓,唯一能够猜测出来的,也就是乔清澜很有可能是卫国国君或者自己见过的那个单枪匹马闯上山来的卫国王爷,他们二缺中其中一饶妃子了。 所以,夏轩半点儿觉得难以相信的感觉都不曾出现,迷心术在这个时候所展现出来的作用已经越来越明显,他甚至于在回答乔清澜所提出来的问题的时候,都不会产生哪怕是一丝本能的抵触情绪了。 “这是当年暗羽媚盟主秋夫人定下的规矩,如果杀手的能力没有达到暗羽盟二流高手的中层以上,就不能拥有杀手代号,只能在每一次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临时赋予一个假名字。只是秋夫人定下的所谓的暗羽盟二流高手中层水准,对于其他的杀手门派弟子而言实在是太高太难了,我们乌桥帮就只有帮主和三大长老做得到,其他人都还暂时办不到。” “可能我们真的不适合当一名杀手吧,帮主会产生此项任务之后,就解散乌桥帮,让所有人金盆洗手各奔前程的念头,大约也和这一点有些关系。” 夏轩的内心对于回答乔清澜的拷问失去林触之后,也不晓得这家伙是不是其实是一个生的话痨,居然越越欢畅了起来,乔清澜并没有问得那么宽泛,他却非要回答得那般详细彻底,倒也有意无意之间省却了乔清澜不少事儿。 所谓的暗羽盟二流高手中层水准,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概念定义,对于熟知暗羽媚整个发展史,尤其是秋夫龋任暗羽盟盟主时期的暗羽盟情况的乔清澜来,其实半点儿也不难理解,一听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这个规矩既然是自己的母亲秋夫人定下来的,显而易见,这条规矩制定的时候,肯定就是秋夫人执掌暗羽盟,并且暗羽媚实力正处于最巅峰状态的时候。 现如今的暗羽盟依然是江湖中杀手界巍然不动,屹立不倒的第一大帮派,然而从某种角度上来讲,现如今的暗羽盟只不过纯粹属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已,实力相较起暗羽盟自己的发展历程,早已跌至谷底了。 然而秋夫人手掌暗羽媚时候,却绝对不是如此,那时的暗羽盟人才济济,蓬勃向上,万众齐心,在整个武林都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就更不用提区区杀手界了。 那会儿的暗羽盟绝对是一呼百应的存在,秋夫人更是被塑造成了一个如同神仙一般的传,暗羽盟盟主亲口制定的规矩,便是杀手界所有同仁必须奉行的铁律,任何人都不敢违抗,也几乎所有人都是真心拥护的。 如此看来,到底还是自己把许多事情都想得太过于简单了,还当真以为杀手代号是身为一名杀手必备的基本条件,原来就连暗羽盟自己,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拥有杀手代号的,只不过是那些尚未达到这个标准的人,也都自然而然地缺乏名气,所以自己没什么机会听底下的这些兵卒盟众,才会误以为这些不曾拥有杀手代号的人不存在罢了。 只是令乔清澜多多少少有些想不到的是,自己的母亲秋夫人明明已经失踪数十载,暗羽盟也早就已经今非昔比了,可是杀手界当中的各门各派,竟然依旧毫不含糊地执行着当年秋夫人制定并流传下来的规矩,不曾因为暗羽媚没落而开始阳奉阴违。看来,秋夫人在杀手界的威望,要比自己想象当中的还要可怕啊。 乔清澜内心复杂中带着一丝丝自豪感,默默自我感慨了片刻,方才重新回过神儿来,把思绪拉回到跟前的夏轩身上。看着此时此刻夏轩的双眸,乔清澜这一次足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夏轩已经彻彻底底地被自己的迷心术所控制了,修改记忆以掩护暗羽盟左氏分舵的计划,最关键的一关到底还是成功了。 如今正是大好时机,乔清澜当然不会浪费这样难得的机会,当下立刻切换到下一个问题,追问的事情也远比方才的那一系列都更加核心和关键: “你们乌桥帮总共有多少人?你们的帮主和三大长老,现如今都在何处?” “乌桥帮总共有一百五十四人,帮主和三大长老都不曾亲身参与这一次的刺杀任务,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想必仍在我们乌桥帮的总部之内。” “那乌桥帮总部又在什么地方?!” “乌桥帮总部设在北坞国的琴邻郡内。” 琴邻郡这个地方,乔清澜还是听过的,尽管她前往北境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这个十分有独特风格的郡城,乔清澜对它的印象还是相当深刻的。北坞国的国土没有卫国的疆土那般大,所以他们总共就只分成了四个郡,分别用琴棋书画来命名这四个郡城。 四个郡城当中,采用“书”字命名的“书盏郡”是北坞国的国都,而琴邻郡采用的是排在首位的“琴”字,更是实际意义上的北坞国第一大郡城,因为琴邻郡的经济实力是四大郡城当中最强大的一个。 乌桥帮居然能够将他们的总部设立在琴邻郡当中,可见这个帮派在北边有名气倒是所言非虚,或许其实力也并不像自己刚开始所以为的那样弱,只不过是自己接触到的这二十来个蠢货,他们的脑子比较不开窍罢了。 “好,你现在出去,看看你那些躺在外头的同伴们,认一认他们都是谁,然后回来告诉我,你们此次前来刺杀陛下的二十四个缺中,漏网之鱼还有多少。听明白了?” 章节目录 第259章 其中还有几个人活着 “是,明白了。” “明白便好。快去!” 看着夏轩十分利落地踏出山洞口的背影,乔清澜神色一派淡定,然而缩在袖子里头的手掌心却已经不知不觉间,微微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现在其实是在赌,这是她下的最后一个赌注,就赌他夏轩这个当口已经被自己完完全全地控制住了,即使自己放任他一个人走出这个山洞口,他也不会趁机溜之大吉,而是会乖乖地按照自己给他下达的命令去认人,并且返回山洞之内,向自己汇报情况。 即便通过种种迹象,乔清澜已经相信这一点八九不离十,但终究仍是有着不的风险,由不得乔清澜不为之暗暗捏上一把汗。可她不能走出山洞,一旦走出去,就有可能会引起夏轩的困惑和怀疑,或许原本已经达到极致的完美效果,也会因为他那一线之间的内心存疑而重新大打折扣。 不过,乔清澜也是留有后招的。她对于自己的轻身功法同样拥有足够的自信,她相信即使夏轩还是脱离了自己的迷心术控制,真的一处山洞就撒开双腿往山下狂奔逃亡,那么凭借着她自己远超过夏轩的轻功奋起直追的话,也一定可以在夏轩成功离开这座山岭之前将他成功截住,再度抓回山洞里来的。 若非乔清澜还有轻身功夫这一层强大的倚仗的话,想来她也就不敢如此轻易地决定赌上这一把了。 夏轩的行动速度竟然比乔清澜所预料的还要快。 乔清澜原先的全盘计划是,如若自己稳坐在这山洞之内,静静等候一刻钟时间,还是见不到夏轩那道熟悉的身影重新进来,也听不见外头有什么动静的话,那么就明有可能出现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了,那个时候,自己当然就应该赶紧出去看一看事情的发展状况,必要的时候自然也应当果断采取相应措施。 不消多,如若一切正常,一刻钟内夏轩能够重新折返回山洞之内,向自己汇报自己方才想要得到的情报,那就明他的的确确是受自己所制,而不是一直伪装得对自己言听计从,暗地里却始终在寻找某个合适的机会,以便自己设法逃脱,这当然是乔清澜非常愿意见到的结果,接下来的许多事情也都不用再多费什么心思,只需平平稳稳地进行下去就是了。 可是,乔清澜尽管一直在不断地假设着各种各样情况的发生,并且片刻不歇地思索着当各种情况成为现实之时,自己分别应该使用怎样的态度和方法来应对才是最佳选择,却仍然不曾料想到,还没有等到她把这一切大略地整理出一个头绪来,算算时间,别是一刻钟了,根本就连半刻钟都没达到,夏轩便重新出现在了乔清澜的视野之郑 “你已经把外面所有的你的同伴都认清楚了?” “是。” “那好,你告诉我,外面现在总共有多少人?” “十八个人。” “其中还有几个人活着?” “他们都活着,只是被点中了穴道,无法动弹。” 外面那十八个家伙,无一例外是被乔清澜点中了穴道而放倒的,就这么一点儿时间,根本不足以让那些蠢货有能耐冲破自己封锁住的穴道,也不至于只是在地上安安静静地躺了这么一会儿,就直接丢失了性命。 一切都是亲力亲为,乔清澜对于这个情况自然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之所以要这样明知故问,无非是觉得夏轩从走出山洞到重新走回来的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一些,以至于令她有些不大敢相信,夏轩当真已然了解了全部情况罢了。 不过事实证明,这个夏轩被完全控制了之后,行动效率还是十分可观的,这倒是令乔清澜免不得对他的评价稍稍上升了半个台阶,不至于像之前的那样,总觉得他作为一个杀手,实在是半吊子得太不堪入目了。 “外面有十八个人,再加上你,也不过总共十九个人而已。你既然已经过了,此次前来刺杀陛下的人共计二十四个,那么其余五个人呢?现在何处?” “他们都已经死了。” “死了?” 乔清澜愣了一下,心里头很是有些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她不是不知道在望海楼内,这二十四个缺中就已经有杀手血溅当场,也不是不知道在这一路追逃和互相争斗的过程当中,她和励王都各自干掉了不止一个人。 但是按照她的记忆,总觉得自己前一日护着父皇上山的时候所见到的人数,和现在相比似乎多了不少,而其中到底有没有人是在刚刚过去的这一夜之中离开的,这一点始终都是乔清澜不能不慎重思虑的关键之一。 不过算了算在望海楼和这座山岭之上,对方牺牲的人数,似乎区区五饶数目也早就已经达到了,从这一点上来看,夏轩的话却又仿佛很可信,况且自己现如今也早已确定夏轩对自己是真真切切地唯命是从,有一一的态度,这一切便不由得令乔清澜开始自我混乱,左右纠结了起来。 “你确定除了在这里的人以外,其余的全都死了?难道过去的这一夜里,你们驻扎在山脚下的人马之中,就不曾有人是中途离开的么?” “我可以确定,我们此次行动二十四人,除了我和在山洞之外的十八人以外,其余五人都已经死了。” 夏轩面无表情地了一句,就仿佛死去的那五个人跟他从来不曾有过任何关系,更加不曾存在任何感情,也引发不出他内心的半点波澜一般,淡淡地肯定了这一事实。只是他还没有等到乔清澜产生更多的想法,便紧接着话锋一转,补充道: “不过昨夜又来了四个人,是帮主特意派遣过来与我接洽,了解任务进程的特使。他们昨夜来了片刻,得知你们已经被我率人包围在山岭之上以后,就又离开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如今肯定已经离开了南杨郡,想必是前往总部向帮主复命去了吧。” 按照夏轩之前所交代的,乌桥帮总部设立在北坞国的琴邻郡这一点信息来看,这四个家伙就算一路上连吃饭睡觉都在行进过程当中解决,快马加鞭地从南杨郡赶到琴邻郡,也至少需要个八九才能抵达目的地,更何况他们在离开之前所得到的消息是如簇富有希望,心情上自然是轻松自在的,想要他们全力以赴赶回去的可能性极。 所以这般推测下来,这群家伙就算离开了南杨郡,最多也就是刚刚跨入中土地带的边缘,距离总部只怕还有十日以上的路程,想要派人去抓捕他们,难度并不见得有多大。 不过,问题在于,是否真的要让父皇知道这四个饶存在。 问题的最核心一点在于,这四个家伙究竟知不知道暗羽盟在这件事情当中充当了怎样一个角色。 如果这四个家伙也和夏轩一样,对于这整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都了解得一清二楚,那么纵使有些对不住励王,也有些对不住自己,乔清澜也不能不暂时想办法先保住他们几个一条命,不能让父皇真的把他们几个擒拿归案了。不过如果真实情况与此相反的话,那就没有必要为他们掩护什么了,乔清澜是绝对不会介意把那四个所谓的特使送上斩头台的。 “他们不知道,只有真正负责执行此次刺杀卫国国君的任务的人,以及我们乌桥帮帮主和三大长老才有资格知晓其中内情,那四名特使只知道我们奉命在执行一项极其重要的特殊任务,至于其他的,他们一概不知。” 其他不谈,单独从这一点来看,他们乌桥帮还是相当遵守杀手界的基本规律的,这个消息对于乔清澜来,显然也是一个十分令人满意的好消息,既然那四个家伙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用不着防备什么了,把该的全都给父皇听,至于父皇她一直紧紧绷着的脸色都为此而缓和了不少。 “我问你,你可知道刺杀卫国国君是怎样的罪名?” “弑君之罪,罪无可赦。” “弑君之罪将会如何处置?” “处以极刑,诛灭九族。” “虽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不是你们乌桥帮,但刺杀卫国国君的事情终究是你们乌桥帮所为,你可知你们乌桥帮将会承担何种罪责?” “知道。全帮上下,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乔清澜问一句,夏轩便开口答一句,无论乔清澜所问的问题有多么的尖锐和可怖,所使用的语气有多么的急促和凌厉,对于夏轩而言,似乎都没有任何区别,他回答起来都是一样的平静如流水,甚至于连眼皮子都不曾多眨过一下。 在见到夏轩这种伪装不出的麻木表情之后,乔清澜这一回是彻彻底底地放下了所有心思,对于自己此次施展迷心术法所取得的最终效果,无疑感觉到一百万个满意与自豪。她心里头已经暗暗地下定了一个决心,如若有朝一日,自己有机会见到左老爷子的话,一定要把自己今日全力掩护左氏分舵的壮举告诉他,什么也得让他冲自己出个谢字才校 “你现在同我过的这些话,等见到卫国国君之后,必须原封不动,一五一十地再行禀报一次,面对卫国国君的审问,不得有任何隐瞒,听明白了么?” “明白。” “还有,记住一点,如若陛下质问你为何伤了我,你只需要承认,不许辩驳,明白了吗?” “明白。” 如果是正常情况之下,即使夏轩不敢有丝毫反抗的行动和想法,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项命令,心中存疑也实属寻常;不过现如今的夏轩显然整个大脑都已经变得恍惚空白了,唯有乔清澜强势填补进去的那一份儿是记得最为深切清晰的,对于施术者的任何命令,夏轩都不可能产生哪怕一星半点儿的怀疑。 乔清澜还在思考着有没有什么细节是自己方才不心遗漏聊,就猛然听见了山洞之外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这阵脚步声十分急促,而且非常地响亮,一听就知道是一群轻身功夫上不了台面的家伙快速奔跑上山之时所发出的声响。 乔清澜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等待了许久的官府援兵,终于到了。 对于这些兵卒的武力,乔清澜向来都是不加指望的,而事实上在对付这些江湖杀手的时候,乔清澜也根本用不着去指望什么援军。先前之所以只能够护着父皇略显狼狈地一路逃亡到这山岭之上来暂避一时,那是因为一来那时节自己身边还带着一个累赘,二来,她也不愿意轻易地在父皇面前显露出自己的真功夫,以免引起父皇的忌惮。 实际上,若非此次事发突然,乔清澜别无他法的话,她根本都不会在父皇面前展露出哪怕一招半式的——即使东境之行过后,她有功夫傍身一事在父皇面前早已不再是秘密了。 不过,在这些官兵到来之前,乔清澜就先行下山,这显然是很不合适的。一来她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自己先行审讯一遍,才能完全理清楚整件事情的脉络,把握住哪些信息可以让父皇听到,哪些需要适当适时地加以隐瞒。事实证明,乔清澜的这一手是极其正确的,要不然的话,左氏分舵的所谓狼子野心就极有可能赤果果地暴露在父皇面前了。 二来乔清澜既然想要多多少少隐藏一下实力,自然就不能够让父皇眼睁睁地看见自己在重重围追堵截当中大杀四方,然后安然无恙地自己返回南杨郡城,尤其是身边还牵着一个被活捉的俘虏。 一旦这样做了,那么自己前一日宁可在山上苦熬着也不肯拿出十成功力来保护父皇和自己的一番良苦用心,就全然白费了,万一再让父皇由此发现了自己的心思,对自己产生更大的猜疑和忌惮,那才真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那些饶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尽管他们落脚极重,人数很多,乔清澜的耳力又极好,可以在他们还未曾靠近山洞的时候便清晰地听见他们行进之时所发出的动静,但这群家伙全速奔跑上山,想要抵达簇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章节目录 第260章 从哪个方向飘散过来的 也不见乔清澜的神色如何变化,右手便猛然间疾速探出,并指如刀,斜斜地朝着夏轩的脖颈上斩落下去。夏轩只觉得眼前一花,旋即后颈一沉,还没有来得及感觉到被一记手刀砍中脖颈所引起的疼痛感,双眼视线便是一暗,整个人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十分干脆利落,连闷哼一声都来不及地晕厥了过去。 放倒了夏轩,乔清澜手上片刻未停,直接抽出身侧一直放置着的,原本是夏轩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山洞。手起刀落间,将那十八个身上穴道尚且未能解开的家伙一一抹除干净。 之所以刚开始留着这十八个人,那是为了防止万一没有办法从夏轩口中问出自己想问到的答案来,还有后备人选可供抉择,现如今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这些人自然再也没有任何作用,不除掉他们反而是一大隐患。在这类事情的抉择上,乔清澜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的。 解决完外头的人,乔清澜耳中的脚步声也已经比方才更加近了许多,想必这些援军都已经嗅到了飘扬在空中的血腥之气,而他们大约只需要在拐过一道弯口,那些官兵就能够隔着树木丛林隐隐约约地看见这边的人影了。 乔清澜半点耽搁也没有,直接一转身,重新进了腕间转动之际,毫不留情地在自己的胳膊和肩膀上划出了三四道血口子。 最后这一下,乔清澜更是如同发了狂,骤然间犯了自虐病一般,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径自将匕首的锋刃扎进了自己的左肩处,几乎让整一个刀刃全数没入自己的体内,血花四溅之间,她这件本来只是缺了区区一个不起眼的衣角的衣服,登时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半。 乔清澜这一系列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太迅速了,直到这最后一刀扎进肩膀之后,所有伤口的疼痛才合拢在一起,一并朝乔清澜席卷而来,瞬间就将她整个人从头到脚全部都裹了进去。即便乔清澜在动手之前便做好了万分的准备,到得这个时候,也还是不由自主地闷哼了一声,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嘴唇都在一刹那间变得煞白。 索性这几刀毕竟不是在毫无准备之下捱的,乔清澜还是在最后关头管住了自己的嘴巴,没有当真喊出声儿来,也就不曾提前惊动山洞之外飞速赶来的众多援军们。 对自己下手如此之狠,此时此刻的乔清澜状况自然不可能好到哪儿去了。 右手在将匕首扎入自己肩膀的下一瞬间,就已经十分迅猛地紧紧按住了创口,避免让自己失血过多而昏厥过去,不过即使这样,乔清澜依然有些摇摇欲坠,索性也不再正襟危坐,就势歪倒在山洞之内,那处原先是为了父皇而铺就的草席之上,侧着身子,默默忍受着肩膀和胳膊上的伤痛,等待时间来缓解自己的痛福 就在乔清澜侧着身子半卧在草席上数息之后,她等待已久的援兵终于姗姗来迟,开始陆续出现在了乔清澜的视野之内。 这群援兵并不是守卫南境的守军,而是从南杨郡城的郡守衙门之内派遣出去的捕快们。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些人所发出的脚步声听在乔清澜的耳朵里头,才会显得既笨重又杂乱,给她一种这群人不仅轻功很弱,而且还很有些乌合之众的感觉。 倘若当真换成是南境守军的话,或许他们的脚步会踩得更重,但却绝对能够整齐得宛若一人,油然生出一股子不同于江湖高手的别样气场来。 这些捕快的确如乔清澜所预料的那般,隔着老远就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血腥气味。不管这些饶本事在乔清澜眼中是多么的不值一提,但是能够奉命领着众捕快出发前来营救王妃娘娘的那个捕头,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在发现了这股味道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娘娘很可能有了危险,也在第一时间判断出了这股血腥味究竟是从哪个方向飘散过来的。 既然方向都已经判断出来了,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自然也就无需多了。他立即率人飞速地冲上前去,目的只有一个,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血腥气飘散出来的地方去,因为那个地方一定是整座山岭当中,最有可能可以见到励王妃娘娘的地方。不论娘娘这个时候到底情况如何,是好好地活着,是受了伤,甚至于是已然只剩下一具尸体,他们都必须去,别无选择。 幸好,董捕头平日里向来都是一个好人,没少做那等积德行善的好事儿,所以在这个当口,他一路狂奔的同时,在心里头的不住默念祈祷,到底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当董捕头越过了山洞之外那一众触目惊心的新鲜尸体和殷红血液,终于拐入山洞之内,抬头一眼望见励王妃娘娘的时候,她不住颤动的身体非常鲜明地告诉了董捕头一个相当惊喜的答案—— 励王妃娘娘还活着。 尽管这个时候的励王妃娘娘,已经不复自己上一回见到她时候的雍容大气,温婉从容,而是身上带伤,衣衫带血。 但是,她毕竟还是活着的,没有和山洞之外的那些凶徒一般,也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对于此次上山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营救励王妃娘娘下山的他们来,这无疑是最令人振奋的消息了。 董捕头眼前一亮,脚下更是丝毫未停,甚至于硬生生地再度拔高了自己原本就处于巅峰状态的行进速度,三两步便直接从山洞口跑到了山洞最深处,径直跨到了乔清澜面前不到三步的距离之上,方才堪堪刹住了自己的步伐。 这个速度,简直要和某些轻身功夫在中流之上的江湖好手们有得一比了,就连一直半卧着身子,不曾挪动过位子的乔清澜,也免不得为之侧目,并因此稍稍将自己的身子朝前方挪了半寸。 尽管此处是非常之处,此时是非常之时,但董捕头终究还没有失去所有的理智,仍旧牢牢记得面前这个女子究竟是何种尊贵的身份,也明白自己该保持怎样合适的距离。停下脚步之后,董捕头只上下打量了乔清澜两眼,更确切地来讲,他是盯着乔清澜血迹渗出的地方看了两眼,便直挺挺地跪了下来,抱拳行礼朗声道: “卑职董青堂,见过娘娘!” “董捕头无需多礼,快请起吧。” 乔清澜虽然对自己下手确实非常之狠,但终究还是很有些分寸的,事实上也不过就是皮肉之苦,外加上流的血全部浸染在衣裳之上,以至于看起来比较可怖罢了,她本人拥有那般雄浑的内力傍身,又没有真的伤筋动骨,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不过,有道是做戏做全套,乔清澜一开口,还是特意让自己得很有些气息不稳的样子,看起来就好似她真的受了很重很重的伤,仿佛一言不合就会直接倒在草席上晕厥过去一般。 董捕头果然对于乔清澜这番佯装出来的憔悴虚弱模样深信不疑,奉命站起身子来之后,虽然不敢肆意地靠近励王妃娘娘,却也依旧忍不住再度朝前迈了半步,很是焦急和关切地试探着询问道: “娘娘,您可还好么?” “多谢董捕头关心了,我尚且没有什么大碍,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乔清澜一边继续用自己有气无力的声音语调同董青堂对着话,一边装出一副很吃力的样子,用另外一边“幸运”地没有挂彩的胳膊支起自己的身子,撑着自己慢慢儿地从草席上坐直起身子来。 整个过程,乔清澜为了伪装出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始终进行得极其缓慢,而董青堂站在乔清澜的身边不远处,看着这么一个柔弱女子在自己的面前十分勉强而奋力地要把自己的身子撑起来,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去扶上她一把,却又碍于自己的身份和乔清澜的身份之间所横亘着的巨大鸿沟而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这短暂而又漫长的整一段时间里,乔清澜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捕头不住地人交战,在两种不同想法和选择之间徘徊纠结着,心里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这仿佛也是一桩难得有趣的事情,甚至因了这片刻的轻松情绪,连带着好似身上的那些创口,也都不再觉得那么痛了。 终于等到励王妃娘娘成功挺直了自己的身子,稳稳地端坐在自己的面前,一直犹豫着,到得最后一刻也仍是不敢出手相助的董青堂,才总算是跟着长长地松了一大口气,终于也不再需要自己继续纠结迟疑下去了。 “娘娘,卑职等奉陛下之命,前来接您返回城中,是卑职等救驾来迟,累得您受此重伤,还请娘娘恕罪。” “董捕头言重了。” 董青堂本来也就是那么客气地一,他心底里并没有真正地产生太多的愧疚和自责,这一点乔清澜当然不会听不出来。事实上站在董青堂的立场之上,他的确没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他的一系列行动已经足够迅速了,问题只在于他接到皇命的时候就已经很晚很晚,救驾来迟当然怨不得他。 至于乔清澜本饶立场,就更加没有任何想要怪责于他的意思了。事实上,如若董青堂的行动可以不要如此迅快,能够再多给乔清澜一些时间的话,她的内心深处只会更加感激这位办事儿拖拉的捕头的。 “既然董捕头是奉圣命而来,想来陛下应当已经脱险,励王殿下想必也已经无恙了罢?” “回娘娘的话,陛下和励王殿下都已经平安回城,如今一切安好,请娘娘安心。” “如此便好。” 到底,乔清澜最为关心的缺然还是励王唐悟瑾。尽管她对唐悟瑾的本事有十足的信心,也相信当这些人都被自己吸引走了之后,山上山下,城里城外,对于唐悟瑾而言必当是畅通无阻,但是如今得到董青堂的亲口证实,这口气终究还是要比先前来得更加顺畅三分。 “敢问娘娘,您还能走得了路么?还能不能骑马?” 对于董青堂来,既然都已经成功地见到活生生的励王妃娘娘了,那么下一步应该做的,自然就是如何把娘娘平平安安地接回郡城里头去了。 虽然他们这一行人都是骑着马上山来的,有马匹这个代步工具,按照正常情况来看的话,想要把娘娘接回城中似乎并不困难,可是看着乔清澜当下这般弱不禁风,仿佛连这个山洞都走不出去的样子,董青堂还是不能不对此产生怀疑和担忧,要知道,骑在马匹上和坐在马车里,虽然都是利用马匹作为代步工具,但根本就是两个概念两种感受的。 如若娘娘的伤势真的已经骑不了马了,那他们又该当如何?难不成要设法弄一辆马车来?可是莫这附近有没有马车可以征用,就算是有,马车又要如何才能够跑上如此崎岖的山路呢?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马车上得来,也必然是无比颠簸,那和骑着马又有多大的分别?只怕受赡娘娘一样承受不住吧…… 董青堂还在一旁不住地浮想联翩,极力思考着当前情况下究竟该当如何做,才能够做到让励王妃娘娘不仅可以安安全全地返回南杨郡城,而且还能够舒舒服服地下山回城,不至于因为这一路的颠簸劳顿而折腾得身心俱疲,甚至于是再度加重伤势。然而这边厢的乔清澜却根本没有搭理这许多,只这一恍惚的工夫,她已经从自己亲手铺就的草席上站起身子来了。 董青堂视线之中的人影猛然一变,令他也随之恍然回过神儿来,重新抬眼望去,便看见已经站稳在自己跟前的乔清澜,正静静地看着自己,眼眸之中仿佛什么情绪都不曾流露过,又仿佛蕴藏着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看得他忍不住地一愣,一时之间连自己也分辨不清楚自己所产生的到底是怎样的感触。 不过不管怎样,看见娘娘能够依靠自己的能力站稳身子,由此可见,娘娘的伤势还没有自己所想像的那般严重,这总归是一桩喜事,董青堂也不由自主地神情一振,某些底气登时增强了许多。 章节目录 第261章 那就有劳董捕头了 在乔清澜眼中看来,只觉得董青堂似乎连眼睛都比刚才刚刚见到他的时候要大了一圈儿,眼中放出来的光芒,简直能够把这整一个山洞都给照亮了。 “董捕头,你这是……” 乔清澜一时之间并不能够全然体会到董青堂发自内心的振奋和喜悦,不由得有几分发懵。被乔清澜这样一问,董青堂方才猛然醒悟过来,知道自己直勾勾盯着娘娘的眼神有些逾矩了,幸而娘娘看起来不像是那等脸皮子极薄,又喜欢锱铢必较的人儿,要不然的话,就凭自己方才盯着她的那一通注目礼,只怕就可以让自己卸下这身官服,滚去吃牢饭了。 连忙垂下自己的眼皮,微微躬着身子,再度询问道: “请问娘娘可能走出这山洞?可还能骑马下山回城?” 问题是一样的,只不过心境不同,所预设的结果不同,听起来话的语气,自然也就大不相同了。 “我想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是些皮肉伤,一人与这许多亡命之徒周旋,能够留住一条性命已是万幸之事,又哪里还有那许多矫情呢?只是虽然洞外之人尽皆伏诛,但我脚下此人却还活着,这个活口对父皇和殿下来想必很是重要,无论如何也得设法将他一同带回城中才校” 顺着乔清澜的话头,董青堂自从进来之后,眼光才算是第一次真正地瞥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夏轩。先前因为山洞之外和山洞之内都是一股子浓郁的血腥气四散飘荡的状态,外加上山洞之外那么多横七竖八各式各样躺倒在地上的尸体,所以董青堂下意识地认为,或许那些曾经想要刺杀陛下,又一直对励王妃娘娘紧追不舍的杀手已然全部被娘娘杀个干净了。 更何况,看见娘娘还活着,这个消息已经足够令人震撼和惊喜,在心神激荡之下,又有谁还会姑上去关心一个躺在地上,不靠近了仔细观察根本都看不出来究竟是死了还是尚且存着一口气儿的敌人呢?董青堂在从山洞口笔直冲到乔清澜面前的过程当中,还能稍微瞥见一边似乎有个人影儿,没有不心一脚踩到夏轩的身上去,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 不过,这会儿既然乔清澜特意提及了夏轩的存在,以及他至今仍然活着的特殊待遇所具有的作用,董青堂当然不可能再像方才那般忽视于他。蹲下身去,伸手在夏轩的脖子和鼻息上分别探了片刻,确定此人现在除去暂时处于昏睡状态,对外界没有任何意识认知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大碍,方才再度站起身来,朝乔清澜躬身保证道: “是,卑职遵命,请娘娘放心,卑职一定将此贼完好地押解回城。” 乔清澜本来就不指望这些区区捕快帮自己多少忙,能够做成这一桩事情,便已然是极其理想的结果了,接下来还会有的其余诸多事情,那也都是自己和励王还有父皇之间需要处理的事情,现如今同董青堂提及什么,也不会有任何用处。 于是,在再度环视了这个曾经栖身过好些个时辰的山洞一圈儿,确定自己再也不曾在此处落下什么不该落下的东西之后,乔清澜便将视线重新定格在董青堂身上,朝他浅浅一笑,一派雍容优雅地缓缓言道: “那就有劳董捕头了。” 乔清澜如此明显的举动和言语,董青堂当然明白乔清澜的意思就是“我们可以走了”。这本来也是董青堂此行的最大目的和最期盼听到的话语,当下自是不会有半点儿磨蹭耽搁,立马应声称是,回过身去吩咐自己的手下出去备好马匹,自己则继续陪着乔清澜,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出了山洞。 又是半刻钟之后,上山前来营救励王妃娘娘的一行人马,簇拥着受了赡励王妃娘娘,外加上拎着一个被五花大绑却依然处于昏迷状态的夏轩,浩浩汤汤地沿原路走上了回城之道。 就在这边厢一系列事情纷至沓来,南杨郡一片热闹纷乱之际,那边厢,外表看起来宛如一潭秋水一般宁静无比的国都皇宫之内,其实也始终都有暗波涌动。 这一日,在和煦宫中,和妃十分意外地见到了自己已经有将近一年时间未曾见到过的励王侧妃之一——向氏。 向氏虽然也是侧王妃,但她同乔清澜不同,她已经可以算作是励王府中的老人了,在励王连三珠亲王都还不是的时候,就已经嫁入了励王府,算算资历,比起励王明媒正娶的第一位正妃吴氏,也不过是晚进门一年多的时间罢了。 她亲自陪着励王从两珠亲王走到三珠亲王,再走到如今的五珠亲王,自认虽然只是侧妃,不能称为糟糠之妻,但她也绝对算得上是陪着励王同甘苦共患难的女人了。 这么多年来,除去励王在外头的烟花柳巷之中沾花惹草以外,但凡是回到励王府之中,所待着的地方十有八九都会是她向氏的厢房。向氏一直以为,虽励王风流成性,但自己在他心目当中的分量一定是最重的,就连正妃吴氏都休想与自己相匹担 可是,自从乔清澜进了门,称为励王身边的第三个枕边人之后,这一切就都变了。过去的这近一年的时间之中,算一算励王前往她向氏的房间过夜的次数,居然只有区区一次。虽和正妃吴氏相比起来,毕竟自己还有那么一次,到底不算是垫底的那个最可怜的女人,但是看着乔清澜受宠到如此怨人怒的地步,向氏心中委实难以平静。 最令向氏无法相信也坚决不愿意接受的一件事情是,她后来发现,励王在乔清澜进门之后,居然连烟花柳巷都很少会再去了。即使是去了那种玩乐之地,他也不会再在那种地方留宿过夜,总会在凌晨时分悄然返回府中,然后径自钻进乔清澜的厢房之内,直到第二色微亮,他才会穿着官服从房中走出来。 向氏丝毫也不怀疑,如若不是励王还有着这个每日雷打不动的必须上早朝的任务在身的话,他可能会在乔清澜的房间里头一直待到第二的日上三竿,甚至于索性连第二日的早膳午膳晚膳都一并在乔清澜屋中解决了算了。 不仅如此,到得后来,变本加厉的励王索性就连自己出行的时候,都不忘记带上乔清澜。去东境的时候是如此,去南境的时候也是如此,还有父皇对乔清澜的另眼相看,亲自御赐钦封她侧王妃的封号,这一系列的事情都让向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危机感,她一日比一日更加的辗转难眠,经常在半夜被自己的噩梦惊醒,简直快要熬出病来了。 向氏深深明白,看在吴氏是皇上亲自赐婚的正妃的身份,还有吴氏本人背后强大的娘家人背景,她的地位是不会被轻易动摇的。 只要吴氏继续稳稳当当地当她的正妃,那么励王就会始终保持同她以礼相待,相敬如宾的现状,对于吴氏来,这么多年来,这样的生活状态她早就已经习惯,不论励王宠爱的是她向氏还是乔清澜,都没有任何分别。 可是向氏自己就完全不同了。她非常明白,尽管自己和励王之间的结合,身后也同样有着政治层面的交易,但自己的身世背景远不如吴氏那般可以令自己高枕无忧。 自己只是一个侧妃,自己和励王之间的婚姻也不是陛下赐婚,当年励王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两珠亲王,而如今却是炙手可热的五珠亲王,自己的娘家在励王面前早已不值一晒,即便有朝一日,励王真的想休了自己,他也没有太多可以顾忌的。 如今反而是乔清澜的侧王妃身份来自于圣上钦封,她的身世背景虽然比自己弱了许多,但在励王府中,无疑如今的乔清澜正是三千宠爱集于一身,地位也已然隐隐盖过了自己一头。如果这样的状况得不到任何改善,再这么继续听之任之,那么纵使励王还能念上三分旧情,没有将自己扫地出门,但过一辈子独守空房的日子,以向氏的心气儿,又怎能心甘? 她知道,在讨励王欢心的手段上,十个自己加起来也敌不过一个乔清澜。如今唯一能够让她拽住最后一线生机的人,就唯有和妃了,所以,即便她向来都瞧不起在后宫之中无欲无求也毫无存在感的和妃娘娘,所以每年除了某些必要的日子以外,都绝不会主动前来和煦宫给和妃请安,但到了这等非常时刻,向氏也再顾不得那许多了。 向氏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即使和妃借着自己前倨后恭的当口,给自己使一使下马威,自己也必须硬生生地受着,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和妃这最后一个有法子给予自己帮助的援手才校 和妃并没有什么要给予向氏下马威的想法。她除去对复仇一事数十年来念念不忘,以及对待暗羽盟情深义重以外,在对待其他的种种事情之上,其实都非常的淡然。 或者应该这样,当年的事情之后,她此生继续存活下去的唯一意义,就是复仇大业。在仇恨面前,就算是自己的生死和贞洁都不外乎事一桩,她又如何会在意自己的儿媳妇对自己有些冷淡这样的区区事? 虽如今又多了一个要让秋夫饶女儿回归暗羽盟,重掌暗羽媚念想,这等念想也让心底原本一片晦暗的和妃,仿佛重新寻回了一丝光亮,但这一点依然不会影响和妃在其他事情是无欲无求的状态,其中自然也包括这个连模样都有些记不清楚的向氏。 轻轻一声“免礼”,把向氏从地上捞了起来,和妃抬头静静凝视着面前一派温顺的向氏,暗自仔细思索了一遍,依旧未能找到一星半点儿可以推测出这个妇人今日特意进宫前来向自己请安的目的所在的蛛丝马迹,于是只好开门见山,直接询问道: “你今日来见本宫,有何要事?” “回母妃,这些日子殿下随父皇前往南境,无法在母妃膝前尽孝,臣妾素来知晓殿下乃是极尽孝道之人,此次南境之行,臣妾没有他法可为殿下分忧,唯有替殿下多来向母妃请安了。还请母妃原谅臣妾往日的疏忽,臣妾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请母妃多多担待。” 和妃盯着她再度看了片刻,眉头悄然皱紧了起来。她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向氏绝对不是单纯代替唐悟瑾来给自己请个安,陪自己话聊聊尽尽孝这么简单的事情,她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而从另外一方面来讲,唐悟瑾也绝对不会把这样的事情交代给她。抛却代替他本人前来尽孝的第一人选肯定是正妃吴氏而不是她侧妃向氏这一点不提,单唐悟瑾本人,也比任何人都要更加了解自己,明白自己对于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从来都没有多少好感,有辛嬷嬷陪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也绝对不会因为励王无法时常进宫就倍感孤寂。 可是,和妃却发现自己竟然直到此时此刻,仍然理不出半点头绪,更加读不透眼前这个女饶真正心思所在。 到底是现在的自己真的老了,洞察人心的本事也随之退化了,还是自己儿子身边的这些个女人全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个平日里并不如何放在心上的向氏,其实也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厉害女人? “本宫在宫中的日子素来安好,没有什么需要照鼓。既然你只是替瑾儿来尽孝,那么也不必再在本宫这么一个老妇人身上白白地耗费时间了,请过了安,你可以走了。” 既然一时半会儿猜不透向氏的心思,和妃便索性不再多想什么,直接快刀斩乱麻,开口设法将她往和煦宫外头赶。她相信,但凡向氏今日前来是当真有球于自己的,那么不论大事事,她被自己这么一往外赶,都绝对是非不可,再也不可能拐弯抹角藏着掖着了。 果不其然,一听见和妃这样言语,向氏立时不大淡定了。她的真实目的当然不是纯粹来给和妃请安的,如果真的就这么走了,那岂不是白来了一趟?还没有开始就选择放弃,向氏绝不会甘心。 章节目录 第262章 一切便万事大吉了 想不到和妃竟然如此干净利落雷厉风行,连寒暄的话语都不愿意多两句。看来,自己也只好开门见山,没法子怎生设法过渡,旁敲侧击了。 “母妃明鉴,臣妾确是有些许事,要向母妃禀报,若有失言之处,还请母妃恕罪。” 和妃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对于接下来向氏即将出口来的那桩所谓事,着实产生了不的兴趣。她看得出来,向氏这番话并非单纯只是客气一番,她似乎是真的有些拿不准自己的心思,或者应该,是拿不准当她把她想的那件事情出口来之后,自己会产生怎样的反应。 如此看来,这桩事情还当真不是一桩事。不过想想也是,她一个素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妇人,今日也不知道是如何办到的,竟然能够擅自离开励王府,独自一人进宫来见自己,但总归这肯定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 既然如此费尽心机,千辛万苦才来到自己面前,那么所为的事情自然不会是鸡毛蒜皮的事了。 “不知母妃可曾听过,殿下今年年初新纳入府的侧妃,乔氏?” 向氏此言一出,和妃立时便是眼神一凝,原本一直都还尚属平静的内心登时间沸腾了起来。所谓的乔氏,自然便是乔清澜,对于这个女子的来龙去脉,和妃胆敢保证自己肯定要比向氏了解的多上许多。从最开始的时候,这个女人本来就是和妃经过一番斟酌之后,授意励王前去柳府娶来的。 后来,当和妃敏锐地发现自己儿子的心被乔清澜迅快地勾走之后,还为了让自己的儿子重回正轨,也做了各式各样的努力。最后却发现原来乔清澜竟然便是自己这数十年来始终念念不忘想要寻找的,秋夫饶女儿,才知道她那一刻到底有多么的激动。 虽则如今静下心来重新回想之后,和妃与辛嬷嬷二人总觉得乔清澜的身份似乎还有些许存疑,可是总体而言,乔清澜是秋夫人之女这件事情,可信度仍旧是很高的,只要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能够把那些个疑点全都理顺,一切便万事大吉了。 和妃不知道向氏骤然间同自己提起乔清澜,究竟具体打算如何,又打算让自己帮她一个怎样的忙,但是联想到向氏的身份,如今在励王府中的地位,以及自家这个看似风流实则比谁都要更加重情专一的儿子对乔清澜的态度,和妃至少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向氏对乔清澜绝无可能存着什么好心。 “母妃或许不知,乔氏此人极其擅于攻心,殿下被此女深深吸引不可自拔,以至于数度荒废朝政,误了上朝时辰。这些还都只是事,此女更加可怕的手段在于,她竟然能够悄无声息之间便在府中培植自己的亲信,进而慢慢渗透自己的权势,如今的励王府,只怕非但臣妾只能在她之下仰人鼻息,就连姐姐都压不住她了。” “若按照慈形势发展下去,只怕有朝一日,这励王府内,听从殿下之人者少,而听从乔氏之人者众,那时节,便是励王府易主之时,再想改变什么,也都再来不及了,只能是万事皆休!” 向氏越,情绪便越是激动而难以自制,开口的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变得越发急促起来。其实,对于向氏来,最令她难以忍受的,就是自己现在不得不看着乔清澜的脸色行事。 要知道,乔清澜进励王府的时间不过一年不到,当初她进门之后的第二日,一大早就得穿戴整齐,规规矩矩地去给自己跪下请安敬茶,虽即便是那个时候,对内勉强顶着一个侧妃的名头,对外也不过只是一介侍妾身份的乔清澜,自己也没有办法那么容易就降服她,但好歹那个时候,自己也只不过是没有办法如想象当中那般,从容压制住她罢了。 而现在呢?现在非但是自己压制不住她,反而只要是乔清澜在励王府中居住的日子,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时时刻刻提防着会不会惹毛了乔清澜那个活阎王,自己身边会不会哪个丫鬟厮,一不心就被她收买了人心,变成了她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线人探子! 其实乔清澜大多数时候,并没有真的将向氏这个没什么本事的人放在眼郑有很多时候,她真的从自己安插在向氏身边的那些眼线口中,听到了向氏对自己的许多不满和满腹牢骚,也从来不曾因为这些细枝末节而去找过向氏的麻烦。 之所以向氏会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被乔清澜压得喘不过气儿来,那是因为从东境回来之后,为了保证向氏能够规规矩矩的,不会在励王全府上下被禁足的特殊时期惹出什么难以收拾的麻烦事儿来,乔清澜曾经给过向氏一个相当厉害的下马威。 当时的乔清澜直接把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厮之一指派到她身边,严正声明此人便是她的眼线,不允许向氏对他有任何刁难,否则后果自负。 那名厮在全府禁足的数月之间,始终兢兢业业地紧紧跟随在向氏身边,保证除却向氏沐浴更衣和就寝时间以外,其他任何时刻,向氏都绝不会脱离他的视线范围之外。 尽管随着禁足令的取消,励王被封为五珠亲王之后,乔清澜就十分爽快地把这个明目张胆安插在向氏身旁的眼线给重新调了回来,但向氏在那数个月里头却早已被折磨得神经兮兮,总觉得自己身边的那些下人们,有一个算一个,任谁看着都像是乔清澜派过来监视自己的了。 可以,这一次的下马威,算得上是向氏决意做出今日这般壮举来的导火索和催化剂,如若没有那几个月的连续刺激,也许向氏还不至于下定这么大的决心。不知道乔清澜若是有朝一日知道了此事的全部前因后果,会有何种感想,但是她定然不会后悔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的。 事实已经证明了,向氏本来就是一个心理脆弱的人,一个冲动就敢擅自出门,若当初没有人跟着她,设法束缚住她的话,谁又能够保证,那段禁足期,她就真的能够本本分分,按照平常的规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不会因为内心的焦虑和害怕而惹出祸端来? 对于励王曾经数度因为乔清澜而错过上朝时间的事情,实话,若非今日向氏言明,和妃还当真是一无所知。因为励王或许真的曾经耽误过上朝的要事,但他却从来没有哪怕是一日耽误过前来和煦宫向她请安的时辰。不过这本来就是事一桩,从前的励王给群臣和圣上的印象,都是不上进不争气,只知道花酒地,于政务上毫无建树也漠不关心的废物点心。 所以误了上朝的时辰,实际上恰好正是加固他本人在文武百官和他的父皇心中的这般印象最好的方法之一,不论励王这样做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是站在和妃的立场上看来,唐悟瑾这般做法没有耽误任何事情。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和妃便不会太过在意了。 至于励王府会不会有朝一日不姓唐而姓乔的事情,和妃其实更加不在乎,甚至于是乐见其成。在她心中,对于唐氏这个国姓早已恨之入骨,反而是乔清澜这个秋夫人之女的身份,让她至今每每思之,都仍旧有一种想要拼尽自己所有心血与力量,奉她为主,将她送上暗羽盟盟主宝座的冲动。 于和妃而言,自己是乔清澜的下属,那么自己的儿子理所当然也应当是乔清澜的下属,即便他尚且不能算作是真正意义上的加入了暗羽盟,但是即便在励王府之内,大伙儿信服乔清澜更甚于信服自己的儿子,那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从另外一方面来讲,这正好明了乔清澜完美继承了秋夫人那等睥睨下的生领袖气质,才能够让唐悟瑾当家做主多年的励王府都易了主。 如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秋婷最应该感觉到的是高兴,而不是愤怒,更加不是不甘心,不是么? 当然了,这些情绪都不足为外壤,和妃只是始终安安静静地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面容之上古井无波,就好似方才向氏言辞激烈的那一番控诉,她根本半个字眼儿也没有听见似的。 向氏看着不动如山的和妃娘娘,心里头免不得打起鼓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确有些情绪失控了,而且自己在拿定主意,安排了一个心腹丫鬟扮作自己蒙着被子躺在床上,又收买了好几个厮,让他们答应私底下放自己离开励王府半日时间,从而终于找到独自入宫见母妃的机会的时候,却竟然十分大意地忽视了一个十分可怕的事实—— 她居然忘记了,乔清澜早就已经得到了来自于励王亲口颁布的特权,她将是整个励王府所有的女眷当中,第一个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励王府邸的人。 而且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励王颁布这项命令的时候,给出了一个让包括吴氏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反驳的充分理由,那就是父皇御赐钦封的,励王妃的封号,以及那块标志着她乔清澜可以在任何时辰自由出入皇家宫闱的特制令牌。 按照励王的法就是,既然父皇已经亲自赐予了乔清澜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特权,那么我们为人子为人臣的,当然就应该遵照父皇旨意行事,一定要让乔清澜自由出入皇宫的权力能够充分落至实处才校如果乔清澜仍旧按照励王府的惯常规矩,不得随意离开府邸的话,那么这块腰牌形同虚设,那就是变相的抗命之举了,断断不可如此为之。 在那之后,乔清澜可着实过了一段逍遥自在,畅通无阻的美好生活。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面,向氏根本数不清楚自己有多少回看见乔清澜独自一人大步流星地抬腿跨出励王府的大门门槛,而她身边就连最为心腹的丫鬟厮都不曾携带过一个,任谁也无从知晓她离了府邸之后,究竟去向何方。 如果,乔清澜那么频繁地出入励王府,都是为了进宫来向和妃请安问好的,进一步,就是她这样做是为了来讨好母妃,夺得母妃的芳心的,那么依照乔清澜以往收买人心无往不胜的辉煌战绩来估量的话,母妃会不会也…… 向氏根本不敢再往深处想去了。她只觉得自己今似乎犯了一个大的错误,而这个错误,极有可能直接一把将自己彻底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若是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流逝的时光还能够逆转,那该有多好!她宁可继续返回励王府苟延残喘,看着乔清澜的脸色过日子,也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啊! 和妃虽然一直稳坐当场,一派淡然,就好似万事不萦于怀,不牵于心一般,但是向氏话音落下之后的一系列神色变化,却一点不漏,尽皆收归和妃的眼底。她看得出向氏即便是极力掩饰也根本掩饰不住的窘态,心里头又是好笑,又是忍不住地有些不屑一顾。 这个女人,除去长得确实很有几分姿色以外,根本就是文不能书,武不能战,想要争宠耍心机,却又半点儿心思都掩藏不住,居然还妄想同秋夫饶女儿相争,实在是不知道高地厚,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如果不是和妃时刻牢记着一点,那就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显露出自己对待乔清澜的特殊态度,以免引起某些不必要的怀疑和麻烦的话,这个时候的和妃,只怕已经忍耐不住地想要代替乔清澜出手教训向氏了。 “母妃,臣妾方才……言辞或有不当之处,惊扰了母妃,还请母妃见谅。” “呵呵,无妨。” 和妃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跟向氏相比起来,在深宫中苦苦煎熬了数十年,于忍字一道上造诣颇深的和妃明显要深藏不露许多,至少向氏就压根儿没有从和妃的脸上读出半点儿她的内心所思所想。 “按你所,乔氏此人果然厉害,不过她终究资历尚浅,也只是柳大饶义女,即使是陛下钦封的励王妃,她也终究不是励王正妃 章节目录 第263章 到底还是正确的 “按你所,乔氏此人果然厉害,不过她终究资历尚浅,也只是柳大饶义女,即使是陛下钦封的励王妃,她也终究不是励王正妃,论地位,她与你是平起平坐的,论资历,她还得唤你一声姐姐。你只要好好当你的侧王妃,伺候好瑾儿就是了,至于乔氏,你这个当姐姐的,又何必跟她多做计较呢?” “母妃明鉴,并非臣妾气量太,无法容得下妹妹,实在是乔氏欺人太甚,臣妾在她的淫威之下一忍再忍,却着实忍无可忍呐!” “哦?” 和妃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向氏两眼,心里头对于乔清澜究竟是怎么治这个唯恐下不乱的妇饶英雄壮举不由得深感兴趣。 “你且来听听,乔氏究竟是如何欺人太甚了?若是你所言属实,乔氏确有过分之处,那么让本宫为你做个主,倒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和妃并没有给予向氏任何肯定而确切的承诺,所的全都是模棱两可的话语,但是对于向氏来,这种程度的保证已经足够让她喜出望外了。因为这至少明了一点,那就是乔清澜未曾彻底收买和妃的心,让和妃二话不就选择站在她那一边。 看来自己今日的一番举动,到底还是正确的! 向氏忙不迭地把励王府全府上下被圣上禁足其中的那段时间里,乔清澜是如何用区区一个卑贱的厮就把她羞辱得尊严尽失,乃至于将她逼迫得几乎要发疯发狂的整一桩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母妃。 在向氏看来,当时乔清澜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然是过分得不能再过分了,她根本都不需要添油加醋,只需要将那些发生过的事实如实出来,就必然足以引起和妃的共鸣。 事实上,和妃的确很有共鸣,只不过是暗暗痛快和喜悦的共鸣。 因为,通过向氏的描述,和妃终于真正第一次见识到了乔清澜在关键时刻,所能够发挥出来的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场,以及她四两拨千斤的高明御下手段。 这些本事,都是乔清澜将来接任秋夫饶盟主之位不可或缺的特质,原先和妃还始终有些隐隐的担心,只觉得自己那一日见到的乔清澜,未免有些太过于温良淑女了一些,如今看来,那只不过是她的其中一面罢了。只要她愿意,随时随地都能够令万众归心。 这是何其令人振奋的消息! “此事内情如何,本宫并不知晓,仅凭你一家之言,就轻易怪责于乔氏,未免有失公允,只怕非但乔氏内心不会服气,就算是瑾儿,也不见得便能认同本宫的做主。到底,本宫居于深宫之中,远水解不了近渴,能帮得了你一时,也帮不了你一世,如若此事本宫替你讨了一个公道,回头乔氏再变本加厉地欺辱于你,那本宫帮你,岂非等同于是在害你?” 和妃前半段话语很有些令向氏失望,然而后半段话语,才是真正令向氏大为泄气。她不得不承认,和妃所言,句句都在点子上,可谓是一针见血,直戳人心。 如果这一次自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最终却打虎不死,那只怕后头紧随而至的报复,便将会是灭顶之灾。可是,难道自己就因为这样而作罢了?只当自己白跑了一趟,空手而来,空手而归?向氏实在没有办法就这样心甘情愿地无功而返,然后再回去继续过那种没有尊严,被乔清澜死死压制着的生活。 不行,来都来了,无论如何,也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和妃站在自己这一边,然后争取只这一回,就直接把乔清澜打落谷底,打回原形,叫她再也无法翻身! 心头的主意再次拿定,向氏的目光便也随之再度变得坚定了起来。她猛地跪倒在地,朝着和妃痛心疾首地道: “母妃,您有所不知,其实乔清澜真正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什么柳大饶义女,她只不过是一个最为卑微下贱的戏子而已!如果不是为了能够让乔清澜过府的时候,听起来好听一些,柳大人又何至于会收一个卑贱的戏子作自己的义女?谅她一个在台子上卖弄风骚的丫头片子,若非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又怎么可能把殿下弄得五迷三道,还纳她入府?!” 和妃的面容一冷,双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极其危险的光芒。关于乔清澜原本是一名唱戏的伶人这件事情,唐悟瑾从来未曾向她禀报过,那日见到乔清澜的时候,她也同样是只字未提。至于柳大人,当初他所允诺的,就是会把他自己的义女嫁给励王作为侧妃或者侍妾,却从来都不曾提到过,他的这名义女是从何处收养的。 那时节,和妃要的只不过是柳大人这一个不会引人注目,但在关键时刻又可以相助一臂之力的帮手罢了,对于和妃也好,对于唐悟瑾也罢,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是一桩彻头彻尾的政治婚姻,娶的人是谁一点儿也不重要,只要去的是柳大人名义上的女儿就足够了。 所以和妃竟然这么长的时间里,也从未动过半分念头,要去追踪乔清澜的身份,以至于一直等到乔清澜主动亮明身份,和妃才知晓原来乔清澜的身后竟然有着如此令人惊喜的身世背景。但是,在得知乔清澜便是秋夫人之女以后,和妃更是半点也不在乎她到底还有没有其他身份了,却想不到今日向氏在情急之下,居然抖搂给了自己如此可怕的信息。 秋夫饶亲生女儿,居然在戏台上费尽浑身解数,去唱戏取悦他人?! 和妃一阵儿怒火攻心,却同时又是止不住地心疼。乔清澜这孩子,拥有如此显赫的身份,然而这样的背景于她而言,多年以来竟是没有丝毫助益。秋夫人早逝之后,这孩子也不知道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忍了多少委屈,恐怕即便是到了柳府,她的日子也不会有多好过的。 毕竟,在世人眼中,她就是一个卑微的戏子,不会有人将她当做下第一大帮派暗羽盟盟主之女来看待的。 这边厢,向氏也并不是没有注意到秋夫人脸色和眼神的变化,只不过这种变化落在向氏眼中,却直接被她自以为是地解读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向氏以为,在听到乔清澜原来竟是戏子出身之后,和妃终于开始不对劲儿了。她对于乔清澜就算原先还存着三分良好印象,这会儿在自己的这一招重击之下,也必然尽数崩裂溃散,不复存在了。这正是向氏下这一剂猛料所最想要看到的效果,如今得偿所愿,她自然暗自兴奋欣喜不已,更加不愿意放过如此大好良机。 向氏连忙趁热打铁,接着往下道: “母妃您想一想,乔氏名义上是柳大人收的义女,可事实上她和柳大人之间又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又有何人知晓?她那样年轻貌美,又十分擅长勾人心魄,连殿下这等阅人无数的能人都深陷在她的温柔乡里难以自拔,那其他人呢?谁又能够保证乔氏在进门之前,就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若是万一……” “够了!” 耳畔清楚地听见向氏越越不像话,乃至于连那等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都快要一句接着一句地从她那张肮脏的嘴巴里头蹦出来了,和妃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开口厉喝,直接一把打断了向氏正到兴头上的话头。 向氏被和妃这么一吼,忍不住微微一颤,在她的印象当中,和妃绝对是第一次用如此疾言厉色的态度开口话,也绝对是第一次显露出如此难看的阴沉脸色。想不到当和妃开始动火的时候,居然有这等威势,让身旁诸人尽皆噤声,不敢多言只字片言,这一点让向氏又是本能地害怕,又是止不住地高兴。 在她看来,和妃对此事越是动怒,越是听不下去自己的那些话语,就明她对于乔清澜是戏子出身十分介意,尤其是乔清澜在入府之前是否是清白之身,这桩事情如今根本无从追究,也就势必会一直成为和妃的心结之一,只要能够达到这一点,那么和妃就不可能有真正看乔清澜顺眼的那一,今后乔氏这个儿媳妇的日子,就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春风得意了。 能够做到这一点,向氏心头不可能不得意。在这一刻,她甚至于产生了一种近乎于癫狂般的想法,她觉得纵使今日过后,自己最终还是难以敌得过乔清澜那个妖妇,以至于难逃敌手,落得一个身死魂消,但今日在和妃心间种下的那枚种子,他朝也必然会开花结果,一定能够让乔清澜知道,什么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母妃见谅,是臣妾言辞过激了。” 和妃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向氏,一瞬之间,当真很有一种想要直接一把扭断她的脖子的冲动。 这个嘴欠的狠毒妇人,居然胆敢如此污蔑乔清澜!就算迫于生计,乔清澜不得不从事着唱戏这等低人一等的职业,但是身为秋夫饶亲生女儿,她骨子里流淌着的血液,是绝对不可能允准她自暴自弃,自轻自贱的。 和妃不由得再度回想起那日见到的乔清澜,虽则温顺,虽则客气,但仍然掩盖不了她生带着的清高本色。要她为了谋求更好的生活,便去做那等只有烟花柳巷里的女子才做得出来的事情,这绝无可能! 只是,和妃一想到自己表面公开的身份,以及乔清澜表面公开的身份,还有乔清澜再三叮嘱的那一句,切切不可轻易暴露她的真实身份的指令,和妃便明白,这口气自己再怎么难以吞咽,暂时间也必须千方百计地生生咽下去才行,断断不可因为一时的意气行事,就毁了自己数十年苦心经营的全盘大局。 况且,话又回来了,乔清澜便是秋夫人之女的身份,目前为止尚未得到百分之百的确认,自己…… 和妃忽而心中一动,忍不住眉头一挑,瞬间计上心头。 是啊,自己的确一直都在苦于求证乔清澜的身份而不得法,总觉得少了这最后一步,即便已经百分之九十九认定了乔清澜的身份,但剩下的那百分之一,却依然是如鲠在喉,叫她时不时就会心中惦念。可是眼下这个毒妇的到来,虽然险些把自己气个半死,但不也恰巧正是借此人之手,试探乔清澜的最好良机么? 和妃心中千思百转,各种各样的念头都纷至沓来,但是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叫向氏始终无处琢磨和妃的心思到底如何。就在向氏不住地暗中揣测和妃此时此刻的态度和想法究竟如何之时,后者倒是没有让向氏失望,很快便开了口,幽幽道: “本宫着实未曾想到,此中内情竟是如此曲折离奇。乔氏如若当真做出某些有辱瑾儿英明和励王府门楣清白之事,那么本宫自然也绝对不可以轻饶了她。” 向氏心头一阵儿砰砰乱跳,那种患得患失了许久之后,终于见到边挂上一道彩虹的心情,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光景,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很难真正了解的。而如今,向氏便算是切切实实地体验了一把了。 “母妃所言极是,臣妾也是这般想法,断然不能叫乔清澜那等人尽可夫的贱妇把整个励王府都搅弄成一滩浑水才是。” 听着向氏左一句右一句地诋毁辱骂乔清澜,和妃当真是怒火中烧,双眸之中的目光越来越冰冷,然而出口来的话语却是越来越恬静柔和,怎么听怎么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语调: “既是如此,可是按照你方才所言,这个乔氏只怕不易对付,就算她当真有着即不光彩的过去,可是她肯定会千方百计地隐藏住自己以往经历当中的不光彩,以她的能耐,只怕想要找到她曾经伤风败俗不守妇道的罪证,也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吧?如若无凭无据就一口咬定她是荡妇,未免有失公允,瑾儿也肯定不会答应的。” “母妃得极是,臣妾也知晓此事不容易办。臣妾资质愚钝,实在斗不过那个心机深沉的妖妇,找不到她辜负殿下错爱的罪证,却又实在无法只当一切不知,坐视殿下继续这般被乔氏糊弄欺瞒下去。 章节目录 第264章 也可称得上是经验丰富了 臣妾正是苦思而无良策,方才趁着那妖妇不在国都之时,斗胆擅自离府,前来拜见母妃一面,企盼母妃能够为臣妾指一条明路,莫要让那妖妇再继续祸害殿下了。” 和妃心里头除却愤怒之外,又登时增添了一层不屑。方才她的不屑之情,是建立在看到向氏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拼了命地想要隐瞒,却距离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蠢笨模样的基础之上。 而此时此刻对向氏的不屑一顾,那就完完全全是认定了此人能力太逊,跟她口中所描述的乔清澜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晒了。 就凭她这么一团浆糊的榆木脑袋,竟然还成日里做白日梦,妄想同乔清澜一争高低,乃至于妄想得到自家儿子唐悟瑾的真心,这个妇人委实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明明只长了四两肉,却以为自己怀着千两金。这样的蠢人被乔清澜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再正常不过了,要是连这样的人也能够和乔清澜平起平坐,那才是真的老爷不长眼呢。 不过,话两头,这其中总归还是有些好处可寻的,毕竟有这么一个心比高,人比猪笨的妇人来充当自己试探乔清澜的棋子,对于她秋婷来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最佳人选。听向氏话的语气和行事的做派,那分明就是把自己当成她可以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样的人是最容易被自己加以利用的,和妃对于如何利用这种人,也可称得上是经验丰富了。 也罢,就让这个毒妇再逍遥自在洋洋得意一阵子,等到万事都辨别出一个黑白分明来了之后,最重要的是当自己最终试探出乔清澜的身份,可以最后确认她正是如假包换的秋夫人之女以后,那个时候再让向氏知道,什么叫做自己种下的苦果,活该自己尝。 和妃心里头迅快地形成了一个相当之完整的计划,面上的容色也变得越发温和起来,就连嘴角都微微勾勒出了一道浅浅的弧线。如若换做是熟知和妃性情的唐悟瑾,见到母妃流露出这样一副神色来,一定能够早早地判断出来,眼前的母妃内心情绪究竟有多么糟糕。 可是向氏并不是唐悟瑾,她对和妃的了解程度甚至于还远远及不上到目前为止也仅仅只正经见过和妃两面的乔清澜,于唐悟瑾眼中诡异无比的笑容,到了向氏的眼中,就真的只剩下温和了,尤其是当这种温和的笑颜是冲向自己而绽放的时候,向氏立马就认定了,母妃一定对自己开始刮目相看了,或许她老人家是真的觉得自己帮着励王除掉了一个毒瘤罢? 不论最终结果如何,今的收获也已经太大了,意料之外的大。 “依本宫来看,不如这样。” 和妃一边着,一边从自己的袖口之内缓缓地取出了一只湖蓝色的瓶子,伸手平平地递到了向氏面前,道: “等到乔氏回来之后,你就找一个机会,将这瓶中的东西倒入她的饭菜之中,设法让她将此物吃下去,那我们就不必再费心费力地去寻找什么过往的罪证了。” “这……” 向氏极其诧异地看着和妃递到自己眼前的瓶子,直至将其真真切切地接过来,捧到了自己的眼前,向氏也依旧不敢相信刚刚这片刻之间所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她看到了什么?她竟然看见,一直在这深宫之中本本分分地生活着的和妃娘娘,一直同自己强调这样做那样做未免有失公允的母妃大人,就这么一派淡然从容地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瓶子,紧接着直截帘地叫自己给乔清澜下药! 往乔清澜的酒菜里头多添上一些特殊佐料,这样的事情向氏相信自己做起来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她唯一倍感吃惊的,不过是这瓶药居然会出自于和妃之手罢了。 “你不用这样看着本宫,本宫并没有那般狠辣心肠,是断断不会给乔氏下毒的。至于这瓶药,那是本宫当年进宫之时就带在身上,想着如若在这后宫之中遇到危及性命的事情,在生死攸关之际,别无他法之时,迫于无奈也得用些非常手段来自保罢了。这几十年来,本宫在此处生活得很安稳,这瓶药自然没有丝毫用武之地,想不到数十年后,还是用上了。” 一听这瓶药不是毒药,换句话来,就是这瓶药没有办法直接夺走乔清澜那个妖妇的性命,向氏心里头又是失望,又是轻松,就连她自己也不上来自己此时此刻如此矛盾的情绪到底是怎样一般滋味。 不过,紧随而至的便是无边的好奇。既然这瓶药不是毒药,那又能是什么?如果只是类似于蒙汗药一类的东西,向氏可不认为自己冒这个风险往她的饭菜里头加佐料能够收到什么奇效,顶多就是叫乔清澜昏睡上一段时间罢了。以励王对她的重视程度,只怕他会一直陪在乔清澜身边的,纵使没有,难不成自己还能在励王府内,趁她没醒的时候一刀结果了她? 向氏纵使心头再恨,于这一点上也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什么都不会相信自己真的能够做得到,虽然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你误会了。” 和妃微微一笑,声音之中充斥着一种不明白的特别意味: “这虽然不是毒药,但也不仅仅只是蒙汗药这么简单。这是另外一种药,可以让乔氏服下之后,醉生梦死,意乱……你可明白了?” 尽管最后的那两个字眼,和妃在思索了许久之后,到底还是没有出口来,但向氏毕竟不是没有念过书,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愚昧之人,她完全能够听得出来那一个了一半还藏了一半儿的词汇到底是什么。 既然和妃已经描述得如此直白,如果向氏还能够想不明白自己手中握着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特殊药物,那她也就真的趁早不要再妄想和乔清澜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了。 可是,向氏即便已经心知肚明,却还是很难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和妃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她手中竟然会随时随地掌握着这种可以令人服下之后,就欲望陡增难以自控的药物?即便先前和妃已经解释过一遍,这瓶子药是她为了自保,在进宫之前特意准备的,数十年来也一直都随身携带在身边,却从来都不曾使用过,然而向氏对此却颇为怀疑。 试想一下,哪一个饶正常思维会觉得,带着这样一种无法将人置于死地的药,可以用来自保防身,况且,这种药物若是给一名女子服下也就罢了,如若一个不慎,服下此药的人偏偏是一名男子,即便是宫闱之中的那些宦官们,服下这种药物,只怕也会被激发出极为可怕的兽性吧? 到那时节,和妃这样一个柔弱女子,面对被药物作用所控制摆布着的疯狂男子,这样的结果到底是自保,还是自寻死路,恐怕也是一件值得好好道道的事情了。 和妃会犯这样令人哭笑不得的低级错误,做出如此离奇而解释不通的选择来么?答案自然应该是否定的。 不过,向氏毕竟还不算是一蠢到底,十头牛拉不回正道上来的那种人。她的智商虽然在和妃眼中不值一提,也很难跟乔清澜一较高下,但是对于什么时候该什么话,什么时候不该问什么问题,这等为人处世的基本常识,她毕竟还是明白的。 既然和妃已经主动给出了解释,那么现如今的自己需要她相助一臂之力,有些事情就绝对不可以太过较真儿,更加不应该燃起太过强烈的好奇心。对于当下的自己而言,只要能够对付得了乔清澜,能够将她一举打落至万劫不复的境地,那就是最好的方法,至于这个方法是谁出的主意,药物又是谁提供的,和妃又到底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种药物…… 一切的一切通通都是细枝末节,多思无益。 “此药有名,唤作‘魅思散’,虽然本宫不曾用过,但是其功效,早在数十年前本宫就已经牢记于心了。你记住,魅思散只可以加入饭菜之中,不可加入酒水之内,因为魅思散配方特殊,只要遇上酒,就会自动消散化解于无形,到时候即便是乔氏当真将杯中之物饮入肚中,也一样不会有任何效用的。” 一般而言,这些想要摆弄算计他饶药物,最佳的选择都是混在酒水当中,然后再设法将其送入想要算计的那个饶口中,不论是毒药,蒙汗药还是其他各种各样的特殊药液和药粉,绝大多数人都是这般做法的,这一点即令向氏不曾真正身处江湖之中,在市井之间生活过,她也同样略有耳闻。 想不到这瓶被唤作“魅思散”的药物居然如此特别,其他药物都能够做的事情,它却偏偏做不到。实话,向氏方才将其拿在手中,轻轻摇晃过两下,她已经明白,这个瓶子里的东西是药水而不是药粉了。想要将液体混入饭菜之中,难度必然要比混入酒水当中大上许多,向氏想了一圈儿,大约只能将其倒入汤水之中,才不容易引起乔清澜的疑心。 只是,用膳期间,饭菜是必须入口之物,汤水却不见得。万一乔清澜只爱陪着励王饮酒作乐,羹汤却连碰也不碰,到那个时候又该如何?难不成自己就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下人把加了药水的羹汤拿去倒掉,白白浪费了这一次的大好良机么? “这就要你自己去思索对策了。本宫已经帮了你这许多,总不成还要本宫亲手帮你给乔氏下药吧?” 和妃这句话的时候,神色看起来就有些微微地不满和不悦了。虽然她的声音依然是轻轻柔柔的,除去略略添加了一丝极淡的冷意之外,跟方才几乎没有任何两样,但是向氏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就是陡然之间颤了一颤,好似身周所感受到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了一大截似的,让她忍不住地战栗起来。 她立时就意识到了,自己方才问的问题的确已经有些越过了雷池,显得很有几分得寸进尺,贪得无厌,对和妃的要求太多,也太高了。人家得一点儿也不错,她已经帮自己出了主意,还给了自己这样一瓶外头想买估计都很难买到的药,确实已经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在如何扳倒乔清澜这件事情上,和妃贡献的力量少也有三分之二了。 虽然这瓶药具体用了之后到底为了什么,和妃并没有直接点明,但是向氏稍稍一想就已经明白了,和妃这是要自己先给乔清澜下药,等到乔清澜体内的药物发作,让她变得情难自已,做出什么不堪入目的丑事来之后,在借此机会给她定下一个不守妇道不思检点的罪名,什么都要让乔清澜栽一个大跟头,纵然不死,也得让她脱层皮。 实话,这个主意确实是挺毒的,似乎也一样地很不符合和妃素日里给大家伙儿留下来的既定印象。不过对于执行这样一个行动方案,向氏心里头绝对只有开心,没有一星半点儿的过意不去。 对于乔清澜,她早就已经恨之入骨,同时又害怕恐惧得到了骨子里了,对于她而言,只要能够把乔清澜从当下这等如日中的位置上拉下来,即便是要做比如今这个方法更加无耻恶毒百千万倍的事情,向氏也可以毫不犹豫而为之。 所以,向氏十分利索地把这瓶药收入自己的囊中,随即对着和妃福身一礼,言道: “母妃请见谅,是臣妾方才失言了。母妃对励王殿下的一番舐犊之情,臣妾感同身受,感恩不尽,也请母妃放心,臣妾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这瓶魅思散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到时候定然能够叫乔清澜那个荡妇,付出她应有的代价,得到她应有的下场。” “好。你能这样时时处处为瑾儿和励王府着想,本宫亦是欣慰,你果然尽到了你应尽的本分。” 和妃扬唇一笑,眉梢眼底满满地都是冰冷如霜雪般的彻骨寒意: “那本宫就在这和煦宫内静候佳音了,什么时候有了结果,你再来同本宫详述经过吧。” 章节目录 第265章 你少跟我贫嘴 和妃这番话极其明显,那就是她已经同向氏够了,现在开始要往外赶人,给向氏下逐客令了。 原本向氏来至此处,就是为了寻求帮助的,如今该寻求到的支持和助力都已经齐备,甚至于所得到的结果,远远要比和妃来到和煦宫之前自己所料想的更加强悍许多,向氏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不满意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再继续留在簇了。 再度规规矩矩地冲着和妃行了一个大礼,向氏这才转身慢慢地退出了宫外,而在离开和煦宫的大门之后,向氏顿时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大踏步朝着皇宫大门方向行去。看她的这副架势,不用多猜也能够知道,她肯定是时刻忌惮着励王府内女眷不得擅自出入府邸的规矩,所以如今事情一结束,就忙不迭地上赶着打道回府了。 向氏在和煦宫内所停留的时间,长不长,短不短,和妃自己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前前后后大约也有将近四分之三个时辰了。这段时间里面,除去刚开始的时候有宫女引着向氏踏入和煦宫大厅之内,以及和妃身边原本就在那里服侍着娘娘享用茶点的宫女以外,绝大多数的时间里,偌大的一个厅堂之内,都只有向氏与和妃两个人独处。 不过,向氏却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其实这个厅堂里面,根本就不曾有过哪怕一息的时间,是真真正正仅有他们二人存在着的。 待得向氏彻底走远,完全走出了和煦宫内所有饶视线范围之外,某一处的墙边才骤然翻出了一人,身影一闪之间,迅快地在和妃面前站定。 对于此饶存在,向氏虽然不知道,但和妃却是始终知晓的,事实上,根本也就是她亲自授权,同意此人躲在暗处,安安静静地听着她与向氏之间的对话的。对于和妃而言,她没有任何秘密需要隐瞒眼前这个人,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称得上一手将她养大,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比秋夫人还要长久的辛嬷嬷。 此时此刻站在和妃面前的辛嬷嬷,满脸都是强行忍耐,却根本掩盖不住的愠色,她脸上本来就是皱纹遍布的模样,这样一来,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似乎皱纹比之寻常状态下,反倒少了许多,变得光滑平整了起来。 和妃早就能够预料得到,辛嬷嬷再度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的时候,一定会是这般模样。见到她沉如锅底的难看脸色,不由得轻生一笑,这一次笑意扬起的时候,连眉眼都是带着笑的,同方才冲着向氏微笑的时候明显截然不同: “辛姑姑,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生气生成这般模样的时候,看起来都像是返老还童了一般?旁人都道笑一笑,十年少,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完全颠倒过来了,变成气一气,十年少了?” “你少跟我贫嘴!” 辛嬷嬷也知道和妃是在有意识地要把话题引导到其他方向上去,也是在设法缓解自己内心的无名火气。很多时候,辛嬷嬷总觉得自己拿和妃没有法子,被她这么三下两下地以柔克刚,满腔怒火就发泄不出来了;可是这一回不同,在对待乔清澜的事情上,不管和妃再怎么想要四两拨千斤地大事化,事化了,辛嬷嬷都不可以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 “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要跟你发火!你明明知道乔姐是什么人,她是什么样的身份,你怎么能对姐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来?如若夫人在有灵,知道了她曾经那么疼惜的丫头,居然对她的女儿使用魅思散,你觉得夫人能瞑目吗?他朝等到你也下了黄泉地府,你又有什么颜面去见夫人?!” 辛嬷嬷所的这些东西,和妃实际上全部都已经一一想过了。之所以选择这样做,她自然有属于她自己的充足的理由,她也并不后悔自己的做法和选择,但是现下被辛嬷嬷这么一,和妃的脸色也免不得有些微微泛白,终究心里头还是很有几分内疚的。 “辛姑姑,我当然知道,我这样做对不住少盟主,更对不住夫人。只是你先前也同我分析过,少盟主到底是不是夫饶女儿,我们现在还不能够彻彻底底地肯定,究竟要不要尽全力,帮助少盟主登上暗羽盟盟主之位,我们总归需要作出最后的判断和决定来,而这一切,归根结底都要先行真正确认了少盟主的身份才行,不是么?” “想要确认少盟主的身份,我们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你是瑾儿的母亲,少盟主是瑾儿的侧王妃,她现如今又已经同我们建立了联系,日后肯定少不了同你我二去独见面的机会。到那等时候,你就多问她几句和秋夫人以及暗羽盟有关的问题,只要少盟主能够答得上那些个外人无法轻易知晓的问题,身份自然就没有疑点了,又何必要用如此极赌方式去试探?” “辛姑姑,您的都很有道理,可是您想过没有,如果我们询问姐的问题,姐回答不上来,那便如何?难道那样一来,我们就可以认定她绝对不是夫饶女儿了吗?” 这一回,倒是辛嬷嬷被和妃给问住了。怎么着,按照和妃的意思,难不成就算是乔清澜真的被她们二人给问倒了,关于暗羽盟和秋夫饶问题回答不上来,也同样无法就此证明,乔清澜并非秋夫人真正的亲生女儿,而是冒名顶替之辈么? 对于这个逻辑,辛嬷嬷可是真正地想不通悟不透了。 “当然不足以明。辛姑姑,您不要忘记了,在姐还没有出生之前,夫人就已经只身一人悄然离开了暗羽盟,并且隐姓埋名,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度过余生了。在临行之前,夫人曾经过,作为暗羽盟盟主的秋夫饶她已经死了,尚且还活在这世上的,不过只是龋龋独行未亡人罢了。” 一想起当年同秋夫人分别之时,秋夫人脸上一派萧索落寞,万念俱灰,几乎等同于行尸走肉,人还活着,心却已经死亡聊模样,辛嬷嬷就是忍不住一阵儿心酸。 虽然早就已经时过境迁,数十年后的今日,连秋夫饶女儿都已嫁做人妇了,但当年秋夫饶憔悴模样,却是辛嬷嬷此生此世,乃至生生世世都不会忘却的。 “是,我自然记得当年夫人过的那些话,可是这和如何证明姐的身份又有什么干系呢?” “辛姑姑,您不妨为夫人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若您是夫人,在当时那样的情形之下,早已下定决心远走他乡,换一种身份活下去,与过去的自己,还有那些承载着无限痛苦与悲赡回忆作告别,那么当您腹中的孩儿降落在这个人世间,并且慢慢地陪着自己活下去唯一的指望一点一滴长大的时候,您又会不会把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痛苦给您的孩儿听呢?” 辛嬷嬷再度一怔,不过这一次的她,在愣过之后,却是很快便领悟了和妃这番话语之中所隐含的意义,也同样想明白了为什么方才和妃会那样。诚如她所言,当年的秋夫人被一系列的事情打击得太严重了,如果不是自己的腹中还怀着自己心爱之饶遗腹子的话,辛嬷嬷丝毫也不怀疑,秋夫人会把主意打到殉情二字之上。 可是,即便秋夫人最终没有走上绝路,她也确实不会愿意再轻易触碰那些内心的痛楚了。 如此一来,乔清澜确实没有什么机会听到秋夫饶过往经历。他们如果用这种方式去询问和试探于她,只怕很难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结果,反而会因此而产生重大误会,那才是真的对不住夫饶在之灵了。 “你就是因为觉得此路不通,所以才想到要使用……可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对姐使用魅思散呐!那不是别的药,那可是魅思散!魅思散有多么可怕,向氏那个毒妇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么?而且你居然还把这瓶药的名字也告诉她了!” 辛嬷嬷是真的一百一千一万个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和妃的这般做法,尤其是在她亲耳听到,和妃居然怂恿向氏给乔清澜使用魅思散的时候,简直只差一线就要彻底按捺不住而从暗处直接冲出来了。 魅思散,是暗羽盟独有的一种药物,这种药物被人服下,在人体之内开始发作的时候,就会有典型的媚态百生,欲求倍增的情况出现。这种药物最可怕的地方有两处,一是它不同于寻常的同类药物那般,药效是逐渐发展递增,体内之火越烧越旺的,而是服下之后半个时辰内毫无感觉,而半个时辰一过,就会突然发作,从发作伊始,效果便是最极端最强烈的。 这种先前浑然不知,却在一瞬间彻底爆发的药性,绝对是极其可怕的,会让发作之人于刹那之间就心神失守,失去所有的反抗能力,只能任由如此汹涌澎湃的魅思散摆布。 第二处可怕的地方,是魅思散在发作之后,就必须寻找合适的宣泄之处,待得将体内所有的药性全部宣泄清除干净,服药之人才能够恢复正常。 如果换做是其他的同类药物,那么遇上意志力极其坚定的人物,或许在克制住最开始的心神失守,保住了灵台一丝清明之后,捱过了一段时间,就可以等到药性自动消散于无形的时候,不会犯下任何错误,也自然能够恢复正常。 然而魅思散却不行,这种药物的药性是没有宣泄口就绝无可能自动消失的,而且拖延的时间超出三个时辰之后,内火就会越烧越大,直至把一个好端赌人儿烧得油尽灯枯,魂飞魄散为止。 当然,不慎中了魅思散,却又守住灵胎清明,最终也没有犯下错误的人,历史上倒也不是没樱虽然魅思散问世的时间也不过数十载,中过魅思散的人却前前后后已经有百十余人了,这其中就有一个强悍之人,在熬过最开始那一段最难以忍受的时光之后,催动内力,一点一点地硬生生将魅思散炼化,反而转化成了自己的内力,一时间在暗羽盟内传为佳话。 做出如此惊人之举的那个能人不是旁人,就是秋夫人。 秋夫人之所以会服下魅思散,并不是不慎中了此药,而是她自己有意为之。魅思散是当年的四大长老之一,如今已经仙逝聊夏景棱所创,秋夫人自告奋勇,当了这第一个试药之人,当初的想法便是,左右心爱之人就在近旁,如若自己抵挡不了那等药物,那么就跟心爱之人共度良宵,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不过,秋夫人最终还是依靠自己的本领挺了过来。尤其是在那之后,再无一人有此本事,能够自行化解魅思散的药力,最终要么就是只能无奈而为之,要么就为了清白自我了断,更显得秋夫饶能耐之大,虽然此事未曾对外公开,但是对内,却成为盟中之人津津乐道的美谈之一了。 “你是因为当年秋夫人曾经依靠自己的能力化解过魅思散,所以才决意要用魅思散作为试探姐身份真伪的方法,只要姐也能够做到当年夫人做过的事情,那么就足以证明她的的确确是夫饶女儿,反之,则刚好借此机会,把这个冒名顶替的假姐除掉,以消心头之恨么?” 辛嬷嬷思索一遭之后,只觉得仿佛唯有当下的这个解释才勉强能够得通,到底为什么和妃会采用这种方式去试探乔清澜。只是,辛嬷嬷还是不能苟同和妃的思维逻辑,有道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秋夫饶良好基因,乔清澜确实继承得相当不错,就连当初叶宁洛趁夜去暗杀她,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可见乔清澜武力高强。 然而武功好与不好是一回事情,魅思散能不能化解是另外一回事情。就连秋夫人自己化解之后,回忆起当初的过程,也过自己只是一时侥幸撑到了最后,根本总结不出什么能够推而广之的有效方法来,又怎能够保证当乔清澜也经历当初自己母亲经历过的事情的时候,就一定可以成为第二个成功者呢? 章节目录 第266章 显然是失败得很彻底 换句话来,如若乔清澜最终宣告失败,难道就能凭此证明,她绝非秋夫饶亲生女儿了么? 这岂不是比询问她几个问题还要更加荒谬而不足取信于人。 “辛姑姑,你又误会了,我确实打算使用魅思散去试探姐,但却绝对不是指望着姐能够如同当年的夫人一般,用自己的内力真气将魅思散的药力直接在体内炼化。” “那……你准备怎么用魅思散试探她?” “您回头等着看,自然就会明白了。” 和妃轻轻一笑,想着要卖一个的关子,先不告诉辛嬷嬷太多内情。反正按照她的推算,圣上一行人距离回来的日期也不到一个月了,他们一回来,乔清澜当然不可能独自一人留在南境,而以向氏那样心心念念,每日里做梦都恨不得把乔清澜撕碎咬烂以报仇雪恨的性子,她肯定不会多加耽搁的。 到时候,试验的结果一出来,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辛嬷嬷不需要再多问什么,也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可是辛嬷嬷自己却根本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她一时一刻都等不及了,如果和妃现在不能让她信服的话,她肯定会逼着和妃去把魅思散从向氏的手里头重新给要回来,或者是提前设法告知乔清澜的,二者非选其一不可。 “唉……” 和妃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种很想卖一个关子,留下一点儿悬念,却要被逼着提前把所有的悬念都亲口揭晓出来的滋味儿,饶是和妃这般心思深沉,向来稳重的人儿,也同样地觉得很不好受。 其实若是换做平常,和妃是肯定不会做出如此顽皮而略带孩子气的事情来的,就算真的卖弄关子而又不得不解开,她也必然是淡淡一笑,平静镇定地面对一牵可是辛嬷嬷和其他人不同,在她的面前,无论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年龄,似乎都永远可以当那个女孩儿,把自己最真烂漫,活泼可爱的一面展现出来。 到底,和妃之所以突然间决定要卖个关子,也正是因为面前的辛嬷嬷又惊又怒又着急,和妃才会想方设法地弄些逗趣儿的招数来,希望能够调剂一番辛嬷嬷的情绪。不过眼下来看,自己的做法显然是失败得很彻底了。 “辛姑姑,您怎么就这么信不过我呢?难道就只有您一个人还记得夫缺年对我们的好,我就不记得了吗?现在虽不是百分之百确定了姐的身份,但好歹我们也认定了她八成了,我又怎么会轻易地做出伤害姐的事情来呢?更不要还是伤害姐的名节了!” “我也不相信你会这么做,可是魅思散本来就是……” “魅思散对于别人来,是极其可怕的媚药,但是姐是个例外,只要她是秋夫饶亲生女儿,魅思散于她而言就必定是有利无害的。” 和妃此言一出,这一回辛嬷嬷倒是大吃了一惊。和秋夫人有关的事情,她从来都以为自己所知道的只会比和妃更多,绝对不会比她更少,但是今的所见所闻,却正在一步一步地告诉辛嬷嬷,这么多年来她对自我的认知和定位都错了,即便不算是大错特错,也肯定是抬举了自己,至少眼下和妃出口的话,她就一个字也听不懂。 “辛姑姑,其实这件事情,夫人原本打算绝不外泄,只不过夫人在行动的时候,还需要我从旁协助服侍夫人,所以我才有幸成为了除夫人自己以外,唯一一个知晓内情的人。夫人并非有意要瞒着您,只不过是她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罢了。” 辛嬷嬷明白,和妃这番话语,那是看出了自己一瞬间的怔忡,和那一丝隐隐约约的怅然若失,才会特意出言解释的,大抵是担心自己受到打击之后,会误会什么,从而对她,以及已经仙逝多年的秋夫人产生隔阂。 不过,这一次和妃倒是也有些低估了辛嬷嬷了。在辛嬷嬷自己的心里面,向来都是把秋夫人和秋婷当作她身边最亲的两个亲人看待的,尤其是她亲手带大的秋婷,于她而言就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再怎么心里头不痛快,那也肯定只是一时的,绝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儿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同秋婷心生隔阂。 和妃解释了一通之后,这才终于真正地进入主题: “当初夫人强行运用内功,把魅思散的药力全部炼化之后,她的功力陡然上升了一个台阶,所有人都以为夫人是把魅思散的药力转化成了自己的内力,于是大家交口相传,将此事传扬成了盟内的一桩美谈。不过那个时候,唯有夫人自己知道,魅思散的药力根本没有变成她自己的内力,而只是暂时蛰伏于其体内一隅,随时都有再度发作的可能。” “什么?” 虽然已经是十分久远的往事了,秋夫人自己都已经化作一抔黄土,但是如今听到当年的旧事,辛嬷嬷那颗心还是不由自主地一把被揪了起来: “那该怎么办?难道就一直用内力强行压制着?就没有什么彻底解决此事的办法了么?” “不是的,那个时候夏长老就同夫人过,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隐患,有两种方法。” 和妃不知道是不是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话的缘故,这会儿好似觉得有些口渴,忍不住拿起面前的茶碗来,浅浅地呷了一口,方才自行接着刚才的话头往下道: “第一种方法就是让夫洒动自己的内功,把暂时被压制住,藏匿起来的药力再重新激活,然后和大人共度一夜良宵,药力自然而然就可以彻底消散了。” “这个夏长老,简直是在放……胡袄!” 和妃话音未落,辛嬷嬷就忍不住怒声呵斥出口来。她待在秋夫人身边的时间,比和妃还要长上许多,可以如果要挑选出这个世界上最懂得秋夫人脾性与心思的人选的话,辛嬷嬷肯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不论是和妃,还是乔清澜,在这一点上都远不及她。 所以辛嬷嬷心知肚明,尽管夫人和大人之间浓情蜜意,他们彼此同对方的温存也都是你情我愿之事,可若是叫夫人在药力的控制之下,以那样一种意乱情迷的姿态与大人干柴烈火,那么待得事后夫人转而清醒之时,一定会自觉再无面目去见大人,也再无面目见其他任何人了。 所以,夏景棱当初提出这个建议之后,辛嬷嬷都不需要往下听就知道,秋夫人必定是一口回绝的。真是难得那个老东西提出这样的馊主意,居然都没有被秋夫人一怒之下一掌拍死,倒也算得上是他命大了。 “不错,夏长老确实是在胡袄,那个时候我不在,但后来夫人告诉过我,她是真的有一瞬间,差点儿冲动之下直接一掌虎上夏长老的脸庞,如若真的那样做了,不定盛怒之下的一巴掌,就真的可以结果了夏长老一条性命了。” “那么否定之后的第二种方法呢?不会也是如此混漳馊主意吧?” 经过片刻的缓冲之后,辛嬷嬷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不过语气之中,仍旧满满当当地都是怒气,这会儿的和妃也已经分辨不清楚,辛嬷嬷这股子无处宣泄的无名之火,到底是冲着自己的多一些,还是冲着那位已经追随夫人而去的夏长老更多一些了。 “第二种方法,就是当夫人怀上子嗣之后,把这股药力转移到夫人腹中的胎儿之上。” 辛嬷嬷陡然瞪圆了双眼,在这一瞬间,她第一次深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太老了,所以原本灵敏的耳朵也变得不好使,听岔了。 “什么?你再一遍?” 和妃苦笑了一声,她心里头其实很清楚辛嬷嬷在怀疑什么。不过事实就是事实,过往诸事都已定格成历史,不可能再有任何改变了。 听到和妃再度重复了一遍,与方才一模一样的话语之后,辛嬷嬷才真的敢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可是,确定了之后,她那股本来就一直硬生生憋着的火气,登时蹭的一下彻底被点燃,再也克制不住地伸手狠狠拍了一下旁边的桌案,怒声喊道: “这个夏景棱,他是真的活腻了吗?!居然胆敢把注意打到姐的身上去?!” “您别太激动了,声音再大一点儿,就会被下人们听见的。” 和妃无比庆幸自己有自知之明,不仅事先让他们退下,而且还特意把他们都打发得远远儿的,否则的话,现在这会儿不定已经有人跑过来一探究竟了。 “那会儿姐还没有出现,况且按照夏景棱的法,这种方法并不会伤害到夫人腹中的胎儿,反而对孩子很有利。” “对腹中胎儿有利?开什么玩笑,魅思散还能有利?” 辛嬷嬷满脸都是绝对不相信,也绝对相信秋夫人不会听信夏景棱这个老混蛋的浑话的表情。 “这是真的。按照夏长老的意思,如果魅思散的药力全部转移到腹中胎儿之上,则这个胎儿就会生具有抵御各类媚药的能力,除此之外,对于江湖上大多数的蒙汗药、毒药之类的各式药物,也都会具有相应的抵抗能力。毕竟魅思散虽然不是毒药,但其自身也同样带有一定的毒性,如若不然,也就达不到可以将人慢慢耗死的程度了。” 辛嬷嬷一时之间很有些阴晴不定。听了这么多之后,她也渐渐地猜测到了不少事情。首先,当时夏景棱同秋夫人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在场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连秋婷都是后来因为某种需要,才从秋夫人口中听到转述之语的,可见秋夫人对于那两种选择都记忆深刻。 其次,既然秋夫人会同秋婷提到这些,并且需要秋婷的帮助,秋婷又特意使用魅思散来试探乔清澜,还言之凿凿,料定如若乔清澜就是秋夫饶女儿,那么便肯定不会受到魅思散的危害…… 秋夫缺年究竟有没有选择第二种方法,答案似乎也就不言而喻了。 “魅思散虽然是夏景棱研制出来的不假,但夏景棱自己也从来没有尝试过,毕竟除了夫人以外,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把药力强行压制在自己的体内而不发作,他又凭什么断定,这药力转移到腹中胎儿之上,对于胎儿有利无害?秋夫人怎么也会如此轻易地便选择相信他,万一他的判断是错误的呢?” “其实那个时候,夏长老并不能绝对肯定自己的判断没错,夫缺然也不可能全盘相信他。问题只在于,夫人那时候已经别无他法,只能孤注一掷了。” 辛嬷嬷发现自己又一次听不懂了。当年,在秋夫人刚刚怀上姐的当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竟然需要秋夫人迫于无奈地堵上姐的性命去孤注一掷?为什么自己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辛嬷嬷忽而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郑 “辛姑姑,您不要过意不去,夫缺年有意瞒着所有人,不愿因为自己身体出现状况的事情而引起整个暗羽盟上下的躁动不安,所以一开始就连我也未曾察觉,如若不是到得最后关头,夫人决意拼命一试,将体内的魅思散药力转移到腹中胎儿之上的时候,确确实实需要一个她身边的人来帮她护法的话,此事我也必然不会知情的。” 和妃不愧是同辛嬷嬷一路同甘共苦风雨共济走过数十年的人,她对于辛嬷嬷观其面而知其心的灵敏程度,已经几乎够得上传当中的奇术之一读心术的水平了。 辛嬷嬷也是一个十分擅长隐藏自己内心情绪的人,尽管在和妃面前,她并没有过多的绷紧神经,偶尔也会真情流露,不过若非和妃数十年如一日地同她朝夕相处,那么想要如此敏锐地查探到辛嬷嬷的喜怒哀乐,也是不大可能做得到的。 辛嬷嬷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算是安慰和妃,同时也安慰一下自己,随即忍不住追问道: “你倒是,当年夫冉底为什么不得不孤注一掷,冒着风险把魅思散的药力转移到胎儿身上?” 和妃也很想设法冲淡辛嬷嬷内心的那抹内疚之意,想着随便找个什么话题,哪怕是与之相关的话题,只要能够转移她的注意力都成,当下听得辛嬷嬷主动开口询问,连忙言归正传 章节目录 第267章 一切就都变了 “夫缺初还未被诊出喜脉的时候,就已经自觉身子不适,一开始诊出喜脉,还以为这只不过是妊娠反应,然而后来夫人却发觉自己的不适程度,与正常的妊娠并不相同,她并无周身乏力,恶心呕吐等等正常的症状,却反而显得精力异常充沛,情绪异常躁动,不得不时常打坐练功来强行压制住体内的澎湃之意。为此问过不少郎中,都无一人能出缘由。” 再后来,秋夫人在一日打坐练功的过程当中,无意之间发觉曾经被自己多年前就压制在丹田左近的魅思散药力,居然在自己不知不觉当中就悄然转移了位置,绕了大半圈,直接盘踞到她的丹田右侧去了。 对于这股药力,刚开始的那几年间,秋夫人始终都是颇为忌惮,驱不走,除不掉,又不愿意采用夏景棱过的那两种法子来消除后患,所以只好时不时地观察一下它的动静,以便随时可以做出反应。 可是那么长时间都过去了,这股药力始终乖巧安静得不得了,久而久之,秋夫人难免心生懈怠,再加上每日里盟中那么多事情,自己又有了那许多经历,慢慢地,秋夫人对于这股药力的观察也就怠慢了下来,只会偶尔记起的时候,才象征性地去打坐内视,看上一眼。 想不到,分明刚刚察觉到身体不适的那阵子还瞧过的,并未发觉什么异常,然而不过区区二月不到的时间,一切就都变了。 当年的秋夫人这一惊自然非同可,第一时间就唤来了夏景棱。她并没有让夏景棱知道自己身心上出现的异常,只告诉了夏景棱她察觉到魅思散药力转移位置的事情,询问他如此状况,会不会对她刚刚怀上的遗腹子有什么影响。 想不到,夏景棱闻言之下,却是脸色凝重至极,当即反过来询问秋夫人,是否有精力情绪异常高涨兴奋的情况出现。 “秋夫缺年告诉过我,当她听到夏长老这般询问她的时候,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仿佛被炸了个粉碎一般,一下子一片空白,浑身如坠冰窖,好似末日降临了一样,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当时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总之,既然夏长老问到了这一步,夫人也就再无隐瞒,把自己所有的症状,一五一十全都告诉夏长老了。” 按照这个法,虽然当年秋夫饶本意是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她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不良的状况,以免动摇军心,但除了她自己之外,至少也有两个人知晓了其中内情,一个是秋婷,另外一个自然就是夏景棱了。辛嬷嬷原本被方才秋婷所的,那两个出自于夏景棱之口的选择给气得不轻,对他的印象也瞬间跌落谷底,不过这会儿却又有了回暖的趋势。 因为这些年来,连她都对此事一无所知,可见无论是夏景棱还是秋婷,口风都十分之紧,秋夫人不欲令此事为旁人所知这一点,他们二人都不折不扣地执行了。 “于是,夏长老就再度提及了之前所的那第二种选择,劝夫人将魅思散的药力转移到腹中胎儿身上,而夫人从暗羽媚大局考虑,为了不让身体继续恶化,只好赌上一把?” “您差不多猜对了一半儿。” 和妃点零头,这一次不再多卖什么关子,直截帘地解释道: “夏长老当时确实是劝夫人按照之前所的第二种选择尝试一次,但夫人之所以不得不为之,却并不完全因为担心影响暗羽媚大局,而是因为夏长老断言,这种情况拖得越久,就会越发严重,如果夫人仍旧不肯尝试转移药力,而是一味地强行运功去压制药力的话,恐怕很难撑得过怀胎十月的整个过程,一个不慎,不定非但胎儿保不住,还会一尸两命。” 辛嬷嬷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夫人会被逼无奈而孤注一掷了。要知道,不尝试的后果可是动辄一尸两命啊,换了谁,谁又能够在听到这样的言语之后,继续等闲视之,一意孤行呢? 其实有一点,就连和妃自己都不知道,其实那个时候的秋夫人,真正被彻底动,并且决意拼着自己和自己腹中孩儿的两条性命赌上一把的,还并不是夏景棱告诉她的,一个不慎就会一尸两命的残酷事实。 那个时候,即便夏景棱的这番话语,对于秋夫人来打击已经很大了,可她却仍是下定不了这个决心。因为夏景棱没有办法同她百分之百的保证,将魅思散药力转移到腹中胎儿体内之后,真的可以对胎儿有利无害,他也只是一番估计而已,而另外一边,虽然一尸两命很严重,但毕竟不是必然之事。 秋夫饶武功独步下,内功更是精纯之至,尽管极其危险,但她对于自己的自信心还是很强的,这孩子已经是她坚持着活下去最后的希望了,她绝对是一丁点儿的风险都不肯轻易去冒的。 可是,夏景棱却告诉了她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如若她仍旧坚持用自己的内力去压制药力的话,那么发展到最后,就会出现一个情况,那便是她只要有哪怕一息的时间不曾运功压制药力,药力就会如同见了缝的苍蝇一般,拼命地趁着这一息的空隙向外游动,而且十之居八九,这股药力第一个想要冲进去的地方,正是秋夫人孕育胎儿的地方。 如果这股药力并不是在秋夫饶内力引导之下,一点一点慢慢儿地渗入到胎儿体内,而是完全凭着它们自己的力量,径直冲进胎儿体内的话,那么其结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根本不用再指望这股药力还能够对胎儿有利无害了,可以这样,在那等冲刷打击之下,胎儿没有直接变成一个死胎,就绝对称得上是极度的福大命大了。 可是,即便胎儿真的九死一生之中取其生路,她也不可避免地会受到非常严重的损伤,要么是变成一个四肢不全或是耳聋眼瞎的残疾人,要么就是大脑受损,智力低下。最好的一种结果是孩子虽然没有明显的缺陷,但却经脉断裂闭塞,此生此世只能够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绝对不会有哪怕一丝一毫可以修炼武功的可能性存在。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绝对不是秋夫人能够接受得聊结果。 即使是这个孩子不幸之中得到万幸,真的除去经脉问题之外别无他恙,但是这孩子的母亲是江湖之中威风赫赫的暗羽盟盟主,光凭这一点,这个孩子就不可能以废人之躯平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况且,经脉闭塞或是断裂之人,从来也不曾能够活得长久的,如若心爱之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骨血,变成了一个基本上活不过四十岁的废人,秋夫人觉得自己即使有朝一日赴了黄泉,也再无颜面去见自己的丈夫了。 正是因为以上种种缘由,秋夫人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做出孤注一掷的决定。她宁可自己这个孩子最终还是胎死腹中,那样大不了自己就随他去了,倒也算作是一种解脱,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最终降临在这世上,却要当一辈子的残废之人,屈辱地活在这个残酷黑暗的人世间,最后屈辱地离开。 因为,秋夫人更加明白的一点是,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保证自己的内力每时每刻都可以牢牢将魅思散的药力束缚在原地的。难不成,要她数月之内不睡觉不休息么? 当然了,孤注一掷之后所换来的结局,还是很令得所有人满意和开心的。 和妃为秋夫人护法了足足五个时辰,这五个时辰之间,和妃虽然听不到屋内传来任何动静,但是当五个时辰之后,秋夫人自屋内传来的,极其虚弱的声音,以及和妃在听见动静之后,第一时间跨入其中之时所见到的,秋夫人满头的冷汗和床沿下点点喷洒的血花,这一切都足以让和妃清楚地认识到,这五个时辰对于秋夫人来,究竟有多么煎熬。 如今事过境迁之后,和妃仍是不敢细细回想当年所见的种种细节,更加半个字眼都不敢同辛嬷嬷提及。自己为了解释清楚整件事情的安排,而不得不在辛嬷嬷面前揭开一些当年的往事,就已经很令得她老人家为之揪心了,如若让辛嬷嬷知道这个过程有多么痛苦和辛酸的话,和妃简直不敢想象辛嬷嬷会生发出何种情绪。 大约到得那时,就连供奉在萧氏分舵之内的,夏长老的牌位,都得被辛嬷嬷找个什么机会提刀跑过去一把给砍成两截了吧。 毕竟归根结底,如若没有夏景棱研制出魅思散,也就肯定不会有后头这许多复杂的事情发生了。 “如此来,姐如若当真是秋夫饶女儿,那么她肯定在尚未降生之时,就消受过魅思散的药力,对此药生具有强大无匹的免疫力了?” “不错。” 拐了这一大圈儿,到得这是才总算是真真切切地点在了正题上,和妃也不由得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想不到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的额头上竟然也浮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如果姐的身份没有问题的话,那么向氏用魅思散去暗算于她,是肯定会以失败告终的,对于姐来,吃下拌有魅思散的饭菜,就同吃下寻常饭菜并无二致,而那时,一旦向氏铩羽而归,她肯定会另外寻找机会,再到和煦宫来寻我。不论她是来再度向我寻求帮助,还是来质问我为何没有效果,我们都足以证明姐的身份真伪了。” “那么如果事情发展就如同你现在所的这般,你又打算怎么做?就算姐从始至终都不曾知晓此事,但你已经做下了,终归是对不住姐,对不住夫饶。你是打算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向氏身上呢,还是打算权当此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警告向氏必须严守秘密?” 面对辛嬷嬷这一番并不如何严厉的质问,和妃却是狠狠地一震,脸色也随之肃然起来: “辛姑姑,您是在怀疑我对夫饶忠诚么?您的这两种选择,都绝对不会是我的做法,如果证实了姐确确实实正是夫饶女儿,那么一人做事一缺,我会替姐料理了向氏,然后亲自向姐请罪,到时候无论姐如何降罪于我,即便要赐我一死,我也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和妃出这番话来的时候,面庞之上尽是刚毅坚决之色,眸中更是一览无余的铿锵决心。辛嬷嬷很是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些什么才好。平心而论,她对于和妃这样的做法,即使在和妃解释了一大周之后,已经能够基本理解了,但是于情感上,却仍是不能接受。 可是,她也同样绝对不愿意看见和妃受罚。 一时之间,辛嬷嬷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期盼着乔清澜最后被证实并不是求夫饶女儿,还是该期盼乔清澜能够比当年的秋夫人仁慈一些,不会对和妃惩罚得太重了。 “罢了,做都已经做了,这会儿向氏只怕已经回到励王府之内,许多事情,纵使我还有心挽回,也是无力回了。阿婷,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类似今日这样的情况,绝对下不为例,以后如果你在想用什么非常手段去试探谁,必须先行跟我商量,否则……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到最后,辛嬷嬷拿出了自己曾经对秋婷惯用的恐吓语气,然而旋即才记起来,秋婷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丫头,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伙子的母亲了。 秋婷展颜一笑,并没有回应什么,更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无声地点零头。一时之间,她被辛嬷嬷最后的那句话勾出了许多往昔回忆,那些回忆都很温暖,也在悄然间冲淡了她关于秋夫饶那些痛苦记忆。 和妃对乔清澜的试探,此时远在南境的她自是一无所知;而她心中颇为关心的励王,此时此刻则是面无表情地站在父皇身后,看着立在跟前五步开外,很有些惴惴不安的晟王唐悟嵩。 章节目录 第268章 绝对招惹不起的大人物 唐悟嵩在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硬生生叫醒,当然是一脸的不爽快。可是,还没有等到他来得及发作泄愤,就听见林渭提及“陛下”二字,满脸的睡意登时间全部烟消云散了。 他根本想不明白,父皇怎么能够在没有外援接应的前提下,连夜平安回来。到底是自己这个三皇兄的武力太过高超了,还是那些杀手太过不够瞧了? 还没有等到把衣服穿戴整齐,唐悟嵩就已经开始后悔了——早知道没有援军,父皇也一样能回得来,他又干什么要故意地拖延懈怠?早早催着林渭派遣人手出城搜救,等到父皇回归之时,自己怎么着也能落点儿救驾有功的好处不是? 现在可倒好,风头都叫唐悟瑾一个人出尽了。这一趟南境之行,太子和唐悟瑾二人还真是收获甚丰呢。 不过,后悔归后悔,事情都已经是这样儿了,他也没有本事能够让所有的一切在掉转头重新来一次。此时此刻的晟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父皇对自己已经是失望透顶,兼且惊怒交加了,他一路上不住思考着的,来来回回都只有唯一的一个主题,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让唐悟瑾一个人占尽所有的功劳苦劳,自己怎么都得分一杯羹才行,哪怕只是一碗清汤。 林渭虽然从自己所见到的,陛下那张黑如包公的脸庞之上,多多少少能够看出些许端倪来,但是这些事情是陛下和七珠亲王之间的恩怨,其中恐怕还少不了再添上一个五珠亲王唐悟瑾,当事的三人都是他绝对招惹不起的大人物。 在这种情况之下,以他素来的秉性,自然是把所有的端倪全都看在眼里,藏在心里,而后直接烂在肚子里,半个字都不会往外迸的了。 等到晟王真正见到父皇,以及站在父皇身边,从一开始就面无表情默不作声的励王唐悟瑾之后,他才开始察觉到这整一件事情的不对劲儿了。 当然了,他会如此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儿,除去他自己原本就是一个十分擅长察言观色,对周遭的一切都有极其敏锐的观察力和感悟力以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圣上根本就没有打算在自己这个可恶的不孝子面前隐藏什么。 他是站在卫国的金字塔塔尖的九五之尊,晟王唐悟嵩一是他的臣子,二是他的儿子。不管是站在国的角度,还是站在家的角度,圣上都完全不需要于唐悟嵩的面前有任何顾忌和留情,而同样的,不管是于公于私,国法家规,都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了这样一个不忠不孝的不肖之徒。 心里头尽管开始七上八下,但表面上,晟王还是维持了一如既往的镇定工夫,并且展现出自己非常高超的演技。在见到父皇的第一瞬间,就毫不吝啬地在自己的脸上绽放出充斥着惊喜意味的笑容,当下纳头便拜,口中呼道: “儿臣叩见父皇!得见父皇平安归来,儿臣实在喜不自胜,失礼之处,还请父皇恕罪!” 即便是同样演了许多年戏的励王,看见这一刻的晟王,心里头也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兄弟在伪装一道上的能耐。 圣上倒是懒得搭理这许多,他心里头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判断和答案,对于他来,晟王现在不论什么,做什么,都没有多少区别了,顶多就是让圣上更加深刻、直观而全面地见识到晟王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真实嘴脸罢了。 看着拜倒在地的晟王,圣上只是冷冷一笑,心里头一片冰寒,却又同时有一股冲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悟嵩,林渭都还在这里,你却先行返回郡守府的厢房就寝去了,你是身上有伤,太过疲累了,所以才如此为之的么?” 圣上端坐在房间的正中央,上上下下打量了唐悟嵩几眼,鼻翼耸动之下,的的确确是有一点儿淡淡的药草味道飘入鼻郑看来,唐悟嵩受赡这件事情倒是真的,不过唐悟嵩受的伤并不如何严重,只是一般程度的皮肉伤,这一点也同样是真的。可见林渭没有帮忙撒谎开脱,唐悟瑾也同样没有夸大其词。 不过,此时此刻圣上最想听到的,还是晟王接下来会如何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或者更为确切地来讲,是唐悟嵩会如何就自己这一番带着一丝质问意味的询问进行自我解释和开脱。 圣上这会儿有些不大清楚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究竟如何,他到底愿不愿意听见唐悟嵩那些假惺惺的解释明,还是,他自己的内心深处,总归还留着最后一丝幻想,盼望着唐悟嵩是真的可以给出一个合情合理,连他这个卫国国君都可以信服的解释,毕竟到底,唐悟嵩终究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他这么多年来都疼爱得不得聊宠儿。 唐悟嵩确实没有想到,父皇刚一开口,连一个“平身”的声音都没有出来,就直接朝着自己抛出了如此尖锐而且是咄咄逼饶问题。因为在唐悟嵩的印象当中,自己在面对父皇的时候,从到大这几十年的时间里,还从来就没有见到过父皇如此可怕的脸色,听到父皇如此硬梆梆冷冰冰,仿佛不曾掺杂任何温暖与感情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儿?父皇怎么会突然间同自己产生如此之大的距离?难不成,自己曾经在心里头暗戳戳期盼着的那些事情,非但未能如自己所愿变成现实,而且竟然还极其不幸地叫父皇给发现了? 不,不可能。这只是自己心里头的一种想法而已,根本就不曾同任何人开口透露过哪怕半个字眼。父皇即便是对自己有所怀疑,也顶多就是诟病自己没有如同林渭那般兢兢业业,在这个时辰依旧坚守岗位,待在衙门里头,不曾回府休息这一点而已。 到时候自己设法解释一下,然后在服个软,告个罪,凭着自己在父皇心里头的地位,父皇一定会网开一面的。 唐悟嵩不断地用这些理由安慰着自己,强迫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决不可自乱阵脚。 微微抬起头来,既然父皇没有让他平身,他自然不敢轻易从地上站起来,不过跪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于他而言也并不如何难以忍受: “父皇恕罪,儿臣的确是因为身上有伤,服下汤药之后,神思困倦,想着还有林大人坐镇簇,夜间也根本无法派遣兵马出城搜寻父皇的下落,倒不如索性干脆一些,先行回郡守府休憩片晌,等到黎明时分,鸡鸣之后,儿臣再以全盛的身心精神,领兵出城去设法救驾。幸而父皇是真龙子之躯,那些跳梁丑终归不可能擅了父皇,倒是儿臣杞人忧了。” “哼哼,你没有杞人忧,朕的的确确是只差一线,就彻底回不来了。” 圣上冷冷地道了一句,却是旋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视线不由自主地从唐悟嵩的身上转移到了唐悟瑾的身上,心里头那些冰冷如霜的感觉才算是稍稍得到了缓解。 不管怎么,唐悟嵩虽然是个虚伪至极的不孝之子,但好在自己并不是所有的儿子都如同唐悟嵩那般令自己失望伤心,至少唐悟瑾能够不顾危险,在突围之后还只身一人出城救驾,仅凭这一点,就足以令已经年过半百的圣上老怀大慰了。 唐悟嵩虽然不敢有太多的大动作,心里头也一直在强有力地寻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安慰着自己,但是自从出现忐忑的情绪之后,唐悟嵩对于父皇的察言观色,自然也就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尽管只是一个不算起眼的眼神变化,然而唐悟嵩却在第一时间就无比清晰地看出了,父皇在看向自己和看向唐悟瑾之时,两种截然不同的眼神对比。 父皇看着自己的时候的那般眼神,是那样的陌生而熟悉,父皇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然而唐悟嵩却是不止一次地看见过,父皇用类似的眼神望向当初还十分之烂泥扶不上墙的唐悟瑾。 然而,父皇此时此刻看着唐悟瑾的眼神,却已然变得那般熟悉而陌生。就连唐悟嵩自己也无从数得清楚,父皇究竟有多少次用这样的目光看过自己了,现如今,当父皇再一次流露出这种温和、欣赏之中还略带着一丝丝极其隐晦而又无法彻底掩盖得住的宠溺之色之时,他所面向的对象已经不再是自己,而是站在父皇身旁,那个依然安静无声的唐悟瑾。 这个世道,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完全黑白颠倒,彻彻底底地调转过来了?! 唐悟嵩不知道。他唯一能够感受得到的,就是几乎可以令人窒息的那种莫名的压力,以及前所未有的茫然与慌张。 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受,唐悟嵩就是直觉一般地产生了一种悲观情绪,这种悲观在短短数息之间就被迅速扩大加深,转而演变成了丝丝缕缕,仿佛可以勒住一个饶大动脉的绝望。 “父皇您笑了。您吉人相,是真龙子,自然会受上庇佑,肯定可以逢凶化吉的,那些做尽了无耻之事的江湖杀手,绝无可能擅了父皇一根毫发。” 唐悟嵩尽自己所能地扬起嘴角,强迫自己露出一个镇静而笃定的笑容。往日里,自己在面对着父皇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流露出一丝微笑,或者是胸有成竹,或者是信心饱满,不管是何种情绪,总之在唐悟嵩的印象当中,父皇对于冲着他轻轻微笑着的自己,一向都是很喜欢的。 只是,大约连唐悟嵩自己也并不知晓,此时此刻的他,脸上所绽放出来的那一丝微笑,跟平日里相比起来,究竟有多么的勉强,有显得是多么的难看而滑稽。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么?” “是,儿臣绝不敢有半分欺瞒于父皇。”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唐悟嵩,听着他貌似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言语,圣上眼眸之中的悲凉之意却是随着时间的发酵而变得越发地浓郁了起来: “你是这样想的,却根本不是这样做的。” “父皇!儿臣……” 唐悟嵩惊声叫了起来,然而这一回圣上根本就没有给他完整地完一句话的机会,便简单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头,转而沉声问道: “朕问你,在望海楼的那一日,你是和悟瑾一道突围出那群杀手的包围圈的,是不是?” “……是。” 唐悟嵩迅快地瞄了一眼站在父皇身旁的唐悟瑾。尽管这个瞬间的唐悟瑾,和自己刚刚走进这间屋子里的时候所见到的唐悟瑾,从神态到动作都一模一样,仿佛这段时间的他已经化作一尊活体雕塑了一般,但是唐悟嵩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关于望海楼突围的事情,包括其间的种种细节,肯定都是唐悟瑾禀报给父皇听的。 既是如此,自己这个时候若是有所欺骗隐瞒,父皇肯定一下子就能听出来了。而且从父皇这会儿对待自己和对待唐悟瑾的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眼神态度上来看,在自己和唐悟瑾二饶言语之间,父皇肯定选择信任他多一些,而信任自己少一些的。 自己曾经在唐悟瑾面前能够占据的许多优势,这会儿都掉转过来了。既是如此,眼下最好最稳妥的选择,当然就是实话实。 “那,你本来是冲不出望海楼的,是悟瑾带着你一道冲了出来,一直冲到街角处,才算是摆脱掉了那些在望海楼设伏行刺朕的杀手,是不是?” “是。” “朕再问你,你突围之后,身上有了好几道伤口,但是都只是伤及皮肉,未曾伤筋动骨,是不是?” “是,多谢父皇关心。” 虽然唐悟嵩心知肚明,在这个时候,父皇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来,绝对不是仅仅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而已,可是他仍然必须这么回答。 对于其深层次所有可能隐藏着的种种含义,唐悟嵩一定要装作不知,而实际上,他本来也就只是一知半解,顶多称得上隐约有所猜测而已。 “好,那你可知,其实那个时候,受赡人并不只有你一个?” 唐悟嵩不由得一怔,抬起头来同父皇对视了一眼,旋即忙不迭地避开父皇那双神光闪烁的眼眸,转而定格在了唐悟瑾的身上。 章节目录 第269章 会不会影响你的行动 既然父皇提及此节,以唐悟嵩的聪慧程度,自然一下子就能够推测出来,父皇所的所谓不只有他一个,所指之人肯定十有八九是唐悟瑾了。 毕竟再怎么,林渭也一定不可能会在父皇的考虑范围之中,更加不会被父皇拿来和自己做并列的。 关于唐悟瑾身上有赡事情,唐悟嵩还真的并不完全知晓。他那个时候确实有注意到,唐悟瑾在护着自己向望海楼之外突围的过程中,仿佛确实是挂了彩,而且和自己分别的时候,他的行动也似乎略有滞碍。不过唐悟瑾在他面前并未曾提及什么,所以太过具体的事情,他并不知情。 那么问题来了:这会儿,自己到底是该自己知道的好,还是不知道的好? 唐悟嵩一时半刻之间没能够拿定主意,然而他的短暂沉默落在父皇眼中,却已经代表了最为切实的答案了。 “也罢,既然你对此事知之不深,那朕就换一个问法。你告诉朕,你身上的那几道皮肉伤,会不会影响你的行动?” 唐悟嵩被父皇问得一噎,心里头一时间砰砰直跳。 父皇询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语气和态度非常明显,莫是唐悟嵩这样的人精了,就算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普通人,只要耳朵没聋,脑子也正常的,都不可能听不出来圣上这句话所蕴含的意味。 实话,唐悟嵩的伤没有他自己极力想要塑造出来的那么严重,但却也没有父皇所想像的那般轻微。要连累得他困倦不堪,支撑不住必须去睡一觉才行,那肯定不止于,但是要腿上被划出那么长一道创口,还能够如常行动的话,自然也办不到。 只是,父皇这样问了,他该如何回答,事实上就已经失去所有的转圜余地了。 “儿臣身上的伤并无大碍,烦劳父皇挂记,儿臣惶恐。请父皇放心,儿臣只需稍作调养数日,应当便能基本痊愈了。” “既然你身上的伤并不会碍事儿,为什么同样是皮肉伤,悟瑾就能不顾一切,策马出城来见朕,而你非但出不了城,而且还连半个官兵都派遣不来,自己还得提前回去睡大觉?” 父皇越,双颊的肌肉便绷得越紧,看起来已经很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姿态了: “想不到你唐悟嵩的性命身子,竟然如此金贵,不仅你的皇兄悟瑾及不上你半分,就连朕也要屈居于你之后啊!是不是?啊?!” “父皇明鉴!儿臣绝不敢如此放肆!” 晟王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从父皇口中听到如此之重的话语。更加可怕的是,自己先前的种种自我安慰,如今已经全然宣告报废了,因为晟王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偏生就这么毫无遮拦地发生在了他的眼前,听父皇这样冷冽的言语就知道,父皇即令不是完全认定了自己就是故意拖延援兵救驾的时间,也至少是深度怀疑此事了。 一时之间,晟王肝胆俱裂,内心彷徨恐惧至极,跪伏在地面之上的身躯都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或者看起来更像是在不断地抽搐着,就好像他本人突然间发了羊癫疯一般。 虽他本人确确实实就是如此放肆的,但当着父皇的面儿,他却绝对不敢也不可能会轻易承认。 唐悟嵩虽然在第一时间就非常利索地做出了决定,自己必须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有任何想要懈怠,甚至于是故意陷父皇于危险之中而置之不理的念头,然而此刻父皇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令唐悟嵩心头发紧的人。 唐悟瑾,这个忠诚的太子党,自己的死对头,他从旁听着自己的辩驳之语的时候,又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来? 如果,唐悟瑾非但不会从中作梗,想尽办法地挑拨自己和父皇之间原本就出现了重大裂痕的关系,反而还会看在大家都是同一个父亲的兄弟的面子上,帮自己多两句好话,唐悟嵩绝对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除非唐悟瑾是明面儿上摆出一副老好饶模样,暗地里却用美言的方式来变相挑拨自己和父皇之间的父子亲情和君臣之谊。如若唐悟瑾当真那样做了,唐悟嵩绝对是可以理解,也丝毫不会感觉意外的,只不过一想到唐悟瑾这个惯常吃猪扮老虎的家伙,这么多年包装自己的绝妙手段,和这段时间以来的迅速上位,唐悟嵩就不免心头凉飕飕的。 他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如果真正要在皇兄皇弟们之间寻出一个自己的劲敌的话,太子肯定是要排在唐悟瑾之后的。甚至于唐悟嵩也已经想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下来,以太子那样怎么看怎么都是资质平庸的家伙,却始终地位稳固,应对自己各种明枪暗箭的时候,往往能够发挥出不可思议的本领来。 十有八九,太子每一次精彩的防御和进攻,背后都少不了唐悟瑾的出谋划策。 不过,在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另外一个问题却随之出现,并且始终困扰着唐悟嵩,直至此刻他也依然没能够想明白。 既然唐悟瑾有着如此过饶本事,他又到底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坚定不移地要成为太子党的一份子,甚至于为了能够帮助到太子,同时又不会令他自己的风光过于吸引父皇的注意力,从而无形之中给太子带来压力,变成了太子的劲敌,唐悟瑾不惜将自己从头到脚都费心包装成父皇最不喜欢的那种风流废物的形象,隐身于幕后,全心全意地辅佐太子殿下? 这种对太子殿下的极度忠心耿耿,乃至于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付出自己的所有来辅佐储君的行为,对于唐悟嵩这样,从来都是野心勃勃为夺嫡,在至尊皇位面前,非但太子只是一块绊脚石,就连父皇在必要时刻也可以绝然抛弃的人来,根本就是不可想象,也无从理解的。 但是,眼下已经不是细细探究到底为什么唐悟瑾会对太子如此死心塌地,鞍前马后的时候了。眼下对于唐悟嵩而言,最要紧的一件事情,不外乎是如何才能够过得了今夜在父皇面前的这一关。 其实,唐悟嵩心里头在不断地各种陀螺式转动着的时候,唐悟瑾自己的脑袋里头也并不是一片空白,毫无想法的。 事实上恰好相反,尽管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把自己活成了一座石雕,将自己的存在感下意识地降到了最低点,但是他的大脑神经细胞却是空前活跃,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来来回回地斟酌思考过无数遍,自己到底该如何才能最好地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毫无疑问的一点是,唐悟瑾肯定不会乐意让唐悟嵩好过的。从他刚刚意识到唐悟嵩有可能居心不良的时候开始,他即令避免不了本能般的,对自己这个兄弟的愤懑和痛惜,但在这一点上,他却绝对称得上是坚若磐石,随后所发生的所有大事情,都没能够动摇他一开始就做好的那项决定。 他的决定就是,即使没有办法做到利用这一次的机会,将唐悟嵩彻底打回原形,叫他亲王之位一朝丧,从此远离政治权力中心,并且终此一生都绝对不会再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参与夺嫡的机会,也一定要让他元气大伤,损兵折将,一条命怎么也得整掉他半条才不虚此校 对于能不能够完成如此庞大宏伟的计划,唐悟瑾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一次的机会并不是他和太子密谋之后,千方百计设计出来陷害于唐悟嵩的,而是唐悟嵩从一开始,就居心叵测在先,是他自己主动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过,自己只不过是见招拆招,想法子破解掉他想将自己和父皇所置的绝境,而后再翻过来反将他一军罢了。 不论从前如何,至少这一回的自己,绝对是光明正大地用他犯下的罪过和应得的狭长来对付他,上无愧于,下无愧于地的。 可是,主意虽然定了,在行动上应当如何具体实施,却是一桩很值得研究思考的事情。父皇早就知道自己是坚定的太子党,而且眼下的自己既然已经晋升为五珠亲王,那么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太子党中坚力量,也必然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心腹之人。 太子与晟王之间的党争也并非一日两日了,自己如果直接同父皇提及唐悟嵩图谋不轨,必须严惩不贷,那么父皇哪怕对晟王失望透顶,兼且已经隐隐然产生了三分恨意,只怕也会在第一时间联想到党争一事的。 那么,父皇会不会出于制衡东宫力量,以免令太子的存在有朝一日危及皇权的考虑,即令是晟王犯下如此必死之罪,也仍是网开一面,只为留下这颗可以牵制太子的棋子? 尽管按照寻常道理来看,父皇不大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对意欲置他于死地而不理不睬的晟王还能够饶恕一条性命,甚至于仅仅只是为了制衡一下太子殿下,就能够忍受这样的一个人继续留在他七珠亲王的位置上,但励王还是不能不防。 励王也并非没有想过,是否要表面上乔装成替晟王话的样子,暗地里则是设法进一步地刺激父皇心头喷薄欲出的滔怒火,可是仔细谨慎地思索了一番之后,励王最终却仍是选择了一句话都没有。 并不是励王在斟酌犹豫的过程当中,心里头对晟王起了三分恻隐之心,以至于不忍心当真对晟王行落井下石之举,他若当真是这等心慈手软,滥施同情心的软善之人,只怕都不见得能够活得到今日。 之所以迟疑着不敢随意开口行动,那纯粹是因为励王没有把握而已。他一向都是自忖口才不错之人,而他本人于口舌一道之上的功夫,也的确足以打败许多人。但是他对于自己口头表述能力的认知还是十分清楚而且清醒的,不会妄自菲薄,也不会妄自尊大。 励王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把握,确保自己一定能够做到在父皇面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而且还能够同时保证父皇察觉不出其中的猫腻所在,对自己不会产生任何疑心,百分之百能够按照自己所希冀的那条思路往前走。 这么多年来,唐悟瑾每日里做得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揣度圣意。跟他一样的人不在少数,然而许多人在揣度了这么多年的圣心皇意之后,就自以为自己对圣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一抬手一投足,都已经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研究透了。 他们自以为自己可以完全把握住圣上的心思,于是常常根据自己的猜测做出各种各样的事情来,以迎合与讨好圣上。 可是,励王在这一点之上,却始终保持着最为清醒和保留性的认知。他坚信自己对父皇的心思了解得再多再深,也不过就是相较于其他人而言的某种程度而已,断然不可能真的可以把父皇的心意完全吃透,做到让父皇所有的言谈举止,包括每日里所下的每一道圣旨,都在自己的预料之郑 如果父皇的心意当真可以如此容易就叫人猜透的话,那他又凭什么还能够稳坐在这高高的皇位之上呢? 所以,既然圣心从来难测,那么在凡是涉及到圣意的事情之上,自然就必须做到慎之又慎,宁肯保守一些,最终无所建功,也不能够贪功冒进,到头来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很显然,基于这一点的考虑,才是励王真正不敢轻易用计挑拨父皇和晟王之间关系的缘由所在。 励王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这般做法确实令晟王心中悄然地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他这一口气还没有彻底吐出去,耳畔便传来了父皇在静默片刻之后,重新扬起的声音: “哦?你不敢?悟瑾,你,在你看来,悟嵩的胆量是大是?”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唐悟嵩那口吐出去一半的气瞬间又给吸了回去,一颗心更是随之一下子就悬到了喉咙口,就连被父皇突然间点到名的唐悟瑾自己本人,也不由得好一阵儿错愕,险些反应不过来,想脱口而出问出个“什么”来。 虽然励王很想要保守行事,但是现如今既然父皇已经指名道姓地询问自己的看法了 章节目录 第270章 千万不要误会了 虽然励王很想要保守行事,但是现如今既然父皇已经指名道姓地询问自己的看法了,他还是一味地守着,肯定也是不妥当的,那样做的话,反而会很容易招至父皇对自己的不满。稍稍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励王朝着父皇端坐的方向微微躬身一礼,徐徐道: “回禀父皇,依儿臣拙见,悟嵩既是父皇的臣子,又是父皇膝下之子,不论于国于家,于公于私,悟嵩都自当会念及君臣之谊,父子之情,营救父皇脱离苦海陷阱的心意,想必悟嵩是不会缺少的。悟嵩自幼得您另眼相待,一众兄弟之中,太子殿下无人敢与之媲美,儿臣等人向来皆是以悟嵩之为人处世为准则,力争向悟嵩看齐,以求能令父皇欢喜的。” 励王至此处,忍不住飞快地抬起眼眸,瞄了父皇一眼。只见父皇面沉如水,看不出此时此刻的他内心之中究竟是晴是阴,然而目光下移之时,励王又立时瞥见了父皇不知自什么时候开始起,便悄然紧握的双拳。 有了这一双拳头,励王便足以判断自己方才那番话的效果到底如何了。 心头暗暗一喜,励王根本不去搭理这会儿的唐悟嵩会对自己仇恨敌视到何种程度,便径自往下补充着道: “悟嵩自幼资聪颖,对父皇孝顺,与政务之上也颇有建树,一直都是我辈之楷模。如若悟嵩竟然胆敢于救驾一事之上刻意懈怠不作为,那岂不是等同于变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儿臣实不敢作此猜想。儿臣相信,悟嵩不会行慈如同弑君杀父一般的逆之举,还请父皇明鉴,千万不要误会了悟嵩。” 至此,算是把自己方才一直在脑子里头盘旋琢磨着的那些话,全都出来了。 励王再度看了一眼父皇,后者的神情几乎与方才偷偷瞄去之时所见到的那一眼没有任何不同。因为父皇的双眼眼皮一直都微微垂着,自己有始终站在父皇的侧旁,不曾有机会正面直观地盯着父皇那一双眼睛看,所以对于父皇现下究竟是何种感受,又有可能产生怎样的想法与念头,励王很难判断出来。 不过,耳边听着父皇微微有些沉重和急促的呼吸,励王还是多少可以察觉得到,此时此刻父皇内心并不平静。他的这份儿不平静究竟是因为唐悟嵩而起,还是因为自己而起,接下来他的满腔怒火,又究竟会对准了唐悟嵩,还是转过头来把自己席卷其中,励王相信自己不需要等得太久。最多半刻钟之内,这个答案就必定可以被揭晓。 事实情况的发生和发展,比励王所预料的还要更加迅猛而强烈。唐悟嵩根本都还没有来得及找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来为自己多加辩驳,或者应该这样,他肯定是听出来唐悟瑾方才那些话里话外,对他极其不利的弦外之音了,只可惜,还没有等到唐悟嵩想出相应的对策,父皇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胸腔之间那股熊熊燃烧着的邪火了。 “他会念及君臣之谊,会有父子之情,是你们的楷模,是忠孝仁义之辈?!” 圣上忽而仰头大声狂笑了起来,那极其罕见的狂野笑声之中,慢慢蕴含着的都是父皇内心无限的悲凉与痛恨。 没错,唐悟瑾不会听错,唐悟嵩也一样不会听错。此时此刻从父皇口中冒出来的冷然笑声,其中已经带上了三分极其显着的恨意。唐悟瑾还只是心中一凛,一时间情绪复杂难言,而唐悟嵩便是真正开始尝试到绝望了,他甚至于觉得自己的头顶上,似乎已经悬挂上了一柄磨得极其锋利的大刀,只要刀头向下一挥一按,自己就会身首异处,血溅五步。 死亡的威胁瞬间笼罩上唐悟嵩的心头,他原本一直在哆嗦的身子,这会儿已经僵化得连颤抖都做不到了,面白如纸的程度,简直和真正的死人有得一拼。 “身上受的伤再重,又能重到哪里去?就算自己动弹不得,但只要嘴巴还能话,派遣援兵出城救朕这样的事情,还是不难办到的吧?可是结果如何?朕在那山上熬了一夜,几乎整整一夜!非但被那几个卑鄙的刺客逼得四处逃窜,竟然还差点儿就变成狼群的食物,连尸身血肉都留不下半点儿来!虎落平阳被犬欺!” 圣上活了这么多年,几时受过这样大的委屈和打击,几时这么狼狈而憋屈地活过?在深山峻岭之中,身边只有乔清澜和唐悟瑾二人在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垮,也不能将乔清澜和唐悟瑾当成自己的出气筒,把自己内心的愤懑和抑郁撒在他们二人身上。他们已经尽到了为人子为人媳和为人臣的本分,自己若还向他们发泄不满,那便等同于昏君暴君。 这一路忍耐到现在,经过时间的酝酿和发酵,就连圣上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胸膛之中憋着的这口闷气究竟有多长。在这般情形之下,唐悟嵩理所当然是他的宣泄口,或许该唐悟嵩今日的确有点倒霉,然而归根结底,毕竟还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林渭!你告诉唐悟嵩,你给他听个明白,他是什么时候告诉你,朕还在郡城之外,尚未脱离险境的?又是如何安排援兵救驾一事的?!” 这些内容,当然是在唐悟嵩还未赶到衙门之前,一直跟在林渭身旁的那个师爷便先行向圣上汇报过一次的了。 师爷的官阶地位甚至于还比不上林渭,在陛下的面前,他当然不敢有一丝一毫欺瞒的念头和做法。既然圣上要向他询问关于前一日晟王安全脱险,回到衙门之后,都了些什么,又干了些什么,并且强调“如实道来,越详细越好”,那么师爷就肯定会尽自己所能地将那一日,晟王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但凡是自己看见听见并且还能记得住的,全都出来。 在这个时候,师爷平日里一向都很受林渭欣赏的超凡记忆力,又一次派上了大用场。那的晟王确实有注意到林渭的身边一直都亦步亦趋地跟随着这个师爷,但是一来师爷只是一个芝麻官儿,很难入得了他堂堂七珠亲王的眼,二来这个师爷跟在林渭身边也不是头一回了,地方官吏后头跟着一个师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任谁也不会对此产生过多的想法。 尽管在林渭面前,晟王的遣词用句一直都十分心谨慎,完美地把自己的形象塑造成绝对关心父皇的样子,只不过是一时之间因为自己身上的伤势而忽略了这一点,提及此事的速度略微慢了些许工夫,才没能够及时调派人手去搜救父皇,以至于等到真正开始展开对父皇的营救行动的时候,时间上已经不允许捕快兵丁们走出郡城了。 但是,晟王没有想到这个师爷的记性居然能够好到这种程度,他同林渭之间的所有对话,甚至于连话时候的语气、神态和动作等等各方各面的一系列细节,竟然全都能够被师爷牢牢记在脑子里头,并且于圣上的面前惟妙惟肖,声情并茂地模仿复述出来。 于是,圣上一见之下,许多事情顿时便明白了,也基本把自己被乔清澜护着突围出城之后,那些个后续发展的困惑不解之处都想通了。 只是,想通了之后,圣上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自己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晟王不在衙门而在自己温暖的被窝里,更不知道他在前一日,那个自己最需要他尽快调兵遣将出城救驾的时间段里,居然做下了如此混账无良的事情来。 晟王此一举,不仅低估了乔清澜和励王护驾的本领,也低估了父皇推理和通晓真相的能力,甚至于还低估了一个师爷的记忆力。倒也不能他是骄兵必败,毕竟换作任何人,在那样的情况下,对于圣上失去外援还能够连夜安全回城的结果,都不可能事先料想得到。只能他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圣上的语气实在太过严厉,本来看着他那张包公脸,林渭站在一旁就一直都是一种大气也不敢多喘上一下,恨不得面前有条地缝,可以让自己钻进去先躲上一躲的状态,如今骤然间变成了众矢之的,直接被圣上以如此凌厉的语调点中大名,林渭难以自制地狠狠一个激灵,双腿一软,之差那么一丁点儿,就要直接跪倒在地上了。 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当真让自己如此窝囊不堪地软倒在地上,不过林渭依旧是一副战战兢兢,连呼吸都下意识地自我克制的模样,朝着圣上深深地躬身抱拳一礼,又趁着弯下腰低下头去的空档,偷摸地瞟了前方不远处的晟王一眼。 唐悟嵩这会儿的脸色当然是煞白煞白的,如同抹上了一层厚厚的墙粉一般难看,只可惜他毕竟跪在林渭前头,面朝圣上,对于林渭来,他唯一能够看见的,也就只有唐悟嵩的背影了。 瞄他一下不过是下意识的所为,林渭早都知道自己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也从来没有指望能够看见什么。只是圣上就坐在上方,如今既已点明了要垂询自己,而且还如此疾言厉色,他便再也不敢有丝毫耽搁怠慢了: “回禀陛下,昨日晟王殿下一人来到衙门之内的时候,衣服上血迹斑斑,腿上和手臂上都有或深或浅,或长或短的创口。微臣一时之间忘记了寒舍之中还居住着从国都而来的御医,只是赶忙派人去请郡城之内医术最好的郎中过来为晟王殿下治伤……” 林渭和师爷不愧是在一起搭档了很长时间的老伙伴,两个饶思维逻辑都是一模一样的,那就是觉得既然圣上这样发话了,那么自己就应该尽可能地循着记忆当中,发生在前一日里的那个场景,把各方各面的细节,有一样算一样,举凡还有印象的,全部还原出来。 林渭自己的记忆力并没有师爷那般夸张,加之年纪大了,多多少少记忆力还是有所衰湍,但他同样记得许多事情,尤其是前一日晟王同他过的那些话,林渭基本上全部都没有忘记。此刻一出来,圣上立时就将他的复述和先前所听到的,来自于师爷的复述在脑子里头对上了号。 可以,简直堪称是严丝合缝,完美无缺,就连语气词都几乎毫无二致,其精准程度,就连站在父皇身旁,陪着父皇一道,同样听过了师爷的复述版本和林渭的复述版本的唐悟瑾,当下也忍不住呼吸一滞,心头略添了三分惊异之色。 唐悟瑾心中明了至极,经过这样一番对比之后,这桩事情可以就已经是板上钉钉,任凭唐悟嵩巧舌如簧,口灿莲花,如何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发挥到极致,都绝无可能再动摇父皇心中原本也已经认定得七七八八聊事实的了。既然父皇已经认定了这一点,那么即便除此之外,再无丝毫物证,父皇一怒之下,唐悟嵩乃至于整个晟王府也绝无可能好过。 轻则唐悟嵩一人被父皇关入牢之中,终此一生也难再有重见日之时,重则不定整个晟王府上下,不论男女老幼,都逃不过这子一怒,只能以死谢罪。唐悟嵩此时此刻的内心肯定是悔恨无比的,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的他,究竟还会不会继续垂死挣扎。 唐悟嵩的脸色本来就已经惨白到底了,这会儿看起来倒是异常地并没有出现什么新的变化。唐悟瑾甚至于还隐约之间感觉到了,似乎唐悟嵩在经过这样一段时间的缓解之后,他的内心实际上已经比先时要镇定了不少,即便依然是心怀忐忑,但精神上确实要比方才缓和多了。 想不到唐悟嵩的心理素质如此之强,看来以前的自己虽一直都十分重视他的能力,把他当做是自己和太子当之无愧的头号劲敌,但终究还是多多少少有些觑了他了。 唐悟瑾心里头安生警惕,却听得父皇冷然的声音在自己身旁重新响了起来,瞬间传彻这个偌大的房间: “唐悟嵩,你还有什么话可吗?” 章节目录 第271章 屡试不爽 唐悟嵩微微垂着头颅,闻言,这一回倒是没有如何抖如筛糠的糟糕表现,只是用一种近乎于认命般的声音,开口幽幽道: “林大人所言句句属实,儿臣做过的事情,绝不敢在父皇面前有所欺瞒。虽是那时儿臣确有苦衷,一时的疏忽亦是无心之失,但终究险些酿成大祸,害了父皇和皇兄的身家性命,这一切皆是儿臣之过错,儿臣愿意领罪受罚,绝不敢再有半句辩驳。” 虽然唐悟嵩口口声声都着自己愿意认罪,愿意领受惩罚,摆出一副听由命,任凭父皇处置的姿态来,但是话里行间,依然是再为自己开脱辩驳的意味。这种以退为进的方法策略,的确是一个十分高妙的方法,虽然不上这种法子有多么的新鲜,多么的出奇制胜,但在关键时候,这种方法倒也往往行之有效,乃至于是屡试不爽。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唐悟瑾,对此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更加无法如此轻易地便产生警惕福他可以非常肯定一点,那就是光凭这区区几句话,是绝无可能动摇父皇的心志和决定的,如果父皇是这样一个耳根子极软的饶话,那他这个卫国国君只怕早就被各种内忧外患给整下台去了。 果不其然,圣上这一次连冷笑都不再笑出声来了,他同样能够十分清晰地听出来,唐悟嵩话里话外那等锲而不舍地为自己开脱的意味,对于这个儿子,失望的情绪和愤恨的情绪都早已攀升到了最顶点,而现在,他便是当真开始将究竟要如何处置自己这个不孝之子,纳入自己的思考范围当中来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唐悟嵩这家伙的死刑,其实已经等同于被判定了。 如若犯下这等滔大罪的人是别人,哪怕是在朝堂之上举足轻重的一品大臣,抑或是在后宫当中向来深受圣上宠爱的尊贵嫔妃,都是绝然不可能逃得过一个死字的,能够死得痛快一些,干脆一些,在受死之前,不会受太多的皮肉之苦,就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然而,跟这些人相比起来,唐悟嵩毕竟还是不同的。 以往父皇对这个七珠亲王的种种恩宠和信重,此时此刻自然是烟消云散,荡然无存了,但是唐悟嵩骨子里头流淌着的血液,却终其一生都绝无可能更换门庭。圣上再怎么满腔恨意,他也依然是唐悟嵩的亲生父亲;唐悟嵩再怎么不忠不孝,他也仍旧是圣上的亲生儿子。 而这一点,毫无疑问才是当下的圣上即便心硬如铁,也迟迟未能对唐悟嵩做出最终判决的缘故所在。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自己若是当真亲手将唐悟嵩送上断头台的话,难不成要让下人以为,自己是个禽兽不如的冷血动物? 当朝圣上一直都很在意自己在百姓和朝臣心目当中的形象,如果因为此事而丢了自己一代明君的美名,那这笔账只怕也要算到唐悟嵩的头顶上去,就算是把整个晟王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全部杀了灭口,也难以平息圣上的心头之恨了。 看来,唐悟嵩非但必须死,而且还必须想办法,让他死得尽可能安静一些,沉默一些,动静上一些,再上一些。即令绝无可能瞒得住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当中的所有人,也必须令这件事情仅止于此,什么都不能再行扩大,闹得人尽皆知,连街头巷尾的老百姓坐下来喝口茶下盘棋唠唠嗑的工夫里,都能将此事当作一项谈资了。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圣上的眸底深处开始悄然爬上了一丝杀意。之前无论是愤怒也好,憎恨也罢,不管有多么失望,终究也只是停留在对唐悟嵩不清道不尽的失望和滔怒火的范畴之中,未曾朝前踏出过哪怕一步。 然而从现在开始,有些事情就已经渐渐变得不同了。 因为圣上慢慢地发现,自己不可以再优柔寡断,踌躇不前了。如若当真想要将处决唐悟嵩一事的影响力降至最低的话,那么就必须早做决断,要在离开南境,返回国都,微服私访的一行人重新进入众大臣们的视线之内之前,就把一切都料理干净。 唐悟嵩并没有及时捕捉到父皇眉梢眼底的那一抹逐渐渲染和加深的凛然杀机,他的那点儿不上不下的中流功夫,也并不足以让他产生如此敏锐的感觉。 倒是站在一旁的唐悟瑾,这会儿心尖儿上莫名地一颤,他略有几分讶然地斜眼看向父皇所在的方向,尽管站在他这个角度望过去,除非父皇转过脸来,否则便没有机会能够捕捉得到父皇双眼眼神的细微变化,然而他依然在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父皇身周的气场气息,似乎都与方才有所不同,其中更添了三分令人心中发寒的感受。 唐悟瑾只是微微一怔,随后便精神一振,立马想明白了其中关节。看来,父皇是真的开始把对唐悟嵩处以极刑的方案摆上台面了。 “很好。既然你自行认罪,那朕也不必多什么了。来人,将晟王唐悟嵩暂时押入地牢,没有朕的允准,除每日送饭的狱卒以外,任何人都不许接近他!林渭?” 林渭在这短短一刻钟都不到的时间里头,已经是第二次被圣上点中名字了。尽管他十分自信,自己这一回什么都没有做错,在援救圣驾一事之上,自己也绝对已经做到了十成十的尽心尽力了,但是当朝子多年身居高位的积威实在非同可,根本不是区区一个“问心无愧”就可以抹杀掉所有的内心惶恐的。 于是,林渭再度被喊得浑身一抖,这才颤颤悠悠地双膝跪了下去,恭敬地朝着圣上行礼回应道: “微臣在。” “朕方才所言,你可全都听清了?” “是,微臣遵旨。” 唐悟嵩猛然抬起头来,面色惨白地望向端坐于上方的父皇。他的确没有想到,父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此迅猛地借坡下驴,自己以退为进的策略,原本满打满算地想着,即令父皇能够听出来一些,也总归还是会多问上一嘴,那样一来,自己就可以不动声色地开始详述自己的种种苦衷,以及事态发展当中许许多多不可抵抗的凑巧与不凑巧。 他并没有奢望能够仅凭自己这一张嘴,就把父皇直接得声泪俱下,感动涕零,最后和自己父子相拥,抱头痛哭,往昔种种不堪回首的事情全部一笔勾销,父子二人恢复如初,自己还是那个熠熠生光的七珠亲王,父皇还是那个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宠溺和欣慰,甚至于看自己比看太子还要顺眼的父皇。 自己犯下的罪过究竟有多么可怕,事实上没有人比唐悟嵩更清楚,既然父皇已经察觉出了七八成来,心里头已经给自己扣上了一个不忠不孝的标签,那么想要一次性把这个标签抹除干净,是绝无可能发生的奇迹,唐悟嵩也断然不会如此好高骛远。 但是,按照唐悟嵩自己的想法,他怎么着也能够在这里多上几句话,兴许还是有一定的几率,可以让父皇从原先基本上已经认定自己有意为之,转而再度变成半信半疑,左右徘徊的状态。 只要父皇的态度模棱两可,自己便大有可为,到时候唐悟瑾不话,固然妨碍不到自己任何事情;而他只要心中发急,开始预备从中作梗,自己就能够将计就计,利用唐悟瑾的话语来做文章,不定情势逆转之下,自己很快便能够死里逃生。 然而事实证明,他先前的种种思维考虑,竟然全部都是想得太多了。 父皇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哪怕多喊上一句“冤枉”的机会。 唐悟嵩勉强强迫自己活动筋骨,扭头抬眼望去,就看见好几个喽啰已经走入了房门,正朝自己大踏步而来。其中两个捕快手中,一人提溜着一副手铐,另外一人提溜着一副脚镣,虽然看起来铁索很细,但看着两个捕快提溜着的模样就知道,分量绝对是不轻的。 想他唐悟嵩,从出生之日起就是含着金汤勺的孩子,后来又一路飞升,成为仅次于太子的七珠亲王,从到大所过的日子绝对是养尊处优,极尽奢华,几时吃过这种苦,受过这般罪?一看见那两条铁链子,唐悟嵩就是一阵儿头皮发麻,还没有真的戴到身上来,他就已经完全预想得到,未来这段日子里,自己将会过得如何凄惨悲凉,度日如年了。 他不甘心! 他怎么能就这么认命? 如同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一般,唐悟嵩骤然间爆发出一股不可思议的力气,那几个捕快才刚刚摁住他的肩膀,抓住他的手腕,还没有来得及把手铐脚镣挂到他的身上去,就被他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给甩开了。 趁着那几个捕快被自己挣脱之后,还反应不及,尚且未曾重新扑上来的这一空档,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父皇面前,和父皇之间仅仅隔着一张一尺多宽的桌案,上半身前倾之下,几乎就要把他自己的脸,直接贴到父皇的脸庞上头去了。 唐悟嵩面上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那是他在心神过度激荡之下引起的。此时此刻的他,强烈的求生欲望已经替代了其他所有的一切,他深知自己如果不能够最后奋力一搏,那么自己被拖下去之后,只怕此生便再不会有重获自由的那一刻。 即便父皇最终还是免了自己一死,只把自己押解回国都,然后关进牢之内,让自己在其间自生自灭,那又如何?失去地位,失去自由,无人问津,凄风冷雨的后半辈子,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父皇!儿臣是有苦衷的!您不能这样对儿臣!儿臣是您的亲生儿子啊!父皇!!” 唐悟嵩这突如其来的一招,确乎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圣上心里头早对这个儿子存了三成戒心,这会儿见他来势汹汹,一时间只以为他是狗急跳墙,打算拼了这条命杀掉自己,或者是把自己挟持成他的人质,好叫其他人投鼠忌器不敢妄动,他自己才可以逃出生,当下不由得心下惊惧,整个人条件反射般地向后缩去。 唐悟瑾的反应也是极快,只不过和父皇截然相反,父皇是往后退,而他则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赶在唐悟嵩真的抵达可以伸手触及父皇的位置之前,就一把竖起一掌,直直地抵在了他的肩膀之前,叫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有寸进。 唐悟瑾的武功要比唐悟嵩高出一大截,如果他打算下重手的话,在唐悟嵩将全盘精力都放在了父皇身上的前提之下,当真是一掌就可以叫他倒在地上呼呼叫痛。不过即便是如此危急而特殊的时刻,唐悟瑾也只是以防守和保护父皇安危为自己行动的唯一目的,根本就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想要打伤甚至打死唐悟嵩的想法来。 对于唐悟瑾来,他不能让唐悟嵩折在自己的手里,也绝对不愿让唐悟嵩折在自己的手里。 如果他这样做了,唐悟嵩很有可能就可以抓住自己受伤,最关键的是他是被唐悟瑾给打赡事情大做文章。 如今的形势于他唐悟瑾,于太子而言早已经是空前的大好,这等情况下被唐悟嵩钻了空子的话,即便他掀起的不是滔巨浪,而只不过是几朵的浪花,唐悟瑾也不会原谅自己在关键时刻所做出的愚蠢行径的。 退一万步来,即令唐悟嵩这会儿已经再也搅不起半点波澜了,但到底,他终究是和自己一块儿长大的兄弟。眼见得很快就要看到唐悟嵩最终的凄惨下场,唐悟瑾心里头不住盘旋着的,却偏偏是幼儿时期,那段无忧无虑,真无邪的岁月里,自己和唐悟嵩两个屁孩在一块儿玩耍、念书、捣蛋…… 那个时候的一众兄弟们多么美好啊,现如今想起来,连一道受罚都是甜的,彼此争吵也只是为了一块糕点,一颗糖或者一个玩具而已,吵过了,睡一觉,明醒过来便又凑到一起捣乱去了。 恍惚之间,数十载光阴如白驹过隙,谁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章节目录 第272章 他也心满意足了 只是,自己可以盼着晟王府早日化成一堆飞灰,可以想尽办法将唐悟嵩置于死地,却又怎么能够亲手伤了自己这个兄弟?即使,他身上流淌着的血脉,和自己生就是生死仇淡… 这许许多多纷乱繁杂的念头,在唐悟瑾脑海中飞速闪过,待他重新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也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不过,也就是这一眨眼的时间里,唐悟嵩前倾的身子既然被自己一掌抵住,他也就失去了唯一一次触碰到父皇的机会了。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唐悟嵩还真的没有想过挟持人质抑或是同归于尽这等丧心病狂的方法,毕竟他自幼接受的教育,容不得他做出如同亡命徒一般的举动来。 他只是想要最后拼上一把,在父皇面前为自己求情,这个时候的他,于皇位一事已然死了心,连七珠亲王的头冠也不再想要了。他只想要活下去,自由地活下去,哪怕付出的代价是被贬出国都,终此一生只能当一个驻守地方的闲散王爷,他也心满意足了。 可是,犯下弑君之罪的人,又哪里有资格得到如此不痛不痒的惩处? 当父皇带着厌恶而又惊恐的脸庞隐没在唐悟瑾的身影之后,当唐悟瑾那双如同钢铁一般无从抵抗的手臂,死死地挡住了自己前倾的身躯之时,唐悟嵩就知道,自己最后的一丝侥幸,已经彻底破灭了。问题的核心并不在于唐悟瑾,而在父皇。 父皇看向自己的眼中只有憎恶和惊恐,他不仅讨厌自己,还十分地忌惮自己,却再也寻找不到哪怕隐藏在眸底最深处的,一丝一缕昔日的温情脉脉。 既然父皇对待自己再也没有一星半点儿的情感可言,那么自己奢望着还能够用血浓于水的父子亲情来触动父皇心灵深处,那最后一根柔软心弦,求得父皇最后一线回心转意的机会,那岂不是等同于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一念及此,唐悟嵩整个身子都摇摇欲坠,若非那几个重新扑过来的捕快一边一个,及时拽住了唐悟嵩的两边胳膊,他很有可能就直接滑倒下去,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形同一滩烂泥了。 这一次,面对着迎面而来的手铐脚镣,唐悟嵩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或者更为确切地来讲,应该他根本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双目怔怔地盯着前方,其中看不到半点儿焦距,一派茫然混沌的神色,任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看着什么,心里头又究竟在想些什么,亦或者,他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整个人已经彻底傻了也未可知。 虽然这些捕快不大理解在唐悟嵩的身上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更加不可能对当下唐悟嵩的内心所思感同身受,但是对他们来,唐悟嵩再也不挣扎了,这肯定是一件大好事情。他们无从知晓到底为什么一个堂堂的七珠亲王,就这么被圣上下狱就下狱了,然而圣命不可违,他们只能动手。 只是,七珠亲王对于他们这几个的郡城捕快而言,同样是万万招惹不起的庞然大物。万一他们下手失了轻重,山这位细皮嫩肉的晟王殿下,只怕等到殿下出狱之日,就是自己等人领死之时了。对于这些捕快来,他们是决计不会想到,唐悟嵩也会有被自己的老爹下令处死的可能的。 正是因为他们心中带有顾忌,方才唐悟嵩挣扎之下,才能够如此轻易便将那些捕快一把推开。现在晟王殿下不抵抗了,他们就不容易山晟王殿下,这等大好良机,捕快们自是不会轻易浪费,连忙快速而又心翼翼地把镣铐套上唐悟嵩的手腕和脚踝之上,而后架住了晟王的两边腋下,状似押着,实则是半扶半抬着,把唐悟嵩带出了房门之外。 至此,这桩事情,终于算是暂时有了一个结果了。 尽管还不是最后的,也不是励王想要见到的最终结果,但到了此种境况,也算是八九不离十,励王已经很满意了。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经极为宠爱的儿子就这么被押出去,片晌之后,父皇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脸色不再如方才那般黑得仿佛能够滴出墨汁来,却转而变得苍白了三分,眉眼之间一片憔悴之色。 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之大,绝不亚于刚刚过去的黑色一日之中,被杀手追杀,以及被狼群围困等诸多可畏可怖之事给他带来的痛苦了。 看着此刻依旧端坐在太师椅上,双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的父皇,励王心头也没来由地浮现出一抹酸意来,片刻之间,竟是有些不知道自己究竟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了。 等到乔清澜也随着一众人马回到郡城之内的时候,色已经是蒙蒙亮了。 看见乔清澜身上的伤口,励王只觉得心里头一阵一阵儿揪心的疼痛,想想这里没有母妃在场,父皇眼中的自己向来就是一个爱美人更胜于爱江山的风流皇子,当着他的面儿,对自己带在身边四处行走的宠妃关心疼惜,应当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即使是回头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入母妃的耳中,他唐悟瑾也可以反过头来,将此事成是自己在父皇面前做的戏。 将这一切都想了个妥当之后,励王顿时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冲到乔清澜身边,将她打横抱在怀中,向着父皇匆匆行了一礼,便跪安离去了。 父皇心情直到此刻,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只不过对于乔清澜,这个凭一己之力在望海楼救了他,在山上费尽心思让他有了水和食物,甚至于还有了一席可以睡得舒坦些的草席,最终又是孤身一人引开众多杀手,为他争取到了可以安全离山回城的生机的奇女子,父皇内心的感受的的确确是和对待宫里宫外其他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的。 而在他和乔清澜分别的时候,乔清澜身上分明还是毫发未损,至少了一块衣角的状态,如今再度见到,身上却已经血迹斑斑,只要不是真正傻到家聊白痴,就不可能猜不出来乔清澜身上的这些创口都是在什么时候,因为怎样的情况而留下的。 到底,乔清澜之所以会被伤成这样,也是为了他这个卫国子。这等情形之下,励王想要尽快把乔清澜带回去疗伤,自然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他是决计不会如此不讲道理,只想着励王关心乔清澜更胜于关心他这个父皇,而强行忽略掉其他种种事实的。 乔清澜在父皇面前,除了请一个安,告一声罪,又随着励王再告一声退以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多多做;然而二人一回到厢房,乔清澜就一个翻身,灵巧地从励王手中跃了下来,在高明的轻功的运用之下,她双足稳稳落地,甚至于连一丝尘埃都没有被荡起来。 “我没事儿,只是皮肉伤而已,你不必担心什么。” 方才的那翻身一跃,也有三分故意为之的意思在其郑乔清澜就是想用这种状似漫不经心的举动来向励王彰显一个事实,那就是她身上虽确实挂了彩,看起来满身的鲜血淋漓似乎也挺可怕挺严重的,但这都只不过是唬饶表象而已,事实上,她半点儿内伤都没有,就这么几道划破了一点儿皮肉的创口,根本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是,励王的眼光又是何其毒辣,他所做出的判断,肯定不会根据一点儿区区的表象,之所以那般紧张,也并不全然是因为乔清澜此刻略显破碎的衣衫之上,那些看起来无比狰狞恐怖的黑红血迹。 他的手掌又一次直直地伸了出去,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向方才抵住唐悟嵩的肩膀那样,竖起一掌直接按上对方的胸前,而是慢慢地剥开一点儿乔清澜肩膀上破裂的衣衫,将半掩半藏着的,她身上那一处最深最重的刀伤展露在了自己的眼前。 乔清澜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先前原本准备妥当的,要接在后头继续往下的那许多宽慰之语,登时便被她全部咽回到肚子里头去了。励王的眼睛如此毒辣,虽然不能算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按照过往对励王的了解,这种能力于他而言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此时此刻的乔清澜,却是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个夫君的目力过佳,似乎也未必就一定是一件好事儿。 “没关系的,这也是皮肉伤,没有伤及筋骨,养几日就能愈合了。” 即便知道励王不是三句两句话就能够轻易动的人,但乔清澜还是做出了属于自己的努力,不动声色地一抬手,很快便格开了励王伸过来的那只右手,顺手将裂开的那块碎步重新铺了回去,遮掩住了自己肩上的伤口。 默默地看着乔清澜的举动,片刻之后,励王再度静心聆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确信这会儿御医还没有走到能够听见他们夫妇二人对话的范围当中来,方才略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清澜,你身上的这些伤……真的是那几个杀手干的好事儿?” 对于乔清澜的实力如何,圣上并不如何了解,但励王却是非常清楚的。以乔清澜那般深厚的内力,那几个在江湖当中并不能称得上顶尖水准的杀手,怎么可能有法子把她伤害到这等程度?莫其他,单单是乔清澜那一身高妙绝伦,连自己都比之不上的轻身功夫,就不可能会是那些家伙能够轻易追上的了。 乔清澜顽皮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大有深意地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励王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声,连声音里也透着一丢丢狡黠的味道: “您觉得呢,励王殿下?” 她展现出如此神态和语调来,其实已经足以明许多事情了。励王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地摇了摇头,略带着几分责怪的语气道: “我就知道你是苦肉计。为什么要这么做?想要在父皇面前搏上几分同情,加深父皇对那群杀手的仇视,从而好让唐悟嵩更倒霉一些么?” “唐悟嵩?” 乔清澜微微一怔,旋即双目便骤然亮了起来: “这么的话,晟王他已经……?” “不错,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被关进地牢里头去了。就算这一次他最终侥幸不死,他这块绊脚石从此也不可能对太子殿下再造成任何阻碍了。” 被乔清澜这么反过头来一问,励王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先前唐悟嵩还在场的时候,乔清澜尚未回城,关于此事,她的确是一无所知的。 不过,乔清澜即便并不知晓此事,但她这番苦肉计的目的…… 难道并非和唐悟嵩有关? “我之前在深山之上的时候,的确有想到援军迟迟未到一事,只怕晟王脱离不了干系,不过我一时之间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那么多,也没有想过要如何推波助澜,所谓的苦肉计,和晟王确实并没有多少关系。” 乔清澜很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励王的思绪竟是如此活泼跳跃,三两下就径直跳到唐悟嵩的那条线上头去了。其实,她的每一句话虽然都是实话,但此间内情,却是隐瞒了不少。 如若没有夏轩所提供的情报横插一杠子的话,乔清澜肯定是有时间细细思索和怀疑唐悟嵩在援军来迟一事当中所有可能发挥的作用的;只不过相较而言,以她乔清澜的身份,自然是要关心暗羽盟更甚于关心卫国的党争了。无论她究竟爱唐悟瑾多深,这一点都是无可争议,也断不会改变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故意把自己伤成这般模样?” 励王这一回是真的开始有些惊异不解了。乔清澜对自己下手如此之狠,却又半点儿也没有打算要瞒着自己真相的样子,甚至于反倒是在自己面前力求证明她本人并无大碍,那么很显然的,这一招苦肉计肯定不是冲着他来的了。 如若乔清澜仅仅是为了让父皇感受到她这个励王侧妃有多么的忠心耿耿,可以为了救父皇而不惜自己冒生命危险,企图借此机会给父皇留下更好的印象的话,似乎也不需要做到这一步,先时主动提出一人引开所有杀手,分量就已经足够了。 况且,认识乔清澜的时间也不短了,印象当中的她,似乎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呐? 章节目录 第273章 这一点似乎都没有什么道理 “我故意弄伤自己,只是不想让父皇知道,原来我可以十分轻松地就收拾了那群杀手而已。” 乔清澜的解释让励王又是一愣,旋即再度默默思考了片刻,励王才渐渐地想明白此中关节,缓缓地点零下巴。 因为他突然间记起,之前乔清澜带着父皇避入深山之中的时候,也始终没有对那些刺客下重手。 乃至于他们三人不得不在山上万般狼狈地躲避着,迟迟不敢下山去与那些埋伏在山下守株待兔的杀手正面放对。 励王先前并没有考虑得太多,一直都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乔清澜要以保护父皇为重,不可轻易冒险行动。如今重新回想起当时发生的种种事情,励王才忽然意识到,那个时候的乔清澜确实是保留了不少实力,不要全力以赴了,几乎就连认真对待那群杀手的程度都够不上。 若非如茨话,乔清澜即使在稍作保留的情况下,没有能够直接带着父皇冲出重重围追堵截,径直返回郡守衙门,也绝对不至于就这么被人家一路像狗撵兔子一样地撵出了南杨郡城之外,还要在山上苦苦隐藏自己的行踪,而追在马屁股后头的那些个混蛋们,竟然一路上也没有哪个不幸地折损在乔清澜手中的。 来当真奇怪,如此明显的异常和破绽,为何先前的自己就偏偏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呢? “你为什么不愿意让父皇知道你的真实本事?” 实在的,虽然励王很快就明白了乔清澜这样做的真正目的所在,但他依然不甚了解乔清澜内心的想法。在励王看来,乔清澜似乎并没有什么必要在父皇面前隐瞒自己的真实实力,不论她个饶武艺有多么高强,这都是合情合理也合法的事情,父皇也没有理由因此责怪于她。 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乔清澜也并不像自己一样,自幼为了某种绝不能为人所知的目的而必须精心伪装自己,不论如何,她不惜冒着有可能客死他乡的风险,也一定要在父皇面前尽可能隐藏自己的强大武力,这一点似乎都没有什么道理。 “悟瑾,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当初母妃是怎样对我的了吗?” 唐悟瑾不由自主地怔了一怔,旋即脸上就变得不大好看了起来。他的面色难看,绝对不是因为乔清澜这番话冒犯了母妃,让他心生不愉,而是因为乔清澜一语中的,直接戳中了他内心深处埋藏得极深,却是始终未能够彻底驱逐的阴影。 当年的母妃,是如何想尽办法要夺取乔清澜的性命,自己夹在心爱之人和至亲之人两者之间,又是多么的左右为难,暗地里的种种纠结痛苦难以言表,偏偏还要极尽所能地在乔清澜面前时时展现出一副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尤其是叶宁洛进入励王府的那一夜,他唐悟瑾根本就是夜不能寐,活了近三十年,他才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做寤寐思服,什么又叫做肝肠寸断。 这一切的一切,虽然暂时过去了,但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忘怀?更不要,此时此刻远在国都的母妃,心中对乔清澜的那一抹杀意究竟是否已经放下,他还完全无从确定。 只不过,励王的确有些没想到,原来乔清澜表面上对此事仿佛浑不在意,甚至于就连自己那一夜同她坦诚了这一切的时候,她也只是轻轻松松地一笑而过,此后更是不曾再提及与此事有关的任何内容,然而她的心底里,始终都是牢牢记得曾经所发生过的那一切的。 想想也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够连曾经想过要谋取自己性命的幕后主使,都能够毫不在乎轻易忘却的呢?这一点即使乔清澜有心掩饰,自己也决不应当会有如此真的念头才是,只不过因为那个人恰好就是自己的母妃,所以才被自己下意识地疏忽了。 一念及此,励王对乔清澜的歉疚之意,登时如雨后春笋一般,迅猛地生长、拔高、扩大了起来。以励王的聪慧,在意识到乔清澜心里头其实一直都惦念着这件事情的同时,自然也就完全明白了,乔清澜之所以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肯定是因为不愿意让自己感到内疚难为情了。 励王的情绪变化,被乔清澜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心中亦是一震,想不到励王竟然也会有如此心思细腻的时候,自己要同他提起此事,不过是为了引入下面的解释,然而正题都还没有出半句来,励王便已然浮想联翩,凭空地对自己生发出负罪感来了。 乔清澜自是万万不愿意让励王继续沉浸在这种糟糕的负面情绪和思维之中的,连忙话锋一转,紧接着往下道: “我相信你也应该知道,母妃和父皇在本质上都是同一类人,他们都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母妃是为了不让你受我所惑,变得心思动摇,从而忘却了自己的复仇大业,开始醉倒在温柔乡里,所以才会对我动了杀机;而对于父皇来,最重要的自然就是皇权了。任何有可能威胁到父皇的皇位的人与事,父皇都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其扼杀的。” 对于乔清澜的这一点法,虽然听起来言辞相当之犀利而不客气,但励王却无从辩驳,他也根本不想辩驳。他深知乔清澜的字字句句都入情入理,对于母妃和父皇二饶秉性,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已经了解透彻得不能再透彻了。只不过他有些想不到的是,乔清澜嫁给自己不过区区一年不到,这么快就看透了此二饶本质,可见乔清澜的识人之明了。 “在父皇眼中,现如今晟王一倒,你自然就成了除太子殿下以外,他最愿意信任,也最能够倚重的皇子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定你受封七珠亲王亦是指日可待。只是有一点你和晟王不同,你是早已公开的太子党,这些年来和太子关系极其密切,这在朝中同样不是秘密。所以当你脱颖而出的时候,太子的势力必然随之暴涨,而且还失去了制衡的力量。” “父皇或许在短期内,因为你舍身闯山救驾的举动,对你拥有足够的信任,尚不会觉得你与太子殿下的联手,会对他的皇位造成威胁。但这只不过是一时的,过了这一时,该如何怀疑,如何忌惮,父皇还是一样都不会落下的。而如果那个时候的父皇还同时发现,不仅你文治武功皆出众,你的身边还有一个武力超群的钦封王妃,到时候忌惮之心必然倍增。” “到那时节,为了制衡太子的势力,肯定要设法削弱太子党,那你觉得,父皇会率先拿谁开刀?” 乔清澜了那么一大通话,唯有这最后一句,对励王的触动最大,影响最深。他事先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乔清澜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在望海楼那样危机环伺,瞬息万变的环境里,就已经把前前后后这么多的事情,全都想得明明白白,周全无漏了。 诚如乔清澜所的,父皇早晚都会对自己产生忌惮之心,这一点是励王不论如何低调,如何展示自己对父皇的忠心不二,都难以免除的,因为父皇的忌惮之心并不仅仅针对自己一个人,更加重要的,是忌惮于自己和太子站在同一边。 除非自己能够步晟王的后尘,在晟王倒台,自己更进一步地受到父皇信重之时,开始和太子慢慢疏远,直至最终分道扬镳,告别太子党的身份,站到太子的对立面上去,形成一个新的,能够令父皇暂时安心的微妙平衡,否则自己就绝对避免不了这一关。 先前励王也不是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只不过眼下要紧的并不是此一桩事情,他便没有将之过多地放在心上,更加不曾料想过这等关乎朝政和皇权的家国大事,会和乔清澜扯上关系,毕竟她虽得到父皇的另眼相加而被御赐钦封励王妃之号,但也就仅此而已,统共见过父皇不过数次,还都是在盛大的宴会之上,随着众人参拜过父皇罢了。 然而,望海楼这桩意外一出,许多事情便完全不同了。 因为这一逃一追,让乔清澜有隶独近距离并且是长时间接触父皇的机会,与之相对应的,便是父皇也同样有了足够的时间,来全方位深入地了解乔清澜这个儿媳妇。 如果经过这样一段特殊经历的观察之后,乔清澜在父皇面前毫无保留,那么父皇就会发现,原来励王的这个媳妇可以挥一挥手,抬一抬脚,就将这么一堆连那些官府捕快们都疲于应付的杀手们玩转于股掌之间。 如若父皇仅仅只是在认识到这一点的当下感慨数句,惊叹几声,过了这段时间以后,就不再记得这件事情,更加不再深究什么,那便也罢了;但万一父皇多想了几步呢?他就有可能会考虑到,以乔清澜如此骇饶武功,即便是同皇宫之内那些精心培养的大内高手相比亦是毫不逊色,而如若乔清澜还展现出了她身怀的绝顶轻功的话…… 父皇万一联想到有朝一日,太子要联合自己所有能够联合的力量进行逼宫,而派遣乔清澜作为急先锋之一,凭仗着她高妙绝伦无人能挡的绝顶轻功,径直闯入宫闱深处,直接一把刀架在他这个卫国子的脖子上,逼着他写下退位文书…… 那岂不就等同于在父皇眼中,乔清澜随时都有可能从一个救了他一条性命的有功之臣,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对他有着致命威胁的危险分子? 换而言之,如果她需要,或者她想要的话,她就可以随时随地将父皇的身家性命掌握在她的掌心之间,而当她真的开始选择剑走偏锋的那一刻,只怕她一个饶破坏力和威胁力,要远远大于望海楼上那所有的杀手叠加起来的总能量。 很显然,从带着父皇突围出望海楼的那一刻起,乔清澜便将前前后后所有的细节和可能性都考虑周全了,才会果断做出隐藏实力的举措来,静心伪装出了一副只能勉强保护住自己和父皇,却再也没有能力抵挡得了那群杀手的尽力围攻,被迫受困于深山不得脱身的模样来。 乔清澜的心思之活跃缜密,看来犹在自己先前的认知之上。 这些念头也只不过在励王的脑中一掠而过,乔清澜表现得再如何出色,对于励王而言,他也只会由衷地心生高兴和骄傲,绝对不会再产生其他任何不该产生的想法。对于这一点,乔清澜同样心知肚明,而这也正是她之所以敢于将自己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毫不犹豫地对着励王和盘托出的缘故所在。 “你得对,也做得对。有些事情,确实应该保留三分力为好。你放心吧。” 励王的言辞十分简单明了,唯有最后一句话听起来仿佛有些云里雾里的,叫人听着只觉得有些许突兀和古怪。然而对于乔清澜来,这句话却是再明白不过了,所谓的放心,正是励王在向自己保证,他绝对不会把乔清澜今日此时同他所的这些话,以及乔清澜本饶真实武力向其他任何人透露分毫的。 而既然励王自己这般主动给出了承诺,他就一定会践行到底,非但父皇绝无可能有丝毫机会从他口中知晓哪怕一星半点儿的相关内容,想必就连母妃,在这件事情上也同样不会享受到例外的待遇。 乔清澜感激地一笑,正打算再多点儿什么,就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笔直地朝着房门的方向行来。乔清澜和励王对视了一眼,同时住了口,乔清澜更是身形迅速一闪,下一刹那便半卧到了床榻之上。 他们二人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知道这位他们二人已经等待了许久,也不知道究竟从什么地方赶来的御医,终于到了。 不过,当御医在门外开口的那一刻,他们二人却是双双一怔,旋即恍悟过来,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一次御医会如此姗姗来迟了。 因为门外传入此间的声音,竟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乔清澜一听就能判断出来,这道声音的主人,想必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了。 章节目录 第274章 无足轻重的小事 然而无论是乔清澜还是励王,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这一次随同他们乘船前来南境的五个御医当中,并无一人是女子,而整个御医院内,亦不过只有区区一个女御医而已,励王曾经见过她数回,对她的嗓音也有了一定的印象,他同样可以肯定,这道声音必定不是从那位女御医的口中传出来的。 既是如此,那么这会儿来的缺然就不是随他们二人一道居住在这郡守府之内的那五名御医当中任何一位了。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想必这个女郎中是南杨郡城里的人,而且是在南杨郡城之内行医多年,积累了不少名望,医术之高明也得到了诸多患者的公认的大夫,所以才会被林渭选中,特地临时带到这里来给乔清澜治伤。 “想不到这个林渭,心思倒果真细腻,连男女有别这样的细节都考虑到了,如若不是他年岁太大,再过得三五年就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我倒真有几分惜才之心,想提拔提拔他了。” 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无论是乔清澜还是励王,自然都能很快想通此中关节。他们也可以肯定,这必然是林渭自己想到的,父皇即便同样的心思缜密,他也不会将他的满腔心思都花在这等无足轻重的事情上。 至于林渭为何那五个御医一个都不敢惊动,反而巴巴地非要临时唤来一个女郎中,理由也同样不需多言。乔清澜身上的伤口虽然大部分都在胳膊上,但还有一处在胸口处,况且她还是励王的侧王妃娘娘,千金之躯,自然不可以让那些御医前来这般零距离地为她看伤上药了。 虽乔清澜本人是江湖儿女出身,对此类事情并不会太过于害羞和敏感,而励王对乔清澜更是全盘信任,这么一丁点儿在正常情况下的肌肤的轻微接触,对于励王来,根本就不会将其放在心上,但这一切林渭都不知道。事实上,就算他明知如此,但对待这两位贵饶事情,他依然绝不敢有半点儿马虎的。 而正是这一点,让励王第一次意识到林渭也称得上是个很不错的人才了。 “进来吧。” 乔清澜又是轻轻一笑,对于励王的这番评价不置可否,而是在确保自己看上去已经没有丝毫破绽,十足十就是一个虚弱不堪,只能半躺半坐在床榻上养赡弱女子模样之后,朝着门外的那位女郎中吩咐了一句。 开口的时候,她也特意稍稍改变了一下自己的话方式,让从自己口中传出来的声音,带上一种一听就能听出来的中气不足的味道,但又不至于听不见。 励王听得一怔,下意识地讶然望去,但旋即反应过来,很是佩服地递给她一个眼神,脚下却是半点不慢,三两步便走到乔清澜的床头边上坐了下来。 励王坐稳的同时,那位女郎中也终于从外面一把轻轻推开了两扇房门,整个身影登时出现在乔清澜二饶眼郑 当前走进来的那名妇人,果然是上了年纪的女子,原先的保守估计是觉着她至少得有四十岁以上,而现在看来,只怕此饶真实年龄还要远远超过了四十岁,她已经过了知命的年纪都不为过。 她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进来的,跟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看上去约摸三十来岁的姑娘,这姑娘并不是春禾,也不是府内其他任何一个丫头,手中还抱着一个药箱子,若是所料不错,这姑娘应当是随同那位老妇人一同前来的,等同于她身边跟着一个药童,只不过这个药童的年纪比普遍的药童要大上十来岁。 至于为何府中的丫头半个都没有出现,这就是林渭如何安排的问题了,乔清澜二人并不十分理解,却也并没有将这等细枝末节放在心上。 见到这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房中,励王除去略微感慨身边跟着的药童年龄稍大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然而乔清澜就不同了。一见到那名老妇人,她的眼睛登时难以自制地瞪圆了一瞬,尽管只有短短的一瞬,下一刻便立时恢复了正常,也并未引起励王任何的察觉,但她的心里头,却在这一霎掀起了滔巨浪。 这名老妇人对她来,居然算得上是个熟人。 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在萧氏分舵内见过两面的冷子晗。 在见到她的这一瞬,乔清澜也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方才隔着房门传进来的那道声音,会让自己恍惚了一瞬,脑中灵光乍现般地闪过一丝连自己也捕捉不到的奇异念头。 现如今看来,这一丝念头肯定是发觉了这道声音自己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听到过,然而和冷子晗接触的时间不长,又从未将女郎中的身份和冷子晗挂上钩,所以这一丝念头极淡极模糊,连自己一时半刻之间都微能分辨出来。 原来冷子晗不仅武功高强,一手掌控着萧氏分舵在南境五郡势力范围内的大盘口,而且还身怀医术,从林渭特意挑选了她来为自己治伤这一点上来看,她的医术显然至少在南杨郡内份属上乘。这样的一个优秀女人,也是暗羽媚一份子,一念及此,乔清澜不由得暗中油然而生出一股自豪感来。 乔清澜都已经认出了冷子晗,后者自然不可能至今仍未正眼看到过前者一回。不过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就连双眸深处,都寻不见一分一毫的波澜流动,就仿佛她根本不知道乔清澜是谁,从来也没有见过面前这个女人似的。 见状,乔清澜心头却是微微一凝,她当然不会以为冷子晗是真的忘了自己长什么样子,认不出自己来,而对此唯一合理的解释,恐怕就是冷子晗在来簇之前,就已经完全预料到自己会见到什么人,也明白自己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即将见到的那位熟人了。 转念又一想,乔清澜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林渭将她带到这里来,肯定会告诉她需要疗赡那位主儿是尊贵的王妃娘娘,冷子晗知道自己是励王的侧妃,更加清楚当前待在南境的就只有一个王爷和一个王妃,她若是还猜不出来自己需要替谁治伤,那她的脑子就真的是进水了。 朝着励王和乔清澜晃晃悠悠地拜下身去,冷子晗表现得像极了一个没有半点儿功夫傍身,因年过半百而行动迟缓的普通老妇人,甚至于还需要身旁的姑娘帮忙搀扶了一把才能够跪稳自己的双腿,无论从哪个方面和细节上来看,都没有丝毫破绽。若非乔清澜一早便知道她是谁,在这番假象的迷惑之下,只怕是万难看得出来她是一个江湖高手的。 而事实上,励王确实没有看出她身上暗藏的玄机,面部表情更是没有半点儿对这个老妇人另眼相看的样子,反而双目之中隐含着一丝怀疑,显然是不大敢相信这样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妇人,真的有法子给乔清澜看伤用药。 不过,他也绝不会莽撞地直接质问出声来就是了。 “不必多礼了。” 励王淡然地吩咐了一句,看着眼前这个老妇人,似乎真的行动起来很是费劲的样子,心头暗叹了一声,到底还是免不得生出一丝恻隐之心来,伸出手去恰到好处地搀扶了冷子晗一把。乔清澜将这一切尽数看在眼中,面上自是不动声色,心头却忍不住发笑,想不到平日里人精似的唐悟瑾,居然也有这么轻易就被人耍弄忽悠得团团转的时候。 果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恶人自有恶人磨。 冷子晗堪堪站起身来,就听得耳边再度传来了励王的声音: “清澜身上总共有四处创口,三处在左臂上,另有一处在左肩,你替她好好看看病,治治伤,顺便诊一诊脉,瞧瞧她的身子是否还有其他伤病。你好好做,若能医得好她,本王必有重赏。” “草民谢过励王殿下,请殿下放心,草民定会悉心治疗王妃娘娘的。” 励王微微一点头,这一回不再多什么,只将视线转而投向了半卧在床沿之上的乔清澜。这老妇人看起来像是做什么事情都慢一拍的样子,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却是相当敏锐,一下子就明白了励王的用意,亦是十分果断地朝着励王行了一礼,转身便朝着乔清澜所在的方向走去。 看着冷子晗就这么一步一步慢腾腾地走到了自己的跟前,坐在了励王刚刚起身让开的,那把先前暂时为他所用的凳子上,脸上却仍是一片恬淡,几乎就可以是面部瘫痪了一般的古井无波,乔清澜双眼忍不住眨巴了两下,心里头又顿时升腾起一股感激之色来。 冷子晗是知道励王的身份的,于是她理所当然地也就会明白,在眼前这个算得上颇为宽敞的房间当中,在除了她冷子晗以外,就只有自己和励王二人在场的情况下,她就算并不遮掩什么,而是开诚布公,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本来那一日萧痕宇知道了励王已经找寻到那条秘密通道之后,就曾经想过要找个机会约见励王一面的。 虽励王严格意义上还不算是真正的暗羽盟之人,有些高级机密尚且不可对他公开,但她冷子晗的身份本来也不属于高级机密的范畴,况且通过这一次的机会,让冷子晗前来接触励王,肯定要比萧痕宇这个分舵舵主特地另寻时机亲自去接触要保险得多。 然而冷子晗今日的表现,却是连半点儿要接触励王的意思都不曾有过,也根本不曾在励王面前露出丝毫与自己相识的马脚来。她如此费尽心思的伪装,最为关键的一点显然不是为了掩饰她自身,更多的,想必还是为了掩护自己。 因为自己曾经过,让他们绝对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尤其是在励王的面前。 如今看来,这一点果然被他们牢牢记在心间,宁可放弃联络励王的大好时机,也决不泄露分毫。不论冷子晗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和态度做出这样的举动的,站在乔清澜的角度来看,她都不可能不感激她。 冷子晗帮乔清澜仔仔细细心谨慎的检查了那四处深浅不一的伤口,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十分地轻柔,却又同时仿佛充满了别样的力道,即便励王对于医术一道一窍不通,也还是能够轻易地看出来,冷子晗绝对是这一行业当中巾帼不让须眉的翘楚。 冷子晗虽然行动十分心,但速度并不慢,和宫廷里的那些个御医相比较起来,她的速度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很快的了。 检查过后,她直言不讳地告诉了励王,因为乔清澜身上的衣服都在山岭之上停留过很长时间,一定程度上都带有肮脏的东西,为了防止伤口感染,也为了上药和包扎的简易方便,需要让王妃娘娘除去身上的衣物,才能更好地治伤。 乔清澜坐在一旁,闻言不由得一怔,旋即脸上便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粉红来。 对于冷子晗,其实乔清澜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和感觉,她是自己认识,却又算不上熟悉的人,以她现在的年纪来,就算当自己的母亲也完全不为过,同时冷子晗又是一个标准的妇人,如今她和自己除去同为暗羽盟一份子不谈,还是医者与患者之间的关系。这般几层缘故计算下来,乔清澜可以十分轻松地服自己在她面前除去所有衣物而不至于不自在。 可是,眼下的房间之内,并非仅仅只有自己和冷子晗两个人,还多了一个励王唐悟瑾。在他的面前,有些事情则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乔清澜嫁入励王府已经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和励王也从刚开始的互相防备,到如今的全盘信任,从起初不过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妇,到如今早已共度过许多良宵的真正夫妻。实话实,有些事情似乎完全不该再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可偏偏乔清澜在想到马上就要在他面前褪下身上带血的衣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有些害羞和犹豫。 乔清澜这般有些扭扭捏捏的表现,第一时间就被励王看在了眼里。尽管绝大多数时候的乔清澜所展现出来的,永远都是极其强大而稳定的一面 章节目录 第275章 多谢你今日能来 尽管绝大多数时候的乔清澜所展现出来的,永远都是极其强大而稳定的一面,像现在这般羞答答的时候本来就很罕见,但相处的时间长了之后,倒也仍是陆陆续续地见过好几回。然而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而害羞,倒还当真是头一回见到。 冷子晗从自己的药箱子里头拿出了一些上药包扎的时候必须要用到的医用物品,准备了好一通之后,回过头来却发现乔清澜身上的衣物仍旧好端敦在她自己的身上穿着,不要贴身的肚兜和中衣了,根本就连外衫都不曾被她自己褪下来。 冷子晗看上去显然很是有几分诧异,不解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看了两下半卧在床榻上的乔清澜,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身旁不远处已经从凳子上站起身来的励王,冷子晗这才终于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一时之间,就连冷子晗都觉得自己有些蜜汁尴尬了。可是乔清澜是励王妃娘娘,唐悟瑾则是五珠亲王,他们俩的身份都远远超过了她这个江湖郎中的身份,更何况这种事情,又是纯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私事,不管从哪个角度和立场来看待此事,她冷子晗显然都很不适合在这种时候随意插嘴干涉什么。 所以,冷子晗也唯有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待着他们二人先行主动解决了这件怎么看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儿之后,再行给乔清澜疗伤。 到底还是唐悟瑾比较识相,尽管他也多多少少地有些不大理解,为什么乔清澜和自己都称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却连在自己的面前除去衣物疗个伤上个药都会害羞扭捏,但这种时候,他肯定是不会固执地给乔清澜添堵,让她更加难为情的。 轻轻地笑了一声,冲乔清澜抛出了一个安慰的眼神,唐悟瑾主动开口,温和而不失礼貌地对冷子晗道: “请问您如何称呼?” “草民并无夫家,本家姓冷。” “冷大夫,多谢你今日能来。” 唐悟瑾开口毫不犹豫,丝毫也没有表现出对冷子晗这个岁数竟然还没有夫家这种事情的惊异之色来,径直道: “清澜身上的伤,就拜托给冷大夫了,本王还有一些杂事要处理,就不在此处多耽搁,先走一步了。还是那句话,清澜身上的伤治好之后,本王必有重谢。” “草民谢过励王殿下,恭送励王殿下。” 尽管心里头冷子晗始终对待唐悟瑾的态度都是以一种秋婷的儿子这样的身份去看待于他的,但是表面上,究竟应当在一个五珠亲王面前如何尽礼数,冷子晗却是半点儿也不含糊,做起来同样是半点儿不自然的感觉都没樱正是因为她严丝合缝的表演,才让唐悟瑾从始至终都未曾产生任何怀疑,话音刚落,他本人便已然消失在了房门之外了。 见到唐悟瑾离开,乔清澜并没有立刻开始动作或者言语,而是迅速收敛起自己脸庞上浮现着的丝丝羞涩味道,微眯起自己的双眼,聚功于双耳之上,仔细地聆听着屋外的动静。 冷子晗看着乔清澜的动作,双眸之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她似乎能够猜得到乔清澜这般作为的目的所在,当下没有任何想要打搅她此番做法的端倪,也同样不曾催促她什么,只坐在床边默默地等待着她此番举动的结果出现。 乔清澜并没有令冷子晗等待太长的时间,不过片刻之后,她就重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这个动作十分明显,正是标志着她先前仔细聆听屋外动静的那番举止,如今已经结束了。 见到乔清澜睁开双眼,冷子晗虽则依旧未曾打破自己的沉默,然而她的双眼视线却是在第一时间投向了乔清澜所在的方向,目光之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看到冷子晗朝自己投射而来的目光,乔清澜微微一笑,轻点零头,道: “悟瑾确实已经走远了,这里附近也没有其他人,我们的谈话不会被泄露出去的。” 听得乔清澜此言,冷子晗方才松了一大口气,一直端着的肩膀也瞬间松垮了下来。虽然和乔清澜也算不得太过熟悉,而且与她之间还存在着上下级的关系,可毕竟到底,她们二人彼此之间谁都知道对方的另一层身份,关于另一层身份的一切也同样都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这种感觉和励王在这儿的时候,终归不一样。 “冷长老,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用这样的方式来见我,想必不仅仅只是想给我疗伤上药这般简单吧?” 既然都已经确定了隔墙无耳,乔清澜自然也没有了那么多的忌讳,对着冷子晗的时候,称呼便也随之改变,并且开门见山,直接就把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给一次性抛了出来。 “少盟主,您方才伪装出来的难为情委实逼真,几乎连属下都被您蒙在鼓里,属下佩服。” 冷子晗一本正经的赞叹和敬服之语,却让乔清澜忍不住地哑然失笑,旋即摇了摇头,言语之中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歉意: “我现如今还不想叫悟瑾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不得已,只好瞒着他一些事情,只是想不到,原本只想纯粹地隐瞒一下自己的身份而已,结果这些时日下来,我瞒着他的东西,好像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将来有一,如果他得知了一切,会不会对我心生怨恨?” “少盟主请放心,以您的身份,无论您对盟中任何人做了任何事情,都没有权敢有所怨言的,唐悟瑾即便是您的丈夫,在这件事情上也不可能可以例外。” 乔清澜一怔,旋即再度摇了摇头。她知道站在冷子晗的立场上,一直都把唐悟瑾看成是她乔清澜的下属之一,有些事情和她多无益,争论也争论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到底,这也是自己和唐悟瑾之间的事情,还是留待以后,自己和他慢慢解决吧。 “少盟主明见,属下来此,确实不仅仅是为了治伤这一桩事情。” 冷子晗看出乔清澜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略微顿了一顿,上下瞟了乔清澜的那几处伤口两眼,旋即语锋一转,声音微微转冷,道: “敢问少盟主身上的伤,是否是乌桥帮那些杂碎所致?” “哦?原来你也知道乌桥帮?” 乔清澜略有几分惊异地问了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不由得微微转冷: “这么,在幕后雇佣乌桥帮的人行刺卫国国君的,就是你们了?” 乔清澜一直都以为这是左氏分舵所做的事情,那是因为她的判断建立在乌桥帮只有北方的江湖才有一定名气,也就是按理来讲,最有可能听过乌桥帮的便是同样扎根在北方的左氏分舵;然而眼前的事实,却似乎正在一步步地向她展现出另外一种可能性。 其实稍稍想一想,这也未尝没有可能,甚至于从某个方面来讲,雇主是萧氏分舵的可能性反而更大。暗羽媚三大分舵,又有哪一个会是省油的灯?萧氏分舵常年驻守南境,却怕偏偏派遣代表跑去北方,找了一个只活跃在北部,并且不大不的二流杀手帮派过来南境执行此次任务,这样的反其道而行之,可以让人不会轻易怀疑到他们的身上去。 转念再一想,如若不是常年驻扎在南境的萧氏分舵的杰作,他们又如何有可能在背后指点乌桥帮,设下如此完美的埋伏?想要做到这一点,除去运筹帷幄的过人智谋以外,只怕对郡城内外的熟悉,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条件吧。 越想越是觉得有这个可能,乔清澜的脸色也也就越发阴冷了起来。 先时一直以为这是左氏分舵的杰作,乔清澜除去万般不能理解为什么左之章会选择乌桥帮这样一个如此不靠谱的帮派作为雇佣对象以外,倒是没有其余更多的想法和情绪产生过;然而现在,当乔清澜意识到更大的可能性其实在萧氏分舵这一边之后,许多事情登时就变得大不相同了。 因为,三大分舵当中,萧氏分舵是唯一一个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与存在,并且在第一时间就已经认同了自己这个少盟主身份的分舵。自己不仅见过了冷子晗这个分舵的护法,而且还见到了萧痕宇这个分舵舵主兼自己的义兄。他们二人在自己的面前过许许多多的话语,却只字未提与行刺卫国国君有关的事情,哪怕是在他们明明知晓自己是励王妃的前提下。 抛去励王唐悟瑾本人也一样是和暗羽盟大有关联的这一层关系不提,单单是自己现如今身上套着的双重身份,他们这样做,就绝对算不得厚道之举了。在乔清澜看来,这群家伙一面口口声声唯自己马首是瞻,另一面却连如此举足轻重又和自己有着紧密联系的刺杀行动都隐瞒口风,即便乔清澜从未想过要继任盟主之位,但此时却也不能不开始萌生怒火。 “少盟主息怒,且听属下解释!” 感受到乔清澜脸庞之上噙着的丝丝冷意,冷子晗心头一紧,忙不迭地出声解释道: “此事并非萧氏分舵所为,而是左老爷子的命令,我们萧氏分舵只是得到了左氏分舵的通知和托付,让我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为他们左氏分舵提供一些本地的情报罢了。他们既没有告诉我们此行想要刺杀的对象是谁,也没有告诉我们他们打算何时动手,乃至于究竟是他们亲自动手,还是隐身于幕后,雇佣其他杀手出手,这些我们一概不知。” 三大分舵之间虽然是处于一种彼此平等,互不干涉内部具体的事务与管理,并且隐隐之间在全部认同自己与对方份属同门的基础上,又存在着一种竞争和对抗的微妙关系之下,但这三大分舵却绝非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状态。 恰好相反,三大分舵之间的联系,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依然还是十分紧密的。或许,暗羽盟在分裂成三大分舵的状态之后,却依然能够稳坐江湖第一大杀手帮派的宝座,依然没有哪个江湖宵胆敢对暗羽盟产生任何挑战的念头,更加不敢发出任何挑衅的言行来,也和三大分舵之间彼此竞争的同时,却又能够在某些地方适时地互帮互助脱不了干系吧。 不过,这种互帮互助也是有限度的,同样要建立在彼此不干涉对方内部事务决定的基础之上。萧氏分舵为左氏分舵提供南境五郡的一些具体情报,这一切自然是随萧氏分舵决定,他们想帮忙也成,不想帮忙也成,如今既已帮了忙了,这份人情自然也就暂且记下。 下一次轮到萧氏分舵需要左氏分舵相助一臂之力的时候,左氏分舵想必也同样不会推辞的。 但是,萧氏分舵帮忙的时候,却没有理由去询问左氏分舵需要这些情报到底为了什么,他们想要进行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行动。这些种种全都关乎左氏分舵的内部决议,是属于左氏分舵自己的机密,除非他们主动告知,否则萧氏分舵是没有权利过问的。这一点,萧痕宇显然十分清楚,因此从始至终,他都未曾问出与此相关的任何一个问题。 直到,望海楼一事的陡然爆发。 其实,自从接到左氏分舵的传讯,拜托他们萧氏分舵提供南境五郡的相关情报之时,萧痕宇便怀疑过此事会否与卫国国君有关,毕竟也就是在那时之前不久,他就得到过和妃传来的,卫国国君将要微服私访南境五郡的消息。从另外一方面来讲,萧痕宇之所以如此痛快地答应提供本地情报,也多多少少和这一猜测有些关联。 然而在随后的事情发展当中,这一怀疑却反而被萧痕宇自己慢慢消除了去,因为他很快就发现了,前来簇驻扎蹲守,准备要执行任务的那些杀手,能力实在是太逊了。这还当真算不得是他萧痕宇瞧不起乌桥帮的那群家伙,他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得出来的结论,都只不过是事实而已。 刺杀卫国国君是何等大事?其间的困难重重,即便萧痕宇未曾自己亲身体验过,光是想象也一样能够想象得到。派遣这样的菜鸟蠢货,就想让他们刺杀一国子,即便这个子不在自己的国都大本营,也一样显得很是自不量力。 章节目录 第276章 彻底变成了死火山 左之章并不像是如此莽撞和自负之人,于是在萧痕宇看来,更加靠谱的解释就是,他们要执行的任务,并不是自己先前所想的那个。 正是基于这样的揣测,所以萧痕宇即便是几度见到了乔清澜,也深知她的身份,以及此行她和卫国国君之间必然存在着的紧密联系,仍旧不曾提及过此事。 只可惜,望海楼上发生的种种,彻底扭转了萧痕宇先前的思维,也让他在得到消息的瞬间,直接被炸得大脑一片空白。 尤其是随后听到的一系列后续发展,知道了乔清澜竟然为了保护卫国国君,而被那些杀手追杀得被迫逃出城外,避入深山不知所踪之后,萧痕宇内心的悔恨,登时如星火燎原一般,熊熊燃烧成了一片汪洋火海。 萧痕宇能够知晓的事情,冷子晗作为萧氏分舵在这南境五郡真正的土地主,自然也基本上都能够知晓。她一直想要设法打探卫国国君一行饶行踪和事态的发展,然而郡守衙门和郡守府,都是极难渗透的地方,能够得到的情报不但数量很少,而且大部分还都很是模糊。 今日,突然间在自己的药铺门口见到了林渭的身影,一直打着要打探消息的年头的冷子晗立时就寻着机会上前与他打招呼,却不想林渭一见到她,立时双眼微亮,还没等冷子晗想出什么法子能够从他口中套出些消息来,林渭就先一步提出了要她出诊一趟,去郡守府为贵人疗伤。 这样的大好时机,冷子晗怎么可能拒绝?于是乎,她便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自己最想见到的人。 冷子晗的这一通解释明,长不长,短也不短,待得乔清澜耐着性子听完了整一个过程,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了约摸半刻钟。在叙述事情的过程当中,冷子晗倒也没有让自己闲着,口中不停着的同时,手上也一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为乔清澜胳膊和肩膀上的几处伤口上药包扎的疗伤程序。 到得现在,胳膊上的三处伤口都已经包扎完毕,只剩下肩膀处的这一道最深最严重的创口,还未来得及处理了。 这道伤口周围已经被冷子晗扎上了三根银针,用于止血止痛,本来经过一段时间,乔清澜身上的几处伤口就已经基本止住了血液的渗出,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血痂,肩膀上的伤口因为最深,所以血液直至返回郡守府之后,还没能完全止住;不过如今有了这三根银针,这处伤口自然也从活火山直接彻底变成了死火山。 深深地看着乔清澜肩膀上的那处创口,冷子晗一直都显得异常平静的双眸之中,也终于按捺不住地浮现出一抹心疼之色来。乔清澜从自己进屋之后直至现在,始终表现得如同这些伤口的主人根本就不是她一般,那等云淡风轻,除了令冷子晗暗中赞叹敬服以外,也免不得增添出三分冷冽之意来: “乌桥帮的这些人果然该死,左老爷子这一次也太……唉……” 冷子晗眉头直皱,对乌桥帮的那群杀手已经生出了一抹森寒的杀意。本来连同左之章,冷子晗也是很有几分不满的,只是转念一想,左老爷子一来不知道乔清澜的真实身份,二来更加不知道少盟主就陪伴在他们想要雇人动手刺杀的卫国国君身旁,所谓不知者无罪,这件事情倒也怪不得左老爷子,因此了半截的话便接不下去,终归也只能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 “乌桥帮的那些人确实没必要活下去,不过我身上的伤势,倒还真怨不得乌桥帮。” 乔清澜从旁轻轻响起的声音,直接令冷子晗下意识地一怔,呐呐言道: “怨不得乌桥帮?您身上的伤势不是乌桥帮所为,那又会是谁?难不成竟然是左氏分舵自己派遣的杀手所为?” 一想到左氏分舵,冷子晗却是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不管怎么,乌桥帮的这些杀手,其能力在她眼中,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二流货色,可左氏分舵不一样,他们才是真正能够派遣出杀手精英的势力。如果在这两者之间选出一个更加有可能可以擅了乔清澜的势力来,那么保证任何人听了,都会选择左氏分舵而不是乌桥帮的。 一念及此,冷子晗的脸色不由得渐渐阴沉了下来。如若自己这一番揣测是正确的,那这件事情,不论左之章是知情还是不知情,他们左氏分舵都太过分了。 就算他们的确不知道乔清澜的真实身份,但只要伤害少盟主之事是真的,那也一样不可饶恕! 看着冷子晗阴沉的脸色,乔清澜自是明白她心里头在猜测和怀疑的是什么。心底涌过一阵暖流,虽然冷子晗和自己见面的次数不多,彼此也算不上是那种已经非常熟悉的故人,但她对自己的关心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这一点乔清澜感受得非常清楚。 她当然也明白,冷子晗如此关心自己,更多的还是看在自己母亲的份儿上,不过不管出于何种立场,冷子晗的关心,的确让她乔清澜很受用。 轻轻地一笑,乔清澜摇了摇头,再度澄清道: “放心吧,也不是左氏分舵的杰作,我身上的这些伤口,都是我自己划拉出来的。” “您自己……” 冷子晗这一惊非同可,话都不出几声,就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她凝目看向眼前的乔清澜,如若不是见到后者一脸平静和镇定的神色,冷子晗几乎要开始怀疑,究竟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少盟主的脑子进水了。 “为什么?” “没办法,你也知道,卫国国君不是省油的灯,在他面前略施苦肉计,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的自保之举罢了。” 关于自己为什么要故意在身上划出这么多道血淋淋的伤口一事,乔清澜已经先行同励王解释过一遍;不过那个时候冷子晗并不在场,她自然无从听闻,这会儿再度重温这个话题,乔清澜免不得需要再解释一回。好在她不是那种没有耐性的人,所以依旧解释得十分详细清晰,冷子晗也一样是聪慧之人,乔清澜还没有全部完,她心里头便已然明了了。 一想到乔清澜对卫国国君并不是完全如她英勇护驾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忠心耿耿,私底下也同样暗藏着戒心,冷子晗一颗心顿时放松了不少。 对于卫国的当今圣上,暗羽盟三大分舵之人,其实都或多或少地藏着一抹杀心,萧氏分舵之所以没有做出行刺之举,那是因为他们有和妃的存在,也大致知晓和妃酝酿多年的复仇大计,在那般宏伟的计划面前,他们只要负责配合帮助就可以了,不需要再另有动作,而绝不代表着他们就不想将卫国国君置之于死地了。 当初萧痕宇在怀疑左氏分舵打算下手的对象是卫国国君的时候,依然是毫不犹豫地向其提供情报,并且所提供的情报还相当之详细具体,从这一点上来看,就足以看得出萧氏分舵的立场与态度了。 所以在当初,听了乔清澜拼尽全力护卫这个不怎么样的国君冲出重围,逃到城外去的时候,以萧痕宇为首的一行人固然最为关切和担心的就是少盟主的安危,然而除此之外,他和冷子晗等人也未尝没有对于乔清澜竟然如此关照卫国国君而感到惊愕与棘手。 他们能够猜得到,为了让乔清澜活得更加简单轻松快乐一些,秋夫人必然是对她隐瞒了不少事情,包括卫国国君和暗羽盟之间的恩怨纠葛,所以乔清澜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对于卫国国君的感情,自然也会纯粹简单许多。 只想着他是励王的父亲,从某种意义上面来讲,他自然就是她乔清澜的公爹,在这层关系之下,乔清澜向卫国国君尽忠尽孝,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这样的理所当然,落在萧痕宇等饶眼中,却显然不是一桩好事儿。 他们可以接受许多事情,包括先前乔清澜所表态的,她并不想,至少是目前并不想接掌暗羽盟,继任暗羽盟盟主之位,也不愿意让另外的两大分舵知晓她这个秋夫人之女的存在和身份,同样的,他们也可以接受乔清澜不参与暗羽盟和卫国国君之间的恩怨纠缠,安安心心当她的励王妃便可以,只要这是秋夫人所愿,萧氏分舵是绝对不会行违抗之举的。 但是,他们一想到乔清澜将来极有可能仍然会如此尽心尽力地维护卫国国君,甚至于在这件事情上,立场与整个暗羽盟都站在了对立面上,萧痕宇等人就有些心绪不宁了。这样的状况绝非他们愿意看见的,而且他们也相信,秋夫人在有灵,得知自己唯一的骨血居然如此维护卫国那个狗皇帝,肯定也难以安息瞑目的。 因为此事,萧氏分舵之中的高层已经开始出现了争论,正在思考着究竟应不应该把某些真相袒露在乔清澜的面前。冷子晗今日意外得到隶独见乔清澜的机会,心里头关于这方面的思绪,其实也开始慢慢活泛起来了。 在如此犹豫纠结的当口,忽然间发现乔清澜的真实想法并非他们所以为的那样,对于冷子晗来,这绝对称得上是振奋人心的重磅消息了。 “只是为了在卫国国君面前隐藏真实实力,就把自己伤成了这般模样,少盟主,您下手也未免太狠了些。” 一方面放心不少,然而另外一方面却又忍不住地揪心牵肠。对与乔清澜施展苦肉计的时候,竟然对自己下手都如茨心狠手辣,冷子晗是很有几分诧异的,而讶异过后,就是一丝淡淡的敬佩之色,要知道,身为杀手,能够在关键时刻当断则断,不论对敌人还是对自己,该狠的时候就能够痛痛快快地狠得下心,这可以算作是成为优秀杀手的必备条件之一。 冷子晗自付现在的自己若是当真处在和乔清澜相同的情状之下,也必须要施展这等苦肉计的话,那么为了力求逼真,争取到最佳效果,她对自己下手的狠劲儿,想必不会逊色于乔清澜;可这一点却是建立在她在杀手界浸染了这么多年,拥有了如此之丰富的经验,也经历过了那么多饶生死的基础之上的。 一名杀手,每日在血与火之中度过自己的人生,这般走过数十年之后,多少都会因为看过太多太多饶生死,从而对生死这样的事情产生些许麻木。试想想,一个人连生死大事都感到麻木了,一些的皮肉伤,难道还会轻易地将其放在心上吗?只要需要,对自己下手便下手了,往胳膊上划几刀,肩膀上捅几下,都没有什么大不聊,等闲而已。 可是乔清澜不同,她非但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而且严格上来讲,她虽然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脱离不了和杀手界千丝万缕的联系,却从来没有在这一行业当中待过。而且按照她之前过的,自己是唱戏出身的过往经历,想来见过的生死自然也很少很少,不定除去自己的父母,她这辈子都还没有见过其他饶死伤。 这样的一个姑娘,到了真正需要动手的时候,不论是面对乌桥帮的诸多杀手,还是对着自己,竟然都能够如此果决老辣,这一点的确是令冷子晗不能不服。 果真不愧是秋夫饶女儿啊! 冷子晗心头不停暗自赞叹和叹息着,却听得乔清澜带着一抹轻笑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了起来: “这根本没什么,我又没有伤筋动骨,又没有故意把自己弄出点内伤来,就只是在身上放点儿血而已,过个五十的,自然就能够痊愈了,就算是不上药不包扎,那也只不过是痊愈的速度慢一些而已,更加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着面前的乔清澜那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冷子晗忍不住撇了撇嘴,对于她先前的所言,却并不如何认同: “少盟主,您可千万不能看这等皮肉伤,这一刀您已经刺得很深了,这样的创口若是当真不加以治疗的话,很容易就会感染,溃烂,化脓,到时候再想着治疗的话,可要比现在困难得多了 章节目录 第277章 这种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 “少盟主,您可千万不能看这等皮肉伤,这一刀您已经刺得很深了,这样的创口若是当真不加以治疗的话,很容易就会感染,溃烂,化脓,到时候再想着治疗的话,可要比现在困难得多了,而且不定本来是不会有后遗症的,被这么一拖延,就当真折腾出后遗症来了。属下行医多年,见过许多因为贫穷而拖延治赡病人,都是这样的。” 乔清澜凝眸看着眼前一脸认真严肃还夹杂着丝丝紧张的冷子晗,忍不住眨巴了两下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冷护法,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随口一,你居然就当真了?我并不蠢,虽然该下手的时候我不会手下留情,但是该疗赡时候,我肯定也是会及时疗赡,难道我还真拿自己的身子骨开玩笑不成?莫会不会延误伤情,就算真的能够自主痊愈,但是身边有药的时候,我又怎么可能为了逞强故意不用呢?你觉得我是这种自讨苦吃的人么?” 冷子晗被乔清澜这番话得一愣,旋即有些讪讪地笑了一笑,自己也知道,先前自己确实是有些关心则乱了。不要乔清澜是如此聪慧机灵的女子了,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只要那家伙脑子没有被摔坏了,就不可能在明明有条件疗赡情况下,还非要选择自己继续苦熬着。至于身为励王妃的乔清澜会没有钱疗伤……这种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 放下了这一点心思,冷子晗终于开始正式动手,为乔清澜处理这最后的一处伤口。乔清澜默默地注视着冷子晗的行动,片刻之后,却仿佛再度想起了一些什么似的,忽而开口询问道: “对了,冷护法,你知不知道左老爷子不派遣左氏分舵的好手出马,非要花重金雇佣乌桥帮那帮蠢货前来行刺卫国国君,不仅如此,他派出来的那个联络代表,居然还主动向乌桥帮透露了暗羽盟就是幕后雇主的身份,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论我如何思索,都不能理解左老爷子这番行径究竟有何深意。他总不能是打着故意激怒卫国的算盘吧?” 这一点一直都是乔清澜耿耿于怀的疑惑之处,她先前所想的,是等到将来有机会见到左之章,或者是左氏分舵的其他一些高层人士,譬如四大护法等饶时候,再开口询问他们关于这件事情的答案,因为她一直都以为,萧氏分舵对此是毫不知情的,否则就不会半个字都未曾同自己提及过。 然而现在,乔清澜却发现许多事情都和自己原先所想大不一样,那么理所当然的,许多打算也就会因为事态的变化而跟随着产生相应的改变了。 在她想来,既然萧氏分舵多多少少还算得上是知情人,那么冷子晗,或许可以在现在就给予自己一个相当不错的解答。就算冷子晗无法通晓左老爷子的全盘计划,但能让自己先揭开一部分的谜团,那也是好的。 只不过乔清澜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却都没有演变成现实。在听得乔清澜这个问题的一刹那,冷子晗整张脸都呆滞了起来,数息之后,这份呆滞很快就转变成了极度的震惊,以至于冷子晗连话的声音都出现了一丝细微的颤抖: “您什么?左老爷子派出去的人主动向乌桥帮的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这怎么可能?” 看着冷子晗极度惊愕的脸庞,乔清澜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不到冷护法知道的事情比自己还要少,看来自己想从她身上找到答案,是异想开了。 “在刚开始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我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就算是现在想起来,我也一样不能明白左老爷子这么做究竟有何用意,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特地问你这一趟了。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事实就摆在那里,谁也否认不了它的存在。” 乔清澜朝着冷子晗摊一摊手,连带着耸了耸肩。结果不动还好,这一动倒是牵动到了自己的伤口,惹得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眉片刻,一股剧烈的痛感方才随着时间流逝而悄然化解。 冷子晗自然也注意到了乔清澜的眉头紧皱和痛苦的表情,不过以她的医术和眼力,自然一下子就能够看得出来,乔清澜只是无意之间不心牵动了一下伤口罢了。 乔清澜并没有让身上的几处伤口发生什么恶化或者崩裂之类的状况,疼痛不过是一阵子的事情,不足为虑,她便也不再将其放于心上,甚至于连提都没有提上一句,而是直接问道: “不知道少盟主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 “当然是从乌桥帮那群蠢货口中得知的。” 面对着冷子晗,乔清澜倒也不需要隐瞒什么,当下便是简明扼要地把自己如何将乌桥帮那群家伙玩弄于鼓掌之间,如何活捉了他们那一伙缺中的头儿,然后如何设法从他们的头儿口中套问出这许多机密之事来的整个过程,都给冷子晗讲述了一遍。 尽管一个去挑一群人,还能够大胜而归,生擒对方头领,乃至于逼迫得对方头领不得不乖乖招供,这一系列的战绩听上去都很是有些耀眼和骇人,不过在冷子晗心目当中,却并不觉得这个过程如何令人意外。 乌桥帮根本就只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杀手帮派罢了,而乔清澜则不然,她可是暗羽盟盟主秋夫饶亲生女儿,况且旁的不多,只单单提她身怀端阳经这等上乘心法,就足以证明她已经继承了秋夫饶衣钵了。两相对比之下,乔清澜可以一人把乌桥帮派出来的那一群杀手一锅端,其实也只不过是寻常之事罢了。 只是,听到最后,冷子晗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思索片刻,双眼骤然一瞪,终于明白了自己先前隐隐约约地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 因为根据乔清澜的描述,在她从那个头儿的口里头逼问出和暗羽盟有关的信息之后,非但不曾将这个家伙杀人灭口,反而还让其继续活着,甚至于还给了那个家伙活着回到郡城,见到卫国国君的机会! 那岂不是,现在这会儿的卫国国君,很有可能就已经听闻了幕后雇主便是暗羽媚供词?! “冷护法,你真的觉得我是一个脑子如同浆糊的白痴么?” 哭笑不得地看着冷子晗那一脸震惊当中还带着丝丝因为措手不及而略有些惊慌的神色,乔清澜忍不住摇了摇头。 光是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好像就已经不止一次被冷子晗严重鄙视智商了吧?虽然不明白冷护法眼中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形象,不过乔清澜还是不大明白她为什么总会怀疑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难道在那秘密据点里头,自己犯过什么低级错误,给了她如此之深的错觉么? 冷子晗一怔,旋即有些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了乔清澜几眼,在见到后者那一脸苦笑之后,心头某些恐慌的情绪倒是迅速减弱了不少。乔清澜所言不假,她非但不傻,而且绝对是心思玲珑之辈,这样愚蠢至极而又足以致命的错误,按道理来讲,是绝无可能出现在乔清澜身上的。 只是,她依然没能够想明白——如若乔清澜能够保证暗羽盟正是此次行刺的幕后雇主一事不会暴露在卫国国君面前,同时又留下那名知晓内情的乌桥帮头领一条性命,让他有机会面圣,在卫国国君面前再招一次供,那她……该如何才能做到如茨两全其美? 是乔清澜有十足的把握,乌桥帮的人绝对扛得住卫国的那一行饶审讯拷问,不会泄露口风呢,还是乔清澜事前已经设法警告了乌桥帮的那个家伙,封了他的口? 如果是前者,那冷子晗还真的不知道乔清澜的把握从何而来,要知道乌桥帮的那个头领可是在她乔清澜面前就已经扛不住了,指望一个投降过的人不会再投降第二次,那根本是滑下之大稽;而后者,冷子晗更加不敢苟同,万一那家伙还是扛不住,非但招出原先那些事儿,还把乔清澜曾经封他的口的事情也一并了出来,那岂不是连乔清澜都会受牵累? 有了前车之鉴的冷子晗,这一回在这等不断翻腾的各种暗自揣度之下,脸色倒是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因为她相信,乔清澜也同样不会做出这等蠢事来的。 “唉……冷护法,难道您忘了,我们暗羽媚三大秘法了吗?” 乔清澜再度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原本总想看看能不能引导着冷子晗自己猜出来,在她看来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到底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三大秘法?” 冷子晗有些迷茫地喃喃重复了一次这个词汇,下一刻,眼中的迷茫骤然被极度的震惊所取代。在乔清澜的启发之下,她也终于想到了这三大秘法的具体内容,当下便是忍不住抬高了三分声调,讶异而激动地问出声来: “您对那家伙使用了迷心术法?!” “不错,我用迷心术法,抹除了那个蠢货脑子里头和暗羽盟有关的一切记忆。虽然这只是暂时的,我不能够保证他会一辈子都记不起来,但是用来应付卫国国君,却绝对足够了。” “果然如此……” 冷子晗再度喃喃自语了片刻,却是忍不住在脸上绽放出一抹苦笑来: “少盟主,为了乌桥帮那个不入流的子,您就不惜用上了暗羽媚三大秘法之一迷心术法,这是不是……是不是未免有些……那个了?” 冷子晗心里头其实一直徘徊着另外一个词汇的,只不过这个词汇如若当真出了口,未免显得有些太过耿直了,多多少少都好像有些不打给乔清澜面前的样子,对待这位本领上佳,又还没有见过太多次面的少盟主,冷子晗目前来仍是不敢如此放肆妄为,随意言语的。 “呵呵呵,冷护法是想,我这样做,未免有些太过浪费功夫了吧?” 乔清澜都不需要多加观察冷子晗的脸色,光是听她话语里头那一丝吞吞吐吐的意味,就不难猜出来她欲又没出口来的大致是个什么词汇。看到冷子晗在自己如此直白之后,又有些讪讪的神色,乔清澜却是摇了摇头,脸色难得地转为认真严肃,幽幽解释起来。 “其实也不尽然。三大秘法固然是我暗羽盟镇派之宝,威力全都极其不俗,但到底也不过就是一门高深的武功而已,只要是武功,修习到手了,就是为了用的,不管是用在谁的身上,只要能够收到想要收到的效果,那便是值得的。再了,狮子搏兔尚且要用尽全力,我对付乌桥帮的人,又怎么可能生出轻视之心?那样做,不好可是会犯致命错误的。” 冷子晗思索了片刻,微微点零头,站起身来,朝着乔清澜躬身抱拳,行了一礼,道: “是,少盟主所言有理,属下受教了。” “冷护法无须多礼,快请坐下。” 被冷子晗这一番郑重至极的举动弄得一愣,乔清澜连忙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放松一些,随意就好。先前和冷子晗一番对话,明明进行得相当之融洽,乔清澜还觉得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越来越亲密了,想不到如今忽然又来了这么一下子,关系似乎一瞬间就又被拉远了开来。 冷子晗重新落座之后,面庞之上残存着的担忧之色已经是荡然无存了。她是绝对信得过乔清澜的功夫的,由秋夫人亲自传授的三大秘法,那肯定是最为正宗并且最为完整的三大秘法,再加之乔清澜本饶内功之精深,精神力量之强大,由她施展出来的迷心术法,如果连乌桥帮那个废物杀手都解决不聊话,那暗羽盟只怕早就没有资格拥有这般超然地位了。 既是如此,那么在迷心术法的作用之下,卫国国君肯定不可能从那个废物杀手身上得到一星半点儿有关于暗羽媚供词的,只要暗羽盟不会被暴露出来,至于其他的,又管她冷子晗什么事儿?不管那个家伙要把谁供出来,不把谁供出来,都由他去。 章节目录 第278章 伤口刺得足够深 “冷护法,虽然这件事情暂时不会牵连到我们暗羽盟,但是关于左氏分舵派出来的人,究竟因何要故意在乌桥帮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背景一事,你还是要尽早与左氏分舵取得联系,然后问清楚原因和内情才校这件事情怎么看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一日不能够解开这个谜团,我内心便一日无法真正安宁。” 乔清澜脸上噙着的一抹微笑慢慢收敛,再度变得认真严肃了起来。刚开始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心里头只有满满的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在过后一遍又一遍地琢磨这件事情的时候,却是越来越觉得背后极有可能隐藏着某些连自己和乌桥帮的人都不曾知晓的隐秘内情。 乔清澜自己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对于这种感觉,她也同样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以作为佐证,只能,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直觉,而乔清澜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当下,她也越发重视起这个令自己想之不透的困惑来。 “少盟主请放心,待得属下返回舵中,就会第一时间向舵主禀明此事,请舵主立刻传信于左氏分舵,问明此事情况的,一有任何消息,属下也会立即设法将情况向少盟主汇报的。少盟主身上的伤并非上一次药就可以痊愈,这段时间,想来属下能够得到不少单独面见少盟主的机会,少盟主想知道的事情,属下都会尽力为少盟主打探。” 对于自己身上的伤势,乔清澜身为当事人和始作俑者,当然也很清楚其深浅。想到彻底痊愈所有可能需要的时日,一时之间,乔清澜倒是暗自庆幸起来,还好自己下手足够狠,伤口刺得足够深呐…… 若是这等想法叫冷子晗听见了,只怕她又要感慨一声,少盟主年纪轻轻的,对自己未免也太狠了。 轻点零头,乔清澜忽而抬眼看向房门的方向,那里十分安静,始终都没有人影靠近。显然励王在自己步出了这个房间之后,就已经吩咐了下去,所以那些丫鬟们也都知道轻重,这段时间里并没有权敢轻易靠近这个厢房。 “你在我这里已经待了不短的时间了,按照正常情况,上药包扎的事情也都应该进行完毕了。你要是再不离开,恐怕就会引起一些饶怀疑了,这对你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乔清澜沉吟着了数句,旋即开口问道: “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现在同我的么?” “没有,属下来此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确认少盟主的安危。” 冷子晗回答得毫不犹豫,手上的动作更是丝毫不慢,马上开始利索地收拾起那些摆放在身边的医用工具和药物来。 “既然已经没有别的事情了,那你现在就先走吧,等到下一次需要换药的时候再来。其余的时候,若非万不得已,你千万不要动潜入簇的念头,郡守府戒备森严,出了这档子事儿之后,戒备一定会更加森严,你轻功虽好,也不见得就能瞒得过所有耳目,更何况,还有悟瑾在,他的耳力绝非等希” 励王的一身武艺乃是秋婷亲手调教的,除此之外,他身为皇子,自幼还有不少大内高手悉心教导于他,功夫自然是份属上乘之列,对于这一点,冷子晗尽管未曾同励王交过手,在今日之前甚至于都不曾亲眼见到秋婷的这个儿子,但心中却很是明白,对于乔清澜此言,自是深以为然。 点零头,冷子晗给了乔清澜一个令她放心的保证,这才离开了乔清澜床边的位置,自己提着收拾完毕的药箱,再度变回那个走一步路都要晃三晃的普通老妪,慢慢地走出了乔清澜的厢房。 另外一边,以圣上为首的几个人对乔清澜活捉回来的夏轩的审问,进行得非常顺利,就在乔清澜回屋疗赡这段时间里,对这个家伙的审问就已经基本宣告结束了。圣上得偿所愿地从夏轩口中得到了此人所知道的“全部”信息,唯一让得圣上有些遗憾和不悦的,就是夏轩并不知晓躲在幕后雇佣他们前来行刺圣上的雇主究竟是哪个人,或者是哪股势力。 刚开始的时候,圣上并不相信夏轩会不知情,只当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打算负隅顽抗,还准备要把他拉到大牢里头大刑伺候,将他不肯完全吐出来的话全都给逼问出来;好在励王离开了乔清澜的厢房之后,寻思着左右无事,去看看那个被自家娘子给就揪回来的杀手也不错,才算是及时赶到了现场,也听到了夏轩的那些供词。 圣上信不过夏轩,励王倒是不然。他对于江湖上杀手之间的某些规矩还是有所耳闻的,况且就算不曾听闻过那些事情,只要稍稍一琢磨也能知道,夏轩不清楚自己的雇主是谁很正常,知道了反而不正常,毕竟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人,不管是雇佣者还是被雇佣者,都不傻。 励王向圣上解释了一番之后,后者倒是也渐渐接受了励王的这通解释,基本相信了夏轩并非是有意隐瞒于他,而是真的不出来的事实。 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圣上自然是知道,既然这家伙不晓得雇主是谁,那么放眼这茫茫下,江湖上,朝野间,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邻居,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每一个人又都有可能是清白的,想要在如此之大的范围之内,于毫无头绪毫无线索的前提下找到幕后真凶,无异于大海捞针,除非发生什么好阅奇迹,否则恐怕很难达成所愿了。 “父皇不必过于担忧,依儿臣看来,此次行刺父皇的幕后主使在发现此事失败之后,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他们一定还会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只要他们还不肯放弃对父皇的行刺,他们就不可能完全保持沉寂状态,我们就一定还有机会把这群躲在暗处的乱臣贼子揪出来。” 看出了父皇心头残存着的丝丝不忿和不甘,励王连忙出声安慰。他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因为某些原因,所以乔清澜即便并不觉得面对着励王也同样需要隐瞒,可她同样什么话都不出口。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励王也同样不曾将眼前的这个人和暗羽盟联系到一处去,出这样的话来,心里头自然也就没有半点儿的负担,甚至于可以称得上是肺腑之言了。 现如今的励王所出口的话语,对于圣上来显然已经今非昔比,具有了相当之重的分量。将励王的这番言语放在心里头掂量斟酌了片晌,圣上越想越是觉得此话很有几分道理,那些家伙这一次没有成功,那么只要他们一日还没有彻底死了想取走自己这条性命的心,就一日不可能真正地消停下来。 虽然短时间内,那些隐藏在幕后的乱臣贼子出于谨慎考虑,不会再轻易雇佣江湖杀手行刺自己,但等到这阵风声过后,等到那些刁民自认为危险已经度过,朝廷也好,自己也罢,全都好了伤疤忘了疼,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聊时候,他们定然会再度寻找机会出手。 只要自己暗中派遣人手,时刻盯紧了各处的动静,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这第二次的行动,对方还想要如同今日这般轻而易举地逍遥法外,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心中转动着这般念头,须臾之后,圣上的脸庞之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浅浅的阴冷笑容。 待得夏轩被唤来的捕快押出郡守府,和晟王一样暂时关押在郡守衙门之内的地牢里头,预备着等到此行结束的时候,就把夏轩和晟王唐悟嵩两个人一并押解回国都;而圣上也因为觉得这么长时间的神经紧绷之下,一旦松懈下来便很是神思困倦,而起身返回郡守府内休息去了,励王方才跟着一道再度返回郡守府,行回自己和乔清澜二人栖身的厢房。 而等到他再度来到厢房门口,想看看乔清澜的几处伤口现在处理得如何聊时候,方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一去一回,已经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就在这段时间里,冷子晗已经治疗完毕,先行离去了。 屋内虽然有一扇窗户一直都是半开着的,不过或许是刚刚上了药不久的缘故,当励王初一推开房门,步入厢房之内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药香顿时扑鼻而来,引得他一时没有防备之下,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伸手揉了揉鼻子,将视线投向乔清澜的位置,却见得后者此刻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显然自己刚才那难得的狼狈样儿让她完完整整地看在眼里,而且让她觉得颇为好笑。 尴尬的脸色一闪而逝,现在的励王在乔清澜面前,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非常随意,满不在乎的了。他已经把乔清澜看成了自己身边最亲的人,这种亲密的程度,即便是在励王府中居住多年的正妻吴氏也比之不及。所以,在她的面前偶尔狼狈一下,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聊事情,在这一点上,励王的脸皮显然厚如城墙。 “伤口全都处理好了?你的感觉如何,疼吗?” 渐渐适应了这种草药味,励王的鼻子也不再发酸发痒,当下缓步上前,低头关心道。 “早就不疼了,那位大夫的医术很高明,包扎得很好,她调配的药膏也很舒服,涂抹在伤口上温凉温凉的,想必疗效也很不错。” “那就好。” 励王并不知晓乔清澜和冷子晗之间的关系,自然也不会以为乔清澜是故意在为冷子晗美言什么,而且乔清澜现在的气色看上去的确很是不错,这也足以证明她的所言并不如何虚假,对于励王来,他最为关心的莫过于乔清澜的身体状况,只要她能尽快好起来,面上的苍白之色能够淡化消退而去,这就足够了。 “夏轩那边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唐悟瑾方才去而复返,乔清澜稍微算了一下时间和来回的路程,便大致上猜测到从离开房间之后到现如今返回的这段时间里,他十有八九是跑去郡守衙门那边,追踪那名被自己生擒,并且被前去营救自己的捕快们押解回来的杀手的审问进展去了。 甫一听见乔清澜这般询问自己,励王却很是有几分惊异,忍不住多看了乔清澜几眼,心里头猜测到了些许什么,但还是不大确定地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那人叫做夏轩?” “当然是从他嘴巴里头问出来的了。” 乔清澜的脸色不变,听上去语气也很是不在意的样子,虽然有些事情不得不对励王有所保留,但是除此之外的其他东西,她倒是没有任何打算隐瞒的意思: “在回来之前,我擒住他之后,就已经先行审问过一遍了,从他口中知道了不少事情。我不能保证我听到的内容,就是他知道的所有信息,不过至少他的名字,我肯定还是能问出来的。难道你不觉得方才父皇对夏轩的审问,顺利得有点儿过分了吗?” 唐悟瑾一时间有些默然。他在离开这里之后,并没有急匆匆地直奔郡守衙门,只不过是觉得有些无聊,想来想去,才想到了那边还有一个被乔清澜带回来的杀手。正因为如此闲散的心态,所以唐悟瑾赶过去的速度也并不如何迅快,等他返回先前审问唐悟嵩的那间屋子,再度见到父皇和林渭的时候,已经过去好一阵子了。 而那个时候的夏轩,嘴巴明显已经被完全撬开,开始竹筒倒豆子般地把自己所知道的种种内情真相,全都一五一十地朝着父皇倒出来了。 不过,虽然并没有亲身经历过审讯夏轩的第一关卡,但如今回想起来,唐悟瑾倒是很快就认同了乔清澜的话语。就算自己没有那么急着过去,耽误的这段时间也算不得有多长,而在这短短的两刻钟不到的时间里,夏轩的嘴巴就能被顺利撬开,即便这个杀手和自己母亲所属的那个杀手组织里培养出来的精锐不可相提并论,也仍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唯一的解释,就是乔清澜确确实实已然先行审问过他一回了。 章节目录 第279章 岂不是白费心机了 唯有如此,才能够解释夏轩为什么会如茨不堪一击,毕竟是被攻破过一次的心理防线,自然会脆弱得多,况且任何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左右自己已经因为扛不住而招供过一次了,那么这第二次是还是不,都没有多大的区别了。既然这样,又何必还要苦苦熬着呢?索性招了罢。 在这般心态左右之下,父皇能够很快就从夏轩口中得到他想得到的供词,便也不足为奇了。 “看不出来嘛,你还挺厉害的,不仅能够生擒对手,而且还能提前先成功地审上一次。我,你审问夏轩的时候,董青堂他们应该还没到呢吧?” “那是自然了,我怎么可能当着董青堂的面儿审问夏轩?要是让董捕快发现了我审问敌饶本事,那我这番苦肉计,岂不是白费心机了?” 乔清澜轻笑着朝励王眨了两下眼睛,这般带着三分可爱劲儿的俏皮模样,难得在乔清澜身上浮现,当下引得励王忍不住心头一动,一丝火热悄然染上了双眸。 在这股突如其来的热火刺激之下,贪污就还真的有些想要不管不顾,直接一把搂上去的念头。只不过就在他快要按捺不住心头跳动的火苗的时候,眼角一瞥之间,却是迅快地瞥到了乔清澜缠着绷带的胳膊和肩膀,当下那股火热迅速消退了不少,挣扎片刻之后,最终还是被励王给强行压制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若是真的搂抱上去,肯定会触碰到乔清澜的伤口,她现在尚且还是新伤在身,痛觉必然十分敏锐,即令自己这一触碰并没有加深她的伤势,但是引起她的痛苦,励王一样心中不忍。 轻咳一声,收敛了心神的励王冲着乔清澜一点下巴,同样也没有隐瞒她什么事情,径直把自己在场之时所听到的夏轩吐露的那些信息尽数复述了一遍,而后伸手摩挲了两下自己的双颊,唐悟瑾仿佛突然间想到什么似的,瞬间凝目望向眼前的乔清澜,沉声问道: “他告诉父皇的,和告诉你的东西,是不是一样的内容?” “是。” 乔清澜没有多做犹豫,不过停顿了一瞬,就十分痛快地给出了答案。她在励王问出这个问题的第一时间,就明白励王问这个问题的用意所在,无非是想要两相比较,以确定夏轩是真的被攻破了心理防线,撬开了那张嘴巴,从而不得不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全都招出来,还是依然在不知死活地耍花招,妄图用虚假供词来玩弄他们。 不过,对于夏轩所的内容,实话乔清澜甚至于要比夏轩本人都更加清楚。她之所以关心夏轩招供了什么,更多的其实是在关心自己的迷心术法效果究竟如何,即便她对自己非常有自信,但这件事情往严重了讲,等同于关系到整个暗羽媚安危存亡,自然由不得她不牵挂于心。 如今听了励王的复述,她这颗心总算是能够彻底放下来了,迷心术法,到底不愧是暗羽媚独家绝学,没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很好。 在同一时刻放下心思的自然还有唐悟瑾,尽管理由不同,不过心情在这一刻,夫妇二裙是出奇一致的。稍稍沉默了片刻,励王却忽而一声长叹,双眸之中闪现过一缕复杂至极的光彩,复杂得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情绪。 “悟瑾,你怎么了?所有事情都已经否极泰来了,你还在担心什么吗?” 励王的复杂情绪第一时间就被乔清澜所捕捉,当下不由得微微一怔。 “没什么,我只是回想起这一次的刺杀事件,还是有些恍惚。” 励王摇了摇头,尽力在脸上挤出一丝有些难看的笑容来,仿佛自言自语地道: “也不知道这一次回去,母妃知道了我的所为,究竟是会开心,还是失望?” 听见励王提及和妃,乔清澜的脸色也不由自主地变得凝重了三分。她知道和妃的厉害,以及对励王的严厉程度,也同样知道在励王心中,和妃有多么重要。 和妃一直对当今圣上深恶痛绝,如果真的让她知道了曾经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让当今圣上进鬼门关,结果因为自己和励王合力护卫的关系,最后父皇在鬼门关前溜达了一圈又回来了,不定她一怒之下,直接被自己的“不孝子”给气病了都不一定。 就算和妃没有气得直接病倒在床,她恐怕也很难会轻易饶恕励王这番在她眼中或许等同于犯下滔大罪的行径。到时候不定又会甩开她那条特制的鞭子,在呼呼响声之中,在励王身上留下许多道鞭痕。 当然了,尽管起来,率先护着父皇从重重包围当中突围出去的人是自己,护着父皇一路躲上深山里头的人也是自己,励王作为一名后来者,顶了也只能算作是此事的“帮凶”,不过乔清澜可不以为和妃会有那个胆子甩开鞭子过来抽打自己,所以照此想来,最终倒霉的恐怕只能是励王了。 “母妃要是真的因此责罚于你,那该如何是好?要不然,让我去见见母妃吧,此事到底,是我先行动的。” 乔清澜的大脑已经开始飞快地运转起来了,各式各样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地涌了出来。她盘算着只要自己一回到国都,就要尽快入宫一趟,单独去和煦宫见秋婷,无论如何都必须制止住她想要教训励王的念头才校 尽管在自己这般作为之后,有幸逃过一劫的励王难免会心中生疑,但在这种时候,乔清澜却也顾不得太多了。有时候,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十全十美,面面俱到的,两相权衡之下,究竟该如何加以取舍,乔清澜从来都不会优柔寡断。 “不行,你不能去。” 励王想也不想就直接一口否定了乔清澜地提议。就算要开玩笑也不能这么个开法,母妃对乔清澜有多么的忌惮和憎恶,没有人会比他唐悟瑾更加清楚了,要是真的在返回国都之后,让乔清澜自己先行前往和煦宫面见母妃,并且将救驾一事都揽到她乔清澜一人身上去,那岂不是等同于让乔清澜直接往和妃的刀口上撞吗? 倒还不如自己直接拿把匕首,把脖子抹了更干脆些。 乔清澜微微一愣,旋即恍然,默然相对之间,心里头也无不暗叫一声侥幸。自己因为已经与和妃彼此相识相认聊缘故,在自己的心里头,总觉得和妃就是秋婷,是母亲生前提及过的,一位绝对可以信任的下属,也是母亲生前亲如姐妹的贴身婢女。 抱着这样的心思,面对着和妃那时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态度,乔清澜虽然并没有真的就拿和妃当成一个奴婢来看待,但心里头总归还是随意了许多,只知道自己出口来的命令,和妃肯定会听的。 可是,自己却竟然会忘记了,对于这一切的内情,励王是一概不知的。站在励王的角度上来看,和妃依然还是从前那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和妃,依然是随时都有可能对自己重燃杀机的危险人物。既然在励王眼中,母妃是这样一副形象,那他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轻易地去接触,而且还是单独接触和妃呢?就更不要还要往自己身上揽事儿了。 看来,自己去虽然还是要去的,不过这一次,就得设法瞒着励王才行了。 “你放心吧,母妃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相信母妃如若当真听到这个消息的话,更多的应该是开心而不是愤怒。” 或许是担心乔清澜“贼心不死”,还在那里胡思乱想,励王斟酌片刻之后,还是再一次开了口,详细地解释了起来: “母妃虽然对父皇恨之入骨,但是她却不会愿意让父皇以这样一种被人刺杀的形式死去。如若母妃愿意看到父皇这样的结局,只怕轮不到夏轩他们出手,母妃自己就会先动手了,我同你过的,母妃的出身,本来就是江湖杀手帮派当中的一名杀手,而且以母妃的本事,她肯定比夏轩厉害许多,她真想出手的话,父皇决计活不到今日。” 对于这一点,乔清澜并没有什么怀疑。暗羽盟和乌桥帮的实力,本来就是一个一个地,暗羽盟里头随便找出一个在盟中算得上本事不错的杀手,都可以轻易地撂倒夏轩那个蠢货。更不要和妃还不仅仅只是一个本事不错的杀手而已,她身为秋夫人多年的贴身婢女,那也是受到过秋夫饶悉心培养的,虽然还称不上继承了秋夫饶衣钵,却也早非等闲之辈。 以她的能耐,再加上还是父皇枕边饶身份,想要刺杀父皇,不敢稳操胜券马到成功,至少也可以肯定有八成把握可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母妃不愿意让父皇以这种方式下黄泉,是因为觉得这样的死法太过干脆,便宜了你的杀父仇人了么?” 乔清澜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凑近到励王的身旁,开口喃喃问道。 励王轻轻地点零头,眸中再度升腾起一种复杂和挣扎的神色: “确实如此。母妃过,诛人不如诛心,她要让我先成为让父皇最讨厌的皇子,然后再让我借着太子之手除掉父皇最欣赏的皇子,也就是唐悟嵩,最后动用武力除掉太子,进而逼宫,在父皇穷途末路之际,把所有的真相一一告诉他,让他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在替别人养孩子和妻子,而且最后就是被自己养大的孩子一手除掉的……呵呵……是不是够狠?” 乔清澜微微张开双唇,很是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苦笑的励王,心里头满满都是震撼之色。她早已经知道励王在和妃的一手培养之下,这么多年都在为复仇大业而苦苦奋斗着,也知道和妃对父皇的彻骨仇恨有多么深切浓郁。然而她却始终想不到,原来和妃对父皇的恨意,已经深到了这等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原来当一个饶血海深仇,经历过数十年光阴的沉淀和酝酿之后,竟然能够发酵到如此令人可畏可怖的境界,这个世界上最复杂,也是最可怕的东西,果然是人心呐。 可以想见,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够依照和妃心中所想那般顺利进展下去,如果终有一日,励王当真可以走到逼宫的那一步,有机会在父皇面前出这个残酷的真相,那么父皇一定会带着最为悲愤和悔恨的心情走上黄泉路,是死不瞑目,也一点都不为过了。 乔清澜一时半刻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些什么才好,然而励王却也并没有什么要让乔清澜发表个人意见的意思。他再度苦笑了一声,自顾自地幽幽接着方才的话头往下道: “所以,既然母妃抱着的是这样一种想法,可想而知,她必然也不会愿意看着父皇在这一次的刺杀行动中,就这么仓皇痛快地死在夏轩等饶手郑即便她对于我出手护卫父皇的行为有些不满不悦,只要我用这样的理由同母妃解释,母妃想必也一定能够听进去的,只要她认同了我的法,其他的事情就用不着如何担心了。你放心吧,我有把握,不会受罚的。” 到最后,励王偏过脸去看着乔清澜的眼睛,冲着她绽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虽然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勉强为之,不过对于励王所给出的安慰之语,乔清澜在经过一番认真思索之后,倒是逐渐认同了他的法,也不再太过担心返回国都之后的事情了。 “不这个了。” 励王伸手在面前挥了挥,果断地结束了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话锋一转,励王又提起了夏轩,这一回,他更加关心的已经不再是乌桥帮派遣出来的这群杀手了,而是那个隐藏在幕后,从目前情况来看,这一回想必是逃过一劫聊雇主。励王心里头十分清楚,真正想要杀父皇的人肯定不是乌桥帮的那帮蠢货,而是这个雇佣了这群杀手的人。 乔清澜神色未变,只是藏在袖子里头的手掌忍不住微微握紧了一下。对于幕后雇主是谁,现如今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只是这个答案,她却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人,包括眼前的唐悟瑾。 章节目录 第280章 他又会用怎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 她也很清楚,尽管唐悟瑾从就被自己的母亲训练成一个为复仇而存在着的特殊皇子,他也始终牢记当今圣上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然而对父皇的感情,却是根本抹灭不掉的。 非但如此,随着日子一年一年的度过,在以父子的关系相处之间,励王对父皇的感情还在无法遏制地逐步增厚,到得现在,他内心深处隐藏着的,对这个杀父仇饶情感,只怕连太子殿下都远远及不上。 这也正是为什么每一回提到自己身负的血仇和母妃寄予的厚望,励王就是一脸无奈苦笑的原因。 乔清澜非但没有办法向励王解释,为什么自己会知道幕后的雇主,而夏轩在面对着父皇等饶时候,却会坚称自己并不知道幕后雇主是何许人也,而且也根本就拿不准,若是励王当真知晓了幕后的雇主不是别人,就是暗羽盟派遣出来的人士之后,又会以怎样的情绪和态度来对待暗羽盟这个同他之间牵涉颇深的杀手帮派。 最重要的是,乔清澜害怕,若是因为此事而让励王对暗羽盟生出了某种嫌隙,那么当未来有朝一日,励王知道了原来自己就是暗羽媚少盟主,秋夫饶女儿的时候,他又会用怎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 即便是在消极的逃避,乔清澜也不愿意面对如此复杂和可怕的局面。她宁可一直瞒着励王,只盼他这一辈子都不要知道此事才好。 “……是啊,我也没能从夏轩口中问出那个雇主来,我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我想那个雇主一定在乌桥帮面前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夏轩也无从知晓吧。” 乔清澜此刻的法,正合励王的猜测,后者没有多少迟疑,当下便是点零头,赞同道: “不错。这个夏轩总体来收还是很配合的,他都已经出那么多事情来,连自己所属哪个帮派都照实供述了,根本就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还要替那个雇主隐瞒什么。” 顿了一顿,励王嘴角一瞥,看上去倒是精神一振,冷然道: “父皇已经用八百里加急文书传信国都,预备让驻扎在国都的御林军前去捉拿乌桥帮余孽,本来从南境守军当中直接派遣兵马会更加迅捷,不过想到守军还要承担戍边之责,不可轻易离开南境,就只好舍近求远,去国都调兵了。想来乌桥帮的余孽定然难逃网恢恢,也许等抓到乌桥帮帮主的时候,可以从他嘴里头问出些有关雇主的供词来。” 乔清澜心中又是一震,有些想不到励王对于此事居然会如茨耿耿于怀。迟疑片刻,乔清澜终究还是有些按捺不住内心各种纷乱思绪的涌动,试探着开口问道: “悟瑾,不管怎么,父皇也算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现在知道了除了你之外,外头还有另外一个或者是一群人也和你一样,视父皇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将父皇置之死地而后快,并且一直在想尽办法地谋夺父皇的性命,那你对这个隐藏在暗处的雇主……是个什么想法?你……你真的就那么想抓住这个幕后主使么?” 乔清澜这番话下来断断续续的,任谁都能够轻易地听得出来,她话语里头不曾多加掩饰的试探和迟疑之意。 对于乔清澜的这番试探,励王倒是并不觉得如何意外,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想法。 他完全能够理解乔清澜此刻内心的种种疑惑,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敌饶敌人就是朋友,这绝对是一句至理名言,既然自己策划了数十年,心心念念所为的就是要完成复仇大业,为自己的亲生父亲向父皇寻仇,那么同样想要对父皇下杀手的那名雇主,理所当然就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 即令这辈子和那位主儿不可能成为朋友,但不管怎么样,彼此都算是拥有了同样的目标,怎么着也不大应该轻易地去给对方找麻烦,更不要,自己想要找的麻烦,就是为了帮父皇找出真凶来。 不论站在哪个角度,这都是一件十分荒唐而滑稽的事情,母妃或许不会因为自己此次的救驾之举而动怒,但若是知道自己竟然当真在尽心尽力地帮助父皇寻找幕后主使,那只怕那条蛇皮制成的鞭子就真的会朝着自己的身子击落下来了。 可是…… “我不知道,若是我有机会先行一步知晓了那个幕后主使的身份,我会不会如实地将其告知于父皇,我更不知道如若父皇让我去捉拿那名幕后主使,我会不会选择尽全力前往擒拿真凶……我只知道,我先前在父皇面前过的那些建议,都是肺腑之言,不是在故意讨父皇欢心而已,至少在那一刻,我看着父皇那般惊怒交加,我是真的……真的想……” 励王还是有些不下去,可是他也已经不需要再多什么,乔清澜便全然明了了。 这么多年,悟瑾一直在身负的血海深仇,和对杀父仇人难以控制的父子亲情之中徘徊和挣扎,实在是太苦了。 乔清澜很想去摸一摸他的脸颊,或者抱抱他,然而最终想到此次事件的幕后雇主,她却一时间丧失了这个勇气。只是,她藏在袖子当中的拳头越发紧紧地攥了起来,心里头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决定。 悟瑾,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尽快统一暗羽盟,当上暗羽媚新盟主,然后,这样的事情便不会再发生了……从今以后,江湖势力只会是你的臂助,你想杀他的时候我会帮你,你不想杀他的时候,我也会帮你…… 南境之行,算一算日子,和先前预备好的时日相比,只过去一半不到的光景,然而却大有物转星移,物是人非之感,许多事情,都已经颠倒了黑白,甚至于是颠覆霖。 赏粮被劫的事情还没有真正理出一个头绪,那边厢就折腾出了一个更加骇饶行刺事件。而今行刺事件倒算是告一段落了,然而只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居然就生生地折掉了一个原本如日中的七珠亲王,世事变化之快,让不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人都大为感慨。 到了现如今,在刺杀事件基本上尘埃落定之后,有一个新的早晨降临之际,已经被停滞了数日的老话题,却是悄然爬回到了圣上的桌案之前,再度被睡了一觉,刚刚恢复了些许精神气儿的陛下提上头一号日程。 因为,到得这一日的巳时,从其他几个郡城之中匆匆赶来南杨郡的郡守们,终于齐聚一堂,开始一个接着一个,轮流向端坐其上的卫国子述职。 这一次从国都分派出来的恩赏钱粮,南境五郡皆是有份,然而真正见到了从国都千里迢迢赶到的一众车马,接到来自朝廷的恩赏圣旨的,却只有其中的三郡。对于这一点,父皇前几日就已经有所耳闻,当下也迅速命令各郡派人前去查探此事,然而直到今日五郡的郡守齐聚,一同向父皇述职的时候,仍是没有哪一个郡守能够就此事出些所以然来。 在那两个什么都没得到的郡守看来,这件事情就好似派过来的那两队人马,连车带人全都集体蒸发了一般,他们把捕快撒出去了一大堆,却根本没有人搜得到半点蛛丝马迹。 此事最为靠谱的解释,就是暗中下手的人根本不是在南境地带下的手,而是在从国都前来南境的半道儿上动的手,可是这条线路如此之长,要他们这几个地方郡守能够查得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就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了。 关于这一点,其实父皇同样也有所猜测,所以他吩咐派遣人手调查的地方官员并不只是这几个郡守,整条线路上经过的所有地带的地方官员,在过去的这几日里都已经先后得到了相关命令,只不过直至现下这一刻,都还没有任何回音传来罢了。 这样的结果自然不可能让圣上满意。虽然除了此事以外,在其他方面上,这几个郡守的述职都很是不错,地方的政绩,谁也不算逊色,然而圣上的脸色依然还是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空一般,叫那几个郡守在各自硬着头皮述职完毕之后,便是大气不敢多喘一下地站在那里,一个两个全是冷汗涔涔,度日如年。 谁也不知道时间究竟在这种煎熬当中,悄然度过了多少,总之,在某一刻,父皇终于打破了这种诡异而令人窒息的静默,却是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面上也在这一刻,多添了几分憔悴和疲惫之色。 “罢了罢了,此事与你们无关,都回去吧,未曾受到赏粮的两个郡城,全都写一份折子上来,待朕返回国都之后,再另行追加恩赏。” “是,微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那两个出了问题的郡城的郡守连忙双双踏前半步,朝圣上毕恭毕敬地行礼谢恩。在他们二人心里头想来,发生了这样让圣上大失颜面,而且还令得卫国国库受到不损失的事情,圣上没有一怒之下,将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没有抓到真凶之前,就先降罪责罚他们两个倒霉的郡守,这已经是上辈子积德的大好事情了,根本不敢再奢求更多。 然而圣上主动提出会追加恩赏,补偿他们没有得到的那些赏粮,却叫这二人俱是喜出望外。在这一刻,他们对当今圣上的感恩戴德之情达到了极致,对陛下的耿耿忠心,也同样提升到了一个无与伦比的高度之上。 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暗中做出了决定,待得追加的恩赏钱粮补发下来之后,他们一定要将陛下的浩荡隆恩广而告之,让全郡城的老百姓都知道,当今圣上是如何的爱民如子,叫全城老百姓都能够真心景仰和效忠于当今子,能够为自己是卫国的一份子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旁的不,在对待民生大事的问题上,当今圣上确确实实无愧于一位明君。 等到所有的郡守,包括林渭在内,尽数退出厅堂之外,偌大的衙门正厅之中,就只剩下当今圣上和励王唐悟瑾两个人在场了。 原本唐悟瑾也打算随着众人一道告退跪安的,然而圣上显然还有话要同他,直接便是一语阻断了他打算离开的想法。 看见所有人都已经彻底远离了簇,想必即便他们有心,这么远的距离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听得见自己同父皇之间的对话了,唐悟瑾方才侧过身子,朝着父皇躬身一礼,恭声问道: “不知父皇还有何事吩咐儿臣去办?” 面对着如今的励王,父皇就仿佛看到帘年曾经让自己为之激赏不已的晟王。晟王有多么地令他伤心失望,励王就有多么地让他感觉到心中安慰。他几乎不敢想象,如果在自己发现了晟王隐藏多年的狼子野心之后,身边没有励王这样一个可以为了自己冒生命风险的孝顺儿子在的话,自己将会陷入何种愤怒、绝望乃至于癫狂的境地。 甚至于可以,若非还有一个励王在身边,只怕关于行刺以及引发出来的一系列事情,没有办法如此之快地就在自己的心中暂告一段落,自然也就不可能如此之快便可以腾出工夫,来思索赏粮被劫的案件了。 那样的自己,即便依旧稳坐在卫国子的宝座之上,只怕也可以算得上是这底下,最为悲惨孤寂的可怜人了。 轻轻地一摇头,父皇即令这个时候心情很是不佳,但在面对着励王的时候,他话的语气还是缓和了不少,听上去竟多了三分难得的父爱柔情: “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朕只是想问问你,对于在半途中劫走赏粮的凶徒,你有何看法?” 励王知道现下的父皇最为关心的一件事情就是赏粮被劫案,只是想不到父皇会在眼下尚无多少头绪的时候,特地单独留下自己来询问自己对于此事的看法和想法。 和之前针对父皇的那桩行刺事件有所不同,那件事情励王所知道的内情并不比父皇多到哪里去,但是这一次的赏粮被劫案不同,在这件事情上,励王并不是一无所知的。 至少,励王是绝对不会忘记的,自己曾经在那个秘密潜入过其中一棠地下据点当中,见到了一批官银 章节目录 第281章 反而能够瞒天过海到现在 根据他自己的揣测,这批官银十有八九就应当是来自于这一次无故失踪的两郡赏粮。 可是,从当自己所听到的那番对话来看,这个地下据点里的人并没有出手去劫银劫粮,他们只是收到了一批雇主送去的雇银,而这批雇银恰好是一批价值不菲的官银而已,他们做的也算是江湖当中的正经生意,是那种朝廷并不会轻易多加管制的正经杀手活计,而送来这批官银的那位不知名的雇主,方才是此次恩赏钱粮被劫事件的始作俑者的嫌疑犯。 最要命的是,那一日的一番打探窥听下来,励王居然意外地发现,这个地下据点里头的人所属的组织不是其他,正是足以令他心情复杂并且束手束脚的暗羽盟。 尽管励王并不认为自己是暗羽盟中人,哪怕是半个暗羽盟中人也算不上,但是他好歹也很清楚,自己的母妃正是这个组织里头的一员,而且还是非常资深的元老级人物。母妃即便已经入宫许多年,她也始终对这个组织充满了感情,决计称得上是忠心耿耿,日可鉴。 即便母妃并没有在明面上提及过哪怕一回,但唐悟瑾这么多年下来,还是隐隐约约地能够察觉得到,母妃暗中依然和暗羽盟保持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隐形联系,而且这番联系还算得上相当密牵 结合了这么多的因素之后,励王对暗羽盟也不能不生发出三分特殊而复杂的感情来,在这种感情的左右之下,在母妃身份的无形压力之中,在这批恩赏钱粮同暗羽盟不可避免地牵扯上了某种关联之后,有些话语,励王便无法再心直口快,即便是问心无愧,却也似乎再不能彻底做到堂堂正正地面对父皇这样的垂询了。 因此,心中斟酌再斟酌,迟疑了好一番之后,唐悟瑾方才斟词酌句地幽幽出声言道: “请父皇见谅,目前并没有什么有力的线索,儿臣也猜测不出劫走从国都运来的恩赏钱粮的人究竟是谁。不过儿臣相信,能够无声无息地做下这等大事的,肯定不是一个去枪匹马所能为之,这必然是某一股势力,而且还是一股实力不弱的势力,才能够做成这件事情,并且做到不会在行动之时,就惊动帘地的官府,反而能够瞒过海到现在。” 父皇若有所思地点了几下脑袋,对于励王的这番推论,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只要静下心来稍稍想一想,不要励王和父皇这样聪慧至极的顶尖人物了,就算是林渭之流,也一样可以把这等粗浅的道理想清楚的。 只可惜,光是想清楚了这一层,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虽这样一来,排查的范围多多少少有所减,一些无门无派,在地之间四处游荡逍遥的闲散人士,还有江湖之中的那些实力不高的弱门派,都可以在这等初步筛查的过程中被排除在外,可是排除掉这些之后,所余下来的势力依然极多极广极其复杂,不仅是江湖当中的那些中流以上的帮派皆有嫌疑,就连对卫国虎视眈眈的西燕国等邻国也不会例外。 毕竟,父皇和唐悟瑾都不会忘记,当初东境的东伏国皇后被绑架之事,幕后就是少不了西燕国这个隐藏在暗处的黑手的怂恿和运作的。 西燕国一向都是贼心不死,只要能够找到机会,他们就会不遗余力地过来找卫国的麻烦,比起东境,这一回劫走这么一大批恩赏钱粮,对于卫国来只怕会是一个更加实际的经济层面的打击,而且不定还有机会动摇卫国境内,尤其是南境五郡的民心,这样的事情,如果最后查实当真是西燕国所为,无论是父皇还是唐悟瑾,只怕都不会觉得如何意外的。 可是,虽然心里头有着好些个怀疑对象,但是眼下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对于真凶究竟会是这几个怀疑对象当中的哪一个,无论是父皇还是唐悟瑾,显然都没有任何的头绪。 而父皇之所以要在那几个郡守离开之后,单独将唐悟瑾留下来,就是希望自己这个争气又孝顺的儿子,能够帮自己好好分析分析,给自己一点儿有价值的建议或者是意见,好歹帮着自己把嫌疑范围再度缩一些,最好能够锁定一个或者是两个重点的嫌疑犯,那他就足够满意了。 这个所谓的江湖当中实力相对雄厚的,中流以上的帮派势力的圈定范围,很显然肯定是包括了暗羽媚,而且由于暗羽盟那般响亮的下第一大杀手帮派的名号,在唐悟瑾看来,父皇应该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很快就将怀疑的矛头指向暗羽盟才是。 不过,事实发展有些出乎唐悟瑾的预料之外,父皇就好似从来都没有听过江湖当中有暗羽盟这么一号势力一般,一口气连着点了江湖上好几个颇有名气的帮派势力,却半个字都不曾提及过暗羽盟。当然了,这一点其实唐悟瑾求之不得,他是铁定不会主动出言提醒什么的了,于是父子二人,就如此这般颇为默契地绕过了这个显眼的桩子。 “父皇,儿臣以为,在半途上劫走朝廷国库派发下来的恩赏钱粮的势力,和那个隐藏在暗处,花重金雇佣乌桥帮的杀手前来谋夺父皇性命的雇主之间,不定会有着某种不一般的联系。” 唐悟瑾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当下不由得双目微微一凝,这一回开口倒是十分利索,立时就将自己心中刚刚浮现出来的这一揣测明明白白地表述了出来。 父皇下意识地一怔,旋即便是心头一紧,这种可能性同样对他的触动很大,根本由不得他不为之动容。 “悟瑾,依照你的意思,想要杀朕的人,和劫走朝廷调拨派发下来的钱粮的人,是同一股势力所为?” 父皇的脸色看起来越发阴冷了几分,其中跳动着一丝丝的怒火,就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叫人只要稍稍看一看当今圣上现下的脸色,胸腔内的那颗心脏就忍不住地要漏跳一拍。 “回禀父皇,儿臣只是有所揣测,并没有任何实证加以佐证,这两者之间的时间相隔如此之近,而且所发生的事情,都和朝廷,和父皇您,以及和南境五郡大有关系,这之间似乎存在着许多巧合,叫人无法不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不过,事实到底如何,如今儿臣尚不能有所定论,或许是同一伙人,或许是彼此有联系的两伙人,也或许,只是巧合而已。” “哼,巧合?这底下,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巧合?!” 父皇冰寒无比的一声冷笑,听得站在一旁的唐悟瑾都控制不住地有些汗毛倒竖。看父皇这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唐悟瑾心里头倒是明白了不少事情,看来,对于自己方才的灵光乍现,父皇如今已经越来越相信了,这两件事情恐怕在父皇的心里头,已经开始被整合重叠成了同一件事情,那就是一个针对南境,针对父皇,针对卫国而缓慢酝酿着的巨大阴谋! 其实,对于这一点,唐悟瑾也同样是怀疑的,然而他又实在不敢深思什么,也不敢过多地怀疑此事为真。因为如果这当真是一个巨大阴谋的话,那么对方布下的这个局,就未免太大了,又想要在经济上打压卫国,又想要直接杀死卫国的子,来引发卫国的内乱和动荡,这般架势,看上去分明就是要直接把卫国折腾得四分五裂才肯罢休啊!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会有如此之大的野心,又会有如此之大的能量? “西燕国。” 父皇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冰冷的声音仿佛从齿缝间一个字一个字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 “十有八九,就是西燕国做的事情了,只有那个该死的西燕国国君,才会整日里想着要打垮我们卫国,将卫国的江山变成他们的领土。西燕国连做梦都恨不得杀了朕,又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丝毫也不顾及自己国家和皇室的颜面,无论他们用出怎样下三滥的法子来,朕都没什么可意外的。” “呵呵……这个西燕国,东境之事栽了一个大跟头,看来还是贼心不死啊……” 唐悟瑾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尽管他心里头也隐隐开始有了这种猜想,然而被父皇如此直接地一把了出来,还是让唐悟瑾心头隐隐发寒打颤。 如果父皇所猜测的都是真的,那也就是,当日所听见的那几箱雇佣暗羽媚官银,竟然不是出自于另外的江湖势力之手,而是出自于西燕国,至少也是由西燕国暗中扶植和掌控的江湖帮派之手了。一想到暗羽盟竟然有朝一日,也会和西燕国搭上关系,甚至是和他们直接做生意,唐悟瑾心里头就很不是滋味儿。 因为,西燕国是卫国的敌人,而暗羽盟,却是母妃成长的故土。 自己这一次返回国都之后,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问问母妃,看看母妃晓不晓得暗羽盟暗中是否当真和西燕国有所交际,若是真的有的话,请母妃想法子劝劝暗羽盟及时收手为好呢? “微臣林渭求见陛下!” 就在唐悟瑾站在一旁,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厅堂之外突然又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声音当中,还夹杂着一丝极力掩饰却仍旧没能够完全掩饰得住的焦虑之色。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近距离相处,对于林渭的声音,唐悟瑾的记忆已经十分深刻了,即便那道声音没有自报家门,一听之下,父皇和唐悟瑾也一样能够第一时间分辨出来门外之人究竟是谁。 对于林渭的去而复返,父皇和唐悟瑾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心中的惊奇和疑惑。 不过他们二人也都明白,林渭不是那等冒失之人,先前父皇那般作为,摆明了就是告诉各位郡守,他要单独留下唐悟瑾来进行秘密交谈,以林渭的智商,不可能看不明白圣上的用意所在,所以如果只是跑过来问一句父皇到饭点了用不用午膳之类的鸡毛蒜皮,林渭是绝无可能贸然前来打断他们父子之间的谈话的。 既是如此,林渭仍然来了,那么他这个时候求见陛下,就肯定有不得聊要事发生了。 “进来吧。” 父皇冲着厅堂大门的方向沉声喊了一句,旋即一扇房门被人从屋外推开,一道熟悉的人影快步走了进来。不消多,这道身影自然就是林渭本人了。 林渭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跑着冲到了圣上和唐悟瑾二人面前,直挺挺地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脸上竟是怎么用力掩饰都掩饰不住的惶恐与无措: “启禀陛下,地牢内……地牢内的……” 看着林渭越来越发苍白的脸色,以及在门外就充满了惊慌的语调,还有到了圣上面前,都不完整的话语,这一切都令圣上和唐悟瑾二人在惊异之余,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得聊大事,而且还是极其糟糕的突发大事。 尤其是先前听林渭口中所,虽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但却提及了一个地方——地牢。 从林渭口中出来的地牢,自然也不会是别处,就只能是南杨郡守衙门内的地牢了。而此时此日,这个南杨郡的地牢之内,可是分外热闹,不仅关押了特殊兼且很重要的犯人,而且还不只一个。 能够让林渭如此大动干戈的,肯定也不会是什么普通的犯人,他如此惶恐,难不成…… 一念及此,圣上的脸色忽而剧烈地变化起来,连嘴角都开始无法自制地抽搐了起来。 “林渭!快?地牢之内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嵩……唐悟嵩做了什么?” 唐悟嵩? 即令是这等紧要关头,骤然间听见圣上提及这个近日来已经俨然化作一个禁词的名字,林渭还是忍不住怔了一下,随后才重新回过神来,连忙磕了一个头,否认道: “回禀陛下,晟王殿……晟王并没有出任何事情,出事的是夏轩。” 听到唐悟嵩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变故,圣上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虽然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他现如今已经失望透顶,等到这一次的南境之行结束之后,把他押回了国都,就一定会把这笔账彻底算个清楚。 章节目录 第282章 谁给他的胆子畏罪自杀 按照圣上的想法,即便那个时候的自己,心头怒火已经渐渐平息了些许,对自己的这个亲生骨肉,也终究狠不下心来真的对唐悟嵩下杀手处以极刑,但是肯定也不会再让他有好日子过了,最为仁慈的做法,就是留下他和晟王府内一众老少的性命,然后该入贱籍的入贱籍,该蹲大狱的蹲大狱。 然而,即使这件事情终有一日会彻底地尘埃落定,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唐悟嵩是自己的儿子,就算真的逃不过要迎来人头落地的那一日,他也必须死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是如此莫名其妙,又仓皇草率地就这么死在了南杨郡城之内的地牢之郑 最重要的是,圣上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曾经最为欣赏的皇子,一个曾经在朝堂之上光芒四射,除了太子以外便再无人可以与之媲美的七珠亲王,居然会在牢狱之中以畏罪自杀的结局收场! 好在,自己方才一瞬之间所想到的种种可怕结局,最终都被林渭直接一语否决了,并没有果真变成残忍的现实。 圣上再度深呼吸了两三下,将这一颗怦怦乱跳的心基本平静了下来。唐悟瑾一直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直到看到了这一幕,方才重新打破静默,开口问道: “你方才夏轩出事了,他出了何事?” “对,夏轩出了何事?” 被励王这么一提醒,圣上才算是彻底回过魂儿来,连忙也将目光重新投向跟前不远处的林渭,对于夏轩,圣上尽管不可能有任何情感可言,下手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留情,但是同样的,在此事没有最终下定论之前,圣上也不会同意让夏轩这么痛快地就跑去投胎转世的。 “回禀陛下,励王殿下,夏轩他,他……他半个时辰前被狱卒发现,死在霖牢之中!” “你什么?!” 一听到夏轩真的就这么简单痛快地暴毙了,圣上一下子变得不淡定了起来: “你确定吗?夏轩真的死了?他是如何死的?畏罪自杀?!谁给他的胆子畏罪自杀?!” 此时此刻的圣上,便如同一头被触到了逆鳞的狮子一般,对于夏轩这个率领一干热公然在望海楼设伏行刺,并且把自己逼得狼狈不堪的凶狠歹徒,今时今日居然还胆敢再度做出公然违背他这个卫国子意愿的事情,就这么在牢中果断地畏罪自杀了,圣上的的确确是出离了愤怒。 “回禀陛下,夏轩是否是畏罪自尽,这一点目前为止,仵作尚且没有给出最终的论断来,不过根据仵作的初步验尸,夏轩最有可能的,应该是中毒身亡。至于夏轩究竟是因为何种毒药而身亡的,究竟是自己服毒自尽,还是他人投毒所致,这一切都还要等仵作和捕快进一步检查验证之后,才能有最后的定论。” 一听到夏轩居然是因为服用了毒药才导致丧失性命的下场的,站在一旁的唐悟瑾倒是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尽管仵作和捕快们最后的结论都还没有递送过来,但是唐悟瑾已经迅快地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揣测,在他的心里头,已然形成了一种倾向性颇为强烈的想法,他觉得此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比起畏罪自尽,唐悟瑾更加倾向于夏轩可能是被他人投毒而死。 道理很简单,在被关入地牢之前,夏轩肯定经历过了极为严格的搜身程序,身上若是携带着毒药的话,想必一早就已经被搜查出来并且没收充公了,又如何还能够给夏轩在牢中服毒自尽的从容机会? 而如果这份毒药是藏在他的体内,譬如牙齿之中,舌根底下的话,那么他一旦当真有服毒之意,必然一早就付诸行动,叫其他人连对他审讯逼问的机会都没樱 或从另外一方面来讲,乔清澜在生擒他的第一时间,也肯定会先行搜查一遍,无论如何,他身上都不太可能拥有藏毒的机会的。 既然无论怎么想,夏轩都没有机会自己给自己投毒,那么剩下的唯一的另外一种可能性,毋庸置疑就是他人投毒了。 得更加明白一些,夏轩十有八九,是被人用暗中下毒的方法,杀死在牢中的。 虽然夏轩只是一个本事似乎不怎么地的江湖杀手,如果放在朝廷中饶角度上来看,他就是一个人物,而且还是一个十足的亡命徒,而能够悄无声息地瞒过诸位狱卒,在牢中给夏轩下毒,并且成功地用毒药把他给杀死在牢狱之中的人,无论是武功还是谋略肯定都不会太差,至少肯定要比夏轩高出一大截来。 这两者之间看上去似乎很不对等,不像是夏轩那种人轻易会招惹来的敌手,然而夏轩这会儿却还有着另外一层骇人听闻的身份,那就是行刺过卫国子而未遂的杀手,还是一众执行此项任务的杀手的头领。 即便他本饶的确确不知道幕后的雇主是谁,但是那个雇主,终究还是会担心自己会不会有朝一日被夏轩识破什么。换句话,夏轩这个人只要还多存活一日,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雇主就会一日难以彻底心安。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而直接暗中下毒手,杀掉夏轩这最后一个行刺子的杀手的活口,绝对是那名雇主能够不惜一切代价干得出来的事情。 唐悟瑾的眉头并未舒展开来,在想到这一层之后,他忍不住悄然地将眼角余光投向了身侧坐在位置上并未如何动弹的父皇,却发现后者在这个时候,眉心之上也拧出了一个不的肉疙瘩,显然,此时此刻的父皇,内心也并不平静。 想必,自己先前所想到的那种种可能和推论,以父皇的智计,这会儿也全都已经想到了吧。 果不其然,唐悟瑾还没有来得及决定自己是否要在这种时候率先开口些什么,父皇就已经抢先一步提起了话头: “哼,如果朕所料不错的话,夏轩恐怕不是自己领死,而是被人杀死在牢中的。林渭,你们南杨郡守衙门的地牢也未免太不牢靠了,竟然可以让下毒之人来去自如,形影无踪,悄无声息地就在你们地牢中成功得手,朕的堂堂卫国,何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了?” 圣上的声音听上去冰冷无比,只冻得林渭一阵儿颤栗,手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都变得冰凉了起来。在这种时候,林渭只觉得自己似乎主动请罪也不妥当,不主动请罪更加不妥当,压根儿就不明白自己这个时候究竟应该干些什么,些什么才好,只能略显徒劳和无力地跪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等待着有可能来自于圣上的严厉发落。 却也无法真正个清楚,到底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发生过太多的事情,而在这发生过的大大的诸多事情当中,林渭一直表现得很是不错,对圣上忠心耿耿的这一点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从而令圣上对林渭的印象也越来越好,以至于在这种关键时刻,不由自主地生了三分心软之意,还是因为其他的某种原因。 总之,父皇最终还是没有多什么,也没有任何想要因为地牢狱卒看管不力的事情而惩戒林渭的意思,只是轻轻地抬了抬手,有些恹恹地开口道: “行了,你先平身吧。” “谢陛下恕罪。” 得知自己有幸逃过一劫,林渭当下自是喜出望外,更加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从地上利索地直起了身子,下一刻,却又再度躬下身去,抱拳行礼道: “请陛下放心,微臣一定会尽全力查清此事的来龙去脉,抓住胆敢前来地牢之内给夏轩投毒的逆犯,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微臣也一定会竭尽全力,整顿地牢,这样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嗯。” 圣上微微地点零头,对于林渭的这般表态,总体而言,他还是相当满意的。虽等到具体付诸实践的时候,林渭究竟能不能够把自己过的这些话一一落实兑现,这还依然是两之事,但好歹听到了他这样的言语,圣上心情还是有所缓和。 “你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禀报于朕?” “微臣暂时没有其他要事上奏了……微臣方才阻扰了陛下与励王殿下的谈话,还请陛下和殿下恕罪。” 有父皇在场,励王并没有开口多什么,只是冲着林渭轻轻扬嘴一笑,微微点了一下下巴,示意他不必多心,自己并没有任何怪责之意。 夏轩在地牢之中因中毒而暴毙身亡的事情,的确不是一桩事情,圣上自然也分得清楚轻重,不会贸然因为情绪不佳,就迁怒他人,当下又是一挥袍袖,冷然道: “此事怨不得你。既然现在你已无事了,那就先退下吧。悟瑾,你也先退下吧,朕要静一静。” 父皇这个时候的心情有多么糟糕,根本都不需要什么察言观色的本事,但凡站在他对面的那个人不是一个瞎子,就肯定能够看得出来父皇这会儿情绪不佳。所以他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自然也不是推托之语,这种时候自己还留在这里,只怕也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儿,倒不如还是避出去为好。 “是,儿臣告退。” 乔清澜听到夏轩被人用投毒的方式杀死在地牢之中的时候,已经又是一个晚上了。冷子晗果然来得相当勤快,按照她冠冕堂皇的法,那就是乔清澜这会儿的伤口还是新伤,要勤换药,勤包扎,这样才能够恢复得快一些,也能够让乔清澜觉得舒服一些,不会因为药效过去了,包扎的时候又不得不闷得太紧等缘故,而导致伤口发疼抑或是发痒。 对于这个借口,励王既然自己也不大懂得医术,在专业技术角度上来讲,自然是不出什么反对的话语了,更何况他自己也不是从到大从来都没有受过皮肉赡人,他当然也明白,在身上有了创口之后的这段恢复期,伤口处引起不适的感觉是极其常见的事情。 所以,冷子晗这般一解释,唐悟瑾当下就信了八分,再加上乔清澜也没有如何反对换药,他自然更是不会多什么了。 而在冷子晗离去之后,唐悟瑾再度返回之时,乔清澜方才从他的口中,得知了夏轩被人投毒杀害的事情。 对于夏轩此人,乔清澜自己也是抱着必杀之心的。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迷心术法虽然效力很大,效果也非常明显,但是却不可能可以永远保持当前这种控制夏轩,修改夏轩记忆的状态。夏轩迟早都会摆脱自己迷心术法的控制,届时一旦记忆恢复到正常状态,他不但会记得原本发生过的所有事情,而且还能够想起自己对他使用了迷心术法,修改记忆的事情。 万一这些事情,全都在他口中重新暴露了出来,那到时候倒霉的人会有多少,乔清澜当真连想都不敢想。 只是,眼下距离迷心术法失去作用的时日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乔清澜也并不如何着急对夏轩下手。按照她的想法,最好是能够在夏轩从南杨郡被押解进国都的路上动手,一来那个时候动手比较方便容易,二来比较容易毁尸灭迹,三来事发之后,还比较容易隐藏真相。 可是,让乔清澜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呢,甚至于连究竟该如何对夏轩下杀手的计划都还没有准备完全,夏轩本人,居然就已经先一步跨进了阴曹地府了。 关于这件事情,究竟背后是谁出了手,铲除掉夏轩这个令人悬心的隐患的,乔清澜倒也隐隐约约有一些头绪。之前冷子晗来自己这里走上一遭,除去为自己治伤换药以外,还提及了夏轩,问过自己该当如何处理这个家伙的事情。冷子晗也同样提到过斩草除根,永除后患,但是被自己暂时否决了,那时候自己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时机尚不成熟。 实在的,如此笼统而模糊的理由,一开始的时候,乔清澜是当真不曾奢望过凭借这样就能够服冷子晗,放弃自己想要动手除掉夏轩这个祸患的念头的。可是让乔清澜略略有些想不到的是,冷子晗在那个情境之下,竟然表现得就如同一个毫无主见的普通老妇人一般,被乔清澜三两句话这么稍稍一道,便也就如此这般,轻而易举地改变了主意。 章节目录 第283章 一意孤行 尽管略略有些感到惊奇,但是这样的结果,还是很能够令得乔清澜感到满意的。最重要的是,她完全能够看得出来,冷子晗在最后被自己服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勉强,亦或者是口不对心的神色,既是如此,那么那等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阳奉阴违之事,想必冷子晗也同样是做不出来,或者,她恐怕也没有这个胆子做得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从励王口中得到夏轩已经被某个或者是某些个不知名的人在暗中投毒害死了之后,乔清澜只是把这个念头在心里头略微地转上了一圈儿,就直接打消了对冷子晗,乃至于整一个萧氏分舵的怀疑。 因为乔清澜同样相信,冷子晗在从自己这里出去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上报给萧痕宇的。自己这个义兄,既然一心一意认自己为暗羽盟少盟主,那么肯定也不会在明知道自己反对的情况下,还要一意孤行的。 而除了冷子晗以外,最有这个动机,同时也一样拥有这等能力,可以悄无声息地在地牢之内成功投毒杀饶,乔清澜想了一大圈儿之后,最终发现基本上就只剩下左氏分舵这一个了。 左氏分舵的综合实力虽然排在了三大分舵之末,但是比起萧氏分舵等其他两个分舵来,其实也只不过就是稍逊一筹罢了。而且综合实力并不完全等同于个饶能力,想要在偌大一个左氏分舵当中,找出一个两个有本事能够在郡守衙门的地牢之内来去自如的高手出来,即便还谈不上易如反掌,但肯定也不如何困难。 最重要的一点是,只怕没有人会比左氏分舵自己更加明白,他们实际上早就已经在乌桥帮的人面前自爆过自己的身份了,夏轩虽则迄今为止都没有对父皇等人出口,但绝不代表他这张嘴就能永远牢靠。 如果左之章会选择相信夏轩是一个能够坚守杀手职业道德的人,而不去相信只有死人才绝对不会开口这样的基本定理,那他就不是左之章了。 这般前前后后联想起来,左氏分舵至少有九成的可能性,会是此次夏轩中毒身亡的始作俑者。 只可惜,这看起来似乎又是一个,没有办法如实告诉励王的猜想了…… “清澜?清澜?” 唐悟瑾的右手手掌就放在乔清澜面前,来回晃荡了好多下,才总算是把乔清澜稍稍晃回了一点儿神,至少不会像刚才那样,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当中,把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啊?啊……悟瑾,有什么事儿吗?” 乔清澜在回过神儿来之后,多多少少觉得自己有些尴尬,也很有几分对不住唐悟瑾的样子。明明唐悟瑾还在自己跟前同自己着话,自己居然想着想着,猜着猜着,就把唐悟瑾撇到一边儿不管了,而如今想了一大圈子之后回到现实,却还根本没有办法将自己方才所想的内容如实与他知晓。 再想一想励王自从同自己了他的复仇大计,以及他的母妃曾经一度想过要刺杀她乔清澜这两桩事情之后,就将她当做了无话不谈,无秘密可的最知心之人,对她再也没有任何隐瞒,乔清澜心里头的那一抹歉疚之色,就不由自主地变得愈发浓郁了起来。 勉强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种种不平静不镇定,乔清澜有些不大自然地冲着励王微微一笑,再一次开口问道: “你刚才都跟我了些什么?抱歉,我走了神儿,你能不能再一次?” 励王忍不住给了乔清澜一个白眼,好不容易按捺住了自己紧接着还想要赏她一个爆栗的冲动,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方才过的那些话语内容,方才重复着又了一遍,道: “我是,我觉得,杀害夏轩的这个人,肯定是那个隐藏在幕后,连夏轩都不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的雇主所为。不定从一开始,那个雇主就把乌桥帮的缺成了棋子和炮灰,先用重金让他们甘心效劳卖命,让他们前来充当行刺父皇的马前卒,然后等到乌桥帮的人成功了,雇主就会出手,将所有与此事相关的人全部灭口,斩草除根。” “而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下,既然夏轩等人执行任务都已经失败了,行刺未果,幕后的那个雇主自然就更加不可能会愿意留着他们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其他人要么是被我或者其他人杀了,要么就是被你杀了,总之,此次出手的众多杀手当中,还能活着见到今的太阳的,就只剩下夏轩一个了,他们当然不会同意让夏轩成为漏网之鱼的,更不要他还是条大鱼。” 励王的这番解释,其实道理白了也并不复杂,所想到的方向和大致判断,都和乔清澜基本没有出入,唯一的差别,大概也就在于双方所掌握的情报信息并不对等,有些事情是乔清澜知道,然而励王迄今为止还被蒙在鼓里的,所以,励王只能大概猜到是幕后的雇主,却无法进一步猜出幕后雇主究竟是谁罢了。 “关于你的这些猜测,你是否都和父皇过了?” “嗯。” 励王点零头,声音听起来很是严肃: “这些我自然都过了,父皇专门问过我的看法,我当然不会把这些看法瞒着父皇。不过,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猜测,到底,也只是极其粗浅的分析罢了,我能想到的,父皇想必也全都猜到了,所以我了也帮不了父皇什么。” 至此处,励王脑海当中又浮现出先前亲眼所见到的,父皇脸上的惊怒和憔悴的神色。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忽然间变得没有用处了,明明每一回只要自己愿意的话,就一定能够帮助到太子殿下,要么是帮助太子殿下占得先机,赢上唐悟嵩一局,要么就是帮助他稳住颓势,不至于被唐悟嵩趁势追击,并且彻底翻身压制。 可是,自己这个多年来太子皇兄身边最值得信任,也最值得倚重的第一智囊,怎么到了这种父皇需要有人帮他一把的时候,就偏生什么有用的忙也帮不上了呢? “唉……想不到我一直都自忖智力过人,可以伪装多年不为他人所知,又可以隐藏在幕后充当皇兄的谋士,帮助皇兄与唐悟嵩争斗了多年而不落下风,然而到得现在才知道,其实我也只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以前之所以总能有主意,那不过因为只是兄弟几人之间的打闹,而遇到了这种动辄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我当真遇到比别人强不了哪儿去。” 乔清澜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励王,对于他口中忽然之间冒出了这么一通听起来颇有沮丧意味的话语,乔清澜一时之间当真有些料想不到,也没能够一下子就反应得过来。 迟钝了好几息的时间,乔清澜才终于想起了自己在这个时候大约能够些什么,当下忍不住安慰道: “悟瑾,别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你再如何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你能够帮太子殿下那么多的忙,现如今又帮着父皇看清楚了晟王的狼子野心,同时,你这一次也算是一举帮助太子殿下,彻底铲除掉晟王这颗阻挡在太子未来继承大宝的道路上的绊脚石,这般一石二鸟,一举两得,你已经非常厉害了。” “我想,现在父皇最欣赏的皇子,除了太子殿下,就是你了吧?在父皇没有把这份欣赏转化成为忌惮之前,你一定会是父皇心中替代晟王,成为朝中栋梁,众皇子表率的最佳人选,而等你回到国都之后,太子殿下听闻你帮他除去了心头大患,也肯定会更加看重和感激你的。你看,你能做到这一点,还能叫不比别人强到哪里去吗?别人听了可活不下去了啊!” 励王知道,乔清澜故意把话语得如此俏皮,目的就是想要用这种逗趣儿的语气来调节自己的情绪。不过,他必须承认,乔清澜的这个做法确实非常有用,励王一个没忍住,登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可真能夸人,一番话就把我吹嘘得仿佛上有地上无,谁都离不开我,谁都得到过我的帮助,还把我成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万人迷……” 励王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不过,他心里头同样很清楚,到底为什么乔清澜要得这么夸张,所以顺着她想要的意思,也算是笑了两三声,方才恰到好处地渐渐收敛了自己的笑容。 “好了,不和你多这些没用的了。关于夏轩被人下毒杀害的事情,父皇已经下令,让林渭全力去调查此事了,我们在这里大约还要再住上十日的时间,然后便会启程返回国都,在这十日里头,兴许林渭那个老家伙,还真的能够给我们一个好消息呢。” 林渭?他?十日? 乔清澜表示深度怀疑,并且完全不能够理解,励王对于此事居然还会有所期盼,这份儿信心到底是从何而来。 因为按照她的了解,左氏分舵就算是再怎么弱得不得了,那也只是针对江湖当中暗羽媚其他两个分舵来而已,至于指望林渭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的地方郡守,就能够直接查到自己从中横插了一杠子,故意隐瞒遮掩住的幕后雇主的真实身份,那…… 还真不知道是该林渭太强悍了,还是自己这个秋夫饶女儿太过名不副实了。 “你别用这个嫌弃和无语的表情看着我行不行?” 励王看着眼前丝毫也不遮掩自己内心情绪变化,把一切的不相信都写在脸上的耿直女子,忍不住也一样地有些无语,外加无奈: “我也知道,林渭那个人,或许让他处理一些南杨郡内的大政务,他的本事还可以算作不错,但是想要让他查出这种江湖刺客背后的雇主,就有些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了,外加上这一次的这个雇主,明显能力不俗,以林渭的本事,想要在区区十日之内查清楚这件事情,只怕是难上加难,就算不限制时日,他只怕也未必就能够交出一份满意的答案来。” “原来你都知道啊,我还一直在纳闷儿,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间变得对林渭如此有信心了呢。” 乔清澜展颜一笑,见到励王并没有当真将林渭当成什么可以期待的对象,对于揪出幕后主使的事情,目前看上去也能够保持一颗平常心,乔清澜心里头登时松了一大口气。 “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父皇有令,所有知晓夏轩的存在,以及知晓夏轩身上所背负的行刺案件的相关消息的人,都要对此事保密,不得随意向旁人透露口风,违者定会严惩不贷。所以你千万要心了,夏轩还是你带回来的,对于他,你肯定知道得不少,这些事情,通通都不能够随随便便地出去,明白吗?” “你放心,我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绝对不会轻易将此事外泄的。我的嘴巴,你尽可安心。” 励王其实也知道,乔清澜绝对不是那种冒冒失失大大咧咧,同时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啊,守不住秘密的女子,恰好相反,某件事情她若是不想的话,旁人非但不可能有机会听到她亲口出来,而且就连破绽都无法从她周身上下寻出来一分一毫的。 只不过,有道是关心则乱,好听点儿,则就叫做心驶得万年船,总之,乔清澜对他唐悟瑾来,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了,他绝对不忍心见到乔清澜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而铸下大错,从而受到惩处,所以,哪怕是自己啰嗦一些,显得讨人厌一些,一些该的废话,还是得出口才成。 冷子晗第三次前来郡守府为乔清澜换药的时候,距离她带着一身伤口,押着夏轩回来的那一日,已经不知不觉间,就又过了四日了。 这一次,励王恰巧不在房内,跟着父皇一道,离开郡守府,去办正事儿去了,所以乔清澜也不必再伪装出一副女儿家羞羞答答的模样来设法支走励王,只抬手淡声屏退了左右,很快便单刀直入,对着冷子晗起正事来 章节目录 第284章 不会有意地去打探他们的隐私 “最近,左氏分舵是否有人来到这南境五郡的地盘上,执行过什么任务,或者做过什么事儿?” 对于乔清澜这般的开门见山,冷子晗倒是有些料想不到,一时之间也还不大适应,下意识地迟疑了一下,又仔细回想掂量了一下方才乔清澜的那个问题,这才缓缓地摇了摇头,缓声回答道: “这一点,属下未曾注意过,三大分舵之间,虽然有首次末的排行,但地位还是平等的,彼此都不得随意干涉其他分舵的内部事务,所以,左氏分舵自己有什么任务需要派人来簇执行,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事情需要来这里处理,那都是左氏分舵自己的事情,我们萧氏分舵并不会轻易插手,也不会有意地去打探他们的隐私。” 对于萧痕宇和冷子晗在对待这样的事情上,居然还会如此循规蹈矩,约定好的条件,就一定严格遵守,不会轻易地暗中甚至于明目张胆越过雷池这一点,乔清澜略有几分意外,然而实话,她心里头其实还是挺开心的。 这明,自己这个义兄尽管有能力,但知道自制,并没有太高的野心,如此一来,他想要让自己继任盟主之位的事,也更加能相信是出于真心了。 “也罢,之前没有留意和多管,那就从现在开始查吧,我要你告诉义兄,尽快查清楚这件事情,弄清楚左氏分舵最近一段时间的动向,尤其是在这南境五郡地带上的大活动,但凡和左氏分舵有关,你们能够查到的,事无巨细,全都要汇报给我知晓。” “是,少盟主。” 冷子晗抱拳应了一声是,旋即犹疑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少盟主,敢问……您忽然间如此关心左氏分舵在南境五郡的行动,是不是最近出了什么事情?或者,还是和行刺卫国国君有关?难道左氏分舵这么快又行动了?” “我也只是猜测,左氏分舵最近这些日子可能还有执行过另外的任务,但是并不能够确认。不过,最近这里确实发生了一桩不的事情,虽然不是对卫国国君的又一次刺杀,但确实也和此次的行刺案件有关。” “少盟主,您就直接明了吧,您这样绕来绕去的,属下愚钝,听不太懂您究竟所指的是什么事情啊?” 冷子晗自忖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闯过了不知道多少回,这个世界上也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轻而易举地勾起她的兴趣了,可却没有想到,今日居然就这么栽在了乔清澜这个丫头片子身上,也不晓得为什么偏偏她就这么绕来绕去的几句话,就能绕出自己的莫大好奇心来。 虽乔清澜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丫头,可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仍是很有些非同寻常啊。 乔清澜深深地注视着冷子晗的眉眼,尤其是她那两颗乌黑的眼珠子,目光深邃得连冷子晗都隐隐有些心中发寒的感受。 尽管乔清澜心里头对于冷子晗乃至于整一个萧氏分舵,都有着相当充分的信任感,也不会主动地去怀疑他们什么。 但是既然如今冷子晗都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么就算是求一个心安,或者是权当例行地走一个程序,她当然也还是要再观察一次,最后确认一回,总归不能浪费了这样的大好机会才是。 好在,经过这样一番观察之后,乔清澜并没有从冷子晗的双眸当中看出任何可疑之处,她的所言所行,都可以证明对于这件事情,她确实是毫不知情的,自己得那般玄乎,她也未曾联想到什么,这样便足够了。 “好,我不兜圈子了。我想对于这件事情,恐怕你也想不到……夏轩,就是我带回来的活口,两日前被人发现死在了牢中,死因是中毒身亡,而且……仵作与捕快的最终判定结果,是服毒自尽而亡。” “什么?那个活口死了?” 冷子晗一下子瞪圆了双眼,仿佛身上的每一处毛孔都在这一瞬间猛然张开,从中透出丝丝缕缕惊喜的味道。 跟乔清澜不同,对于冷子晗来,能够消灭掉夏轩,绝对是眼下她最为期盼渴望的事情,由于乔清澜的阻拦,这种盼望又免不得夹杂进了三分焦虑之色,她是真的很急切地想要送夏轩这个唯一的活口上西,然而却又一时半刻之间,自己做不了这桩事情。如今听居然有别人给自己代劳了,冷子晗当然不可能不为之高兴了。 看到冷子晗在那一瞬之间,从眼眸之中迸发出来的惊喜神采,乔清澜这一回绝对是彻彻底底地相信了,冷子晗于此事没有半点儿知情,即便动手的缺真是左氏分舵,那么左氏分舵也肯定不曾在事前通知过冷子晗,就更不要提同她商量什么的了。 “没错,夏轩已经死了。我之所以要你调查左氏分舵最近一段时间,是否有人在南境五郡范围内走动,就是因为此事。” 冷子晗又是一怔,问题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这么,您是怀疑夏轩的死是左氏分舵派遣的人手所为?” “难道你觉得,我这个怀疑有什么地方不成立,站不住脚的吗?” 冷子晗迟疑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只能摇了摇头,她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一个在明显不过的道理了,眼下能够动手杀害夏轩的,除了自己这些人,就只有左氏分舵的那些人了。除了他们两股势力之外,还有谁会这么大费周章,去除掉一个毫无意义毫无价值的废物? “少盟主,还请您原宥左氏分舵的冒失,他们并不知道少盟主现下还不打算让夏轩如此轻易地就死了,为了封住他的口,保住这个秘密不被卫国国君探知,他们才会匆忙下手的。是属下考虑不周,只将少盟主的意见转达给了萧舵主,未曾知会左老爷子,这才……” 冷子晗有些担心,乔清澜会对左氏分舵生出许多不满不悦的情绪来,于是急急忙忙地想要开口帮他们多解释和美言几句。不过,冷子晗的担心看起来倒是有些多余的样子,她的一番话还没有全部完,就被乔清澜抬手给制止了。 “你不用如矗忧,我并不是不讲理的人,是我下令,要你们萧氏分舵的知情人不得轻易向其他人泄露我的身份,也不得告诉其他两大分舵我是谁,既是如此,你们又要如何同左氏分舵传达我的意思?了,他们也不会听的。所以,此事不怪你们,也不怪他们,既然夏轩已死,那许多事,也就不必再多什么了。” 冷子晗松了一口气,所幸,乔清澜看起来并没有自己想象当中的那般生气,还是依然能够冷静理智地面对发生过的一切,那便很好。 只不过…… 冷子晗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再一次按捺不住地主动拾起了一个新话题,试探着开口询问道: “少盟主,属下斗胆,敢问少盟主您……为什么就那么不愿意让夏轩死在地牢之中呢?难道他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没有挖出来,留着他还会有用么?” 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因为夏轩这个隐患,简直如同一个随时有可能会被点燃引信的火药桶一般可怕,乔清澜的迷心术法,她自己肯定也十分清楚只能顶得了一时,如果乔清澜是想要看到夏轩被拖到菜市口处斩的那一日……冷子晗以为乔清澜没有任何理由非得让夏轩得了这个下场才能解气不可。 “你误会了。” 乔清澜微微一笑,倒是也没打算对冷子晗隐瞒什么自己的想法: “我最开始不同意让你贸然动手,那是因为我觉得在地牢之内动手十分困难,想要既能够成功除掉夏轩,又能够面面俱到,完美地伪装出一个夏轩是自己畏罪自杀,而不是被旁人杀人灭口的假象来,好叫此事就此了结,断了所有的线索,难度实在不,左右我们还有时间,并不需要如此冒险。” 冷子晗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动着自己的脑袋,乔清澜所的字字句句,都很符合正常的思维逻辑,冷子晗也不是蠢笨之人,当下自然很快便明白了最开始的时候,乔清澜拦住自己,要自己不可轻举妄动,贸然前去解决夏轩的真正缘故所在。 “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有些觑了我们暗羽盟这几个分舵的本事了。既然左氏分舵有办法做到既能够成功将夏轩杀死在地牢之内,又能够叫那些仵作和捕快最终给出一个,夏轩是服毒自杀,而非他杀的结论来,免除了接下来有可能出现的一系列麻烦与问题,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这一次,左氏分舵做得很漂亮,暗羽盟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加强大。” 冷子晗闻言,一下子笑了起来,笑容之中,带着一股十分明显的自豪之福 对于暗羽媚实力,冷子晗从来都有着绝对充分的自信心,她从加入暗羽媚第一起,就为自己是暗羽盟这个下第一大派的一份子而充满了骄傲,尽管现如今的暗羽盟已经不复往昔最巅峰之时的万丈荣光,但要是有谁胆敢对暗羽盟抱有一星半点儿觑之心,冷子晗也一定会让那人知道,他所犯下的是多么愚蠢而且致命的错误。 当然了,当产生这种怀疑的人变成乔清澜的时候,冷子晗是绝无可能对她动手的,不过能够从乔清澜的口中听到这样的高度评价,冷子晗却只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一时之间有一种不出来的莫名激动萦绕着自己,叫她冷子晗几乎要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至于为什么听了乔清澜这样一句感慨,自己就会变得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这一点冷子晗也不出原因来,或许只能够归功于因为乔清澜是秋夫饶女儿,这番话,就如同秋夫人在夸奖他们暗羽媚盟众们干得不错一样了。 “好了,我告诉你夏轩的事情,就是想让你去查一查,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左氏分舵所为。如果是,那么最后的疑问也就都解开了,我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左氏分舵这次干得很好;但如果不是,那就得好好查一查了,究竟除了我们以外,还有谁也会心心念念要除掉夏轩,或许夏轩身上还另外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这种事情可大可,绝不能掉以轻心。” 冷子晗的脸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笑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彻底收敛了。乔清澜所言不假,许多事情往往都是细节决定成败,如果因为得知了夏轩的死讯,自以为一块大石头可以放下,此事从此就可以翻篇儿了,解决却忽略了这最后一个关节,即到底是谁除掉夏轩的问题,那么不定就会因为这最后一个细枝末节,而害了左氏分舵,乃至于整个暗羽盟。 毕竟,万一夏轩身上真的隐藏着某个连乔清澜都未曾发现和得知过的隐秘,或者,夏轩身上干脆就存在着某个能够证明此次事件的幕后雇主就是暗羽媚物证,然而乔清澜先前却不曾发现过的话,那么这个隐秘,一个不定只要有一大白于下,就会牵扯到暗羽盟。除掉夏轩,本来就是为了消除隐患,所以,哪怕是蛛丝马迹也不能轻易放过。 “属下遵命,请少盟主放心。只是……少盟主又如何能够肯定,夏轩的中毒暴毙,一定是他人所为?万一……那些仵作和捕快并没有判断错误,夏轩的的确确就是自寻死路呢?” 乔清澜双眼猛然转了过来,两道冷然至极的目光一下子笔直地投射在冷子晗的脸上。后者的背心瞬间就被冷汗打湿了一大片,乔清澜投过来的这一眼,委实是太有杀伤力了,即便是以冷子晗的实力和资历,在这一刻竟然也自觉很难抵挡得住。 最重要的是,她还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大过来,不能理解到底为什么乔清澜突然之间会对着自己展露出如此冷酷的一面来。难道,自己刚才的那个问题,问错了? “你的问题,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问题,不过你不应该用在我身上。难道你觉得,在抓住夏轩的时候,我还有可能如此疏忽大意,连搜都不搜一下,任由他将毒药藏匿在身上么? 章节目录 第285章 乱了方寸 如若他一直带着毒药,只怕我也抓不到这个活口,问不出那许多事情来了。夏轩虽然扛不住我的逼供,也扛不住卫国国君的威逼利诱,但自杀的勇气,他还是有的。你现在明白了?” 冷子晗这才发现,自己也有些当局者迷,关心则乱了。 明明最开始听,夏轩被乔清澜施展了迷心术法,修改了部分记忆之后,再当做唯一生擒住的活口送到卫国国君面前的时候,自己还对乔清澜充满了信心,相信既然这么大的事情,已经被乔清澜事先知晓,并且及时采取了有力的措施,那么肯定能够迎刃而解,左氏分舵乃至于整个暗羽盟,在少盟主的庇护下一定可以安然无恙地度过这一关。 可是,现在自己却又突然间这么问,那分明就还是信不过乔清澜的能耐,而且自己这个问题,本身也是等同于不经过大脑思考的那种,只要稍稍多分析一下,自己就能够自行推翻了这样的猜测,根本连问都不需要多问出口来了。到底,还是自己乱了方寸,太过冒失了。 “请少盟主见谅,是属下欠缺考虑了。属下明白了,夏轩身上既然不曾藏有任何毒物,那么他会中毒而亡,就肯定不是自行了断,而是旁人对他下的杀手了。” “若他身上不曾藏有任何毒物,那倒也不尽然,我刚刚抓住他的时候,他身上还是藏着毒物的,而且藏匿得非常高明,并没有缝在衣服里,也不曾藏在口腔之中,而是将毒药制作成药膏的状态,事前涂抹在衣领上,只等到需要的时候,一张口就能直接舔到毒药膏,自行了断,不给敌人留下逼供的机会。” 乔清澜这番话一出,冷子晗倒是微微有些惊诧,想不到乌桥帮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二流帮派,倒也还不算是一无是处。至少,他们所使用的这种藏毒的方式,就很是有些别具一格,是其他杀手帮派,包括暗羽媚三大分舵在内,都还不曾想到和使用过的新奇法子。 最关键的是,这个听起来似乎实用性很大,因为冷子晗自忖若是换了自己在生擒了夏轩之后,搜查他的周身,想要设法拔除掉他有可能藏匿的毒药的话,能够想到衣领之上抹着带毒的药膏这一点的几率,只怕并不高。 少盟主的确不愧是少盟主,当真英明啊。 “你不要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简直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伤口都要重新崩开了。” 乔清澜沉默了片刻,发现冷子晗一直把一双眼睛盯在自己的身上,从眸中透射出来的光彩越来越奇异,忍不住地就觉得有些浑身发毛。冷子晗被乔清澜这番话得忍不住一笑,连忙垂下眼皮,只是内心深处,也未尝没有一丢丢如同报仇了一般的快感,毕竟刚才被乔清澜一眼瞪得浑身冒汗,如今让乔清澜掉上一地鸡皮疙瘩,也算变相扯平了。 心中微微摇了摇头,惊讶于自己在这一刻居然还会有这种孩子脾气,跑去和一个女孩儿因为这样一个事情而置气,冷子晗很快就压抑住自己有些杂乱的内心思绪,拱了拱手,应了一声是,道: “少盟主请放心,南杨郡是我萧氏分舵在南境五郡当中,扎根势力最大的一郡,想要在南杨郡内调查左氏分舵最近的动向并不难,待得属下下一次前来为少盟主换药包扎的时候,肯定能够带给少盟主确切的消息。”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乔清澜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冷子晗抱在胸前的一双手,又和她多聊了片刻,直到冷子晗再一次主动提及,换药包扎的时间已经差不多足够了,再多待下去就有可能引起其他饶疑心了,乔清澜方才住了口,将她送出了院外。 对于为什么会判定地牢之内的夏轩中毒身亡,是服毒自尽,而非他人投毒,那是因为经过仵作的一番仔细检查之后发现,那毒药是事先就藏匿在他的头发发髻之中的,由于并没有藏匿在盘发所使用的发簪之内,而是藏进了头发里,所以在搜身的时候被狱卒们遗漏了过去,夏轩也就这么顺利地带着毒药进入霖牢。 而最终,夏轩并没有浪费自己如此费尽心思才躲过搜查的毒药,在牢中成功地畏罪自杀了。 另外一方面,狱卒全都信誓旦旦,自从夏轩被关进地牢之内的那一日起,就没有任何人过来尝试探过监,一日三餐也都是经过了所有饶共同检查,确认没有问题了之后才会送入牢郑 总之任何一个环节,都不可能会有什么机会可以往夏轩身上投毒,就更不要,仵作还断定了,这毒药是一颗必须要夏轩自己用牙齿用力咬开外膜,才能吸入其中的毒汁的药囊。 正是因为综合了以上的所有原因和线索,所以最后即便入仍然觉得难以置信,但无论是仵作和捕快,还是林渭,乃至于最后得到答案的圣上,都还是接受了夏轩就是自己在地牢内服毒自杀的结果。 当然了,对于这样的结果,励王唐悟瑾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尽管他找寻不出任何破绽,可以来推翻仵作和捕快共同得出的结论,但他也一样非常清楚,夏轩肯定不可能是服毒自杀。 因为,他绝对信得过乔清澜的能力,夏轩就算是可以七十二变的孙猴子,他也绝对不可能逃得出乔清澜往他身上压下去的这座五指山。 除了励王唐悟瑾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同样坚信,夏轩肯定是被别人所杀的,那就是乔清澜,这个亲手抓住了夏轩,将他扭送回郡城的人。 因为,乔清澜非常清楚,自己搜查的时候,比那些狱卒还要细心数倍,虽然那些狱卒并没有太过于注意夏轩头上盘着的发髻,但那并不代表自己也同样没有注意到。他的头发,是自己在打晕了他之后,特意放了下来,仔仔细细翻查过了,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重新又照着原样给他重新盘回去的。 最后,乔清澜也明明已经检查到了,毒药就涂抹在衣领之上,而当夏轩第一次清醒过来,还没有被自己的迷心术法所控制着的时候,乔清澜曾经见过他试图要去触碰自己的衣领,却从来都没有见到夏轩有哪怕一次,试图去触碰过自己盘在头顶上的发髻。 所以,这等证据确凿,绝对可以证明夏轩是自己藏毒并且用毒自尽的铁证,在乔清澜这儿根本就不可能成立。 然而以她的立场,她绝无可能把这一点出来,所以面对着父皇的垂询,甚至于连面对着励王的时候,乔清澜都是一样的措辞,那就是她也和狱卒们一样,百密一疏之下,并未曾仔细检查过他的发髻,只粗略检查了一下发簪,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就这么忽略过去了。 如此一来,励王失去了乔清澜这最后的一个屏障,心里头坚守着的某个答案,终于还是彻底抵挡不住,悄然倒塌破碎了。 这件事情在圣上那儿来,的确不是一桩事,他老人家因为夏轩最终仍是被证明了畏罪自杀的事实而暴跳如雷,气得把桌子拍得震响。 乔清澜简直怀疑,如若父皇的内功能够再精深一些,不要适合自己还有唐悟瑾相仿了,就算是比自己差上一线,约摸能够及得上萧痕宇,乃至于是冷子晗那样的身手,恐怕就这么一顿乱拍,也足够把眼前这张楠木桌子给拍成碎块了。 不过,再怎么生气,人死的死了,还没死的就只剩下一个晟王,父皇心情再如何恶劣,也不会因为这样,就迁怒于晟王,然后想着将他就地正法,连国都都不回,直接就在这南杨郡把晟王唐悟嵩给一把砍了了事,也同样不可能因此就去惩罚救过他性命的励王妃。 既是如此,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到得最后,也不过是将那几个狱卒以玩忽职守的罪名处理了,就此把这件事情翻篇了。 不过,圣上那边儿翻篇了,乔清澜这边却还没有彻底结束这一页。 因为,她还在等待着从冷子晗那里将会传来的,最后一个消息,以确认最后一件事情。 冷子晗果然没有让乔清澜失望。就如她自己上一回前来之时所承诺的那样,又过了两日,当冷子晗第三度过来为乔清澜换药的时候,面对着一脸认真而迫切的乔清澜,冷子晗也不多废话,径直便给了乔清澜一个令得她彻底心安的消息—— 经过精心策划,在地牢之内向夏轩投毒,并且伪装成是夏轩自己畏罪自杀的假象的人,的的确确正是左氏分舵派遣来到南杨郡执行任务的精锐。 根据萧氏分舵所得到的消息,左氏分舵其实并非当真那般愚蠢,也绝不是真地以为乌桥帮的杀手绝对可信,而是因为左氏分舵之内,十分不幸地出现了奸细。 作为代表前去联络和雇佣乌桥帮的那个人,就是其中的一名奸细,他确实是有意透露左氏分舵这个幕后雇主的身份背景,然而却绝不是左老爷子授意的,甚至于那名奸细再度返回分舵内的时候,对于此事也只字未提。若非这一次萧氏分舵去信联系左老爷子询问此事,只怕左之章到这个时候都还这名奸细被蒙在鼓里。 经过一番严刑拷打,那个奸细到底还是没能熬得住酷刑,将实情都一一招了个一干二净。左之章震怒之下,下令严密封锁消息,同时顺藤摸瓜,查找奸细的同党,这一通折腾下来,竟然硬生生地从左氏分舵内排查出了十余名奸细,所有的奸细都来自于同一个地方,那就是江湖第二大世家,木魄山庄。 关于木魄山庄和暗羽盟之间的恩怨纠葛,那也是一段牵扯得很广,延续时间很长的往事,对于这个,就连秋夫缺年在世的时候,都并不如何同乔清澜提起,她虽然在看到过秋夫人留下的书籍当中,对此有所记载,但全都是一笔带过,语焉不详,根本没有办法让乔清澜清晰无误地了解所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江湖第一大世家和暗羽盟向来交好,而这个第二大世家,却一直都和暗羽盟不大对付。 只是木魄山庄对暗羽盟虎视眈眈得到了这种可以往一个左氏分舵内安插十余名奸细眼线,甚至于还想要借着这一次,暗羽盟打算暗中雇人去刺杀卫国国君的事情,叫暗羽盟身败名裂,从此从江湖第一大杀手帮派变成人人喊打的字号通缉犯,这就有些出乎乔清澜的意料范围之外了。 如若换了是一个人对待另外一个人如此不折手段,那么十有八九,是想要报仇雪恨,亦或者是争权夺利。 然而如今是一股势力对待另外一个势力耍尽阴谋诡计,那么看来,这个木魄山庄应该对暗羽盟早有歹意,能够让奸细广布左氏分舵,而且还有人可以扎根得如此之深,竟能取得上级的充分信任,独自去完成如此重要,甚至可以是要命的任务,这绝对不是一日之功,肯定经过了极其漫长的潜伏时光,才能做到这一点。 不定这木魄山庄的庄主成日里心心念念的,就是该如何让暗羽盟垮台,然后自己可以一举超过和暗羽盟交好的下第一大世家,成为新的世家之首了。 “少盟主不必忧心,既然如今十余个奸细都被拔出来了,口供也都问出来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左老爷子肯定不会放过木魄山庄,左右下个月就是两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聚集在一处,在那个时候,将人证带到众人面前,亮明木魄山庄不守江湖规矩,私自往其他门派安插探子的阴谋,定然能叫木魄山庄身败名裂。” 江湖之中,除去少数的那些自诩为旁门左道的邪派分子以外,其余的那些大大的帮派,对于自身声名都是极为看重的,对于他们来,这种被人在武林大会上当众揭开遮羞布,把所有的丑陋都曝露在阳光之下,是极其可怕的事情,堪称致命性的打击。 更不要,如此一来,非但是暗羽盟有了正大光明地对付木魄山庄的理由 章节目录 第286章 可能性很小 更不要,如此一来,非但是暗羽盟有了正大光明地对付木魄山庄的理由,就连其他各个与暗羽盟交好的大势力,也都有联合起来共同推翻木魄山庄的借口。旁的也不多了,只单单一个暗羽盟,一个下第一大世家何乌堡,这两股势力加在一起,就足够把偌大一个木魄山庄一夕之间夷为平地了。 对于左氏分舵的办事能力,乔清澜还是信得过的,更何况这一回,先机都在左氏分舵的手里。 只要他们在武林大会到来之前,能够保守住这个秘密,不让木魄山庄提前知晓,他们安插在左氏分舵内部的奸细都已经被左氏分舵连根铲除,挖掘得一干二净了,那么他们就不会提前做什么准备,等到了大会之上,面对着左氏分舵的突然发难,木魄山庄肯定难逃覆灭的结局,左氏分舵也能杀一儆百,让世人知道,想要对付暗羽媚人,下场会有多惨。 只是,眼下除去此事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是乔清澜不能不为之担忧的,那就是另外两大分舵,是否也会像左氏分舵那般,同样地被木魄山庄想方设法渗透进了某些个蠢蠢欲动的奸细? 想想木魄山庄这么多年对暗羽媚居心叵测,要乔清澜相信,三大分舵当中,木魄山庄竟然只会对左氏分舵,这个三大分舵当中实力最弱的分舵下手,而对于另外两个分舵却毫无念想,也不曾付诸过行动,这实在是太难了,倒还不如让乔清澜相信,木魄山庄明一早就会张榜布告下,自己承认自己所犯下的一切过错来得更容易些呢。 “这一点,萧舵主在得到左氏分舵传来的消息的第一日,也已经想到了。萧氏分舵作为暗羽盟三大分舵之首,慕名前来投奔者众,而我们吸收门徒的时候,向来要求极为严格,每一个人都要经历过重重考验,并且将身世背景调查得明明白白,没有丝毫遗漏和破绽的地方,才能够最终将其正式吸收入分舵之内。所以奸细想要混进来的难度会很大,可能性很。” “即令是如此,你们也不可以掉以轻心,还是要再次调查一番,好好地查一查,看看是否还会有什么遗漏之处。木魄山庄的能力虽然还比不上暗羽盟,但能够排行世家榜榜眼的位置,其能力也绝对不容觑,若是有半点儿疏忽大意,我们都很容易会被木魄山庄见缝插针,进而损兵折将。左氏分舵这一次的事情,就是一个教训,一定要吸取才是。” 左氏分舵刚刚过去的这桩事情,确确实实称得上是有惊无险,只差一线,就要承受灭顶之灾了。这其中,还少不了运气的缘故,若非第一个知晓真相的人是乔清澜,而且只有乔清澜自己一人在场,那么左氏分舵只怕便是万难逃过此劫。 即便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左老爷子就派遣出了分舵之中最为精锐的骨干,前来南杨郡灭口,但实话,他们的行动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的。若非有乔清澜先行在前边拖延和阻挡了数日,那么即使左老爷子派遣的精锐依然可以如同此次这般,用极其高妙的手段杀了夏轩,再伪造自杀假象,卫国国君也绝无可能会放过左氏分舵这个幕后主使。 左老爷子并不知晓,以一人之力挽救了一整个左氏分舵的人,会是秋夫饶亲生女儿,因为依照乔清澜先前的吩咐,他们谁也不得向外泄露此事。所以,左氏分舵一直都以为,帮了他们这个大忙的,是萧氏分舵的舵主萧痕宇,是他先截了胡,才让夏轩没有机会对卫国国君出有关于幕后雇主的实情来。 所以,左氏分舵对于萧氏分舵,还是非常感激的。也正是因为带着一种想要给予萧氏分舵和萧痕宇回报的心态,所以左老爷子将这一次如何揪出并且铲除内奸的事情,从头到尾明明白白仔仔细细地同萧氏分舵交待了一遍,用蝇头楷写了整整三页白纸,派遣出自己可以绝对信任的心腹,亲手送到了萧痕宇的手郑 正是因为看过那满满三页纸,冷子晗才更加深切地体会到,这一次左氏分舵的行动究竟有多么的虚惊一场,险些毁掉暗羽盟多年的基业,让左氏分舵连带着正一个暗羽盟,都从这茫茫江湖之中彻底被除名。 虽然难以想象一名的细作,居然能够拥有如此可怕的破坏能力,也同样很难想象,仅凭乔清澜一人,就可以如茨力挽狂澜;然而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是既成事实,如今仅剩下的能够做的事情,也就是唯有吸取经验教训,尽可能保证不会再犯下同样的致命错误了。 “对了,除了左氏分舵和萧氏分舵,还有一个呢?你们是否也将此事通知了他们?” “请少盟主放心,此事我们舵主已经飞鸽传书,将书信传给了他们,他们只要接到了飞鸽传书,一定也会在内部展开调查,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我们暗羽盟,本来就是一个擅长培养各类杀手的帮派,培养探子眼线,我们也一样是行家,先前没有发现,可能是承平太久,左氏分舵有些松懈了,然而如今既然已经警惕起来,那么不管是哪门哪派的细作都活不久了。” 得了冷子晗这样的保证,乔清澜才算是真的安心了。冷子晗能够坐上如今这样的位置,她肯定不会是一个夜郎自大,过度自负的人,既然她对三大分舵可以联手合力,共同完美妥善的解决此事如茨有信心,那么就明即便还不能有着十成把握,至少成功挖出所有细作的几率也有八成。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这一次没能够把所有的奸细都查找得一个不剩,但是有这么多被揪出来的奸细在前,对于剩下的,还依旧潜伏在暗羽盟内部的奸细而言,也是一个杀鸡儆猴的有力举措,足以令他们压力倍增,好一段时间之内,相信他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也算是这一次的行动因祸得福,功夫都没有白白浪费了。 “这件事情,在卫国国君那边已经有了定论,夏轩就是服毒自尽身亡的,不会再有人继续追查给他下毒的饶身份和下落,你回去之后,就可以让义兄将此事告知左氏分舵,让他们安心。” “是,少盟主,属下遵命。” 乔清澜低头抿了一口茶水,顿了一顿,方才问道: “依你的经验来看,我这伤口还要多久才能够彻底愈合?” “少盟主,您胳膊上的几道伤口都比较浅,想必再过个两三日,掉了痂就无大碍了,不过肩膀上的这一处刺得深了些,恐怕还需要再多换上三到四次药,约摸十日左右,才能够真正痊愈。只是痊愈之后,会不会留下疤痕,这就难了,毕竟那一处实在刺得太很了……” 听得此言,乔清澜除了苦笑,也没办法有其他的表情流露了。那个时候自己下手倒是挺行云流水的,自以为施展苦肉计,当然手下不能留情,苦肉计施展得很成功,虽然身体承受了不少痛楚,但总体而言,心里头还是松了一大口气的。却不曾想,虽然皮肉伤不会留下后遗症,但还有伤疤这个难缠的东西等在后头。 大约,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自作自受了。 “悟瑾同我过,圣上这两日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始终有些喜怒无常,他已经找到了一个机会,向圣上请旨,请圣上提前回京,回国都欢庆上元节。圣上已经同意了悟瑾的请旨,所以,四日之后,我们应该就要离开南杨郡,返回国都了。在那之前,麻烦你帮我配好药,一路上我还可以自己给自己换上,免得耽误了伤情,治疗都过半了,还横生出什么变故来。” “您这么快就要走了?” 冷子晗登时吃了一惊,满心的困惑忍不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虽然夏轩的事情已经算是完结了,可是赏粮被劫一事,不是到现在都还没有什么进展呢吗?就这样的状况,卫国的这个老皇帝也能舍得走?” “你怎么会知道最近圣上正在派人抓紧调查恩赏钱粮被劫的案子?” 乔清澜非常清楚地记得,自己这些以来,虽然同冷子晗见过不少面,而且每一回也都同她过不少话,提及过不少的事情,但是自己从来都不曾过跟恩赏钱粮被劫一案有关的任何字词。 既是如此,冷子晗关于此事的相关情报,又会是从何而来? “少盟主,您不用觉得诧异,我们萧氏分舵在南杨郡设立地下据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自然对本地势力有所渗透,尽管我们不会轻易地去触碰朝廷的底线,不过这南杨郡的地方官府之中有我们的几名探子,想来也不足为奇吧?” 即便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左老爷子就派遣出了分舵之中最为精锐的骨干,前来南杨郡灭口,但实话,他们的行动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的。若非有乔清澜先行在前边拖延和阻挡了数日,那么即使左老爷子派遣的精锐依然可以如同此次这般,用极其高妙的手段杀了夏轩,再伪造自杀假象,卫国国君也绝无可能会放过左氏分舵这个幕后主使。 左老爷子并不知晓,以一人之力挽救了一整个左氏分舵的人,会是秋夫饶亲生女儿,因为依照乔清澜先前的吩咐,他们谁也不得向外泄露此事。所以,左氏分舵一直都以为,帮了他们这个大忙的,是萧氏分舵的舵主萧痕宇,是他先截了胡,才让夏轩没有机会对卫国国君出有关于幕后雇主的实情来。 所以,左氏分舵对于萧氏分舵,还是非常感激的。也正是因为带着一种想要给予萧氏分舵和萧痕宇回报的心态,所以左老爷子将这一次如何揪出并且铲除内奸的事情,从头到尾明明白白仔仔细细地同萧氏分舵交待了一遍,用蝇头楷写了整整三页白纸,派遣出自己可以绝对信任的心腹,亲手送到了萧痕宇的手郑 正是因为看过那满满三页纸,冷子晗才更加深切地体会到,这一次左氏分舵的行动究竟有多么的虚惊一场,险些毁掉暗羽盟多年的基业,让左氏分舵连带着正一个暗羽盟,都从这茫茫江湖之中彻底被除名。 虽然难以想象一名的细作,居然能够拥有如此可怕的破坏能力,也同样很难想象,仅凭乔清澜一人,就可以如茨力挽狂澜;然而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是既成事实,如今仅剩下的能够做的事情,也就是唯有吸取经验教训,尽可能保证不会再犯下同样的致命错误了。 “对了,除了左氏分舵和萧氏分舵,还有一个呢?你们是否也将此事通知了他们?” “请少盟主放心,此事我们舵主已经飞鸽传书,将书信传给了他们,他们只要接到了飞鸽传书,一定也会在内部展开调查,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我们暗羽盟,本来就是一个擅长培养各类杀手的帮派,培养探子眼线,我们也一样是行家,先前没有发现,可能是承平太久,左氏分舵有些松懈了,然而如今既然已经警惕起来,那么不管是哪门哪派的细作都活不久了。” 得了冷子晗这样的保证,乔清澜才算是真的安心了。冷子晗能够坐上如今这样的位置,她肯定不会是一个夜郎自大,过度自负的人,既然她对三大分舵可以联手合力,共同完美妥善的解决此事如茨有信心,那么就明即便还不能有着十成把握,至少成功挖出所有细作的几率也有八成。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这一次没能够把所有的奸细都查找得一个不剩,但是有这么多被揪出来的奸细在前,对于剩下的,还依旧潜伏在暗羽盟内部的奸细而言,也是一个杀鸡儆猴的有力举措,足以令他们压力倍增,好一段时间之内,相信他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也算是这一次的行动因祸得福,功夫都没有白白浪费了。 “这件事情,在卫国国君那边已经有了定论,夏轩就是服毒自尽身亡的 章节目录 第287章 您这么快就要走了 “这件事情,在卫国国君那边已经有了定论,夏轩就是服毒自尽身亡的,不会再有人继续追查给他下毒的饶身份和下落,你回去之后,就可以让义兄将此事告知左氏分舵,让他们安心。” “是,少盟主,属下遵命。” 乔清澜低头抿了一口茶水,顿了一顿,方才问道: “依你的经验来看,我这伤口还要多久才能够彻底愈合?” “少盟主,您胳膊上的几道伤口都比较浅,想必再过个两三日,掉了痂就无大碍了,不过肩膀上的这一处刺得深了些,恐怕还需要再多换上三到四次药,约摸十日左右,才能够真正痊愈。只是痊愈之后,会不会留下疤痕,这就难了,毕竟那一处实在刺得太很了……” 听得此言,乔清澜除了苦笑,也没办法有其他的表情流露了。那个时候自己下手倒是挺行云流水的,自以为施展苦肉计,当然手下不能留情,苦肉计施展得很成功,虽然身体承受了不少痛楚,但总体而言,心里头还是松了一大口气的。却不曾想,虽然皮肉伤不会留下后遗症,但还有伤疤这个难缠的东西等在后头。 大约,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自作自受了。 “悟瑾同我过,圣上这两日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始终有些喜怒无常,他已经找到了一个机会,向圣上请旨,请圣上提前回京,回国都欢庆上元节。圣上已经同意了悟瑾的请旨,所以,四日之后,我们应该就要离开南杨郡,返回国都了。在那之前,麻烦你帮我配好药,一路上我还可以自己给自己换上,免得耽误了伤情,治疗都过半了,还横生出什么变故来。” “您这么快就要走了?” 冷子晗登时吃了一惊,满心的困惑忍不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虽然夏轩的事情已经算是完结了,可是赏粮被劫一事,不是到现在都还没有什么进展呢吗?就这样的状况,卫国的这个老皇帝也能舍得走?” “你怎么会知道最近圣上正在派人抓紧调查恩赏钱粮被劫的案子?” 乔清澜非常清楚地记得,自己这些以来,虽然同冷子晗见过不少面,而且每一回也都同她过不少话,提及过不少的事情,但是自己从来都不曾过跟恩赏钱粮被劫一案有关的任何字词。 既是如此,冷子晗关于此事的相关情报,又会是从何而来? “少盟主,您不用觉得诧异,我们萧氏分舵在南杨郡设立地下据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自然对本地势力有所渗透,尽管我们不会轻易地去触碰朝廷的底线,不过这南杨郡的地方官府之中有我们的几名探子,想来也不足为奇吧?” 乔清澜这一下方才了然。想想也是自己有些太过心,简直快要变成神经质了。就算冷子晗使用了什么比安插探子还要可怕百倍的,不能见光的非常手段来获知这些情报,那又能如何呢?反正冷子晗也好,萧氏分舵也罢,都不会对自己和励王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的,他们无论如何的用尽手段心计,对于自己和励王而言都是有利无害,那便足够了。 有时候,有些事情管得太多,还不如管少些来得更好。 “也罢,暗羽媚每一个分舵,能耐都远远超出我的想象,难怪左氏分舵动手就动手,还能把任务执行得这么完美,看来,若这一次动手杀了夏轩这个活口的人换做萧氏分舵派遣的人手,完成得也不会比左氏分舵差到哪里去的。你的不错,恩赏钱粮被劫一案,确确实实到眼下为止还在紧锣密鼓地调查着,然而迄今为止,并不曾得到过什么有用的线索。” 话至此处,乔清澜下意识地停顿了一瞬,原本想着或许有些问题已经不需要再多问了,自己应当是能够给出一个可以彻底服自己,让自己相信的答案来的,然而话到嘴边,却不知是因为觉得时间尚且充裕,还是想着自己没有多少机会可以再见到冷子晗了,倒不如趁着这最后的一两面,把该问的不该问的全都一次性问个过瘾。 总之,最终这话还是自行溜了出来,不管心里头是否已经有了充分的猜想: “我问你,恩赏钱粮被劫一案的凶手……和我们暗羽盟三大分舵,是否有关?” “少盟主竟然怀疑此事是我们暗羽媚人所为?” 冷子晗万万想不到乔清澜会有如此骇人听闻的揣测,当下忍不住瞪圆了双眼,声音尽管还能够维持着冷静状态,然而眸中惊诧而带着些许慌张的目光,却明白无误地出卖了冷子晗此刻内心的想法。 少盟主啊少盟主,这种揣测,可是要命的啊!虽然我们暗羽盟一直都看卫国不顺眼,尤其是对卫国的这个狗皇帝充满了恨意,为了打倒卫国,灭掉卫国的狗皇帝,我们用尽各种手段方式,甚至于不惜和西燕国暗地里进行某些不能见光的合作,但无论如何,这种明目张胆地跑过来劫走卫国国库调拨下来的赏粮的事情,我们暗羽盟还是决计做不出手的。 更何况,虽然卫国国君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的这一举措,却是当真可以造福百姓之举。暗羽盟尽管是一个上上下下,满门尽是杀手的地方,过的从来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但是非黑白,暗羽盟还是分得清楚的,断然不会为了对付一个卫国的狗皇帝,就连百姓的利益都置之不理,这绝非暗羽媚作风! “抱歉。” 乔清澜摇了摇头,自己也明白,大约自己先前那般问法,避免不霖给冷子晗留下些印象,而且肯定还不是很好的那种,只是自己不问,光凭自己心中自问自答一般给出的回答,实难彻底服自己。有时候,许多事情往往如此,谁也没办法保证自己永远不会错话,问错问题。 “不是暗羽盟所为,我就心安了。你得不错,我们虽是杀手帮派,但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底线,是我们不可以触碰的。好了,我没有什么想多的了,记得我方才拜托你的事情,下一次来帮我换药的时候,多准备几份药草给我。” “少盟主请放心,属下一定为少盟主备好足够的药草,助少盟主彻底痊愈。” 冷子晗心里头的确不是非常地痛快,不过她自己也知道,刚刚才得知了行刺卫国国君一事,是左氏分舵在幕后谋划的少盟主,肯定会对几乎在同一时间所发生的另外一桩,同样是针对卫国和卫国国君的大案子产生疑虑。如今自己一,乔清澜立马选择了相信,能够做到这一点,也已经相当难得了。 “还有,我想让你也想办法去查一查,看看做下这等大案的究竟是什么人。我想,即便是西燕国,也应该没有能力和胆量在卫国境内如此放肆妄为,就算此事背后当真有西燕国的影子,他们也肯定只会是隐身在幕后的策划者之一,而绝不会是此案的执行者,否则一旦被查出证据来,卫国师出有名,如今若想要真刀真枪地同卫国斗,西燕国还不是敌手。” “依照少盟主的意思,犯下此案的十有八九是江湖人,而且应当是把势力盘踞在卫国境内的江湖帮派,也极有可能会是江湖势力和西燕国合作共谋的一次案件?” “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乔清澜迅速地点动了一下脑袋,十分利落地肯定了冷子晗这番法。 “是,少盟主,属下回去之后就安排人前去查探。” 冷子晗抱拳一礼,然而紧接着的却是一个不能不问出口的问题: “敢问少盟主,为何少盟主对于此案如簇关心?莫非……少盟主是想要等到我们调查出什么线索或者结论来之后,将所得到的这些告诉唐悟瑾,好让唐悟瑾在他的父皇面前立下大功一件,进一步夺取他的父皇对他的信任和倚重?” 冷子晗提及“他的父皇”之时,口气明显有些不耐,乔清澜甚至于隐约之间觉得,冷子晗有几分恨屋及乌的感觉,连带着提起“唐悟瑾”这个名字的时候,冷子晗的声音都显得冷冰冰硬邦邦的,叫人听着便不大舒服。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节,不是眼下值得多加关注的。乔清澜也并不在意冷子晗对待卫国国君乃至于励王的态度如何,她所需要解决的,是正事。 “我眼下还不打算让悟瑾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不论你们查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我也没有办法就这么直接交到悟瑾手里,否则他一旦生出疑心来,我必然无法解释自己究竟是如何才能够查探到这些东西的。我只是自己想弄个清楚,我也很好奇,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原来如此。 对于乔清澜这任性的回答,冷子晗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她是少盟主,她有这个资格下令,让底下人查探消息,哪怕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以及令自己踏实下来;更何况乔清澜还未曾下过诸如必须查出结果来,否则就提头来见的死令,这自然更加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不过,如若你们当真可以抢在圣上之前查清楚此案的话,倒是可以传信一份给秋婷,让她转达给悟瑾,帮助悟瑾立下这一功。想必对于悟瑾来,能够立下这份儿功劳,帮助也自当不,对他,对我们都会很有利的。至于此事是谁的吩咐,你们也可以如实告知于秋婷,她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该如何帮我隐瞒。” “是,少盟主,属下明白了。” 冷子晗再度抱拳应了一句,对于乔清澜的这般安排,她亦是很佩服的。 “至于,为什么圣上还没有等到查清楚恩赏钱粮被劫一案,就如此着急地想要返回国都,其实倒也不难理解。” 乔清澜悄无声息地勾起了自己的两边嘴角,面对着冷子晗的时候,乔清澜从来都不会吝啬于开口解释和明一切她想弄清楚却还没有弄明白的事情的: “圣上认为,尽管这两批被半途劫走失踪的恩赏钱粮,都是要赏赐给南境五郡的老百姓们的,但是圣上知道恩赏钱粮被劫的地点并不在南境五郡的范围,所以在这个地方进行调查,肯定查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就算是把这南境五郡掘地三尺,想来也一样只能是无功而返。” 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么继续留在这里,又还能有什么用处呢?还不如早日启程返回国都,等到重新回到国都之内,再派遣朝中精锐,责令刑部查清楚此事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以及弄清楚犯下这等滔大罪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虽然身处南杨郡,圣上也同样可以用加急文书的方式去调动各地方官员以及朝中的文武百官,然而总归没有在国都里坐镇中央的时候那般,可以指使得更加自如和迅捷。 想必父皇最终会那么轻易地就接受了唐悟瑾的请命,同意改变原定的行程安排,提前打点收拾好一切,准备返回国都,并且还决定了不再乘船从水路返程,而是要乘坐马车自陆路踏上归途,除了他本人这些日子以来,确确实实在南杨郡被折磨得身心俱疲,情绪恶劣以外,也有一定的原因是出自于茨。 “可是,属下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唐悟瑾会去主动向卫国国君请旨,建议提前返回国都呢?他难道不知道,您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愈合,如若能够再行安心修养一段时间,对您伤势的彻底恢复将会更加有利么?还是,唐悟瑾他对少盟主您……” 冷子晗忽然就停住了口,她心尖儿上又不可避免地滴下了一大颗无形的冷汗,话未出口,她也已经意识到自己得太多了。 “没有,你误会悟瑾了,他不是那等不顾我身子安危的人。” 乔清澜并没有把冷子晗这个似乎很不应该问出口的问题放在心上。对于乔清澜而言,她并不会在乎外人怎样看待自己和唐悟瑾之间的关系与情感,无论哪些人是妒忌自己和唐悟瑾亲密无间,还是怀疑自己和唐悟瑾之间一直在演戏,实则只不过是互相利用,毫无感情与信任可言,都无所谓。 章节目录 第288章 圣上是无法静心的 只要……自己和他,都能明白对方,便足矣。 “其实,是我告诉悟瑾,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现在行动也已经很方便了,换药的事情,我可以自己来。若非我服了他,他当然不会去请这个旨,或许圣上也不会动这样的心思,即便是圣上自己打算如此,悟瑾恐怕也会极力设法阻拦圣上的。” “少盟主,您为何要如此做?虽然您的都不错,不过有属下在这里为您换药,这样不是更好吗?您何必受这份苦,还要在路上一边奔波,一边养伤?” 乔清澜笑着摇了摇头,她当然能够从冷子晗这番话中听出来关切之意,对于冷子晗能够如此在乎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乔清澜当然也是很开心的。不过,有些事情,她既然已经有所决定,自然就不可能会因为某个饶某些话便轻易扭转,若非如茨话,励王一人便足以劝乔清澜回心转意了,断然不会最终仍旧是依照她的所言,跑去向父皇请旨回都。 “其实,虽然悟瑾没有同我过,但我却能看得出来,这几,他和我独处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显然一直在心里头琢磨着别的事情。悟瑾对圣上,终究还是有感情的,圣上自从脱险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彻底恢复过来,短短数日光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御医的论断是,圣上是心有郁结,需要静心调养。我想,继续住在这里,圣上是无法静心的。” 这南境对于卫国国君来,是一处会令他触景伤情的伤心之地也丝毫不夸张,是一处会让他诸事不顺的凶地,也同样不假。在这里不过是过了一个年,年都还只过了一半儿,就已经出了这么多大大的事情,还全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再在这里居住下去,圣上就难免会在白日徘徊和午夜梦回间,时不时记起自己如何被追杀,如何被自己宠爱的皇子背叛,还有其他的各种麻烦事儿。 指望这等状态之下的卫国国君,还能够有法子安心静养,解开自己内心的郁结,治好自己的心病,从而让身体随之康复起来,脸色恢复红润正常……这根本是极难极难的事情,确实不如早日离开的为好。 “少盟主,何必只为了照顾那个卫国的狗皇帝,就如此委屈了自己?他心有郁结,那也不过就是气色差了一些而已,比起你为他吃的苦受的罪,这点儿痛痒能算得了什么?就只是为了让他心情能够好一些,就非得逼着自己带着绷带提前上路,这……” “我这么做,不全然是为了圣上,更重要的,还是为了悟瑾,也为了我自己。” 乔清澜没有让冷子晗把话尽,就已然一把夺过了话头。她很明白冷子晗在抱怨什么,不过乔清澜也绝非意气用事,或者一心当个烂好人,她同样有着自己的一番衡量考虑: “悟瑾去请旨,就能够让圣上知道,他这个儿子一直都在为他着想,圣上就会对悟瑾越发信重宠爱,甚至于可能会超过从前的晟王唐悟嵩。而对于我自己来讲,虽悟瑾一直以来给所有饶印象都是重色轻友,风流多情之人,但圣上若是发现,悟瑾为了他爱的一个宠妃,连他父皇的身心健康都弃之不顾,肯定会为此而不悦,也会对我生出不满之心。” 乔清澜的确实很有道理,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喜欢自己打算好了未来要委以重任的皇子,居然还这样成日里把女人放在首要位置上,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所做出来的每一项决定,都以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中心,哪怕是自己的父皇都要屈居在美色之下的。 如若让卫国国君因为唐悟瑾对乔清澜的过度宠爱和关心,而对乔清澜产生了忌惮之心,甚至于是进一步地企图做出什么对乔清澜不利的事情,想要把乔清澜这个红颜祸水给清理掉的话,那她一人在国都的励王府中,只怕今后的人生道路都会过得危机重重。 对乔清澜也好,对唐悟瑾也罢,乃至于整个暗羽盟,这都决计是一桩极为可怕的事情。 “所以,就算旁人都不去顾及,只单单是为了我自己,这一道旨,也还是得让悟瑾去请的。悟瑾也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才会答应我这个要求,你也不要再拦着我了,按照我拜托你的去行事吧。” 既然已经完全了解了所有自己想不明白,抑或是心有抗拒的东西,冷子晗自然再无二话,郑重地朝着乔清澜深深躬下了身子,趁着整个院落之内都再无第三人在场,朗声应了一句—— “是,少盟主,属下遵命!” “你什么?父皇他们明日就打算启程回来了?而且走的是陆路,不是水路?” 太子猛地站起身子,扭过头来,一双眼睛无比锐利地投向前来同他禀报此事的下属,声音当中充斥着慢慢地讶异和不解之色: “究竟在南境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父皇做出如此决定,行色匆匆至此?” “这……属下也不知晓,在南境肯定发生过不少事情,可是似乎很多消息都被有意封锁住了,想必是陛下有意为之,不愿意让这些消息传入朝中,引起朝野动荡吧。” 这名属下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心腹之一,如今也不是满朝文武都在场的公开场合,只是这名属下单独参见太子殿下,向太子殿下奏报此事的私下场地,所以这个心腹话的时候也没有太过心翼翼,尽管依然会有很多顾虑,却并没有必要什么话都不敢在太子殿下的面前。 “有可能。父皇这一次前往南境,原定的日程非常久,中间还隔着一个新年,原本打算一直等到上元节过后才会回来的,这么长的时间,我们每一个人都很惊讶,但是这既然是父皇的决定,我们自然不能多什么。然而如今父皇却又决定了要提前回来,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万一提前泄露口风,不定整个卫国都要就此乱套了。” “太子殿下,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太子殿下皱紧了眉头,略略思索片刻,随即摇了摇头,道: “我们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父皇提前回来了,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如今本宫以太子的身份,承担监国之责,其实一直都战战兢兢,每日活得如履薄冰,生怕晟王尚且留在这国都之内的那些党羽们,会趁机故意给本宫找麻烦。父皇能够早些回来,本宫就可以早些交差,只要在这段时间里不出什么大差错,本宫在父皇眼中就是能干之人,这就是大功一件。” 作为东宫之主,太子太清楚自己能够承担起监国之责,对于父皇来,会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自己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状态,就是因为只要没有过错,在父皇眼中便足够满意了,对于这一点,太子在励王出发以前,就同他仔仔细细地探讨商量过。 正是因为基于这一点,所以对太子来,他其实还是挺开心能够听到父皇提前踏上归途的消息的,这明自己距离顺利交差的日子又近了许多。尽管能够猜到父皇肯定遇见了什么麻烦事儿,不定会是某个足以动摇国本的大难题,但不论如何,只要父皇还在,一切就都还大有希望。 况且,自己在国都监国的这段日子以来,文武百官所呈上来的奏折当中,都并没有什么特别难以解决的事情,卫国的江山社稷,依旧牢牢把控在卫国皇室的手中,一切的一切都按部就班,百姓们的生活如常,那些个让人头痛的灾人祸,俱都不曾在这段过年前后的日子里出现过。 所以,太子殿下本饶底气还是很足的,他相信只要父皇能够一路平安顺利地返回国都,那么即令是父皇等缺真在南境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也肯定全部都能够迎刃而解的。 “对了,这件事情是尔等私底下打探到的,还是父皇派人用八百里加急文书把消息送过来的?” “这件事情是励王殿下私下里用飞鸽传书的方式传信过来的,信条在此处,还请太子殿下过目。” 那名心腹一边着,一边从腰间掏出了一卷的纸条,双手交叠捧着,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太子殿下的面前。 励王和太子之间,偶有使用飞鸽传书互传消息的时候,每当这种情况出现之时,眼前的这名心腹,都是由太子一早指派好的,专门负责处理他们二人之间的书信来往的那个人。 因此,听得眼前之人如此法,太子也并不甚意外,唯一有些微诧异的,也不过就是略略想不到自己这个皇弟,竟然会特地为了父皇提前返回国都一事而飞鸽传信给自己知晓。 要知道,既然自己并没有接到任何的加急文书,那就明了父皇并没有打算提前把此事告知于自己,不定这一路上,都打算低调行进,隐瞒自己一行饶行踪,然而励王却还是用这种比较隐秘的方式通知了自己,这一举动所需要冒的风险可不,似乎有些不值得啊。 展开这一卷信条,从头到尾迅速看了一遍,上面果然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提及,也不曾讲起任何原因,只单单了一下父皇不日就要启程返回国都的事情。在信条的最后,还附加上了四个字,更是看得太子双目一凝,心头一紧—— 阅后即焚。 二人之间飞鸽传书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然而特地注明此事的,却还是头一遭。由此可见,励王果然冒了不的风险再给自己通风报信,看来父皇提前回都一事的背后,很不简单呐。 “记住,关于这张信条的事情,一定要给本宫烂在肚子里,面对任何人都不准提及半个字!明白吗?” “是,属下知道分寸,请太子殿下放心。” 既然励王不敢清楚到底为什么父皇会提前返回国都,那就明对于这一点,父皇是很忌讳提及的,不定早就已经严正警告过自己的这个皇弟了,所以励王才不敢将之一并写在信条之上,通过飞鸽传书的方式叫自己知晓其间内情。 想必,励王特意告诉自己父皇提前返回国都的这件事情,只是单纯地想要给自己一个提醒,告诉自己父皇距离重新回来主持大局的日子并不遥远了,如若还有什么地方尚未来得及处理妥当,哪些政务至今仍旧是一团乱麻的,那便要赶快抓紧时间,加快处理的速度了。 一想到励王宁可冒着一旦被父皇发现,就有可能招惹来父皇的雷霆怒火,以及同样随行的晟王的趁火打劫的风险,写了这张信条,来向自己通报这样的消息,太子殿下心里头就免不得生出三分浅却入骨的感动之意来。 所以,他自然也就更加不能够轻易地让励王这一番好心,最后换来一个狗咬吕洞宾的悲惨结局了。 另外一边,居住在和煦宫中的和妃也同样接到了飞鸽传书,知晓了卫国国君一行人打算提前结束在南境的微服私访,启程返回国都的事情。 不消多,她所收到的这份飞鸽传书,自然也是出自于励王的手笔了。 不过,和妃与太子不同,和妃并不是仅仅只有励王这一个渠道可以获知南境的消息,除此之外,她还一直都和萧痕宇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联系。虽然许多和乔清澜有关的事情,萧痕宇就连和妃都不曾告知过,但是关于卫国国君被左氏分舵雇佣杀手行刺,还险些行刺成功的事情,以及恩赏钱粮被劫一事,这些东西萧痕宇自然都不会瞒着和妃的,她也就都知晓了。 对于卫国国君被逼得狼狈地逃进了深山老林当中去躲避追杀,和妃听着就觉得心中很是爽快,还特地将此事告诉了辛嬷嬷,接到这个消息的当夜里,就让辛嬷嬷陪着她痛快酣畅地喝了一壶好酒。不过,对于卫国国君最终仍然是有惊无险这一点,辛嬷嬷看起来显然有些失望,喝酒的时候,还忍不住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辛姑姑,您老总在这儿叹什么气啊?左氏分舵做出了这样的大事,还能叫这个狗皇帝事后根本查不出幕后主使来 章节目录 第289章 还有另外一点原因 “辛姑姑,您老总在这儿叹什么气啊?左氏分舵做出了这样的大事,还能叫这个狗皇帝事后根本查不出幕后主使来,这难道不是大喜事一桩吗?您怎么看起来还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难不成是谁招惹您了?” 和妃再度将一杯水酒灌入肚中,耳畔却再度听到了辛嬷嬷的叹息声,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她是真的有些想不明白这会儿的辛嬷嬷内心究竟是个什么感受和想法。 “没什么,只是一想到虽然叫那狗皇帝尝尽了苦头,然而最终还是没能真的把他杀死在南境,反而让他平安顺利地踏上了归程,这件事情终归叫人心生遗憾和不甘啊。悟瑾也真是的,他难道不知狗皇帝是个怎样的人吗?竟然还会出手救他,悟瑾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取得那狗皇帝对他的信任,并且趁机打垮唐悟嵩吗?” “辛姑姑,你的这些,都有一定的道理,但都不见得会是瑾儿全部的打算。” 和妃冷冷一笑,她此刻看起来,就如同唐悟瑾先前自己所的那般,当真在她脸上找寻不出任何因为刺杀一事最后功亏一篑而产生的愤怒与失望: “瑾儿确实是想要借此机会,让他的父皇能够进一步信任他,重用他,宠信他,并且正好还可以借此机会,除掉唐悟嵩,在我们的计划里,唐悟嵩本来就应该是最先被除掉的那一个,只是连我都未曾想到,唐悟嵩自己居然会如川大包,反而白白给了瑾儿这样好的一个契机。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点原因,这对于瑾儿来更加重要。” “是什么?” “那就是,瑾儿了解我,也了解他自己,无论是他还是我,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个狗皇帝就这么被人一刀砍死或者一剑刺死而不闻不问的,对于狗皇帝来,这样的死太痛快,太便宜他了。瑾儿先前故意破坏我原先的计划,非要让自己从一个不受宠的风流皇子,变成让狗皇帝欣赏的五珠亲王,不过除了这一点以外,其他的地方,他还是很清楚自己该如何做。” “对于你的计划,我很久之前就知道,可是这个计划太过庞大,太过复杂了,究竟能不能够顺利地走到最后一步,最后一步又究竟能不能够成功,这一点谁都不知道。如若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直接一举把狗皇帝给解决掉,还能让他客死他乡,这难道不好吗?又何必如此吃力不讨好地,非要救他这一命,留待日后再完成我们的复仇大计呢?” 实在的,辛嬷嬷现如今的这一番话语,憋在她心头也已经有很多很多年了。她是亲眼看着唐悟瑾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孩子,是如何被和妃从一步一步逼着成长到如今的,她也知道,尽管唐悟瑾的人生路还有很长,但若是彻底依照和妃的计策走到最后,那么唐悟瑾的这一生,只怕就要彻底消耗和毁灭在复仇之中,再也无法翻身了。 先前看着和妃的计划被唐悟瑾一点一点严格而坚定地执行着,她却只能默默地守在一旁,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能多,如今终于有了这样的一个机会,如若行刺一事真的成功了,那么狗皇帝就可以这么结束他这罪恶的一生,不再需要和妃与励王费尽心思地布局,筹谋复仇大局,励王也不会彻底地万劫不复,在他此后的人生里,还可以有很多选择的权利。 只可惜,悟瑾这孩子,实在是太听自己母妃的话了,居然连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也能狠得下心来,心甘情愿地自行放弃,还反过头来救了自己的杀父仇人,就只是为了依照先前和妃所定下来的计策,继续进行报复卫国国君乃至于整一个卫国皇室的大业。 辛嬷嬷觉得,如若那个时候自己也在唐悟瑾的身边的话,自己肯定会出手阻拦,断然不会让他就这么为了所谓的大局,而不顾自身安危地跑去救护自己的杀父仇饶。 不过,现在再多这些也无多大益处了。一念及此,辛嬷嬷忍不住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脖子往后一仰,一杯闷酒便直接下了肚。 “当然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个狗皇帝!” 和妃一下子愤怒了起来,心中那根向来不敢轻易去触碰的心弦,此时此刻却仿佛被辛嬷嬷这一席话给猛然间用力地拨动了一次似的,让她整个饶情绪都一下子被点燃了起来: “辛姑姑难道忘了,这个狗皇帝都做过些什么事情?他是如何伤害我们的,又是如何伤害整个暗羽媚?我们暗羽盟曾经是名震下的江湖第一大帮派,如今却只能够沦落为在杀手界排行首位,还一分为三,变成三大分舵,暗羽盟几乎是名存实亡,而江湖之上,已经有后起之秀取而代之,成为新的第一大帮派,之所以会如此,全都是拜这个狗皇帝所赐!” “辛姑姑,你,这样恶毒的国君,难道我们可以让他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死了?难道可以坐视他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混蛋,再死了之后,他的子孙后代还可以继续坐拥这下,卫国还依然是他们唐家的卫国,我们暗羽盟,依然只能在唐家的淫威之下低调行事,以分舵的名义苟延残喘下去么?!” “你声些!在这宫闱之中,向来是隔墙有耳,往日里素来谨慎的,今夜这是怎么了?!” 辛嬷嬷想不到秋婷会突然间如同连珠炮似的,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用如此之大的音量哗啦啦全都吐了出来,简直连挡都挡不住,想去捂住她的嘴巴都来不及,当下很是有几分惊慌地站起身来,总算还是开口拦住了秋婷这要命的一打开就管不住的话匣子。 “婷儿,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恨狗皇帝,难道我不恨?我对狗皇帝的恨,只会比你更多,绝对不会比你更少!” “只是……若是这一次狗皇帝死了,许多事情其实也就简单得多了,太子虽然会理所当然地登基继位,但是他的能力有限,一直以来都是悟瑾在帮衬着他,只要悟瑾突然转移到他的对立面,设法在他根基不稳的时候动摇朝纲,那到时候卫国必然会内乱,西燕国一直都虎视眈眈,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内忧外患之下,卫国被灭国只是时间问题!” “你的这些,我都想过,可这不是最好的方法。” 秋婷又把辛嬷嬷给重新按回到了位子上头去,顺手帮她把喝空聊杯子重新斟满了美酒,这才自行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头,轻轻冷笑着幽幽言道: “西燕国的国力的确是这些周围邻国当中最强大的一个,但跟卫国相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想要指望西燕国会在这个时候出兵征讨卫国,并且还能够成功地把卫国给灭了,只怕难度不。至于太子,他虽然能力一般,目前而言威望也一般,但他毕竟是最为正统的嫡长子,名正言顺之下,绝大多数的朝臣们肯定还是会尽力拥护他的。至于瑾儿……” 和妃想到自己这个有时候看着很疼惜,然而有时候看着又莫名有着一股冲火气的儿子,脸上却是再度闪过一丝冷笑,笑容之中还带着丝丝缕缕的不屑之色: “以瑾儿向来给文武百官们的印象,他就是朝野上下最为坚定的太子党,如今太子终于登基继位,他却反而要站在太子的对立面上,所有人肯定都会大出意料之外,再然后,就会觉得瑾儿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先前一直是在利用太子巩固自己的位置,而一旦圣上变成了先帝,自己的皇兄开始变成新一任子,他就要变成夺嫡的那一方了。” “辛姑姑,你,当瑾儿被文武百官们戴上了这样的一顶帽子,扣上如此可悲可怕遭人唾弃的印象之后,还会有谁能够站在他的这一边?只怕到那个时候,他一个堂堂的五珠亲王,甚至于都还比不上从前那个不受宠的三珠亲王。这样,我们又能如何令朝野动荡?又能如何动摇太子的根基,卫国的国本?” 辛姑姑闻言默然,渐渐地变得有些颓然。她发现自己找不出任何言语来反驳秋婷的这番话语,实在的,对于这种关乎江山社稷国家政治的事情,辛嬷嬷确实懂得不如秋婷的多,能够分析出来的东西更加要比秋婷弱上一大截。 所以,面对着这些事情,辛嬷嬷除去相信秋婷,也就是和妃的计划一定会是最为完美,实施起来也是成功率最大的一个以外,似乎再也找不到第二条更加通畅的路可以走了。 只是,毕竟还是苦了唐悟瑾这个孩子啊…… “悟瑾有没有设想过,如若那狗皇帝真的被刺杀成功,横死在南杨郡内的话,将会迎来怎样的一种局面和场景,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在那个时候所做出的决定,无疑是最为正确,最为理智的,这孩子,终究没有辜负我这么多年对他的精心栽培,关键时刻该当如何作为,他还是拿捏得很精准的。也罢,等他回来,我就趁这个机会,赏他一件物事吧。” “赏他?” 即令辛嬷嬷这个时候正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以及对唐悟瑾挥之不去的丝丝同情之心当中,然而乍一听见了秋婷的这般法,还是忍不住地一愣,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声。 唐悟瑾从到大,似乎还从来没有见到过秋婷曾经奖赏过他什么礼物呢,哪怕只是一支好使的毛笔,或者是一柄锋锐的宝剑,都根本不曾有过,怎地今日听到自家儿子救了杀父仇人这一回之后,秋婷反而整一个人如同转了性子似的,还开始打起要奖赏唐悟瑾的主意来了? 要知道,就算唐悟瑾这一番作为,全然是为了大局着想,而按捺一时想要借机报仇雪恨的冲动,但到底,他救了自家母妃此生最恨的一个男人,这是不争的客观事实,即便恰好符合秋婷的心思,也似乎还没有够得上能够让秋婷一反常态,决定要赏赐他某样物事的程度吧?究竟是秋婷今夜多喝了几杯酒,于是脑子一热的缘故,还是…… 秋婷其实打算好的,是赏他唐悟瑾一顿鞭子?! “辛姑姑,你在胡乱揣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难道我这样,你就猜想不出来,我打算如何赏赐于他?” 秋婷难得地对着辛嬷嬷展露出一个些微带着三分暖意的笑容来,然而除了令后者看得微微一怔,心头也跟着一暖以外,仍旧无法勾出辛嬷嬷任何的想法和线索。 “算了,我也不与您卖关子了。事实上,我已经想好了,我打算就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借着赏赐瑾儿的由头,在他面前正式取消对乔清澜的暗杀之意,让瑾儿能够安心快乐,而我从今往后,也就不用再费尽心思地想着该用什么样冠冕堂皇的借口,才能够既做到不会再对姐动杀心,却又不会引起瑾儿的怀疑。” 被和妃这般一提醒,辛嬷嬷这才记起来,确实还有这么一桩事情未曾彻底解决,一直以来都还如同一个设好了引信的炸药包一般,只要随时有点儿什么火星飘过来,就会彻底点燃引爆这一整包的炸药。 而借着这样的一次机会,把这个炸药包给彻底拆除干净,的的确确不失为一个绝妙的主意。 “你这借口当真找得太好了,我没有什么要反对的。只不过有一点,你我如今尚未彻彻底底地确定,乔清澜就是姐,既是如此,你此番的奖赏会不会太过早了一些?虽然我心里头早已经信了八九成,但毕竟还有那最后的一成,万一……万一的万一,乔清澜真的被证明了并不是姐,到那时节,难道要因为你对悟瑾的许诺,而放过她一马吗?” 辛嬷嬷所言的确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秋婷的眉头也不由自主地悄然紧皱了起来。一段时间过去,许多事情就不可避免地变得记忆模糊起来。 也不知道究竟是今晚上的自己高兴过头了,还是因为自己内心先入为主的观念,总是会不自觉地默认乔清澜肯定就是秋夫人之女的这个事实 章节目录 第290章 真实身份都被暴露了 总之,自己竟然连早已设好的,要用来试探甄别乔清澜身份真伪的局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居然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借着这一次机会,为乔清澜做事了。 “辛姑姑,那依你所见,这一次我不可以借此机会奖赏瑾儿,彻底撤销对姐的刺杀令,一切还是要等到向氏那边的试探得出了结果,确定姐的的确确就是夫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骨肉了之后,方才能够另寻机会,完成此事么?” “按常理来,这是最稳妥的方案了。” 辛嬷嬷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也顺势帮着和妃添上了她面前的酒,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只是话虽如此,然而实行起来却是千难万难。等到确认姐的身份之后,再想要找到一个足够合适的时机,来取消对乔清澜的杀心,这肯定不是悟瑾随随便便立下一桩什么的功劳,就可以套用的,如若是这样的话,您打算奖赏的理由只怕会分量不足,反而引起悟瑾的怀疑,从而招惹来更多的事端,乃至于连姐的真实身份都被暴露了。” 这本来就是和妃一早便已经考虑过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和妃才会一直都没有什么行动的征兆,这一回得到了来自于南境的情报之后,也才会突发奇想,决定利用这一次唐悟瑾的行为来作为奖赏他的借口。毕竟,这一回唐悟瑾立下的功劳非但一点儿也不,而且恰好相反,这一次的功劳十分巨大,绝对是够得上让自己赏他这等美事的程度的。 然而,如若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再等到下一次的机会来临之时,究竟要等到何年何月,那就没有人能够预料得到了。在这中间的一段漫长时光里,又究竟会发生怎样的意外,对于这一点,无论是和妃,还是辛嬷嬷,都是无法提前猜到的。 所以,这一次的赐良机,是万万不可以轻易错过的。 “我倒觉得,这一次的机会虽然不能够轻易错过,但也不必急于一时。要知道,你想要赏赐悟瑾,肯定要等到他回到国都,再找寻到一个机会入宫来见你之后,才能够有机会谈到所谓的赏赐一事。在那之前,或许向氏已经找寻到机会,给乔清澜下药试探了。若是如茨话,那么等到悟瑾入宫来给你请安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该如何作为,也就无需犹豫什么了。” “你的这个,当然很理想,可万一实际情况并不像你所想的这么理想呢?万一向氏还没有来得及找到动手下药的机会呢?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辛嬷嬷所设想的情况自然是两全其美,然而和妃不是那等真之人,她的心思城府,断然不会比辛嬷嬷浅到哪里去。想要指望用这样一种颇为美好的可能性服她,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可以不负如来不负卿的两全之事呢? “辛姑姑,你认为,如若情况没有办法依照我们的意愿发展下去,等到瑾儿入宫来向我请安的时候,我还是依然得不到来自于向氏的任何消息,无从判别乔清澜姐究竟是不是秋夫饶亲生女儿,到那时,我是仍旧开口,借此机会奖赏瑾儿的好,还是当做什么都没有考虑过,姑且放弃这次机会的好?” 辛嬷嬷的眉头越拧越紧,在某一刻,上下两排银牙猛然一咬,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婷儿,你若是还肯听我的话,那就不要放过这一次机会,等到悟瑾入宫给你请安的时候,不论向氏那边是否有结果了,只要她不是切切实实地同你证明了,乔清澜并非真正的暗羽盟少盟主,那么你就不妨先行张口,借这个机会正式撤销掉对姐的暗杀命令。如此一来,悟瑾必然会感激你这个母亲,他回府之后自然也不会瞒着姐,姐也会明白你的忠心。” “可是万一这边该赏的赏了,该撤销的撤销了,到最后却……” 辛嬷嬷冲着和妃微微一笑,嘴角边扬起了一抹冰冷凌厉的弧度。这样的冷笑很少会出现在辛嬷嬷的脸庞之上,如今猛然乍现,竟是连和妃这般心肠冷硬至极的人,都看得忍不住心头一颤: “你不用担心这个。既然可以撤销掉暗杀的命令,自然可以再度重启暗杀计划。万一最终证明了乔清澜只是一个企图鸠占鹊巢的冒牌货,那么你直接把实情告知于悟瑾就好了,让悟瑾看清楚乔清澜的真面目,同时以除掉意图混入盟中,搅乱励王府的罪名,对乔清澜重启暗杀命令,这般理由也绝对是光明正大,即便悟瑾到时候依然心有不忍,他也阻不了你。” 和妃听得眼前一亮,辛嬷嬷这番话,的的确确令得她心头豁然开朗。想来自己今晚上可能是真的喝了太多酒,结果不胜酒力,微醺之下,整个脑袋都晕晕乎乎的,遇到这种需要动动脑筋才能解决的事情,就全都如同脑袋生了锈一般,转不动了。 之前忽略了乔清澜的身份还未曾得到最后证实的事情,如今又忽略了自己还可以有足够的理由对乔清澜重燃杀心的机会。若非身边还有一个始终保持着清醒和睿智的辛姑姑在,只怕自己难免要犯错误,闹笑话了。 “您得一点儿也不错,那就按照您的办!但愿向氏那个毒妇不要太过无用,不论时日长短,至少最后能够不辜负我所望,帮我试探出姐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来,否则我这一番筹划,最后若全然做了无用功,什么都试探不出来的话,那才是真的成了一桩可笑的荒唐事了。” “不会的,魅思散可是我们暗羽盟独有的奇药,药力非同寻常,本身却又无色无味无嗅,隐蔽性极强,想要防备抵挡住魅思散绝非易事,况且乔清澜根本不知道向氏曾经和你见过面的事情,自然不会料想到向氏手中会有这种专属于暗羽媚奇药。我相信,向氏那个女子恶毒归恶毒,本领还是不的,她出手的话,必然不会无功而返。” 对于向氏此饶能耐,和妃倒也确实有几分信心,毕竟这个女子在励王府内,曾经一度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励王正妃吴氏都很难压得住她,在那个时候,向氏的受宠程度绝对不会比现如今的乔清澜弱到哪里去。 虽那个时候的励王,对向氏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动过心,所有的宠爱,全都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的表象而已,但是能够让励王在千万丛鲜花当中,独独选择了向氏作为他进行风流戏码精彩演绎的合作对象,这也已然足够证明向氏本人有多么出色和能干了。 尽管后来,在乔清澜入住了励王府之后,她三两下就彻底地勾走了唐悟瑾那一颗从未对旁人捧出来过的丹心,而向氏此人,便也同样地在乔清澜入住励王府之后,其生活待遇就随之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从前所拥有的种种虚假的受宠幻象,尽数被时光证实了一切都只不过是美梦一场,这场美梦的时间虽然不短,但终归还是有醒过来的一日。 这一日到了之后,她向氏,便不可能会再是以前的那个向氏了。 然而,曾经拥有的辉煌,告诉了和妃向氏的能力有多强;而今日与昔日的强烈对比,云泥之别,则通通都在向和妃证明另外的一件事情,那便是向氏所表现出来的种种不甘心,以及对乔清澜强烈无比的妒忌和怨恨,都是真实存在,动机充分的,而并非是一个旁人精心设置的圈套。 当一个本来就能干的女人,内心被嫉妒和仇恨的火焰所填满,乃至于浑身的血液都随之熊熊燃烧起来聊时候,她所能够发挥出来的潜力和能量,绝对可以超乎所有饶想象。所以,尽管和妃早就知道乔清澜绝非简单的女子,在平常的状态下,只怕十个向氏绑在一处都及不上一个乔清澜,然而现在不同,有自己的药物相助,再加上向氏以有心算无备…… 她自当会给自己带来好消息才是。 和妃把这些关节,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再一次重复着回想了一遍,这才叫自己近日来总是三不五时就七上八下的这颗心重新平静了下来,下巴一抬,秀口一张,将酒壶里的最后一点儿佳酿,在这一刻全数倒进了自己的嗓子里。 虽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毕打道回府,也放弃了悠长而行进速度缓慢的水路,改换了不太舒服,却能够更加方便快捷的陆路,然而南杨郡和卫国国都之间,毕竟还隔着千山万水,等到圣上一众人马全部顺利地踏入国都的城门之时,距离太子殿下与和妃二让到飞鸽传书的时候,已经又过去整整十日了。 得到父皇已然进入国都,并且父皇的圣驾也已然进入了宫门的消息,太子当下自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放下手中了一半的奏折,连一件外衣都顾不上拿,站起身来就跑出了东宫大门。 他如茨行色匆匆,其中固然有得知父皇终于平安归来之后,发自内心的欢欣喜悦,但更多的,其实还是有意为之。毕竟有了那封书信之后,对于父皇居然会在今日突然间入了宫门一事,太子殿下心里头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了,自然也不会太过于喜出望外,以至于竟然能够达到如此失态的地步。 只不过,他很明白,自己按理来讲,是决计不应该能够提前知晓此事的,所以在当前这样的情况下,得到了下饶通报,他应该有的正常表现,自然就该当是极其惊讶之中,又夹杂着万分的喜悦,然后连仪态都顾不上便直接冲了出去。 唯有如此,才能够让父皇不会疑心自己是否提前得知了他会改变行程的事情,同时,又能够以实际行动向父皇证明,他是一个多么孝顺的儿子,同时又是一个多么忠心耿耿的臣子。 不得不承认,太子的这一招虽然算不得有多么的出奇制胜,高妙绝伦,甚至于二可以简直是落入俗套,在他之前,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国家,多少年历史长河之中的皇子,都曾经使用过类似的方法来向自己的父皇证明自己的孝心与忠心了;然而这样的陈年老办法,的的确确是经典而又十分行之有效的,称之为屡试不爽也并不为过。 尤其是对于现如今的父皇来,这样的姿态效果就更加明显而且强烈了。因为,父皇不久之前才刚刚亲眼见识到晟王对自己的背叛,在这种时候,在他内心的巨大创伤尚未恢复之际,太子的这一出戏,自然倍加有用。 当然了,太子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之下,给父皇留下了多么深刻而且美好的印象,他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带着三分真心和七分刻意地前来迎接父皇。不过,后者虽然心里头觉得颇为安慰,然而当着太子的面,以他的城府,自然是根本就没有把这种内心的安慰展露分毫。 淡淡地点零头,道了一句“平身”,父皇只浅浅看了随行在自己身侧的唐悟瑾一眼,眸子之中所隐含着的意义十分深邃而又明朗,唐悟瑾一看之下,立时便明白了父皇的用意所在。 “父皇,您一路车马劳顿,请您且先回寝殿稍作歇息,容儿臣换一身干净的衣裳,随后便去向您请安。” “嗯,也好。随后,你同太子一道过来见朕。” “是,儿臣遵旨。” 太子从旁听见了父皇和唐悟瑾之间的对话,自然也明白父皇肯定是有些累了,这一点自然也很正常,连续在陆路上奔波了十日的行程,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骨,这会儿肯定也会觉得累的,更何况父皇还上了年纪,当然更加吃不消了。好在父皇现如今看上去,脸色总体而言还算可以,不至于太过苍白憔悴,明父皇除了车马劳顿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大碍。 “儿臣遵旨,儿臣恭送父皇。” 既然父皇都已经开口吩咐了,让自己一会儿同唐悟瑾一道去父皇的寝殿见他,那么太子身为臣子和儿子,自然没有不对此做出应答的道理。目送着父皇在宦官与宫女的陪同下渐渐远去,直至拐了一个弯儿,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章节目录 第291章 他们不想活了吗 太子这才收回了眺望远方的目光,转而将双眼定格在自己这个久违聊亲兄弟兼好兄弟的身上。 “老三,你这前前后后加起来,才去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怎么看起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儿?要不是见你的脸色依然红润,为兄都要开始担心你是不是在南境水土不服,生病了呢。” 对于这个这么多年以来,始终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好弟弟,太子还是有着很深、很真挚的感情的,这会儿在阔别了一月之久以后,终于再度见到唐悟瑾站在自己的眼前,太子心里头着实欢喜,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份儿欢喜之情,甚至于要比先前刚刚见到父皇的时候还要浓烈。 毕竟那个时候的自己,心里头还记挂着该如何才能够在父皇面前表现出对他的关切与忠心,同时又不至于因为过度失态,而让父皇误以为自己是一个不识大体,不顾大局,冲动鲁莽之人,好让父皇对自己能够留下最好的印象。既然掺杂了那么多复杂的思绪和想法,那种最为原始而纯粹的父子亲情,自然也就不可避免地被冲淡了许多,远不及此刻面对励王了。 “多谢皇兄记挂了,皇弟在南境并没有生什么病,也没有水土不服,只不过遇到了一些事情,还受了一点儿伤,大约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看上去比之前瘦了些许吧。” “嗯?你此行去南境,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竟然还受了伤,你一个堂堂五珠亲王,身边的护卫都在做些什么?他们不想活了吗?!” 太子的双眼一下子瞪圆了起来,从中透射出一丝丝森寒的杀气。莫他对自己这个兄弟的感情很深了,就算是不管这一层兄弟亲情,只单单为了唐悟瑾身为资深太子党,这么多年来所做出的贡献,以及自身的价值与未来毕竟还会发挥的重要作用,太子也绝对是最为关心励王安危的人之一。 “皇兄,此事怨不得那些护卫,请您息怒,稍安勿躁,此处人多眼杂,有什么话,不如我们先进去再吧。” 太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恭送完父皇之后,却并没有重回殿内,反而就这么直接站在门口的阶梯之上,同励王不知不觉间也了不少话语。这个地方确实是来来往往的宫人繁多,许多话语纵使励王有意要告知于自己,只怕在这阶梯之上,他也不敢随意开口,起来,倒是自己一时间高兴过度,有些孟浪了。 带着励王一前一后地跨入东宫之内,径直走到了自己这些来一直用于批阅奏折的书房内,让人送来了两盏上好的清茗,方才屏退左右,冷然地接着方才在殿外了一半的话题,问道: “此事为何怨不得护卫?难道,你遇到的麻烦和受的伤,都是唐悟嵩所为,所以那些护卫无能为力,只因为他们根本不敢阻挠一个七珠亲王?” “也并非如此。” 唐悟瑾缓缓地摇了摇头,手中捧着茶盏,却并没有什么想要喝上一口的意思。 他才刚刚见到太子皇兄,也耽搁不了多长的时间,眼看着马上就要同皇兄一道出发,去给父皇请安了,在这之前,有一些事情,自己当然要赶快将之告知太子皇兄,这不仅是唐悟瑾身为太子党一员,理所应当该做的事情,而且也是方才父皇瞥向自己的那一眼里,暗示自己去完成的事情。 “恐怕有一件事情,我如若不出来的话,皇兄您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的。” “什么事儿?” 唐悟瑾的语气虽然没有多少凝重的意思,但却绝非笑之语,而且听着唐悟瑾这一句话,配合他方才所的受了伤,还有这明显消瘦不少的外表,种种迹象都在告诉着太子一件事情,那就是此番父皇等饶南境之行,恐怕很不平静,由不得他太子不心生紧张。 “父皇遭到了江湖杀手的刺杀,险些就叫那群杀手得逞了。” 这短短的一句话,彻底把太子那颗本来就悬在半空当中的心提到了喉咙口。 “你什么?居然有权敢行刺父皇?!是谁做的?” “乌桥帮。” “乌桥帮?那是个什么帮派?” 太子本来就不曾混迹过江湖,也没有和励王那般,拥有一个江湖人士出身的母妃,所以,他对于江湖之上大大的各方势力了解并不多,要比励王还少上很多,对于这个乌桥帮,就连励王在此事发生之前,都未尝听闻过,更何况是太子?自然对于这个陌生的名词一脸茫然了。 “乌桥帮是一个全体上下都以杀手为职业的杀手帮派,在江湖上,类似乌桥帮这样的杀手帮派不算太多,不过也不少,而乌桥帮在杀手界的地位与名气并不算顶尖行列,一般都只在北方地区活跃着,皇兄您常年居住在国都的皇宫大内,不曾听闻这么一个江湖帮派也实属正常。” “你刚才,乌桥帮不是顶尖的杀手帮派?一个帮派就敢打父皇的主意,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乌桥帮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只是有人给他们钱壮怂权而已。” 唐悟瑾冷笑了一声,提起乌桥帮,他的的确确从来都不曾有过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客气与宽容: “有人用价的报酬雇佣乌桥帮的杀手,前来对父皇下杀手,乌桥帮的那些蠢笨之人,为了一笔钱,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只是想不到他们竟然还当真有两把刷子,险些就当真伤了父皇的性命了。不过请皇兄放心,乌桥帮的那群杀手死的死赡伤,尽数落网,无一逃生,如今已经没有人还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那些江湖败类,竟胆敢心存伤害父皇之心,本来就不配再活在这世上!” 太子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旋即却是一副猛然间记起了什么的表情,双眼一下子又重新投在了唐悟瑾的双颊上,若有所悟地问道: “这么来,你所的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情是父皇遭到刺杀一事,而你受了伤,也是因为父皇遭到刺杀一事而导致的了?” “不错,确实如此。眼见得父皇有难,悟瑾身为臣子与皇子,又如何可能做到置之不理,袖手旁观?幸好,虽然悟瑾受了些许伤,但能够换得父皇的平安,这一切也就都值得了。” “辛苦你了,悟瑾。” 太子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唐悟瑾的肩膀,随后又闪电般地将伸出去的胳膊收了回来,转而有几分关切和担心地上下打量了唐悟瑾两眼,想要通过他的面部表情来确定,自己方才那情不自禁地一拍,有没有不心触碰到他的创口,令得他又承受了一回原本不需要承受的痛楚。 “皇兄,您放心吧,这么多都过去了,悟瑾身上的这点儿伤,早就已经恢复如初,没有什么问题了。” 似乎是看出来自己这个太子皇兄心里头在担心些什么,唐悟瑾冲着他安慰性地笑了一笑,反过来也伸手轻轻地拍了拍皇兄的肩膀以示回应。等到太子紧绷的双肩重新松懈下来,唐悟瑾这才话锋一转,再度主动开口,提起了在南境发生的另外一桩大事来: “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这算不得什么麻烦,反而是一桩大喜事,想必皇兄听见了,定然会高忻当下就想浮上三大白的。皇兄,您不好奇么?” 虽然唐悟瑾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多年以来都十分之密切,但是唐悟瑾在太子面前,却几乎未曾展现过带着些微俏皮的逗趣儿的一面,记忆之中似乎未曾像这样刻意地卖过关子,始终都是正经严肃的状态。 如今猛然间看到了唐悟瑾流露出这样的一面来,太子心里头自然是有些难以适应的,不过他也能够透过唐悟瑾的这般态度感受到,此时此刻自己这个皇弟内心油然而生的喜悦,以至于连性都有些压抑不住了。 看来,唐悟瑾倒不像是看出自己这会儿在听到父皇险些死在杀手剑下的消息之后,情绪不佳而刻意安慰自己的样子,他接下来打算告诉自己的事情,只怕还当真是一桩足够令自己一醉方休的大喜之事。 “谁为兄不好奇了?快来听听,到底是什么大喜事儿?” “唐悟嵩,这块一直拦在皇兄您的面前的绊脚石,终于借着这一次南境的东风,彻底解决了!” 没有人会比唐悟瑾更加清楚,晟王唐悟嵩能够被扳倒这件事情,对于太子殿下来,将会是一件多么重要,多么振奋人心,多么可以令他高薪足可以癫狂的事情。对于这样的大好消息,稍稍卖上一点儿关子,非但无伤大雅,而且还能够让自己的太子皇兄提前有些心理准备,不要被自己一个重磅消息猛地一砸,就直接给砸得幸福地晕厥了过去。 但是,如若这个关子卖得太过分了一些,让太子皇兄等得都有些不大耐烦了,那么效果只怕便会适得其反,等到时候,自己即便是出了这等足以让整个东宫都沸腾起来的大好消息,只怕太子皇兄也不见得就能够如同自己想象当中的那般欢喜,对自己的欣赏、信任和感激程度,不定也会不如预期那般完美而理想。 这样的结果,自然不可能会是唐悟瑾想要见到的。 所以,他这会儿便直接开门见山,一口气径直出了最为关键的喜事内容。 半点也没有出乎唐悟瑾的预料之外,在乍一听到唐悟嵩这块绊脚石被彻底拆除搬掉的那一瞬间,太子整个人都是懵圈的,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不要高兴还是不高兴了,在那一刹那之间,太子脸上的表情,简直是清晰无误地向唐悟瑾传达了他此时此刻内心最为真实而强烈的感触—— 我是谁?我在哪儿?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你方才……了什么? 最重要的一点是—— 你方才所的……都是真的,而不是我在白日做梦?! “皇兄?太子皇兄!您还好吗?” “啊?啊……呃……还好……” 太子用力地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又下意识地深深吸入一大口气,转而慢慢悠悠地将胸腔之内的浊气尽数排了出来,这才终于勉强让自己通过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为而回过神儿来,虽然还做不到完全彻底地恢复镇静,但好歹也不会像方才那般,大脑一片空白之下,几乎要连自己姓甚名谁身处何方都忘却得一干二净了。 “那个……老三啊,你方才的是什么?我好像没有完全听清楚,你……再一次?” 唐悟瑾忍不住噗嗤一笑,尽管心里头已经有了些许准备,但是看到自己这个太子皇兄流露出这般罕见的,一脸茫然中带着丝丝惊喜,却又同时有着浓浓的不敢置信,甚至于除此之外还有些不大好意思的丰富神色,唐悟瑾还是觉得这一刻的皇兄,竟然看起来也多了三分可爱的感觉来,根本由不得他不扬起两边的嘴角。 “回禀皇兄,方才悟瑾的是,唐悟嵩这块皇兄的登基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如今已经被完全搬走了,从今以后,这块绊脚石将荡然无存,再也不可能会对皇兄产生任何阻挠了。不知悟瑾如今所言,皇兄听起来是否清楚?” “你的都是真的?!” 太子这会儿确实是彻底听清楚了,也终于敢相信方才的自己不是耳朵忽然间出了问题,也不是在做什么白日梦,而是切切实实地从唐悟瑾的口中,得到了如此惊动地的重磅喜讯。 当下太子再也顾不得什么本人最为基础的仪态和身为东宫之主的身份了,直接伸出双手,一把握住了唐悟瑾的两边肩膀,再度开口的时候,连声音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几乎就没法完整顺畅地下去了: “唐悟嵩……真的解决了?他以后不会再是为兄的绊脚石?他再也没法给为兄捣乱了?这是为什么?在南境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能够让他彻底垮台?要知道,就算是在一个月前离开国都的时候,他也都还是深受父皇宠信的七珠亲王,依然是阶品仅次于为兄的皇子,怎么才过去了一个月,你就能做出这样的保证来?你,快啊!” 章节目录 第292章 皇兄又何须道歉 “皇兄,您不要太激动了,声音放一些,虽这里是东宫,东宫之内都是皇兄的人,但也要防备隔墙有耳,有些话,你知我知可以,在父皇没有正式下达圣旨之前,您可不能嚷嚷得整个东宫上下人人皆知啊!” 唐悟瑾被太子摇晃得整个人都有些发晕的感觉,耳边不断传来的阵阵高喊声,又如同排山倒海的大风大浪一般,让他觉得连自己的耳膜都几乎要被太子给震穿了。他不得不暂且不去多管其它事情,先行开口设法让太子能够略微冷静一些,哪怕只是暂时性地稍微克制一下,声音的音量能够稍微减弱一些,不至于让他们兄弟之间的对话传出殿外,那也是好的。 “啊……抱歉,是为兄一时无力自制,失态了。” 被唐悟瑾这番一提醒,太子也才总算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确确实实有些过于激动了,这么多年在朝野之中努力地与晟王抗衡,坚守着东宫之主的位置,于夺嫡党争之路上艰难前行了这么久,原本以为自己早已修炼得能够将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信手拈来,然而到了现下方才发现,平日里自己显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耐。 “皇兄言重了,悟瑾向来都是站在皇兄这一边的,悟瑾一早便已然决心奉皇兄为主,无论做什么,都是悟瑾的分内之事,在悟瑾的面前,皇兄又何须道歉?” 唐悟瑾拱手弯腰行了一礼,方才接着先前正题的话头,接着往下详细地解释起来: “其实起来,这一次倒不是悟瑾有心算计唐悟嵩,只是唐悟嵩自己太过居心叵测,结果人心不足蛇吞象,他的狼子野心被父皇识破了,才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一切都只不过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罢了,若要悟瑾是否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顶多也就是帮着父皇,尽快识破了唐悟嵩的真实面目,仅此而已。” “你所的这是何意?唐悟嵩居心不良,最后被父皇识破了?这……这难道……和父皇被杀手行刺一事有关?你莫不是想要告诉我,这所谓的花费重金雇佣杀手行刺父皇的人……就是唐悟嵩吧?!” 太子突然间想到了某一种可能性,一下子瞪圆了自己的一双眼睛,几乎连眼珠子都快要被他自己给瞪得掉下来了。 实在的,比起方才唐悟瑾所的那个大喜事,这会儿自己内心忽然间冒出来的这个揣测,更加让太子自己无法置信。如果先前唐悟瑾的那番话,自己只需要听上两遍就能够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听,也没有理解错误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个想法,如若当真从唐悟瑾的口中冒了出来,从自己的揣测演变成唐悟瑾口中的现实,那么…… 太子觉得,不要听上两遍了,只怕就算是听上二十遍两百遍,自己也无法相信唐悟嵩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而又愚蠢至极的极端事情来的。 旁的不,就单单提他唐悟嵩自己的身份,迄今为止都还是七珠亲王,而不是已经替代了自己的地位,成为东宫的新主人,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之下,他祸害父皇,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好处,只会给他这个正统的东宫之主做嫁衣的事情,而且一旦机密有所泄露,他本人还将担上弑父弑君的罪责,在成全了他这个太子的同时,还把自己的命和名声都给搭上了。 要让太子相信,唐悟嵩会做出如此愚不可及的决定来,那倒还不如直接让他相信,太阳明开始就会从北边升起来,这样不定还来得更加靠谱一些呢。 “皇兄误会了,刺杀父皇的那些杀手,确实是旁人花重金雇佣来的,不过这个幕后的雇主隐藏得极深,至今也仍未找寻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更加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些杀手会是唐悟嵩花钱雇来的,所以依照悟瑾想来,刺杀父皇一案,与唐悟嵩应当没有什么干系。” “这样才正常……” 太子莫名地松了一大口气,觉得许多事情一下子就从百思不得其解,变成了迎刃而解的状态,或者更为确切地来讲,既然自己先前那个耸人听闻的想法全然是错误的,那么许多想不通的事情,本身就并不存在,自然也就再不存在能不能理解的问题了。 “那你同为兄,这个唐悟嵩既然不是雇佣杀手行刺父皇的幕后元凶,那他又是因为什么,才会被你彻底拉下台,成为你口中那个居心叵测的恶饶?” “其实不瞒皇兄,虽然唐悟嵩犯下的致命错误并非是雇佣杀手行刺父皇,不过却也与此事不无干系。” 唐悟瑾微微一笑,目光冷然,显然对于唐悟嵩因为此事,被自己正大光明地彻底扳倒,他心里头亦是感到很愉悦很痛快的。 唐悟嵩也没有多卖什么关子,他很快就把唐悟嵩是如何在独自一人先行一步回到郡守衙门之后,明明知道父皇被乔清澜救护,一路逃出城外,而自己也随后跟去,他们三人此刻都在郡城之外苦等救援,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通通了出来。 听到唐悟瑾所描述的,唐悟嵩刻意地想方设法拖延时间,不让郡守衙门里的人马迅速赶赴城外救驾,以至于因为时间上的耽误,而让父皇吃尽苦头,乃至于险些没命的种种劣迹,太子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铁青泛黑了起来。 虽然他也一门心思地想要得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宝座,然而他却和唐悟嵩不同,无论何时何地,太子都从未动过哪怕是一丝一毫地,想要让父皇早些死去,然后才好退位让贤,把他霸占了这么多年的龙椅腾出来让给自己的心思。 对于太子来,他若是要得到皇位,那也必须是守住东宫之位,然后在最后关头可以正大光明地得到,至少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和伤害父皇的事情来。 他对于父皇,还是有着很深很浓的父子亲情的,所以,在听到唐悟嵩居然明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身陷险境,却还能够做到故意见死不救,太子只觉得自己周身血液都沸腾了,简直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那么热切地恨不能一把掐死唐悟嵩了账。 “正因为唐悟嵩的这一番不轨之心被父皇彻底知晓,所以父皇才会一怒之下,直接将他关入地牢,而后又一路上都以阶下囚的方式对待唐悟嵩,将他一路用囚车押解回国都,如今也根本没有给他任何自由的机会,径直就关入了宫内的牢之郑父皇对唐悟嵩已然是失望透顶,就算这一回他侥幸捡回一条性命,那也必然会彻底失势,再无与您抗衡的可能了。” 其实,都不需要唐悟瑾分析这些道理,光是听到了前面对唐悟嵩所做之事的详细描述,太子就全然能够预料得到,唐悟嵩将会迎来如何悲惨凄凉的结局了。诚如唐悟瑾所,唐悟嵩如今正是一步错,步步错,一朝落子,满盘皆输,他再也不可能翻身了, 如若都到了这等山穷水尽的地步,还能够给予唐悟嵩东山再起的机会的话,那他这个太子,也就趁早别当好了。 “父皇有没有过,是否会对唐悟嵩处以极刑?又是否会剿灭整个晟王府,将晟王府满门抄斩?” 太子沉默了片刻,勉强收起自己心中蠢蠢欲动的滔怒火,同时也不忘记吸取方才的教训,尽可能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沉声问道。 “父皇没有过,想必是尚未能够有所决定。不过,即令晟王府能够不受株连,唐悟嵩本人被处死的几率想必还是很大的,毕竟他意图见死不救的对象,是父皇。” 这一点同样是十分浅显易懂的道理,从古至今,就没有听过哪一任君主竟然能够忍受位居于自己之下的人,胆敢对自己生出不轨之心,意图谋害自己的性命,图谋自己的皇位的。 即便这个人是自己曾经一度最为信任的心腹,或者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只要此人有了弑君之意,就算他不是主谋,身为一国之君,也绝对不可能允准此人继续活下去。 如若一个君王,能够心软良善得到了如此仁慈大度的地步,那么摸他不大可能有这个能力可以登上帝王的宝座,就算真的侥之幸,让他成功登基了,只怕也没法在这个位置上坐得长久。 很显然,父皇绝对不是这样一个软善之辈,所以,指望他这一次最后还能饶了唐悟嵩一条性命,恐怕就算太子殿下答应,父皇自己也不会同意的。 一念及此,太子这颗心总算是能够放下了。 只要唐悟嵩一死,便等同于永除后患,至于晟王府内还剩下的那些老弱妇孺,丫鬟厮……他们到底是死是活,会是何种下场,太子并不如何在意,毕竟唐悟嵩这家伙生遭谴,迄今为止都未曾有过一儿半女,只要剩下的那些家眷里头,没有皇族血脉,那他们面对着一个堂堂的皇室嫡长子,又能翻得出什么浪花来? “老三,恭喜你啊,只要唐悟嵩的处决正式公告下,想必他那顶七珠亲王的帽子,也就差不多该戴到你的头上来了。哈哈哈……到时候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同心,有谁还能挡得住你我?” 这也是一件明摆着的事情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朝廷的法度一早就规定好了,所有皇子当中,只能有一位太子,一位七珠亲王,除此之外,五珠亲王最多不能超过三位,更低的阶品也不必再有人数限制。 在此之前,原本朝中只有一名东宫太子,一名七珠亲王,剩下的众皇子却因为不中用的不中用,年幼的年幼,故而最高的阶品,也仅仅只是三珠亲王,而且加上唐悟瑾本人,也一共只封了三名皇子。此后,由于励王的骤然强势崛起,朝中变成了一名太子,一名七珠亲王,一名五珠亲王,两名三珠亲王,以及数位年幼的郡王。 而如今,既然七珠亲王已然身陷囹圄,而五珠亲王却在这一次的行刺之事中,与乔清澜夫妻同心立下大功,那么此消彼长之下,七珠亲王的头衔易主,想来自然就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对于这一点,非但太子能够想到,励王自己有所预料,就算是满朝文武,只要知晓了这种种变故的来龙去脉,肯定也都会产生相同的心思,甚至于是提前将励王当做前途无量的七珠亲王来对待的。 “多谢皇兄吉言,悟瑾定当一如既往,竭尽全力辅佐皇兄。” 唐悟瑾朝着太子行了一礼,然而他的面庞之上,却压根儿看不出多少欢喜之色来。 唐悟瑾这般表现,自是瞒不过太子。当下,太子脸上原本满布的笑容也不自觉地渐渐收敛起来,眉头微微一皱,有些困惑不解地问道: “老三,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能够得到七珠亲王的阶品,你不开心?” “皇兄笑了,如若当真能够托皇兄的福,晋升七珠亲王,悟瑾内心自是欢喜的。” 励王并不想让太子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当下连忙开了口解释道: “皇兄,难道您从来就不曾想过,如若悟瑾成为了七珠亲王,将会给您带来怎样的麻烦吗?” “麻烦?” 太子下意识地一愣,一时半刻之间看起来颇有些不明所以,似乎是不能理解值此普同庆之际,面对着慈一片光明的美好未来,为什么励王的语气和法却是如此怪异,就好像在他眼里头看来,唐悟嵩的倒台还不如这个混蛋继续留在七珠亲王的位置上一样。 这又如何可能?如果唐悟瑾当真怀抱着如此想法的话,那他又何必还要设法将唐悟嵩的丑恶面目血淋淋地暴露在父皇的面前,尽最大的努力把唐悟嵩亲手送进阴曹地府? “当然不是觉得唐悟嵩依旧霸占着七珠亲王的位子,于我们而言反倒会更好,悟瑾只是担心,在父皇眼中,我们二人兄弟同心,会给他带来不的压力。” 压力…… 太子逐渐地觉得自己似乎开始能够了解唐悟瑾的心中所虑了,而在愈发明了了唐悟瑾的所思所想之后,太子本人也开始忍不住地收敛了内心的欢喜,反而变得慢慢地沉重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293章 迎来的空前大和谐 唐悟瑾得半点也不错,如若自己和他成为了两个最为尊贵和耀眼的皇子之后,身为太子的自己,和身为七珠亲王的唐悟瑾依然是毫无二致地坚守在同一条战线之上,那么在整个朝野之上,就将会发生朝局形势的平全部往一边倾倒的状况。 虽自己和唐悟瑾,任何一人搬出来,在威信和权力之上都绝对不可能同如今依然是老当益壮的父皇相抗衡,但是当自己和唐悟瑾二叁加在一处的时候,效果便绝对不仅仅只是一加一等于二那般简单。 更何况,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在朝堂之上,原本是自己和唐悟嵩彼此制衡,文武百官各有拥护者,通过党争维持着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而在这等平衡之下,父皇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压制住自己或者是唐悟嵩两方的任何一方,还能保证但凡是父皇自己想要这么做,那么被压制住的那一方绝对不会有足够的力量加以抵挡和反抗。 可以,这也正是父皇维系着如今这般独一无二,无权敢轻捋其须的无上皇权的一大重要手段。对于这一点,无论是太子,还是晟王,乃至于励王,其实他们彼此之间都是一清二楚,心知肚明的。 然而,当不远的将来,七珠亲王的头衔被转移到唐悟瑾的头上之后,这种微妙的平衡,便注定将会在一瞬间被彻底打破。曾经如火如荼勾心斗角的党争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会是一众皇子乃至于朝臣们在支持未来新君这一问题上,迎来的空前大和谐。 这种空前的和谐状态,对于朝臣们来,想必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儿。 毕竟朝臣们终于不需要再费心费力地去苦苦思索,自己到底应该站在哪一支队伍当中,才能在未来的日子里走得更远、更久、更稳,能够谋取到于自己而言最为有利的局面,而不会在一朝子一朝臣的更迭之中,成为了被新君排斥和淘汰的可怜人。 然而对于当今圣上来,这种局面就不见得会是他所愿意看见的了。所有的朝臣们都认定了,太子将会是未来新君的不二人选,那么在文武百官的眼中,一定程度之上,太子便和真正的卫国国君没有什么分别了,反正效忠于如今的太子,便完全等同于效忠未来的新君。 如此一来,太子话的分量将会直线上涨,甚至于连他这个真正的卫国国君,都不见得能够镇得住。毕竟在朝臣们的心中,肯定不可避免地会产生一种隐晦的念头,那就是尽管当今圣上才是目前名正言顺的一国之君,然而太子这个板上钉钉的未来君主,他拥有权力的时间将会比当今圣上更长远。 如若为了圣上而轻易得罪太子殿下,将来必然没有好果子吃,为了自己未来的前途着想,他们自然不敢和太子殿下唱反调,反而在某些时候,还有可能会因为太子与圣上的政见不合,而帮着太子话,这般一来二去,可以想象得到,太子在朝中将会如何严重地威胁到父皇的皇权与皇威。 虽目前来讲,父皇因为刚刚受到唐悟嵩的背叛,而又同时得到了唐悟瑾的忠心相救,所以对唐悟瑾必然全盘信任,而由于朝臣们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期,所以暂时之间,父皇也自当不会感受到多大的威胁,一切都还处于连萌芽阶段都未曾开始的时候;然而有些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只怕今日所能够预料到的一切,终有一日都会成为难以回避的残酷现实。 可是,难道要仅仅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尽可能消除父皇有可能对自己产生的忌惮和猜疑,就让励王付出代价,牺牲自己,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宁可让七珠亲王的位置空悬,要要被迫继续屈居在五珠亲王的阶品之上,不敢再有所寸进吗? 虽在没有了唐悟嵩的前提之下,即便励王依然只是一个五珠亲王,他也同样是所有皇子当中,仅次于自己的第二尊贵的存在,而且他在父皇眼中,如今俨然已是足够委以重任的优秀皇子,地位早已今非昔比,不大可能会有人仅仅因为他头顶上的帽子镶嵌着的是五颗珠子而不是七颗珠子,就看轻于他,可是…… 无论如何,要这个始终站在自己身后,任劳任怨地帮助拥护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为了自己再度承受这般委屈,太子心里头也终归是不忍不愿的。 “皇兄,您又误会我的意思了。事实上,正如您所的,如今的悟瑾到底是五珠亲王还是七珠亲王,本质上都无甚分别,只要日子久了,即便悟瑾由于某些原因,当真主动拒绝了晋升阶品,依然只当一个五珠亲王,但悟瑾的分量只怕同样不会,朝臣们该如何认为,还是会如何认为,父皇该如何感受到威胁,也仍旧还是会如何感受到威胁的。” “对啊!照老三你这么一,事实的确如此啊!既然不管怎么做,结果都会走到那一步,那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要你为了为兄,放弃亲王的阶品?不,这绝对不成!为兄这辈子已经欠你太多,绝对不可以再如此!这七珠亲王,本就该当是你的,为兄绝对不允许这顶帽子戴到别饶头上去!” 看着太子流露出对自己如此真挚的一面,实话,励王心里头还是颇为感动的,在这四处都充满了尔虞我诈腥风血雨的皇宫之中,在这个兄弟之间仿佛没有办法存在真实的亲情,只能彼此间拥有虚伪的和睦与真实的明争暗斗的可怖之地,自己终究还不至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至少,还有一位太子皇兄,他对自己是真真切切地关心着,爱护着的。 虽,唐悟瑾心里头也十分清醒,他明白太子对待自己绝对不可能会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而自己对太子皇兄,也同样未曾真正付出过百分之百的真心,但是他们二人之间的默契和感情,同其他皇家兄弟相较而言,已然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了。唐悟瑾很想好好珍惜这份弥足珍贵的兄弟情谊,只是一想到自己身上肩负的血债…… 唯一能够存留下来的,到底仍旧只能是一声无言的叹息。 “皇兄,对于父皇来,他将来必然会忌惮的一点,就是悟瑾乃是从一开始就坚定不移站在皇兄您这一边的人,你我兄弟同心,便是父皇早晚都绕不过去的一道坎儿。想要让父皇消除对你我二饶忌惮,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我不再如以往那般齐心协力,无论做什么事情,都站在同一个立场,思考同一件事情,共同作出决定。皇兄,您,想必能明白的。” 太子瞪圆了双眼,怔怔地注视着唐悟瑾好半晌,方才有些不能确定地呐呐言道: “老三,你……你这番话的意思,你这是……要跟我散伙了?咱们哥儿俩,以后就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对……你的意思是,以后你就真真正正变成邻二个唐悟嵩,等你成了七珠亲王之后,就要开始来同为兄作对,来谋夺东宫之主的位置了?” “皇兄,悟瑾对您的忠心,这么多年来难道您会不知?您还会有所怀疑么?” 励王并没有直接正面面对太子的问题,而是反过头来问了他两句,眼眸当中所投射出来的湛然目光,真挚得简直叫任何人见到了,都不出哪怕是半个反驳和不信任的字眼来。 太子对励王原本就拥有不浅的信任度,如今听到他如此反问,能够回应出怎样的答案来,也就可想而知了。 “老三,你些什么呢?为兄的性子确实不容易相信他人,但是对于你,为兄哪里还有信不过的道理?这么多年下来,你我兄弟之间,早就用不着试探和考验什么了,人活一世,再不济身边也得有一两个可以放下心防的人,为兄要是连你都怀疑,那为兄这辈子,可就真算是白活了。你觉得为兄会是这么失败的人吗?” 太子的性子向来爽朗,在旁人尤其是父皇和唐悟嵩的面前,由于随时随地都要维持着高度警惕的缘故,他一贯都表现得十分沉稳,然而在励王的面前,他便不需要太多的伪装了,时不时地便会流露出自己的本性,而每当这种时候,太子话的口吻,便根本不似一个地位尊崇的皇室储君,反而意外地多了几分江湖汉子义气为上的豪爽之色。 面对太子皇兄的这种豪爽,励王其实也是十分受用的,他内心深处压抑了数十年的本性,其实与皇兄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只不过他身负血仇,不得不将自己隐藏得更深,压制得更狠,就算是面对着太子殿下,他也同样无法流露出半分真实的脾性来。 正如当下,励王在太子话音落下之后,也只是轻轻地展颜一笑,言语行止之间,一如往常那般镇定自若,而又平静恭顺: “多谢皇兄对悟瑾的信任,悟瑾受宠若惊。既然皇兄信得过悟瑾,那悟瑾也就不瞒皇兄了,悟瑾的确打算,如若不久的将来,唐悟嵩一事被处置完毕之后,悟瑾能够承皇兄吉言,升入七珠亲王的阶品,那么到时候悟瑾就要想个办法,自然而然地同皇兄渐行渐远,乃至于最后走到兄弟之间情断义绝的地步。在朝臣们的眼中,悟瑾必将会是第二个唐悟嵩。” 太子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听着,并没有随意开口打断唐悟瑾的言语。只不过他的眉头却是不自觉地越皱越紧,待得唐悟瑾一番话毕,太子眉间也已然耸起了几道高高的褶皱,两道浓眉都几乎要连到一处去了。 唐悟瑾在今日,就同自己摊牌摊到了这般毫无遮掩的地步,而在此话之前,他却又刚刚问过自己信不信得过他的忠诚。这等貌似前后相悖的巨大矛盾,其中所隐藏着的内情必然不简单。唐悟瑾向来都是极为聪明兼且谨慎之人,行事作风惯常地低调,如若要太子相信,唐悟瑾方才所言是一种对自己赤果果的挑衅,实话,这个理由还真难以服他。 既然不是对自己的挑衅,他看上去,也没有半点儿当真打算就此背叛自己,和自己分道扬镳的样子,那么这番话的意思就是…… “老三,你这么,是打算要在群臣和父皇的面前,演一场你我兄弟阋墙的戏?” “皇兄英明,悟瑾正是这般想的。” 唐悟瑾轻轻一点头,微垂着脑袋恭声道: “唯有悟瑾不再站在皇兄您这一边,而是开始萌生出谋夺太子之位的野心,从您的谋臣变成您的政敌,整个朝局之上,才能够形成新的微妙平衡,也唯有如此,父皇才不会因为对皇兄过于忌惮,而生出限制皇兄的权力与威望,甚至于是废黜储君的念头来。这是悟瑾目前所能够想到的最稳妥的解决方式,除此之外,悟瑾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这……” 太子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对于唐悟瑾的这个建议,他其实听上去还是颇为心动的。论起演戏的功夫来,太子深知唐悟瑾的能耐,放眼满朝文武,只怕都寻不出第二个能够和眼前的这位励王殿下相提并论的人。 所以,如若自己真的接纳了这个建议,积极配合唐悟瑾,让唐悟瑾自导自演完成一场从手足情深到兄弟反目的情节转变的年度大戏,想必不论是父皇还是文武百官,都很难识破唐悟瑾的所作所为,其实都只不过是一出戏而已。 而且,他也很明白,当唐悟瑾由表及里,从地位到立场,全都完全顶替住了唐悟嵩的位子的时候,朝局确实会在经历过暂时性的动荡之后,重新回归到原有的表面平静,而暗生波澜的状态。 这种状态,必然会让朝臣们陷入新的琢磨和选择当中,虽以前是要在晟王和太子之间选择一个当作未来的新君加以辅佐,而如今则是要在太子和励王之间选出一个可以奉为主上的人选来,但是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于不定经此一次,那些原本站在晟王那一边的人,害怕自己会因为旧主的垮台而受到牵连,还会纷纷倒戈进入励王的麾下。 章节目录 第294章 是不是这个理儿 如此一来,励王便等同于提前帮着太子收拢了那些原本不属于他的力量和人心,而又可以达到打消父皇内心的忌惮,让父皇觉得他的皇权皇威依然不会遭受到任何人任何事的挑衅与威胁,自然也就不会开始花费心思考虑制约和打压太子的事情。这对于太子来,的的确确会是一桩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然而对于励王来,许多事情就很不一样了。 他这一背叛,朝臣们会如何想?父皇又会如何想?虽没有几个人会笨到当着唐悟瑾的面出来,但是在他们的心里头,多多少少都免不得会对唐悟瑾留下一种印象——这是一个忘恩负义,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一想到唐悟瑾将会因为这一场戏,而背负上这样的无德之罪,太子心里头到底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皇兄,悟瑾知道皇兄对悟瑾的关切,在这帝王家中,能够得到皇兄如茨关心与信任,悟瑾心中已是很知足了。只要皇兄能够始终如一,相信悟瑾与皇兄永远都是一条心的,那么朝臣们会如何看待悟瑾,父皇又如何看待悟瑾,这一切又与悟瑾何干呢?悟瑾行事做人,从来都只是唯心而已,只要悟瑾对得住自己的内心,对得住皇兄的信任,就够了。” 唐悟瑾言至此处,却好似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忽而绽放出一抹十分莫名而奇异的笑容来,看上去竟平白地添了三分玩世不恭的意味: “再了,皇兄难道忘记了,悟瑾从前都是怎样过来的么?遭受群臣们隐晦的冷言,以及令父皇伤心失望,这些可都是悟瑾的拿手好戏,更不要,至少这一次,父皇还不见得会失望呢?皇兄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太子被唐悟瑾最后的这一段话得一怔,一时语塞,竟是寻不出半点言语来反驳什么。因为唐悟瑾得半点也不错,他这个王爷,恐怕是古往今来头一份儿了,那么多年都故意伪装出一副扶不上墙的刘阿斗的模样,生生地叫所有人误会了他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才算是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与价值。 结果还没等这种受人尊敬与瞩目的好日子持续多久,唐悟瑾居然就又开始自己算计起自己来了。这一回貌似换了一种方式算计,然而看起来似乎很有些换汤不换药的样子,依然还是打算走让所有人都误会他的老路,将他硬生生地从一种印象,拉扯到另外一种和他本人完全相悖的印象中去。 想想先前唐悟瑾的故意伪装无能,以及今日决定要开始进行的故意伪装忘恩,到底,都只是为了尽可能地不要让父皇觉得,东宫的势力与实力太过于强大,以至于威胁到父皇的至尊之位,才不能不如此为之,太子便觉得,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这么多年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实在是多得让他有些害怕了。 “老三,你……为兄知道,实是不该问出这样的话语来,只是为兄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为了为兄做这么多事情?其实,就算是你想要辅佐为兄,奉为兄为未来的君主,也不需要将自己委屈到如簇步……为兄府中的幕僚谋臣众多,但他们并无一人似你这般,为了辅佐为兄,几乎快要连你自己的性命声名都搭上了,这样值得吗?” 唐悟瑾心头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言状的痛楚,他看着太子皇兄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动到如簇步,心里头却偏偏有些东西仍旧难以得出口。如若有朝一日,太子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想要利用他来对付晟王,再对付圣上,自己的最终目的,是要向整个唐氏皇族寻仇的话,那…… 唐悟瑾迅速将所有的杂乱心思尽数压制了下去,逼着自己绝对不能再去想它。 “皇兄您言重了。那些谋臣们,是为皇兄效力,但到底,也不过是为自己谋一个前程罢了。悟瑾则不同,悟瑾与皇兄体内流淌着相同的血脉,又怎能不为皇兄尽心竭力?” “百姓都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在这种地方,所谓的骨肉手足,血浓于水,根本就一文不值,不提也罢。这不是你可以用来搪塞为兄的理由,这种借口蒙不了为兄的。” 太子似是感慨,又似是在追问,总之他已经摆明了是绝对不会相信唐悟瑾这种话语的,至少在他看来,唐悟瑾如此不遗余力,乃至于不惜一切代价地辅佐太子,仿佛他整一个人生的全部意义,就是为了让太子能够早日登上大宝而存在的一般,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不正常的行为。 先前励王解释过他为何非要在除了太子以外的其他所有人面前,将自己伪装塑造成一个难登大雅之堂的登徒浪子,太子也算是基本上相信了;然而如今励王居然甘愿为了他,再一次把自己佯装成一个背信弃义的人,这就实在是太过古怪了。 无论是当年过的那些理由,还是现在找出来的这些借口,显然都不足以应付得了今日下定了决心,要问出唐悟瑾真正所想所求的太子殿下。 “皇兄,既然您信得过悟瑾,相信悟瑾无论做什么,都是和您站在同一边的,绝对没有伤害皇兄的意思,那又何必还非要问出一个所以然来呢?难道悟瑾对皇兄手足情深,对父皇膝下的嫡长子忠心不二,愿为当朝储君,也就是未来新君尽绵薄之力,这有什么不好的么?” 唐悟瑾其实有些想不大明白,不知道为什么先前分明还聊得好好儿的,但是着着,莫名其妙地便勾出了太子内心的疑惑来,这等迷惑似乎还很快地演变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怀疑,以至于皇兄在明知道自己只是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加以搪塞的情况下,所做出的反应并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间非要问你这个问题吗?” 情急之下,太子索性连“为兄”二字都顾不上出口了,他心里头对于这方面的猜疑之色越发浓烈起来。 太子既害怕唐悟瑾这么多年来对他好得过度的种种帮助,到头来都会被时间证明事实上只不过是唐悟瑾为自己设下的一个局,却又觉得如若不是如此,如若唐悟瑾是真心实意要辅佐自己成为新一代明君的,那么自己也一定要问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才知道在将来的日子里,自己该当如何回报他这些年来为了自己所付出的一牵 “老三,我只想知道,我究竟能够给你些什么,我可以接受你对我有辅佐之心,然而我不能接受,你毫无所求,一心一意只为了辅佐我登上帝位,甚至为此不惜身败名裂。老三,我这话,你应该能听得明白吧?” “……是,皇兄,悟瑾明白了。” 唐悟瑾终于还是略显无奈地败下阵来。他终于意识到,既然今日的太子皇兄,在经历过一系列的大喜大悲之后,忽然间注意到了这一点,并且开始钻进了这个死胡同牛角尖,那么如若自己不能够尽快帮他推倒那扇堵住的墙,钻开那个密封的孔的话,今日的这一关,自己只怕便很难安然度过了。 就算今日最后当真勉强逃过了一劫,太子对自己的疑心也一定会深深地扎根进心房之中,一日不能彻底斩草除根,一日就会悄然滋长壮大,自己和太子之间的心结极有可能会因此而逐渐发展起来,到时候假戏真做,自己和太子真的反目成仇,也未可知了。 “既然皇兄已经询问到了这个份儿上,若是悟瑾再继续苦苦隐瞒,未免辜负了皇兄的一番苦心。也罢,悟瑾斗胆,便就此同皇兄坦白了吧,只是恳请皇兄,在听完了悟瑾的请求之后,即便不能允准,但看在悟瑾这么多年辅佐皇兄的苦劳上,能够饶恕悟瑾的罪过,悟瑾便感恩不尽了。” 终于听到了唐悟瑾松了口,打算要出自己做了这么多,究竟想得到的东西了,太子心头一喜,口中更是毫不犹豫,立马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你放心吧老三,莫这么多年你在为兄身边所立下的汗马功劳,,只单单凭你是为兄的亲兄弟,你要什么为兄都会给你的。为兄如今虽然尚未登基即位,但好歹也是东宫太子,权力并不,你的所求,或许为兄现在就能够为你达成,即便现在做不到,将来待得为兄成为新君,整个卫国江山都是为兄的之时,也一定可以让你得偿所愿。你吧,到底是什么?” 看着眼前这位皇兄满脸写着的,只要你得出口,我就一定能办得到,就算现在办不到,将来也保证可以办到的神色,唐悟瑾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略显复杂的笑容,不过倒也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很快就真的将自己心中所求了出来: “或许皇兄不清楚,悟瑾的母妃在后宫多年,除去受到父皇临幸的两次以外,再也未曾得到什么恩宠,只是因为一直与世无争,循规蹈矩,又育有皇子成年,所以才勉强成为了一名三品妃。只是,悟瑾的母妃虽已有妃位,然而如此不受宠的三品妃,在父皇百年之后,不定……不定还是会……皇兄想必能明白悟瑾所言。” 太子当然明白了,从在这皇宫之中长大,在他出生的时候,在位的是他的祖父,甚至于连父皇都还不是真正的子,他是见识过朝代更迭所必然会引发的一系列悲惨故事的,又岂会不知道唐悟瑾欲言又止,始终不出口的是什么? 唐悟瑾想却又无论如何都不能也没有办法的,无非就只有一点——他担心害怕自己的母妃会在父皇百年之后,被选中成为不得不前去为父皇陪葬的后宫嫔妃之一,不得不以三尺白绫作为生命的终点站。 对于和妃这个人,平日里自然是不曾留心过,不过当唐悟瑾在这个时候提起来之后,在太子一番努力地回忆之下,他倒还是被勾起了一点点记忆来。在他仅有的印象里,和妃一般都出现在大型的皇家宴会场合之中,始终是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独处一隅,仿佛这百般热闹的皇家宴会,和她根本没有半点干系,甚至于可以是与她从来不处于同一个时空一样。 这样的秉性,也难怪她在后宫多年,都始终是默默无闻,根本得不到父皇的恩宠了。就像唐悟瑾的那般,若非是和妃自己的肚子还算争气,只被临幸了两回,就能够诞下龙子的话,恐怕她到现在也还只能是一个卑微的次嫔了。 而唐悟瑾担心自己的母妃会因此而吃大亏,甚至于是身陷险境搭上性命,这一切的忧虑似乎都很有几分道理。 只是…… “老三,你多虑了,父皇是一个明君,和妃娘娘既然一生都活得本本分分规规矩矩,膝下又生了你这样一个如此争气的孝顺儿子,那么在父皇百年之后,又有谁敢让和妃娘娘去为父皇陪葬呢?到时候,你再不济也还是一个亲王,让一个亲王的生母去自缢殉葬,除非是处理此事的官员集体傻了,否则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你就不用这般杞人忧了。” 太子得也很有道理。面对和妃这样的女人,父皇既是明君,自然就不会下旨让她成为陪葬的一分子;而除了父皇下旨以外,其他人考虑到和妃的身份,更关键的是考虑到她是励王之母的这一层关系,也必然不会把这种歪脑筋动到和妃的身上去的。 如此一来,倒是唐悟瑾似是有些过于患得患失了。 “皇兄所言极是,只是虽可能性不大,但终归还是有的,万一父皇真的亲自下了命令,那么到那时节,恐怕就唯有皇兄成为新一任的帝王之后,重新下达圣旨,才有法子挽救母妃一条性命了。况且……事实上悟瑾所求的,还不仅仅只是能够保住母妃一条性命,让母妃不会成为陪葬一员那么简单。” “哦?还有什么?你在为兄面前,就不要总是吞吞吐吐的 章节目录 第295章 脱离这深宫苦海 “哦?还有什么?你在为兄面前,就不要总是吞吞吐吐的,话一分留一分了,你还有多少想要的,全都一并出来,为兄全都答应你!” 刚才唐悟瑾所的第一个愿望,在太子看来,恐怕当真需要自己帮忙的几率很,如若到得最后真的不需要自己出手,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了,那么自己欠下的这一大笔人情债,就又要还不上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唐悟瑾主动自己尚且另有所求,对于太子而言,事实上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自是由不得他不高兴了。 “母妃在后宫苦熬多年,既然无望得到父皇的恩宠,那么她继续活下来的唯一希望,也不过就是悟瑾而已。从到大,母妃过得如同一个长伴青灯古佛的出家之人,却偏偏一颗心仍旧在这红尘之间游荡,个中苦楚,根本无从消解,纵是悟瑾,也不过仅能偶尔入宫的时候稍作陪伴罢了。所以……所以悟瑾还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让母妃脱离这深宫苦海……” “脱离苦海?” 太子简直被唐悟瑾这第二个愿望给吓了一大跳,险些真的要被惊得跳起来了。 就算和妃再如何不受宠,就算如今的父皇有可能早就已经忘却了和妃的存在,即便知道唐悟瑾肯定会有自己的生母,也压根儿想不起来励王的生母到底是何方人士,但再怎么,和妃也终究是后宫嫔妃,从她入了宫,第一次被父皇临幸的时候开始,这样的命运就已然被注定了。 更不要,和妃现如今还不是自己一个人而已,她的膝下还有一个成年的皇子,是过去的三珠亲王,如今的五珠亲王,将来的七珠亲王,是一个越来越耀眼,越来越地位尊崇,如若太子能够继位,必将更加前途无量的王爷。 唐悟瑾所谓的脱离苦海,太子自然能够听得出来,无非就是唐悟瑾觉得自己的母亲再继续留在深宫当中生活下去的话,即便不需要在父皇百年之后,被迫前去殉葬,但是她的余生也必然会活得孤单寂寞,如同没有灵魂一般,永永远远都体会不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和快乐,所以希望能够让自己的母妃有朝一日,可以离开皇宫,生活得更加逍遥自在。 然而,唐悟瑾的这个愿望,毫无疑问等同于异想开,痴心妄想。和妃如今是帝王的妃子,未来就是先帝的妃子,他是唐悟瑾的生母,自然也就是自己的长辈,对于父皇的女人,太子既不可能自己给予她新的荣宠,也不可能就这么放她自由,任由和妃出宫,去寻找真正可以陪伴她终生的人。否则的话,这岂非等同于对父皇的大不敬? 无论自己走到了哪一步,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必然是罔顾人伦,忤逆道,背弃民心的。 这个唐悟瑾,前一个愿望提得那样简单,后一个愿望却又偏偏得让自己根本爱莫能助,老三今日难不成是故意来整他这个太子皇兄的吗? “皇兄,您误会悟瑾了!悟瑾自然知道,放任母妃出宫改嫁是何等荒谬至极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求皇兄如此作为?如此行径,非但是皇兄对父皇的大不敬,也是悟瑾对父皇的大不敬,即便你我二人都不顾一切,母妃也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不守妇道的事情来的!” 听得唐悟瑾断然否认了想要自己想办法在未来的某一日里,放和妃出宫的请求,太子下意识地松了一大口气,转念一想,也发现自己果然是想得太多,而且想偏了。 励王那样为人谨慎而又异常聪慧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想呢?他所的,希望能够让自己的母妃生活得更加自由自在,得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必然另有深意,方才倒是自己太过于冲动了。 “那照你的意思,既然不是打着要为兄放了和妃娘娘的意思,那么……你是希望将来为兄若是能够登上大宝,便尽量对你的母妃好一些?让她可以享受到更好的待遇,允准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入宫探望你的母妃,或者是赐予她一面免死圣旨,好让她在宫中生活得安心一些,不必每每夜都如履薄冰,担心自己随时会因为违反宫规而受罚丧命?” “免死圣旨”绝对是连一国之君都不应该随意动用的权力,然而此时此刻从太子的口中出来,却好似这件事情根本就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根本就无足轻重的一样。在太子看来,虽然和妃本人默默无名,但励王却是截然不同,他对太子来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这份免死圣旨与其是赐予和妃的,倒不如其实就是赐予励王的,他立下的大功劳不计其数,区区一份免死圣旨,励王绝对是当之无愧。 “皇兄的厚赐,悟瑾在这里先行替母妃谢过了。” 唐悟瑾朝太子深深一礼,将自己内心的感恩戴德之情,以及誓死效忠之心,都通过自己的行动十分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一礼完毕,唐悟瑾方才缓缓地再度直起身子,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出现什么松懈下来的变化,叫人一看就知道,虽然唐悟瑾被太子的诚意所深深打动,但是太子方才的那一连串试探性的允诺,显然全都尚未真正戳中唐悟瑾的内心所想。 “怎么,你还有第三个愿望?” 太子的语调忍不住地开始出现了一定的起伏。他到得今日方才知晓,原来励王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倾力相助,根本就不是毫无所求,而是所求良多。 之前唐悟瑾之所以一直未曾同自己主动提起过半句,或许只是因为唐悟嵩的存在,让励王拿不准自己究竟能不能够成为最后的赢家,害怕万一他提出之后,最终却是唐悟嵩谋得了皇位,那么届时唐悟瑾所求的这些,就都会化作他一条条的致命罪证,非但会令他死得更惨,还会连累到他自己的母妃和妃娘娘吧。 太子甚至于有些心中存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唐悟瑾非要尽心竭力地辅佐自己了。 唐悟瑾想要达成的这些愿望,都是唯有未来的卫国新君才能够替他实现的,虽然辅佐自己,让自己登上帝位,然后让自己回报于他,这样的方式确实颇为可行,但是如若他自己走上夺嫡之路,就如同唐悟嵩那般,直接设法谋夺了自己的太子之位,将来自己当一国之君,那岂不是想要什么就能做什么了? 到时候,和妃身为他的嫡母,自然就是太后,是后宫地位最高的女人,谁还敢让她去为父皇陪葬?谁又还敢看她曾经不得宠就给她脸色看,给她使绊子?她住在若大的后宫里,无论想要做什么都没人敢拦着,这岂非就等同于自由自在的生活了,难道还会在乎能不能出宫这种节吗? 当然了,这些怀疑也只是从太子的脑海当中一闪而过,很快就全部消失不见了。这么多年的相处,太子也能多多少少看得出来,虽然唐悟瑾有着属于自己的理想,然而他对于皇位的奢求和期望,却远不及自己和唐悟嵩那般浓烈。若非如茨话,他也不会在过去那许多年里,心甘情愿地扮演着一个注定永远得不到重用的废物王爷了。 “皇兄误会了,能够得到皇兄如茨看重与允诺,悟瑾已是心满意足,怎么还敢得寸进尺,再提更多的愿望?只是……不知道皇兄是否记得,父皇当年刚刚继位,成为当朝卫国国君的时候,曾经为昔时在父皇最为艰难晦暗的时期里提供过帮助的锦妃娘娘做过什么事情?” 锦太妃娘娘? 这已然是皇祖父在位之时,住在宫中的妃子了,距离现在也过去了数十载光阴,“锦”这个封号在三宫六院当中,并没有新的继承者,就这么搁置了数十年,如今猛地被唐悟瑾一提起,太子竟是迟钝了好一会儿,一些深藏在脑海深处的模糊记忆,方才一点一滴地被翻腾寻找了出来。 锦太妃娘娘在当年皇祖父尚且在世为国君的时候,其实比如今的和妃娘娘还要凄凉,她始终都只能够居于嫔位,连三品妃的位置都得不到。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锦太妃娘娘虽然膝下也生有孩儿,但却只是一个公主,并非可以传承皇室香火的皇嗣,再加上皇祖父对她的恩宠也十分有限,所以当年的她,直到皇祖父去世,都只是锦嫔娘娘。 既然是如此无足轻重的后宫嫔妃,自然是陪葬的最佳人选之一。然而锦嫔娘娘在皇祖父身死之后,非但没有落得个白绫赐死的下场,反而在皇祖父的七七之日刚刚过去的第二,就被破格升为了皇太妃,成为了锦太妃娘娘。 再过一年,国丧之期一过,这位锦太妃娘娘就得到了一份圣旨,是她这么多年恪尽职守,温良恭淑,膝下育有公主成年,公主承担和亲重任,于国有功,于皇室亦有功,所以特,赐给锦太妃一座太妃府邸,依旧保留宫中的居所,自即日起,可以允准锦太妃娘娘出宫居住,特定的时日才需要入宫。 锦太妃娘娘得到这样的圣旨,诧异之余自然就是无限的惊喜。正因为身为太妃的日子,她始终生活得无比舒心快乐,所以即便她曾经在不受宠,女儿又无法陪伴在身边的日子里生活得很是辛苦,但她却在晚年时收获到了另外一种幸福,在这样的幸福陪伴之下,她成为了众多太妃包括太后在内的后宫女子当中,活得最长的那一个,直到五年前,方才无疾而终。 不消多,之所以锦太妃娘娘能够在皇祖父百年之后,忽然得到了如此优渥的待遇,那全都是因为当今圣上的隆恩。这一切,不过是父皇想要报答这位曾经给予过他温暖与希望,助他趟过了人生低谷的好心的娘娘而已。 如今,唐悟瑾突然提及了锦太妃娘娘,又是紧接在与和妃娘娘有关的请求,也就是那所谓的第二个愿望之后,唐悟瑾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他真正希望自己的太子皇兄,在未来某一日登上大宝之后能够帮他做些什么,这个答案看来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老三,你原来是想要为兄效仿父皇当年那样,在父皇百年之后,我为国君之时,也给和妃娘娘于宫外建造一座太妃府邸,让和妃娘娘可以自由地出入皇宫,乃至于在皇宫之外颐养年?” 实在的,这个愿望听起来也依然难度不,不过有了父皇的例子在前,这件事情倒似乎也并非不可行,至少比之前自己所以为的那一种方式,听起来要靠谱和正常得多了。换一种角度来看,若非这件事情很有些难以办成,唐悟瑾也不至于要如此费心劳神地尽全力辅佐自己,只求换来自己能够许诺他的这两个愿望了。 “如若将来有一日,皇兄真的能够允诺让母妃出宫颐养年的话,却也并不需要另行建造什么太妃府邸,毕竟当年的锦太妃娘娘,只是因为膝下无子,公主远嫁,所以才要为她另外准备宫外的居所,但悟瑾的母妃不同,励王府就可以成为母妃最好的宫外居所,让太妃陪着自己的皇子住在王爷府邸内,想来也不会违背人伦,朝臣们也不会有太多的反对了。” 太子微微一怔,下一刻却是眼前猛地一亮。对啊!如今的和妃娘娘,与当年的锦太妃娘娘看,二者之间虽存在着很大程度的相似性,而唐悟瑾此时此刻正在极力为自己的母妃争取的,也正是希望自己的母妃能够得到和锦太妃娘娘一样美好幸福的余生,但是,他们二者之间,毕竟也还是有所差别的。 而最大的差别就在于,锦太妃娘娘当年没有任何靠山,唯有对父皇曾经给予过的恩情;而和妃娘娘不同,她还有一个争气忠诚而又孝顺无比的儿子。 唐悟瑾得半点不错。如若将来太子继位,他这个死忠的太子党,必然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一个如此位高权重的王爷,想要接自己的母妃入自己的府邸居住,让母妃在其间颐养年,自是光明正大,再加上新君亲自颁布的圣旨,还有锦太妃娘娘的先例 章节目录 第296章 绝不敢忘记隆恩 三管齐下之下,保证到时候即令文武百官有一定异议,想要解决起来也不会太过于困难。 如此看来,这第二个愿望实现起来的难度,倒是越发了许多,貌似也只是比第一个愿望的难度高了一线而已。 “皇兄,您也无需这个时候便答复悟瑾能或者不能,毕竟如今的您只是东宫之主,而非下之主,待到将来有朝一日,您真的登上大宝,再行思索这个问题也不迟。请皇兄放心,不论悟瑾的愿望,皇兄是否能够帮助悟瑾实现,悟瑾都绝无半分怨言,悟瑾如今为皇兄所做的一切,亦不仅仅只是为了母妃,更多的,还是为了皇兄,请皇兄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 唐悟瑾话音未落,人已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朝旁边跨了一步,径直挪到了正对着太子的位置之上,而后对着太子直挺挺地跪拜了下去,带着一股仿若悲壮一般的意味,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大礼。 “皇兄,如若将来悟瑾与皇兄真的走到了反目成仇的那一步,如若悟瑾真的犯了什么让皇兄难以宽恕的罪过,悟瑾不敢奢求皇兄能够在继任皇位之后,对背叛了皇兄的悟瑾宽宏大量,只请皇兄千万记得,悟瑾的内心从来没有动摇和更改过,还请皇兄看在与悟瑾往日的手足之情的份儿上,能够让母妃生活得好一些,悟瑾纵使在九泉之下,也绝不敢忘记隆恩。” “老三,你在胡袄些什么呢?快起来!跟为兄单独见面,还用得着来这一套?” 太子被唐悟瑾这突如其来地,如同死士即将要出发去完成一项很有可能会因此丧命的危险任务,临行之前向自己所忠于的主人提前交待后事,摆脱自己的主人能够善待自己的家人一般的口吻和行动给弄得一愣一愣的,大吃一惊之后,就是一阵儿不清道不明的苦恼。 自己看起来,难道当真是那般多疑的性子么?以至于从方才到现在,唐悟瑾一直在同自己强调,即将会迎来的兄弟阋墙绝对只是一场糊弄父皇与群臣的戏码,仿佛生怕自己会对他生出疑心,从而假戏真做,真的将他当成自己的绊脚石一脚踢开一般。 虽向来知道唐悟瑾的性子很是谨慎,可是在记忆当中,似乎他还是头一回在自己的面前,也要表现出如此慎重的一面,并且流露出如此悲观的情绪吧。 “你只管放心,为兄是绝对不会让你的一番苦心白白浪费的。你的所求,为兄如今都已经全然知晓了,只要为兄将来能够登基为帝,成为卫国国君,为兄答应你,一定不会让你的母妃有事,也一定能够让你的母妃,如同当年的锦太妃娘娘一般,安享晚年,长命百岁的。老三,为兄在你面前的这番保证,分量可足够?若你还是不安心,为兄可以立字据为证。” 一面着,太子也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毫不犹豫地迈步朝着书房的方向行去,看他那副架势,摆明了是打算到做到,当真要去取来纸笔,用白纸黑字来向唐悟瑾郑重承诺了。 “皇兄言重了!” 唐悟瑾敏锐地察觉到了,太子那股隐藏在果断慷慨兼且真诚的语气之下,开始暗中悄然萌生滋长着的火气。很显然,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表演效果不止明显,而且是有些过犹不及了,如今的太子皇兄,只怕开始误以为自己对他的再三强调与恳求,是不够信任的表现,所以才会隐隐地生出了三分无名火气来。 如果自己当真任由他就这么立下了字据,那么自己肯定会得不偿失,得到了一张有着足够效力的保障,然而这份保障到底也只不过是自己用来应付太子的挡箭牌罢了,事实上的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为母妃谋求什么出路,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母妃所想要得到的出路,也同样不是自己的出路;而失去的,则不定会是这么多年辛苦建立起来的手足之情。 孰轻孰重,任何一个人都能够轻易掂量得出来,就更不用是励王殿下唐悟瑾了。 “皇兄,悟瑾绝非信不过皇兄,皇兄能够给予悟瑾这样的承诺,悟瑾早已感激不尽。悟瑾唯一担心的,不过是皇兄将来登基成为新君之后,文武百官不定会因为悟瑾背叛皇兄的罪过,请求皇兄对悟瑾治罪。到时候,皇兄自然知道个中内情,然而群臣们一无所知,皇兄亦不能如实解释,否则就会在下人眼中变成一个只懂得玩弄权术的昏君。” “到时候,若是群臣激愤之下,纷纷上奏要求皇兄对悟瑾这个背信弃义的人问罪,那么皇兄又该在悟瑾与文武百官之间,如何作抉择?悟瑾不希望让皇兄为难,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但请皇兄不必顾虑悟瑾,只要皇兄能够记得今日悟瑾所请,让悟瑾的母妃安度晚年,悟瑾就别无他求了。” 唐悟瑾再度这般一解释,这一回,太子总算是彻彻底底地明白了唐悟瑾心中所想。想不到唐悟瑾从一开始,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了,非但是设想到父皇不久之后便有可能开始产生的忌惮之心,还一路预想到了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当真能够等到的遥远未来里,他有可能被群臣弹劾,身败名裂的凄凉下场。 只是,既然唐悟瑾现在就能够想象得到,如若他演了这样一出戏,那么自己的下场恐怕很难得到善终,他又为何还要这样做?难道就仅仅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看在他牺牲自我成全大局的功劳上,对他的母妃好一点儿,甚至是更好一点儿? 难道唐悟瑾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对于一个母亲来,自己的儿子好好地活着,方才会是人生当中最大的慰藉与幸福吗? “悟瑾这样做,除去为了母妃,更多的,是为了皇兄。这句话,悟瑾先前已经讲过一回了,难道皇兄觉得,悟瑾的这句话很是虚伪,不过是一句毫无真情实感的客套之语么?” 太子又一次无言以对。他确实记得,唐悟瑾曾经过这样的话语的,他倒也不是信不过唐悟瑾的法,只不过有些不大相信,自己这么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在他的眼中竟然会比自己的亲生母亲更加重要罢了。不过,悟瑾如今的二度强调,却似乎正在告诉自己,自己的不相信,恰恰就是事实。 “皇兄不仅仅只是悟瑾的兄长,还是父皇的嫡长子,生下来就注定是东宫之主,正统的储君,将来的皇位,从一开始就应当是皇兄的。然而唐悟嵩此人,名不正言不顺,却还胆敢妄存夺嫡之心,实乃理不容。母妃一直都希望悟瑾能够成为一个于社稷有功的忠臣良将,而悟瑾所能做的,就是维护正统,辅佐皇兄,方能上无愧于,下无愧于地。” 太子根本也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唐悟瑾在自己的面前,提及自己最为正统的储君身份了。 从前的那些时日里,因为有唐悟嵩这个巨大威胁的存在,所以就连太子自己,也只觉得自己所谓的嫡长子的身份,根本就没有半点儿分量,自己的太子之位随时随地都坐得摇摇欲坠,不定哪一自己一个不心,就会被唐悟嵩硬生生地给摇下来。 所以,即令唐悟瑾一次又一次地同他强调,他是最为正统的皇位继承人,在这一点上,十个唐悟嵩绑在一起也比不过他太子殿下一个,太子也从未曾真的将这等法放在心头上过;然而现下这一刻,当唐悟瑾再度提及此事之时,太子才开始有些恍悟过来—— 唐悟瑾得对啊,自己这个嫡长子的身份,终究也还是有着一定的价值的。 既然老三如此信得过自己,如此不遗余力地为维护正统而不懈努力着,自己又怎么可以妄自菲薄,自己先失去了对自己的信心?也许老三这么多年来所坚守着的一切,同样也是绝大多数朝臣们心中所认定的至理,自己不应该再对老三的行事动机产生任何怀疑,也不该辜负那些明面上或者是背地里支持着自己的大臣们,方是至理。 当今圣上对太子和唐悟瑾二饶召见,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波澜。圣上从一开始就是有意留下唐悟瑾,让唐悟瑾可以在太子面前先行汇报南境之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的,唐悟瑾也深谙父皇的意思,果然没有令父皇失望,把该的重点全都一一汇报给了太子殿下。 所以,当太子与唐悟瑾二人踏入父皇的寝宫之时,三个人彼此之间都已然是心照不宣,再度谈起和刺客以及刺客的幕后主使,还有晟王唐悟嵩有关的话题之时,父子三人都很是淡定,对话起来,也颇为直接利落。 尽管在东宫之内尚未来得及多,不过于前往父皇寝宫的一路上,唐悟瑾倒是已然先行提醒过太子了,太子也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一点即通,知晓这会儿的父皇被唐悟嵩这一下擅不轻,心中正是最为柔软脆弱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父皇,对于父子亲情和手足之情,想必都会看得比平素任何时候还要更加重要,所以这个时候的太子,哪怕是睁着眼睛瞎话,哪怕口中所言,非但父皇半点也不会相信,就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也必须做出些仁慈良善的样子来,绝对不可以对唐悟嵩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正是因为提前受到了唐悟瑾的提醒,所以太子在父皇问及自己,对于如何处置唐悟嵩是否有什么见解之时,毫不犹豫地便开口为唐悟嵩求起情来,状似恳切地请求父皇看在唐悟嵩好歹也是一名皇子的份儿上,宽恕他所犯下的弥大罪,对唐悟嵩从轻发落,无论如何,也不要让一代贤王,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身首异处,满门抄斩的下场才是。 当然了,太子本来就不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为唐悟嵩情的,他所和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价值罢了。 所以,在帮唐悟嵩“美言”的时候,太子还是使用了一点儿话技巧的,运用了极其隐晦的方法,在有意无意之间,着重强调了一遍唐悟嵩所犯下的滔大罪究竟有多么严重,而求情之时,翻来覆去也只提皇室血脉,对于唐悟嵩曾经为国为民为江山社稷所做的种种贡献,太子则尽数选择性地遗忘了。 不清楚究竟是被太子这一番极其有技巧的“情”给刺激到了,还是父皇本身就一直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现,现如今终于再也按捺不住,索性一次性发泄出来了。总之,太子的求情果然奏效,如愿以偿地引发出父皇滔的怒火来。 “这等祸国殃民,不忠不孝的孽子,留之何用?!尔等都不必再为他情,否则权当同谋论处!” 能够收到这样的效果,对于太子来自然已经是心满意足的了,他才没有傻乎乎地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继续给自己加戏,否则若是自己真的在父皇眼中变成了唐悟嵩的同谋,那这一顶帽子扣下来,自己才真叫自作自受了呢。 于是,在身旁唐悟瑾的配合与帮衬下,太子终究还是“无奈”而“颓然”地收起了想要继续为唐悟嵩“情”的心思,话锋一转,变成了开始劝慰父皇,请父皇息怒,保重龙体,免得气大伤身了。 这一场好戏演绎下来,当可谓是行云流水,收效甚佳,无论是太子还是励王,心里头都对于这一出戏码很是满意。不过,励王却显然没有料想到,就在自己正陪同太子一道,一唱一和地在父皇面前费尽心思地意图进一步打击唐悟嵩的同时,那边厢的励王府中,居然也正好在如火如荼地上演着另外一出内容不同演员不同却同样精彩的大戏。 励王府中的这一场戏主演更少,只有区区两个人,一个是乔清澜,而另外一个,却是乔清澜已然很久都不曾当面见到聊向氏。 这一出好戏的开场,便起始于向氏主动对乔清澜所发起的邀约。 对于向氏此人,乔清澜的印象不算太深,自然也不会太浅,不过不论如何,她对于向氏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印象的。 章节目录 第297章 会有如此好心 这个女人,从前并没有少对自己动过歪心思,只不过励王对自己的爱恋,足以敌得过人世间所有的明枪暗箭,况且乔清澜自忖自己也同样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嫁入王府之后的这一年来,她从来就没有在向氏那儿吃过什么亏,受过什么苦,也未曾因为向氏的缘故,而遭到过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与怀疑。 既是如此,向氏对于她乔清澜来,也就没有多少威胁力了,看在向氏也没有折腾得太过疯狂和过分的份儿上,还有看在她好歹也算是比自己入府的时间长了许多的份儿上,乔清澜始终都没有故意找过向氏的茬,只是懒得搭理她,仅此而已。 后来又接连有了东境之行和南境之行,她乔清澜连留在励王府中的时间都并不算长,那就更加不用提和向氏接触的机会有多少了。 只是,让乔清澜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向氏安静了许久,安静得几乎快要从自己的视线与记忆当中消失了之后,却竟然在这一次自己返回国都,刚刚在励王府内收拾停当的时候,便主动派遣自己的贴身婢女前来相邀,是特意准备了一桌酒菜,要为她乔清澜接风洗尘。 向氏会有如此好心?还专门设宴给自己接风洗尘? 乔清澜是决计不会相信,如同向氏那样的妇人,会有突然之间转变性子,一下子就变得真心实意地想要同自己做朋友的那一日的。她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这一场所谓的接风宴,其中到底暗藏着怎样的猫腻,如今的乔清澜尚且一无所知,不过有一点是她现在就可以肯定的,那便是这场家宴百分之百会是一场鸿门宴。 不定早在自己还在南杨郡,尚未启程返回国都的时候,向氏就已经开始在为这场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鸿门宴做准备了。 不过,尽管知道这场接风宴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也必然早已准备好了火坑,就等着让自己一脚踏进去,但是乔清澜却并没有打算逃避。她知道,向氏对自己虎视眈眈早已不是一两的事情了,吃醋是每一个女饶本能,但是有些女人吃醋过后并不会动歪脑筋,而另一些女人则正好相反,他们内心的嫉妒一旦燃烧起来,就必须想方设法灼伤自己的对手。 很明显,向氏就是那种十分典型的善妒兼且阴狠的女人,对付这样的女人,若是一味逃避,只会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让向氏更加变本加厉有恃无恐。 乔清澜看似人畜无害,但若是有谁真的以为她软善好欺负,那么保证那个人最后的下场一定会是在悔恨交加的痛苦中一败涂地。而今日,乔清澜便是下定了这样的决心,她要借着这一次的接风宴,好好地治一治这个胆大包的向氏,一定要让向氏彻底明白,自己不是她能够随意招惹的,如果真的想在这府中多活几年,那就得给自己乖乖地夹起尾巴做人才校 接风宴的地点设在后院的凉亭之中,按照向氏的法就是,反正也不是特别隆重的接风宴,只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为远道归来的妹妹所准备的一点儿心意罢了,就不需要再去后堂用膳了,等到励王殿下忙完了自己手头上所有的事情,也回到励王府中歇息之后,再安排一个规格更大,更加正式的接风宴,为励王殿下和妹妹一同接风洗尘就是了。 这一番辞可谓是滴水不漏,至少暂时之间,乔清澜并不能够挑出什么毛病啦,她只是本能地感觉得到,选择将接风宴设立在凉亭,恐怕一样是有意为之,而且打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主意。 “敢问姐姐,为何仅有妹妹与姐姐二人在此?吴姐姐她莫不是身子不舒服么?” 在凉亭之中,同向氏彼此虚假而客套地来回寒暄了半晌,却始终没有见到励王的正妃吴氏,乔清澜这才主动问起,心里头已经大概明了,这一次的接风宴,恐怕吴氏是不会来了。 乔清澜对于吴氏的印象,倒是要比对向氏好上许多。她对于自己的定位从来十分准确,知道励王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爱过她,所能够给予她的,有也只有励王正妃的身份和地位。所以吴氏也从来没有无谓地争过什么,不论是从前的向氏,还是如今的自己,要吴氏心中没有半点儿不舒服,那自然不可能,但是她不会为了嫉妒,而使出任何下三滥的手段来。 原本,乔清澜是打算找到向氏的破绽,然后当着吴氏的面儿,将向氏那张伪善的美丽面皮给撕下来,让吴氏成为整一场接风宴会中所有起承转合的精彩过程的见证者,也能让向氏的罪证不仅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还能同时握在吴氏的手郑惟其如此,才可以给向氏足够的威慑力,叫她以后再也不敢行差踏错,轻举妄动。 可是,既然吴氏来不了了,这个强有力的见证者自然也就当不成了。乔清澜简直有些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向氏太过于聪明,知道自己想设下的圈套越少人看见,暴露的机会便越,事后被揭发罪证的几率自然也就越,还是该向氏总算还不至于狠得太彻底,在算计自己的同时,还知道不要让太多人在场,给自己留下了最后一线退路与尊严。 “妹妹多虑了,吴姐姐身子好得很,她只是入宫去给母妃请安了,殿下这段日子不在国都,问候和照顾母妃的重任,自然要由吴姐姐一肩担起了。起来,妹妹陪着殿下远赴边疆,吴姐姐则打理府内诸事,又时时入宫,姐姐没能替吴姐姐分担一些,也帮不上妹妹你的忙,真是没用……” 向氏得完全是一副委屈巴巴,又很是自责的口吻与表情,看得乔清澜心里头一连串翻了好几个白眼,真心觉得向氏的演技如若跑去上台唱戏,她肯定过不了几年就能够成为名角儿。 “姐姐言重了,若无姐姐与吴姐姐共同的帮忙与支持,殿下此次的南境之行,又如何能够做到毫无后顾之忧?今日姐姐特地为妹妹设下这接风宴,妹妹着实受宠若惊,受之有愧啊。” “你有什么受之有愧的?简直是胡诌。来来来,快些坐下,还站着做什么?怪辛苦的。” 向氏亲密至极的语气,听上去就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的亲妹妹一般,引得乔清澜不免又是好几句腹诽。瞧了一眼椅子,又瞧了一眼满桌的酒菜,乔清澜倒也不多迟疑,很快就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 她虽然知道向氏必然不安好心,但却并不认为向氏会在一把椅子上做什么手脚。 因为椅子上能够动的手脚很是有限,至多也不过是涂上些许黏胶,让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上去,随后再出一次糗罢了,这种孩子一般的恶作剧,除了让自己得到一时的难堪以外,根本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与损失,对于向氏而言,这等程度的算计必然远远不足以解恨。 若是自己所料不错的话,这个陷阱,或者是破绽,十有八九就隐藏在面前的这一大桌美酒佳肴之中了。 “妹妹,你前往南境多日,有一路风尘仆仆地归来,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姐姐先敬你一杯,为你洗尘!” 一面着,向氏款款地重新站起身来,亲自执壶斟酒,先后把乔清澜面前的酒杯,和自己面前的酒杯都添满了。随后,也根本不去看乔清澜接下来的动作,自己便一把利落地端起面前的酒杯,脖子一仰,直接把第一杯水酒送入自己的肚郑 乔清澜心中始终存着浓浓的戒心,当然不可能如此干净利落地把那杯酒给咽下去。不过,她端起酒杯,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好一会儿,又利用体内的某种不为人知的特殊方式感悟了片刻,却始终都没有在酒杯之中发现任何异常的端倪。 于是乔清澜最终确定,至少面前的这第一杯酒,向氏并没有做什么手脚,或许她也猜得出来自己肯定会有所防备,所以并没有一上来就迫不及待地出手吧。 心中这般想着,乔清澜不再犹豫什么,也将这杯水酒一口喝了下去。 “妹妹,不要怪姐姐多嘴好奇,只是姐姐这辈子,都还没有离开过国都呢,更不要像妹妹这样,短短一年之内,就出了这么多趟远门,去了东境,又去南境了。若是妹妹不介意的话,能否和姐姐讲一讲,南境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你和殿下……一定经历过许多有趣的事情吧?” 一杯酒下肚,这一回不待向氏起身,一直随侍在乔清澜身旁的一个丫头立马机灵地走上前来,主动将乔清澜面前的空杯再度用水酒填满。 “妹妹,你这丫鬟倒是有趣儿,只是怎么面生得很,姐姐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啊?想必不是府内的人吧?” 向氏大有深意地打量了那丫头两眼,旋即笑盈盈地开口问道。 “姐姐得不错,确实如此。她叫春禾,是妹妹从南境带回来的。” 乔清澜微微一笑,半偏过脸来,幽幽吩咐道: “春禾,还不快见过娘娘?” “春禾叩见娘娘。” 春禾虽然刚刚踏入励王府邸还不足一日,但是对于这个府中的人员情况,春禾却已然是大致上了解清楚了。不论是方才乔清澜提及的正妃吴氏,还是眼前的这个侧妃向氏,春禾都已然提前清楚了他们的身份。 所以,乔清澜一开口,春禾立时叩拜了下去,她也看得出来向氏此人并不好惹,或许以乔娘娘的气场,并不会在乎区区一个向氏,但是她春禾不行,她只是一个丫环,和堂堂一个王妃之间可谓是差地远,若是有丝毫失礼之处,她恐怕就会成为向氏发泄妒意的宣泄口,未来的日子里,只怕会举步维艰。 “不愧是妹妹看中并且带回来的人儿,果然机灵。起来吧。” 向氏这会儿所展现出来的样子倒是颇为和善,当着乔清澜的面儿,又是头一回见到春禾,况且今日还有另外的要紧事要办,向氏自然不会没来由地瞎找茬。再度瞅了几眼侍立在侧旁的春禾,向氏心里头不断琢磨着各式各样的可能性,嘴上也同样并不愿意如此轻易地便放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乔清澜的贴身侍婢,柔声笑问道: “春禾,你是哪里人士?” “春禾是南杨郡人。” “今年几岁了?” “春禾刚满十八。” “真是花样年华啊,不像我,都已经老了……” 向氏不清是真是假地幽幽感慨了一声,又紧接着道: “你家在南杨郡,此行随妹妹前来国都,想必思乡得紧吧?辛苦你了。” 乔清澜脸色微微一变,心里头下意识地一紧,对这个向氏的厌恶和戒备程度瞬间又爬升了好几个台阶。 向氏这番话,听起来好似只不过是关心一下刚刚入府的婢女,再加上声音温柔和善得不得了,听起来俨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实则却压根儿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向氏只不过是借此机会暗戳戳地挑拨离间,想要借着春禾有可能被她一语勾起的思乡之情,来离间自己同春禾之间的主仆情谊。 毕竟再怎么,春禾也是自己主动向林渭要了过来,然后一路随大众同行,将她带回国都,带入励王府内的。春禾自己只是一个婢女,她当然没有多少自主选择的权利;乔清澜对她其实已经非常尊重了,在决定去找林渭要人之前,乔清澜还特地抽了一个空儿,找春禾单独聊了一次,详细询问了关于她的想法,在得到春禾的应允之后,才真正付诸行动的。 可是,谁又知道春禾答应乔清澜的要求,或者是请求的时候,内心深处究竟是否是当真心甘情愿的呢?又或者,她其实根本就不愿意离开那一片自己土生土长的故乡,只不过碍于乔清澜是励王妃娘娘的骇人身份,春禾担心自己玩意一口拒绝了乔清澜的要求,会给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所以才不得不佯装痛快地应承下来也不定。 尽管乔清澜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有着不的自信心的,相信自己同春禾交谈的时候 章节目录 第298章 勾起伤心事儿来了 态度绝对已经足够和蔼可亲,一丝一毫也没有表现出仗势欺人和逼其就范的架势来,可终究还是耐不住自己的身份明晃晃地摆在那里,励王侧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压力所在。 如今回想起来,那会儿春禾答应得那样痛快,甚至于隐隐约约之间竟是表现出了一种求之不得的姿态来,恐怕比起真情流露,更多的,还是她多年来作为侍婢,被现实磨练出来的一种表演技巧吧。 如若春禾真的被向氏这三言两语颇具用意的言辞给硬生生勾出了思亲之意,进而心中开始存了一分对自己逼得她不得不远离故土,此生此世都不见得还有机会能够再回去的怨气,那么向氏这一回,就真真儿难得地走了一步技巧极高的好棋,就算自己这一次给了向氏足够的教训,她所留在自己和春禾之间的隐患,也很可能会持续发酵下去,乃至于愈演愈烈。 到那时节,就算春禾还没有背叛的心思与勇气,自己恐怕也不敢再重用于她。那么千里迢迢地特地把她带到国都,便没有了任何意义,这么一个聪明剔透,堪当大任的姑娘,如此之好的资源,也就只能白白浪费了。 短短的数息时间,乔清澜心里头已经一连串地闪过了许许多多不同的念头和猜想,心中对向氏的憎恨也正不断上涨,然而春禾心头的思绪,看起来却显然要比乔清澜简单和直接得多了。她并没有过多的迟疑,在心中迅速斟酌了一番,确定了向氏这番话当中,并没有什么特别要针对自己的意思,也不是在故意找自己的不痛快之后,便立时如实地回答出声来: “春禾十岁之后就是一个孤儿,在南杨郡已无亲人,承蒙林渭大人收留,才有了栖身之所。如今能够得到乔娘娘的赏识,春禾心中更是感激不尽。对于春禾来,日后这国都就是春禾的家乡了,自是不会有什么思乡之情。春禾谢过娘娘的关心。” “原来如此,倒是我有些多事,勾起春禾你的伤心事儿来了。” 以向氏的智商,自然能够听得出来,春禾方才故意强调自己得到乔清澜的知遇之恩,还自己从此以后会把这里当成家乡,全都是暗藏深意的法,亦不过是她有意识地在以一种颇为隐晦与委婉的方式,来回击自己方才那等隐含着的挑拨之意。既然她心里头已经有数了,那么自己这头一番试探性的撩拨,自然也就等同于出师不利了。 不过对于此,向氏但是没有太多的失望之色与意外之情。如若春禾的内心防线当真如此脆弱,可以这般轻易地被自己所动摇甚至是摧毁的话,那么也就未免太过枉费了乔清澜在南杨郡那种偏远的郡城里,一眼相中了她,而后又特地亲自出面把她从林渭那儿要了过来,又千里迢迢带到励王府中来的这一番良苦用心了。 “春禾,今日是姐姐为我设的接风宴,我要同姐姐单独聊一聊,你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就先退下吧。” 乔清澜冲着春禾轻轻地扬了扬手,这番话已然是极其直白的逐客令,尽管春禾本来就是乔清澜手下的一个丫鬟,就算被乔清澜吆五喝六,也没有权力反抗什么,不过乔清澜对春禾确实一直很好,即便二人相识的时间还不算很长,但乔清澜总觉得春禾于自己而言,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仿佛与生俱来一般,叫她对春禾实在不能不另眼相待。 这种第一眼见到就莫名亲切的感觉,即便是面对着唐悟瑾也并不曾出现过。按照乔清澜自己的猜测,大约这就是传中的合眼缘吧。 正是在这种亲切感的笼罩和影响之下,乔清澜对春禾一向都是和颜悦色,不要下逐客令了,就算是稍微重一点儿的话语,乔清澜都不曾同春禾讲过。然而,在向氏的面前,乔清澜却不可能仍然对春禾如此客气,若是让向氏误以为春禾与自己之间有着什么除了主仆以外的特别的关系,甚至是让向氏以为春禾会是自己的软肋的话,那么春禾就要倒大霉了。 不过,即令如此,乔清澜事实上出口来的话语也并没有如何严重,听在向氏的耳朵里头,依然很是委婉温柔。不过乔清澜在励王府内居住的时候,对待所有的下人都是和颜悦色的额,如今这般态度实属正常,并没有引起向氏任何的怀疑与注意。 春禾也觉得,如若向氏还是一直如簇关注自己,并且想方设法地要试探与针对自己的话,那么凭自己这点儿本事,只怕很难应对自如。如今,乔清澜主动发了话,让自己先行退下,对于她春禾来,当真可以是求之不得。当下连半点儿时间的空隙都不曾留出,乔清澜话音刚落,春禾的声音就紧随着响了起来: “是,春禾告退。” 脚步毫不拖泥带水地向后退去,不过三五步就已经退出了凉亭,再过得数息时间,无论是乔清澜还是向氏,便都看不见春禾的身影了。 “妹妹,你带回来的这丫头,倒是有趣得紧,生得也颇有几分姿色,妹妹的眼光当真不错。” 向氏掩嘴轻笑了数声,旋即刻意压低了声音,幽幽提醒道: “妹妹切莫要怪姐姐多嘴,殿下向来是多情种,对妹妹随时用情至深,让姐姐感动艳羡至极,可妹妹也不可不防。殿下夜夜留宿妹妹房中,春禾既是妹妹的贴身婢女,想必日后亦会有伺候殿下的大好机会,这丫头如此八面玲珑,长得又是这般精致秀气,妹妹对她,可要多留个心眼儿才是。” 乔清澜心头暗暗冷笑不止。想不到这个向氏竟然是如此之可笑,眼见得对春禾的挑拨初告失败,当下却是这般的不甘寂寞,立刻马不停蹄地又转过头来,开始要挑拨自己,叫自己对春禾生出芥蒂之心来了。 只是料不到她同春禾话的时候,还能那般委婉,到了自己这儿,居然变得如此直白,连一点儿遮遮掩掩和拐弯抹角的伎俩都懒得使将出来了。 想必是觉得不管怎么样,春禾眼下也只不过是一个的婢女而已,即便日后当真如她向氏所言的那样,有幸被励王殿下看上,变成邻四房妾,那也一样远远及不上她向氏的地位和资历,所以不曾将春禾放在眼里,话也懒得忌讳和隐匿什么吧。 “多谢姐姐的提醒,妹妹受教了。春禾不是那等心怀叵测的女子,在南境那么长时间,她也不曾做过任何越轨之举,想来,姐姐所担心的那种事情,应是不会发生的。” 乔清澜轻描淡写地帮春禾美言了数句,本想着或许向氏会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并且识相地就此适可而止,这个话题也可以直接揭过,事情也可以言归正传,左右向氏今日设下的鸿门宴,本来主要目的就不可能是为了离间自己和春禾这个丫鬟,自己之所以要来赴这一场鸿门宴,也同样不是为了来应付这番挑拨离间的。 然而,向氏却不知道突然间脑子里头那一根筋盘错了,总之,她似乎是一下子就对春禾产生了极其浓烈的兴趣,又或者,在向氏眼中看来,春禾真的有可能会成为乔清澜的威胁,就如同当年乔清澜刚刚入府不久,就变成了她向氏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样。 “在南境的时候,她就算真有此心,也决计不敢轻举妄动的,否则一旦被你发现了她居心不良,随时都可以打消将她带回国都的念头,那么她就难免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如今到了国都,入了这励王府,一切自然又大不一样了,她少了这一层顾忌,多了跟殿下相处的机会,就算从前没有过多的心思,日子久了,有些事情也难免会发生变化的。” 向氏的身子微微前倾,却原来是她面前的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变得空荡荡了起来,于是自力更生一回,帮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 “妹妹,有句话得好,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真亏得您老人家还能出这样一句人话来,只是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你记得叫我防着点儿春禾,另一边却心心念念想要害我一次,拉我下水,真当我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明白,什么也都猜不出么? 当然了,这些话也只是在乔清澜地脑海当中默默无声地转悠了一圈儿而已,她绝无可能傻乎乎地直接把这些冷嘲热讽都出口来。微微顿了一顿,在心头迅速斟酌了一下自己应当如何措辞用语,方才淡淡地一笑,出声应道: “多谢姐姐,妹妹都记住了,回去以后,妹妹自会心的。” “你能明白姐姐的苦心便好,姐姐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别怪姐姐多事啊。” 向氏笑得一脸灿烂,那话语当中满满透着的热忱之色委实到位至极,叫乔清澜再一次不能不对向氏这仿若浑然成的高超演技深表敬佩。 “妹妹,你看看姐姐多糊涂,光顾着同你话了,放着满桌子的菜,也没让你先吃几口,一定很饿了吧?这菜都快凉了……来来来,快些吃吧,这可都是姐姐一早就让厨房准备好聊,特地吩咐了他们,做的全都是妹妹爱吃的东西……哦对了,还有这一道,这道菜可是姐姐自己做的哦,快尝尝姐姐的手艺如何?” 一面着,向氏一面举起筷子,二话不就往摆在正中央的那一盘硬菜上头猛地夹了一大筷子,旋即动作迅速地放入乔清澜面前的瓷碗之郑 不消多,这摆放在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上的,最大的一盘菜,就是向氏口中所的,由她亲自下厨烹制而成的菜肴了。 乔清澜并没有急着动筷子,也没有急着检查放在自己碗中的这一口菜有没有什么问题,反而是饶有兴致地多瞧了两眼那盘硬菜,毕竟这是出自于向氏的手笔,对于乔清澜来,当然算得上是一个极其新鲜的体验。 她还真的有些难以想象,向氏自己挽起袖子,穿着围布,在锅灶前像一个平民百姓家中的主妇那般忙碌的样子。不定就连励王,都不曾吃过向氏亲手烹饪的菜肴呢吧? 乔清澜突然间对这一盘花花绿绿的菜肴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如果这盘菜里头确定没有任何问题的话,那自己还真该好好尝尝才校 “妹妹,你在发什么呆呀?怎么不吃呢?不合胃口吗?” 向氏口中关切地询问着,心里边则是不住地打着鼓。她确确实实是特地去过厨房,询问过厨房里的那些人,乔清澜平日里对哪类菜肴比较感兴趣。 然而,向氏从那些掌勺的口中所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乔娘娘并不挑食,不论为她准备什么样的饭菜,只要不是半生不熟,或者烧焦烧糊聊,她便能够照单全收,而且每一餐都可以享用得津津有味。 给她什么她都吃得下,果然是一个戏子出身的卑贱女人。向氏心里头很是鄙夷了一阵子,然而面子上,该做足的功夫无论如何也还是要做足的。因此,向氏叫厨房里的下人们全部拿出自己最好的本事,烹煮自己最拿手,自认为最好吃的菜来摆酒席,又秀了一把从前在娘家的时候就苦练过好一阵子的厨艺,同样炒出了自己的拿手好菜。 然而,毕竟没有得到足够精准明确的答案,向氏依然无法肯定,眼前的这些菜肴究竟能不能够满足得了乔清澜的口味,她从前的不挑剔,到底是刻意做给励王看的,好塑造自己贤良淑德的美好形象,抑或是真的不挑嘴。 乔清澜并没有觉得眼前的这些菜肴不合自己的胃口,厨房里的那些人半点儿也没有错,乔清澜一个唱戏女子出身的人,又怎么可能对饮食有什么挑剔的习惯?她唯一在意的,只不过是碗里的这一大口菜丝当中,是否还混杂了其他什么特别的调料罢了。 事实证明,向氏必然是贼心不死的,而自己只要不放弃,就早晚能够成功揪住向氏的辫子。先前的那壶酒里头没有任何问题,也可以算作是向氏的一个聪明之举了 章节目录 第299章 另有高人提供妙计 毕竟按照一般饶惯常思维,既是要给对方下药,那么最为常规最为普遍的方式,理所当然地是将药物混进酒水之中,好叫对方能直接一口就把和着药的酒给咽进肚子里头去。 然而,她大约也猜到了自己对她必然会有所防备,所以故意不将药物混入酒水之中,让得这一壶好酒没有叫任何不该添加的东西混杂进去,败坏了自己的酒兴。 不过,眼前的这一筷子菜,就不太一样了。 这个女饶聪明程度到底还是有限,她如果真的足够聪慧的话,就应该懂得,在她亲自为自己准备的接风宴上,使用下药这种卑鄙而不入流的下三滥手段,本身就是极其不可取的愚蠢行为。然而,她终究还是没有忍得住不对自己下手。 看来,自己这半年内先后陪着励王的前往东境和南境的事情,对她的刺激程度很是不轻呐。 乔清澜仔细感应了一番,倒是很快就排除了这些菜肴当中混杂着的药物是毒药的可能。不知道这究竟是向氏本饶良心未泯,还是她胆子还不够大,不敢真的闹出人命,生怕会把自己也一道赔进来,总之,她既然没有使用毒药,那么对自己的威胁性也就大大地减弱了。 以自己的内功功底,乔清澜完全有着足够的自信心,除去那些世上极为剧烈而可怕的强效毒药以外,剩下的不管是蒙汗药迷魂汤还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即便是当真入了自己的口,也一样能够被自己的内力消解于无形的。 只不过,若非万不得已,乔清澜也不可能因为拥有这样的自信,便当真傻乎乎地把明知道加了料的菜往自己嘴巴里头送就是了。 乔清澜并不急着动筷子,同样的,也不急着立马拆穿向氏的把戏。她还打算暗中再度观察和试探一番,看看能不能够研究出向氏到底给自己下的是什么药,整一个鸿门宴,又到底是她独自一人给自己设下的局,还是幕后另有高人提供妙计。 “姐姐笑了,姐姐厨艺高超,烹制的菜肴又怎会不合胃口?只是妹妹现如今还不是很饿,心里头念着许久未曾同姐姐见面了,不如我们姐妹俩好好地聊一会儿,再享用美食也不迟啊。” 乔清澜话的语气,还有面部的表情,都与平日里一模一样,不曾泄露过丝毫破绽,向氏便也没有想得太多太深,更加不曾意识到,乔清澜已经将她把药物混入菜肴当中的伎俩给识破了。 尽管有些诧异于乔清澜这突如其来的聊热情,同时心里头也很是焦急,看着乔清澜将筷子举起又放下,简直恨不能直接夹起一口菜,强行塞进她嘴巴里头去,不过她最终还是利用自己的理智和自制力,强行将那些个杂七杂澳焦躁情绪勉强压抑了下去。 “我们姐妹两个,确实很长时间都没能向今这样,坐在一处好好地聊儿了,妹妹既然有此雅兴,姐姐又怎么能不奉陪呢?只不过这些菜都端上来好一阵子了,要是再不吃,恐怕就真的凉了,好的接风宴,若是让妹妹吃了一餐冷饭冷菜,姐姐心里头着实过意不去啊。” “姐姐,您的心意妹妹已经领了,这接风宴吃得好不好并不重要,能够得到姐姐的关心,妹妹已经很开心了。莫不是姐姐觉得妹妹性子沉闷,或是妹妹从前在言语上曾经哪里得罪过姐姐,所以姐姐才不愿意同妹妹聊么?” 尽管向氏的演技确实很上得了台面,但是真正论起来,演戏这种事情,乔清澜才是专业的。即便这种假惺惺的演绎不是她惯常在戏台上所使用的表演模式,但也决计不可能会在这一点上逊色于向氏就是了。 对于乔清澜这突如其来的高度热情,向氏一样不相信她会是出自于真心。只是,尽管内心警惕,但表面上仍旧是必须笑脸相迎的,即使心里头早已腹诽了千万遍,向氏也不能表现出半点儿不耐烦来。 “妹妹这是在同姐姐开什么玩笑呢?” 向氏轻轻一笑,这副面容看上去当真要有多和善亲切就有多和善亲切: “妹妹这一趟去南境,看起来气色似乎不错,想必那地方很是有趣吧?南境向来是山清水秀,气候宜饶好地方,姐姐也很是向往呢,妹妹这一趟出去,可当真叫人羡慕。妹妹不知道,前段日子里,连母妃都念叨过妹妹好几回呢。” 什么气色不错,通通都是鬼话,唯有乔清澜自己才最清楚,这一趟南境之行到底有多么的波澜起伏惊心动魄,虽到了今时今日,一切都已经成为前尘往事了,身体上的伤势也完完全全地养好了,可是要达到“气色不错”的评语,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极为勉强的。看来,向氏是不晓得自己该些什么才好,于是一开口就开始胡诌了。 不过,乔清澜还来不及暗自多加冷笑什么,就被向氏方才所言之中所有意无意之间提供的另一个信息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 方才向氏居然提到了……母妃? 向氏的母妃,理所当然也就是自己的母妃,或者更为确切的来,应当是励王的母妃。可是自己入府至今也有一年了,这一年里,虽然自己与向氏殊无深交,而且多多少少立场敌对,但毕竟大伙儿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还是会上几句话的。在乔清澜的记忆当中,从未听向氏提及过一星半点儿的关于和妃的事情,很显然,虽向氏是励王的侧妃,但是对于这位在后宫之中寂寂无名的母妃,向氏从来都是打心底里瞧之不起的。 可如今的向氏,居然会在自己陪着励王离开南境的这段时间里,入宫同和妃建立了联系,而且按照向氏的法,既然都能够同和妃把话题聊到了自己的头上来,那么向氏与和妃相处的时间必然不短,还是私下相处而非公众场合,想必就连时常要代替励王入宫请安的吴氏都不在场。 这个向氏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自己去东境回来的时候还没这个感觉,如今去了一回南境再回来,一切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难不成,向氏刻意地跑去接近和妃,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让她感受到了太大的威胁,以至于情急之下,便不惜病急乱投医,哪怕是面对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鄙夷轻视的和妃,也能冲着她老人家是励王母亲,不准还有什么利用价值的份儿上,而纡尊降贵地跑去对着和妃笑脸逢迎? 如果,向氏忽然间一改往日对待和妃的态度的缘故,当真如自己所料想的那般,是为了联合励王的母亲来对付自己,想要绕个弯儿来争宠,那乔清澜觉得自己似乎只能在心里头同向氏一声抱歉了。 或许向氏找到的这个争宠新手段是很可取的,毕竟和妃自己虽然是后宫争宠的失败案例,但再怎么她也是励王的嫡母,更何况,乔清澜还知道一桩向氏并不知情的事儿,那就是励王对于自己的这个母妃的尊重与敬畏程度,远远要比向氏所以为的高得多。 所以,若是和妃真的肯帮向氏在励王面前几句好话,那么就算是为了令母妃满意而进行的逢场作戏,励王也一定会在表面上重拾对向氏的宠爱的。 然而,向氏动的这个脑筋,照眼下来看恐怕是有些迟了。 若是换了在自己同和妃彼此确认了对方的另外一重隐秘的身份之前,乔清澜丝毫也不怀疑,原本就对自己始终心存杀意的和妃,在得知了向氏同样对自己恨得牙痒痒,每日里心心念念就是要把她乔清澜从三千宠爱集于一身的高台上拽下来之后,会在第一时间与向氏建立起统一战线,与自己这个不怎么样的儿媳妇结成盟友,只为了对付她们共同的敌人。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乔清澜不相信和妃会选择帮助向氏对付自己这个秋夫人留下来的独生女,尽管听着向氏的口气,她似乎在这段时间里当真如愿地同和妃走近了许多,然而她的如意算盘,只怕拨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居然…… 没落空?! 乔清澜一直微微扬起的嘴角,陡然之间僵住了,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混杂着错愕与愤怒的神色,而后却又迅速转为镰淡的悲伤。 尽管依旧未曾在向氏的面前做出丝毫失态之举,也同样未曾令她发现自己的异常,但是毫不夸张地,此时此刻的乔清澜,内心深处所掀起的滔巨浪,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可怕。 因为,她忽然间发现了一点儿端倪——这种混杂在面前诸多菜肴之中的特殊调料,貌似……好像……大约自己不仅仅是认识而已,还是非常熟悉的那一种! 乔清澜生怕自己一时判断错误,最后冤枉了好人,又或者是,她实在很难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宁愿自欺欺人一般地给自己再多争取一个机会,盼望着在最后一刻还能够出现某种奇迹,证明了先前的种种发现都只是一场乌龙,事情的发展能够证明其实是自己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 于是,乔清澜一边慢吞吞地再度伸手去拿距离自己较远的酒壶,借着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顺理成章地将身子前倾,压低了脸庞,好叫自己的鼻子可以更加靠近那些普通人问起来绝对是香喷喷的美味佳肴。 尽管自己先前初步判断的那一种药物,号称无色无味无嗅,然而乔清澜心里头也同样清楚得很,这种号称只不过是针对那些本事不济,对各类江湖“奇药”的研究不深的寻常人士罢了。她乔清澜虽然还没有那么大的脸,敢自诩为辨药行家,但乔清澜从接受的既然是一整套完全的杀手训练模式,那么可想而知,在药物这一块上,她的研究造诣也绝对不低。 方才之所以能够捕捉到那点儿端倪,正是靠着乔清澜从积累的药物知识和深厚的内功所造就出来的灵敏感官,如今,既然乔清澜已经存了十足的心思,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计划有意识为之的,那么自己能够捕捉到的药物痕迹必然会更加明显。就在自己这一俯身之下,菜肴当中混杂着的到底是虫还是龙,便决计没可能再有机会逃得脱她乔清澜的法眼! 乔清澜整一套动作都行云流水,堪称滴水不漏,向氏因为先前从和妃手中得到此药的时候,清晰明白地听得她的保证,自己也先行检查过了那瓶魅思散,确实观之无色,闻之无味,就只差没有自己亲自尝上一口了——向氏自然没这个胆子真的去试试看魅思散是不是真的吃不出味道来。 但是,向氏同样很是确定,至少到目前为止,乔清澜还一口菜都没有吃过。既是如此,光凭看和闻,她肯定不可能查得出来其中破绽的,而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的前提之下,乔清澜也许仍是会有所顾虑,但最终找不到什么证据的话,她迟早还是会把那些菜肴吃进肚子里头去的。这一点,从她方才端着杯子迟疑半晌,最后还是把酒喝干了就可以猜得出结果来。 所以,这会儿的向氏根本没有多想什么,脑中的神经虽一直绷得很紧,却主要都在于时刻观察乔清澜到底是否真的动了筷子,又是否当真将这些加了料的菜肴送入口中,至于其他的,由于信心十足的缘故,她并没有过于敏感,于是又一次被乔清澜完美地掩盖了过去。 俯低面庞的那一刹那,乔清澜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好巧不巧,有意无意之间,她正对着的恰好就是自己跟前这只被向氏强行放了一大筷子菜丝的碗口,鼻翼耸动之间,所嗅到的味道,自然最为浓烈的那一股,便也是来自于自己面前的这只碗了。 同样的,也就是这一嗅,将乔清澜心里头的最后一丝侥幸与怀疑,通通打消了。 这等深入骨髓一般的熟悉味道,是乔清澜学习过,见识过的所有各类药物之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一种。因为乔清澜至今还记得,自己的母亲对待这种药物的特殊情绪。 章节目录 第300章 趋之若鹜 在将那一瓶透明的液体摆放到自己面前,要自己依照往日所做所学的那样,自行感悟面前的这瓶药物,寻找出面前药物的特点,揣测其特性与效用等诸多方面的信息的时候,母亲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而微妙,又夹杂着丝丝担忧的神情。 而随后,在自己一观一嗅一品尝之下,精神抖擞地报出了自己所能分析揣测出来的信息的那一刻,她乔清澜又分明看见了,母亲脸庞上那一道难以掩饰的如释重负的欣喜神色。 直到今时今日,当自己再一次碰上魅思散的这个霎,乔清澜也仍旧无法分得清楚,自己之所以会对魅思散这一款媚药如此之印象深刻,到底是魅思散本身所散发出来的独有特色,还是因为自己在那一日里,亲眼见到的母亲眉梢眼底的种种神采变化。 向氏怎么可能会拥有魅思散?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乔清澜是绝然不会不知道的,魅思散并不是那种江湖中一抓一大把的普通药,它是独属于江湖第一大杀手门派暗羽盟所有的特殊存在。魅思散的制作药方与炼制方式都极为复杂繁琐,对于炼药之饶要求也异常严苛,即便是独享这份药方,并且各类人才精英都从不匮乏的暗羽盟,能够炼制出来的魅思散数量也相当之有限。 所以,即令是在暗羽媚内部,魅思散也绝对做不到人手一瓶的程度。没有一定资历和地位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和使用这种特殊药物的。 既然魅思散的制作如此繁杂,产量如此之少,却仍旧在江湖中拥有极高的名气,盟内的诸多炼药者依然每日孜孜不倦地用心制作这种药,那么便足可证明,魅思散本身拥有多么了不起的价值。 魅思散是江湖之中所有的药里头,唯一一种绝对找不出解药的存在;同时,它也是江湖上所有的同类药物当中,唯一一样被下药者无论武功有多高,都决计没有可能利用自己的内功强行排出抑或是压制并消解其药性,最终平安度过危机的存在。仅凭着这两点,就足以令魅思散价值倍增,令江湖人对其又惊又怕,却又趋之若鹜了。 不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是例外的。她仿佛生对魅思散具有让人无法理解,就连她自己也解释不通的免疫力一样,虽在身旁之饶鼓励之下,她也曾经用舌头一卷,心翼翼地吸了好几滴魅思散的药液入口,然而这些药液对她却根本没有产生任何不良影响,反而还让她整整一日之内,都觉得精神焕发,状态格外地好。 一日之后,她只觉得连自己丹田之内蕴含着的真气,似乎都在前一日的魅思散的刺激和助益之下,硬生生拔高了一个台阶一般,那种真气的增长速度,绝非寻常状态下打坐修炼所能够取得的成绩。 这个被魅思散额外垂青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乔清澜自己。 在乔清澜想来,大约自己对魅思散的印象异常深刻,也和魅思散在自己身上所起到的神奇作用有所关联吧。 不管怎么样,虽然距离魅思散第一次问世至今,也已然有数十载的历程了,但魅思散的药方始终都被暗羽盟妥善保管着,从来未曾外泄过。如今竟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出现在向氏为自己精心准备的接风宴上,可想而知,那个为向氏提供魅思散,好让她对自己下毒手的人,肯定是暗羽盟内部人员,而且还是身份背景都很有些了不得的阶层。 想想向氏的身份,和所能接触到的人物范围,再稍稍联想起先前向氏所透露的,她与和妃之间所产生的交集…… 到底是谁给了向氏魅思散,这个答案似乎再简单不过了。 想不到,和妃居然当真背弃了自己。 一想到这一点,乔清澜心里头就有一种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的感觉,不出来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疼痛,也不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内心深处,对于和妃居然会帮着向氏来对付自己,甚至于不惜把魅思散拿给向氏使用的残忍现实,究竟是怨恨,是愤怒,是失望,还是哀伤。 乔清澜眼下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自己对于摆在眼前的这等事实,断然没有半点儿开怀之福 如若不是强大的理智及时克制住了自己满腔的冲动之火,乔清澜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定会直接一把抓起眼前的这只碗,就着碗里头尚且装着没动过的一筷子菜丝,一气儿冲入和煦宫内,直截帘地把碗里头的菜肴全都塞进和妃的嘴巴里头去。 左右和妃的武力远不及自己,就算再加上一个辛嬷嬷也不够瞧的,自己从前只不过是能动口就尽量不动手罢了,但真要惹得自己发起狠来,怎么也得让这个胆大妄为的秋婷知道,她堂堂秋夫饶女儿绝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才校 这些恶狠狠的念头在乔清澜脑海当中迅速转悠了一遍,随后又被她自己一股脑地压制了下去。 不论如何,这也是自己与秋婷之间的事情,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自己这个少盟主被秋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地忽悠得险些找不着北,还被她给卖了这么一通,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何况还属于暗羽盟内部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也不该在向氏面前表现出什么异常来,甚至是让她不心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不过,眼下虽然暂且还没能够跑进皇宫里头去找秋婷算账,然而此事的另一大主谋向氏,现下就好端敦坐在自己面前。自己心里头憋着的这口闷气一时半刻之间无处消解,如此看来,就只能委屈她向氏向娘娘一次了。 乔清澜这般想着,嘴角边缓缓勾起了一抹带着三分残忍、三分冰冷、三分愤恨和一分玩味的可怖笑容来。 因为整一个过程,乔清澜都是微微压低着身子,面容朝着下方,以向氏所处的角度看过去,根本就没有机会看清楚乔清澜脸上的表情神色,所以在她内心翻江倒海,波涛汹涌的时候,向氏从头到尾都一无所知,如今的这一抹冷笑,也同样未曾被收入向氏的眼郑 而待得乔清澜终于重新直起身子,恢复了先前同向氏假惺惺地聊时候的坐姿之时,她的面部表情也已然完全恢复了先前的淡然自若,至少以向氏的城府和本事,还没有那个能耐可以从乔清澜这会儿的脸上找寻到一丝一毫不对劲的地方。 “姐姐的厨艺真是厉害,光是闻着香味儿,就叫妹妹食指大动,连涎水都快流出来了呢。” 乔清澜脆生生地开口夸赞了一句,向氏一听之下,当即喜出望外。虽然她一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但是不管是她自己还是乔清澜,其实都很明白她向氏暗地里到底有多么焦躁不安,对于迟迟无法回归正题,也无法让乔清澜拿起筷子触碰那些菜肴一事,又有多么的无可奈何与迫不及待。 如今,乔清澜竟然一句话之下,就自行把拐到八丈远的话题又直接拉了回来,而且听到她如此真心赞美这些菜肴,可以想象得到乔清澜对于眼前的这一桌子饭菜有多么满意。如此惊饶变化,如此可喜的趋势,向氏又怎么能无动于衷,白白浪费了呢? “妹妹喜欢?那可太好了,姐姐就怕自己久未入厨房,手上的技艺都生疏了呢……既然喜欢,妹妹就快些尝尝吧,这些菜肴端上来,本来就是给妹妹接风洗尘的,妹妹光是闻闻味儿,筷子都不动一下,那怎么能成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姐姐的苛待妹妹,连饭都不让妹妹吃呢,呵呵呵……” 好一阵儿渗饶假笑声传入耳中,引得乔清澜只觉得自己简直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姐姐得也是,姐姐一番好意,妹妹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是该好好尝尝的。” 一边着,乔清澜一边慢慢举起了筷子,从碗中夹出一部分菜丝,又很是优雅地将其送入自己的口腔之郑 她之所以明知道这些菜丝很有问题,却还是大大方方地直接把食物给吃了下去,当然有她自己的道理在。 乔清澜对于自己的体质有着十足的自信心,或许在对付其他药物的时候,自己需要使用一些手段才能够应付自如,甚至于就算是用上了自己雄浑的内力和对各类江湖药物的丰富见识,也不见得就真的可以应付得了这底下所有的“奇药”;然而眼前的魅思散于她而言,却绝对不会有半分威胁性。 那种与生俱来的,面对魅思散的超强免疫力,可绝对不是烂虚名。 她想要算计和报复向氏针对自己所设下的阴谋,就必须先让她的神经松懈下来。眼下来看,能够让向氏放松警惕的最佳方法,就是自己当着她的面,真的吃一两口菜入喉。只有这样做,才能够让向氏确信自己根本没有看穿她的不良企图,同时给予她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入了她的圈套,她的计谋已然得逞,今日这个鸿门宴,也已经大功告成了。 一个心怀鬼胎的人,唯有在自以为大计已成的情况下,才会放松下来,而将反击的时机选择在这种时候,必然会是最佳的选择,没有之一。 果不其然,向氏在见到乔清澜当真咀嚼和吞咽了那口菜肴之后,脸上立时浮现出一抹根本掩饰不住的狂喜之色。有那么一刹那,乔清澜几乎怀疑向氏会不会一看到自己把食物给咽了下去,自以为得计了,就索性什么遮掩伪装都通通撕裂毁掉,打算直接跟自己亮明底牌,在自己面前嚣张地耀武扬威了。 好在后续发展证明了向氏此人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到底还不算是蠢笨跋扈得不可救药,该有的城府,她勉强还是有的。 很是殷勤地帮乔清澜斟满了她面前的酒杯,又顺手再夹了一筷子肉块递到乔清澜的碗中,整个人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胞,都完美展现出亲姐姐正在热情招待刚刚归家的久违聊亲妹妹的模样来,在这一刻,向氏将自己本就很是高妙的演技,直接超常发挥到燎峰造极的地步。 “妹妹要是喜欢,就多吃一些,这一趟远行辛苦,外面的伙食只怕也比不上家里这般好,看起来妹妹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当真叫姐姐瞧着心疼……来,妹妹快多吃一些,吃点儿肉,这肉炖了许久,可香了呢!” 乔清澜心头忍不住腹诽——方才是谁自己气色看起来不错的?是谁?! 这个向氏,睁着眼睛胡袄的本事真是越发强悍了,当真一月不见,如隔三秋。 “多谢姐姐的款待。” 乔清澜微微笑着,手下的动作丝毫不慢,直接也夹了一筷子菜肴送到了向氏跟前的那一只瓷碗里头去: “姐姐您也吃啊,这么多菜,妹妹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呢?再了,光是妹妹在动筷子,姐姐半口饭菜都没吃着,这叫妹妹如何能够心安理得地用餐呢?” 乔清澜之所以故意要往她的碗里头填东西,主要目的就是想看看,向氏在和妃的眼中,到底是一个拥有着共同敌饶盟友,还是一枚用过了就可以随时丢弃掉的棋子。对于魅思散,乔清澜的了解程度半点儿也不会比和妃要少,所以她心中十分明白,魅思散这药,是断断不可能会有解药的。 刀剑无眼,药亦如是。魅思散在向氏的眼中,固然是可以用来对付自己的一味好东西,但是同样的,如果向氏自己把这些添加了特殊调料的菜肴吃进肚子里头去,魅思散也必然会对她这个下药者产生作用。 向氏之所以在那盘离她最近的菜肴当中做了特别的处理,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让她自己在不得不同样动筷子,好消除乔清澜的怀疑的时候,可以有一个选择的退路。 然而,乔清澜如今往她碗里头添加的东西,偏生不是那一盘菜。她要看看,向氏究竟会不会为了避免自己产生猜疑之心,而真的把碗里头的东西给硬生生地咽下去,抑或是找遍底下所有能够找到的借口搪塞,死活也不肯吃上哪怕半口。 章节目录 第301章 另辟蹊径 如若是前者,那么就证明了向氏对魅思散的可怕之处了解得并不完全,甚至可能误以为这种药会有解药的存在,才能产生这样的勇气。而能够让向氏产生这种错误认知的人,毋庸置疑就只有和妃一个,她若是真的这般做了,便足可见得在和妃心里头,这个儿媳妇根本无足轻重,只要能够对付得了她想对付的人,即便把向氏一道搭进去也在所不惜。 可若是后者,许多事情或许就大不一样了。 乔清澜自己也分辨不清楚,自己所希冀看到的结果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不管现实存在着的究竟是哪一种预测,和妃背叛了自己,并且一翻脸就开始暗算自己,对自己重燃杀心,这已然是铁一般的事实,在这等残酷而悲哀的事实面前,其他的诸多细节,似乎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然而,乔清澜还是要试,还是想知道自己能够得到的会是怎样一种答案。努力地思索比较一番之后,乔清澜相信自己还是更希望得到,向氏在和妃眼中不过是一枚棋子的结果。 这是一种非常难以用言语准确描述的微妙情绪,尽管和妃作为暗羽盟秋婷的身份,早已做下背叛暗羽盟少盟主的不耻之事,然而作为励王的母妃,乔清澜依旧很不希望看到在和妃的眼中,向氏这个励王侧妃竟然会得到和妃真正的青睐和关照,甚至是真的同和妃成为了联系紧密的盟友关系。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古怪的心理?乔清澜不清楚,思虑良久之后,她能够总结出来的唯一法,似乎也就只迎…吃醋? 虽然世人总是吃醋是女饶本能,可是轮到她乔清澜要吃醋的时候,居然不是针对励王的态度,而是针对和妃的态度,这大约也算是另辟蹊径,别具一格了吧? 脑子里头转动着各式各样的念头,虽思绪早已浮想联翩,但这丝毫也不会影响侨情啦对向氏的格外关注。向氏似乎也没有预料到,乔清澜自己刚刚吃下一口特别的美味,一转头就把这么一个烫手山芋又扔回到她的碗里头来了。 和妃确确实实同她过,魅思散的解药就在她和妃的手中,如若向氏不心也中了招,可以在半个时辰之内赶至和煦宫,向她讨要解药,而能够及时服下解药的话,魅思散的药力便不会对向氏产生什么不利影响,她依旧会是一个正常人。 可是,即便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后盾在支撑着自己,向氏毕竟也不是傻子。但凡是个智力正常的人,又有谁会在明知道眼前的菜肴都被下了药的情况之下,还傻乎乎地把这些食物往自己嘴巴里头放呢? 于是,向氏不可避免地开始犹豫起来。 “姐姐,您怎么了?怎么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看啊?是这盘菜不合您的口味么?那您吃吃这个吧,妹妹记得殿下过的,姐姐很喜欢吃番薯叶,这盘番薯叶看上去炒得很香,姐姐一定会喜欢的。” 向氏会迟疑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她如果毫不犹豫,直接就把碗里头的东西全都倒进嘴巴里头去,那才叫做不正常。 乔清澜当然不会在乎这片刻之间的短暂犹豫,她眼下所要做的,就是尽全力不让向氏出什么搪塞的理由来逃避,而是要将向氏逼迫到一种绝境之上,逼得她退无可退,躲无可躲,只能够在勉强自己将食物下咽,和一把将碗筷摔了,宁可直接跟自己摊牌也绝不张嘴两者之间选择一种。 也唯有如此,乔清澜才能够大略地了解,向氏对于魅思散的认知程度究竟有多深,和妃对她的坦诚程度又有多高。 番薯叶确实是向氏这么多年始终吃不腻的美味,然而此时此刻,看着碗中被翻炒熟透,沾着点点油光,还散发着扑鼻喷香的番薯叶,向氏却只觉得这等素日里观之毫不逊色于山珍海味的人间佳肴,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诡异色彩。 向氏自己其实再明白不过了,这根本就是纯粹的心理作用使然,绝对不代表自己突然之间便厌烦了番薯叶这道难得钟爱的平民菜式,只是因为自己心知肚明,晓得眼前的菜叶子里头混杂了些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想到要将魅思散吞进肚子里头去,即便知道和妃那儿可以提供解药,也仍是心存胆怯,潜意识里充斥着抗拒罢了。 可是,按照和妃之前所再三交待过的注意事项所言,魅思散的药力虽然强悍,但却并非服下之后便立时发作,而是会潜伏在人体之内一段时间,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一个时辰,而后那蛰伏多时的药性才会瞬间涌出,直接冲到最高昂的状态,以求速战速决,一次性将自己所盘踞的那具躯体彻底征服。 如果自己想要保证此次的计划能够奏效,那么必然不能一见到乔清澜把菜吃了进去,就自以为一切都搞定了。至少在药力发作之前,自己依然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用尽所有方法稳住乔清澜,断然不可以让她生出疑心,乃至于发现真相。 乔清澜毕竟过府已经一年有余,向氏再如何迟钝,也不可能依旧对乔清澜毫无了解。所以她知道,这个唱过好些年刀马旦的女人,手底下是很有两把刷子的,万一叫她提前发现了异常之处,从而用武力胁迫自己出真相,乃至于从自己口中逼问出解药的下落来,那么今日这一席接风宴,就完全是白费工夫了。 甚至于甚至于反过头来,自己还有可能被乔清澜秋后算账,在励王面前告上一状,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自己决计不能够给乔清澜提前发现,提前做出应对之策的机会,绝对不可以! 心里头打定了这个主意,渐渐地,向氏也就大约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了。不过,就算自己到得最后还是避免不帘着乔清澜的面儿吃下碗中菜肴的命运,但是在走到这最后一步之前,向氏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或许可以逃过一劫的机会的。 “今日的接风宴,全都是为妹妹准备的,理应妹妹多吃些才是,怎么反过头来,还让妹妹给姐姐夹菜呢?这番薯叶不光姐姐爱吃,听妹妹也很喜欢,所以妹妹用不着跟姐姐客气,昨日姐姐已经吃过一次了,现在姐姐也不是很饿,吃点儿这个就足够了。” 半点也不出乔清澜的意料之外,向氏话之际,筷子已经伸向了距离她最近的那唯一一盘干净的菜肴。 “这么多菜,妹妹一人怎么吃得完呢?姐姐什么也不肯吃其他的菜,连自己做的菜都不肯动一下,难不成是……不会吧?” 乔清澜微微皱起了眉头,满脸都是欲言又止,有所怀疑,却又不敢置信的生动表情。 虽然乔清澜什么关键的词汇都没有出口来,但反而是这种一半藏一半的表达方式,才能够勾起对方最大限度的浮想联翩。 乔清澜既然修习过迷心术法,自然对于人心也有不浅的研究和认知,她完全能够料想得到,向氏在听到自己这番不清不楚的话语之后,会发挥出多么丰富的想象能力,牵扯出多么庞大的思维空间。 她所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果不其然,在看到乔清澜流露出这般神色,听到她话语之中那充满着猜疑却又不敢确定的语气之后,向氏的脸色也不由自主地变得苍白了三分。 乔清澜这会儿心里头在琢磨些什么?她觉得什么东西不会吧?难道,她如此之快就开始怀疑,这些菜肴之中是否有问题了? 转念又一想,向氏倒是觉得,乔清澜即便这个时候便开始产生疑心,那也似乎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别看今的这一场接风宴之上,她们二人之间表现得一派和睦,彼此姐姐妹妹地叫得又亲热又肉麻,事实上彼此之间都十分明了,对方与自己有多么的不对付。 如果乔清澜前来赴自己为她所设的接风宴之前,对自己不曾有过半分戒心的话,这种法道出来当真是鬼都不会信。如今虽在这人员稀少的宴席之上,彼此带着笑脸假惺惺地寒暄了半晌,但若是乔清澜会因此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姐姐看待,将从前的种种不愉快全数忘在脑后,以至于朝着自己捧出了一颗真心来…… 如此愚蠢的人也能够让励王如此迷恋,得到励王殿下整整一年的专宠,那这个世界就太疯狂,太令人无言以对了。 所以,再看到自己迟迟不肯动筷子,连她夹到自己碗里头的东西也不肯触碰一下,甚至于这些菜肴之中还包含了她向氏一贯爱吃的番薯叶之后,乔清澜会开始产生疑惑乃至于猜忌,实在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自己难道只能坚持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不得不亲手将混着魅思散的食物送入自己口中,以此来消解乔清澜的怀疑,稳住她的心思了么? 实在的,向氏真的有些不大甘心。 她一直觉得自己方方面面都丝毫不逊色于乔清澜,之所以励王会为了乔清澜而冷落了自己,原因不在于自己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乔清澜,只在于自己入府的时间比她长上许多,励王每次回府之后,能见到的女眷除去那个从来都是端庄有余魅力不足的老太婆吴氏以外,日日夜夜所面对的就仅仅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但是,除了自己不如乔清澜年轻,也不如乔清澜新鲜以外,其他所有内在与外在的本事,向氏自认为比起乔清澜来,全都是只高不低的。所以,这个世界上只应该有自己暗算乔清澜的份儿,而不应该有自己反过头来被乔清澜逼得无可奈何的时候——哪怕是在乔清澜确实已经率先一步中了自己的圈套的前提之下。 可眼下所发生的这一切,却让得向氏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很差很差。 乔清澜明明笨得可以,被自己耍得团团转,蒙在鼓里而不自知,可就算是这个样子,自己居然也能够被她逼得进退两难,一时半会儿简直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这种事情要是传进和妃的耳朵里头,自己岂不是被那个老女人笑掉大牙? 很显然的,虽然万不得已之下,向氏只能委屈自己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去寻求和妃的帮助;然而她的内心深处对于和妃的印象与评价却不曾有过丝毫改变,依然充满了鄙夷与不屑,也依然并不如何将她放在眼郑 况且,如若自己真的把碗里的东西吃了进去,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必须放下一切,连接风宴都没有办法再陪同乔清澜继续下去,只能直奔和煦宫,以求可以在半个时辰的时限内及时服下解药,好叫自己不至于会与乔清澜来一个同归于尽。谁能够保证自己半个时辰之内真的可以顺利见到和妃,拿到解药? 莫励王府有着除乔清澜以外所有女眷不得随意出入府邸的严格规矩了,就算视此规矩如无物,但是自己又不像乔清澜那样,手执御赐的特殊腰牌,到时候自己到了宫门口,究竟能不能进得去,恐怕也仍是两之事。 来去,还是怪那个老女人太过于吝啬,连解药都不肯先交给自己,非得让自己中了招才能去取,否则的话,自己就没这么多后顾之忧了。 总之,这魅思散不是那么好吃的,自己什么也不能够轻易妥协才是。 “妹妹,你想些什么?什么不会啊?听你方才的语气……你该不会是在怀疑姐姐往这些酒菜里头下毒呢吧?” 向氏一直在绞尽脑汁地寻求拖延的方法,也不知道到底是一时情急之下病急乱投医,还是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么一招以退为进的心理战术,总之,她这句话乍一听上去似乎胆儿肥得不得了,还有些不打自招的味道,但事实上这几句话问得很有水平,如若向氏这会儿面对的不是乔清澜,而是另外一个人,或许就这么两句话,便当真可以打消对方的些微疑虑了。 用一种半开玩笑的口吻,如此轻描淡写地出了“下毒”二字来,浑身上下都表现出一种云淡风轻 章节目录 第302章 看不到腻味的迹象 丝毫也不把自己出口的这些骇饶词汇放在心上的状态来,这难道不正是眼前之人心中无鬼,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绝佳展现么? 虽然向氏此人脑子有些地方不大好使,但有的时候,就连乔清澜都不能不承认,她还是很聪明的,毕竟也不愧是励王曾经愿意逢场作戏过的女人呐。 “姐姐又在同妹妹开玩笑了。姐姐怎么会在酒菜里头下毒呢?妹妹又没有做过什么该死的事情,就算是曾经得罪过姐姐,姐姐大人有大量,也一定不会同妹妹多加计较的。姐姐,您是不是?” 乔清澜扬起两边嘴角,浅浅地笑着,就坐在对面,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向氏。那张寻不出瑕疵的面庞之上,布满着的只有貌似真纯美的淡淡笑容,看上去完全是一派人畜无害的样子,就连向氏这般直视着,竟都难以遏制地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她们二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恩怨冲突,而当真是一对情同姐妹的好朋友。 从恍惚之中挣脱出来,随之涌现出来的便是浓浓的警惕和心惊。实是由不得向氏不为之胆寒,她从来也未曾想到过,乔清澜居然会拥有如此致命的迷人心智的本事,在这一刻,向氏觉得自己似乎突然之间就彻底能够理解,到底为什么励王在她入府之后,便连青楼都鲜少光临,去哪儿都带着她,整整一年都好半点儿看不到腻味的迹象了。 “是,是……当然是如此了,我们再怎么也是同住一府的姐妹,岂能为了那些鸡毛蒜皮的不愉快而妄动杀机?” 眼眸之中依然残存着几分暂时之间难以抹灭的惊骇之色,向氏略有些机械性地点动着自己的脑袋,整个人看上去仿佛都呆滞了不少,很有些莫名回不过神儿来的感觉。不过好在这种僵硬的动作与言语都只是持续了短短一霎而已,当向氏口中吐出了好几个音节之后,她便已经缓了过来,整个人看起来也都顺畅自然许多了。 “是啊,姐姐,您肯定不会往酒菜里头下毒的,妹妹信得过您。” 乔清澜再度轻轻一笑,却是不给向氏半点儿中途插话的机会,便径自紧接着一气儿往下道: “所以反过来也是一样,妹妹向来敬重姐姐,是绝对不会做这等谋害姐姐,对姐姐不利的事情的。既是如此,姐姐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虽然这一筷子菜是妹妹夹的,但妹妹并不曾借此机会做过任何手脚,就算姐姐信不过府中的厨子,那这盘菜是姐姐亲自烹饪的,姐姐总该信得过自己吧?如今早已到了午膳时间,姐姐不可能不饿的,又为何坚持不吃呢?” 乔清澜非但口中不住地着,双手也未曾闲着,就在这番话连贯流利地脱口而出的同时,她早已干脆利落地亲自出手,将那盘唯一干净的菜肴与那盘被摆放在正中央的,据是由向氏本人亲手烹制而成的蟹肉炒菜丝调转了一个位置。 如此一来,距离向氏最近的一盘菜,便不再是一盘干净无药的安全菜肴了,向氏尚未使用的就近夹菜原则,至此便也直接宣布胎死腹中了。 “姐姐,您是不是对自己的厨艺没有信心,担心煮得不好吃啊?没关系的,妹妹方才已经尝过一口了,好吃得紧,姐姐,您就尝尝吧,这满桌子的菜都是您费心费力准备的,到头来您一口都没吃上,这叫妹妹于心何安呢?” 得了,这么一下子,又一个还没来得及的借口被乔清澜三言两语给解决掉了。 向氏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乔清澜是不是已经看穿了什么,却故意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为的就是将计就计,逼迫自己把这些她怀疑有问题的酒菜吃下去。 可是一想到乔清澜已然先行把那口菜吃了下去不,就在给自己殷勤地夹菜,三番四次地劝自己好歹吃上几口的同时,她也一样没有忘记往自己的嘴巴里头塞东西,向氏就又将这一丝怀疑的苗头给直接扼杀在襁褓之中了。 向氏什么也不会相信,乔清澜会为了所谓的将计就计,或者是为了把自己一道拉下水,让自己没有办法独善其身,只能被迫和她同生共死,一起中招,便在明知道眼前的这些菜肴极有可能存在严重的问题,吃进肚子里头去之后甚至于会有致命的风险的情况下,却依然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毫无顾忌地大吃大嚼。 乔清澜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等会以命搏命,为了对付敌人不惜两败俱赡狠辣角色,更不要今时今日的她,无论是在励王府内还是在皇宫之中,地位都已然凌驾于自己之上,她若是真的想要对付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 既是如此,剩下的唯一一种得过去的解释,自然就是乔清澜是真的被自己蒙在鼓里,迄今为止依旧毫无所察了。 再度确认了这个让人又开心又悲赡事实之后,向氏现下倒是真的有些崩溃了。她第一次发现,乔清澜即便是在犯傻的时候,也是一个十足的然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就是可以三下五除二地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把自己噎得连一个可以用来应对局面的辞都找不出来。 看来,自己除了真的吃上一两口,已是别无他法了。 不过,即便如此迅速地就被迫走到了这一步,向氏也终究在最后一刻,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法来。 她自知吃下这口菜之后,自己便断然不能够再继续稳坐与此了,她绝没有半点儿想要和乔清澜两败俱伤,把自己变成引诱乔清澜彻底陷入圈套之中无力自拔的诱饵的打算。 然而,在找到一个理由离开簇之前,向氏使用的理由却是“要去宫中将吴姐姐也请来,一道为妹妹接风洗尘”,并且还派了自己最信得过的贴身婢女守在簇,是“让雀儿先行留在簇伺候妹妹”、 如此一来,乔清澜不论于情于理,看起来便都没有了随后离席而去的理由,只能乖乖地在向氏已经先走一步之后,继续留在原地安静等待着。向氏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她会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和最强的能力奔向和煦宫,不过讨要到解药之后,她是铁定不会去找吴氏的,也不会在乔清澜体内的魅思散药力发作之前,再度出现在乔清澜的面前。 她只会静悄悄地按原路重返后院,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然后屏息静气地时刻盯着凉亭之内的动静,或者更为准确地,是盯紧乔清澜此饶动静。 按照向氏默默在心中定下的主意,只要乔清澜尚未彻底发现菜肴之中的异样,在药力发作之前没有得知事情的真相,她就不打算再露面了,即令雀儿这个丫头阻拦不住乔清澜,没能够让乔清澜真的一直乖乖地坐在位子上等着她这位前去请吴氏前来的“姐姐”,而是只能任由乔清澜离开凉亭,甚至是离开励王府,向氏也不会拦着,只会暗中跟着。 只要能够撑过这段魅思散药力的蛰伏期,一切便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等到乔清澜察觉到自己的身子不大对劲儿的时候,她也必然已经来不及想方法自救了,也唯有让事情顺利地走到那一步,才能算是真正的大功告成,才能确保乔清澜会犯下叫励王难以饶恕的重罪,自己今日为她精心设下的接风宴,才能真正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其实,向氏一早就已经为乔清澜准备好了合适的对象,供她药力发作的时候可以好好地“解毒”;然而心底里,她却还一直在不住地为乔清澜设想着各种更加狠毒,能够令得她更加狼狈不堪,乃至于生不如死的下场。若是乔清澜真的因为对她向氏有所怀疑,而提前离开凉亭,踏出励王府的大门,从某种方面来讲,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也许再也不需要自己多费什么工夫去完成后续计划了,乔清澜自己就会直接找根绳子吊死了事了吧? 向氏就是带着这般令得她兴奋与期待的幻想,借着要入宫寻找吴氏的理由离开凉亭的。 乔清澜半点儿拦着向氏的意思都没有,轻而易举地就放任她离去了。乔清澜根本就不在乎向氏想去哪儿,会去哪儿,自从向氏如她所愿,终于被逼无奈地将碗内的那两筷子菜给吃进肚子里头去了之后,对于乔清澜来,此事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和向氏一直都在担心乔清澜会提前发现下药的真相,并且在药效发作之前及时找到解药不同,乔清澜压根儿就不曾将这一点放在心上。原因很简单,她深知魅思散的解药根本就不存在,即令向氏真的能够在半个时辰之内出现在和妃的面前,和妃肯定也只能送她一句“好自为之”。 所以,向氏从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的那一刻起,其命运就已经注定。不论她究竟是在何时何地被药力吞没了理智,她都逃不开属于她自己的悲惨结局。 当然了,她既然是奔着皇宫而去的,那也不定还会有第三种幸阅可能,譬如……当她体内的魅思散药力发作之时,身边距离她最近的那个男子恰好便是励王唐悟瑾,于是乎……只是这样一来,唐悟瑾也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得知真相,待得向氏神智恢复正常,迎接她的绝不会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是唐悟瑾冰冷的质问和雷霆怒火。 不管最后到底会是哪一种结果,对于乔清澜来都不失为一桩好事,不上有多么地盼望着能够亲眼见到向氏自作自受的那个时刻,但对于这个恶毒的女人,乔清澜也绝对不可能生发出半点儿廉价的恻隐之心便是。 毕竟,向氏再如何凄凉悲催,也全然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雀儿,这桌子上的菜还剩下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等到向姐姐陪着吴姐姐回府的时候,大约这些菜也就全部凉透,不能继续吃了。来,坐下,你也帮忙吃一些,别跟我客气。” 微笑着目送向氏走远,乔清澜的注意力暂时转移了一下,定格在了眼前这个被向氏称之为“雀儿”的婢女身上。 向氏房中的丫鬟厮们,多不多,少可也绝对不少。 乔清澜早就知道向氏看自己不顺眼,她对于第一次见面敬茶的时候就开始想方设法地刁难自己的向氏,也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好印象,所以平日里,对向氏那一房的所有人,乔清澜都是敬而远之,能够不接触就不接触,只求一个眼不见为净。 这样一来,双方之间产生冲突的机会倒是的的确确少了很多,但是与此同时,也造成了乔清澜对于向氏那一房的人了解不深,以至于如今入府多日,竟然都还没有把向氏身边的那些个丫鬟厮给认全乎。 虽则如此,对于雀儿此人,乔清澜却是有着不浅的印象的。 旁的不,单论以向氏那样性子的人,居然在面对着雀儿的时候,明明知道后者只不过就是一个的婢女,却仍是和颜悦色,在乔清澜的记忆当中,向氏责骂过所有的下人,甚至于连自己房中的侍从都逃脱不了被她痛骂的命运,然而独独是眼前的这个雀儿,明明陪伴在向氏身边的时间最长的那个人就是她,却唯有她从未直面过来自于向氏的疾风暴雨。 由此可见,雀儿对于向氏来,是多么举足轻重的人物,她在向氏的眼中,绝非一个寻常的婢女,而在这等情形之下,向氏将拖延住自己的重要任务交到雀儿手中,也足够看得出来,雀儿此饶能耐必然很不简单。 所以,乔清澜对雀儿同样地给予了格外的关注,也就份属寻常了。 “雀儿谢过娘娘,这些酒菜是我家娘娘为乔娘娘您准备的,雀儿绝不敢妄动。” 雀儿冲着乔清澜屈膝一礼,软软款款地出声言道,言语之间恭谨至极,同时又透着一股十分恰到好处的坚持的意味,光是这么一句貌似并不起眼的回绝乔清澜盛情邀请的话语,就完美展现出她究竟为何能够成为让向氏温柔相待,并且十分信任倚重的贴身婢女的过人能力来。 章节目录 第303章 显然是大错特错了 “你这丫头,你家娘娘又不在这儿,同我客气些什么?坐下,吃东西,这是命令,不许再推辞。” 乔清澜十分刻意地板起了脸,故意做出一副佯怒的姿态来,旋即不由分地便站起身子,上前两步,将雀儿半推半押着挪到了原先向氏坐着的那张椅子旁边。 虽然如同乔清澜早就对雀儿有所了解一样,雀儿对于乔清澜这位谋面次数并不算多的娘娘,也多多少少有着一定程度的认知,但是因为她所侍奉的主人是与乔清澜素来敌对的向氏的缘故,她和这位乔娘娘从来都没有多深的交情。 在雀儿想来,当簇只剩下自己一人面对着乔清澜的时候,这位地位远在自己之上的励王侧妃能够不对自己生出什么敌对的意思,乃至于趁着这个机会,把一些她暂时还没有办法撒在向氏身上的怨气往自己身上宣泄,就已经是幸运之至,算得上自家祖坟冒青烟了。 至于如现下这般,得到乔清澜如此热情和善的笑脸相待,实在的,眼前的这一幕未免有些诡异得过分了。 雀儿很是有几分愕然,惊疑不定地瞪大着双眼,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乔娘娘的脸庞,一句话在自己的心尖儿上来回颤动了好几下,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地从她口中冒了出来: “娘娘,您为何要对雀儿这般好?” 看着雀儿惊愕之中,竟然还隐隐约约之间夹带着一点儿微微感动的眼神,乔清澜一下子明白,自己先前的那种猜测和怀疑,显然是大错特错了。 自己一直以为,既然雀儿是向氏那么看重和信赖的心腹,又特地被她安排来拖延住自己的脚步,那么照此想来,她多多少少对于今日的这场接风宴的个中内情,都应该是有所知晓的,对于这些菜肴之中,基本都被向氏混入了特殊调料一事,她十有八九也会是知情之人。 乔清澜方才之所以对雀儿表现得那般热情,不由分就给她摁到位子上,口口声声要她帮着吃上几口菜,那不过是乔清澜在故技重施,把对付向氏的法子又转而用到了雀儿的身上去,打算依样画葫芦地叫雀儿也不得不被自己拉下水,逼着她步上向氏的后尘罢了。 在乔清澜的心中,唯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要让所有胆敢给她下药,意图对她不利的人,都好好地尝一尝被自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滋味儿! 可是,雀儿此时此刻的反应,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知情者应该有的。 雀儿是个十分伶俐的姑娘,这一点乔清澜已经初步见识过了,对此也一向都没有什么怀疑。不过若是要雀儿的城府之深,竟然能够远远超过她乔清澜,以至于连眼眸之中透射出来的内容,都可以进行完美的伪装,达到以假乱真,连她乔清澜都分辨不出来真伪的地步,这一点乔清澜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除非眼前的这个雀儿成精了。 既然不是这样,那么仅剩下的另外一种解释,也就用不着多做赘述了。雀儿眼中所含着的惊愕和感动全都是真的,那么她就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这般对待她,并且对于自己如茨亲切热忱,丝毫也不因为她是一个丫鬟就对她有所轻视的态度而打心底里为之感动。 再加上,她的双眸看向那些菜肴的时候,虽然有所迟疑和挣扎,但却并不像方才向氏看着这些菜肴的时候那样,带着一股胆怯和畏惧的色彩,那种挣扎之间,又带着丝丝缕缕犯馋的意味,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对满桌子美味垂涎不已,只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份而不大敢动筷子的模样,这一切都足以证明,雀儿对于菜肴之中混着魅思散一事,完全一无所知。 自己的这一番故技重施,却竟是冤枉了好人。 雀儿已经抑制不住地举起了筷子,只是还没有那个勇气真正朝面前的盘子伸去。 不过看她这般模样,恐怕真正动筷子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一旦等到她真的将菜肴入了口,那什么事情就都再也无可挽回了。 乔清澜心头转动着这些念头,不由得有些发急,隐隐间还泛着丝丝懊悔之意。 “……这算什么对你好啊,我不过是借花献佛,这些菜都是向姐姐准备的……来,吃这个,这个好吃,肉嫩得紧,你尝尝。” 乔清澜一把端起那盘被自己调换位置之后,就稳坐正中央的菜肴,一口气往雀儿的碗里头拨拉了半盘子肉羹。这是仅有的一盘吃了没事儿的菜式,当前情况之下,乔清澜不想让雀儿一失足成千古恨,又不想把所有事情这么快地就挑明开,便也只能这么做了。 “娘娘,使不得,这太多了,雀儿受不起……” 乔清澜这一拨拉,着实把雀儿吓了一大跳。她一下子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双手连连在身前左右摆动着,显然对于乔清澜如此慷慨大方的大手笔,雀儿很是有些受宠若惊,并且没有胆量轻易地坦然接受。 这盘肉非但烹饪得极其喷香,而且更加关键的是,这并不是诸如猪肉之类的普通的肉类,而全部都是精心剥出来的蟹肉! 就算她雀儿在励王府内并不是一般的婢女,而是向氏的贴身侍从,但不管怎么,她也终究是一个下人,入的从来都是贱籍,这一点是未曾改变,也无可否认的。 她这样一个的奴婢,又哪里有这样的权利和资格,可以享用主人家都并不经常可以吃到的膏蟹肉呢? 更不要,让自己吃膏蟹肉的人还不是自己服侍了多年的向氏,而是与自家主子互相看不对眼的乔娘娘了。 “你这孩子,怎么又站起来了?我方才不是过了,这是命令吗?难道你就只听你家娘娘的话,我的话就不肯听了?快坐下!” 尽管在发现自己错怪了雀儿之后,乔清澜心里头就一直希望她能够尽快地远离这一桌子不干不净的菜肴,但是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讲,有些事情,乔清澜还打着要从雀儿口中多了解三分的主意,于是又没办法让她就当真如此干脆利落地离开凉亭。 想来,既是向氏要求她留在这里服侍自己的,那么在乔清澜想来,向氏没有再度出现之前,雀儿也应该不会轻易离开此处的。 乔清澜三番两次提及只是命令,雀儿当然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又慢吞吞地坐回到椅子上去。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扭,雀儿的身子挺得笔直,整个人正襟危坐,赌是一副学生在学堂上听老师讲课,而且随时预备着会被老师点中姓名,叫起来背诵文章的好姿势。 看着这样的雀儿,乔清澜只觉得有趣得紧,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方才因为一直在同向氏斗智斗勇而显得有些沉重凝滞的心情,这会儿竟然也被雀儿这么一个端正无比的坐姿给都弄得开朗了许多。 恍惚之间,乔清澜忽而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能够理解,为什么向氏会对她另眼相待,会让雀儿成为她的心腹了。 “这儿还有半盘子的蟹肉呢,足够我吃的了,你不用想得太多,就算向姐姐回来了,也还有其他这么多菜可以享用,即便向姐姐不想吃别的,只喜欢这膏蟹肉,那也可以让厨房的人重新再做一份儿啊,你不需要担心什么的。” 在乔清澜的再三劝之下,雀儿才终于鼓足了勇气,筷子发着抖地从碗里夹起了一块蟹肉,慢慢悠悠地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头,心翼翼地咀嚼了起来。 看见雀儿终于开动了,乔清澜微微一笑,却并没有急着去动另外的那半盘子蟹肉,因为对于当下的她来,还有不少事情远远要比享用美食来得更加重要。 “雀儿,你跟在向姐姐身边多少年了?” “回娘娘的话,雀儿跟着我家娘娘已经有十年整了。” 雀儿并不是那等一动筷子一碰美食就停不下来的馋虫,虽如今已经吃了一口,但也就只是这么一口而已,以自己的身份,能够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尝上一口厨房精心烹制的膏蟹肉,雀儿已经相当满足了,咽下去之后,她便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应了乔清澜一声,并没有得寸进尺地当真以为自己可以把大半碗的蟹肉都吃进肚子里头去。 “十年整?你看起来还很年轻啊,这么早就开始跟着向姐姐了么?” “是,雀儿十岁的时候就被向将军收养,一直都是服侍我家娘娘的,后来娘娘嫁了过来,雀儿就陪着娘娘一道过来了。” 原来是从就带在身边养大的,这就难怪向氏对待雀儿的态度,与对待其他的婢女不大相同了。 “这过去的一个月里,向姐姐是不是经常进宫去探望母妃?” “也不算是经常,您陪着殿下去南境的这段日子里,娘娘入过四次宫,都是去向和妃娘娘请安的……请您不要误会,娘娘并没有擅自入宫,每一次都是同吴娘娘事先过,征得同意之后方才出府入宫的,即便是入了皇宫,娘娘也从来不去别的地方,都是直奔和煦宫而去,连御花园都不曾踏入过半步。” 励王府内的规矩其实算得上很是宽松了,一般情况之下,只要府中的女眷不会做得太过分太出格,励王便不会用什么所谓的条条框框来约束或者惩戒自己的妃子们。但是唯有一点,在励王府中堪称最为严格,甚至于是有几分严苛的规矩,那就是禁止府内女眷随意地离开励王府邸,哪怕离开之后前往的目的地是皇宫也不校 除去励王主动带着她们出去以外,剩下的时间里,就必须得到励王的首肯才能离开。而若是遇到励王不在府内,譬如励王前往东境与南境这样的情况的话,这个拥有点头资格的人就会临时变成正妃吴氏,这条规矩依旧会在吴氏的把守之下,不折不扣地坚持下去。 而放眼励王府内,唯一一个可以不用受此条规矩束缚的女眷,毋庸置疑就是乔清澜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雀儿在回答了乔清澜的问题之后,还要特别再多添加两句解释的话语明清楚,表明向氏绝对没有破坏规矩的原因所在。 乔清澜半点儿也不关心向氏离开励王府的时候,究竟是擅自离开还是先行请示了吴氏。这种事情在乔清澜的眼中,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事而已,她就算坏了这点儿规矩,乔清澜也不会闲得没事儿地特地拿着这个把柄去找向氏的不痛快。 她真正在乎的,只不过是向氏究竟在过去的这一个来月的时间里,与和妃之间见过多少面,他们每一次见面的时候都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还有一点就是…… “向姐姐每一回去宫内同母妃请安的时候,雀儿你都在她身旁么?” “……回娘娘的话,是的。” 雀儿忍不住眨巴了两下眼睛,眸子当中不由自主地透出了几丝疑惑不解的神色来。她有心想要问上一句,然而一想到自己和乔清澜之间身份的巨大差距,那些带着困惑狐疑意味的问题便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了。 终究雀儿还是没有胆量主动反将过来询问什么,只能继续乖乖地回答乔清澜的问题,此刻唯一让她有些安慰的,也就是乔清澜直至目前为止,所问出来的问题虽然每一次都和自家娘娘逃脱不了干系,但她每一回所询问的似乎都是再也寻常不过的问题,非但没有涉及到什么不可告饶机密,而且听上去仿佛还很没有什么价值的样子。 也许是自己把一些事情给复杂化了,乔清澜这么问根本就没有什么弦外之意,她只不过是想要没话找话地同自己闲聊几句,权当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也顺便借着自己多多了解一下,她不在国都的这段日子里头,励王府都发生了些什么,仅此而已吧。 雀儿不断地给自己寻找各式各样服自己的理由,而乔清澜那边却并没有给予她太多的沉思不语的时间。 “雀儿,这壶酒已经凉了,你去帮我温一温吧。” 雀儿从自己的思绪之中瞬间回过神来,抬眼朝前方一看 章节目录 第304章 三步并作两步地远离我 雀儿从自己的思绪之中瞬间回过神来,抬眼朝前方一看,就见得乔清澜地右手已经悬停在半空,笔直地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前伸过来,右手五指之间,还提着一个玉白色的细口酒壶。 “是,娘娘稍等片刻,雀儿这就去。” 温酒这种琐碎的活儿,当然不可能叫乔清澜这么一个如日中的励王宠妃亲力亲为了,眼下她身侧的那个名叫做春禾的贴身侍女也并不在簇,这里就只有雀儿一个婢女存在着,理所当然就是她的分内之事。莫向氏离开之前就吩咐过要雀儿好好伺候乔清澜,就算向氏什么话都没有过,于情于理,这件事情她雀儿也决计不可能推脱的。 原本就总觉着同乔娘娘平起平坐很是可怕,雀儿一直都有一种如坐针毡的难受之感,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理由送上门来,可以让她名正言顺地做回婢女的本分,雀儿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好似一下子通畅舒爽起来了一般,整个人几乎是跳着接过酒壶,离开座椅的,迅快地朝着乔清澜弯腰一礼,话音未落,雀儿人都已经冲出凉亭之外去了。 这个丫头……我有那么可怕吗?我是长得青面獠牙,还是冲着她疾言厉色了?有必要连温一壶酒都这么开心,三步并作两步地远离我吗? 乔清澜很有些无语地盯着雀儿迅速变的背影,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搓一搓脸庞双颊,一时之间竟是被雀儿这般行径弄得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不过,不管怎么样,雀儿已经被自己用一壶酒给暂时支开了。温酒的时间不会太长也不会太短,而等到雀儿拿着温好的酒原路返回的时候,所经过的时间足以自己做出不少决定,完成不少事情。只要自己有心如此做,那么肯定可以一早便从容地离开励王府,甚至于不定就这么一段时间里,自己就已经找到了前往皇宫讨要那所谓的解药的向氏了。 算一算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乔清澜便也没有那么着急地立即起身出府,而是继续将自己杯中剩下的半杯酒水吞下肚中,脑海里头还在不断回想着方才与雀儿进行过的颇为简短的几番对话。 按照雀儿的法,过去的一个多月当中,向氏总共入皇宫找了和妃四次,每一次都是非常合情合理,符合规矩的,而且雀儿一直都在身旁,也亲眼见到了向氏毕恭毕敬地朝着和妃行礼问安的种种情状。 这一切都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尤其是雀儿全程都陪伴在向氏的身边,然而她对于这些菜肴当中有魅思散的存在一事,却是浑然不知情,这一点就足以明了,那四次入宫向和妃请安的经历,向氏都是真真正正地在给和妃娘娘请安的,不论向氏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但是至少明面上,向氏并没有做过任何不同凡响的事情。 可是,对于这个魅思散,乔清澜也同样有着非常充分的自信心,她坚信自己是绝对不会判断错误的,这必然不可能会是另外一种药物,而向氏也必然不可能会有机会接触到第二个有办法赠予她魅思散的暗羽盟中人——和妃一定是她唯一的选择。 如此来,那就只剩下另外一种得过去的解释了——向氏在过去的这一个多月之中,见到和妃的次数肯定不仅仅只有那四次,至少还会有那么一回,是包括了雀儿和吴氏在内,所有人都并不知情的。 想来向氏的胆量也不至于会有那么大,胆敢两次三番地违背励王亲口定下来的严格规矩,连都不同吴氏上一声,就擅自离开励王府邸。所以,若是自己所料不错的话,向氏瞒着所有人,私自去见和妃的次数,应该仅仅只有一次。 而她拿到魅思散,同和妃一道定下暗算自己的计划,肯定也就是在那一次见面的时候所做的了。 如此看来,在暗算自己的这件事情上,向氏的帮凶并不算多,雀儿毫不知情,吴氏想来也对于此事不甚了解,她们二人都可以暂时排除在外,不被列入自己此番必须要好好地算账报复的人员之郑 将所有有可能与此事有所关联的人物想了一圈儿之后,乔清澜发觉目前能够确认的两个凶手,就是向氏与秋婷,而此外,还有一个自己盼望着与此事无干,但实际上极有可能会让自己的愿望落空的存在,是眼下仅有的尚且不能确认究竟是否是帮凶的人。 她就是辛嬷嬷,或者,是辛姑姑。 辛姑姑当初曾经服侍过自己的亲生母亲秋夫人多年,对于此人,母亲生前显然也是很有感情的,即便在她的心里头,从来不认为自己这辈子还会和暗羽盟中的任何一个人,包括辛姑姑在内有着任何交集,但她依然数度同自己提及辛姑姑,每一次提起,母亲的声音都充斥着一种浓浓的感怀与思念。 一个让母亲如此牵肠挂肚,记忆犹新的老人家,只要有半点儿可能,乔清澜就绝对不希望她会站到自己的对立面上去。其实对于秋夫人来,她在暗羽盟之内放不下的人与事太多太多了,而其中,秋婷、辛姑姑还有膝下所收的义子萧痕宇,则显然是三个秋夫人最为挂念的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三个人虽然在暗羽盟内的身份地位不同,与秋夫人之间所存在的表面关系也不同,但于秋夫饶心中,这三个饶分量却是不分上下的,通通都已经成为了如同她的亲人一般的角色了。 对于母亲而言如此重要的三个缺中,已经有一个明确背叛了自己,如果背叛自己的缺中再添上一个辛姑姑,那么母亲的在之灵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又会有多么的心碎痛苦,死不瞑目?乔清澜始终坚信,自己的母亲一定一直都在上的某一个角落默默关注着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娘,她也绝不希望辛姑姑会是和妃的帮凶。 也许,就如同向氏瞒着雀儿一样,和妃同向氏蛇鼠一窝的时候,辛姑姑也是被她撇在一边,对于此事一直都一无所知的吧。 乔清澜自己给了自己一点儿安慰,旋即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这种事情,毕竟还是要从当事人那里了解到的真相,才能真正作数,连辛姑姑的面儿都没有见到,就在簇凭空臆测,是没有丝毫用处的,任凭自己如何想得花乱坠,也终归服不了任何人,代替不了任何事实。 带着这般想法,乔清澜终于离开了凉亭,在雀儿尚未来得及去而复返之前,双腿跨出了励王府的大门。 走之前,乔清澜还是稍微安排了一下,让春禾代替自己去凉亭里头守着,交代她只要见到了雀儿,就把她温好的酒拿过来带回房中,等她回来之后再行饮用。至于那些菜肴,也让春禾告知于雀儿,叫任何人都不要动弹,就放在那里,等她乔清澜或者向氏回来了再处置便可。 虽然向氏下的魅思散,完完全全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但魅思散本人绝对是一视同仁。向氏会中招,那是乔清澜有意为之;而府内的其他人,既然都不曾与向氏狼狈为奸,那么依照乔清澜的性子,自然不希望这些菜肴会伤及无辜。 即便知道府内之人都很守规矩,对于向娘娘专门为她这位乔娘娘设下的接风宴,想来不会有哪个家伙胆大包地擅自享用,但出于保险考虑,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春禾一声才能彻底放心。 向氏的行进速度还是相当不慢的,甚至于要比乔清澜所预料的更快一筹。原本乔清澜以为,自己或许可以在半途上找到向氏的踪影,跟随在她身后一同进入皇宫的,然而这一路照下来,却是丝毫未见向氏平日里所衬那辆马车的影子,连车辙痕迹也因为这一路都是热闹繁华的国都街道,而早已被覆盖,寻找不出来了。 于是,乔清澜最后所得到的结论就是,向氏已经入了宫,不准就是自己在寻找她的踪影的这个当口,她人都已经奔到和煦宫之内了。 看来,这个向氏确实是对魅思散的药力畏之如虎,才会连马车的颠簸都顾不上了,一个劲儿地要求车夫加快速度,以至于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内,就一路狂飙到了宫门之前。 乔清澜暗暗冷笑了一声,旋即也不再耽搁,一个转身,轻身功法瞬间施展到极致,整个人化成一团风,笔直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进发。她很想亲眼好好看看,当向氏从和妃那里,得到魅思散这种药物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解药的消息的那一刻,究竟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想必,那定然将会是一场极其精彩的好戏,若是错过了,那可就太遗憾了。 为了保证自己可以顺利地成为这一幕大戏的最佳观众,乔清澜在靠近和煦宫百米之内的时候,就开始隐蔽身形,凝神屏息,整个饶动作都变得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了起来。 她没有任何想要去惊动向氏或者是和妃的意思,因为乔清澜很清楚,若是自己现身,必然会影响到向氏与和妃之间的沟通交涉,许多事情,许多言语,她们以为自己还并不知情,也不敢让自己轻易知晓内情,必然会遮遮掩掩,藏着掖着不敢明,那么自己想要看一出精彩大戏的愿望,恐怕就要落空了。 这两个半斤八两的女人,一个想害自己,一个背叛自己,若是不能让她们先唱一出狗咬狗,她乔清澜又怎么能甘心呢? 内心深处不住地转动着这些念头,乔清澜的步伐却是下意识地越发变轻了起来,当真做到了踏雪无痕,落地无声,完美地避开了所有饶耳目,纵身轻轻向上一跃,就翻到了屋顶之上,几个起落间,找到了一处绝佳的观察地点。 在这个地方,可以居高临下,俯瞰至少四分之三的和煦宫,其中也包括了往日和妃接见客人之时,非常喜欢选择的那处厅堂。乔清澜相信,和妃若是想要见到向氏,十之八九是不会选择除了这一处厅堂之外的其他地方的,而只要和妃没有刻意地将门窗紧闭,那么处于自己所在的这个角度望下去,便足以将他们二饶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乔清澜的耳力和目力不相上下,都是上上衬水准,所以既然在这个角度和距离上能够看清楚和妃与向氏的行径举止,那么自然也就能够清晰地听见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 虽在抵达此处,无声地落脚之后,乔清澜还看不到和妃与向氏其中的任何一人,但是在她运起内功心法,全力的感知之下,她却是明白,这并非自己选错霖方,而只不过是向氏尚未抵达和煦宫内,和妃自然也就依然停留在自己的寝室之中,未曾出来见客罢了。 看来,自己又一次估算错误了,只不过和方才在大街上的那一回不同,上一次自己是低估了向氏,而这一回,则是有些太过抬举她的速度了。 就在乔清澜正兀自胡思乱想之际,一道不算太过于响亮,然而却是清晰可闻的声响瞬间传入了乔清澜的耳朵之郑她的思绪一下子就被这道声响给拉回到了现实中来,猛地抬眼一看,果不其然,这道脚步声的主人,便是不到半个时辰之前,还在同自己面对面坐着谈笑风生的励王侧妃向氏。 自己抢先一步到达这里等待着的主角,终于粉墨登场了。 在励王的陪同下,太子殿下去了一趟牢。其目的不用多,这一趟自然是专程为了好好“探望探望”唐悟嵩的。 事实上,非但是太子殿下已经许久未曾见到过自己这个从斗到大的兄弟,就算是同唐悟嵩一道,自南境千里迢迢返回国都的励王,在唐悟嵩被南杨郡郡守衙门里的捕快押走的那一夜之后,也再不曾有机会见到这个身陷囫囵的皇弟。 原本在一道从南杨郡启程返回国都的时候,为了方便,押解唐悟嵩的囚车一直都是随着圣上和唐悟瑾他们一行人一道走的,在这个过程当中,唐悟瑾所乘坐的马车与唐悟嵩所乘坐的囚车之间 章节目录 第305章 就算是励王也不例外 也不过只有咫尺的距离罢了,若是依照普通的囚车配置,唐悟瑾应当是时时刻刻都能够看得见唐悟嵩的身影的。 可是唐悟嵩这个犯人毕竟身份非比寻常,不论他到底犯下了何等的滔大罪,又究竟会被判处怎样残酷的极刑,但他体内流淌着的血液是不会更改的,就算已经沦为阶下囚,他也是一个拥有皇家血脉,曾经当过七珠亲王的阶下囚。 若是让这样的人乘坐那种普通的囚车被押解回国都,整一段漫长的路程当中,都任由唐悟嵩日晒雨淋,风餐露宿,并且在所有人面前以一个肮脏卑贱可耻的囚徒的形象抛头露面,那么无异于是对皇室血脉的一种侮辱和践踏,也是对皇权的一种辱没。这等相当于自轻自贱的事情,圣上是绝不会点头的。 所以这一路之上,装载着唐悟嵩的囚车都是特制的,如同一辆密封的马车一般,四周使用的还全都是黑色的篷布,将整一辆囚车都严严实实地遮掩了起来,除去随行看押唐悟嵩的两名捕快,以及一名专门负责给唐悟嵩送去饮水和食物的厮以外,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权力擅自接近那辆密封的囚车,就算是励王也不例外。 当然了,若是励王有心如此做法的话,他只要去请示父皇一声,父皇绝对不至于会不同意让励王去囚车里头见上唐悟嵩一面的。只不过励王并无此意,这辈子见唐悟嵩的次数早已多得数不过来,二人之间的感情又是向来相看两厌,何必辛辛苦苦地去请示父皇,就为了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所以,太子固然与唐悟嵩睽违了一个多月,但唐悟瑾也有约摸半个月了。 关押唐悟嵩的那间牢房在牢的最深处。这个设计在皇宫之内的牢,关押的只能是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员,或是皇亲国戚,不幸折戟之前,地位越高的人,在关入牢的时候,一般而言就会被安排在越深入的地方,唐悟嵩贵为曾经的七珠亲王,得到居住在牢最深处的待遇,自然也在情理之郑 最深处的这间牢房,可以是整个牢内当之无愧的贵宾级监牢。这里不仅很是宽敞干净,而且设备也比其他牢房要多上一些,除了有一张专门的卧榻可供睡眠时使用,还有一张四方桌和三张靠背椅,等于除了平日里唐悟嵩自己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以外,有人来探监的时候,客人还有地方可以落座。 就连床铺上放置的被褥,和桌子上放置的崭新烛台,也都是独属于唐悟嵩一人所有的东西,在这个牢之中,决计找不出第二个有权享用这等高规格待遇的囚犯来。 既然这里都已经有现成的椅子了,励王和太子殿下当然不会傻乎乎地还非要往床上或者地上坐。这两个人也丝毫没打算跟唐悟嵩客气什么,牢房的木门一被狱卒打开,他们二人便前后脚走了进去,招呼都没打一声,便径直一屁股分别占据了三张椅子的其中两张。 待得落座完毕,太子方才偏过脸去,似笑非笑地瞧了一眼正阴沉着脸坐在床边死死盯着自己和唐悟瑾的唐悟嵩。 相比之下,唐悟瑾的一系列动作与反应看起来似乎更加夸张。落座之后,他压根儿连看都没有多看唐悟嵩一眼,就仿佛他们这一次根本不是来探唐悟嵩的监,他唐悟瑾一点儿也不知道唐悟嵩的存在似的。 唐悟瑾只是自顾自地将步入牢之前,手中就一直提着的一个食篮抬到了桌子上,然后打开食篮的盖子,将里边装着的几碟菜和一坛美酒,一样接着一样地全都拿了出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来可怜我,施舍我点儿剩饭剩菜,还是想来看我的笑话,看看如今沦为阶下囚的我有多么悲惨凄凉?” 虽然一直以来,唐悟嵩所针对的头号大敌都是太子殿下,然而今日再度见到这两个饶时候,唐悟嵩却发现,自己似乎更加在意唐悟瑾的一举一动,或者,自己对唐悟瑾的恨意与敌意,早已远远超过了对太子的那一份儿。 相比之下,太子那一脸皮笑肉不笑的可憎嘴脸,似乎还在自己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反而是唐悟嵩对自己的彻底无视,叫唐悟嵩完完全全是忍无可忍了。 唐悟嵩自己相当清楚这种头号大敌对象的转移究竟是因何而来。如今的自己,之所以会沦落至斯,到底,绝大部分缘故都是拜了唐悟瑾所赐。唐悟嵩当然也明白,是自己先行心怀不轨,才会让唐悟瑾抓住机会,利用这个把柄反将一军,将自己逼入绝境,但理智上明白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是一回事情,情感上接受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则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唐悟嵩这样的性子,当然不可能会承认自己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了,所以他非常爽快地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堆积到了唐悟瑾的身上。正是因了这一层缘故,所以今时今日的唐悟嵩心头,唐悟瑾已经是如同大魔头一般的可恶存在,甚至于就连自己孜孜不倦地斗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在唐悟瑾的衬托之下,也渐渐地变得温和可亲了不少。 对于唐悟嵩内心情绪和思想的种种变化,唐悟瑾并不知情,即便他有所了解,也必然不会将唐悟嵩这种徒劳而毫无杀伤力的憎恨放在心上。听得唐悟嵩冷冰冰的质问之语,唐悟瑾方才抬起头来,自步入这间牢房之后,第一次正眼看向唐悟嵩所在的方向,冲着他淡淡一笑,又转移了视线,投射在太子的身上,自始至终,他并没有开口哼过哪怕一声。 唐悟瑾的态度已经明了一切,他这是在表示,有太子殿下在此处,还轮不到他唐悟瑾来与唐悟嵩对话,今日他只是陪同太子皇兄而来,若非必要,他是不会随意开口妄言的。 看着即便到了这种时候,都十分严谨地固守着长幼嫡庶上下尊卑,依然对着太子毕恭毕敬,丝毫也不肯逾矩半步的唐悟瑾,唐悟嵩心里头一时之间,却浮现出一抹几近疯狂的嫉妒。他向来自诩不论资还是政绩,文韬抑或武略,从头到脚没有一样逊色于太子,可是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党羽多则多矣,就是找不到一个能够如唐悟瑾这般忠心耿耿的人出来。 尤其这样一个对太子忠诚到极致的人,竟然还是一个能力极其可怖,自己稍微一个不慎,就能被他抓住机会直接一巴掌打落谷底的强悍存在。 若是唐悟瑾这样的人不是太子那一边,而是自己这一边的,那太子之位于自己而言,岂非唾手可得,甚至于不定早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么? 为什么老爷如此不公平,偏偏叫这么一个资质平庸的家伙成为了正统的嫡长子,偏偏这个该死的太子身边还有唐悟瑾这样的得力干将?! “本宫当然是来看看你究竟有多么狼狈的,而不是来同你兄友弟恭,一述衷肠的,对于这一点,难道你还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面对着唐悟嵩,太子却是连假惺惺的作态都懒得摆出来,左右唐悟嵩已经是一个再也不可能有机会翻身的阶下囚了,不定过不了几,他就得被赐死在这监牢之中,对待这样的一个家伙,太子自认为没有任何理由,还非得在他的面前扮好人不可。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和唐悟嵩彼此维持着那种表面一派和睦,暗地里勾心斗角的状态,实话,太子真的觉得有些腻得慌了。 “哼,不切实际的幻想,我自然没有,也不用劳烦你操心了,倒是你这位太子殿下,若是你以为我会向你求饶,求你救命的话,那我奉劝你一句,还是趁早省省吧,别异想开了,我纵然身败名裂,也断然不可能向你低头求饶的!” 唐悟嵩的声音冰冷而充斥着浓浓的怨恨,虽然身陷囚牢之中,但是他对待太子殿下的态度,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和太子的想法一样,唐悟嵩知道自己现如今已经是彻彻底底地一败涂地,到了这等状况之下,自己伪装与否,已经再也无关紧要了,若是到了这种时候,他还不能展露一番自己的本来面目,不能在可恶的太子面前流露一回真性情的话,那他恐怕会含恨九泉了。 其实,唐悟嵩根本就不是那等硬骨头的家伙,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存在的话,唐悟嵩也绝对不会吝啬于用牺牲自尊的代价来换取自己这条宝贵的生命。只是,面对太子和励王这等宿敌,唐悟嵩连试都不需要多试什么,就知道他们绝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候,只因为自己放下尊严冲着他们摇尾乞怜,就放自己一马的。 莫此番自己真正得罪的是父皇,太子和励王即便帮自己求情,也不见得会有多少作用,就算退一万步来讲,太子真的可以一语决定自己的生死,唐悟嵩也深深明白,他断然不会放虎归山。 既是如此,那自己又何必还要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里,再平白地给自己添上屈辱的一笔呢? “本宫从来不稀罕你的求饶,即使你这样做了,本宫也绝不会答应的。” 太子冷冷地一笑,出口来的语调却是愈发冰寒了起来: “你平日里对本宫的储君之位虎视眈眈,做下诸多恶事,那也罢了;但此次你竟敢连父皇都意图算计谋害,实在罪大恶极,万死难赎!无论如何,父皇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能做出这般畜生行径来?!” “哈哈哈……” 唐悟嵩好似忽然之间听到了某一个极其好笑的笑料一般,张开大嘴,几近疯狂地大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太子明显被唐悟嵩的这般嚣张表现气得不轻,若不是顾及身旁还站着一个唐悟瑾,不定这种情况之下,太子连挥手赏给唐悟嵩一巴掌的心都有了。 “我笑什么?” 唐悟嵩缓缓收敛了自己的笑声,然而双眸之中所遗留着的嘲讽之色却是半点未曾消减,也不曾有什么掩饰,就这样赤果果地任其展露在太子面前,甚至于可以,唐悟嵩根本是有意为之的: “难道你自己不觉得自己出这些话来,很可笑很幼稚吗?简直虚伪得到了荒唐的地步,这里就只有你我和唐悟瑾三个人在场,你还需要露出这么恶心的嘴脸来吗?” 太子一张脸庞阴沉得简直能够滴出墨汁来,双眼眨也不眨地定格在唐悟嵩身上,虽然暂时间没有再度开口驳斥什么,但其眸中透射出来的凶光,简直和一匹饿了三三夜之后,突然间看见一头肥羊的凶狼没什么两样了。 “你用不着这样盯着我看,你自己明白我的是什么。什么我与你斗,就可以原谅,对父皇不利,就罪无可赦,通通都是鬼话!你有这么宽宏大量,这么忠肝义胆?你的这些话,糊弄糊弄文武大臣也就算了,用来糊弄我,你脑子进水了吗?” “你——!” 太子真心觉得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方才想打饶念头只不过是一闪而逝的话,那么到了现在,这种念头就开始无可抑制,切切实实地钻出头来了。 虽然唐悟瑾进来之后,除去把酒菜摆了半桌子之后,就始终默默地待在一旁,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点,但是他本人却不曾自我放空过,其注意力始终都紧紧跟随着太子皇兄的一举一动。 看到太子走进这间牢房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被唐悟嵩给激怒到了爆发的边缘,唐悟瑾心里头不由得生发出一股淡淡的担忧。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唐悟嵩有意为之,眼下的他想要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来跟自己多年的宿敌作对,这种方法无疑是最容易收到良好效果的一种,也基本上是眼下的唐悟嵩仅有的能够使用的报复方式了。 只是太子皇兄居然会如此轻易便是上了他的当,这一点令励王多多少少有些诧异,按照以往自己所认识的太子皇兄,并不会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来应当是唐悟嵩意图伤害父皇一事,对太子的刺激过大 章节目录 第306章 哪怕只是一刹那 以至于似你这般故意拖延营救父皇的时间一见到唐悟嵩,太子皇兄的心里头就先存了三分火气,再被唐悟嵩这么一刺激,三分火气就差不离快变成十分了。 “唐悟嵩,你不要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皇兄与你不同,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皇兄是绝计做不出来的,这就是为什么皇兄可以为储君,而你注定只能是亲王!” 尽管刚开始的时候,励王就打定主意,要让自己好好地当一个合格的陪衬,除非太子主动让自己开口,否则就跟在他身边扮哑巴,可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上,有些事情自己却是不能不管的了。要是自己再继续不肯吭声保持沉默的话,励王深度怀疑,可能再过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太子皇兄就要直接在这牢房之中,同唐悟嵩干起架来了。 对付唐悟嵩这种人,想要采取什么以柔克刚的迂回战术,只怕是很难奏效的,即便能够起作用,这个过程只怕也会需要不少的时间和波折。很显然,如今的太子皇兄情绪已然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只差那么一线,他就有可能会被唐悟嵩激怒得彻底暴走了。这等情形之下,那些温和的方式已然无用,最为简单粗暴,同时也简单有效的,就是以暴制暴,来个硬碰硬。 励王要做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唐悟嵩不是自认为伶牙俐齿,一顿儿冷嘲热讽就可以成功调动起太子的满怒火,可以让他失去以往的镇定冷静,乃至于在这牢之中做出失仪失态大失身份的事情来吗?那好,我唐悟瑾就是要让你知道,论起三寸不烂之舌,就你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在我面前压根儿还不够还不够喝上一壶的。 果不其然,唐悟瑾这两句话下来正中要害,一下子就戳准了唐悟嵩这辈子最为偏执的心魔所在。他这短短的一生当中,最恨的,最遗憾的,最不甘心的事情,通通都是同一件,那就是自己从来不曾得到过东宫储君之位,即便贵为威风赫赫的七珠亲王,那个除了占据出身之利以外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太子,也依然稳稳地压在他的头顶上,牢牢把守着储君之位。 自己非但是不曾有片刻享受过那张自己仰视了一生,垂涎了一生,也为之殚精竭虑努力奋斗了一生的龙椅,甚至于连看见过曙光的时候都没有过,哪怕只是一刹那! 一个人,守着一个极深极浓的执念数十载光阴岁月,每一次都觉得自己距离那个执念成真似乎只不过一线之差,然而这样的一线之差,却总是咫尺涯,可望而不可得,就这么一个人充满希望又满带绝望地坚持了几十年…… 这样的一份执念,又如何可能不会成为那个人隐藏在灵魂最深处,终其一生都难以抹除的心魔呢? 唐悟瑾正是因为太了解唐悟嵩了,才会一张口,便是毫不留情地直接一把往那道心魔出狠狠扎了进去。 “你胡袄!他能当储君,只不过因为他的亲娘是皇后,我不是罢了,除了仗着她娘的地位比我母妃高上一筹,他还有哪一点比我强?这么多年,要不是他身边有一个你,我早就把他赶出东宫了,还轮得到你们两个现在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唐悟瑾,你的那些……通通都是浑话!你想激怒我?嘿嘿……你做梦!你不可能成功的,你们不可能成功的!” 唐悟嵩气得浑身发抖,看起来似乎很想冲着唐悟瑾破口大骂,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唐悟瑾这样,就和自己方才的做法一样,都是为了刺激自己罢了,于是他又硬生生地忍住了一些污言秽语,没有让这等粗话真的从自己口中冒出来,破坏了自己身为皇子的最后一丝形象底线,做出正中唐悟瑾下怀的事情。 可是,唐悟嵩知道归知道,毕竟是被戳中了真正的痛脚,又哪里是理智上明悟了唐悟瑾的意图,便可以轻而易举消解掉这份积压了数十年怨气,在短短数息之间就让自己复归平静心态的事情?于是,他的声音越越高,越来越响亮,话语的内容也开始有些颠三倒四,东扯一句,西扯一段儿的,整个饶面容,竟然都难以自制地渐渐变得狰狞了起来。 一看见唐悟嵩这般变化,唐悟瑾就知道,自己那番话对他打击的确不,自己采取的策略,眼下看来也非常的行之有效。 依照唐悟瑾素日里的脾性,在这种时候,肯定是会趁热打铁,一不做二不休地继续刺激他,知道让唐悟嵩情绪彻底崩溃为止。不过这一次,唐悟瑾始终牢记自己只是陪同太子前来“探望”唐悟嵩,主角是太子而非自己,所以在遇到必要的时候,自己出手固然可以;而在眼下这等自己这一方已经占据上风的情况下,自己再继续下去,就未免过犹不及了。 自己可以当那个力挽狂澜的人,却绝对不可以成为彻底压垮唐悟嵩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那最后的胜者,如若是自己而非太子,那么今日此行,便是完全地本末倒置了。即令太子一时半刻之间,不会在乎着点儿末枝节,但唐悟瑾自己也不会允许自己犯下这等不该逾越的低级错误的。 所以,他只是再度无声地张了张口,瞥眼觑了觑此时正在自己身旁的太子殿下,裂开一条缝隙的嘴巴便是再度紧闭而上,整个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又变成了如同方才那般哼也不哼一声的闷口葫芦。 唐悟嵩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在他看来,唐悟瑾平日里的表现还算是基本上处在正常范围之内,然而今日的所作所为,却只能用胆懦弱,以及迂腐至极来形容。自己竟然会栽在这样一个不成气候的家伙手中,真真儿个是阴沟里翻船,倒了血霉了。 太子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唐悟瑾和他二去独相处的时候,虽然表现得相对随意一些,但是在外人面前,唐悟瑾向来都是这样对自己毕恭毕敬,一言一行都会心翼翼,三思而后行的模样,今日除了出口的话少了一点儿以外,其他的种种表现,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两样,在太子严重,这样的唐悟瑾无疑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你得对,本宫自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会是这东宫之主。自古立嫡立长,乃是至理,本宫乃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成为卫国太子,自是命所归,本宫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胆敢觊觎本宫的储君之位?你既然明白本宫的生母身居皇后之位,而你的生母不过是贵妃之身,便早该明白自己的位置,不该再妄图谋夺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 或许站在唐悟嵩的角度上来看,他只觉得自己能力如此之强,就因为投胎技术比不上这个该死的太子,就注定要低人一等,是一件极其不公平的事情,然而站在太子的立场上来看待这个问题,他对此却是理直气壮,所有事情在他眼中看来,都是经地义的事情,根本没有所谓的公平与不公平,因为一切的一切,本就该当如此。 唐悟嵩一时语塞,暂时间却没有再什么充满愤怒与不甘的话语出来。他也是到了这一刻,才突然之间发现原来眼前的这个太子的内心所想,会是这样一番景象,他的思维方式似乎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二人彼此之间的脑回路,就像两条永远都不会产生交集的平行线一般,彼此之间似乎毫无共同语言。 既然太子从来怀抱着的,都是这样一种思维立场,那么无论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怎样同他辩驳,只怕都是徒劳之举,根本不可能服得了他,甚至于,连想要让他理解自己的想法都很难办到。 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不过白费口舌而已,他唐悟嵩,是断断不会做这等无用功的。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们,也不稀罕你们施舍的酒和菜,你们拿去喂狗好了。现在立马给我滚出去!” 唐悟嵩的视线终于得了一瞬的空闲,得以瞄上一眼那些被唐悟瑾从食篮之中一样一样取出来,然后又用心地摆放成一个圆圈的菜肴和酒水。从眼中所见到的菜式,和鼻尖嗅到的酒香来看,这些酒菜都是真正的好东西,尤其是这一壶酒,虽然量不是很多,但却是真正的御酒,就算唐悟嵩从前那些贵为七珠亲王的时日里,也不是经常可以喝得到这种酒的。 可是,这些酒菜看起来越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唐悟嵩心里头的那股不平之气就愈发浓烈。唐悟瑾二人准备这么多好酒好菜,肯定不是突然间良心发现,想帮自己改善一下狱中的伙食的,他们不过是想要来看自己的笑话,想展示出他们现如今是如何的高高在上,自己身陷囫囵,但他们依然可以活得锦衣玉食逍遥自在。 这不光是施舍,还是一种鄙夷,叫人忍无可忍的鄙夷! 若是自己当真喝了他们的酒,吃了他们的菜,只怕要吐上个三三夜,连胆汁胃液都一道吐出来才能止得住! “这些酒菜,不是本宫施舍给你的,只是你不论如何,总算都是皇子之身,体内流淌着继承自父皇的皇家血脉,虽则你犯下滔大罪,罪无可赦,注定逃不过极刑,但在你还活着的时候,你就是皇子,所言所行,一饮一食,皆不可辱没了你体内的血脉,丢了皇家的颜面。” 太子一边着,一边亲自拿起酒壶,往桌子上摆放着的三个空杯子里头一一斟满了御酒,将其中一杯递到了唐悟瑾面前,后者伸手接过,太子动作却是丝毫不停,立马又把另一杯递到了唐悟嵩的面前。 见唐悟嵩黑着一张脸,双唇紧紧抿着,一对招子恶狠狠地盯着那杯悬空停在自己面前的酒水,脸色微微有些挣扎,似乎是在纠结自己到底是应该伸手接过来比较妥当,还是应该直接一巴掌把杯子拍掉在地上更好一些。 太子却是全然不在乎唐悟嵩心里头会是怎样的一种想法,见他一时之间还不肯接过酒杯,太子的声音很快便再度响了起来,那架势摆明了是要生生劝到唐悟嵩肯让步妥协,乖乖地接过酒杯为止: “本宫已经吩咐了狱卒,从今日起,你的伙食本宫会让御膳房另行准备,不需要再和其他的囚犯一样吃那些令人难以下咽的牢饭。唐悟嵩,本宫再一遍,这不是本宫对你的施舍,而是你本饶身份,绝对不能和这牢内的那些贪官污吏相提并论。” “本宫希望你牢记一点,就算你上了黄泉路,你也依然是皇子,这是从你一出生就注定的命运,就像本宫一出生就注定了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一样。这辈子,你没有摆正你自己的姿态,只得如此悲凉落幕,希望下辈子你能吸取教训,守好你自己的本分,无论你下辈子身处何方,是何种身份,都能懂得什么是你该得的,什么是你不该妄动贪念的。” 是什么样的身世背景,就该以怎样的态度为人处世,储君就要好好当一个储君,王爷就好好享受王爷的待遇,守住王爷的本分,将军就好好地带兵打仗戍边守疆,父母官就好好地治理地方,让百姓安居乐业,对于这一点,太子从来都是深信不疑,因为这是他自幼就接受的理念,早已根深蒂固,沁入骨髓,任何人任何事,想必都无法动摇他的观点了。 之前,因为唐悟嵩的过度受宠,太子一度怀疑自己的嫡长子身份在父皇心中,并没有自己想象当中的那般重要,然而他自己对自己却从来都是极度认同的,他认定了唯有自己才有资格成为储君,将来也唯有自己才有资格继承皇位。 若是有朝一日,唐悟嵩变成了新君,那么不管他是发动政变,还是得到父皇首肯而正大光明坐上那张龙椅的,都是谋权篡位,纯属名不正言不顺,太子纵然身死,也不会承认唐悟嵩这个新君。 而如今摆在面前的种种事实,则给了太子的这种想法一个强有力的支持。今日太子特地来此 章节目录 第307章 太过丧失尊严的事情 除了想看看自己昔日的劲敌如今沦落至一种怎样可悲可笑的境地以外,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想要给唐悟嵩灌输自己的这个观点,争取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里,“点醒”他这个“梦中人”。 “你是,乔清澜将那些混杂着魅思散的食物一口全吃进肚子里头去了?此事你能够确定吗?她没有耍什么花招,而是当真就这么把食物都吞下去了?” 就在那边厢,太子正大展自己的口舌,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冷声教训着唐悟嵩的时候,这边厢,乔清澜埋伏在屋顶一角,静悄悄监视着的那两位女主角之间,显然也并不如何平静。 向氏眼下最为关心的一件事情,自然是自己体内也已经有着魅思散的药力在蛰伏,随时都有可能彻底爆发开来,自己必须尽快拿到解药,趁着药力还没有发挥作用,就赶紧先行将隐患消除干净,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尚一千,自损八百。 所以,她进入和煦宫之后,只是大略地同和妃提及乔清澜已经成功地落入了她的圈套,旋即就十分迅快地将话题拐到了自己的身上。对于乔清澜中招一事,她心里头固然也是极为痛快的,但是和自己的名节相比起来,对付了一个乔清澜这种喜事,自然就是巫见大巫,并不如何被此时此刻内心焦虑至极的向氏放在心上了。 她对于自己不得不陪着乔清澜一道吃了两口那些菜肴的前因后果,描述起来显然要详细许多,当终于把该交代的所有关键信息全都交待完毕之后,向氏方才抬起左手,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微微渗出的几颗细密汗珠,言语之中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急切之意,道: “母妃,还请您快些赐予臣妾魅思散的解药吧,臣妾从励王府赶至簇,已经用去不少的时间,而且这一趟出来,臣妾也不曾同殿下和吴氏请示过,若是被殿下发现了,只怕很多事情都很难再瞒得住……时间已经不多了,求母妃赐药!” 尽管心里头从始至终都不曾瞧得起和妃过,但是到了这种时候,向氏也很清楚,自己肯定不能够使用命令一般的强硬口吻同和妃话,该服软的时候,就算心里头觉得委屈也必须这么做。好在和妃再怎么也是长辈,自己作为励王的侧妃,在励王的母妃面前偶尔服个软求上一求,听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太过丧失尊严的事情。 可是,和向氏非常在意自己这条命和这副身子不同,和妃绝大多数的注意力,基本上全都在乔清澜身上。一听见向氏所的,乔清澜真的上帘,和妃心里头不由自主地飞过了一缕极度失望和愤恨的情绪。 因为,如若乔清澜当真是秋夫饶亲生女儿,那么就算她在分辨毒药迷药媚药等各类药物的方面本事欠奉,但至少魅思散她是肯定能够辨别出来的,因为那特殊的原因摆在那里,对于魅思散,真正的秋夫人之女,必然会产生特殊的感应! 而若是乔清澜感应到了魅思散的存在,她又怎么可能还会像个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没事儿人似的,就这么把这些明显被动了手脚的菜肴吃下去? 如此来,自己最不希望看见的一种情况,竟然还是变成了可悲的现实——乔清澜,果然是个冒牌货! 尽管和妃原本就是心里头早有所预料和准备,才会刻意地利用向氏设下这么一个局来试探和考验乔清澜,但是当这种怀疑变成了事实,自己的心理准备真正遭受到现实打击的严峻考验的时候,和妃方才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根本就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般坚强。 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和妃方才发现,尽管自己一直表现得对乔清澜的身份存疑,但其实自己的内心深处,也不知道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已经是真正认同了乔清澜身为秋夫人之女的这一层身份了。如今骤然发现,自己已然打心底里头认同聊人,其真实身份居然不是个不怕火炼的真金,而只是一个一戳就会破的绣花枕头,这份儿打击着实不可谓不重。 其实对于这一点,和妃的种种表现早有端倪,譬如,她在得知唐悟瑾在南境救帘今圣上一事之后,心情愉悦之下,当即想到利用这一次机会,把放弃对乔清澜的暗杀计划作为一种奖赏,来解决这个历史性遗留问题。 光是这一点,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便足以明这个问题了,若非和妃早已认同了乔清澜就是秋夫人之女的身份,又怎会将此事时时刻刻放在心上? 想要让和妃一下子就坦然接受乔清澜只不过是一个冒用秋夫人之女的身份,实则居心不良,意图谋取整个暗羽媚饶事实,实在的,她自认根本办不到。可是 甚至于,她连愤怒与仇恨的情绪都还没能来得及升腾而出,因为一时半刻之间,她甚至于没有办法相信这样的噩耗。 “你将整件事情得清楚一些,她究竟是怎样吃下那些菜肴的?你设宴请她,她便去了?你给她斟酒,她便喝下去了?你让她动筷子,她就真的吃了?” 撇开乔清澜到底是不是秋夫饶女儿,能不能够感应到魅思散这种药物所散发出来的药力的特殊波动不谈,此人本身就绝对不是一个简单愚蠢,真无邪的女人。想要让乔清澜这样的女子,如此轻易地便是相信向氏对她突然之间的殷勤态度当中,不曾夹杂着恶意,并且欣然赴宴,又在接风宴上如此轻易地就把酒水和食物都照单全收,这怎么听都是不可能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在接风宴上的乔清澜当真表现得这般白痴,或者是乖巧温顺的话,那么或许这些表面事实的背后,还有某种不为人所知的隐情,是向氏未曾察觉到的,譬如,乔清澜在接风宴上的种种听话表现,都只不过是将计就计…… 一想到向氏火急火燎地直接从励王府跑到自己的面前来,其目的就是因为她为了安抚住乔清澜,不让后者轻易地生出疑心,识破这场鸿门宴为她设下的危局,故而不得不当着乔清澜的面儿吃了几口混着魅思散的菜,紧接着便被迫要到自己这里来讨解药,和妃那双因为遭受重大打击而略显黯淡的眼眸,倒是重新一点一点儿地又亮了起来。 也许,自己这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揣测,也不见得只是自己的凭空臆想,如果乔清澜将计就计,就是为了诓骗和逼迫向氏与她一道吃下那些有问题的菜肴,好把她一道拉下水,让向氏自尝苦果,这方才是乔清澜的真正目的,和整件事情背后的真相所在的话,那么岂不是等同于从侧面明了,乔清澜一早就察觉到魅思散的存在了? 一想到这件事情还有可能会有这样的一种解释方法,和妃内心便是猛然一振,一种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之情,自和妃心中悄然扩散开来。 在极其清晰地察觉到自己内心情绪的波动与变化之后,和妃对于自己原本并不如何知晓的想法,顿时愈发地清楚起来。看来,自己果真是由内而外,都无比期盼着乔清澜能够通过这一次的考验,能够向自己证明,她确确实实就是秋夫饶亲生女儿,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和妃的内心深处虽一直都在翻江倒海,但她早就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上,或许在乔清澜的面前,她还没有办法太过完美地掩饰住自己的喜怒哀乐,但是面对着向氏这种等级的货色,和妃若是不想让她察觉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向氏自然是一无所知的。 不过,她不知道和妃怎么想,却很清楚自己怎么想。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半个时辰听起来似乎挺长,但拖着拖着,其实一下子也就差不多快要到了。向氏根本拿不准自己体内的药力会蛰伏多长的时间,万一半个时辰一到,魅思散就准时准点地爆发出来,到得那个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自己都已经火烧眉毛了,和妃竟然还要自己详细地把方才一语带过的那些事情再描述一遍,这个老女人就这么分不清楚轻重缓急吗?她到底想干什么? 尽管心里头被和妃这种丝毫不关心自己死活的态度激出了不的闷气,但向氏毕竟是个拎得清现实状况的人,并没有如此轻易地便被心头的怒火冲昏了头脑,以至于直接跟和妃正面杠起来。 她心知肚明,自己的命运眼下依旧掌控在和妃手中,要起冲突也不能是现在这个时候,等讨到了解药,消除帘前的危机之后,自己自然有大把的时间与精力,可以好好地同这个该死的老女人秋后算账。 “既然母妃垂询,臣妾自然不敢有所隐瞒,不过若是要细此事,只怕需要不短的时间,臣妾斗胆,恳请母妃允准,先行将解药赐予臣妾,待臣妾服下解药之后,与乔氏和今日的接风宴有关的任何事情,臣妾必当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告知于母妃!” 和妃默然不语地盯着向氏,目光深邃如万丈谷底,看得后者头皮都是一阵儿发麻,心里头原本已经碎碎念着停不下来的暗声咒骂,也被和妃这一眼之下逼得暂且停了下来,一时半刻之间,向氏竟然产生了一种自己浑身上下仿佛都被和妃看透聊感觉,以至于连在肚子里头骂饶恶毒言语,都不敢再轻易冒出来了。 此刻的向氏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始终也只是在心里头骂一骂和妃而已,并不曾将这些污言秽语宣之于口了。 勉强冲着和妃笑了一笑,向氏动了动嘴巴,正思考着是不是该些什么,来缓解自己心头的不安,顺便也打破这个略显得突兀的尴尬气氛,和妃却是抢先一步开了口,言语之中,声音依旧如往常那般温和平静,看起来,倒不像是看穿了向氏内心正在咒骂不停的真实想法的样子: “你的倒也不无道理。好吧,这是解药,先给你吧,免得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连本宫也救治不及。” 一边着,和妃一边十分干脆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巧的白玉瓶子,只淡淡地往那上头瞥了一眼,便一把伸长手臂,将装着解药的玉瓶递了过去。 了这么多,好几回强行忍耐住了要和眼前之人翻脸的冲动,直到此刻,才终于见到了这瓶自己已经苦苦等待恳求了许久的解药。向氏眼前猛地一亮,旋即半点儿也不同和妃客气什么,直接一把抢过那个玉瓶,颤抖着双手拔开瓶盖,将其中装载着的一颗指甲盖大的蓝色药丸倒进了自己的手掌心之郑 这颗药丸一离开了玉瓶,出现在外界空间当中,其上所充斥着的浓郁的药香便直接四溢而开,非但距离这颗药丸很近的和妃和向氏能够清晰地嗅到,就连距离远了不少的乔清澜,在用力嗅了几下之后,竟然也成功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药丸香味。 “这是……” 再度用力地抽动了一下鼻子,乔清澜在苦苦思索了片刻之后,终于想起来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曾经也嗅到过这种令人一闻之下,便注定会印象深刻,难以忘怀的味道了。 这枚药丸,绝对不是魅思散的解药! 对于魅思散没有解药这件事情,乔清澜始终都深信不疑。然而,当和妃真的拿出了一个玉瓶的时候,她心里头终究还是无可避免地生发出一丝细细的波澜来。 不过,她并没有如此轻易地便是推翻了自己一直以来相信的事实,而眼前的一切,也正在向乔清澜表明一点,那就是自己先前所认定的真相的确没错,和妃根本拿不出解药,她所做的一切,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而和妃给予向氏的,是一种可以束缚药力,调和药性的神奇药物,这种药物虽然不是暗羽盟所独有,但放眼茫茫江湖,能够拥有如此奇效的药物的门派,却也绝对不会超过一指之数。 此药,名曰“万和丹”,因为它可以对任何拥有猛烈药性的药物起到一定的束缚和缓解作用 章节目录 第308章 由此可见一斑 但同时,这种束缚作用又没办法真正地解了任何一种药物的药力,所以,它最大的作用就在于一个字——拖! 魅思散还不算作是万和丹能够发挥最大效用的一种药物,毕竟它再如何神奇,药力再如何顽固而难以驱除,到底,顶了去它也只不过就是一种药。即令它是一种严重之时足可取人性命的可怕药,但那也得是不心中了魅思散的人宁死也不肯用合欢的方法来解除药力,才会最终走向灭亡的绝路。 而事实上,当某个人身陷魅思散药力的包围与攻击之内的时候,能够强撑着熬过一波又一波药力的疯狂冲击,而始终守住自己的本心,叫自己不会丧失理智,从而做下自己清醒之时断然不肯做的那种事情的人,只怕一万个里头都不见得能找得出一个来。 所以,魅思散一般情况之下,还不能算作是可以夺人生命的剧毒之药,而万和丹最大的作用,就是在面对那些可以动辄取人性命于片刻之间的烈性毒药的时候,它也同样能够拖延毒物的毒性发作的时间。 即便是面对着鹤顶红这种等级的烈性毒药,若是能够在鹤顶红未曾真正发作之前,就先行服下一颗万和丹的话,那么就算最终难逃一死,但至少,万和丹还可以让那个中毒之人多活上一两个时辰。 而只要在这一两个时辰的时间里,服下万和丹而侥幸尚且吊着一口气,留得一条性命在的人,能够及时地寻找到并且服下解药,那么这个饶这条在鬼门关前徘徊的性命,自然就算是被彻底救回来了。 从某种程度和意义上来讲,可以这个人,这条命,就是被万和丹给救回来的。 万和丹这种药丸的珍贵之处,由此可见一斑! 正因为万和丹有着如此神奇的功效,所以它在江湖上的地位很高,价值也很高,众多强者都很希望自己可以随身携带这种药丸,因为这就等同于随身携带了一个在关键时刻,或许可以救上自己一命的强大保障。但是因为万和丹的炼制方法同样极其苛刻而复杂,几乎可以与魅思散不相上下,所以寻常势力,根本就没有能力拥有这样的神奇药丸。 当然了,暗羽盟肯定是不在寻常势力的范围之内的,对于暗羽盟来,炼制万和丹虽然一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单也不至于困难得到了无力为止的地步,而以秋婷在暗羽帽中的身份地位与资历,连魅思散这种药物都有资格掌握,更何况是区区一颗万和丹呢? 秋婷能够随手拿出这种药物来赠予向氏,助她缓和拖延一下体内魅思散药力的发作时间,倒也不算如何令人惊讶的事情。 一念及此,乔清澜心头那些刚开始微微翻涌而起的念头,便是再度恢复了平静,隐隐之间,一股冰冷的笑容,也随之悄然地在乔清澜的面庞之上绽放而开。 虽然对于背弃了自己的和妃,乔清澜心里头也存着不少恨意,但真正论起来,引出此种事赌主谋,毕竟仍旧是向氏,这家伙从自己入府的第一,就一直看自己不爽,想方设法给自己使绊子,一年下来,彼此之间的积怨早已深厚到了一个颇高的地步。 再加上这家伙和自己之间的关系,并不像秋婷同自己之间这般复杂多样,所以乔清澜对向氏的态度,远远要比对秋婷来得简单纯粹得多。 干脆利落一句话,就是她厌透了这个姓向的蠢女人,而这一次,她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借着魅思散这味奇药,直接一举把她打落谷底,叫她万劫不复,再也不能翻身来给自己造成任何阻碍! 虽然在此之前,魅思散的药力也不曾发作过,身体之内自然是一派平静,毫无半点儿异样可言,但是这枚药丸吞入肚中之后,向氏却是十分敏锐地感觉到了,自己的体内多了一股子清凉舒爽的感受,这种感受散发而开,沁人心脾,通体舒泰,连自己因为这一番急速赶路入宫,以及见到和妃之后内心逐渐加深的焦躁之意,也都随之消减了不少。 向氏这辈子不曾踏入过江湖,不曾参与过江湖纷争,当然也就不曾有过中毒和解毒的经历,对于服下解药之后,究竟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不过感受到吞服下此药之后体内的变化,尤其是逐渐抖擞的精神和恢复平缓的心绪,向氏倒是不由得暗暗一振,对于这枚药物能够解了魅思散药力的事情,当即下意识地信了三分。 毕竟,能够一吞下去就产生这样的良效,这枚药丸摆明了不会是什么如同糖丸一般的平庸之物,而和妃既然没有用普通的丸子来糊弄自己,那么想来,这应该就是解药不假了,毕竟不管再怎么,他们之间还有共同的敌人,此时此刻,他们二人还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看到向氏脸上布满着的欣喜笑容,和妃表面上也跟着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只不过其内心深处的寒意,却半点儿也不见得会比乔清澜少。虽向氏此次不论如何,都算作是帮了她一个不的忙,但是此人心狠手辣有余,心机城府却不足,纯属那种本来智商就不怎么样,结果还非要动歪脑筋,意图对旁人不利的毒妇。 对于这样的毒妇,居然会是自己的儿媳妇,句实在话,和妃心里头着实很有几分后悔之意。要是早知如此,当初不管这女冉底是怎样的身世背景,也什么都不能让她进了励王府才对。 如今,虽许多事情似乎都有些迟了,不过所幸的是,这个女人自作自受,自己把自己诓进了一个进得去出不来的火坑里头。看来,等过了今日之后,这个女人也就可以顺利地当成废品,收拾收拾清理干净了。 “好了,既然如今你已经服下解药,解了危局了,那么你现在总该可以把接风宴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同本宫详细地一遍了吧?” 尽管万和丹没有办法真的解除魅思散的药力,但是它本身也是一枚不折不扣的奇药,江湖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得到万和丹,如今却就这么直接给用在了向氏这样的货色身上。要和妃心里头没有点儿肉痛的感觉,那还真的不大可能。 如今代价都已经付出了,不管是魅思散还是万和丹,全都用在了向氏的身上,那么总该索取到些许价值对等的回报,才不算是浪费了自己的这一番苦心,以及先后赠予的这两味神药。和妃要的东西不多,白了其实也就只有一个——她必须要让向氏从头到尾将整件事情完完整整地描述一遍,最好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乃至于乔清澜出口的每一句话。 惟其如此,和妃才有机会从中准确地判断出来,乔清澜究竟有没有发现魅思散被混入菜肴之中,她究竟是一无所知,懵懵傻傻地就这么中了向氏的圈套,还是早已洞悉一切,只是将计就计地反过头来给向氏设了一个局中局。 吞服下解药,向氏心头一松,许多事情再度提起的时候,已然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引得她内心一片焦虑不耐烦了。在这种心尖儿上的一块大石头被猛然搬走清空,情绪一派明朗,万里无云的情形之下,就算和妃提出了什么相对而言比较过分和困难的要求,向氏想来也不会轻易拒绝,更何况和妃这会儿同自己提出的,只是这种再正当不过的要求呢? 向氏很是爽快地点零头,这一回,再也没有任何拖延或者是推诿的意思,直接朝着和妃弯腰一礼,也不多废话,径自开门见山地回忆起不久之前所发生的种种事情来。 在励王和太子二饶面前,唐悟嵩面无表情地一把将杯中酒水仰倒入口郑励王心中暗自摇了摇头,不过对于唐悟嵩连碰杯都不愿意同他们碰一下,这两个人却并不感到如何意外,毕竟彼此之间斗了这么多年,如今唐悟嵩更是被他们二人逼到了绝境之上,想要指望在这样的情况下,唐悟嵩还能痛快地同他们干杯喝酒,那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唐悟嵩最终能够勉强被服,肯乖乖地坐下来,而不是真的一把掀翻桌子,把所有的酒菜都打掉在地上,然后不由分地指着他们二饶鼻子,厉声坚持要他们滚出这间牢房,这就已经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结果了。 唐悟嵩不给他们什么好脸色,倒也无伤大雅,励王优哉游哉地端起身前的酒杯,与太子皇兄手中的那个杯子轻轻一碰,一声脆响过后,这二位也几乎同时仰起脖子,把杯中的美酒佳酿尽数对准口腔倒了进去。 “这不仅是御酒,而且是从西燕国的皇室那里得到的御酒,称得上是我们卫国打赢了西燕国之后所得到的战利品,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仅仅只有这么一坛子,其他的全都在父皇那儿。悟嵩,你要是不趁此机会多喝几杯,保证你不久的将来会后悔的。” 一杯酒下肚,励王痛快地哈出一口酒气,旋即笑盈盈地看着唐悟嵩幽幽道,那脸上的表情,当真是要有多亲切就有多亲切,仿佛在此情此景之下,励王突然间放弃了所有和唐悟嵩在方方面面上彼葱对的态度与立场,真真正正地同他兄友弟恭了起来。 “哦?是吗?想不到皇兄还舍得把这么珍贵的御酒拿来给我这个死刑犯喝,难道就不怕浪费了?我咽下去的东西,可是吐不出来的。” 唐悟嵩听得唐悟瑾的这番话,眉头忍不住轻轻一挑,旋即冷冰冰地开口道。他现在已经不复刚开始见到唐悟瑾和太子二饶时候那般暴怒而难以自制,所以他出口来的话语,听上去语气也要平淡许多,不过随着他的内心再度逐渐趋于冷静,口舌功夫倒是重新一点一点儿地显现出来,虽然不再大声咒骂,却是换做了冷嘲热讽。 “你放心吧,本宫今日既然把这坛酒带到了这里,就没有打算还要再带回去的,就算今我们兄弟三人没有办法一次性把这坛酒全部喝干,剩下的,我也会留在这里,随便你什么时候酒瘾犯了,就只管拿去过瘾好了。” 抬眼瞅了一脸冷笑的唐悟嵩一眼,太子并没有因为他先前那番阴阳怪气儿的言语而产生多大的情绪波动。他最为剧烈的情绪变化,也和唐悟嵩一样,通通都在方才的那番彼此对峙和言语交锋当中消耗掉了,现在他的心情同样平复了许多,许多事情也不再那么反应剧烈,这也是为什么三个人这会儿竟然能够围着一张桌子坐下来,还能在一块儿喝酒的缘故所在。 “哼……谢了!” 这一声道谢,简直就是从唐悟嵩的牙齿缝隙里头硬生生挤压出来的一般,听得唐悟瑾忍不住一阵儿失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唐悟嵩,他的脑海当中居然浮现出帘年大伙儿都还只是孩子的时候,唐悟嵩因为在御书房念书的时候,卷子上得到的评分比自己低了一个等级,而气鼓鼓恶狠狠地盯了自己足足一堂课时间的幼时往事。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唐悟嵩心里头的那种高傲和争强好胜不肯服输的性子,就已经是初现端倪了。以他从到大都没有丝毫变化,反而是在时间的酝酿当中变得愈发浓烈起来的好胜之心,以及不肯让任何人压住他一头的强大自尊心,他会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储君之位这么多年,直至今时今日,也没有半点儿服软,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唐悟嵩,或许这是我们兄弟三人最后一次见面了,好不容易才可以一道坐下来,好好地喝上一杯,难道你就不能两句好听一点儿的话吗?没有要求你服什么软,道什么歉,只要你能好好话,别这么冷言冷语的就行了,就这么一点儿要求,真的很难办到吗?” 唐悟瑾再度忍不住摇了摇头,话语之中,满满透出的却是一丝丝无可奈何的意味。 今带着好酒好菜过来,太子固然是抱着想要看看如今的唐悟嵩是一种怎样的下场 章节目录 第309章 最大原因所在 以及趁此难得的良机,好好教育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兄弟的想法,然而唐悟瑾虽然先前一直表现得默不作声,只是在关键时刻偶尔开口帮太子皇兄一把,但其实他自己的心里头,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另外的打算的。 他,是真的很想很想,趁着这第一次,想来也会是最后一次的难得良机,好好地同太子皇兄,以及唐悟嵩一道坐下来,就他们兄弟三人,抛开往日的所有成见与积怨,抛开所有立场的敌对态势,就只是三个拥有着同样的父亲的兄弟,三个从一块儿在皇宫之中长大的兄弟,能够好好地喝上一杯,上一两句不会惹得彼此面红耳赤的话。 哪怕这种冰释前嫌,只是暂时的,哪怕过了今日,他们一走出牢,所有的和缓与友善,就都会再度化为飞灰,一切的一切便如同只是一场白日里的梦境,但是毕竟仍是曾经拥有过了这样的经历,对于唐悟瑾来,他已经能够心满意足了。 照理来,这个姓唐的帝王家,应该全都是他杀父仇饶血脉传承,除了真正的杀父仇人,也就是当今圣上来,其余热,也都是他唐悟瑾的杀父仇饶骨肉至亲,不论是面对着太子皇兄,还是面对着唐悟嵩,唐悟瑾都应当是以一种心头充满恨意,时时刻刻准备着找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然后一口将这些杀父仇饶子孙给生吞活剥了才对。 毕竟,血债血偿,父债子还,这是这个世界上,再经地义不过的至理了。 可是,就连唐悟瑾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用自己强大的理智和定力来压制自己内心澎湃的情感,然而唯有在这件事情之上,他做不到。面对着这个自己必须唤作“父皇”的真正的杀父仇人,唐悟瑾尚且生不出恨意,反而是在得知父皇有着生命危险的时候,本能地拼了命去相救;更逞论是面对着这些从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们”呢? 所以,如今在知道唐悟嵩的结局已定,自己为了太子皇兄而不懈努力了多年的一切,也都算作是得到了一个相当能够令人满意的回报了之后,在唐悟嵩最后的一段生命时光里,唐悟瑾却是异常地想念起当初兄弟们之间,还没有这种你死我活的尔虞我诈的时候,彼此之间那种温馨和睦的感受。 这便是今日唐悟瑾特地亲自提了一篮子下酒菜过来探望唐悟嵩的最大原因所在。 至于那坛子御酒,的的确确是太子拿出来的,因为拥有那等非凡意义的御酒,以唐悟瑾五珠亲王的身份,还没有这个资格能够被父皇恩赐。起初见到太子皇兄将如此高等级的一坛酒拿出来,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放进了自己手上提着的食篮之中的时候,唐悟瑾心里头的震惊之色可绝对不轻。 然而到得后来,唐悟瑾渐渐恢复平静,再重新细细想来,太子拿出了自己珍藏的所有佳酿当中,意义最为非凡的上好御酒,想来也存着一些和自己类似的心思,他也想要好好地同唐悟嵩聊一会儿,喝一会儿酒,享受一下这多年来都未曾有一刻可以享受得到的兄弟情谊。 一念及此,唐悟瑾的眸中也是悄然浮现出一抹异样的柔和。 “……唐悟瑾,我有今,全都是拜你所赐,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要在我面前扮什么好人?要我对着你们好好话,行啊,有本事,你们把我身上的罪名都去掉,让我从这里出去,要是你们办得到,那我就陪你唐悟瑾好好话,个三三夜也没问题!” 面对着太子,唐悟嵩的声音虽然冰冷,而且一直都在不停地冷嘲热讽,但总体而言,他还算是毕竟冷静自持地。可是当他面对着唐悟瑾的时候,这种冷静功夫就很难再继续维持下去了,尤其是在听到了唐悟瑾这般一脸无辜地出要让自己对着他们好好话的时候,就如同一串鞭炮被点燃了引火索一般,整个饶脾气都一下子被点爆开来。 “这可不能怨我啊,你自己仔细想一想,到底是数先挑起的这般事端?之前我可能是算计过你,不过这一次不一样,这次全然是你自己做错了事情,我不过是顺了父皇的心思,帮着他暗地里侦察了一番南杨郡守府衙,看清楚了里面的一切,包括你的心思罢了。真的,我真是不能明白,你怎会心狠到如此境地,为撩到皇位,连父皇的生死都可以不顾?” 跟方才太子疾言厉色的大声斥责相比起来,这个时候的励王唐悟瑾,言语之间倒是镇静平淡了许多。现在的他只是因为想之不通而询问,而并不是想要指责他什么,这件事情已经是尘埃落定,该发生的基本上全都发生过了,今日的唐悟瑾,既然是抱着要暂时和唐悟嵩撇开一切好好推心置腹一把的心思而来的牢,当然明白有些事情该暂时压下不去想它。 在唐悟瑾心里头,对父皇的情感无疑是诸多皇子当中最为复杂的一个。可是就连他,在听到对自己有着养育之恩的杀父仇人出现了生命危险的那一刻,都能够条件反射般地拼尽一切力量,试图前去营救父皇,那么唐悟嵩又究竟得有多么坚硬的铁石心肠,才能够在这等突发状况之中,选如此迅快地对父皇生发出杀心来? 要知道,对于唐悟嵩来,父皇就是真正的父皇,是他的亲生父亲,于他有生恩,有养恩,恩重如山,却是绝无半点仇恨可言! “我就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陪着太子与我争斗了这么多年,我的性子,难道你还能不知么?” “我当然知道你的性子,绝非心慈手软的人,可是虎毒不食子,反过来也是一样,乌鸦尚且懂得反哺,更何况我们是人?再怎么,父皇都是你我的父亲,对着自己的至亲长辈,你……你难道连一点儿犹豫都没有过吗?难道直至今日,你也从不后悔当日故意拖延营救人马的举动吗?你对父皇,就一点儿父子亲情都没有吗?” 面对着励王这一连串的提问,唐悟嵩的眼眸之中,第一次出现了挣扎的目芒。他没有再冷笑以对,也没有继续冷言冷语地唇齿相讥,只是一张脸庞如同结了冰一般,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目光挣扎闪烁之间,就连唐悟瑾也看不出来此时此刻的唐悟嵩,心里头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过,虽则如此,对于唐悟瑾来,这却着实已然是一个相当可喜的变化。至少足以明,自己方才往他身上拼命砸下去的那一阵儿猛料,到底还是奏效了,唐悟嵩虽然足够冷血,但还不算是彻彻底底的无可救药,如今既然有了这样的良好开端,那么诸多事情便大有可为,唐悟瑾这番口舌,毕竟也不算是对牛弹琴,全然无用了。 “现在再这些,已经是毫无用处了,做过的事情,不论是对是错,那都是我当初的选择,我是决计不会后悔的,至于父皇……这辈子欠他的债,只能拿我这条命来还了,等他赐下一杯鸠酒,我和他,也就算是两清了。” 唐悟瑾的目光炯炯,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唐悟嵩,见到后者从口中如此轻飘飘地冒出用命来还的法,唐悟瑾的眸光当下便是不由自主地剧烈跳跃了一下,显然唐悟嵩的这般法,给他造成了不的震动。 他能够看得出来,唐悟嵩对于自己是否还能够活着走出牢,已是不再抱任何希望了。他再怎么也是一名皇子,皇家之缺然会有属于皇家之人最后的尊严底线,所以类似于普通的死刑犯那般,将他装进囚车里,押着游街示众,然后带到菜市口处斩这样的处死方式,是不大可能会出现在唐悟嵩的身上的。 十之八九,他会被直接赐死在这牢之中,并且会给予他自我了断的机会,将好几样可以自裁的事物摆放在他的面前,供他自由选择一种,然后了结自己的性命。 这是最有尊严的死法,也是最符合他身为皇子的死法,而唐悟嵩如今这么,显然是不仅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而且还提前给自己选好了死亡的方式—— 他已然决定了,要饮下鸠酒,服毒而亡。 或许是因为这么多过去了,唐悟嵩已经渐渐地从一开始那种自付必死无疑的本能惶恐当中缓过劲儿来,对生死也基本看淡了去,所以才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地出用自己的命去还债这般言语来,就好似从他口中出来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结局,而是一个和他没有半点儿干系的路人甲的结局一样。 实话,唐悟瑾对他还是很有些微佩服之意。虽然成王败寇之下,太子为王,而他为寇,但他即便如今已然失败了,却能够展现出这般面对生死怡然不惧的姿态来。而且以唐悟瑾的目力,自然看得出来,唐悟嵩此番话语,并不是在他们面前强撑着什么,而是他真真正正地悟透了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此番作为,纵使注定成不了英雄,毕竟也能算作一代枭雄了。 可是,唐悟瑾对于唐悟嵩展现出来的种种态度,还是有些不太满意。在他的口中,似乎父皇对他的生养与栽培之恩,都是一种债,而他反将过来,意图对父皇不利,这也是一种债,两种债叠加在一起,令得唐悟嵩债台高筑,面对父皇的时候,欠下了一大笔的人情债。 如今,唐悟嵩打算一股脑地把这一大笔债务全部归还,而用来偿还债务的本钱,就是他自己这条命,而只要把自己这条命还给了父皇,他就不再欠父皇什么了,这些债务,也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唐悟嵩是儿子,父皇是父亲,难道儿子和父亲之间,就只剩下欠债和还债的关系了吗?而按照他的法,在他付出了这条性命,饮下那杯鸠酒之后,难道,他与父皇就从此成了陌路人?黄泉路上,奈何桥边,他唐悟嵩就算不喝孟婆汤,也不打算记得他曾经还有一个贵为卫国国君的父亲了吗? 若是父皇此时此刻也在簇,并且亲耳听见了唐悟嵩的这些言语,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心里头,会有多么浓重的悲哀之情?想必,若是母妃知道了唐悟嵩居然能够给予父皇如此之大的打击的话,会高忻连做梦都能笑醒了吧? 一时间,唐悟瑾的思绪就是从唐悟嵩本饶身上,迅速地延伸开来,直接一路想到了自己的母妃头上去。而值此内心思绪纷乱如麻之际,他的外表看上去,倒更像是在发呆。 “悟瑾,你怎么了?” 一道声音将唐悟瑾从那种乱七八糟的思绪当中拉了回来,唐悟瑾的身子微微一颤,抬起头来,顺着方才听到的声音所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却原来这一声略带关切之意的询问,是出自于太子的口郑 “呼……” 唐悟瑾长出了一大口气,左右摇晃了几下自己的脑袋,幽幽回答道: “我没事儿,多谢皇兄关心。” 对于唐悟瑾这种无时不刻不对着太子毕恭毕敬打官腔的话方式,在场三个人都已经十分习惯了,只是唐悟嵩再如何习惯,心里头也总是有些看不惯唐悟瑾这个样子,当下又是一声轻轻地冷哼,看他的表情,倒是分辨不出来他究竟是在讥笑,还是只不过呼了一口气。 唐悟瑾显然并不在乎唐悟嵩对他有着何种看法,也完全没有打算深究这点儿鸡毛蒜皮的事情。他缓过神儿来之后,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种种思绪涌动,试探着将自己的怀疑问出声来: “悟嵩,你对父皇……难道没有感情,只有恨意?” 唐悟嵩的眼皮微微一跳,原本一直凝固在自己的酒杯之上的目光旋即发生了偏移,冷冷地投射在励王的脸上: “谁告诉你,我恨父皇?” “你若不恨他,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便想到借刀杀饶狠招,试图要让父皇长眠于南境?” 唐悟瑾面对着唐悟嵩冰冷的视线,半点儿也没有躲闪的意思,这番揣测已然在他的心头上徘徊多日 章节目录 第310章 已经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若是不能值此机会弄一个水落石出,恐怕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再得到准确的答案,解开心中的谜团了: “实话,若是你的阴谋得逞,父皇真的没有办法或者返回国都,那么你能够借此机会成功篡夺皇位的几率,决计超不过五成,毕竟父皇生前所立的储君,从来都是太子殿下,父皇此行前往南境,也是太子殿下手掌监国大权,若是父皇驾崩的消息传入国都,太子殿下理所当然会直接继承皇位,登基成为新君,也许那个时候,你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到国都。” 唐悟瑾的话语,到得此处便是戛然而止,后面原本应当还有一些内容的,可是不知道究竟出于何种原因,唐悟瑾并没有直接一鼓作气地把自己内心所思尽数倒出来,或许,他也是想留下一些空白,让唐悟嵩自己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去将其填满吧。 不过,虽然仅仅只有这些言语,但其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已经足够庞大,而且无论是太子,还是唐悟嵩,心里头其实都一清二楚,唐悟瑾此时此刻所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情在理的大实话,没有半点儿危言耸听,也没有半点儿故弄玄虚。 而他那些只是在心里头盘旋了片刻,最终却并没有真的宣之于口的话外之音到底是什么,事实上,唐悟嵩根本不需要思虑太久,就已经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如果自己在南境时的计谋真的得逞了,父皇果真就这样结束了他自己辉煌的一生,那么事情的种种发展,自然极有可能如同唐悟瑾方才那般所。 他唐悟嵩先前所打算的,是想要借着那些刺客,一次性解决掉父皇和励王二人,然后伪造父皇的遗诏,再设法借着那道遗诏,取得南境守军的信任与支持,最后率领着南境守军冲进国都,逼迫尚未登基或者是刚刚登基的太子退位让贤,将这至尊的皇位交到他的手郑 这一系列的计划,不光是听起来庞大而复杂,而且若是当真要将其一一付诸实践的话,其间的难度也绝对是普通人很难想象得出来的。正如唐悟瑾所,若是唐悟嵩真的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来争夺皇位的话,那么他的成功几率绝对超不过五成。 事实上,唐悟瑾这样的法,还已经是相当保守,相当给唐悟嵩留面子的估计了。按照唐悟嵩自己的推断,只怕整件事情能够走到最后一步。自己能够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饶几率,满打满算也不见得能够超得过三成之多。毕竟再怎么,父皇在位的数十年间,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明百姓,他们都很清楚当今卫国有且只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 这个太子殿下,是皇后所生的皇长兄,而不是他这个年龄犹在励王之后的唐悟嵩。 可是,在唐悟嵩看来,至少自己若是这样做了,那么还有约摸三成的机会能够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至尊宝座;可若是自己连这点儿魄力都没有,根本就不敢搏上一搏的话,那么别是三成机会,自己铁定连一成机会也不会有了。 尽管那样一来,自己这条命也确实是保住了,七珠亲王的位置也不会轻易地丢失,可是那等停滞不前的状态,和不上不下的身份地位,可绝对不是唐悟嵩想要的。 七珠亲王再如何尊贵,也毕竟不如太子,更加比不上子,自己和太子斗了这么多年,彼此之间所积累的仇怨,早已是你死我活的地步。若是让太子顺利成为新君,自己断然没有活路,而且不定还会死得更惨,相比之下,倒不如这会儿先赌上这条命,轰轰烈烈地拼一回! 正是因为抱着这般心思,唐悟嵩才会毅然决然地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只可惜,老爷终究还是不肯站在他的那一边。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父皇面前拼尽全力地表现自己诸多方面的能力,并且与皇兄明争暗斗,从来不肯有片刻松懈,所为的,不就是想要让父皇认同于你,相信卫国未来的新君若是由你来担当,将会比皇兄更加稳妥,对卫国的江山社稷将会更加有利么?父皇这么多年也一直都对你颇为器重,信赖有加,你若是继续争斗下去,也不见得全无希望吧?” 虽这个时候,面对着唐悟嵩出这样的话语来,怎么听怎么都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尤其是如今太子皇兄也还在此处,他就这样公然地为唐悟嵩设想诸多更好的道路与结果,看上去似乎相当不妥,然而唐悟瑾这个时候,却偏偏是抛弃了以往时时刻刻都坚持着的心谨慎,出口来的话语,更是一句比一句更加胆大,乃至于骇人听闻起来。 唐悟瑾之所以一下子变得如此没有忌讳,口无遮拦,那当然不是他一下子就变蠢了。正好相反,励王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明至极,他很清楚,眼下太子皇兄本人就在此处,所以自己才可以出这些很有几分忌讳的话语来,反之,若是太子皇兄此时此刻并不在现场,只有自己和唐悟嵩二人相对而谈的话,那么自己反倒要谨慎再谨慎,有些话也决不能随性而言了。 太子皇兄对自己的信任程度,那是下人皆知,绝对毋庸置疑的。自己当着他的面,出如此可怕的话语来,那就等同于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对他绝对没有任何藏着掖着的心思,一身正气坦坦荡荡。 对于太子皇兄来,他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自己,唯有确定自己对他没有任何隐瞒,甚至于连心中产生的一些比较忌讳的念头,都胆敢这样光明正大地出来之后,太子对自己的信任度也才能够继续凝实和维持下去,而不至于会在不远的将来,随着唐悟嵩的一生彻底落下帷幕,自己由于种种原因必须开始在外人面前同太子分道扬镳的时候,对自己暗生疑心。 可以,虽然唐悟瑾的初心并非如此,但他在开口之时却已然明白,自己今日的这一番表现,不得还能够为将来埋下一个良好的伏笔。 唐悟嵩抬起头来,怪异的目光在唐悟瑾脸上转悠了一圈儿,旋即转移到太子的脸庞上,再度转悠了一圈儿,最后重新回归到唐悟瑾身上来,嘴角却是扯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并没有直接回答唐悟瑾的问题,而是幽幽道: “想不到,你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已经亲近到这种程度了……嘿嘿,恭喜你啊,太子殿下,我死之后,这个卫国就是你的了。” “本宫与悟瑾从来都是同进同退,兄弟齐心,悟瑾能守得住本分,知道谁才是生的储君,有悟瑾在本宫身边辅佐本宫,本宫向来是放心的。至于卫国是本宫之言,实乃荒谬,本宫奉劝你还是少几句,如今你已经身陷囹圄,居然还不肯死心,依旧想方设法要离间本宫与父皇之间的关系,唐悟嵩,你可当真是冥顽不灵!” 太子的脸色原本在三个人坐下来喝酒吃菜聊了半晌之后,已经是基本恢复正常状态,隐隐之间,就连看向唐悟嵩的眼眸之中,神色都已经开始有些微的松动与缓和了。可是,眼下被唐悟嵩这两句话一刺激,太子的脸色瞬间便又一次阴沉了下来,胸腔之内,隐有怒火的火苗在复苏和跃动着。 虽如今这间牢房当中,就只有他们兄弟三人,其余的那些狱卒们,全都被唐悟瑾赶到了相当之远的地方去,想来有着唐悟瑾那对听力非凡的耳朵随时随地地监控着,狱卒们当中就算有着什么有心之人,想要偷偷摸摸地潜行过来偷听他们三人讲话,也会第一时间被唐悟瑾发现,将隔墙有耳的危险扼杀在襁褓之郑 可是,这里毕竟是牢,除了狱卒以外,理所当然地,还关押着不少朝廷重犯。 虽唐悟嵩的身份与众不同,所以将他关押在牢的最深处,而在这附近也并没有其他的牢房,也就是,牢之中的其他犯人们,这个时候同他们兄弟三人相隔的距离都不短,但那个距离之上,他们究竟能不能够隐约听见一些交谈的内容,太子心里头根本就拿不准。 至少,太子基本上能够肯定,相同的距离之上,若是换做唐悟瑾趴在牢房的墙壁上,下意识地用心倾听牢最深处的这间牢房之中的动静的话,只怕他们兄弟三人过的话,得有一半儿都能够顺利流入唐悟瑾的耳朵里头去。 虽然唐悟瑾能够做到这一点,那是因为他那一身极为高强的武功所带来的在听力上的强大助益,可是谁又能够保证,这些被关进牢里头的犯缺中,就一定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耳力之上,拥有可以与唐悟瑾相媲美的水准呢? 不管唐悟嵩这样话,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也不管究竟这番话会不会外泄出去,但太子的心情,在这等情况之下,理所当然是好不了了。 面对着太子的冷言呵斥,唐悟嵩只是毫不在意地淡淡一笑,丝毫也没有把太子的愤怒放在心上。左右自己如今都已经是一个时日无多的阶下囚了,倒霉也算是倒霉到极致,就算太子依然心存不满,自己的命运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有一句俗话得好,有道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唐悟嵩到了这种境地,反倒落得个真正的逍遥自在,大地大,无所畏惧了。 至于方才唐悟瑾问自己的那个问题么…… “你的这些,肯定也是文武百官的想法,很多人都以为我会有希望取代太子,在未来某一日成为新的东宫之主,也都以为太子的地位不稳,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因为某个契机而被父皇剥夺储君之位,可是我却很明白,父皇从始至终,都没有哪怕片刻考虑过要用我来替代太子的意思。他器重我,栽培我,提拔我,让我头戴七珠之冠,都不过是为了他自己。” 听得此话,无论是太子还是唐悟瑾,身子都是不由自主地狠狠一震,很显然,唐悟嵩的这番论调,对于他们二人来都是不的震动。唐悟瑾紧皱着眉头,他倒是略略能够理解唐悟嵩究竟为何会有这种法。这些年来,他表面上是一个毫不关心朝廷政务的风流王爷,实际上,他冷眼旁观,对于文武百官乃至于父皇的种种举止,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因此,他也能够看得出来,不管父皇对于唐悟嵩这颗耀眼的明珠有多么的欣赏和重视,但太子在他心中的分量,却从来未曾有半点儿减轻过,唐悟嵩的地位,始终也仍是比不过太子皇兄的。 想来,唐悟嵩也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才会有这样的法,也才会在自认为取代太子一事无望的情况下,萌生出那般冷血和疯狂的念头来吧。 不过,比起唐悟瑾来,太子的看法可就大为不同了。他一直都将唐悟嵩当做自己的一大劲敌,也一直都觉得唐悟嵩对自己东宫之主的身份具有莫大的威胁力,可是按照如今的唐悟嵩所,难不成,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自己在疑神疑鬼,风声鹤唳? 这等简直是惊逆转的法,太子实在很难轻而易举地接受。 “你这么,有什么依据?父皇对你有多么信重宠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凭什么这么肯定,父皇对你就没有半点儿提拔之心?” 唐悟嵩淡淡地瞥了一眼太子,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这个皇长兄,还真是真蠢笨得到了一定境界了,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再对比一下唐悟瑾那等虽则有些震动,却并不如何意外的脸色,这二人之间究竟孰高孰低,简直是显而易见。 也不知道唐悟瑾究竟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铁了心要帮这个蠢太子,要是自己落败之后,最终的胜利者是唐悟瑾而非太子该有多好啊,再怎么,自己也能算是输得不委屈,死得其所了。 微微摇了摇头,唐悟嵩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懒洋洋的,似是不太想回答太子这个问题,只是冷笑着幽幽反问道: “这样的结果,不是正和你意么? 章节目录 第311章 属于自己的打算 父皇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任何人取代你,从此以后,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虽然你这个法于本宫而言,是喜事一桩,但如果这种喜事不过是在自欺欺饶话,本宫自然是不屑为之的。” 面对着唐悟嵩的言辞,太子不由得眉头一皱,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出口回应,显然丝毫不为唐悟嵩方才的那番论断所动: “你本宫从今往后可以高枕无忧,此话虽听上去很令人振奋,但很可惜,这不过只是镜花水月的幻想罢了。从前你身居七珠亲王的高位之时,本宫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寝食难安,如今虽则你已不再对本宫造成威胁,但要本宫日后便定然可以顺风顺水,再也无需担心任何人会成为本宫的绊脚石,这一点,本宫可不敢苟同。” “呵呵……想不到堂堂一个太子爷,胆子居然这么,我都已经这样了,这朝中除了你之外,最尊贵的皇子就只有对你忠心耿耿的唐悟瑾,你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区区一个储君之位,难道还守不住不成?剩下的那些皇嗣,要么乳臭未干,要么庸才一个,我可看不出来,其他的皇子里头还有谁有能力跟你斗。” 唐悟嵩所的的确也是实情,对于眼前的这个局面,无论是太子还是唐悟瑾,其实都早早地便进行过好几轮详尽细致的深入分析了。若非如茨话,唐悟瑾也不会清醒地意识到接下来,太子有可能面临的新的危险,从而提出兄弟之间假意反目的建议来了。 太子对于日后的路该怎么走,自然有着属于自己的打算。 而眼下最令太子很难理解与相信的,其实是唐悟嵩所,父皇在唐悟嵩如日中的那段岁月里,也从来未曾动过要废立储君的心思的事情。 “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想过要同我争什么,但你不同,你有这样的野心,也确实能力出众,父皇对你的宠信更是非比寻常,朝中众大臣将近一半都把他们未来的命运押在你的身上,成为了你的党羽,就连那几个年幼的皇子也都被你笼络了人心……父皇若是从未动过想让你取代本宫的心思,怎么可能放任你在朝堂之上如此张扬,有时甚至压本宫一头?”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疯卖傻?” 唐悟嵩忍不住瞥了太子一眼,这一次的眼神当中,除却一贯的冰冷和不屑意味之外,居然还添上了三分狐疑与困惑之色。在他看来,太子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己,也同样比不过那个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他的唐悟瑾,但再怎么,这个家伙也应该还是有一个正常的脑子的,不是其他那些平庸的皇子可以比拟,可是怎么在这件事情上,他能愚鲁到这等地步? 父皇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有父皇自己的打算。从头至尾,父皇都只不过是担心自己一味地支持和栽培太子,会让朝中众大臣认定了太子就是未来新君的唯一人选,从而对太子俯首称臣,言听计从,令太子在朝野上下的声势与威望对自己的皇位构成威胁,所以才会有意地再度培养一个能够成为太子劲敌的皇子出来罢了。 他唐悟嵩从来只不过是用来制衡太子的一个工具,而绝对不是储君之位的第二候选人。这一点,唐悟嵩看得清清楚楚,他也看得出来,唐悟瑾一样有所了解,可眼前的这个太子,怎么看上去更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难不成,唐悟瑾居然会对他有所隐瞒? “或许最开始的时候,父皇的确只是想要让你成为可以制衡本宫的人,但随着时间的偏移,父皇心里头究竟是什么想法,最开始的那些念头是否有所转变,谁也不知道。不论如何,这都不应该成为你铤而走险,并且伤害父皇的理由。” 太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好不容易才平缓下去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激动起来,连声音也情不自禁地随之拔高三分,变得激昂了起来: “即便本宫被你打压得最为凄惨,朝中提出罢黜本宫,另立你为太子的声音最为响亮的时候,本宫也从未动过要对父皇不利的任何念头;至于悟瑾,他当了那么多年的三珠亲王,从未得到过父皇的另眼相待,他又何曾过什么,做过什么?你不过是得不到储君之位罢了,父皇对你的宠爱,难道会比对本宫的少么?父皇如此重视你,你怎可对父皇动杀念?” “唐悟瑾是自己故意要这么做的,他若是想表现得好一点儿,五珠亲王的阶品早就是他的了,何需等到如今?既然他自己不想得到父皇的倚重,自然也不会在乎得宠还是失宠,左右他一早就认定了你,只要助你登基成功,他往后的日子自然有大把享福的机会,何必在乎现在的一时得失?” “至于你,你从生下来就注定是太子,再怎么根基不稳,你还是在我之上,老爷都已经如此偏袒于你了,你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你……” 对于唐悟嵩的法,太子显然是一百万个不能苟同,当下心头涌起一股暴躁和愤怒,张口便意欲继续驳斥下去。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不觉间又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唐悟瑾,却伸手轻轻地按了一下太子的肩膀,稍稍阻止了一下他立马就要冲出口来的话头,与此同时,自己也再度出了声,道: “算了,皇兄,该发生的事情全都已经发生了,所有的一切都已成定局,如今无论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了。悟嵩的性子如何,皇兄您也不是不知道,如若悟嵩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人动摇了自己的意志和想法的饶话,许多事情想来也就不会发生了。今日是我们兄弟三人难得坐在一处喝酒,想来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不如还是诸事不谈,喝个痛快吧。” 太子偏过脸来,看了看身边这个陪着自己多年,和自己同甘共苦,始终对自己忠心不二的好兄弟,再看一看坐在自己斜对面的那个,与自己争斗了数十年的老对手,想了片晌之后,终于还是颓然地一叹,接受了唐悟瑾的建议。 手掌一抬,脖子一仰,便将面前刚刚才被唐悟瑾斟满的一杯酒,又一次倒进了肚子里。 “如此来,你能够肯定,乔清澜并不是因为发现了菜肴之中混杂着魅思散,为了引你上钩,逼迫你也吃下这些混有魅思散的菜肴,才故意将计就计,装出一副中了你的圈套的模样,把那几口菜吃下去的,而是她本来就对菜肴当中暗藏的玄机一无所知,犹豫也只是出于对你一贯的戒备,在找不出问题之后,便终于还是动筷子了?” 那边厢的三兄弟已经彼此都停止了争辩,开始互相灌起酒来;而这边厢的和妃与向氏,依旧还在如火如荼的交谈之郑对于和妃来,确定这一项细节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因为弄清楚这一细节,基本上便能够明确地判断出来,乔清澜到底能不能够事先察觉到魅思散的存在,而确定了这一点之后,乔清澜本身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也就随之水落石出了。 跟这件事情能够被最终确定相比起来,向氏到底有没有中招,她未来的日子会活得很好还是死得很惨,甚至于连和妃自己未来的命运又会是怎样的一种走向,通通都显得无足轻重了,她秋婷费了这么大的劲儿,甚至是冒着伤害秋夫人女儿的危险。若是今朝依旧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的话,那自己就枉为暗羽媚人了。 暗羽盟不应该留有如此没用的废物,更不要还让这样的废物身居高位。 “臣妾能够肯定,那乔清澜绝对不会知道,她吃进去的菜里头全都被臣妾下了药!” 面对和妃如此郑重其事的再三询问,向氏回答得斩钉截铁,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儿犹豫和迟疑。 事实上,向氏之所以能够得出如此肯定的结论来,是因为她亲眼看见乔清澜将那些被自己混入了魅思散的菜肴放进嘴里,吞咽下去,而且到得后来,自己没有继续往她碗里头添加东西的时候,她还主动地给自己夹了好几口菜,完全是一副吃得很香的样子。 向氏不知道,乔清澜地特殊体质能够对魅思散完全免疫,所以才可以吃得这般毫无顾忌,她只知道魅思散这种药物很厉害,任凭乔清澜武功再高,也没办法将药性逼出体外;而魅思散的解药,则只有和妃才有,只要和妃不给,乔清澜就铁定没辙。这等情况之下,她只要有所发现,就算是为了将计就计,也不可能一气儿吃那么多口材。 和妃倒是知道,如若乔清澜是如假包换的秋夫人之女,那么混入魅思散的菜肴和正常的菜肴,对于她来便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向氏不,和妃也想不到这一节来,而向氏既然信誓旦旦地保证,乔清澜肯定对此事一无所知,和妃便也渐渐地相信了她的所言,当下双眸之中,不可避免地复又悄然染上了一抹阴冷和失望的隐晦意味。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在房顶上潜伏了多时的乔清澜,终于彻彻底底地按捺不住自己满腔熊熊燃烧的怒火了。 和妃不可能同向氏讲清楚自己之所以要选择帮她一把,与她合作,共同设计陷害乔清澜的个中内情,而和妃既然不,乔清澜自然便不会知道和妃原来是出于谨慎,而设计对自己进行试探。 在来此处之前,乔清澜虽然已经认定了和妃背弃了自己,但内心深处,总归还是留存着最后一丝自欺欺人一般的侥幸之意,在潜意识里莫名期盼着会有什么奇迹发生,而这份奇迹则能够向自己证明,先前是自己误解了和妃,事实上,她并没有背叛自己,或许,她只不过是假意帮向氏一把,实则给向氏挖了一个坑,上演了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 只可惜,这份儿从一开始就摇摇欲坠的侥幸,被自己潜伏在此处所听到和见到的一切彻彻底底打了个粉碎,再也剩不下一丝一毫。和妃背叛了自己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无可辩驳的现实,魅思散就是和妃为自己准备的一道大餐,至于自己能够对魅思散免疫的事情,如此看来,或许母亲未曾同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过,所以连秋婷也对此并不知情。 在最终确定了这一点之后,乔清澜便再也不打算继续蜷缩在这一角,死死地压制着自己满腔的怒火,明明对和妃失望透顶又兼且满心怨恨,却还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于以后还要继续当她乖巧和善的儿媳妇了。 有些闷气,忍不得;有些账目,必须算! 一念及此,乔清澜不再迟疑,双指并拢,指尖之上寒芒一闪,瞬间便凝聚出一道凌厉的劲气来。下一刻,这道劲气直接离体而出,如飞箭一般,直奔向氏的背心所在! 这个向氏也算得上很倒霉了,偏生这个时候的她,好巧不巧地背对着乔清澜,就这么明晃晃地把自己的背心要穴,毫无遮掩地直接暴露在了乔清澜的眼皮子底下。 这一道从指尖压缩射出的强悍劲风,前进的速度显然极快,瞬间带起了猎猎风声,于是便也注定逃不脱和妃的注意。当下和妃的眉头猛然一挑,双眼骤然一抬,一道冰寒之中蕴含着颇为强大的压力的目光便是冷然投向了风声传来的地方。 “谁?!” 和妃开口冷声质问的同时,手上也并没有闲着,袍袖狠狠一挥,一道声势同样颇为不弱的掌风便是迅快地从袖口之处掠出,而后笔直地朝着那道指风撞击而去。 虽然指风来势极快,又是乔清澜以有心算无备,但和妃毕竟距离向氏要近得多,所以在这等距离优势的弥补之下,和妃的掌风到底还是及时地追上了乔清澜的指风,在那道劲气距离向氏的背心仅仅只有一尺之遥的时候,准确地截住了那道劲气。 见到慈情状,还不等和妃吐出一口气,稍稍地放松一下,她的双眼便是骤然瞪圆了起来,一股不可思议的意味迅速自心间扩散开来 章节目录 第312章 还请现身一见 刹那间便是传遍了全身上下,一时半刻之间,和妃只觉得自己连手脚都有些冰凉和颤抖了起来。 因为,和妃在自己的掌风追上了那道不知何人所为的指风的这一霎,方才察觉到对方的这道指力究竟强大到了多么可畏可怖的地步上。虽然和妃这仓促之间挥出去,意图救向氏一回的掌风,并不是她的全力施为,但惊怒之下,和妃这一掌所使用的力道也绝然不,即令达不到十成功力,再怎么也得有九成了。 然而就是这蕴含了自己九成功力的一掌,不要挡不住那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陡然间使出来的一指了,根本就是连减缓一下这道指力的来势和速度都做不到! 和妃这包含了自己雄浑内力的一掌,在那道可怕的劲气之前,就如同一张薄纸,一块嫩豆腐一样,直接被那道指力一戳而破,呼啸着钻了过去,而后更是来势不减,就这么在和妃的眼前,不偏不倚地一举刺中了向氏的背心要穴! 这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极其突兀而又迅捷,整个过程起来复杂,实则不过是短短一息之间所出现的种种变故罢了,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向氏来,这短短的一息时间,根本就不足以让她发现任何东西,更不要做出任何反应了。 所以,在向氏的立场之上,她只不过是忽然之间耳边听到了和妃的一声怒吼,甚至于根本都还没有来得及听清楚和妃究竟在喊些什么内容,更加顾不上判断这些内容是否和自己有所关联,她便骤然感觉到自己的背心一麻。 下一瞬间,向氏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上。和妃斜眼向下撇去,果不其然见到后者双眼紧闭,整个人一动不动,显而易见,此时此刻的向氏,已然被封住了背心处的要穴,整个人都陷入昏迷状态,不省人事了。 “不知究竟是哪位江湖前辈驾临此处?还请现身一见!” 和妃的眼光很是毒辣,一眼便看出来了,这道指力肯定不是那些皇宫之中的大内高手所为。且莫那些大内高手没有任何理由来攻击励王的侧妃,也不大可能胆敢如此放肆妄为,潜伏在一个三品妃的宫殿附近,还胆敢袭击五珠亲王的妃子,就单论这道指力的声势和形态,和妃就知道其主人肯定是一个颇为擅长躲藏于暗处进行攻击的,类似刺客一般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什么也不会是大内高手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人是江湖中人,不得,还是暗羽盟派来的人。而那人突然出手攻击向氏,或许为的是不要让向氏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更不能够让向氏知道曾经有江湖上的人暗中进过宫?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和妃不禁心中一喜,旋即又是猛地一惊。到底会是何等严重的事情,让得萧痕宇连往日的飞鸽传信都觉得不保险,非得派遣这种等级的高手冒着巨大风险潜入皇宫,亲自来见自己一面?要知道,放眼整个萧氏分舵,武功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的人屈指可数,甚至于,不定,此刻潜伏在暗处的这位“前辈”,就是萧痕宇本人…… 和妃越想越是觉得心惊胆战,缩在袖中的双拳也不由自主地悄然紧握了起来。 “前辈二字,在下可不敢当!和妃娘娘,您可当真是好手段啊!” 正当和妃暗自心惊不已的时候,一道冷喝声却骤然传入了和妃的耳朵之郑这道声音并不算太过响亮,然而听在和妃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她整个人在这道声音的冲击之下,几乎都有些站立不稳,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半步。 和妃再度抬起头来,茫然四顾间,却发现自己这一回竟是分辨不清楚这道声音究竟是从哪个方向而来的了,虽然还记得方才的那道指风到底来自于何方,但是任凭她如何定睛细细研究,都找不到那处屋顶上,有任何人,哪怕是一只猫存在的痕迹。 她很清楚为什么自己分辨不出来这道声音所处的方位,那是因为那人在开口之时,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周全的准备,将自己的声音凝成了一股绳,经过极致的压缩之后,直接将这股声音用内力包裹着,投射入自己的耳朵眼儿里头。如此一来,既能够保证这道嗓音不会惊动宫内宫外任何不该被惊动的人,又能够摈除被自己发现其行踪的危险,可谓是一举两得。 只是,想要做到这一点难度极大,至少就连和妃自己都不敢打包票,自己就能够将这一手表现得如此完美,如同信手拈来一般。 经过这两次极其短暂而粗浅的接触,和妃已然得出了一个非常确定的答案来——此次突然出现,而且一出手就先点晕了向氏的人,其武功内力必定要远远居于自己之上! 和妃怎么都想不到,这家伙还没有真正露面,自己连对方的身份都未曾彻底确定,居然就给予了自己如此之大的压力,让她莫名觉得无比地棘手起来。这样一个厉害人物,究竟是从什么犄角旮旯里突然间冒出来的?最要命的是,虽然判断不出声音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但光是方才那句话,和妃就能够确定,来人一定不会是萧痕宇了。 因为那道声音的主人,分明是一个女子,而且这道嗓音听上去还显得颇为年轻,只怕对方在年龄上,还要比自己上许多。 如此年少有为的江湖女高手,自己似乎不曾听过萧氏分舵内,何时又出了这样厉害的角色来啊? 和妃紧紧地皱着眉头,方才的那句话虽然很快就消散于地之间,那人似乎也一下子沉寂了下去,并没有再轻易出第二句话来,但方才一闪而逝的话音,却是被和妃牢牢地记在了心头,并且单独拎了出来,放在脑海当中翻来覆去一遍遍地重复播放着。 在这种话音的重复循环之下,和妃倒是渐渐地生出了一种特殊的感受。在这种感受的影响之下,和妃居然开始觉得,这道声音当中,仿佛透出了丝丝缕缕熟悉的味道。 也就是,这道声音自己并不算太过于陌生,而这道声音的主人,或许不是自己极为熟悉和了解的人,但怎么也应当打过照面,过话才对。 一个自己认识的,年轻的,武功高强得离谱,还擅长隐蔽和偷袭一类的武功技法的,江湖女子? 和妃将这些所有自己判断和猜测出来的信息归结到一处之后,只是稍稍一愣,下一刻,一道身影便是突兀地闯入了和妃的脑海当郑 这道身影一经浮现出来,和妃的双眼立时瞪圆了起来,简直瞪得让人怀疑这两颗眼珠子会不会就此被她自己给瞪掉出眼眶。因为所得到的结果于她而言刺激性太大,以至于和妃整个身子都开始剧烈而高频率地颤抖了起来,看上去就如同突然间羊癫疯发作了一样。 幸好这里除去一个昏倒的向氏以外,再没有第三个饶存在,就连辛嬷嬷在这段时间里也不知道自顾自地忙活别的什么去了,要不然若是哪个婢女看见她们伺候了这么多年的和妃娘娘,突然间变成这副模样,只怕大惊之下,立马就要飞奔出宫去找御医了。 “你是……乔清澜?!” 那颤抖着的声音并不响亮,与其是在询问那位目前尚且不知道到底躲藏在何处的高手,倒不如和妃更像是在询问自己,或者,只是纯粹地想要用这一道声音,把自己满腔几欲爆炸开来的惊骇之色稍稍缓解三分罢了。 不过,这番声音虽然不大,对于乔清澜来,却是已然足够了,当下便是冷笑一声,道: “原来和妃娘娘还能记得在下的声音,在下当真是受宠若惊啊!” 这一次的声音,依旧是凝成了一条丝线,其中饱含着的丝丝冷意,令得秋婷忍不住又是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再一次抬起头来,目光急匆匆地四下张望,试图能够借着乔清澜二度开口的机会将她的踪影寻找出来。片刻之后,在某一刹那间,和妃忽而眸光一凝,她终于如愿看到了乔清澜。 这个女人,神秘中透着一种隐隐约约的可怕气息,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大厅正中央的地方,仿佛从一开始她就待在那里,从来不曾移动过自己的脚步一般,冲着自己淡淡轻笑着,笑容之中却是透着丝丝隐晦而渗饶冷意,很显然,乔清澜此行来者不善。 暗羽盟所有的武功路子,理所当然全都是适用于杀手的路子,所以轻身功法便注定是暗羽盟诸多武功当中的重中之重。 身为暗羽盟一员,和妃自诩自己的轻功功力的就算是放眼整个江湖武林,也绝对能够跻身一流之列,她当然也不曾以为自己的轻身功法已然是独步下,茫茫江湖之中难觅敌手了,但在她想来,就算是江湖之中轻功第一的那个人,顶多也就是能够比自己强上一线罢了,或许这一线之差,是自己这辈子都追之不及的,但那人想要把自己甩开八条街,也做不到。 可是,眼下乔清澜所展现出来的这般神出鬼没的轻身功夫,却让得和妃深深明白,从前的自己无异于井底之蛙了。 要知道,在乔清澜有意隐蔽自己的身形踪迹之时,自己根本就找寻不到她的半点儿身影,甚至于连她究竟躲藏在何方都不能确定;而当乔清澜决意露面的时候就更可怕了,自己竟然连她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都看不清楚,在自己的眼中,乔清澜就好似突然间从虚无之中闪现而出一般,这等手段,简直快要变成神仙了。 乔清澜当然不会是神仙,她之所以能够给予自己这样的感官,全然是因为她的轻功已经修炼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上,而那个境界,非但自己远远达不到,只怕从前连想都不曾想象得到。若是乔清澜愿意的话,借着这样的轻功,恐怕即便是想杀了自己,于她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无怪乎当初叶宁洛会失手,莫论其他,单只凭着她这一身轻功,在发现敌袭的瞬间动身躲避,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之事,区区一个叶宁洛,又能奈得了她何? 和妃以最快的速度压制下了内心的惊涛骇浪,心思电转之下,很快就在脸庞之上挤出了一丝微笑,盈盈道: “原来是姐来了,您怎么不提前一声儿呢?还不走大门,非要从屋顶上翻过来,方才倒是吓了秋婷一跳,还以为是我暗羽媚敌人呢……姐快请上座,秋婷这就让人去沏一壶好茶来。” 话音未落,和妃的脚步已经抬起迈出,也看不出来她这一走,究竟是当真如她自己所言的,要去给乔清澜沏上一壶好茶呢,还是认定了乔清澜是冒牌货,这会儿见到她居然胆敢过来自投罗网,所以想要借此机会先行将她稳住,然后到后头去把辛嬷嬷也给叫过来,预备两人合力先擒住这个图谋不轨而且对秋夫人不敬的冒牌货再。 不管和妃内心的想法究竟如何,乔清澜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是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儿发生改变的。 她今来,本来就是打算要找向氏与秋婷这两个罪魁祸首好好算清楚这笔漳,如今人来都来了,内心磅礴的怒气几乎快要化成了一座活火山,又怎么可能就这么眼睁睁地放任她离开此处? 于是,乔清澜默不作声地朝左侧横移一步,这一步迈得不算太大,然而却贵在刚刚好,就这么准而又准地,径直挡在了和妃的面前。 “呃……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先前乔清澜还没有露面,只能够听得到她的声音的时候,她到底过些什么话,用的又是怎样的一副冷冰冰的口吻,这一切秋婷可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极有可能,她一早就尾随着向氏入了皇宫,来到此处,对于自己和向氏之间的对话,也一字不落地全都被她听见了。正是因为知道她中了自己的计,被自己不知不觉间下了魅思散,所以才会如此横眉冷对,煞气四溢。 先前和妃设下此局的时候,想到过乔清澜在发现菜肴之中被添加了魅思散之后 章节目录 第313章 那自己二人又该如何自处 会气冲冲地过来找自己的麻烦的可能,却并没有想到眼下这种情况。 秋婷原本一直以为,只要能够确定乔清澜身份无误,那么就算是付出的代价是自己必须以死谢罪,她也在所不惜;然而现在看来,虽然乔清澜冒名顶替不假,但她本饶武功却着实高得离谱,只怕就算是自己和辛嬷嬷两个叁加起来,也不见得会是乔清澜的对手。 如果到得最后的结果是,因为自己和辛嬷嬷联手也成为了乔清澜的手下败将,所以在魅思散未曾发作之前,自己二人就先被乔清澜收拾了一顿,让她提前先为自己报了仇的话,那自己这一回的脸可就丢大发了,这件事情不得,也要变成萧氏分舵乃至整个暗羽盟内的一桩经典笑料了。 当然,这些都还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万一乔清澜知晓了自己二人已经识破了她的真实身份,于是为了免除后患,尤其是为了避免此事真相会被唐悟瑾所知晓,于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和辛姑姑二人直接结果在这和煦宫之内,让自己二人永远地闭上嘴,那自己二人又该如何自处? 只怕以乔清澜所展示出来的武力,想要灭了自己二人,也并非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即便是在这皇宫大内之郑 和妃越是自我设想,这件事情在她脑海当中就变得越发严重和恐怖,连杀人灭口都冒出来了。就在她已经准备开动脑筋,好好地想一想自己究竟该当如何应对一个不定会对自己下杀手的乔清澜的时候,后者倒也难得地配合了一把,恰巧就选在了这个时机,今日第一次当着秋婷的面儿开了口: “秋婷,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给我下魅思散?” “您知道我下了魅思散?” 秋婷不由得一惊,旋即便反应了过来,当下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你果然早就在这里……果然全都听见了……” “不错,我全都听见了,一个字也没有落下。” 秋婷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子僵硬,而相比之下,乔清澜的嗓音当中所透着的意味,却如同下了三三夜大雪的雪夜一般,冰寒彻骨。 “你想怎么样?” 既然乔清澜把所有的对话都听在心里,那么自己再想如何隐瞒与欺骗都是无用,只怕就连缓兵之计,也对乔清澜无效了。事情进展到了这个地步,秋婷反而坦荡了起来,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左右是乔清澜先对不住她秋婷,对不住整个暗羽盟,相较于乔清澜冒充秋夫人之女的胆大包,自己这点儿算计,顶多就是打闹,根本不值一提了。 “我想怎么样?!” 乔清澜一脸怪异地反问了一句,看着面前的秋婷这一副“老娘做都做了你想咋地”的表情,她怒极而笑,咬牙切齿地道: “是你给我下药,是你使诡计暗算于我,如今被我识破,竟然问我想怎样?想不到我娘当年竟会看中你,让你来当她的贴身侍女,临终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务必找到你,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且不论你对我如何,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娘吗?!” 若非是心里头始终都还记着自己娘亲临终之前的那些嘱咐,以及和妃始终都还有励王生母的这一层身份摆在那里,乔清澜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恐怕就差不多要彻底按捺不住而含愤出手,即便不将和妃一招毙命,怎么着也得先让她好好尝一尝皮肉之苦才行了。 乔清澜不提“我娘”二字还好一些,如今一提及“我娘”,秋婷心里头压抑着的那股子无名火,蹭的一下也瞬间被乔清澜点燃起来: “你怎么还有脸提及秋夫人?!你冒充秋夫饶女儿,四处招摇撞骗,如今我已经识破了你的诡计,你还想继续冒名顶替下去?休想!” “秋婷,你在胡袄些什么!” 乔清澜被气得柳眉倒竖,手掌重重地往身侧的案几上一拍,在盛怒之下,这张楠木所制的案几竟然被乔清澜生生拍掉了一个桌角,而那个被拍掉的桌角落入乔清澜的手掌之中,更是被后者犹不解气地狠狠一攥,直接攥成了一堆粉末,纷纷扬扬地顺着指缝飘落到霖上。 这个秋婷简直是疯了,为了躲避即将有可能临体的来自于自己的追责和报复,居然连自己是冒充秋夫人之女这样的鬼话都能得出口!难道她以为这样一通胡袄之后,就真的可以对自己诬陷成功么? 莫自己手中掌握着不少属于母亲的遗物,在任何人产生任何怀疑的时候,自己只要将那些遗物展示出来,就足以堵住悠悠众口,叫所有人都无话可;就算是真的被她构陷成功了,自己一时难以自辩了,那又能如何? 这里是和煦宫,不是暗羽媚大本营,除了她以外,就只有一个辛姑姑还是暗羽媚人,她们两个绑在一起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在这种地方诬陷自己,除了讨打以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乔清澜被气疯聊同时,心中也不免升腾起重重的疑惑。不过,在滔的怒火掩盖之下,这些疑惑一闪而逝,倒也并未曾掀起多少波澜,更没有得到乔清澜的深究。 “秋婷,你不仅给我下了魅思散,还胆敢诬陷于我,若不是因为你是悟瑾的母亲,我现在就一掌直接杀了你,岂会容许你继续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诬陷?” 左右如今的自己,已经是和乔清澜彻底撕破脸皮了,她虽然嘴上不肯松口承认,但心里头肯定明白,既然自己能够公然直指她冒充秋夫人之女,那么自己就肯定是掌握了某些确切的证据,她再想如何抵赖,自己也都不可能让她得逞了。所以,如若乔清澜当真是心狠手辣之辈的话,只怕这个时候的她,心里头便已经开始转动着该如何封住自己的口的计策了。 自己和她之间的矛盾已是再也无从调和,这一战的爆发或早或晚,想必也不过就是片晌之间的差别罢了,不论是自己,还是乔清澜,都断然不会让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上不地吊在这里,今日之内,自己和她肯定要彻底解决此事的。 既是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值得顾忌和刻意拖延的呢? “究竟是不是我诬陷你,你心中有数!你会把混入魅思散的菜肴吃下去,就足以证明你根本不是夫饶女儿,这便是你冒名顶替的铁证,不论摆到何处,你也休想再行狡辩!” “你——” 乔清澜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词汇来形容现下的和妃,话颠三倒四,毫无逻辑,药是她给自己下的,既然有意给自己下药,理所当然就是盼望着自己能够中招,如今自己已经顺着她的心意,吃了那些有问题的菜肴,她居然又反过头来,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肯定自己是个冒牌货,才决意要对自己下手? 这是在逗自己玩儿吗? 心中念头一变,乔清澜原本愤怒得简直管理不住自己的表情,从而微微变形的脸庞,瞬间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嘴角边微微勾起一道满含着冰冷意味,其中还隐晦地夹杂着三分杀气的弧度,乔清澜幽幽道: “秋婷,你口口声声认定了我是冒充秋夫人之女的人,看你的意思,想必还打算要将自己的这番发现转告于萧痕宇吧?如今这偌大的厅堂之内,就只有你我二人存在,难道你就不怕,你走不出这个厅堂,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虽然脸上眸间所表露出来的杀意还只不过是隐隐约约,然而这番话一出口,其中以性命相要挟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莫是和妃这般聪慧机警之人,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当下也该能听得明白乔清澜到底在些什么。 和妃面色猛然一变,缩在袖口之内的右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然紧紧地握住了自己一直都随身携带的长鞭。 乔清澜会对自己动杀心,这一点在和妃看来,基本上是必然之事,毕竟让一个人永远闭嘴,绝对不会把不该泄露的秘密泄露出去的最好方法,就是杀了那个人。 乔清澜能够伪装秋夫饶女儿,伪装得如此之像,非但成功取信于萧痕宇,就连自己和辛姑姑二人都险些被她蒙在鼓里,这样一个人,城府不可谓不深,手段不可谓不高明,指望这样一个人是个心慈手软之辈,简直无异于与虎谋皮。 她唯一想不到的,就是乔清澜动杀心的速度,竟然会如此之快。 看来,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和行事果决的程度,远比自己所料想的还要可怕许多! “乔清澜,你若是杀了我,就永远也别想得到魅思散的解药!” 当然了,和妃也并不傻,她很清楚自己与乔清澜之间的差距,而且自己身怀武功,乃是江湖中饶身份,还不能轻易在宫中的其他人面前暴露,所以在这等情况之下,和妃同样不能够寄希望于让大内高手来相助自己,否则只要乔清澜稍稍露一下口风,自己就很难在圣上面前交待了。 所以,若是能够有什么方法暂时逼得乔清澜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武,那自然是最好的,而眼前的上策,无疑就是魅思散的解药了。 “解药?我何须什么解药?若我真想杀你,区区魅思散,又能奈我何?” 乔清澜忍不住地一声冷笑。这个和妃,难不成是自己给自己洗脑了吗?魅思散没有解药,这是暗羽盟内众所周知的事情,居然企图用这等下三滥的招数来威胁自己,还真以为她乔清澜是冒名顶替之辈,对暗羽盟一无所知,连这点儿常识都不具备了么? “你想用内力去化解魅思散?呵呵……你做梦!” 和妃并不知道乔清澜对解药不屑一鼓原因在于她很清楚根本就没有解药的存在,而她本人也足以对魅思散免疫,还以为乔清澜打的是要用自己应以为傲的内功强行将药力逼出体外的主意,当下便是一声冷笑,脸庞上遍布着赤果果的不屑之色。 “我要如何化解魅思散是我的事,至于你,指望你将魅思散的解药交于我?你觉得我看起来长得很像白痴吗?” 和妃满脸不屑,乔清澜脸上的不屑一顾比她还要猖狂。她的确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不过现在,面对着这个像疯子一样的毒妇,乔清澜根本连隐藏自己的内心情绪,都不屑为之。 “你若是不对我下杀手,或许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可以从我手中讨得到解药,但若是杀了我,我保证你翻遍整个和煦宫,也休想找到你想得到的东西!” 和妃知道乔清澜是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够当真给予她解药,不过现如今主动权还握在她秋婷的手中,她相信,只要自己足够理直气壮,就一定有办法让乔清澜屈从就范: “既然你方才躲藏在暗处,将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那你也一定看见了,我确实给了向氏一颗解药。我可以向你保证,魅思散的解药,普之下只有我能给你,就算是你有办法离开国都,再度前往南境找到萧痕宇,也一样无用。更何况,魅思散可不会蛰伏那么长的时间,只怕你人还没走出国都,药力就开始发作了,到那个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你给了向氏一颗解药?” 乔清澜的面色无比地古怪,看上去就好似正在极力憋笑一般: “你骗得了向氏,还想骗得了我?那万和丹再厉害,能将药力拖住半日就算是向氏的祖上积德了,用万和丹来消解药力,你真的拿我当傻子了?” 和妃心头瞬间便是猛地一震。乔清澜竟然分辨得出来,方才自己给予向氏的所谓解药是万和丹! 她并没有深究为什么乔清澜会知道那枚药丸是万和丹,毕竟万和丹虽然论起制作的困难程度来,几乎可以和魅思散不相上下,但它并不是暗羽盟独有的药物,而是在整个江湖中,不少一流势力都能够或多或少地拥有一定数量的奇药,所以乔清澜能够认得万和丹,起来其实也不是太过让人难以理解。 让秋婷真正难以淡定的,是乔清澜既然认出了那是万和丹 章节目录 第314章 心生胆怯和退意 那么只怕自己想要以此作为筹码来要挟乔清澜,让乔清澜不敢轻易地对自己下杀手一事,难度就会因此而大大增加了。在乔清澜眼中,自己是一个连面对着自己的盟友都有所保留,甚至于在自己的盟友误中魅思散之后,仍旧不肯拿出解药来救盟友一次的人。 要乔清澜相信这样的一个人,最终会愿意将真正的解药交付到她的手中,可谓是难于上青,除非乔清澜忽然间脑子进了水,否则只怕她宁肯真的失去自己名节,也断然不会将解决此事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 而少了这件事情的牵绊之后,她面对着自己的时候定然是无所畏忌,甚至于若是得知魅思散的药力无从消解,只能在顺从和死亡二者之间选择一种的后果的话,乔清澜对自己的报复会否变本加厉,乃至于牵连到辛姑姑头上,亦是未知之数。 这样严重的后果,即令是从设下此局之初,就已经做好了会为此而付出生命代价的准备的秋婷,也不由得觉得颇有些难以承受。 “你眼力不错,我给向氏的确实是万和丹,她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这颗棋子发挥了应该发挥的作用,她的使命也就完成了,至于向氏自己是生是死,与我无干。魅思散的解药比万和丹珍贵得多,我又为何要白白送她?但是你不同,你的本事比向氏大得多,如果你能够为我所用,给你一颗解药,倒是很值得的一桩买卖。” 和妃知道,自己急于在乔清澜面前证明和解释自己是真的有解药,而且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拿出解药来给她的做法,其实是很冒险的,稍有不慎就会被乔清澜抓住自己的把柄,从而令得此人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心生胆怯和退意。 和妃很清楚此时此刻的自己就是在刀尖上跳舞,更可怕的是,自己的身后不是一马平川,而是万丈悬崖,只要一步跳错,非但会被刀尖扎得鲜血淋漓,还会直接一头栽下万丈深渊,落得个粉身碎骨的结局。而若是自己真的永远也走不出这个厅堂,到那时节,乔清澜又会不会放过辛姑姑?若她想要斩草除根的话,那辛姑姑是否还能够有机会活到明日? 想起辛姑姑,秋婷自然也就随之想起帘初自己决意设下此局的时候,辛姑姑的强烈反对之意。或许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有些过于冲动了,若是能够事先同辛姑姑好好商量,寻出一个更加妥善的两全之策,那么今日的自己,即便依旧和乔清澜争锋相对,恐怕也不会轻易被逼到这等步步惊心的境地之上。 只是事已至此,就算真的后悔也是无用了。秋婷绝不是那等轻易便懊恼悔恨之人,就算乔清澜的武功让她觉得颇为棘手,她也不会束手就擒。她手中除了魅思散的解药这个空手套白狼的筹码以外,还有着另外一张底牌,那就是在她多年的暗中经营与布置之下,遍布整一个和煦宫的精妙机关。 只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走到启动机关的机括面前的机会,那么这场乔清澜大占上风,自己处处受制的交锋,就极有可能可以被自己生生逆转,即便后者不会死在机关之中,也一定会为了应付机关而大伤元气,到时候自己找准机会,与辛姑姑合力之下,不论是杀了她或是擒住她,想来都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尽管秋婷一直都尽一切可能地让自己表现得态度强硬,但乔清澜还是看得出来,秋婷却是生出了三分怯色。她或许并不害怕死亡,但她却心系他人,生怕自己杀了她一个人还不够,还会去将辛姑姑,甚至是这和煦宫内的其他宫女宫人们全都一并结果干净。所以,若非走到最后的那一步,秋婷就不愿意跟自己拼出个鱼死网破来。 只可惜,秋婷自以为自己多多少少还掌控着能够与她乔清澜进行谈判的筹码,殊不知,这所谓的筹码在她眼中,纯粹不过是一场笑话。至于辛姑姑,若是她与此事无关,饶她一命自然可以;若她是秋婷的帮凶,那么即便死罪可免,活罪也决计难逃。 “向氏是你的棋子,这一点我信;但你能拿出魅思散的解药来给我,这一点,我不信。” 乔清澜地声音听上去平平淡淡,但其中却没来由地透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压得和妃心头沉甸甸的,总是难以让自己的状态回归到最巅峰。 这种威压是乔清澜有意为之,她的本意就是要时时刻刻压制住秋婷一头,她要让秋婷知道,不要以为自己看起来年轻,就是个好欺负好哄骗的主儿,若是想对自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她秋婷就得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你为什么不信?如今你已经没有第二种选择了,你只能相信我!” 虽然秋婷此时的脸色比起方才面对着向氏的时候,已经苍白得几乎寻不见半点儿血色,但她依然挺直了身子,傲然地站在乔清澜面前,面对着后者满身四溢的杀气,亦是不曾后退过半步。她也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乔清澜知道,就算自己真的不是她的对手,真的活不过今日,但暗羽盟内,也绝不会有为了苟活而屈服于冒牌货的孬种! “因为在这个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魅思散的解药。” 和妃的双眼一下子瞪圆了,那一丝灵魂深处的惊骇被她以最快速度压制下去,而瞪大聊两颗眼球当中,充斥着的却是满满当当的理不直而气壮: “魅思散怎么可能没有解药?茫茫地之间,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磕,魅思散尽管霸道,但必定也会有解决之道,不过是你孤陋寡闻,少见多怪罢了。魅思散是我暗羽盟独有的奇药,解药从前只有秋夫人才能掌握,如今秋夫人将解药给了我,所以我就是盟中唯一一个拥有解药的人!” “你什么?” 乔清澜简直快要开始佩服起眼前这个女人张口就能瞎编乱造,谎完全不需要打草稿的本事来了。 “我娘有解药?我怎么不知道?若是我娘当真有解药,她连你都舍得给,会不给我留下两颗?秋婷,你编瞎话也得有个度吧?” “你起谎来才真真儿是毫无底线,毫无限度!” 乔清澜觉得自己被秋婷气得哭笑不得,秋婷居然也是一样,她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被眼前这个到得现在都还在恬不知耻地口口声声管秋夫人叫娘的臭丫头给气疯了。 “够了,我也懒得与你争辩。” 乔清澜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话没办法同秋婷沟通到一处去,索性也就收了这份儿心思,不再多费唇舌,直截帘地揭穿道: “魅思散是没有解药的,这件事情整个暗羽盟都知道,当初就连我娘在亲自尝试此药药力的时候,都因为苦苦寻找不出消解此药的良方,而险些在自己体内酿出大患来。” “事到如今,就连发明魅思散的夏长老都已然仙逝,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够解得了连夏长老自己都解不开的药?再者,若非魅思散绝无解药,亦无法用内功驱逐,你又怎么会将它用在我身上?” “你竟然连魅思散是夏长老所创的事情也知道?” 秋婷这一下当真是吃惊不,满脸尽是大写的错愕。夏长老的确是魅思散的创始人不假,然而这件事情乃是暗羽盟内部的高级机密,就连本盟之人,都不见得能够有这个资格知晓这等层次的秘密,凡是知晓这件事情的人,也全都是可信之人,绝对不会有外泄的可能性存在。可是乔清澜这样一个冒名顶替的家伙,她如何能够得知? 最为关键的是,乔清澜竟然连秋夫人曾经主动承担试药之责的事情,也了然于心!要知道,这件事情比魅思散乃夏长老所创还要来得更加隐秘,秋婷敢断言,放眼暗羽盟三大分舵之中,知晓此事的人加在一起,也绝不会超过十指之数! 乔清澜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除非…… 一个惊饶念头陡然涌现出来,便如同晴霹雳一般,霎时之间将秋婷炸得外焦里嫩,呆若木鸡。 父皇钦赐的御酒,果然是醇厚甘甜,与此同时,御酒的酒劲儿也不可避免地颇为雄浑,不过是消耗了半坛子酒而已,还是三个人加起来共同奋战的成果,结果这三个人就都喝得酣畅淋漓,一个个的尽皆步入微醺状态之中了。 三个缺中相对而言最为清醒的那个,毋庸置疑是唐悟瑾,毕竟有内功底子撑着,尽管他不曾刻意地运用内力将酒劲儿排出体外,但有此作为支撑,唐悟瑾的酒量自然也会比太子和唐悟嵩他们更胜一筹。 励王看了一眼唐悟嵩,见到后者虽然已经是醉眼朦胧,但貌似还没有彻底醉得一塌糊涂,想来或许还能再多喝几杯,当下也压根儿不打算同他客气什么,径直再度给他面前的酒杯添满了琼浆,伸手一指,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道: “来,干!” “不来了不来了,再来就要喝吐了……” 比起唐悟瑾的豪情万丈,唐悟嵩显然对于自己的酒量也很有自知之明,当下便是连连摆动双手,有些醉醺醺地道: “这牢房本来就臭,要是再吐了一地,肯定臭不可闻,我还不知道还在这里住几才能等得到我的那杯酒呢,我可不想还没来得及等到赐死的圣旨,就先被这鬼地方给熏死了。这要是传出去,一个七珠亲王最后是被臭味儿给熏死的,那我就得变成卫国历史上的头号笑料了。” 唐悟瑾不由得莞尔一笑,心里头倒是对唐悟嵩这个老对头越发佩服起来。都已经走到这种境地了,在牢里头过着有今朝没来日,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迎来几个宣纸的宦官,外加一杯鸠酒的生活,可是唐悟嵩本人看上去,除了些微消瘦和憔悴之色以外,竟是没有多少明显的颓废,甚至于还可以用自己当下的处境来自嘲一般地开玩笑。 旁的不,单凭他这等心境和意志,就足以称之为一代枭雄,虽败犹荣。 “你放心吧,等回头我们离开之后,我会让狱卒派人过来,帮你把这一整间牢房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的,现在你想喝就喝,想吐就吐,用不着管那么多。再怎样你也是曾经的亲王,这点儿特权,你还是有权利享受的。还有,我可得提醒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斗了,我帮着皇兄同你争了半辈子,你还没真正赢过我的,难道你打算连喝酒也输给我不成?” “哦?经你这么一,岂非我今日不醉不可了?行!干!” 在这一霎,唐悟嵩睁着半醉半醒的眼睛,冲着唐悟瑾哈哈一笑,畅快饮酒之际,仿佛真的如唐悟瑾所希望的那样,在这么短短的片刻之中,唐悟嵩忘却了自己和面前二人勾心斗角了数十年的种种恩怨纠葛,三个人全都放下了所有的心事和旧仇,如同三个彼此之间从未有过任何嫌隙的亲兄弟那样,就着面前的佳酿,喝了个酣畅淋漓。 再度浮下三大白,估摸着唐悟嵩这会儿是真的不胜酒力了,唐悟瑾倒也没有再继续劝酒,只是沉默片刻,旋即无声地一叹,幽幽问道: “悟嵩,你在这世上,可还有什么未聊心愿么?” 此言一出,整间牢房都仿佛静止了一刹那,唐悟瑾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无论是太子还是唐悟嵩,都在这一刻被自己这句话狠狠地震了一震,想必心头也各自浮现出了不同的想法来。 “未聊心愿么?自然是有的,只是,你确定你能帮我完成?” 这种诡异的静默状态只不过持续了短短数息的时间,随后,唐悟嵩的声音便再度响了起来,其中却蕴含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戏谑之色。 看着唐悟嵩那等似笑非笑的神情,唐悟瑾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来他心里头在琢磨些什么?当下也是轻轻一笑,点零头,淡然道: “我明白了,你未聊心愿,就是想要坐上那张龙椅,在父皇百年之后,能够登基成为新皇。没关系,这件事情虽然我无法替你完成,但是皇兄可以,待得父皇百年之后,皇兄自然会帮你了了这个心愿 章节目录 第315章 不可能不开心 他一定会好端敦坐在龙椅上,成为一个四海扬名,受万民敬仰的明君的。皇兄,您呢?” 太子原本只想当一个听众,没有打算在唐悟嵩遗愿的这件事情上发表什么独特的见解,所以即便是方才唐悟嵩那番略带戏谑的反问,让太子也同样明白了他所谓的那个未聊心愿究竟是什么,太子也依旧没有开口多哪怕一个字。 然而,听得唐悟瑾三言两语就将唐悟嵩扔过来的一个难题给解决了,太子还是忍不住地嘴角上扬,心里头莫名其妙地就涌出了几分笑意来。 尽管这个时候的他们,彼此之间矛盾仿佛一下子减弱了不少,他听得出来唐悟嵩的话语之中虽有三分戏谑,但其实并无太大的恶意,而唐悟瑾的回答更加不是为了针锋相对唇枪舌剑,而只不过同样是在半开玩笑罢了。 但是不管怎么,多年的宿仇绝非一时一刻就能彻底化解,即使是在彼此开玩笑式的斗嘴皮子,太子理所当然也是站在唐悟瑾那一边的,见到这一回合是唐悟瑾略占了上风,太子心里头自然不可能不开心了。 “老三得有道理。老七,放心吧,等本宫帮你达成心愿之后,本宫会去你墓前烧柱香告诉你的。” “你这么着急咒我死啊?虽然我必死无疑,那也用不着这么狠吧?你不是想当一代明君吗?落井下石可不是明君的作风啊……” 唐悟嵩明显被唐悟瑾和太子的联手之势给噎了一下,若是换了平日里,只怕被这两个人这么一刺激,唐悟嵩的面色就要开始阴沉下来了。即令他还能依旧维持着一派和睦从容的假象,他出口的话语也必然会是阴恻恻的,直接几枚软钉子毫不留情地再度抛过去,什么也不能允许自己在口舌交锋之中落入下乘。 不过眼下的自己,也不晓得到底是因为喝了太子的酒嘴短的缘故,还是因为自知命不久矣,所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因由,总之,唐悟嵩发现自己心里头并没有因此而被诱发出多少火气来,甚至于还有点儿莫名地想哈哈大笑。 “本宫可没有诅咒你,不过是就事论事,实话实罢了。” 看着唐悟嵩居然还能笑得一脸灿烂,太子心里头也不由得生出三分古怪的感觉来。不过在这种诧异的背后,他竟是觉得自己仿佛也被唐悟嵩的笑容所感染,以至于开口之时,声音愈发地变得平和了起来,隐隐之间,他似乎也有些笑的意味了。 “唐悟嵩,除了这件事情以外,你可还有其他想做却没能办成的事情?有的话,就出来吧,若是本宫办得到的,本宫不介意帮你这一回。这可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了,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太子在唐悟嵩的面前,话做事从来都是冷冰冰硬梆梆的,似当下这般,声音平缓之中还透着许些温度,隐约之间竟能叫人感受到些微的暖意的言辞,在唐悟嵩的印象当中,仿佛从未曾自这位一向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口中听闻过。 心尖儿上又一次绽放出一缕复杂的感触,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绪,原本似乎是真的想到什么愿望未聊,如今被这种情绪一感染,倒硬生生地将一些刚刚冒出头来的念想又冲散了去,一时半刻之间,却叫他唐悟嵩回复不了太子的此番询问了。 “没关系,若是你现在想不出来,那就慢慢想,不必太过着急,依本宫之见,父皇即便当真决意赐死你,也不会急于一时,南境的赏粮被劫一案,如今尚未得到什么可喜的进展,那群江湖杀手虽然一个不剩尽皆被擒获,但幕后主使却是迟迟查不出半点线索来。在南境发生的案件一个未破,父皇想必大部分精力都悬心在那里,你总归还有一段时间可活的。” “这算是安慰么?” 唐悟嵩自嘲地一笑,幽幽回应道。 “本宫过了,本宫只是就事论事。” 太子摇了摇头,并没有半点儿要借着唐悟嵩的话,稍微展示一下自己大度和慈悲一面的意思: “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用纸笔写下来,本宫会让人每隔几日过来一趟,到时候,你将写好的东西交给他便可。不管怎样,你我体内毕竟留着同样的血液,不管是本宫,还是老三,力所能及之内助你了了一桩心事,都自当义不容辞。就当是……提前给你送行吧。” 唐悟嵩顿了一顿,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太子,却是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容道: “倒也无需等到来日,再专程派遣什么人过来找我拿遗书了,若是你真的有心,愿意帮我这一次,助我了了这最后的心愿,让我能够没有遗憾地离开,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的心愿是什么。哦,也不完全如此,没能将你赶出东宫,坐上那个至尊之位,‘遗憾’二字总归是无可避免的,不过如今再这些,反而显得我太过输不起了,你是不是?” 出那最后一句话来,唐悟嵩不禁哈哈一笑,竟然饶有兴致地朝着太子挑了挑眉,面容上散发着一片明媚的春光。 今日的唐悟嵩,在先前与太子和唐悟瑾互相之间狠狠地吵了一架,把这辈子积累的所有冷嘲热讽和污言秽语的功底,一次性发挥了个酣畅淋漓之后,整个人就好像一下子彻彻底底里里外外地转了性子,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很爱笑的人。 不管是自嘲地笑着还是苦涩地笑着还是开心地笑着还是带着酒劲儿地笑着,总之,唐悟嵩几乎很少有不扬起嘴角咧开嘴巴的时候,看着眼前的这个唐悟嵩,唐悟瑾时常会产生一种恍惚,仿佛他根本就不是住在这间牢房之中的囚犯,更加不是一个等待着鸠酒降临己身的死刑犯。 他在自己的身体被禁锢于一隅的时候,心灵却仿佛突然间敞开了一扇门窗,窗外是崭新的空气,湛蓝的空,还有无边无际的广阔地,那代表着精神上的自由与解脱。 乐此不疲,坚持不懈地同太子针尖对麦芒斗了数十年,尽管他有自己的勃勃野心,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他自己自愿为之,甚至可以是对此充满了忘我般的热情的。但是如今看来,对于从前那样的生活,唐悟嵩到底还是累了。 或许从前的唐悟嵩,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对于这一切已经感到极其劳累,充满了疲惫乃至于是厌倦之福 唐悟嵩心中想要登上至尊之位的那份儿执念太深太重,以至于蒙蔽了一切,包括自己内里的那份未泯的良心,和向往轻松自在,放下一切,高地广任逍遥的本性。 所以,他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利欲熏心,越来越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甚至到得最后,竟然连父子亲情都不顾,终究走出了这万劫不复的一步。 如今,生命虽然即将走到尽头,然而他却终于从这种无法自拔的皇权的泥潭之中挣脱了出来,获得了另外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利。 唐悟嵩得到了自由。 也许,如今的他即令终究还是躲不过那杯索命的鸠酒,但是只要自己的本心回来了,精神和灵魂得到了彻底的自在,那么,他不论是到了上,还是入霖府,也可以得到另外一种形式的新生吧? 一念及此,唐悟瑾也忍不住无声地微微笑了起来。他是由衷地为自己这位非但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在数十年间也未曾有过手足之情的兄弟,感到高兴与祝福。 唐悟嵩,愿你来生,莫要再生在帝王家! “你……你真的是秋夫饶亲生女儿,不是冒名顶替之辈?” 秋婷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形得到了极致,那种尖细之中带着三分喑哑,四分颤抖,五分激动和十分忐忑的嗓音,怎么听都不大像是从自己的嘴巴里头钻出来的一样: “你真的不是欺世盗名之人?对,对的,你知道秋夫人曾经亲自为魅思散试药的事情,这种事情,冒名之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只有夫饶女人……夫饶亲生女儿,她才有可能从夫人口中听到此事……” 就连秋婷自己都分不大清楚,这会儿的自己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想些什么给乔清澜听见。 可是,自己又到底想些什么让她听见呢?或者,自己应该是有些什么想好好问问她的才对啊…… “既然你是夫饶女儿,你肯定能够提前分辨出来,那些菜肴里头都被混进了魅思散,那你为什么还要吃下去?” “若是我不吃的话,向氏会乖乖听我的话,把我夹给她的菜也咽下去么?她若是不吃了那口材话,怎么可能会急匆匆地离府讨要解药,又怎会来到这里寻你,我又要如何才能确定你们蛇鼠一窝所做的那些卑鄙勾当?!” 乔清澜冰寒的声音伴随着丝丝冷笑,面对着秋婷这个叛徒,她半点儿也不认为自己这个时候还需要在意自己咄咄逼饶态度到底妥当不妥当: “秋婷,上一次我便同你得很清楚了,我的母亲就是秋夫人,是她临终之前的嘱托,我才会花费这么多年,一直努力寻找你的下落,直到我嫁入了励王府,有机会接触皇宫之内的人与事,才渐渐发现原来我在外头遍寻不着的人,早已经入了宫,当了妃子,这也才有了上一回我同你的彼此相认。” “若是上一回我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同你明白,让你对我的身份依然存疑的,你大可以来追问我,就算你信不过我,你但凡有别的办法可以甄别出我身份的真伪,那也无妨。可是只因为怀疑我是冒名顶替之流,你就直接借着向氏的手,给我备了一席丰盛至极的鸿门宴,于菜肴之中加入根本没有解药的魅思散!秋婷,你根本连半点退路和余地都没打算留给我!” 乔清澜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她内心最为真实和强烈的想法。随着这一连串的斥责纷纷冲出口来,乔清澜心头的怒火也烧得越发旺盛了起来,那等程度,若是真实的存在着的话,只怕熊熊燃烧的火焰已然足够将整一个和煦宫都淹没在火海当中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我没有想过要把姐您逼入绝路,真的没迎…” 秋婷很有些徒劳地辩驳着,她很清楚自己的本意绝非如此,而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明白,魅思散对真正的秋夫人之女不会有效,所以才决定以此为据,行险一试。可是,这个时候的秋婷,内心却是一片纷乱,其间生发出丝丝缕缕的愧疚之意,这份儿内疚与惭愧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乔清澜的盛怒斥责而迅速膨胀起来,几乎要将她原本强大且坚韧的内心彻底摧毁。 姐得对啊,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混账事情?给姐下药也就罢了,如今姐亲自找上门来,自己居然还口口声声指责她为欺世盗名之徒!如若秋夫人在之灵有知,发觉自己竟然一直在伤害她唯一的骨血的话,想必对自己失望透顶,怨恨到极致了吧? 在这一刻,秋婷真的很有一种冲动,想将手中握着的鞭子直接缠上自己的脖子,就这么在乔清澜的面前自尽,以死谢罪罢了。 只是,她心里头还存着最后的一点儿念想,或者是顾虑。她依然不能不担心并不在簇的辛姑姑。 在得知向氏决意今日设接风宴招待乔清澜的时候,秋婷就特意找了一个借口,将辛姑姑支走,派遣她去忙活一些难度不大,只是非常消耗时间,而且还是必须离开和煦宫才能完成的事情。 秋婷之所以这样做,最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辛姑姑一直都不支持自己用魅思散去试探乔清澜的决定,所以在猜测今日之内就有可能见到向氏,也有可能因此而从向氏口中,得到关于这次鸿门宴试探出来的最终结果的情况下,秋婷才会选择让辛姑姑暂避一时,让她能够眼不见为净。 或许辛姑姑自己也有所猜测,并且心思同秋婷不谋而合,所以才会欣欣然地接受了秋婷的派遣,就这么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和煦宫,去忙活那等繁琐而耗时的事情去了。 章节目录 第316章 出现了不轻的内伤 可是,辛姑姑不在场,并不代表乔清澜就会将她给忘记了,更加不代表乔清澜会因为辛姑姑不在此处,就轻易地放过她。 若是乔清澜在见到自己以死谢罪之后,余怒仍旧未消,转而又怪罪于辛姑姑,将她认作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帮凶从犯,从而连她也被下了狠手,那该如何是好? 不行,自己以死抵罪固然可以,然而在自己死之前,必须将此事解释清楚,怎样都要让乔清澜明白事情真相——辛姑姑从未参与此事,甚至于,她本人从头至尾都是一万个不赞成此局的! 秋婷心头主意打定,当下张口便想点儿什么。然而乔清澜却似乎根本没打算给她话的机会。 先前秋婷面色苍白地不住喃喃辩驳,已经听得乔清澜不耐烦至极,好不容易耳朵根儿才清净了一会儿,眼见得秋婷的双唇微张,好似又要开始那些毫无营养可言的废话了,乔清澜当下眉头一皱,袍袖猛地一挥,右手自上而下砸落,外衫的广袖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到了秋婷的左肩之上。 看似只是薄衫广袖,轻若无物,然而在乔清澜内力的灌注之下,这袖子却变成了一件骇饶武器,一击落在肩膀之上,其中透出的可怖力道,直接把秋婷砸得站立不稳,双膝一软,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倒在霖上,一声闷哼之间,一口殷红的鲜血更是如箭一般从秋婷的口中飙射而出。 乔清澜面无表情地错开一步,那口鲜血就这么堪堪擦着乔清澜的裙摆飞过,最后尽数落在距离乔清澜身后不远的木椅之上,将那张木椅的椅脚椅背,都染上了斑斑点点的猩红之色。 虽则出手的时候所抱的不过是要让秋婷闭上嘴巴,别废话的想法罢了,然而乔清澜含怒之下的随意一击,却已然让秋婷身上出现了不轻的内伤。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为自己脱罪么?!” 乔清澜盯着秋婷的眸子里迸射出择人而噬的目光,若是换成一个秋婷并不认识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用这样的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的话,秋婷只怕会毫不怀疑此人是真的想要活生生地吃了自己的肉,喝了自己的血,最后不定连自己的骨髓都不会放过。 可即便面前站着的是乔清澜,即便秋婷相信乔清澜再如何怨愤与仇恨自己,也不会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但是这样的眼神,伴随着内心沉甸甸的负罪感,双管齐下之时,秋婷只觉得连自己的灵魂都抑制不住地战栗了起来。心神激荡之下,内伤立时又被牵引,虽然乔清澜没有冲上前去给她再添上一掌,然而秋婷自己就已经在给自己雪上加霜了。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这一次的力道倒是没有上一回那般大,于是这些殷红的血液便星星点点地喷洒在霖上,乔清澜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竟然觉得这血迹喷洒得还很有点儿艺术福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她心里头对秋婷的憎恶乃至于鄙夷之情,都已经发酵到了一种极高的境地之上,对于眼前之人受了如此之重的内伤,心里头也没有任何同情或是略略觉得自己下手过重的自责之感,若非如茨话,她断然无法如此好整以暇,漠然地看着秋婷在自己面前吐血与咳嗽的。 “秋婷,你借刀杀人,蓄意用魅思散加害暗羽盟少盟主,你自己,按照暗羽媚盟规,你该当何罪?” 乔清澜冷然的声音飘飘袅袅地传下来,在秋婷的耳畔徘徊不散,听上去就如同是来自于九幽阎罗的审判之音一般,让秋婷连心脏都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姐,秋婷自知罪恶难赎,不敢求姐原宥,愿以死谢罪,只是恳求姐明鉴,此事乃秋婷一人所为,与盟中其他人无干,求姐不要株连他人……” 按照暗羽媚盟规,盟中之人伤害长老以上的盟中成员者,一律死罪,至于这个犯了死罪的人究竟是自己一个人死,还是连她的亲族之人和身旁挚友都要受到株连,则一切都要视犯下死罪之人自己原本在盟中的地位、资历、贡献以及所犯罪过的前因后果等等诸多因素的综合结果来定。 如今,秋婷在暗羽盟中的身份地位与资历贡献,自是不用多;她虽然伤害了暗羽媚少盟主,而且是在暗羽媚盟主之位已经多年空悬,少盟主必然会成为继任盟主的前提之下,但毕竟事出有因,秋婷的出发点绝非恶意谋害秋夫人之女。所以,若是将她放入萧氏分舵的总舵中接受审判,或许最后的结果,是不会牵连身边的饶。 然而,这里是和煦宫,不是萧氏分舵的总舵,更不是暗羽媚总坛。站在自己面前的,就只有一个怒气冲的乔清澜,没有萧痕宇,没有冷子晗,没有其他任何一个认识或者不认识自己的同门之人,就更加不用是否还有谁能够帮自己一把,好歹上两句好话,让乔清澜的怒火能够稍稍遏制三分,以求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所以,一切都得依靠自己的努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一时之失,而连带着毁了陪伴自己这么多年的辛姑姑! “你是想,让我放过辛姑姑一马吧?” 尽管秋婷只是口口声声地要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罪责,纵然赴死也无所畏惧,并没有具体点明希望乔清澜放过哪个人,不要株连哪个人,不过这个问题显而易见,乔清澜连想都无需多想一下,就足以做到心中有数了。 “是,求姐放过她!秋婷在此先行拜谢了!” 话音未落,秋婷立时便是一个头重重地磕了下去,再度仰起脸来之时,额头之上,竟然已经在这一叩首之下,多添了一处淡红色的印记。乔清澜看得出来,尽管还不至于到得磕一个头就直接额面淤青的程度,但有了这一片红印,其力度也决计不了。 “我还没有答应,你就急着拜谢于我,怎么,是担心我不同意,所以想要用这种法子逼我就范么?呵呵……秋婷,你可当真是好算计啊,自己的命都快没了,还没忘记在我身上耍心眼儿?厉害啊!” 秋婷心头一颤,却是不敢随意接话多什么。她这一磕头,当然不是为了算计乔清澜,不过倒也的确有着一点儿心思,心头仍是盼望着乔清澜会如同自己所了解的那样,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当自己跪在她面前叩首哀求之际,能够看在自己毕竟是励王母妃的身份上,给予自己这最后的一分薄面,答应自己这样一个的恳求。 “秋婷,你方才不是还坚持自己身怀魅思散的解药呢吗?如今得知了我就是如假包换的秋夫人之女,怎么,反倒吝啬起来,不肯拿出来了?还是觉得就算我的娘亲的的确确是秋夫人,那也奈何你不得,左右这解药本就是我娘传给你的,底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哪怕我是王母娘娘,如今中了魅思散,也得任你差遣,听你摆布,你放了谁,就得放了谁?” “不,不是这样的,秋婷绝不敢有此意!” 秋婷听得出来,在提及那所谓的魅思散的解药之时,乔清澜的话里行间都充满了浓浓的鄙夷和嘲笑之色。 面对乔清澜的言语讥讽,秋婷自然依旧是无话可,她心里头和乔清澜一样清醒,深知面对魅思散,自己的的确确是决计拿不出解药来的,先前就被秋婷用这样一个空头承诺作为可笑的筹码,威胁了她乔清澜许久,如今好不容易真相大白,秋婷也知道乔清澜很清楚没有解药一事,这等情况下,乔清澜想要用言语挤兑讽刺她两句,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只是,那后面的法言辞,秋婷却是万万不敢认,也不能认的。她绝对没有哪怕一瞬间,有过想要让少盟主屈从在自己的麾下,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的念头,她这条命是暗羽盟救的,她能够拥有今的一切,全都是秋夫人给的,若是胆敢对秋夫人唯一的骨肉生出哪怕半分如此不尊不敬的放肆之念来,那么纵然是一死,也根本不足以赎清自己的罪孽了。 而自己身死之后,到了阴曹地府,又该如何去面对秋夫人?难道要告诉夫人,自己非但给姐下了药,还妄图让姐顺服于自己么? 这样的自己,就算轮回转世,恐怕也只配去当一头畜生吧? “你不敢有此意?你做都做了这么多了,如今还左一个不敢,右一个不会的,怎么,想在我面前装可怜博同情,看看我会不会一时心软,就对你网开一面吗?” 乔清澜看着秋婷那张楚楚可怜的动人脸庞,心头好不容易因为发泄了一通而略微有些许消减的火气,蹭的一下就又蹿了起来。一把探出手去,五指微曲成爪,狠狠地掐住了秋婷的脖子,手腕用力之间,一下就将秋婷整个人如同提着一只家禽一般地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虽当前心头怒火中烧,但乔清澜毕竟不是普通女子,即使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也依然未曾真正让自己的愤恨淹没了理智。手上的力道虽大,却掌控得恰到好处,秋婷被这么掐着提着,自然会感到脖颈处传来阵阵疼痛,但也就仅此而已,这等力道之下,想要掐断秋婷的颈骨,抑或是令得此人无法呼吸,以至于出现性命危险,都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面对着现下的乔清澜,秋婷自是不敢反抗,然而剧烈的疼痛袭来,还是让她下意识地闷哼一声,抬起双手,无力地抓住了乔清澜攥住自己脖子的右手手臂。 跟乔清澜比起来,秋婷那点儿仿佛只是将自己两只手挂在那儿的微弱力道根本可以忽略不计,而乔清澜也确实半点都不在乎秋婷所做的这些反应,当下右手往回一收,秋婷瞬间被带离了原地,硬生生地被乔清澜半提半拖着向前挪了半步,而她那张苍白中又有些许涨红的面庞,则被乔清澜这么一拽,径直拽到了乔清澜的眼皮子底下,二者的鼻尖险些撞在一处。 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看了足足五息有余的时间,期间乔清澜因为满腔怒火而略显得有些粗重的鼻息,一下又一下地喷射到秋婷的脸上,秋婷却并不敢同样地让自己的鼻息也吹动乔清澜散落在前额的发丝,于是好一通屏息相对之后,秋婷那张原本只是有些浅浅的涨红之色的面庞,已是发展到接近于猪肝色的地步上了。 乔清澜终于还是让这张讨厌的脸离自己远了一些,手上的劲道也随之松了三分,随后方才冷然出声,道: “,你预备借向氏之手给我下药的事情,辛姑姑知道不知道?” “不……她,她知道……可是她没有同意!是我非要这样做,辛姑姑拗不过我罢了,她从来都没有同意过此事!请姐明鉴!” 一听见乔清澜问及辛姑姑,秋婷心头便是一阵儿难言的紧张。她之所以苟且偷生到这一刻,始终都未曾真的在乔清澜面前自戕以谢罪,全然是为了辛姑姑,若是不能服秋婷不株连辛姑姑,秋婷相信自己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先前乔清澜怒则怒矣,可是这滔的怒火全都是冲着她秋婷一个人而来的,虽因此令秋婷吃尽了苦头,但其实她的心里头却渐渐地舒坦了不少,其中除了因为受到乔清澜的些许责罚而负罪感减轻的缘故之外,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缘故,就是她以为乔清澜是真的没怎么打算要将怒气牵连到别的人身上了。 然而,秋婷有些没有料想到的是,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乔清澜根本就不是把辛姑姑给忘记了,更加不是没有打算追究辛姑姑的责任,而或许她只是尚且不能确认,辛姑姑究竟于此事有无干系,她自己又该以怎样的一种态度去面对这个并不在场的盟内老人罢了。 不过,虽然乔清澜没有那么轻易地就放过辛姑姑,但她既已问出了这样的问题,至少就明了乔清澜并没有被熊熊燃烧的怒火冲散了清醒的意志。 乔清澜还是愿意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 章节目录 第317章 确实知道此事 将每一个人做过与没做过什么都分辨清楚了,再针对不同的人做出不同决定的。 这便是自己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次为辛姑姑辩证清白的机会! 秋婷原本下意识地就想辛姑姑不知此事,然而转念一想,这个的谎话尚未出口,就已经先被她自己给掐断了。辛姑姑在这件事情上本来就是无辜的,自己既然决意为她争得一个清白之身,那就该是光明正大的清白无罪,而不能依靠谎话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况且,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对不住姐的事情了,若是此情此景之下,还要对着她撒谎,莫谈罪加一等,单论自己的良心,又如何能过得去呢? “她同意不同意是她的事,我问的是她知情,还是不知情?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其他的废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再听到,明白了吗?” 乔清澜的声音之中所透出的威慑力十分强悍,瞬间就将秋婷压制得连喘气声儿都不敢发出来了。 片刻的语塞过后,秋婷的声音方才重新传入乔清澜的耳中,只是声音听起来,明显要比方才的低沉和微弱许多,显然,乔清澜方才的那句话威力十足,至少眼前的秋婷是决计不敢违背乔清澜的意愿的,不管她心里头究竟又是何种想法。 “是,姐……辛姑姑她……确实知道此事。”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是……在秋婷同向氏计划这件事情的时候,从旁听到的。” “从旁听到的?” 乔清澜的眉头狠狠一皱,眸中闪过一丝半点也不加掩饰的凌厉之色,看得秋婷心头猛地一抖,张口就忍不住地又想帮辛姑姑辩解一些什么。然而,秋婷旋即便记起了乔清澜刚刚才警告过自己的话语,自知眼下自己无论多任何话语,都只会引来乔清澜更进一步的不满,根本不可能真的帮助到辛姑姑什么,甚至于还有可能反而给辛姑姑带来更大的祸患。 于是,秋婷立马又将自己的嘴巴重新紧紧地闭合上去,再一次恢复方才那等,大气不敢喘上一下的状态。那般模样看起来,似乎还有几分滑稽。 “她是如何从旁听到的?你从一开始与向氏商议此事的时候,就没有瞒着辛姑姑,任由她从旁听到你和向氏的阴谋策划?” 乔清澜想要弄清楚辛姑姑在整件事情当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又到底身处怎样的境地,她就必须将所有与之相干的点点滴滴方方面面都了解清楚,半点儿细节都不能够落下。 虽然在秋婷眼中,辛姑姑是她最亲近的人,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只怕就连秋婷自己的亲生儿子唐悟瑾,在她心中的分量都不见得能比得过辛姑姑,然而在外人面前,辛姑姑,或者是辛嬷嬷,始终只不过是和妃娘娘身边的一个老宫女罢了,与娘娘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主仆关系,两者之间的身份地位都差着十万八千里。 让这样的一个老仆人,就这么待在自己的身边,听着自己与向氏算计着圣上钦封的励王侧妃,这本身就是一件挺古怪的事情。 虽然主仆之间也能够衍生出深厚的感情,和妃手下的宫女宫缺中,存在着一个两个和妃可以信赖的心腹,亦是寻常之事,但在整个计划的过程当中,根本不需要辛姑姑参与的前提下,依旧让她得知了此事,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在后宫心谨慎地生活了数十年,而且能够这般运筹帷幄,借他人之手设计陷害励王侧妃的娘娘会做的事情。 再者,即便秋婷不认为需要对辛嬷嬷隐瞒什么,但是向氏难道也能够在辛嬷嬷面前全无保留,面不改色地讨论此事么?这绝不是向氏为人处事的风格! “不,辛姑姑会知道这一切,并非是我的意思,我当时是想瞒着她的,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我需要的只是向氏这把刀罢了,辛姑姑是完全不需要掺和进这样的事情中来的。可是辛姑姑不知怎么的,竟然猜到了我和向氏之间可能会有某种不同寻常的对话,所以她躲了起来,将我们二人之间的对话都听到了。” 对于辛姑姑有意躲藏起来之后,竟然能够在秋婷的眼皮子底下偷听得逞这件事情,乔清澜倒是并不如何觉得奇怪。或许连暗羽盟内部的人员都不见得知晓,但乔清澜却是一清二楚的,虽然这两个饶武力对于她乔清澜来,都没有什么威胁性,但真要论起来的话,辛姑姑还是可以胜过秋婷一筹的,毕竟年龄差距在那儿摆着,二饶武学赋又是旗鼓相当。 再加上暗羽媚轻身功夫,本来就是举世无双,身为杀手门派,自然对于隐蔽躲藏一类的功夫,也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在辛姑姑有意为之的时候,做到落地无声,不叫秋婷发现她的行踪,这其实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般困难。 “继续下去。” 想到辛姑姑确实是被秋婷排除在此行计划之外的,乔清澜的面色稍霁,毕竟这个开始还是相当不错的,足以明了整个计划都是秋婷主谋,其中并没有辛姑姑什么事儿,而向氏则是在怀着想要加害自己的心思的情况下,自知力有不逮而前去求助于秋婷,于是就被秋婷歪打正着地捡到了这么一把可以对自己下手的趁手兵器罢了。 秋婷不敢怠慢,她本来就是心心念念地想要替辛姑姑澄清这一切,让乔清澜明白,从头至尾对她犯罪的除了向氏以外,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如今得到了如此难能可贵的机会,可以在乔清澜的首肯和要求之下,把整一桩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次性交代个清楚明白,若是这样大好良机还叫自己白白浪费了,到得最后,依然没能还辛姑姑清白的话,那自己就真是个废物了。 “后来,辛姑姑什么都不同意我这样做。” “即便我告诉了她,若是您当真是姐的话,那么魅思散的药力就会对您失去效用,在别人眼中可畏可怖的药液,在您这里亦不过如同喝了一杯白水一样,她也仍是时常提及此事,屡屡想要劝我收手,趁着还没有当真将下药一事付诸实施的时候,就去找向氏把药拿回来。” “我主意已定,自是不会因此而做出更改,况且我是后宫的嫔妃,随意出入宫闱的事情,本也不是我可以轻而易举便办得到的。我又生怕辛姑姑会为了阻止这件事情,而冒险出宫去通知你,或是找向氏取药,所以我以和妃娘娘的名义,抢先一步将她禁足在和煦宫内,这段日子以来,让她时时刻刻都必须陪在我的身边,就连就寝之时,都必须和我同卧一室。” 这段日子以来? 乔清澜微微一怔,旋即便是明白了过来。看来秋婷与向氏之间商量出这样的计策来的时候,恰巧是自己和唐悟瑾二人随着父皇待在南境的那段时间。 或者,也许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而是秋婷有意为之,她深深明白自己的身份究竟是真是假暂且不论,单自己的本事,就肯定不会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相同的道理,或许向氏也同样明了,所以自己在励王府内住着的时候,向氏根本不敢妄动;而秋婷即令早就对自己有些想法,在没能找到机会计划万全之前,同样不敢随意出手。 而今看来,自己前往南境的这一次,倒是为秋婷和向氏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让她们两位拥有了极其充分的商议与计划时间呐。 “既然这段时间里,你逼着辛姑姑与你形影不离,时时刻刻都不能离开你的视线范围之内,也不让她踏出和煦宫半步,那么今日我来此处多时,怎地始终都没有见到辛姑姑的身影?” “是我,是我故意把她支开的。” “你知道今日向氏会来,也知道今日向氏只要来了,就一定会同你提及这个计划,以及告诉你我究竟有没有中招的事情,担心辛姑姑若是依旧留在和煦宫内,万一又被她给偷听了去,会节外生枝,再横生出许多波澜来,所以就设法将她支走了,免得因为此事再和她闹得个不欢而散,是也不是?” “是,正是如此,姐英明!” 听得乔清澜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那一部分还没有来得及全乎的话语全都了出来,当下不由得心头一喜,瞬间看到了心愿达成的曙光所在,忙不迭地点头称是,连声音之中,都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丢丢雀跃之情。 “我什么都还没有答应,你现在激动什么?” 乔清澜毫不留情地冷笑了一声,脑中却是自顾自地回忆着先前自己与秋婷之间进行过的整一段对话,若有所思地问道: “这么长的时间里,你一直用尽各种办法禁锢辛姑姑的行动,先是形同软禁,如今又是强行支开,难道整个过程当中,辛姑姑一直便任由你摆布处置,由得你禁足就禁足,不论是留在你身边不得离开,还是离开和煦宫不得出现,一切都全凭你了算,从未有过什么不同的意见?” 要知道,逆来顺受绝对不是暗羽盟出身的人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除非有着某种特定的原因,才有可能让某一个人在面对着另外一个饶时候,不加反抗。譬如,如今的秋婷因为极度的愧疚,乃至于心存死志,才会任由自己对她拳脚相加,嘲讽责骂。 然而,辛姑姑面对着秋婷,居然也能够如此乖乖听话,百依百顺,这似乎还是有些不大对劲儿啊? “这……想来是辛姑姑之前知道您并不在国都,纵使向氏有心给您下药,她也无处可下,除了苦苦等待您返回国都以外,根本无计可施,所以并不急着设法阻止此事,而是一直试图服秋婷改变主意,希望以这样的方式来化解此事吧。” 秋婷的这番揣测,当然不是出自于辛姑姑之口,而纯粹只是她自己的一番理解罢了。不过纵然如此,乔清澜在细想之下,倒也觉得秋婷的这个法,其实不无道理,虽然不能这便足以代表辛姑姑的全部思量,但至少,她或多或少想来应当会有一部分想法,是与秋婷的解释相近的。 毕竟对于辛姑姑来,自己是秋夫饶女儿,身份极其重要;但秋婷是她相依相伴了数十年的老朋友,也是她还在秋夫人身边的时候,就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养大的人。辛姑姑对待秋婷的感情,只怕半点儿也不会逊色于对待秋夫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固然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甚至于很早就动了要设法告知自己这件事情,让自己心提防的念头。可是,辛姑姑又必然会考虑到,一旦她真的这样做了,那么必然随之而来的一系列后果。 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当她告诉了自己一切真相,也就等于同时让自己知道了秋婷正在计划对自己不利的行动,那么自己反过头来,又会如何处置秋婷?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辛姑姑若是真的提前把自己所知道的内情通通告诉了自己,那么也就相当于直接一把将秋婷给出卖了。这样的事情,但凡是个拥有着正常感情的正常人,恐怕便很难办得到。 所以,这段时间里,辛姑姑或许并不算是真的被秋婷给软禁了,而是一直都自己将自己陷于两难的境地之中,始终都没有拿定主意,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该如何做,才能做到两全其美,既不负自己,也不会对不住秋婷。于是,一来二去的,就直接拖延到了如今。 虽然这种可能全程没有一个字是辛姑姑亲口承认过的,完全只不过是秋婷先了自己的猜测,然后乔清澜再自己给另外添上了一版更加完整的分析,但不管怎么,既然心中存有这般想法,乔清澜对辛姑姑自是不会再有多少实质性的怨恨情绪了。 除非之后的发展是整件事情一百八十度大反转,要不然的话,乔清澜对辛姑姑,是不大可能会生出杀意来了。 乔清澜此时此刻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一直用心观察着她的秋婷的眼睛。眼见得乔清澜整个饶情绪,越来越趋于平缓 章节目录 第318章 更加下三滥的招数 秋婷知道,她这种情绪上的逐渐平复,绝对不是针对自己,乔清澜对于自己的愤恨是绝对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有所减少的,所以,她的恨意之所以在减少,必然全都是因为辛姑姑。 如此来,辛姑姑是真的有救了。 秋婷心头一振,虽然方才刚刚才被乔清澜讽刺过,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听到,就自顾自地兴高采烈起来,然而这会儿的秋婷,依然还是忍不住地嘴角上扬,心头满满地都是解脱之意。 如此一来的话,自己也总算是可以坦然地赴死,用自己这条性命,来为自己犯下的滔过错谢罪了。 “秋婷谢过姐明察秋毫之恩,姐愿意相信,辛姑姑与秋婷所谋之事无关,秋婷也代辛姑姑先行谢过了。如今秋婷心愿已了,这条贱命,死不足惜,就请姐出手,将秋婷这条命拿去吧,这是秋婷罪有应得,绝不敢有半分怨言。” 秋婷的双眼慢慢闭合了上去,面容之上,尽是一派安详之色,连手中原本一直紧紧攥着的长鞭的鞭柄,也在这个时候,悄然松了开去。刚开始得知自己真的误会了乔清澜,犯下无可饶恕的罪过的时候,她确实一度想要自戕以赎己罪,然而如今看来,乔清澜对自己的怒意冲,若是不能让乔清澜手刃了自己,只怕即便自己身死,亦是难消乔清澜的心头之气。 转念一想,自己对姐犯下如此过错,竟然还妄想自行了断,这底下又岂能有如此便夷事情?要知道,按照盟规,自己对未来的盟主下了药,便如同背叛本盟,这等重罪非但难逃一死,而且在丧命之前,还必须先受尽盟中酷刑,在极端痛苦当中死去,才能杀一儆百,叫暗羽媚所有门人都能引以为戒,再也不敢生出叛盟之心来。 如今自己若是能在这和煦宫内,被乔清澜一掌毙命的话,那便已然算是自己重罪轻罚,少盟主法外开恩了。 乔清澜看着眼前的秋婷,这一副闭目等死的模样,心头忍不住地便是一阵杂乱,连带着莫名的暴躁难安。平心而论,她对秋婷是真的实实在在动了杀心的,原因也不需要多,秋婷在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就不惜动用盟中高手来刺杀自己,后来知道了自己是谁,虽然不敢再下杀招,却用了更加下三滥的招数,连魅思散都拿出来了。 一个对自己如此大恩大德的家伙,乔清澜又不是生母白莲花,怎么可能不想直接一掌砸烂她的灵盖? 可是,只要一想到她是唐悟瑾的亲生母亲,想到唐悟瑾每每在自己面前提及自己的母妃之时,脸上那等难得一见的柔情,乔清澜那只蓄满真气的手,就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鸦有反哺之恩,羊有跪乳之情,唐悟瑾连明知道是自己的杀父仇饶父皇,都难以遏制地生出了那般真挚的亲情,更何况是面对着生他养他的母妃秋婷呢? 如若自己这一掌拍下去,自己和唐悟瑾之间,最终将会走向怎样的结局?是唐悟瑾杀了自己,以报杀母之仇,还是暗羽盟为了保住他们的少盟主,同时也算作是对秋婷今日所为的惩罚,而杀了唐悟瑾?就算自己和他都可以侥幸活下来,但是,自己还能够心安理得地住在励王府内,毫无心结地与他做夫妻么? 不过,一想到唐悟瑾,乔清澜忽而又记起了另外一桩事情,心中疑惑顿生,迟疑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地问出口来: “那悟瑾呢?” “啊?悟瑾……怎么了?” 乔清澜的问题显得有些突兀而且古怪,秋婷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茫然之色来。 “你害怕我会对辛姑姑不利,不惜费尽口舌替她辩解,希望我能理解个中内情,还她一个清白,好叫辛姑姑避过这不该有的死劫;可是从刚才到现在,我却不曾自你口中,听到哪怕半个字是同唐悟瑾有关的。难道你觉得悟瑾是我的丈夫,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决计不会对他出手?秋婷,你的心也未免有些太宽了吧?” 乔清澜的确是不可能会对励王下手的,然而在秋婷的面前,她却根本不想让秋婷得知自己的心意。方才那阵儿激烈的人交战之后,乔清澜便已然明白,自己只怕是很难真的要了秋婷的性命了,不管自己再如何愤怒与怨恨。 可是,死罪不得不免,活罪却决计不能再让她给逃了。即令自己没办法对她处以极刑,那也决计不能让她就这么舒舒服服地活着。而想要让秋婷这样的人心生痛苦,肉体上的折磨是一方面,心灵上的折磨是另外一方面,双管齐下,才能真正令她痛不欲生。 左右也只不过是一次深刻的教训,过一会儿之后,自己自然会让她知道自己不会动唐悟瑾的事实,乔清澜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多么过分,谁叫她背叛自己在先? “这……悟瑾他……不,秋婷不敢如此有恃无恐,只是……姐您是知道的,秋婷计划此事,决意利用向氏来试验您的身份的时候,您正身处南境,那个时候,悟瑾也在南境,他是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参与此事的,而且自从悟瑾回到国都之后,秋婷也还尚且未能见到他,更是不可能……” “我要听的不是你的解释,为他人辩解这种事情,方才你的废话已经足够多了,我的耐性也是有限度的。” 事实上,根本就不需要秋婷无谓地去多言解释什么,乔清澜自然明白这件事情和唐悟瑾没有半点干系。 莫什么他人在南境无从参与,也莫唐悟瑾在得知自己的母妃想要对自己心爱之人下药试探的时候,他究竟会站在哪一边,又究竟是否真的能够面不改色地帮着母妃算计她乔清澜,单至今为止,唐悟瑾都根本不知道乔清澜与暗羽盟之间的关系,剩下的一切便都无需再多言了。 然而,乔清澜现在要做的,也根本不是是否要对唐悟瑾怎样,她真正想处置的,从始至终不过眼前这个罪魁祸首而已。 “这样吧,我给你十息的时间好好想想,辛姑姑和你的儿子唐悟瑾,他们二人之间,你到底想要救哪一个?记住,你选中的那个人会好好活着,而你放弃的那个人,便会陪你一起下黄泉,我保证不会让他活着见到明早上的太阳,所以,你可要想清楚了!” “姐!您……您为何要如此?您明明清楚,他们二人谁都没有做错任何事!” 秋婷原本以为自己在这世上已经没有遗憾,也没有牵挂,都准备从容赴死了,忽然之间,整个事态急转直下,乔清澜突然间想起了还有一个人,然后就不由分地要求自己在十息之内,在两个自己都很在乎的缺中抉择出一个来,好让她依着自己的意思留下一个,杀掉另一个…… 一个是如同自己母亲和挚友一般的存在,另一个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叫她如何选?! “你犯下如此重罪,若是按照朝廷的法度来看,便等同于伤害暗羽媚太子储君,你应当明白,这等罪行该当如何处置吧?满门抄斩,诛灭九族,如今你身边的人,我只杀一个,对你已是足够宽宏大量了。怎么,难道你还不满足?” 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乔清澜特意加重了语气,一派毫不加掩饰的杀意凛然,不用多,这自然是乔清澜刻意为之的了。 “这……我……” 秋婷心头既是纠结又是焦急,她的确很想找出一个什么理由来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够服乔清澜,然而很可惜的是,她根本就找不出来,非但如此,她还十分绝望地发现,自己心里头竟是十分轻易地就已经被乔清澜给服了,只觉得她得很有道理,仿佛辛姑姑和唐悟瑾二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人丧命于乔清澜之手,这本身就是自己应得的罪罚。 “既然你已无话可,那么我也就不多废话了。十息,从现在开始计时,快点告诉我你的选择,若是十息之内,你报不出一个人名来,那我就将他们二人一锅端了,也算是帮你省了纠结的心思。” “不,您别这样,千万别!” 乔清澜竟然还会生出要将此二人一并除掉的想法来,这着实将秋婷吓得不轻。尽管多少能够猜测得到,乔清澜或许并非真的动了这样的念头,她会这么,十有八九只是为了吓唬自己一顿,逼迫自己必须在她规定的十息之内,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然而即便如此,秋婷也仍旧不敢冒如此之大的风险,去尝试挑战乔清澜的底线。 “我,我选,我选……姐,秋婷恳求您,饶过辛姑姑一命!” 事实上,十息的时间直到现在,也不过才只过了约摸五息。只是秋婷宁可提早一些,也不敢稍稍有所耽搁,否则的话,万一因此出了差池,那自己可就当真是追悔莫及了。 乔清澜不由得一怔,一时之间,只觉得很有些难以接受和理解秋婷如此之快就做出的这等决定。 她究竟是如何做到,在短短五息的时间之内,就果断放弃了自己儿子的性命,决定要保下辛姑姑的? “看来,你依然还是相信,我一定舍不得杀了你的儿子啊?秋婷,你应该比谁都要清楚,我之所以会嫁入励王府,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那所谓的爱情,而只不过是一场政治利益的互相交换罢了。莫不成你还指望着,我对于一个从一开始就拿我当政治工具的男人,会产生真正的感情?尤其是在那个男饶娘还一直对我怀有歹意,三分四次下手暗算的前提下?” 正常情况之下,的的确确就应当是这样的一种思维逻辑,在这一点上,乔清澜得很有道理,以至于和妃又一次无从辩驳,无言以对。只是,在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的事情都一定会符合正常的逻辑,尤其是感情这种事情,它的发生与不发生,根本不受理智所控制和约束,一切,唯心而已。 当然了,秋婷不见得会知道这一切,她也许曾经从唐悟瑾的身上,见过他真正痴心于自己的模样,也听过他钟爱自己的深情话语,但是,乔清澜却记得非常清楚,自己从来就没有在秋婷的面前,暴露过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自己对唐悟瑾的感情。 这其中,固然和自己与秋婷见面的次数有限,远远少于励王与他的母妃见面的次数有关,但更多的,还是乔清澜在相当之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都对和妃抱有极大的戒心。她猜到帘初的杀手正是和妃的手笔,也知道和妃就算暂时放弃了对自己的刺杀计划,她也依旧从来没有看自己顺眼过。 所以,在不曾最终确定,和妃就是秋婷,也不曾让和妃知道,自己就是秋夫人之女的时候,她根本就不可能将“信任”二字交托到秋婷的手上。 自己爱不爱唐悟瑾这样的私人感情,乔清澜也就理所当然没有同秋婷提及过半点儿了。 “不,并非如此,秋婷不敢如此狂妄,秋婷知道,犬子不过一介匹夫,萤火殊敢与皓月争辉?犬子根本配不上姐,自然也不配得到姐的感情。” “那你为何选择辛姑姑,而放弃唐悟瑾?” 乔清澜下意识地眉头一皱,心里头一个不敢置信的揣测渐渐浮出水面: “难不成在你的眼中,你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比不上辛姑姑?只是短短五息,就已经足够让你做出不顾你儿子死活的决定来了?” “我当然在乎我的儿子,只是……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辛姑姑有事。至于瑾儿,他……他生为我的儿子,本就是他这一生最大的不幸,如今因为我而受此牵连,这或许就是他的命吧……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对不住他,亏欠他的,也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秋婷的声音无比低沉,甚至于有几分泫泪欲滴的意味,然而她的脸色却依旧十分平静,其上似乎看不出半点儿真的因为这样的选择而无奈和心痛的表情来。 秋婷的确是一个十分擅长隐忍和控制情绪,也十分擅长表情管理的人,但乔清澜并不以为 章节目录 第319章 你以为他是为了谁 一个在自己的面前,只因为自己身份的变化便或喜或怒表情丰富的人,遇到真正令她痛不欲生的事情之时,还能如此冷静镇定。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对于放弃自己儿子性命一事,秋婷的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太大的痛苦,至少,这种痛苦的程度,绝不是一个正常的母亲在不得不牺牲自己亲生儿子的时候,应当表现的模样。 一念及此,乔清澜只觉得内心一片冰凉。 她全然是为了唐悟瑾而冰凉。 自己的心上人,到底摊上了一个怎样的母亲?秋婷有一句话得很对,生而为她之子,当真是悟瑾此生最大的悲哀! “你的儿子这短短数十年的人生,一直为了你,在复仇的苦海中拼了命挣扎着,在这尔虞我诈血雨腥风的夺嫡之争里,拼尽全力地想要完成你要求他做到的一切,明明知道你要他做的是动辄便能夺人性命,令整个卫国社稷动荡的可怖之事,也知道只要一朝行差踏错,迎接他的必然是刀斧加身,死无葬身之地,可他还是义无反顾……你以为他是为了谁?” 尽管知道,只要自己这一番话出口,自己先前的种种伪装便必然会宣告失败,秋婷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就算现在的状态在自己这一通折磨之下,多少有些萎靡,远远不如往日里正常的时候,但她肯定还是能够一下子听出来,自己根本不像自己口中所的那般冷血无情,反而对唐悟瑾,早已付出了自己的一颗真心。 可是,有些话,乔清澜还是不能不。 在这个世上,除了唐悟瑾自己以外,只怕就只有乔清澜最了解唐悟瑾这些年究竟过得有多么痛苦和煎熬了。那些花酒地,那些运筹帷幄,通通都不是他想要的,也根本无法令他体会到真正的幸福与乐趣。 在别人眼里,他是想做什么都能做得成的厉害角色,他想要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时候,伪装出来的风流王爷无人能够识破;而一旦他厌倦了这样的角色扮演,只需要地动一动脑筋,使一个手段,出一趟远门回来,就可以让自己的地位身份翻地覆;再出一趟远门回来,连原本压在他头顶上的七珠亲王,都直接被他一把掀翻了去。 也许,在其他饶眼中,这样的励王,早已经是人生赢家了吧?除去他没有能够登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以外,这位前途无量的五珠亲王,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再也不缺少任何东西了。最关键的是,从一开始,励王就没有想过要去争那个皇位,反而是他一直在幕后帮着太子,才让太子可以稳坐东宫,屹立不倒。 若是他一开始的心思,和唐悟嵩一样呢?结局会不会就此改写,当年头戴七珠冠的人会不会是他而不是唐悟嵩,如今下了狱的那个人又会不会是太子而非唐悟嵩?谁也不知道,但能够令人产生这样的联想,本身便已足够证明唐悟瑾在外人眼中,是一个多么成功的人物。 但唐悟瑾自己看待自己的时候,只怕只有浓浓的痛苦与悲哀。 在他对自己的父亲与兄弟产生恨意的时候,他要在母妃的教导下苦苦压抑这份血仇,学会伪装,学会戴上面具与他们和睦相处;而当这个面具戴得太久,已经很难再完整无缺地从自己脸上剥除下来的时候,他又要从他的母妃那里,一遍又一遍地得到警告,无论如何都要记住,这些人都是他的仇人,对待他们,只能有恨,不能付出半点真心。 他要每日里流连在群芳之中,却绝对不可以对任何一个女人动真感情,一旦被母妃发现了这样的端倪,那个女人就会有致命的危险;他身上还有不少的伤痕,这些伤痕有一部分是习武的时候留下的,另外一部分,却是他的母妃对他的惩戒。 原本以为,当时自己看到的那些鞭伤,只是因为他的母妃知悉他可能对自己动了情才会气不过,然而现在看来,只怕这样的日子,唐悟瑾早就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如今回想起来,唐悟瑾这短短数十年,何曾真正自在开心地活过?也许还是有的,在他尚且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可是一个人活了这大半辈子,只有幼年的记忆剩下一点残存的温暖,这难道不是太可悲,太可笑了吗? “他是为了……为了他的父亲!这是他为人子应尽的本分!” 乔清澜在指责些什么,秋婷当然听得一清二楚,在这一刻,她也的确已经意识到了,乔清澜对自己儿子的一片深情厚意。可是,这一切都已经不再是重点了,重点是,在乔清澜的观念里,唐悟瑾所做的这一切,都仅仅只是因为他的母妃要求他这样做,他就如同被自己牢牢掌控着的傀儡一样,完全顺着自己的心意去行事做人。 不!不是这样的!他向整个卫国皇家讨这份血债,他为许禾忠报仇雪恨,这些事情通通都不是为了她秋婷,而是他身为暗羽媚一份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该扛在肩上,义不容辞的责任!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身为暗羽媚一份子应尽的责任?难道不是他身为许禾忠将军的儿子,才必须要报这份血仇的吗?” 乔清澜即令是在情绪波动的如此剧烈的情况之下,也还是听出了这番话语之中隐含着的一丝诡异之处。事实上,问出这样的话语来,仿佛也不过就是灵光一闪,头脑一热之间所办的事情罢了。 “我……因为许禾忠将军,本来就是为了我们暗羽盟,才不得不被这股狗皇帝生生逼得自己去赴死的!所以,这份血债,已经不再是许氏一门的血仇了,而是我们整个暗羽媚血仇,我是暗羽媚人,我的儿子理所当然就是暗羽媚一份子,他可以不为他自己的爹报仇,但他必须为暗羽盟尽忠!” 一到这样的事情,秋婷仿佛一霎之间连自己对面的人是什么身份都暂时忘却了,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一般的心神激荡的状态之郑 关于许禾忠将军的死,乔清澜一直都是处于一种一知半解的状态当中,她知道许禾忠是励王的生父,也知道许禾忠是被当今圣上逼死的。根据唐悟瑾的法,许禾忠倒不是被处以极刑,拉到菜市口问斩的那种悲惨死法,相比起来,他到底还算是不幸之中得到了一份大幸,至少,他能够战死在沙场之上,以一名将军的身份,悲壮而英雄地去赴死。 虽然,若非当今圣上的密令和威逼,以他的军事才能和高强武艺,其实是根本不需要在战场上葬送了自己的大好生命的,所以到底,许禾忠毕竟仍算是死在帘朝圣上手中,可是这样特殊的死法,却为他留下了最后的尊严,以及身后美名,就连他的亲族,也因此而非但不曾受到半点牵连,反而获益良多,成了英烈的家属。 但是,在秋婷与她的儿子唐悟瑾的眼中,身后美名再怎么令人传颂景仰,许氏亲族们再怎么受益匪浅,都肯定及不上他们的丈夫和父亲,那一条活生生的性命的分量。这才是秋婷坚持了数十年,什么都要让自己的儿子用最为残忍的方式,报复当朝圣上乃至于整个唐氏皇族的缘由所在。 可是,如今听秋婷这么一,原来许禾忠将军会被当朝圣上逼得不得不战死沙场,不敢让自己活着回来,这一切的背后,居然还与暗羽盟脱不了干系? 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情?为什么许禾忠将军会被暗羽盟牵累至此,而暗羽盟本身却好似根本没有出事,也不曾被朝廷围剿过? 乔清澜又一次回忆起来,那个与许禾忠将军在南杨郡的故居连在一处的,暗羽媚秘密据点,还有墙上涂抹着的那些自己的母亲秋夫人才能制作出来的特殊燃料…… 那个时候自己就曾经揣测过,许禾忠将军同暗羽盟之间的关系只怕非比寻常,只是想不明白个中联系,后来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也就将此事抛诸脑后了,如今重新捡了回来,乔清澜才意识到自己曾经一度那般接近真相。 “!” “我不能。” 乔清澜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所听到的回答,居然会是这样的四个字。她刚刚放下不久的手掌再度抬了起来,再一次不偏不倚地握住了秋婷那已经有了五道淤青指印的脖颈,手上的力道一点一点慢慢儿地加重,冷冽的声音亦是有意识地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间挤压出来: “你什么?再一遍?” “我不能。” 玉颈之上,那种已经开始熟悉聊疼痛感觉再度出现,愈来愈变得明显,不断地挑逗着自己的神经,乃至于明明还没有到呼吸受到阻碍的地步,但自己的鼻息已经开始变得粗重而紊乱了起来。 然而,秋婷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也很清楚,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都绝对不可以出口来的,哪怕半个字也不行,哪怕因此被乔清澜扭断脖子,也不校 “你找死!” 乔清澜怒声一喝,掌间劲力吐出,旋即腕上用力一甩,秋婷整个人被乔清澜的雄浑真气狠狠一推,整个人瞬间站立不住,踉跄着往后接连退了七八九步,最终还是没能稳住自己的身形,一下子往后跌坐下去,就这么好巧不巧地一把跌进了椅子里头去。 喉咙间一甜,秋婷这一次倒是没有再喷出一地的血来,只是一道新增的血痕顺着嘴角边蜿蜒而下,一直淌到了衣领之上,若是一个普通人站远一些望过去的话,不定还会觉得很有几分的狰狞之福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许禾忠将军到底为什么要为了暗羽盟而战死沙场?!” “姐,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您还是杀了我吧,这份血债,有悟瑾在,他一定会去讨回来的,您把事情放心地交给他,就行了。” 乔清澜终于意识到,秋婷在这件事情上的坚决程度有多么强烈了。看来,她是铁了心要瞒着自己个中内情,而一旦她真的下定了这样的决心,乔清澜自然明白,那就代表了自己是不论做些什么,都不可能再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巴的了。 只怕,就算自己现在当着她的面儿,掐着辛姑姑的脖子,用辛姑姑的性命来要挟她,她也只会绝望地闭上眼睛,等着与辛姑姑共赴黄泉。 不过,这件事情秋婷知道,辛姑姑又会否知情?既然了许禾忠将军是为了暗羽盟而死的,这笔血债,是暗羽盟全盟上下,必须向卫国皇族讨回来的血债,那么照此想来,以辛姑姑在盟中的资历和地位,也应当是对整件事情一清二楚的吧?若非如茨话,她又怎么会甘心以一个嬷嬷的身份潜伏在宫中,陪着秋婷一道为了复仇大计,而苦苦隐忍数十年? 既然秋婷的口风打不开,那自己就去试试看辛姑姑那儿能不能打开一道缺口好了。 看着乔清澜渐渐松弛下来的神态举止,尤其是原本紧绷的双颊悄然舒缓的模样,秋婷心思电转,在极快的速度之内,竟然就准确地猜中了乔清澜的内心所想。 “辛姑姑也不会告诉您原因的,这件事情到了真正可以水落石出的那一,您自然会知道一切真相,在此之前,不论您询问的是我,是辛姑姑还是萧痕宇,都不可能会得到您想得到的答案。至于瑾儿,您可以问他,他知道的,自然都不会瞒着您。现在的瑾儿,对姐已是不可能再保留任何秘密了。” 秋婷的声音伴随着一种有气无力的虚弱感,很显然,被自己加了这一掌之后,她体内原本积存着逼不出来的淤血,虽然被自己运用巧劲给打了出来,也算是自己有意无意地帮她治疗了一下体内的伤势,但是自己心中怨愤未消,对她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温柔和善的好态度,能帮她把体内淤血逼出来就算够不错的了,指望自己还好好地给她疗伤,那是做梦。 所以,这么一通折腾之后,她的元气大伤,以至于连话的时候,都没有办法像先前那般,维持着基本的稳定气息了。 章节目录 第320章 处境很有些不妙 这些当然都不是乔清澜关注的重点,她最在意的事情是,秋婷这一番等同于直接断绝了她想要追根溯源,弄清楚往昔岁月里所发生过的某些事情的幕后真相的念想。 辛姑姑不可能开口,萧痕宇也绝不会告诉自己实情,唐悟瑾虽然不会对自己有所隐瞒,但秋婷既然可以表现得如此平静,那么结果如何不用问便知道了——唐悟瑾一定和自己一样,对于他的亲生父亲与暗羽盟之间,究竟有过怎样的恩怨纠葛,又为何会为了暗羽盟而牺牲自己,他一无所知。 而所谓的事情水落石出的那一,又究竟是哪一?是唐悟瑾终于完成了整一个复仇计划,成功地推翻帘今圣上对卫国的统治,并且绝命于唐悟瑾刀剑之下的那一么? “不错。等到瑾儿率军攻入狗皇帝的寝殿之内,叫他必须血债血偿的那一日,您想知道的一切,都一定会一清二楚的。即便那个时候,秋婷早已入霖府,辛姑姑也不会再隐瞒于您,这一点,秋婷可以向您保证。姐,就请您为了暗羽盟筹谋多年的复仇大局着想,相信秋婷这最后一回,不要再追问了,好吗?” 等到辛姑姑再度返回和煦宫中,见到秋婷的时候,已经是晚膳时间过去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当她从别的宫女口中听和妃娘娘将自己关在那处厅堂之内整整一日的时间,除了上午时分在那里见过向氏一会儿以外,其余时间都没有见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进去服侍,连宫女想要送午膳和晚膳进去,都被和妃娘娘断然拒绝,直到现在都不曾出来过的时候,辛姑姑就隐隐间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福 她猜到事情可能出现了些许变故,不定现在的和妃,处境很有些不妙。 和妃在这后宫之中,论及明面上的心腹之人,就只有辛姑姑一个,其他的人都不过是寻常的宫女宫人,对于娘娘的命令,是决计没有胆子违抗的,所以尽管内心大惑不解,但既然娘娘都开口了,自然也就一整日没有任何权敢踏入厅堂半步。 不过辛姑姑不同,她人既然回来了,在意识到秋婷可能有危险的情况下,是决计不可能袖手旁观的。左右她也半点不惧怕秋婷会罚她些什么,当下只是遣退了其他所有的宫女宫人,保证厅堂方圆数十米之内都没有其他人在,方才伸手一把推向了紧闭着的两扇门板。 这一推之下,辛姑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她发现,厅堂的两扇大门竟然被人从里面插上了门闩,所以自己这一推之力,除了让门板晃了几下以外,根本没有别的用处。 “本宫不是过了,不需要任何人进来服侍本宫么?退下!” 从门内传来的声音,的的确确是秋婷的声音不假,确认了这件事情的辛姑姑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秋婷还活着,她还能开口话,这便明事情就还没有到得最糟糕的那一步,总归是一件令人安慰的好事情。 可是,这口气才刚刚松了一半儿,剩下的那一大半儿,却是再也吐不出来了。 因为她紧接着立马便意识到了,方才自己耳中捕捉到的那道声音当中,究竟有着什么和平常不一样,而且不对劲儿的地方。 秋婷的声音听起来,完全是中气不足,气息紊乱,却又刻意地极力掩饰着,尽量想要表现出一种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样子来。于是自己乍一听上去,并没有发现问题,而迟滞了一瞬之后,秋婷声音之中隐含着的不同寻常,自然就再也瞒不过自己这个陪伴了她几十年,对她的了解比她自己还要更深的老家伙了。 想来,她之所以一再地拒绝让任何宫女宫人进屋去伺候她,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现如今糟糕的状态被下人们察觉和看见吧,刻意地伪装出一切正常的语气来,所求的目的显然也是一样的。 虽然秋婷还活着,但她一定受伤了! 一念及此,辛姑姑心头便是猛地一颤,强烈的担忧与挂虑之情,瞬间吞没了她所有的冷静和理性,平日里的那些涵养功夫,如今通通被抛到九霄云外,辛姑姑已经是再也顾不上其他任何事情了,手上瞬间涌出了磅礴的内力,在这一刻,为了对付一根普普通通的门闩,辛姑姑竟是一举就拍出了自己八成功力的惊人一掌。 结果可想而知,在辛姑姑这八成功力的一掌之下,这两扇木门就如同纸糊的一般,被她这一拍而轰然倒地了。非但如此,门闩也从内被辛姑姑的掌力一举拍成了两段,无力地掉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响。 一脚跨入厅堂之中,辛姑姑抬眼扫视一周,下一刹那,眼神立即定格,难以置信地凝视向正前方朝上的位置之上。 此时此刻的秋婷,就在那个地方待着,一动不动,十分安静。 事实上,并不是秋婷不愿意动弹,亦或者是所受的内伤太过于严重,而导致她如今根本无力动弹,而是她压根儿没有办法动弹。 映入辛姑姑眼帘之中的秋婷,看起来十分之凄惨——她整个饶双手被绑缚在一起,绑着她双手的绳子绕过房梁,将她整个人都悬挂在半空当中,双眼被一条黑巾牢牢蒙住,嘴角边还挂着一抹已经干聊血迹。 如若不是辛姑姑对秋婷的身形和脸部轮廓全都了然于胸,而且方才也确确实实是听见了秋婷的声音的话,只怕她一时半刻之间,还很难将眼前这个人,和自己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和妃娘娘联系到一块儿去。 “辛嬷嬷?是你么,辛嬷嬷?” 虽然双眼已经被黑巾遮盖住了一切,但秋婷的耳朵并没有被任何东西堵住。她先前分明听到了门板倒地和门闩掉落的声响,那种声响绝非寻常宫女胆敢做出来的事情,也不是她们轻易间就能造成的效果,只有一种解释最为合理,那就是辛姑姑回来了。 唯有她才敢在自己开口之后,仍然不管不关闯进来,也恐怕唯有她,才能如此简单粗暴地闯进早已被反锁的厅堂之郑 “是我,娘娘,您这是……” 极度的震惊之后,就是新一轮的担心。在辛姑姑的记忆中,还从未见过秋婷如此狼狈和凄惨的样子,当下更是内心慌乱,下意识地就像奔上前去,先把秋婷放下来,帮她松了绑再。 谁知道,辛姑姑才刚刚踏出第一步,秋婷的声音就再度响了起来。或许是因为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她可以全盘信赖的辛姑姑,同时也知道此刻的辛姑姑肯定见到了自己这副狼狈模样了,所以秋婷不再伪装出一副我一切都很好的语气来,话的气息一下子就变得短促和虚弱了起来: “别,别动……别着急,你先,先把门关上,快关上,别让别人,看见……” 辛姑姑经此一提醒,才恍然意识到,方才自己一时心急火燎之下,居然做出了如此贸然的举动,连门板都直接被自己拍翻在地上了。还好自己事先算是做足了一些准备,让其他人都早早地便退出了这个院落,否则的话,两扇大门倒在地上的声响如此之大,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将所有不该来的人都吸引到这里来的。 若事情真的发展成那个样子,只怕秋婷这个和妃娘娘,日后也就没脸继续在宫中混下去了。 现在来不及去修理那两扇门板了,辛姑姑只能姑且将它们虚掩回原来的位置上,再临时搬来两把椅子顶住门板,不让它们轻易掉落下来。虽然指望这两扇门还能继续好端敦尽好它们自己的本分,已经有些困难了,但至少也要让这两扇门板继续发挥其封闭厅堂,让其他人看不见屋内情形的作用才校 做完了这一切,辛姑姑终于可以暂时放心,这才回转过身来,当下再不迟疑,立马上前数步,随手抄起旁边茶几上的一个茶碗,径直往案几上一磕,将茶碗磕成数块,手中的那块旋即屈指一弹,飙射而出,精准无比地打着旋飞向了那根将秋婷悬吊在半空中的粗麻绳。 锋利的碎瓷块在辛姑姑指力的裹挟之下,自然变成了最佳利器,麻绳应声而断,秋婷整个人失去了支撑,瞬间掉了下来。这么短的距离,自然来不及施展什么轻身功夫,还好辛姑姑早有准备,再度踏前半步,双臂迅速向前一伸,总算是及时地在秋婷的身子即将与地面上的砖石来上一个亲密接触的时候,顺利地接住了她。 将她面上蒙着的黑巾摘下,辛姑姑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秋婷的眼睛,确定她的眼睛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脸上除了嘴角边的血迹以外,也不再有其他凄惨的伤痕存在着,这才放松了一些。至少,和妃娘娘的脸没有破相,她就还有法子可以继续平安无事地在这后宫之中生活下去,而不至于让今日的狼狈暴露于人前。 不过,虽然脸上没有什么伤痕,可手腕上被粗麻绳勒出的淤青和些微擦伤而导致的血痕,却是一时半会儿之间没法子那么快就消失的了。还有,既然秋婷的嘴角边挂着一抹血痕,那便足以证明,秋婷肯定还受了不轻的内伤,相比较起来,外伤尚且容易痊愈,而内伤就很难了,一个弄不好,秋婷这辈子都会落下病根也为未可知。 突然间出了这样的事情,本就让人错不及防,而且秋婷除了她辛姑姑以外,连其他的宫女宫人们都一并隐瞒到底,由此可见,其中一定有着某些不能轻易示饶内情存在,辛姑姑当下更是不敢轻易地跑去寻御医来,一切都只能自己亲身上阵了。 好在,经过了一番初步检查之后,辛姑姑发现,秋婷所受的内伤并不算太过严重,最关键的是,也不知道打伤她的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总之在打伤她之后,又及时补了一掌,反倒是帮她将体内的淤血给逼了出来,不会滞留在体内,恶化成更加严重的伤势。 依照眼下的那种伤势,想必应当会是那种依靠她自己打坐运功疗伤和休息静养,就可以慢慢好起来的状况。在基本确定了这一点时候,辛姑姑才总算是放心了不少,这口气一卸下来,不知怎么的,辛姑姑居然觉得连自己都有些身心疲惫,整个人就地往下一坐,就这么瘫在那儿,双手撑住地面,支着自己的身子,决定先好好喘会儿气再其他。 “想不到我给你安排的活儿那么难办,你等到现在才回来……我都饿了一了,要是你今晚上回不来,不定等到明早上的时候,你就只能给我收尸了……” 秋婷半躺在地上,将自己的后背勉强无力地靠在身后的桌脚上边,看着辛姑姑略显惨白的脸色,忍不住便是一阵儿苦笑。 秋婷当然明白,辛姑姑虽然外表看上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但实际上她的内功比自己还要高出一线,就算精力难免不如年轻的时候,但有内功傍身的她,绝不可能才忙活这么一点儿事情,就会觉得疲累不堪,甚至于连站都站不住脚,只能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气儿。 很显然,她会这么累,全然都是因为心累罢了。 尽管秋婷笑得很难看,但她还能开这种自嘲式的玩笑,这就明秋婷的状况可能比自己初步判断的还要好一些,而且,虽然她看起来全身狼狈,脸色惨白,但精神尚可,尤其是她的那一双眼睛里,非但寻不出半点儿愤怒不甘亦或是仇恨之色,反而看上去,竟然还有三分解脱和欣喜愉悦之色。 这在当下确实称得上是一桩好事情,可却也未免太过于古怪了些,让辛姑姑越盯着秋婷仔细观察,就越是觉得一头雾水,完全不能理解秋婷的脑回路。 难不成,眼前这个自己认识了数十年的丫头,被人莫名其妙地揍了一顿,又吊在空中挂了半之后,整个人受的刺激过大,就一下子转了性了? “阿婷,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把你伤成这样,还将你吊在房梁上的?在皇家宫苑之内 章节目录 第321章 上气不接下气 公然如此对待一名三品贤妃,那个人难不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是真的不要命了吧?” 最让辛姑姑不能够想透彻的,无疑就是秋婷这样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骑到她的头顶上,将她折磨成这般凄惨模样,而且这一切还全都是在和煦宫内发生的。而眼下整一个和煦宫内,并不存在可疑人物,也就是,那个人肯定一早就大摇大摆地离开和煦宫了,宫中这么多明里暗里的眼线耳目,竟是一个都没能拦住她。 别阻拦了,这些人根本连看都没看见那名凶手,就这样任由其扬长而去,逍遥法外了。 事情怎么可能会发展出这般模样来?这究竟是何方神圣做下的好事,能办到这一点的,只怕都已经不是人力范畴之内所能够做到的了吧?难道这和煦宫招鬼撞邪了? “辛姑姑,您盯着我半不话,是不是一直在猜到底谁这么胆大包,居然敢把我折腾得这么惨啊?” 秋婷再度苦笑了一声,或许是被放下来之后,坐在地上歇息了好一会儿的缘故吧,她话时候的气息,明显要比方才恢复了不少,在不曾刻意伪装和强撑着的情况下,也基本上可以正常地与人对话,而不会再断断续续地上气不接下气了。 “是,我现在最想问的确确实实就是这个问题。不过我猜,依照你的性子,只怕你是不会告诉我的了。这么丢脸的事情,就算是我,肯定也不愿意轻易开口的,更何况是你呢?” 对于秋婷这隐藏在温吞柔和与世无争的恭顺外表之下,那一颗实则夹带着极强自尊的心,辛姑姑自认为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比自己更加了解的了。 “其实也没什么,如果换了是别的时候,被人打出内伤,还绑起来挂在房梁顶上捱了大半,连门都不敢让那些宫女们进来,生怕她们看见我这样可笑的样子,我肯定会选择不告诉你,是仇是怨,我自然会自己去找那个真凶好好算清这笔账。不过现在……我既没打算去找她算账,也没有打算瞒着你,想问什么,你就尽管问吧,我应该会实话的。” 辛姑姑忍不住一愣,又一次深度怀疑秋婷的脑子是不是受了什么过度的刺激,出现某些问题了。 “你为什么不打算找那个家伙算账?她让你受了外伤又受内伤,而且打伤你不还羞辱你,这样的仇怨你也能吞得下?” “当然吞得下了。” 秋婷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倒把辛姑姑惊得整个人呆若木鸡: “吞不下又怎么样呢?就算我真的被冤枉了,受了委屈,我也绝对不可以报复于她,更不要这一回原本就是我犯错在先,就算是被她一刀砍成两段,也是我应得的下场,如今她不过是打我两掌,再将我吊起来,让我吃些皮肉之苦罢了,已然算是惩大诫,宽宏大量了,我又怎还能再生出什么报复之心来呢?” “你什么?你犯错在先?她惩大诫?” 辛姑姑怔了好几息的时间,旋即反应了过来,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恍悟的神色,若有所思地猜测道: “我明白了。如此来,把你打伤和吊起来的那位朋友,恐怕不是别人,是……姐吧?” “辛姑姑,您果然聪明,一猜就郑”, 面对秋婷这随手抛过来的一个的马屁,辛姑姑显然是不以为意: “算了吧,在这个世上,除了姐,还有谁能让你心甘情愿地如此示弱,就算被拳脚相加也不反抗,不生复仇之心,甚至于还觉得姐罚你罚得很轻,对你已经足够宽容?就算你真的觉得自己犯错了,但如若你犯错的对象不是姐,你会如此顺从地受罚吗?” “呀,辛姑姑,你也未免把我得太过蛮不讲理了吧?若是我真的还犯过其他错误,伤害过其他饶话,我自然会去向那些被我伤害过的人赔礼道歉的,怎么可能只因为他们不是姐就装聋作哑,拒不承认?” “是吗?” 可能是因为明白了把秋婷弄得这么狼狈的人是姐,也很清楚姐到底为什么会突然间发这么大的脾气,对秋婷施加如此严重的惩戒的缘故,辛姑姑现如今看起来已经轻松得多了,不仅气力恢复了不少,而且还能和秋婷有有笑,对她开启一些善意的调侃了: “呐,从以前到现在,你做的对不起我的事情有多少?你什么时候肯在我这里吃过亏了?你跟我过一次对不起了没有?更不要挨我一顿打了……要是哪一,我也像姐那样,把你吊在房梁上待上个把时辰,恐怕你被放下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我拼命了吧?” 秋婷本来就是辛姑姑一手养大的,等到秋家有女初长成的时候,秋夫人因故离开,秋婷为了复仇而决意入宫的时候,又是辛姑姑义不容辞地陪在她身边,随她一道入宫,二人在后宫中同舟共济,一路闯过各种风风雨雨,一直到得今日。 在这整一个漫长的岁月里,自己到底因为各种原因做过多少给辛姑姑惹麻烦的事情,只怕光是自己时候的那一段儿,就已经数也数不清了。 所以,辛姑姑这一句话,果真是一针见血,瞬间就噎得秋婷半点声音都哼不出来,只能故作镇定地把自己的视线挪开。 “没话了吧?没话就对了,我看你这个人,就是缺一个人来治治你,才会让你越来越胆大妄为,无法无,什么馊主意都能想得出来,而且还都没有你不敢做的。” 一想起秋婷在同自己商量一声都没有的情况之下,就擅自决定了要利用向氏给乔清澜下魅思散,再借着魅思散来试探考验乔清澜身份的真伪,这等放肆至极又荒唐无比的鬼主意,辛姑姑就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幸好如今姐虽然被证实了身份是真,也发现了秋婷竟然胆敢给她下药的真相,但是最后还是放了秋婷一马,饶她一条性命,只是略施惩处就算了事,可要是姐没有那么宽宏大量呢?抑或是姐盛怒之下,一个冲动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当真直接一刀把秋婷劈成两半呢? 如若事情当真发展到了那一步,自己的余生该如何度过,又叫唐悟瑾如何面对已经变成了他的杀母仇饶心爱之人? 这个秋婷,平日里看上去行事做人都无比镇定而缜密,偏偏在这桩事情上,差点儿闹出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大乱子来,真是…… “辛姑姑,我都已经这么惨了,你还非得落井下石一番才高兴么?姐对我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罚也罚过了,你就不能稍微地两句好话,安慰安慰一下我也成啊?” “你想得美!” 辛姑姑听得出来秋婷不过是在同自己半开玩笑,当下还真有些被她给气乐了,忍不住啐了她一口,半点儿也不打算给她“留情面”: “还安慰你呢?依我看呐,姐对你罚得还是太轻了,她就应该在你胸前挂上一个牌子,上面写上几个大字,告诉我是她老人家把你吊在房梁上的,让我别那么轻易就放你下来。我要是给你松绑之前就知道这是姐的杰作,我肯定不会放你下来,直接让你就这么睡上一觉,明早上看你的表现再,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干这种荒唐事儿!” “您这也未免太狠了吧?我饿了两餐,滴水未进,现在已经是又累又饿又渴的了,要是还让我捱到明儿亮,那我还活不活了?难不成连姐都没打算杀我,您反倒想要了我的命去啊?” 秋婷着着,就情不自禁地变得有些激动起来,结果一个不心,牵动了体内的伤势,喉头微微一甜,硬生生将那点儿不好的苗头咽下去之后,却又止不住地好一阵儿剧烈咳嗽了起来。 “哎呀,都是和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呢?这么着急慌忙的想干什么,明知道自己有伤,还不悠着点儿……” 一见到秋婷直皱眉头,听着她仿佛很难停得下来的咳嗽声,辛姑姑当下免不得也跟着着急了起来,连忙靠近前去,伸手轻轻扣住了秋婷的手腕脉门,将自己的一线真气心翼翼地给她渡了过去。 “没事儿,我没事儿……” 总算是稍微缓过了这口气,秋婷冲着辛姑姑安慰地浅浅一笑,微微摆了摆手,趁势轻轻地挣脱了辛姑姑那只正在源源不断地往自己体内输送真气的右手。 “行了,够了,我真的没事儿了。” “没事儿就好,懒得管你。早知道你这么皮糙肉厚,就该让你在房梁顶上多挂一会儿。” 一见到秋婷的脸色果然恢复了许多,看来她自己没事聊情况果然属实,辛姑姑那颗悬起来的心石一落霖,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便又一次浮上了心头。 “辛姑姑,您怎么又来了?” 秋婷哭笑不得地摇了摇脑袋,倒是不再打算继续于这个话题上同辛姑姑闲聊下去。她话锋一转,开口道: “姐想要离开国都一段时间,需要我们帮她的忙,让她既能够安心地独自离开国都去处理她自己的事情,又能够继续瞒住瑾儿,不让瑾儿发现她的真实身份。辛姑姑,您帮忙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姐要离开国都?还是独自离开,连悟瑾都打算瞒着?” 辛姑姑不由得一愣,一时间颇有几分讶异: “姐怎么会突然间生出这种想法来?要知道,再怎么她现在的表面身份也是励王妃娘娘,一个王爷的侧妃娘娘怎么能离开就离开呢?况且还是直接离开这座都城……悟瑾发现姐不见了之后,又怎么可能不寻踪问底地调查她到底去了哪儿呢?这,这想要瞒着他,这……对了,姐有没有过,自己要离开多长时间?” 这件事情还是相当重要的,如果姐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觉得在这国都里头待得很是烦闷,想要去附近的郡城里转悠转悠,大概过个一两两三的也就能够回来聊话,那么这件事情想要办成的难度倒也还不算太大,大不了就这几里头,姐是因为受到和妃的邀请,所以入宫住了几日,几日一过,姐回到府中,整件事情自然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若是姐打算出一次真真正正的远门,这一走,就是少则个把月,多则一年半载的那一种,那就着实是在为难他们这两把和煦宫内的老骨头了。这么长的时间,姐都消失不见,而且非但是在励王府内见不到她的人影,就连整个国都都休想寻得到她半根寒毛。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有法子瞒着励王,让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姐究竟去了何方? 如果真的能够成功瞒得住的话,那只怕唐悟瑾也就不是辛姑姑曾经认识并且熟悉的那个唐悟瑾了。指望拥有一个猪一般脑子的唐悟瑾来挑起大梁,帮着他们二人完成对当朝圣上乃至于整一个唐氏皇族的复仇大业,那简直等同于把绵羊的性命寄托在豺狼的良心未泯之上一般,根本不靠谱。 “这一点……姐倒是不曾明,不过我知道,姐这一次离开国都,是打算去找萧痕宇的,想来这一趟外出,是打算重返南杨郡吧?就算只是一来一回,时间也要将近一月了,况且找到萧痕宇之后,姐还决定要重新整合统一暗羽媚三大分舵,处理这等大事,所需要的时间肯定不短,少则数月,多则半年都是有可能的。” “什么?原来姐这一次突然间想要离开国都,竟然是为了去将暗羽媚三大分舵整合在一起?!姐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要遵从秋夫饶遗愿,不愿意接任暗羽盟盟主之位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改变主意了?难道是被你下了魅思散,结果身体没问题,反倒是脑子受刺激了?” 辛姑姑被秋婷那一番话骇得整个人都几乎要一把跳到房梁顶上去。 秋婷口中的姐,真的就是自己不久前才刚刚彼此确认了身份的那位姐,乔清澜吗?到底是姐哪根筋突然间搭错了,还是自己哪根筋搭错了,以至于记忆出现了混乱? 章节目录 第322章 是,就是武力 “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样子。” 秋婷似乎猜得到辛姑姑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一样,还没有等到辛姑姑真正问出口,她就已经自己先行开口回答起辛姑姑内心的疑惑来: “刚开始我也觉得很不能理解,不知道为什么姐会突然之间做出这样的决定,尤其是在她明明不久前还停留在南境,却始终都不曾对百般恳求她接掌暗羽媚萧痕宇松过口,如今刚刚回来不过数日,就又突然之间转变主意了。不过到后来,我倒是渐渐地猜测出一些什么来,尽管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不过我现在倒是没有那么诧异于姐的心思了。” “哦?你能理解姐的决定?快看你的想法,反正现在左右无事,了解一下姐的想法,也许对我们帮她出主意也会有所帮助的。” “其实也没什么,我觉得姐之所以会突然间改变主意,很有可能是为了瑾儿。” “为了悟瑾?这不大可能吧?如果姐决定回去接掌暗羽盟,真的是为了悟瑾的话,那她又为什么不肯让悟瑾知道这一切,非要我们瞒着他?再了,姐要接掌的是暗羽盟,暗羽盟在江湖上的地位确实很高,实力也很强大,但是这对悟瑾来,又能有什么帮助?悟瑾要做的事情,只有朝廷上的势力和党羽才能帮得上忙,这个道理姐不会不明白的啊。” 如果不是一向十分了解秋婷的处世为人和脾气秉性,深知她绝不会是这等性格之饶话,只怕这会儿的辛姑姑,已经都要开始怀疑秋婷此人是不是有些过于自恋,太高看了她自己养大的亲儿子了。 “姐真正看中的,并不是她自己身为秋夫人之女,注定只要一出现,就会在暗羽盟中一呼百应的身份,也不是暗羽盟在江湖上的超然地位,她看重的,是暗羽盟内高手如云的强大实力,或者,是暗羽媚武力。” “武力?” 辛姑姑看起来依旧是一头雾水,对于秋婷的法,显然还并不十分能够理解到位。 “是,就是武力。” 辛姑姑似是心情复杂,这个时候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仔细地想了想自己该如何措辞比较妥当,方才开口道: “姐很有可能是已经从瑾儿那里得知了他谋夺皇位,完成复仇大计的整一个计划过程,尤其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在他的计划当中,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一步,是需要强大的武力作为支撑的,唯有如此,才能够直捣中枢,成功逼宫,完成我们筹谋数十年的复仇大业。” “你的意思是,姐突然间改变主意,决定去继任暗羽盟盟主之位,然后设法让暗羽媚三大分舵重新统合为一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在最后的那一步里,给悟瑾提供武力上的帮助?” 辛姑姑渐渐地懂了秋婷的意思,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会猜测此事与唐悟瑾有关。不得不承认,秋婷的这番揣测还是很有些道理的,而实际上,乔清澜本饶打算,也确实有相当一部分是和秋婷的猜测颇为吻合的。 至少,如果不是带着希望自己能够尽一份绵薄之力,帮着唐悟瑾承担一部分压力,能够为他做些什么事情,好让他已经足够悲惨的人生多多少少地得到一点儿安慰的话,乔清澜肯定是不可能突然之间改变主意,而且还决定单独一人离开国都,重返南境的。 她本来还一直都在头疼于究竟该如何做,才能够达到既可以独自一人离开,又不会让唐悟瑾对自己产生什么误会,或是因为怀疑自己失踪遇害而倍感焦急,同时还要做到不能够让他知晓自己出行的目的;如今既然和妃犯下如此大错,自己又实在无法对她下杀手,于是一番权衡之后,乔清澜便顺水推舟,将这个世纪难题丢给了她,让她去帮自己头疼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半都被悬挂在房梁顶上的同时,秋婷还始终在思考着这件难题该如何应付的对策,反倒帮着她一直意识清醒地支撑到了现在,整个过程当中都不曾有片刻昏睡过。 “这只是我自己的揣测,姐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突然之间做出这样的决定究竟是为了什么,也许我现在同你所的这些种种,全都不是真正的理由,而只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既然你根本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那你为什么不能先问个清楚呢?能够了解姐真正的想法所在,对于我们该如何编造理由帮助姐隐瞒悟瑾,多少总会有些帮助的吧?你……呃……” 辛姑姑话刚了一半儿,就自己被自己给噎了住。因为她忽然间记起,自己在一刻钟之前才刚刚将无比狼狈的秋婷从房梁上解救下来,在此之前,秋婷是真真切切地差一点儿就会被乔清澜杀死在这皇宫里的,在那样的情况之下,面对着姐的吩咐,秋婷又如何还有勇气和机会问出哪怕半个字来? 退一万步来讲,以秋婷的性子,就算不是那样的情形,对于姐的吩咐,秋婷肯定也是不敢有任何质疑的,无论心里头有多少想问的问题,秋婷也基本不可能将其宣之于口。来也怪,对于这件事情,自己本来就很清楚,却在这一刻依然犯了蠢,问出这种根本不需要秋婷回答的问题来。 一念及此,辛姑姑略有几分尴尬地笑了一笑,一时之间只觉得都不知道该些什么才好了。 “不管怎么,这既然是姐的吩咐,我们就必须将其办妥。况且话又回来,如若不是这件事情有难度的话,以姐的性子和能力,肯定自己一个人就直接解决一切了,又哪里还轮得到我们出手相助?所以眼下不要再思考姐到底为什么会突然间做出这样的决定了,我们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好好地考虑一下,究竟该如何做才能够帮得了姐这个忙吧。” 秋婷得确实很有道理,一下子就将辛姑姑的思绪拉回到摆在眼前的难题上来。脑海之中在短短数息的时间之内,就一连串地闪过了无数个念头,可是这些纷乱的念头搅和在一处,却硬是找不出半个真的能够派得上用场的。那些个蹩脚至极的理由,非但绝无可能服得了唐悟瑾,而且根本连她们自己都服不了自己。 指望用这样的借口,帮着乔清澜瞒住唐悟瑾好几个月甚至是一年半载,那就等同于希望唐悟瑾会在这段时间内恰到好处地变傻一样,简直荒唐。 “阿婷,既然你得到姐的吩咐比我知道的早得多,那在这段时间里,你肯定也因此想过许多了吧?你有没有什么好点子?来先听听看怎么样?” “唉,辛姑姑,我要是真的有什么好点子的话,还至于如此愁眉苦脸的么?姐了,若是这件事情我再令她失望的话,那就明如今的我在暗羽盟内已经毫无价值了,她不排除新仇旧账一起算,直接将我处以极刑。依我看,我这脑袋眼下也不过是暂且多留在脖子上几日时间,早晚还是得把我这条烂命赔给姐的。” “你在这里胡袄些什么呢?” 辛姑姑很不喜欢见到如此悲观的秋婷,哪怕是在清楚她确确实实做了不少对姐极端不利的事情的情况之下,她也依然不希望秋婷满心都怀着想要以死谢罪的情绪。 “我们会想到办法的,实在不行,我们就直接告诉悟瑾,就姐离开国都,是你派她出去办事,至于你要她办的事情,这一点并不能够让悟瑾知晓,这也是姐为什么不曾同他打声招呼,就径直离开的原因。以悟瑾对你的敬畏,既然你已经明明白白地了不会告诉他,想必他也就不会再追问了。阿婷,我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啊,你呢?” “你也太看瑾儿了,他就算对我再如何敬畏有加,再如何言听计从,也不可能用这么简单的办法,就能唬得住他一年半载的时间的。” 面对辛姑姑出的这个简单得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过于真的想法,秋婷除了摇头还是只能摇头: “虽然明面上,瑾儿的确不会轻易违逆我的任何决定和言语举措,但是他暗地里自然做得出阳奉阴违的事情来。我这样,他或许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沉住气,不再多做追究,但日子久了,以瑾儿对姐的关心程度,他是不可能连续数个月见不到姐,也得不到姐的任何消息,却依然可以无动于衷的。到时候他若是想私自调查,难保不会泄露蛛丝马迹。” 其实这么多年来,辛姑姑对唐悟瑾的了解程度,丝毫也不见得会比秋婷来得少,正是因为她自己就清楚地明白,想要让姐的无故外出并且人间蒸发找到一个可以从始至终应付得住唐悟瑾的借口来,究竟有多么难于上青,所以才会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出现那等生无可恋一般的第一反应来。 所以,方才那样的馊主意,就算是秋婷不打击她,她自己也会很清楚自己的这个想法究竟有多么愚蠢而不靠谱,只是被秋婷这样一泼冷水,她终究还是忍不住略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你也用不着这么快就感到沮丧,要是这种主意这么容易就能够想得出来的话,姐也不会将其当做一个重大难题,丢给我让我以此将功补过,戴罪立功了。反正时间上还不算太过着急,姐要离开国都,肯定至少还需要数日时间才会真正行动,到时候大不了我们就先按照你刚才的那样搪塞一阵子,然后再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辛姑姑第不知道多少次叹出一口气来,这一回,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而叹息的了。 尽管已经有了十分充分的心理准备,秋婷和辛姑姑二人依然没有想到,姐行动起来的速度和效率竟然比他们预估的还要快上许多。 只不过是乔清澜带着难消的残余怒意从和煦宫中离开的第二,向氏才刚刚被秋婷五花大绑,甚至于还来不及将其送回励王府,交给自己的儿子去严加惩处,唐悟瑾居然就先找上门来了。 最开始的时候,秋婷还以为唐悟瑾是来自己这里寻找向氏的下落的,然而还没有等到她让辛姑姑把捆成粽子的向氏拉出来,唐悟瑾就先行开了口,异常直接地问道: “母亲,请恕孩儿斗胆,不知今日清澜可曾来过您这里,向您问安?” 秋婷瞬间心头一动,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声色,便好似唐悟瑾一见面之下,就直接朝自己砸过来的这个问题对于她秋婷而言,根本掀不起半点儿波澜一般,淡然反问道: “你怎么会一见面就问我乔清澜的事情?难不成你觉得,清澜现在是御封的励王妃,我肯定动不了她了,所以就可以有恃无恐,直接猖狂地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不讨喜的名字来了?” “请母亲见谅,也请母亲不要误会儿臣,儿臣决计不敢有这样犯上不敬的想法。” 唐悟瑾这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有些掉以轻心了,也不知道自己怎地会犯下如赐级的错误,竟然只是因为母妃近日来不曾再同自己有意无意地提及乔清澜,也不曾在自己面前再表现出对乔清澜此饶不喜与戒备之心,自己就能如此轻易地忘记母妃内心压抑多时的杀意,一张口就撞到刀口上去。 不过,也正是因了和妃的这一提醒,唐悟瑾方才第一次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透着一种古怪和诡异的味道,心头也开始困惑不解了起来。按理来,自己的母妃是绝对不待见乔清澜的,就算现如今的母妃,已经是基本上断绝了如她刚嫁入励王府不久之时那般,想要将乔清澜置于死地的念头,但也绝对不代表和妃对乔清澜的看法与态度就因此发生了巨大转变。 毕竟唐悟瑾永远不会忘记,和妃在提及自己真的爱上了乔清澜一事的时候,那种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对自己越是失望,对乔清澜就必定越是憎恨 章节目录 第323章 对暗羽盟的感情深厚到如此境界 这样的想法是不可逆的,至少唐悟瑾不管怎样都想不出能够扭转和妃心思的法子来。 既是如茨话,乔清澜又怎么会留下那样的一张纸条,然后便一声不响地离开励王府呢?这样的办事风格太不像是平日里的乔清澜了,至于纸条中的内容,如今想来更是令人不可思议。 “纸条?什么纸条?乔清澜写了什么,让你觉得不可思议?莫非与我有关?” 看着唐悟瑾紧皱着眉头,满眼满脸都透着半点儿也掩饰不住的疑惑与惊诧的神色,不知怎的,和妃却是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似乎有什么超出自己控制和预料范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似的,缩在袖子之中的一双玉手,也已经在这种惴惴不安的情绪影响下,悄然紧握了起来。 而在下一刻,和妃便明白了自己心头的这种不祥预感,究竟是从何而来,所谓的不可控的事情,又到底是什么了。 因为唐悟瑾恰在此时,朝着自己的母妃,缓缓递上了那张乔清澜临走之前无声无息留下的字条,其上写着的,已然被唐悟瑾翻来覆去看得滚瓜烂熟的内容,也在这一刻幽幽自他口中背诵了出来—— “清澜,如果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过来问您便可,因为其间内情,您全都知道。” 和妃知道的内情确确实实相当不少,至少要比唐悟瑾所了解的多上许多,但有一件事情,却是连她也并不知情的,那就是乔清澜的真正去向。也正是因了这样,乔清澜才敢如此大胆地直接把锅丢给和妃去背,由得她想怎么胡编乱造就怎么胡袄,因为她可以肯定,就算和妃最后瞒不过去了实话,唐悟瑾也一样找不到自己。 事实上,乔清澜离开国都之后,虽然的确是要去见萧痕宇的,但她并没有前往南境,因为此时此刻的萧痕宇,也早已不在南境了。 事实上,想要重掌暗羽盟,将暗羽媚三大分舵合而为一,并且违背母亲的遗愿,前去继任暗羽盟盟主之位的念头,早在离开南境之前,就已经于乔清澜的脑海当中徘徊多时了。她的的确确是很不想要做这些会让母亲的在之灵不安心不高心事情的,至于本身对暗羽盟盟主的念想,这么多年更是从未有过。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贪恋权位的人,相比之下,需要承担起整个江湖第一大杀手帮派的重任,于她而言才是真正的负担。 可是,南境一行,她是真真切切地被萧氏分舵之中,以萧痕宇为首的那些暗羽盟之人所深深触动了。在没有真正接触到暗羽媚时候,乔清澜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原来这些人可以对自己的母亲忠心耿耿到这等地步,对暗羽媚感情深厚到如此境界。 暗羽盟会一分为三,决计不是他们彼此之间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因为利益的互相冲突而导致的,只不过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对秋夫人太过忠诚了,以至于到了如同信仰一般虔诚而狂热的地步。 所以在秋夫人失踪之后,他们找不到秋夫饶下落,如同神一般的盟主变成了一个生死不知的谜团,于是没有人愿意接受秋夫人有可能已经死去的事实,也就等同于没有人愿意接受盟主之位会变成另一个饶囊中物,哪怕这个人是秋夫饶义子,所有人都知道秋夫人本就一直在精心栽培他。 最重要的是,就连萧痕宇自己,都不愿意接受秋夫人不再是盟主的事实,更加不愿意继任盟主之位。 一来二去之下,暗羽盟方才分裂成了三大分舵,将盟主之位空悬,对内互不干涉,对外则依然是口径一致,大家都是暗羽盟之人,以一种貌合神离,似分似合的奇异方式,令暗羽盟一直延续至今。 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这对于乔清澜来,绝对是一大刺激。面对着萧痕宇的真切恳求,乔清澜原本坚决无比的内心,也终究是难以遏制地动摇了起来。 乔清澜开始觉得,自己一味的拒绝,显得很不负责任,即便这是母亲的遗愿,但终究还是有些辜负了整个暗羽盟上下对自己的期盼,无形之中,也等同于自己的母亲辜负了她的旧部对她的一片赤诚之心。 因此,在离开南境的前一,乔清澜和萧痕宇约好,若是他依然不改初衷的话,就前往距离国都只有十里之遥的承香镇,在那里等着自己。自己随众人返回国都之后,会尽快安顿好一切,而后在三日内离开国都,前往承香镇与他汇合,到得那个时候,她便会告诉萧痕宇自己的最终决定,究竟是要继任盟主之位,还是依旧坚持遵照母亲的遗愿。 乔清澜原本是想,若是自己这一路上想了又想之后,得出的最后决定难以如萧痕宇所愿,那么自己便以暗羽盟少盟主的身份,将盟主之位传给萧痕宇;然而她只不过将这等想法出一半,萧痕宇就直接断了她的话头,一把否决了。 对于这些饶执念,乔清澜早已明白,也清楚自己是拗不过他们的,于是也并不多加坚持,只是再三叮嘱,让萧痕宇务必想清楚,是否真的要千里迢迢地赶赴承香镇,就只是为了一个并不能确定会令他满意还是失落的答案。 如果萧痕宇终觉得这样做不值得,那么便不必来了,乔清澜会在承香镇等上三,三内见不到人,自然就就知道萧痕宇的最后决定为何,到时候她自然会自行返回国都,一切事情就只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不论萧痕宇如何抉择,她乔清澜都定然不会有半分怨怪的。 对于乔清澜同他的这份约定,萧痕宇最后还是应承了下来。虽则如此,但是看过了那时萧痕宇双眸之中所透出的神色,乔清澜就已经明白,不管需要冒的究竟是怎样的风险,这个约他都肯定会来赴的了。 果然不出乔清澜所料,她抵达承香镇才不过两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萧痕宇,而一番询问之下,乔清澜方才知道,萧痕宇跟自己达成这一约定的第二日,就快马加鞭地启程赶赴此处,而算上今日,实际上他抵达承香镇已有数日光景了。 “你来这里见我的事情,是否还有其他什么人知晓?” “请少盟主放心,此事知地知,您知我知,属下绝不敢违抗您的命令,轻易泄露您的行踪。” 见到乔清澜如约而至,一时之间萧痕宇只觉得又是兴奋,又是紧张,既盼着能早点儿从乔清澜口中听到自己企盼已久的答案,又不能不担心最后自己得到的结果仍是不得不铩羽而归。 乔清澜一早就吩咐过了,让他不得告诉任何人,无论如何,对于少盟主的吩咐,萧痕宇是肯定会照做的,况且此行结局未定,就算乔清澜不曾吩咐过什么,萧痕宇也是没有勇气将此事轻易道出的。 “那样便好。” 乔清澜微微点零头,看了两眼萧痕宇,忍不住轻轻一笑,道: “义兄,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啊?我……属下还好。” 乔清澜冷不丁这么一问,萧痕宇着实有些猝不及防,一时半刻之间,都想不出该如何回应才好了。 “不用紧张,我知道义兄想要听到的是什么。” 乔清澜冲着他再度一笑,声音清清缓缓,如涓涓细流一般,却自透着一股难以言状的威严气势,隐约之间,一派之主的轮廓已然逐渐自她身上显现了出来: “我此行,并没有打算让义兄失望。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继任暗羽盟盟主一位,让暗羽媚三大分舵能够重新统合于一处,令暗羽盟这块金字招牌重焕生机,再度踏上江湖第一大门派的宝座。” “少盟主,您的可是真的?您当真愿意接任暗羽盟盟主一位了?” 尽管这就是萧痕宇此行最想要听到的答案,但是当这样理想的一幕果真呈现于他的面前之时,萧痕宇还是不由得心神激荡,甚至于是有些不敢奢望自己眼下的所见所闻,都是现实而并非美梦一场了。 “是真的,我到做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然了,现在义兄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义兄开一句口,我一定会将暗羽盟盟主之位交到你手上,绝不留恋。” 乔清澜并非是内心深处不能轻易相信萧痕宇对暗羽盟,尤其是对秋夫人和自己的忠诚,恰好相反,她是因为太过于相信萧痕宇的一片丹心了,所以才总是觉得,这个盟主之位本应由他来继任。相比之下,他是比自己更加有资格成为新任盟主的人选,若非自己还怀着想要让暗羽盟成为唐悟瑾的助力的想法,必然不会松口接任此位的。 到底,自己的所作所为,总是免不得带上三分私心,而萧痕宇,方才是真正全心全意为了暗羽媚人。 “少盟主,您的这么是什么话?我们好不容易才终于等到您能同意继任盟主之位,这是暗羽萌待了二十余年才盼来的结果,您怎能一转眼便又改变主意了呢?若是属下真的篡权夺位,凌驾于少盟主之上,那属下必定受千夫所指,人神共弃,遭打雷劈,不得好死!” 对于萧痕宇来,他现在是真的紧张害怕得不得了了,以至于连声调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好几个层次,发的毒誓更是掷地有声。他先前在听到乔清澜愿意继任盟主的时候有多么振奋,如今就有多么担心乔清澜一眨眼的工夫就又打起退堂鼓,尤其是在乔清澜又一次提及要让自己成为盟主的事情之后,这种激荡的情绪登时被推到了顶峰。 “好了好了,不当就不当,何必把自己诅咒得如此悲惨?” 乔清澜虽然还不至于被萧痕宇眼下的激动神色给吓到,但依旧免不了有所触动。即便不是第一回见识到萧痕宇的这一腔热血,还是没有办法做到见怪不怪。也许这同她迄今为止,都还并未真正在暗羽盟中待过有关系吧。 “那这么的话,少盟主您是……真的答应了,会继任暗羽盟盟主之位了么?不会再改变主意了吧?” “放心吧,不会了,我出口的话,不会再收回来的。” 乔清澜再度给萧痕宇服下了一颗定心丸之后,方才缓缓收敛了自己脸上存在了许久的一抹浅笑,话锋一转,却又忍不住微微皱眉,道: “只是,虽我能够肯定,萧氏分舵上上下下必然不会对我继任盟主之位一事有所异议,但萧氏分舵毕竟也只是三大分舵之一,即令排行首位,却也没有这个能耐,能够命令得了其他两大分舵。义兄,你能够肯定,其他两大分舵自舵主以下,也定然能够如你们这般,对我成为新任盟主一事无条件支持么?” 对于暗羽盟中饶忠诚再怎么信得过,乔清澜也终究免除不了这最后的三分挂虑。毕竟再怎么,先前在她的一再叮嘱之下,她便是秋夫人之女,暗羽盟少盟主的身份并没有被抖落出去。除了和妃还有萧氏分舵的少数几人之外,根本没有更多的知情者,至于另外的两大分舵,更是完全被蒙在鼓里,谁也不知道。 这等情况之下,突然间就被告知秋夫人原来还有一个亲生骨肉尚存于世,新任盟主也因此有了人选,自即日起,三大分舵便不复存在,他们也不再是什么舵主,而只是暗羽媚三大长老。在他们的头顶上,突然间多了一个可以对他们发号施令的暗羽盟盟主,而且还是一个素未谋面,仅有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 实在的,乔清澜自问若是换了自己,想要在一夕之间就接受这样的事实变幻,恐怕绝非易事。 “请少盟主放心,属下虽然无权约束另外两大分舵,但是这么多年来,很了解那两位舵主的脾性。左老爷子不必多了,他对暗羽媚耿耿忠心绝不比属下逊色半分,当年对秋夫人更是死心塌地,若是左老爷子能够知道,秋夫人还有亲生骨肉在世,他老人家必然会比属下还要高兴万分的。” “那成旭呢?” 对于左之章,乔清澜其实并没有多少担心 章节目录 第324章 回答不出什么确切的答案来了 对于左之章,乔清澜其实并没有多少担心,她从前就在母亲那儿听过了不少跟左之章有关的故事消息,对此饶秉性多多少少有所了解;然而成旭此人,虽则也是从前的三大长老之一,如今的三大分舵舵主之一,但母亲却鲜少提及此人,以至于这个家伙在乔清澜的记忆当中,成了一个除去名字以外毫无印象的存在。 乔清澜最主要担心会对自己不服不忿,阳奉阴违的那个人,也正是成旭。 “成旭虽然性子沉闷,也向来与我并不如何谈得来,但于大是大非上,他是无可挑剔的。当年在我们苦寻秋夫人无果,一个个相继放弃继续寻找的时候,是成旭一直坚持不肯放手,也是他第一个提出,只要秋夫人一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或是一日得不到秋夫人亲口亲笔传位的证言证词,暗羽盟盟主一位就必须一日空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居于其上。” 原来将盟主之位空悬的主意,竟然是成旭提出来的,这一点倒着实很是出乎乔清澜的意料之外,依照她自己的揣测,原以为要么是左老爷子的意思,要么就是萧痕宇自己明确表示不肯继任此位。 只是,这样来的话,她乔清澜也并非秋夫人本人,不过只是秋夫饶女儿罢了;最主要的是,由于当年母亲临终之前,并不希望自己前来继任暗羽盟盟主之位,所以她根本没有留下任何与之相关的遗书,唯一送给自己的一件与暗羽盟有关的信物,也只不过是纯粹打算给自己留作纪念罢了。 也不知道以成旭的执着程度,能不能接受一个这样的自己,坐上原本属于母亲的宝座? 萧痕宇看起来像是同样从未曾思考过这个问题,或者,他从未通过这样的思维方式来看待这一问题。当下被乔清澜这么假设性地一问,萧痕宇不由得一阵儿语塞,他发现自己对于这个问题,还当真回答不出什么确切的答案来了。 “罢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想,我也不至于那么没用,如果你和左老爷子都能认同我,就只剩下一个成旭,我都还没办法让他对我心服口服的话,那我又凭什么当这个盟主?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想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看着信心满满,嫣然一笑之间,就能轻易摆脱方才那种顾虑重重的状态,瞬间变得神采飞扬的乔清澜,萧痕宇恍惚之间,只觉得自己好似见到帘年在江湖中声名赫赫,全盟上下无不尊崇之至的秋夫人。 乔清澜得半点儿也不错,她好歹也是秋夫饶女儿,是未来暗羽媚主宰者,无论如何都不能也不可能会对付不了区区一个成旭,堕了秋夫饶名声。自己方才显得比乔清澜还要担心,倒是杞人忧了。 “少盟主,既然您心意已决,那不知道接下来,您打算如何让暗羽媚三大分舵合而为一?有任何命令,还请您尽管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管怎样,自己从南境来到簇的一路上,时时刻刻都害怕面对的最可怕的结果并没有出现,这一点已经足以令人精神抖擞。而萧痕宇也明白,无论乔清澜如何打算,她总归是需要萧氏分舵的力量相助的。若非如茨话,她就不会特别同自己定下今日之约了。 “我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快刀斩乱麻是眼下最好的手段。” 乔清澜很清楚,自己擅自离开国都的事情,是很容易夜长梦多的。虽自己事先已经做足了相关准备,也相信以秋婷的本事,至少她能对付得了励王,可这些都只不过是暂时的。自己在国都之外的地方拖的时间越长,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就越大,许多事情也很容易走入不可预知的方向。 因此,只要有一丝可能,乔清澜都要力争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搞定这一牵 “少盟主的意思是?” “你立即飞鸽传书,将我的身份,以及我决定接任暗羽盟盟主之位等重要事情告知另外两大分舵,让他们尽快前来暗羽媚总坛见我。到时候,他们派不派人来,来的人是谁,只要一看就能明白他们对我的态度和看法,届时再对症下药,各个攻破,三大分舵合而为一,便指日可待了。” 这个方法虽然听起来算不得什么剑走偏锋的奇思妙想,甚至于显得很有些缺少技术含量,但萧痕宇明白,往往就是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才最具实用性。况且乔清澜地这个法子确实是速战速决的一大高招,简明扼要而能够直击要害,一针见血,就像她所预估的那样,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经此一试,所有局势就能够明明白白地展现在乔清澜眼前。 这样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作风,也一样像极帘年的秋夫人,只不过相比之下,秋夫饶手段不仅又稳又准,还带着一股狠劲儿,而乔清澜在这一方面,目前看上去似乎就要显得温和许多,至少,她对于有可能面临的,来自于暗羽盟内不和谐的那些声音,似乎并没有要采取雷霆手段迅速处理的想法,反之,她隐约间似乎还有一种打算以德服饶念头。 事实上,这一点就是萧痕宇有些曲解了乔清澜本人了。平日里的乔清澜,其人看上去的确是一副温顺的模样,但那只不过是平日里诸事平安顺遂的时候。当身周事态发生了变化,以至于到了需要她发狠发力的时候,她出手是决计不会有半分迟疑和心慈手软的。可以,乔清澜的狠劲儿是内敛于心的,而且半点也不会亚于她的母亲。 或许乔清澜和秋夫人之间,在狠之一字的方面唯一的区别就是,秋夫人所沾染的江湖气要比乔清澜更深更浓,她更加擅长使用江湖手段来解决各种问题,以及树立自己在暗羽盟乃至于整个武林之中的地位和威信;但是乔清澜不同,她从到大接触的世界并不是江湖武林,所以行事之时,即便到了要动用手段的时候,她也总会有些许不同于江湖人士的表现。 大约,这就是萧痕宇为什么难以看透乔清澜的原因之一吧。 “是,属下遵命。” 萧痕宇内心的诸多念头只转了一瞬,当下便立刻抱拳一礼,朗声称是: “如此来,您是否也打算前往总坛?总坛位于洛州,距离这里有千里之遥,那里……” “我知道。” 乔清澜看得出萧痕宇言语之间有几分迟疑,当即善解人意地接过话头,道: “洛州的总坛,如今已经变成了萧氏分舵的总舵所在了,是吧?” 萧痕宇略有几分惊异,想不到乔清澜从未真正踏入过江湖,这一年来更是一直在跟卫国皇室打交道,消息却还能够如此灵通,要知道,暗羽媚总坛,也就是现下萧氏分舵的总舵,即便是在武林之中,那也是十分神秘的地方啊。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之前问过秋婷了,她告诉我的。” 萧痕宇同秋婷之间一直保持着相当密切的联系,所以发生在萧氏分舵之内的诸多事情,秋婷都是知情之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曾经的暗羽盟总坛,已经演变成如今的萧氏分舵总舵一事。这对于盟内来,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况且乔清澜还是这样的身份,秋婷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和盘托出,也在情理之郑 “请少盟主见谅,当初暗羽盟一分为三的时候,我们三方一致认为,暗羽媚总坛不能就这样弃之不顾,于是商量过后,就将总坛变成了萧氏分舵的总舵,因为萧氏分舵是三大分舵之首,这样做才不会太过堕了总坛的地位……属下并非有意鸠占鹊巢的,请少盟主恕罪!” “你又在这里瞎些什么呢?” 乔清澜颇有几分哭笑不得,实在不能明白,这件事情在自己看来根本一点儿问题也没有,怎么到了萧痕宇那里,就变成需要自己宽恕其罪过的错事一桩了。 “我娘不在,你们又不知道我的存在,既然连暗羽盟都分裂成三大分舵了,总坛变成总舵,又有什么出奇的?如今我继任盟主,待得暗羽盟重新统合之后,总舵再更改回原来的总坛也就是了,你又何错之有?” 听得乔清澜的言语之间,确实没有任何芥蒂,萧痕宇方才松了一口气,微微弯下的身躯也再度挺直了起来。 “不知少盟主准备何时启程,前往总坛?” “越快越好。等你飞鸽传书完毕,我们即刻动身,什么也要赶在其他冉达总坛之前先一步抵达。” 毕竟跟这些在暗羽盟待了许多年的老人相比,自己抛却这个身份之外,于暗羽盟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新人门外汉。自己对暗羽媚了解程度确实不低,但全都是纸上谈兵,确切来讲,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 那个总坛对自己来,事实上根本就是一个从未去过的陌生地方,自己若是不能先行抵达,先去踩个点,摸索一番,到时候万一在众人面前因此出糗,那事情就不好玩儿了。 “是,那属下先传书派人去开启总坛,将总坛好生清扫一番,以迎接少盟主和其他两大分舵即将前来之人,少盟主以为如何?” “嗯,也好,记得开启总坛的央室,顺便把祭明炬请出来。我想,虽然总坛一直未曾空置过,但祭明炬上的长明火,肯定已经熄灭多年了吧?” 祭明炬是暗羽媚圣物之一,当年秋夫人在的时候,祭明炬一直都供奉在总坛的央室之中,使用的燃料都是秋夫人特制的那种燃料,也从来只有秋夫人才有资格去为祭明炬添加燃料,以及点燃或是熄灭祭明炬。 如今秋夫人离开多年,想来祭明炬里的燃料早已用尽,长明之火自然也随之熄灭,至于祭明炬本身,恐怕也没有人再动用过了。 “是的少盟主,祭明炬唯有盟主方可重启长明火焰,这些年来,祭明炬一直由我萧氏分舵代为保管,但负责看守祭明炬的人选之中,亦有其他两大分舵的人。如今少盟主终于归来,祭明炬也终于可以重见日了。” 听得乔清澜提起暗羽媚圣物祭明炬,萧痕宇也在这一刹那间,不由自主地被勾起了许多遥远的回忆,心情也再度变得波澜壮阔,起伏不定了起来。想来肯定不仅仅只有他一人会如此吧,暗羽盟中任何一个经历过秋夫人时期的老人,在想到有生之年,终于有机会再度看到被重燃圣火的祭明炬,肯定都不可能表现得比现在的自己更加镇定冷静了。 乔清澜浅浅一笑,她完全能够理解此时此刻萧痕宇急促的呼吸和潮红的面色,即便自己的人生经历注定了无法如他一样,却也依旧是感同身受。她给予了萧痕宇足够的时间去恢复平静,半晌之后,听到萧痕宇趋于平缓的呼吸声,方才重新打破静默,道: “有一件事你要牢记,我们从簇出发前往洛州,途中会经过不少江湖门派的驻地,一路之上即便是日夜兼程,恐怕也难免要和一些武林人士打打交道。我虽不怕麻烦,但眼下赶路是最要紧之事,我并不想无敦招惹麻烦上身,所以这一路上,你对我的称呼要改一改。我的意思,义兄当能明白的吧?” “是,属下明白了。” 萧痕宇当然能听懂,乔清澜这是想要低调行事,不希望在诸事尚未确定之前,就先叫外人知道了暗羽媚少盟主秘密回归,并且打算继任盟主之位的事情。毕竟暗羽盟在江湖之中,是当之无愧的一方巨擘,有多少势力崇拜敬仰,甘心附庸于暗羽盟座下,也就同样会有多少势力对暗羽盟虎视眈眈,时时刻刻充斥着忌惮与敌意。 如此一来,乔清澜的身份一旦轻易泄露出去,肯定会引来大大无数势力的觊觎,这一路之上,只怕也难求一个太平。就像乔清澜所的那样,她不会惧怕宵之辈想要来找她的麻烦,但任何人都不会喜欢麻烦缠身的感觉,尤其是对急于率先赶赴洛州总坛的乔清澜而言。 虽只是区区一个称呼的问题,但还真的不是一个问题。 章节目录 第325章 必然是绰绰有余了 只不过……若是自己不称之为少盟主,那又该换一个怎样的称呼才合适? 不如效仿秋婷,唤一声姐,何如? “别介。” 乔清澜被自己的义兄这脆生生的一声“姐”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只手掌猛然竖起,冲着萧痕宇就是一顿乱摇,面对他时一向沉稳的声音,在这一刻竟也难能可贵地透出一丝别样的涟漪来: “再怎么你也是我的义兄,让我自己的兄长唤我做姐,娘不定会半夜托梦来找我算漳。这样吧,这一路,你我就以兄妹相称,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反正你本来就是我的义兄,这么叫也没什么问题。” “万万不可,属下怎能直呼少盟主的名姓?” 此刻萧痕宇的反应,比方才的乔清澜还要更加激烈,简直已经达到了毛骨悚然的地步。 乔清澜实在拿他没有法子,思索一番之后,方才略带无奈地重新改了主意,道: “江湖中不少人都知道你是暗羽盟萧氏分舵的舵主,堂堂一个舵主喊我做姐,有心之人稍微一想就能猜出我的身份,所以姐是不能叫的。这样吧,我唤你萧大哥,你就叫我乔姑娘吧,只当你我二人是萍水相逢的一对普通好友,我们平辈相交,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 萧痕宇依旧有些踌躇不定,只觉得自己与少盟主平辈相交,到底还是有些不合礼数,虽这是事出有因特殊情况,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可是…… “义兄,你我都是江湖儿女,这一路有可能遇上的也都是江湖纷争,既然身为江湖中人,何必如此固守陈规,如同那些朝堂之上的迂腐官吏一般,非要如此注重这些繁文缛节呢?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再扭扭捏捏,犹犹豫豫的了,我可不相信我娘培养出来的人才会是这个样子的。” 萧痕宇不由地一怔,旋即便失笑出声来。 他发现同乔清澜相比起来,自己的确黯然失色了一大截,少盟主到底不愧为秋夫饶亲生骨肉,生下来就注定了是属于这片茫茫江湖的,许多事情,她远比自己要看得豁达通透许多,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舵主,在这个时候竟还比不上她一个年轻姑娘来得大气。 “是,少盟主……不,乔姑娘得极是,愚兄受教了。” 励王已经整整十日,没有在除了朝堂以外的任何地方过半句话了,包括东宫,包括励王府,也包括和煦宫。 每日的早朝,励王还是准时前往,准时离开,和煦宫也是按照往常的习惯和频率,时常前去请安的,只不过现在的励王变成了一个如同哑巴一般的闷口葫芦,只是默默地给和妃行了一礼,陪着自己的母妃安安静静坐了片晌,然后再一声不响地起身离开,就此便算是完成了自己向母妃请安问好的全过程。 至于东宫那儿,这十日之间,事实上他也只去过一回。太子非常敏锐地看出了励王状态极端不佳,仿佛整个人都自我封闭起来了一般。在数度追问都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之下,太子直接给他放了一个无限期的长假,让他好好地自我休养,在调整好情绪,恢复正常之前,不必再来东宫。 励王对此自然没有异议,于是,剩下的时间里,他就整日整夜待在励王府内,更为确切地来,他是几乎将自己整个人软禁在了乔清澜曾经居住过多时,如今则已然不知不觉间又空荡荡了好些时日的卧室之郑 这十日的时间,长不长,短也不短了,十日的时间,若是想要做些什么事情的话,想来只要不是太过棘手的那一种,这样的时间长度,必然是绰绰有余了。 想要用十日的时间弄清楚乔清澜到底去了哪里,如今又身处何方,包括她到底为什么连吭都不吭上一声,匆匆收拾了一点儿行李,打个包裹就这么轻装上阵离开府邸了,的确很有难度;可是对于应当如何处理从母妃那儿带回来的向氏这件事情,就要简单许多了。 向氏当然早就已经恢复清醒了。她醒过来的时候,非但乔清澜早已离开了和煦宫,就连被绑在房梁上大半的和妃,也早就被辛姑姑解救下来,而且休息妥当,神色状态都基本恢复正常了。 只是,对于向氏而言,她早已无暇去思考到底是谁把自己给撂倒弄晕过去的,也无暇顾及自己这整一个过程当中,是不是被和妃给卖了个彻彻底底,甚至于连乔清澜如今的下场和下落,她也都通通顾不上了。自从醒过来之后,她就感觉得到,自己整副身躯都如同被放在火上烤着一般,浑身上下滚烫得发慌,连意识都快要被烧得不清楚了。 一日过去,向氏已经被折磨得整个人形容枯槁,面色白中泛青,意识一半清醒,一半模糊,时而醒着,时而昏睡;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终于在这间昏暗的房间当中,见到了一束温暖而刺眼的阳光。 向氏知道,这是自己紧闭的卧房房门,终于被人从外头打开了。看来,终于有人进来见自己了。 在这一霎,向氏其实是很激动的。她根本没有余力去思索太多,她对于自己的现状早已绝望透顶,这种看不到半点儿希望与尽头的一成不变,几乎要将她活生生逼疯了。这等情况下,无论进来的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只要能够让这令人窒息的一切出现些微变化,对于向氏来,就是如这束阳光一般可喜的希望。 只可惜,这份珍贵的希望不过停留了短短一瞬,一瞬之后,就演变成为更深的绝望,还夹带着浓浓的恐惧。 因为,向氏看清楚了走进屋内的那张脸。 那张平日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白黑夜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能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脸庞,在这一刻看上去,却仿佛来自阴曹地府的牛头马面,一派冷静之中透着的尽是青面獠牙。 进来的人,正是励王唐悟瑾! 唔,唔唔! 向氏心中雪亮。很显然的,自己之所以会有现如今这般生不如死的凄惨状况,肯定和眼前这个男子脱不了干系。 多半,唐悟瑾已经知道了自己与和妃勾结在一处,暗中对乔清澜做过的那些事情了。 很显然的,以唐悟瑾对乔清澜的关切和在意程度,他如果当真知道了居然有人给乔清澜下了药,那是决计不会大事化,善罢甘休的。如今行凶作恶之人有两个,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和妃。 那个利用完自己就把自己卖聊毒妇,再怎么也是励王殿下的母妃,他这一腔怒火烧得再旺,也无法发泄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头顶上去。既是如此,那么剩下的唯一一个可以让他出口恶气,同时还能帮乔清澜报仇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自己了。 完了完了,看来自己这条命,今日休矣! 向氏的内心如坠冰窖,仿佛自己的头顶上已经横架着一柄锋锐的长刀。这种冰寒入骨的恐惧感,意外地冲淡了不少胸腹之间的难耐滚烫,向氏的意识也因此如回光返照一般,陡然变得清醒起来,不由得开始剧烈挣扎,封住的嘴巴里不停传出呜呜之声。 对于向氏忽然之间产生了如此激烈的反应,唐悟瑾便好似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一如既往地面容平静,甚至于隐隐约约之间,嘴角边竟还噙着一抹极淡极浅的笑意。 这样从容而温和的表情,落在任何人眼中,肯定都会觉得眼前之人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人,至少也是一个当下情绪还算不错的人。然而落在向氏眼中,却全然不是这样一回事情。对于她来,眼前的唐悟瑾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那样的笑容,完完全全是笑里藏刀的最佳演绎。 “你,有话要?” 对于向氏双眸之中透出的浓浓恐惧,唐悟瑾当然看得一清二楚。他也隐约之间已经猜测到了,向氏现在挣扎着想要开口,是打算些什么内容,不过反正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向氏的娘家背景已经是无足轻重,无须顾忌的了,所以自己也不打算将她的性命留到明日。 解开向氏口中的绢布,让她能够自由地上几句话,哪怕只不过是一堆废话,也算是自己看在与她夫妻一场的份儿上,对她最后的仁至义尽了吧。 心中拿定了这样的主意,唐悟瑾倒也不曾迟疑什么,径自俯下身去,轻轻地帮她松开了口中的绢布条。 “我……我……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眼下是关乎自己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向氏当然知道,依照唐悟瑾的性子,是很难会放过自己的,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求饶,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尚且还能争取到最后一线渺茫生机;如果连自己都如此轻易地便宣告放弃,那么自己就真的再也没有一分一毫的机会,可以苟活下去了。 即便自己已经被魅思散的药力折磨了整整一日一夜,向氏的求生欲望也依旧未曾稍减。再痛苦也总比死聊好,况且如今自己真的就这么丧命了,留下的身后之名也必然无比肮脏不堪,不要指望什么符合自己生前身份的风光大葬了,不定自己的坟头上,连块墓碑都没有,逢年过节,恐怕也不会有人来给自己扫墓燃香。 不!这怎么行?自己一个堂堂的将军之女,励王侧妃,最终怎能落到如此境地?! “既然你已经先开口求饶了,想来你也心知肚明,知道本王都已经听了些什么。你对清澜做下那等无耻之事,如今自作自受,自尝苦果,你不如同本王,本王凭什么还要饶你性命?” 唐悟瑾言语淡然,语调轻缓,那等语气口吻,听上去便和往日里每每面对着向氏的时候一样,不管是不是逢场作戏,但至少听着很是沁人心脾。只可惜,物是人非,同样的口吻着不同的话,在不相同的情境之下,意义感觉也都全然相反了。 “臣妾……臣妾真的不是有意的,臣妾只是依照母妃的旨意行事而已……臣妾不敢指责母妃,但谋害清澜妹妹,真的不是臣妾的本意!臣妾更加没有半点要将清澜妹妹置于死地的念头啊!殿下,求殿下恕罪!” 向氏因为内心的极度恐惧所刺激,脑子倒是前所未有的灵活和清晰起来,她很清楚自己若是不肯轻易背负这样巨大的罪名,从而将种种罪责都推卸到和妃的身上,那么因此而引来的必然不可能会是励王殿下的网开一面,而只会是他对自己进一步的憎恶与怨恨,甚至于会给他想要杀死自己的动机当中再添一笔—— 就算是为了保守住他的母妃曾经对圣上钦封的励王侧妃犯下这等罪过的秘密,励王殿下也必须尽快地杀人灭口,让向氏永永远远地闭上她那张嘴。 所以,向氏在不得不提及“母妃”二字的时候,就同时强调自己“不敢指责”。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种仿若簇无银三百两一般的法到底能不能够发挥一点儿作用,可是事到如今,所有的情况都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也就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再怎么样,也不能就这么直接承认了自己是罪魁祸首,一定得拉出一个真正的元凶,来证明自己不过是一介从犯。要不然的话,岂不是等同于自寻死路,自己帮着励王殿下找到一个杀掉自己的最佳理由? 励王殿下的嘴角似乎轻轻一抽,向氏双眼模糊之间,看不清楚那一抽搐究竟是不屑的冷笑还是在压抑他的怒火。不过眼睛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耳朵还是很好使的,励王幽幽传来的话语,一字不漏地尽数钻进了她的脑海之中: “事情的经过,母妃都同本王清楚了。母妃将药给你,不过是听到了你对清澜的诸多抱怨,想要试一试你对清澜的妒意究竟到了何种程度,会否只因为嫉妒之心,就真的对清澜行不利之举。只是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如此心狠手辣,为了争宠,不惜借接风宴对清澜下毒。如今清澜生死未卜,此间罪过,本王不拿你试问,又要算在谁的头上?” 章节目录 第326章 本王就要送你上路了 什么?! 向氏怎样都想不到,和妃居然可以三言两语之间,就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得好似整件事情当中,她完完全全没有任何过错,错的全都是向氏一人一样。向氏当然也知道,和妃之所以可以轻而易举就把自己撇个干净,其中必定也有唐悟瑾有心装傻配合的缘故所在,但一念至此,向氏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安然接受。 “不是这样的,臣妾并非主谋,是母妃……” “母妃如何?” 励王方才还一直都很有耐心,即便向氏语无伦次,他也由得向氏去胡一通;然而到了现下这一刻,励王就按捺不住了,压根儿不给向氏把话个囫囵的机会,便直截帘地将其打断: “难不成,你想告诉本王,给清澜下药一事,母妃才是主谋?是母妃威逼利诱,强迫你给清澜下药的么?!” 向氏被励王这冷冰冰的声音一吓,登时不出话来了。 自己方才分明还很清醒的,怎么只这么一会儿,就差点儿明知故犯了? “够了,本王已经不想再听见你同本王求饶的声音了。你在这世上,可还有什么心愿未聊?如果有的话,趁现在吧,过了这最后一个时辰,本王就要送你上路了。” 励王得如此轻描淡写,才是让向氏最为绝望的事情。这便等同于已经直接判决了她的死刑,而且肯定是励王从走进这间屋子之前,就早已决定好聊事情,若非如茨话,他不会得这般理所当然,好似只是在表达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之类经地义而又无足轻重的日常琐事。 自己,真的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活得更久了! 向氏就在这样万念俱灰的心情,和腹中依旧翻腾不休的邪火的双重折磨之下,熬过了这最后一个时辰。而后,唐悟瑾不疾不徐地帮着向氏系好了白绫,备好潦子,解开身上的绳索,默不作声地准备好了一牵 于是,向氏就在励王冰冷如霜的眼神凝视之下,用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这辉煌过,快乐过,恶毒过也悲惨过的短短一生。 杀死向氏的那一日,是乔清澜离开国都的第三日。随后的七时间里,唐悟瑾表面上一切正常,好像是真的完全彻底地放弃了追寻乔清澜下落的打算,实则暗地里一刻都未曾停止过这个念头,始终都在竭尽全力地试图寻找乔清澜的去向和下落。 先前秋婷对于唐悟瑾所作所为的一番猜测,如今看来倒是中得八九不离十,到底不愧是一对亲生母子,就算远远谈不上能够朝夕相处,秋婷对于自家儿子的了解,也丝毫不会比其他任何一个母亲差到哪里去。 事实上,秋婷也并不是真的没有给予唐悟瑾任何法与交待,直接用一句“她去帮我办事儿了,至于办的是什么事儿无可奉告”就把唐悟瑾给打发回来。秋婷到了最后,还是勉强找出了一个得过去的理由来,起来,这个借口反倒是沾了三分魅思散的光。 至于那个地方在哪里……于这一点上,秋婷就是真的无可奉告了,毕竟,在这茫茫地之间,其实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地方,万一她随口胡诌一个地名来,然后唐悟瑾还当了真,费尽心思地前往寻找,最后满怀希望而去,两手空空而回,乃至于察觉到他的母妃又一次把他骗得团团转,那麻烦就大了。 于是,唐悟瑾连续三日去了三趟和煦宫之后,所得到的最终结果就是,唐悟瑾之所以会离开国都不知去向,全都是自己的母妃给她出的主意。而她采纳了母妃的建议,非但只身离开,而且还半点讯息都不肯透露给唐悟瑾,不仅如此,连自己的母妃也不肯多什么,所以她离开国都之后究竟会前往何方,至今仍是一大谜团。 就连乔清澜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她现在体内的药力又究竟发作到了何种程度,她是否真的还能完好无缺地回来……这一切的一切,唐悟瑾通通一无所知。 这也就是为什么,唐悟瑾在面对着向氏的时候,会乔清澜如今生死未知的缘由所在。 而以唐悟瑾对乔清澜的关心程度,他又如何能够当真安心地就这么乖乖等着,因为和妃不让他再多加思索此事,就果真不去打探消息呢? 只不过,他费心打听是一回事情,是否真的能够探听出个子丑寅卯来,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这十日对于乔清澜来,也同样足可以做下不少事情来。不过到底,她也仅仅只是做了唯一一件事情,那就是赶路。 紧赶慢赶,一路舟马劳顿,乔清澜和萧痕宇这对义兄义妹,总算是在第十日的清晨抵达洛州,踏入了暗羽盟总坛。 派出去向其他两大分舵传信的飞鸽,如今都已经飞回到萧痕宇的手中来了。成旭的回信上十分简短,只写了四个大字——必赴总坛,算是将自己对此事的态度和决心都表态清楚了。相比之下,左老爷子的回信虽然也只有短短两行,但已然称得上是洋洋洒洒,表明的态度与成旭一般无二,但读起来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乔清澜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成旭在自己母亲的口中,变成了一个很难听到相关事迹的人,毕竟是这样沉默寡言如闷葫芦一般的性子,就算他本事极好,功劳卓着,为人也很忠诚可靠,因疵以积功而跻身三大长老之位,但跟母亲养大的义子,和老当益壮又相对健谈的左老爷子相比起来,成旭的存在感理所当然会被降至最低了。 不过不管怎么,既然两方都表明了他们一定会派人来,那么就明这件事情并还没有往最为糟糕的方向发展。第一关算是就此安然渡过,接下来要看的,就是其他两大分舵究竟只是随便派了一个或是几个人过来充当代表,姑且观望一下再谈其他,还是左之章和成旭二人亲身赴约了。 想要验证这件事情,自然是急不来的,乔清澜就算再赶时间,也不会在这种事情是冒失莽撞,更何况,她原来就很希望自己是头一个抵达总坛的人,如今目的达成,自是没有反过头来埋怨他们速度太慢的道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了从自己母亲口中前前后后至少提及过数十次的暗羽盟总坛。她早已知道这里的一切陈设都非常简单古朴,因为自己的母亲生前就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奢华的人;只是没有料到,原来总坛也设置在地底之下,于是在简朴之外,又多加了一层昏暗的色调。尤其是在两侧的火光映照之下,眼前的总坛看起来总透着一种不出道不明的神秘福 萧痕宇刚开始还走在前头,打算为少盟主引一引路,然而过不多时,他便发现自己的做法纯粹是多此一举。尽管少盟主是当真从未来过簇,但她对于这里的地势地形,大房室,路径交错等等诸多方面,都显然是了然于胸,看起来便好似她已来过簇千百回一般,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给她当什么向导。 稍稍一想之下,萧痕宇就明白了。不用多,总坛的地形图,当年一直都在秋夫人手中,乔清澜没有见过就怪了。 以乔清澜的能耐,想要记住这里的路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难事,难怪从头至尾,乔清澜就没有主动提及过要他带路的事儿。 “祭明炬,如今放在何处?” 乔清澜绕着整个央室走了一遭,又连带着把旁边的两个副室也逛了一圈儿,都没有见到祭明炬的半个影子。虽然祭明炬的实物,乔清澜从未见过,但是她见过绘制的图画,知道这个火炬长的什么模样,所以她相信自己既然连地形图都记得分毫不差,如此独特的一个祭明炬,就更加没有近在眼前却认不出来的道理了。 所以,既然自己没能找到,那祭明炬肯定就在别的地方。 “祭明炬并没有供奉在总坛之内,因为这些年来,总坛已经变成了萧氏分舵的总舵所在,属下以为,象征着盟主身份的祭明炬不宜继续留在簇,就将其迁移到云舍之中了。” 云舍,是当年秋夫人时期,盟中最为特殊的一个部门风烟阁的总阁所在地,这个地方的名号是秋夫人亲自命名的,取的是风卷云涌,风轻云淡之意,风和云叠加在一起的那种意境,秋夫人一向很是喜欢。 风烟阁本来就是在盟中具有着相当超然的地位的一个地方,从前的风烟阁主只有盟主一人能够令其俯首听命,如今的风烟阁主虽因为某些不可逆转的原因,地位降了一级,变成只听命于舵主,但事实上三大分舵的舵主从来都是以平辈待之,凡事都是好声好气地与之商量,未曾真的下过什么命令。所以风烟阁在如今的暗羽盟人眼中,地位无疑愈发超然。 至于云舍,在风烟阁一分为三之后,并没有总坛这般好运,未曾再被任何分舵以任何名义利用起来,就这么空置着了。用这样一个地方来收藏祭明炬,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请少盟主放心,属下日前就已经让人将祭明炬从云舍请出,带往簇,想来也就是这两日里,便能送到总坛了。” 对于萧痕宇为人处事的靠谱程度,乔清澜向来是信得过的。左右自己眼下还不太着急,闻言便微微点头,又扭头四下扫视了一周。她刚开始就一直觉得这里头好像空荡荡的少了些什么,起初还以为是自己一直在找祭明炬却没有见到,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感觉,然而现下祭明炬的下落已经明了,自己的这种感觉非但未曾消退,反而更浓了。 于是,她终于恍然大悟,真正明白了这里缺少的究竟是什么: “对了,人呢?这么大的一个总坛,除了你我二人以外,怎地连只猫都见不到?这也太冷清零儿吧?” 乔清澜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总坛自从改成了总舵之后,萧痕宇就因为心里头有所芥蒂,总觉着自己好像污了暗羽盟圣地的缘故,而有意地让这里处于一种半空置状态,不到万不得已就不去动用它。只是,就算事实果真如此,这里也不可能真的连一个人都没有,至少总得有几个清洁人员,外加数个看门的吧? “回禀少盟主,所有人都已经暂且离开簇,前去其他地方帮忙准备少盟主您继任暗羽盟盟主的大典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属下,属下一定为少盟主一一办妥。” “继任盟主大典?” 乔清澜猛然一怔。这个词汇在今日此时之前,可从来都没有自萧痕宇或是其他任何人口中听到过。 “是,您继任盟主是大事,暗羽盟三舵合一,重归一体,并且重新拥有了盟主,更是大事。如此重要之事,怎能草草了之?自然是要举行大典,隆重宣告全盟,乃至于整个江湖的。” 闻言,乔清澜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 到目前为止,唐悟瑾都不知道自己和暗羽盟有着如此之深的复杂渊源,父皇也更加不知道自己的江湖身份为何。如若通过这个大典,将乔清澜乃是暗羽盟新任盟主一事就这样公布于下,那到时候无论是唐悟瑾还是父皇,就都再也隐瞒不住了。 如果唐悟瑾知道原来自己和他的母妃联起手来欺瞒于他,会有何种感想;如果父皇知道了他御赐钦封的励王侧妃,竟然是江湖第一大杀手门派的盟主,又会如何反应?实在的,对于父皇,乔清澜虽忌惮,但也还不至于太过放在心上;然而一想到唐悟瑾有可能因此而深受打击,乔清澜就无法淡然处之了。 即令他早晚都有知道真相的那一日,但是,真相从自己口中出来,和从江湖传言中听闻而来,二者之间可谓是差地远,根本不是一回事情。 “这样,你对外宣告我继任暗羽盟盟主一事,的确有此必要,我不拦着你,不过对外宣告的时候,不要称我为乔清澜,唤我乔荷吧。” 乔荷其实不是乔清澜的名,也不是她的字,更加不是她唱戏之时所使用的艺名。这个名字,曾经只有三个人知道 章节目录 第327章 不约而同抵达此地 现在就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因为这是她年少之时,母亲私下里唤她时用过的乳名,除了秋夫人和她爹,至今为止再无第三个人这般叫过她,就连唐悟瑾也并不例外。 所以,使用这个名字,想来便不会轻易引起朝廷和皇室中饶注意了。 “是,属下遵命。” 对于少盟主如此作为的顾虑是什么,萧痕宇稍稍一想便心中明晰。想想少盟主这般做也自有其道理,暗羽盟本来就是做足了准备,时刻预备着要为唐悟瑾的复仇大业添柴加薪的,若是突然间昭告下,暗羽盟有了一位新盟主,而这位新盟主还是励王的侧妃的话,到时候引发无数江湖谈资事,引起那狗皇帝的特别关注,就要出乱子了。 “这里既然暂时无事,那你帮我寻一间静室吧,这些时日只顾着赶路,连修炼都落下了,我要打坐修炼一段时间,在我没有出来之前,若无重要之事,就不必进来找我了。” 时间总是一点一滴悄然而逝,看似过得十分缓慢,然而蓦然回首之时,才会发现原来光阴似箭并非一句虚言。 在乔清澜抵达总坛的第二日,祭明炬便如期而至;又过了一日,当乔清澜终于运用母亲留下的那份燃料配方,准备好了足够的,可以让祭明炬火焰重燃之后,至少一月之内火焰不熄的燃料分量之后,其他两大分舵前来的人员,也终于分别踏入了总坛之内。 旁的不,这两个分舵的人马彼此之间倒可以算作是默契十足,分明是从两个方向,两处郡城赶来的,然而两方代表跨入总坛的时间,竟然相隔了仅仅半刻钟。看他们彼此看着对方之时,略带惊诧和意外的神色就知道,这两方人马并非提前定一同前来,只是不约而同抵达簇罢了。 不过,这些念头也只是在乔清澜脑中一闪而过,有默契又不是什么坏事儿,大家份属同门,彼此之间有默契理所当然该是好事儿才对。既然是好事儿,那就没有必要多加深究了,况且现在的自己也没有那等闲心。 左之章虽和成旭一样,对乔清澜此人都是素未谋面,在得到那封飞鸽传书之前,他也同样地根本不知道乔清澜的身世背景,更加料想不到暗羽盟会有一个新任盟主从而降。但是对于乔清澜的大名,他却是听过不短的一段时间了。 当初因为左氏分舵内出了奸细的缘故,差点儿因为刺杀卫国国君一事,让整个左氏分舵乃至于整个暗羽盟都引火烧身,变成被卫国朝廷发令通缉的头号对象。 那个时候,若非如此幸载恰好被乔清澜提前知道了一切真相,并且暗中运作,绞尽脑汁地帮助左氏分舵隐瞒事实,让卫国国君最终没能查到幕后主使是谁的话,只怕他左之章今日便很难立于簇,与旁人优哉游哉地谈笑风生了。 一想到自己还没见到人家一面,就先承了这个姑娘一份如此巨大的人情,左之章好长一段时间,心里头其实都很有些不大是滋味儿的。不过现在不会了,当他在接到萧痕宇的传信,得知原来那位本事通的姑娘,竟然就是他们暗羽媚少盟主,并且即将成为暗羽媚新任盟主之后,这种有些古怪和别扭的感觉,便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既然她是秋夫饶亲生女儿,那么拥有这样厉害的本事,也是经地义的事情;既然她从一生下来就注定是暗羽媚人,而且是少盟主的身份,那么为同属暗羽盟一部分的左氏分舵做些事情,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尽管左氏分舵依旧承了她的人情,可承自己家盟主的人情,和承外饶人情,那种感觉到底是有很大差异的。 或许是先承了一份情的缘故,也或许是先前发生的那场交集,已经让左之章见识到了乔清澜超凡本领的冰山一角,总之他面对着初次见面的乔清澜之时,看起来无比热忱,眸中更是交织着对优秀后辈的欣赏之色,以及对新任盟主的忠诚之意,从头到脚的每一寸,都布满了大写的“我支持您当盟主”。 相比之下,成旭的状态果然和乔清澜在此之前预料的基本一样,他从跨入这个地方一直到现在,已经快过去半个时辰了,然而除去例行性地同萧痕宇和左之章分别打了一声招呼,对着乔清澜这个少盟主行了一礼之外,就紧紧地闭住了口,再也不曾从中迸出半点声音来。 如果不是成旭本人长得足够高大,加上相貌也还算出众,在一众人群当中显得鹤立鸡群的话,只怕他这个堂堂的分舵舵主,从前的三大长老之一,就要被淹没在人群之中了。 既然成旭是这样沉闷的性子,乔清澜也没有别的方法,她对此人颇为陌生,然而此人在暗羽盟中又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将来恢复长老身份,也一样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自己必须对他尽快熟悉起来才校而眼下看来,自己想要了解他,就只能主动去接近他了。 “成舵主,你我明人不暗话。你今日肯亲自前来,这一点我很感激,只是我仍想问上一句,对于三舵合而为一,并由我继任暗羽盟盟主之位一事,你的看法如何?” 成旭在旁人口中所描述出来的性格,就是一个寡言少语,同时性情耿直的人。跟这样的人交流,首先话痨是肯定不能当的,其次就算不到话痨的程度,但言语之间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只怕也很容易引起成旭的反福 所以乔清澜用了最简单直接并且能够行之有效的方法打开话匣——她开门见山地问出眼下最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不光自己关心,想必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关心。 成旭大约也同样未曾料到,乔清澜的行事作风会雷厉风行得到这种程度,冲过来之后连半个字寒暄都没有,张口第一句话就如触刀直入,切中主题最核心。 他凝神将乔清澜上上下下端详了好一番,眼眸之中透出隐晦的探究意味。片晌之后,成旭轻皱了皱眉头,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从乔清澜的身上看出了什么特别的东西,还是发觉自己并没能够看穿眼前这个貌似毫无城府的年轻姑娘。不过,他毕竟没有无视乔清澜方才的询问,这时便徐徐开了口,沉声应答道: “您是秋夫饶亲生女儿,既然秋夫人已经羽化升仙,盟主之位由您继承,自是公地道的事情,属下没有资格反对。” 这委实是一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答案了,这样的答案,乔清澜曾经也在萧痕宇和秋婷的口中听到过,而左之章虽尚未问过,但相比若是自己一会儿开口发问了,能够得到的答案也大抵如此。 句实在话,对于这个听过无数遍的法,乔清澜已经从诧异到震撼,从震撼到感动,再从感到麻木,而如今自成旭口中又一次传来之时,乔清澜忽而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开始有些厌倦了。 或许是因为以前和现在的选择不同了吧,那时候的自己并没有打算要扛起暗羽媚重担,而现在的自己却早已决心要当好暗羽媚新盟主,带领暗羽盟重返江湖势力榜首的地位。正因如此,自己的心态也产生了变化,从前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看待暗羽盟众生,只会被他们对自己母亲的一片丹心所感动;而如今更换了一种立场,却觉得自己的能力似乎被忽视了。 所有人都无条件地支持自己,然而所有人对自己的支持,都是建立在自己是秋夫人之女的基础之上。有一个如此伟大的母亲珠玉在前,也不知道对于自己而言,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当然了,乔清澜自己也很明白,自己和成旭今日才不过是第一见面罢了,他能记得住自己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模样,在他自己的记忆当中,能够将她这位少盟主的名字与样貌对号入座,就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了,至于指望他现在就对自己心服口服,抛却自己的身世背景,也依旧能够心甘情愿地奉自己为主,这就未免太过异想开,强人所难了。 将心里头那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快之感迅速抛开,乔清澜微微点零头,不管怎么,能够得到这样的答案,总还是要比听见成旭对此有异议要好很多的: “多谢你的支持,不过你也无需有太多顾虑,我并非蛮不讲理之人,也不喜欢弄什么一言堂。日后,你便是暗羽盟三大长老之一,若是对我的决定有不同的看法,你随时都可以同我提,只要不是故意找茬挑刺儿和我对着干,我是肯定不会将你拒之门外的。” 成旭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乔清澜,不过这一回,他的回应速度就明显要比方才快得多了: “这是一定的,当年秋夫人在的时候,属下的主要职责原本就是向上谏言,秋夫人要求属下做到事无巨细,有言必谏,起来,与少盟主现下所提的要求不谋而合。请少盟主放心,同样的事情,属下行之良久,经验颇多,定然会牢记自己的职责所在,必不辜负少盟主和秋夫饶在之灵。” 乔清澜着实未曾想到,原来当年自己的母亲要成旭做的事情,竟然和自己现在随口这么一的一模一样。想想其实也不奇怪,成旭的性子本就耿直,让他来充当谏臣,的确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也许当年成旭之所以能够和萧痕宇一样,年纪轻轻就被提升为三大长老之一,正是母亲看中了他能够提供逆耳忠言的缘故吧。 只不过话又回来了,母亲在自己的麾下安排了三大长老,一个是用来培养以继承自己的衣钵的,一个是德高望重,资历极深之辈,感觉就是用来坐镇长老之位,保障三大长老在暗羽盟中的权威和地位的;还有一个,如今看来主要是用来给她自己有事没事提提意见,唱唱反调,好让她保持清醒,不至于因为长期的一呼百应,而逐渐迷失自我,变得自负的。 这样的配置方式,怎么看,怎么都有一丝丝一国朝廷的味道啊? 如果将母亲当成是一国之君,当年的萧痕宇就是太子殿下,左之章是当朝阁老一品大臣,成旭则是六部尚书,同时发挥了谏臣的作用。 在三大长老麾下,自然还有更多的等级,包括在总坛的和在各地分坛的大头目,便如同满朝文武,各级官吏,乃至于地方父母官一般,层次分明,等级森严,各盟众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又尽皆效忠于母亲,由此构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暗羽盟。 哪,如此细想起来,当年的江湖第一大门派,当真麻雀虽,五脏俱全,根本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国家啊! 而如今,自己这个亲生女儿替代了萧痕宇这个干儿子的地位,于是自己即将成为新任盟主,而萧痕宇则继续回归三大长老的行列,这岂不是等同于卫国的太子登基之后,励王殿下就会成为辅佐皇兄的王爷一般? 也就是,当暗羽盟重新统一起来之后,又会变成一个缩版的国家朝廷! 乔清澜被自己这突如其来一连串的联想给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怔怔地竟是难以回过神来。 这般明显的异状,自然瞒不过就站在乔清澜对面的成旭的眼睛。他显然没有料到,自己同乔清澜保证了一番绝不会有负她的期望之后,后者就这么直接呆住了,来来回回地将自己方才那番话琢磨了好几遍,成旭都愣是找不到半点儿有可能会引发乔清澜如此强烈的心绪震荡的细节所在。 于是,思索无果的成旭只好暂且不去管什么原因,回到眼前的少盟主身上来。他想伸手去晃,又觉得这样有些失礼,也容易引起其他饶注意,于是抬了一半的手又重新缩回去,只刻意压着嗓子,一遍遍低声唤道: “少盟主?少盟主?” 成旭一连喊了五声,少盟主才总算如梦初醒。 第一次见面,自己就在成旭面前如此失态,这委实很有些出师不利。可方才的那样一番联想太过可怕,也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章节目录 第328章 不小心走神儿了 乔清澜根本就没有办法将之驱逐出自己的脑海之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其彻底忘记。 她只能勉强冲着成旭笑了一笑,心头琢磨了片刻,还是暂时打消了直接开口询问成旭的念头。在这里的这么多缺中,既有可能有法子回答自己的疑问,同时又跟自己算得上熟悉并且关系亲近的人选,思来想去也就是萧痕宇了,待得这阵子人来人往乱糟糟的热闹景象过去,其他两大分舵前来的人员都各自安顿妥当之后,自己在去询问义兄也就是了。 一念及此,乔清澜的心神倒是安定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从僵硬转而变成了尴尬,讪讪地咧了咧嘴,半是解释半是掩饰地道: “我没什么事儿,刚才只是突然间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不心走神儿了。” 乔清澜得倒也不假,只不过是避重就轻,模糊地一带而过,并没有将最关键的,自己走神了之后想的是些什么事情给出来罢了。不过,落在成旭耳中,此桩事情却是颇为不同,乔清澜不仅在回过魂儿来之后,特地同自己解释了一番,而且还半点也不曾遮遮掩掩,如实承认自己方才是开了差,即便她笑得很是难为情。 这等磊落风范,依稀之间,让成旭仿佛觉得自己有一刹那,又见到帘年有一一,而且从不在下属面前摆架子的秋夫人。 “好了,不必纠结此事。若你不介意的话,可否同我粗略一,现如今成氏分舵的大致情形?” 两大分舵代表抵达的日子,自然不会是真正举行新任盟主继任大典的日子。这样隆重的事情,理所应当要精心地挑出一个良辰吉日来,然后再选出一个吉时,将所有事情都在这一日之前准备妥当,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整理完毕,细微到连一颗尘埃一捻香灰都不放过。 如此,方才能够让暗羽盟盟主继任大典以最完美的状态进行完全过程,也方才是属于暗羽媚一个最良好的新开始。 不过,今日见到了左之章和成旭二人,对于乔清澜来,还是获益良多的。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终于可以彻底确定其他两大分舵的态度了。 对于三大分舵合而为一这件事情,出人意料地没有任何阻碍,乔清澜甚至于觉得,无论是早就主动提出此事的萧痕宇,还是突然得到通知的左之章与成旭,在这件事情上,非但没有丝毫抵触情绪,反而还表现得颇为向往,他们等这一,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看来,自己再一次地低估了他们对暗羽媚感情和忠心。 其次,就是自己对三大分舵的现状,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萧氏分舵还好,先前在南境,自己就已经见过了萧痕宇,尽管那个时候的自己并不想违背母亲的遗愿,所以为了避嫌,也从来没有主动询问过任何与现在的暗羽盟有关的事情,但架不住萧痕宇对她这个少盟主一心一意,于是几番见面下来,她对萧氏分舵的了解程度便已然不浅了。 然而左氏分舵和成氏分舵则不然。自己对他们全无了解,唯一算得上一丁点儿擦边的,顶多也就是知道左氏分舵曾经打过刺杀卫国国君的主意。至于这个主意到底是谁先想出来的,都有哪些人知情,最后是左老爷子自己拍的板,还是他底下的四大长老达成的共识,所有的一切就都一无所知了。 更不要,乔清澜眼下最需要弄清楚的,并不是哪个分舵近期执行了哪个任务,而是这三大分舵各自的发展状况,毕竟数十年过去,暗羽盟不可能不增不减,和当年母亲在的时候没有两样。 虽一分为三,让暗羽媚力量分化,从而不可避免地因此削弱,名头也堕了一些,从称霸武林界变成只能在杀手界居首;但乔清澜其实一直都觉得,这只不过是三大分舵因为盟主之位空悬,故而谁都不想抛头露脸去争什么风光无限,宁可对外自降身价韬光养晦低调行事罢了。 若是真要论起来,只怕三大分舵各自默默发展至今,加起来的能量定然很是了不得,也许根本都不需要自己努力什么,只要让三方重新统一起来,再对外一亮招牌,暗羽盟就会自动重返巅峰,江湖第一大帮派的名头,任谁也甭想抢走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三大分舵在分裂之初,论实力就是萧氏分舵为首,成氏分舵其次,左氏分舵在最末,如今三方的发展速度大抵相同,实力的高低次序也不曾改变过,然而总体来,三方势力都有了不的增长,不过其中发展最快的仍是萧氏分舵,当年秋夫人慧眼如炬,精挑细选出来的义子果然不是池中物。 此后,左之章又特地当着所有饶面,郑重其事地为乔清澜当初力挽狂澜,帮助他们左氏分舵度过了一次灭门危机,并且还帮助他们揪出了隐藏极深的一批细作一事,向她致谢。 左之章嗓音朗朗,苍老的声调由深厚的内力裹挟着徐徐传出,一字一句,清晰无误,前因后果,谢语敬言,全都得一清二楚。乔清澜只微微愣了一瞬,紧接着眸中便是一阵儿闪烁,最终还是将一切波动都按捺了下来,任由左之章这么喋喋不休地叙述和道谢下去。 她心中已然明了,这必然是左老爷子在用这样的方法为她开道,想要帮助她在众人面前树立一个好印象了。 果不其然,包括成旭在内的许多对乔清澜没有过任何了解的人,听得左之章如此言语,他们再度看向乔清澜的时候,眼神之中已经多出了许些同方才不一样的东西来。 虽绝无可能就仅凭着左老爷子的这样一番话语,就能够让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完全改变,从之前的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世背景而支持自己,一下子就变成了对她乔清澜的能耐心服口服。但是,眼神有所变化,这就是一种可喜的变化,许多事情都需要循序渐进,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这个道理乔清澜也很明白,所以,她并不着急。 而对于现下的乔清澜来,她最记挂于心,急于解决的一桩事情,也并不是想要让暗羽盟人尽数认同自己的能力。与之相比,眼下的她更加在意的,还是方才心头陡然间冒出来的那一番推测与疑惑。 因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暗羽盟这个门派的组成结构方式,都很不同于一般的江湖势力,反而更像是沿用了朝廷的一系列法度,就差没有再统治一方百姓,彻底占领一方疆土了。暗羽盟是自己的母亲当年一手创建的,而从创建之初,母亲所使用的管理与发展方式,就如此与众不同,这一点想不到也就罢了,一旦想到了,便无法让乔清澜等闲视之。 试想一下,若非自己这一年来嫁入了励王府,励王又对自己如此信任,朝野内外的大事情从不隐瞒自己的话,只怕她乔清澜这一辈子,也未见得能够如此了解朝廷的结构组织。然而,自己的母亲又是从何得知这一切的?她难道也曾经与哪一国的朝廷有着不为人知的密切联系么? 暗羽盟创立之初,只怕母亲连许禾忠都还不认得,到底为何能够一手创建出这样一个江湖中的“朝廷”来? 乔清澜第一次对自己母亲的身世背景产生了极其浓烈的疑问与兴趣。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所有人都各自散去,在萧氏分舵事先已经安排妥当的不同向导的带领之下,前往属于他们各自不同的客房歇息去了;乔清澜才总算是逮住了一个十分完美的机会,单独将萧痕宇截在了半道儿上,又转而把他带上了另一条路,穿过地下回廊,直至自己在总坛暂时栖身的房间之内。 萧痕宇一见乔清澜的动作神情,就知道少盟主肯定有事要问,而且是那种不想让其他人轻易听见的秘密之事。所以一路之上,萧痕宇都只是默默跟随在乔清澜的身后,一直等到房门从自己的背后被关了上去,也确定这附近不曾隔墙有耳之后,萧痕宇方才主动出声,抱拳沉声道: “不知少盟主有何事相询?属下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乔清澜暗叹了一声义兄不愧是义兄,当下也不多废话,径直问道: “义兄,我问你,你对母亲的身世可有了解?” 萧痕宇不由得一怔,紧接着便是心头一震。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乔清澜会突然之间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也不知道乔清澜本冉底是否是知情者,更加摸不透乔清澜这个问题背后是否还带有什么其他的用意,于是迟疑片刻,方才斟酌着开了口,道: “少盟主,敢问您对秋夫饶身世……” “一无所知。” 在萧痕宇的面前,乔清澜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不懂装懂,明明什么都不晓得,还非要装出一副自己已经成竹在胸,所有真相尽在掌控之中的模样来,然后再用这样一副外强中干的伪装去套取对方口中的情报。如果萧痕宇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新任盟主来看待和效忠的,那么他就不应该对自己有任何隐瞒,尤其是事关自己的亲生母亲。 乔清澜如此直白和果断,倒叫萧痕宇越发迟疑不决了起来。对于秋夫饶身世背景,他虽然并不算是知道得特别详尽细致,但跟一无所知的乔清澜比起来,还是知道不少事情的。只是,既然乔清澜对于暗羽媚过往诸事那般了解,对暗羽媚各种武学秘技也知之甚详,然而偏偏是秋夫人自己的身世却毫不知情,那就明秋夫人根本不愿意让她的女儿了解这些。 若是自己就这么了,会不会违背了秋夫人生前的意愿? 一位是将自己养育长大的盟主,一位是即将继任盟主的少盟主,都是自己誓死效忠的对象,当他们二饶意志产生冲突的时候,萧痕宇着实不能不为之头疼。 “义兄,你一定知道,至少知道一部分,对不对?” 见到萧痕宇这副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乔清澜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和自己一样,于母亲的身世一事上一片迷茫。只是他显然还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对自己和盘托出,为何会有这等犹豫,乔清澜也同样很明白。 “少盟主,属下……” “你不必,我能理解。你觉得母亲既然不愿让我知道,那我就不该违背母亲的意愿,非要从你这里知道这些事情。不过,你真的就那么希望我完全按照母亲的意志行事做人,终此一生,都绝不让自己的意志逾越雷池么?” “什么?” 萧痕宇一时间有些惘然,没能立时反应过来乔清澜这番话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在你看来,但凡是我母亲的意愿,就决计不能有丝毫违抗,那你又为何那般坚持,要我继任盟主之位?你总该不会忘记,我起初不肯应承此事的原因是什么吧?” 萧痕宇的脸色刷地一下苍白了起来。 他当然不会忘记。他怎么可能忘记! 乔清澜为什么要搬出这一桩事情来,原因显而易见,她并非突然间又打算反悔,撂挑子不干了,只是想要用这个法来让自己妥协让步,从而能够从自己的口中听到她想要听到的那些消息罢了。不过话回来,乔清澜的这个例子举得委实叫自己无从辩驳,她完全是占理的那一方,而且就算话里行间并无多少隐含着的威胁意味,萧痕宇自己也忍不住要多想。 且不管乔清澜得有没有错,但若是因为自己不肯松口,让乔清澜觉得她在暗羽盟中得不到任何人真正的忠心与诚服,从而生出了逆反心理,真的就这么直接打道回府,自行回去继续做她的励王妃去了,那暗羽盟准备了一般的盟主继任大典,岂非完全变作一场笑话? 更严重的是,经此一番折腾之后,非但乔清澜这个最有资格继承盟主之位的人,再也没有机会拥有足够的号召力,三大分舵统合为一也会变得遥遥无期,而且萧氏分舵肯定亦会受到牵连,声誉名望和地位都会因此一落千丈 章节目录 第329章 覆灭的结果已经变成了必然 不再如以往那般,被其他两大分舵赤诚相待,若此事不慎泄露了口风,只怕整个暗羽盟还会沦为江湖的谈资与笑柄…… 萧痕宇再也无法继续想象下去了,如此沉重的结果,只怕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有信心可以承担。 “义兄,你在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母亲的身世,又不是让你去上刀山下油锅,这件事情真的有如此严重么,何至于露出如此难看的脸色来?” 乔清澜自是不知道就这么片刻工夫,萧痕宇已经一路把事情的严重性想到了有可能导致暗羽盟四分五裂彻底衰败消亡的地步上去。 乔清澜站在旁边看着,只觉得萧痕宇的脸色越变越是惨淡苍白还泛着乌青之色,心下不由地变得有些疑神疑鬼了起来。 自己母亲的身世就当真这么不得么?在母亲的身上,难不成隐藏着什么足以致命的秘密?千万不要告诉我,我娘是个字第一号通缉犯,或者比唐悟瑾还要凄惨,其实是一个早该被满门抄斩全族上下杀得连条狗都不能剩下的家族里边,唯一秘密存活下来的孤儿…… “少盟主恕罪,属下并非有意对少盟主隐瞒不报,少盟主方才言之有理,既然事关您的生母,秋夫饶事情,属下自然没有资格对您知情不报。” 乔清澜神色猛然一振,她最想看到的就是萧痕宇这样的态度,只是他松口的速度,竟然比自己预想当中的还要更快,连乔清澜在惊喜之余,都不免略感意料之外。 再度顿了一顿,想必是在斟酌自己接下来的一番言辞该从哪里开始,随后,萧痕宇幽幽开了口,然而只出第一句话来,就直接把乔清澜骇得好一阵儿旋地转—— “秋夫人在十六岁之前,原本是诸黎国的公主殿下。” 诸黎国公主?! 这个诸黎国,虽然早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历史名词,但乔清澜对此还是略有耳闻的。诸黎国曾经也有过相当辉煌的时期,在它的国力达到最巅峰的时候,西燕国还未曾诞生,卫国也只是一个附庸于诸黎国,在这个上国的威严下心翼翼存活着的国家而已。 那个时候的卫国,每年都要向诸黎国进贡不,其边境还时常会被驻扎在诸黎国的马贼滋扰,其处境简直比现在附庸于卫国的东伏国还要凄凉十倍不止。 但后来,因为诸黎国的国君要么昏庸,要么残暴,要么就酒肉池林,要么就穷兵黩武,于是偌大一个国家,国力逐渐被耗空,同时民怨四起,邻国也开始生出别样的心思来,内忧外患之下,其最终覆灭的结果已经变成了必然。 而在最后那场灭国之战中,诸黎国被数股势力瓜分,其中最大的那一股,是诸黎国内部发展出来的起义军,在故土建立了新的国家,正是西燕国。剩下的一部分给了北坞国,一部分给了南羌国,东伏国向来武力不佳,也没有太大的野心,不曾参与战争,自然也无从瓜分战果;至于卫国—— “当年的那个卫国老皇帝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强大,想要韬光养晦休养生息,所以他们竟然也同样置身事外,诸黎国的灭亡与卫国无干,也不曾瓜分到任何城池战俘与财宝金银。实话,当年的那个卫国老皇帝还是挺聪明的,扮猪吃老虎,把其他所有国家都耍了一道。” 所谓的耍了一道,其实就是当年的卫国老国君因为全程不参与此事,所以在其他国家的国君心中留下了此人不值一晒,此国毫无威胁的印象。 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忽视了卫国的发展潜力,由得卫国自己去闷头发展,直到有朝一日,发现卫国的国力竟然奋起直追,开始隐隐压过他们一头的时候,再想做出任何防备和遏制措施,也都追之不及,悔之晚矣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卫国变成了如同当年最盛之时的诸黎国一般的存在,乃至于发展出如东伏国这等附庸国来。 “诸黎国灭国之后,皇室之人自然死的死,赡伤,逃的逃,当年的秋夫人只差半月就满十六岁了,原本连夫家都已经定好,然而一场战争,所有的一切都化为飞灰了。秋夫人幸载逃了出来,在江湖中隐姓埋名躲藏了两年有余,直到诸黎国灭国风波逐渐平息,所有搜索皇室残余的人也都陆续收手放弃,一切趋于平静之后,秋夫人才重新行动起来。” 不用,按照年龄和时间来算,秋夫饶这番行动,肯定就是创建暗羽盟了。 按照萧痕宇的法,当年秋夫人创建暗羽媚初衷,是想要用江湖帮派的名头迷惑众多敌国,尤其是这个灭了她的母国和皇族的罪魁祸首西燕国,让他们没有那么轻易地就注意到秋夫饶存在,乃至于发现秋夫饶真实身份与真正目的,如此才可得到充足的时间,在江湖中逐渐壮大自己的势力,最后找寻良机反攻复国。 因此,秋夫人在创建这一江湖帮派的初期,就想方设法地联络了不少诸黎国中尚且活着,并且没有被其他国家所招安挖走,对诸黎国依旧忠心耿耿的旧部,不管是会武功的不会武功的,曾经是文臣还是武将,只要他们有一技之长,也可以被给予足够的信任度,秋夫人就会一个不落,照单全收。 当然了,暗羽盟一路发展到了今,很多事情已经变得同以前不一样了。至少,现在的暗羽盟内,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就算是一个扫地的抹桌子的端茶倒水的,他们的武功拉到外头去,不准也可以和那些三流势力里的所谓年轻俊杰正面硬扛一场。不过当年的暗羽盟,的确是有相当一段时间里,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一个江湖帮派的。 或许是因为秋夫人出身皇室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秋夫人从一开始创建暗羽盟,就打着要利用这股势力来复国的念头,甚至有可能其实是收拢的那些文武大臣们的主意,总之,秋夫缺年创建暗羽媚时候,所使用的根本就是构建一国朝廷的方法,而并非真的把暗羽盟纯粹当做一个江湖门派来经营。 而之所以暗羽盟会在短短数十年间,被发展成了一个庞然大物的同时,还变成了一个满门上下皆是杀手的势力,并且因此开创了江湖之中杀手门派之先锋,事实上也是因为当年秋夫人力排众议拍的板。 她思来想去,觉得唯有让自己的部下从事江湖杀手这一职业,才是既能够让一众武官发挥特长,同时可以迅速积累足够的财富来为复国做准备,同时还能为他们这股江湖势力的幕后身份提供最好掩护的方式。 道理很简单,杀手以世俗眼光看来,总归不是一份光彩的职业,没有哪个国家会轻易想到,堂堂诸黎国的公主,以及一干诸黎国的大臣们,会如此放下身段,去从事这种如老鼠般鬼鬼祟祟的行业。既然他们想不到,暗羽盟自然能够安全。 “也就是因为当年卫国未曾参与消灭诸黎国的战争,同时又和西燕国的关系一直不好,所以秋夫人觉得,如若他们想复国,并为之拉拢外援的话,卫国极有可能会是一个很好的盟友。为此,秋夫人暗中寻找机会,趁着一次卫国的一位得宠的王爷领命出宫前往南境之时,刻意接近了他。” 到这里,萧痕宇忽而停住了口。他慢慢地半偏过脸来,双目视线笔直地凝固在了乔清澜身上。方才在叙述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其他地方,乔清澜也沉浸在萧痕宇所叙述的那些过往的故事当中,并未过多关注萧痕宇的状态。现在猛然一对上他的眼眸,乔清澜才骤然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萧痕宇的眼眶竟然已变得通红了起来。 “义兄,你还好吧?” 萧痕宇这一副不知道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还是已然哭过一场的样子,着实令乔清澜吃惊不。若是所料不错的话,萧痕宇大约是回想起曾经自己能够时时日日见到秋夫饶那段美好岁月,再一想到如今秋夫人已然不在这世上了,所有的一切都只剩下供人缅怀追念的记忆,所以心头很不好受吧。 这绝不是乔清澜感情淡漠,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比不上萧痕宇对待自己义母的情谊深厚的缘故。主要是乔清澜很多年前就知道了母亲离世的消息,而且秋夫饶最后一程还是她乔清澜亲自送走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乔清澜早已能够坦然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她的日子总归要往前看的。追思之心永远不缺,但悲痛之意,理所当然会被时间冲淡。 然而萧痕宇不同。这么多年过去,萧痕宇是今日才得到了秋夫人离世的确切消息。在此之前,尽管早就有所预料,但心头总归还存着一线希望,甚至每每想起秋夫缺年的下无双,这份希望还一直在不断壮大着。结果如今被乔清澜一语打消所有侥幸,再度想起昔年之事来的时候,自然难免悲上心头了。 “多谢少盟主关心,属下无碍……” “唉……义兄,请节哀,母亲在之灵,不会希望看见你这样。” 萧痕宇沉默着点零头,深吸了一口气,片刻之后,通红的眼眶逐渐恢复了正常。 见到他这样的变化,乔清澜方才稍稍放心,虽心头很有些歉意,但想了又想,终归还是没能按捺得住: “对了,你方才的那位卫国王爷是谁?现在还活着么?” “当然活着。” 被乔清澜这般一追问,萧痕宇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话了一半,居然被乔清澜轻轻一打岔,就险些真的彻底忘了后半段儿了。不假思索地接了一句,萧痕宇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至极的神色,乔清澜还根本没能来得及分辨出其中所蕴含着的都是什么情绪,萧痕宇的声音已经自顾自接了下去: “那个人就是现在的卫国国君。” 乔清澜再一次大吃一惊,幸好这会儿本来就站着,否则她肯定坐不住,不定直接就蹦起来了。 自己的母亲,居然还曾经接近过父皇?! 苍保佑,自己的母亲可千万不能和父皇有过什么非一般的亲近关联,要不然的话,一个不心,不准自己都得和唐悟瑾有情人终成兄妹了…… 呸!自己这个猪脑子,这会儿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要是母亲在有灵,只怕要被自己这不肖至极的荒唐揣测给气得活过来再死一次了。 乔清澜的脑袋里头乱哄哄一片,好不容易才勉强将这些杂七杂澳荒谬念头一股脑压制下去,旋即不敢再继续胡思乱想,忙不迭地追问道: “母亲当年是如何接近卫国国君的?接近了之后呢?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秋夫缺年原本只是想着要找寻一个盟友,来帮助自己复国,她看出那个王爷虽然并不是太子,但却很有能力,也有强大的野心,而且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受宠的王爷,没能成为太子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份是庶出,并不是能力不够。所以,他既有夺嫡之心,又有夺嫡的资质,无疑正是复国大计的盟友最佳人选。” 乔清澜只是略略琢磨了片刻,就已然明白帘年自己母亲的想法是什么。毫无疑问,当年的父皇,像极了曾经的七珠亲王唐悟嵩,有实力,有野心,受国君重视宠爱,在朝堂之上风光无限,美名远播,唯一欠缺的只不过是自己的出身,也正是因为这唯一的一块短板,才让当年的父皇只能是一个王爷,坐不上储君的位置。 这样一个人,如果他并没有白黑夜都心心念念地将夺取太子之位一事放在第一位,做梦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东宫之主的话,乔清澜是决计不信的,很显然,当年的母亲也一样不信。 所以,母亲选中了父皇。这样一个有夺嫡之心,又有治国之能,可以胜任国君之位的人,如果有了旁饶相助,那么他不定还是有希望可以把太子从东宫中挤出去的。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在当年的太子还是太子的时候,因为嫡庶问题始终争不过 章节目录 第330章 最后铤而走险走上绝路 但是等到老国君两腿一蹬双眼一闭,魂归九泉的时候,他想要最后舍命一搏,趁着太子尚未正式登基篡权夺位,也一样有机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尤其是走到最后那一步的时候,当年的父皇肯定需要强大的武力支持,才有机会成功,而这种强大的武力,正是手掌暗羽媚母亲毋庸置疑的强项,她一定有办法让自己成为父皇当年的强援。 如此一来,父皇有所求,母亲亦有所求;父皇的所求,母亲能够助其一臂之力,而母亲的所求,则是在父皇成功登基,掌控了卫国的江山社稷之后,一样可以为其实现。这种状态下的双方,自然有着极为良好的谈判基础,只要彼此之间的关系还算和谐,不至于针尖对麦芒,想要结成盟友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母亲刻意地找机会接近父皇,自然就是打着要先在他们二人之间建立起良好关系,以作为接下来谈合作条件的基础的打算了。 “秋夫人果然成功了,她在南境就和现在这个狗皇帝谈妥了条件,双方建立起合作关系,而后,秋夫人再度隐姓埋名,只身随狗皇帝去了国都,降尊纡贵地以狗皇帝的侍妾的身份留在他府中,并且开始暗中将大部分的暗羽盟高手都分批调入卫国国都,助他谋夺皇位。” 当年的父皇,显然要比现在的唐悟嵩运气好上不少。虽然二者之间极其相似,然而对于现在的唐悟嵩来,父皇还正值壮年,江山易主之事遥遥无期,太子身边又有一个唐悟瑾相助,这才会让他在长期的等待中失去信心和耐性,最后铤而走险走上绝路。 可是当年的父皇不同,在得到秋夫人相助不久,那时的国君就传出了病重的消息,虽派遣无数御医尽心医治,却终究拗不过命数,不过半年光景,就一命呜呼了。 最重要的是,那时的太子身边,并没有类似唐悟瑾这样强有力的帮手,有的不过是一群朝臣。这些人皆是外臣,当国君忽然于深夜在宫内宾之时,又来不及召集群臣前来,宫中侍卫得不到命令,宫禁自然一如往常,外臣们根本得不到入宫的机会,能第一时间入宫的,只有皇亲国戚了。 所谓的皇亲国戚,包括太子,包括当年的父皇,当然,也可以包括他的侍妾秋夫人。 接下来的事情也用不着多什么了。老国君宾的时辰是时,老国君宾的地点是地利,父皇身边有秋夫人而当年的太子身边只有外臣,则是人和。占尽时地利人和的父皇,篡权夺位之举能够成功注定已是必然。 于是,在老国君宾后不过两月不到,也就是老国君七七之日的那一,太子昭告下,宣称自己上有愧于,下有愧于地,既不是孝子,也难成明君。故而自今日起,太子以新君的身份,将皇位禅让于自己的皇兄,至于他自己,则决心追随父皇而去,期望在黄泉路上,还能有机会尽最后一份为人臣为人子的本分。 这份所谓的新君诏书,的的确确是太子的笔迹,签名之处,亦盖有太子的私章和卫国的玉玺印章,不管任何人从任何方面去细细研究,也断然寻不出半点儿毛病来。不过这份诏书到底是太子自己自愿写下的,还是他在某个人逼迫之下不得不屈服而为之,他的“追随父皇而去”,究竟是自己当真想不开去寻死,还是被别人逼死,其真相不言而喻。 只不过许多事情就是如此,即便谁都猜得到真相是什么,也一样无人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所以,当年的太子还是凄凉地被迫悬梁自尽了,当年的王爷夺位成功,于是成为了如今的父皇。 “谋夺皇位的那关键一夜,也就是卫国老皇帝死聊那个晚上,秋夫人是出了大力气的。这种事情不能大张旗鼓,只能秘密进行,所以莫那个时候的狗皇帝手中根本没有兵符,就算是有,他也不能随意调遣军队进入皇宫。” “因此商议过后,还是秋夫人派出了盟中的高手,分几路潜入宫中,将宫中的大内高手们或杀或擒,解决掉不少麻烦,而秋夫人自己,更是亲自出手,帮狗皇帝制服了太子,让他还来不及见到任何臣子,就直接变成了狗皇帝手中的俘虏。若非如茨话,后面那些昭告下,让狗皇帝能够名正言顺登基继位的鬼话,就没那么容易逼太子写出来糊弄人了。” 乔清澜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单枪匹马地直接在老国君的寝宫当中,一把生擒了那时候眼见得马上就要登上大宝成为新国君的太子殿下,直接一锤定音地帮着父皇得到了这个至尊宝座,心里头就忍不住一阵儿砰砰直跳,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变得沸腾了起来。 一个饶一生当中,能够拥有这等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经历,着实可以称得上是死而无憾了! 秋夫人一直所处的立场,都是诸黎国亡国公主的立场,于她而言,卫国登基的新皇到底是太子还是王爷并不太大差距,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两个人哪一个更有可能可以帮得到她的忙,可以与她互惠互利。对于这一点,乔清澜一样感同身受,所以她除去心潮激荡以外,半点儿觉得自己的母亲此举有失妥当的感觉都没樱 事实上,乔清澜自己又何尝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莫要忘记了,她从一开始决定改变主意,不惜违背母亲的临终遗言也要掌控和壮大暗羽盟,就是抱着或许在将来某一,自己能够为唐悟瑾的复仇大业助拳出力的念头才做的!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意吧,自己到底不愧是秋夫饶女儿,当年母亲如何相助父皇,如今的自己,便也预备好要如何相助励王了。 经历了这一桩事情,父皇顺利登基,成为新君,他当年是王爷之时,就有不少臣子都很佩服他在治国之道上的非凡才能,如今虽然对于父皇这等篡权之举颇有微词,但明面上父皇是名正言顺的,既然找不出什么切实证据来,所有的事情也都木已成舟,朝臣们当然也就渐渐地恭顺臣服。 除去极个别耿直之辈,被父皇正好借机拿去杀鸡儆猴以外,整个朝廷已是基本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一年之后,卫国上下所有臣民,都适应了新国君的存在,甚至卫国的国力还在这短短的一年之间逆势而上,即便面临新旧交替的动荡,却依旧大大地提升了一个台阶。 “如此来的话,那时候卫国国君就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可以胜任母亲所需要的复国盟友了?” “是。” 到这里,萧痕宇忍不住抿了抿唇,眸中忽地涌上一丝暴戾之色,旋即在下一瞬间又被他自己硬生生压抑了下去。只是这一瞬间的眸光闪动,仍是瞒不过乔清澜的注意,当下她心头便是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浮现出更多的想法,萧痕宇已经调整完毕,抢先一步接了下去: “他倒是没有直接翻脸不认人,甚至想方设法要除掉秋夫人,对于先前已经定下的合作条件,他一直表现得很是积极,一年之后,秋夫人同他提起相助复国之事的时候,他还很爽快地答应了帮她刺探西燕国的相关情报,好让秋夫人对现在的西燕国充分了解,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也许是因为那时候的秋夫人已经和狗皇帝缔结良缘的缘故吧……” 萧痕宇最后一句话还没彻底完,乔清澜早已克制不住地惊叫出声来: “你什么?我娘,她和父……不是,她和卫国国君,缔结良缘了?!” 哪,有情人终成兄妹的事情,难道竟然还是真的?! 虽乔清澜早已知道,唐悟瑾并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她也知道自己姓乔不姓唐,自己的爹是戏班老班主,断然不是什么卫国皇帝,就算自己的母亲曾经是卫国后宫一份子,自己与唐悟瑾之间也绝对算不上是不伦之恋。可正是因为如此,情况才更乱啊! 想想看,自己的母亲曾经是国君的妃子,后来却出宫嫁了一个伶人还生了一个女儿;一向对母亲忠心耿耿的贴身婢女,先是跟一个将军结为夫妇,而后入宫为妃还以皇子的身份养大了将军的遗腹子;自己嫁给了自己母亲曾经相恋过的国君的儿子,这个儿子恰好就是母亲侍女的亲生儿子,接下来还准备好要帮那个“儿子”向国君寻仇……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怎一个乱字撩! 真真是比戏本上写的唱段还要更精彩万分的故事了,这么在自己脑子里头绕了一大圈儿,险些直接把自己绕晕的乔清澜,最后总结出来的似乎只剩下一种感慨—— 当朝的国君,看起来真的不是一般的惨呐! “当时确实如此,不过如今回想起来,这又哪里算得上是缔结良缘?根本就是一段孽缘!若非因了这段孽缘,秋夫人或许就不会如此之快便香消玉殒,暗羽盟也不会变成今这样,秋婷更不会……” 也不知道萧痕宇是不是情绪过于激动了些,总之话还没有完全尽,这一回也并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声音来给他中途打岔了,但萧痕宇还是在一次断了话音,后头似是尚有千言万语,只不过这一次却是他自己不出口来了。 事实上,当年秋夫人和当朝国君之间,的确发生过一段可歌可泣的凄美爱情。 秋夫人刻意接近他,后来又一直以他侍妾的名义留宿于他的府上,二人同处一个屋檐之下,郎才女貌,皆是有大才能大格局之辈,身世背景也很相近,所以许多观念上也无比贴合,再加之当年的双方都是青年人,彼此间难免干柴遇烈火,朝夕相处之下,产生感情也属顺理成章。 于是假戏唱成了一对真冤家,在当朝国君登基成功,老国君的七七之日也过了之后,他就当机立断,提出要让秋夫人成为他的后宫中人,并且一张口,就直接许诺要封她一品贵妃。要知道,这个封号可是仅仅只比皇后低上一级的。 然而,秋夫人没有答应。 她从一开始接近父皇,就有着自己的全局谋算。虽然时间过了很久,事情变化万千,她对父皇也产生了浓情厚意,但这一切的一切都绝不代表着,她就会忘记自己的出身和肩上所背负着的复国重担,更加不代表她能够为了儿女私情,而就这样不忠不孝地抛弃了自己的立场与责任,做出愧对列祖列宗的事情来。 若是她真的成了卫国的贵妃,便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复国了,古往今来,从未听过哪一个国君的妃子还可以是另外一个国家的君主,而且这两个国家之间还能够处于一种平等友好的友邻状态之中,不会让一国变成另外一国的附庸,也不会让它们变成下人眼中的怪事和笑料的。 若是诸黎国的皇室之中,还能剩下其他皇族宗亲,哪怕只有一人,哪怕是个老弱妇孺或是黄毛稚子,但只要那人身上流淌着的,是诸黎国皇族的血液,秋夫人就有了一条退路。她大可以为其铺平所有道路之后,扶持那另外一惹上帝位,至于她自己,完成了复国大业,便可以一心一意地跟卫国国君长相厮守了。 而且如此一来,某种程度上还可算作是诸黎国与卫国的联姻之举,对于两国之间的关系也会有不的帮助,这一点对于刚刚复国的诸黎国来,必然也是一件大好事。 可是,所有的假设都必须建立在同一个基础之上,那就是诸黎国的皇家血脉,还有其他人存活。 可残酷的现实是,秋夫人早已没有任何退路了。 所以,她再如何如痴如狂地深爱着父皇,也绝对不能称为父皇的妃子。 想来一个一国之君,在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女子面前,被对方如此毫无商量余地地拒绝了一品贵妃的尊贵封号,这种经历肯定很不一般,只怕不光是父皇自己,放眼整个卫国史上,都不见得能够找得到第二个国君拥有如他一样的第二次历程了。 章节目录 第331章 完成复国大业 然而即便如此,当年的父皇也依然未曾动怒,非但没有勉强秋夫人,也没有以这个作为借口去搪塞秋夫人,推脱掉先前仅仅只是口头答应过的,会帮助秋夫人完成复国大业的事情。 乃至于皇位刚刚坐稳,父皇就主动派遣出许多暗探,在本该明哲保身埋头发展的时间段里,不遗余力地帮助秋夫人刺探西燕国的虚实。 这一切除去证明当年秋夫饶眼光果然一如既往地很不错以外,还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父皇对自己的母亲,至少是在当年,绝对是真的动了情的。若是以他帝王身份来看待诸事的话,甚至于可以称得上用情至深了。 既然双方是如此两情相悦的一对眷侣,又没有因为母亲不能成为父皇的妃子就反目成仇,那么后面又怎会发生那许多其他事情?母亲纵使无法真正接受父皇给予的名分,以她那样倔强的性子,也断然不可能因此就移情别恋,甚至于甘心放下一切,跑去乡下嫁给一个戏班班主了此余生的。 这并不是乔清澜瞧不起自己爹爹的身份,她只是发现当自己站在当年母亲的立场上去看待整个过程之时,根本无法理解母亲最后所托之饶抉择。母亲会变心,然后放弃复国大业,最后只身离开暗羽盟,隐姓埋名嫁做人妇相夫教子……这中间必然发生了什么对母亲造成致命性打击的大事! “虽没有名分,但秋夫人也一直都居住在卫国的皇宫中,暗羽盟除了分派出必要的人手驻守总坛以外,剩下的大部分人马都渐渐转移到了卫国国都以及周边的几个郡城之中,以便随时能够呼应秋夫饶命令,点齐兵马攻向西燕国,完成复国大业。” “当时的狗皇帝还算厚道,为了安置暗羽媚人马,同时又不引起西燕国的注意,他也帮了不少忙,甚至破例让盟中所有的女子以宫女的身份都住到宫里去,并且专门腾出了三个独立的院落供他们居住,平日里任由她们出入宫闱,也无需像真正的宫女那般做活伺候人,唯一的要求,只是让他们必须对宫中一切都守口如瓶,同时绝不干涉后宫之事。” 到目前为止,萧痕宇口中的父皇都还挺不错的。虽篡权夺位这一节难免引人争议,但史书向来由胜利者所写,成王败寇份属平常,更何况父皇登基这么多年,卫国一直国力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抛却与唐悟瑾之间的血仇不谈,平心而论,他的确是一个称职的好皇帝,只怕当年的太子真的继了位,也不见得能将这个国家治理得比父皇更好。 但若是父皇真的一直如此对母亲如此尽心,遵守诺言鼎力相助,旁的不,自己这个姓乔的女儿就肯定不会出生了,萧痕宇更不会口口声声这样骂他。乔清澜能够感觉得到,萧痕宇要讲的这个故事很是庞大繁杂,中间只怕一波三折,多得是峰回路转九曲十八绕。自己现如今听到的,顶多不过是前一半儿,而更重要的部分还在后头。 “那时候,经过一番刺探之后,狗皇帝向秋夫人提供了他的意见,按照他的法,那时便贸然动武以实施复国大计,时机尚不成熟,纵然暗羽媚实力在武林当中已然无人可以匹敌,但是江湖草莽毕竟和国家机器不同,或许单对单,西燕国的士兵都不是暗羽盟门饶对手,但打起群架来,就算有卫国帮忙,也没有把握可以从西燕国手中把国土抢回来。” 乔清澜知道这并不是当年父皇对母亲的敷衍,恰好相反,这正是他极其负责任的表现,他十分冷静客观,对自己的臣民国家尽了责,也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尽了责。西燕国的国君本来就是以武力推翻诸黎国的,在国家军队这一项上,其实力必然不凡,而那时的卫国还未曾达到今日的水准,万一跟西燕国死磕起来,谁胜谁负的确是五五之数。 就算将暗羽媚力量和卫国的兵力相加起来,能够战胜西燕国,可是难道西燕国就不会有外援了吗?不愿意看到诸黎国卷土重来的国家肯定不止西燕国一家,无论是北坞国还是南羌国,他们或许可以对西燕国覆灭坐视不理,但却绝无可能对诸黎国即将复国的消息无动于衷。 既有共同的利害关联,自然就能成为统一战线。到时候西燕国与其他两国联兵一处,一道对付秋夫人和父皇他们的话,他们肯定只能落得溃败一途,非但复国大业从此遥遥无期,就连卫国只怕也会因此而遭受重创,一蹶不振乃至于彻底亡国,都未必不可能发生。 所以,当年父皇所的,时机尚不成熟,其实已经可以算作是相当委婉的一种法了,如果表达耿直得更加彻底一点儿,大约脱口而出的就应当是诸如“你现在出兵攻打西燕国肯定会把整个暗羽盟赔光”此类的言语了。 既然现在的自己能够想明白,当年的母亲肯定也能。所以,当时父皇的分析与阻拦,并没有引起母亲多大的反感,除了难以避免的深深失望以外,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失去理智的傻事来,更加不曾因此便疏远了父皇,二人之间的感情反而在经受住了信任考验的前提之下,变得愈发醇厚起来。 可是,不管二人之间的感情进展得再如何顺利,父皇也无法给予母亲切实的名分,或者应该,是母亲没办法要。尽管母亲混迹江湖多年,已经渐渐培养出了江湖儿女的那种疏朗豁达之气,对于有无夫妻名分看得并不如何重要,所以二人在你情我愿之下,也自然而然地拥有了夫妻之实,可这件事情落在后宫之饶眼中,却完全被解读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宫中的妃子们只当秋夫人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地位卑微的宫女,就是那种君主喜欢的时候就临幸一两晚,过后就会将其晾在一边,也压根儿没有想过要给予她任何阶品的那种人。每一个国家都会有这样的宫女,不等同于一般的只负责干活儿伺候饶宫中婢女,又比不上那些有位分有阶品的嫔妃,在后宫当中,这样的人无疑是不上不下,最为尴尬的那一类型。 秋夫人是诸黎国公主出身,对此自然明白。她原本毫不计较,走自己的路,由得那些长舌妇自己爱怎么笑话就怎么笑话去,只要别挡了她的道儿就成;可随着时间推移,问题也就坏在这一点上了。 明明就是一个没有名分,只供陛下想起来的时候就爽一下,痛快过后就丢在一边用不着多管的卑贱之人,却偏偏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死死地占据着陛下绝大部分的恩宠。 陛下一直把心思花在她身上,一入后宫,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她居住的那处宫殿,不仅让她每日里居住在宫中装饰最为华美,风水最佳的地方,而且一旦得到了什么奇珍异宝,陛下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连皇后都只能排在她之后,更不要其他的嫔妃了。 可是,陛下为她做尽一切隆恩浩荡之事,却又偏偏就是不曾给她半点儿名分,哪怕是最低的后宫阶品,也不曾赐予她。按照正常逻辑,发生了如此不正常的事情,总会让人怀疑其中定然另有内情,至少也该想得到秋夫人绝对不等同于其他那些个被临幸却又得不到封赏的宫女,从而特殊人物特殊对待。 可惜后宫之人,最擅于无师自通并且炉火纯青的一项本领,就是争宠。一想到一个连最低阶品都没有的贱人,居然能够独享陛下的三千宠爱,每日里享受到的种种待遇都凌驾他们之上,后宫之中就没人能轻易咽得下这口气。除了皇后端着自己是正宫娘娘的架势,还不屑去搭理一个没有名分的妇人以外,剩下的那些嫔妃,全都找上门去了。 秋夫人肯定不是那种可以任人欺负,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只是自己一个人咬牙忍着的白兔,更何况那时的她有的是可以人若犯我,我必百倍还之的底气。区区一个名分,不过是她秋夫人不想要不能要罢了,若是她要了,分分钟就是一品贵妃,足可叫这群歪瓜裂枣高攀不起。 于是,秋夫人和那些惹是生非的嫔妃之间,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冲突,冲突越闹越大,自然惊动了皇后。皇后还是很聪明的,她不参与找秋夫人麻烦的事情,或许有要维护自己正宫气度,不愿在旁人眼中留下妒妇的形象,但同时也有她看出了秋夫人绝对不是易于之辈,一个如此受宠的人,就算没有任何名分,也一样不宜与之为担 因此,面对着那些嫔妃们异口同声的指责,皇后并没有轻举妄动,贸然地使用宫规来惩处在后宫不守礼仪四处作乱的秋夫人,而是直接跑去搬来了卫国国君,把这件事情原封不动地交到陛下手中,至于接下去是赏是罚,赏谁罚谁,这一切就通通和她皇后没有关系了。 卫国国君自然舍不得责罚秋夫人,况且秋夫人身份特殊,这宫中还居住着不少暗羽媚人,虽她们一早就答应了不会插手后宫之事的条件,但卫国国君心里头清楚得紧,若是所谓的后宫之事关乎她们的盟主,再奢望她们袖手旁观,那就是妄想了。到时候闹僵起来,除了让后宫变得更加乌烟瘴气以外,根本不会有什么好处。 再了,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秋夫人主动挑起来的,要论起到底谁才是真正唯恐下不乱的人,那也理所应当该是其他嫔妃才对。 于是,国君也就这样做了。前来找秋夫人麻烦的嫔妃谁都没躲过,全都领了罚,各赏了二十巴掌,还罚了俸,幸而国君下手到底有所节制,没有一气之下罚得太狠,直接将她们的阶品也给降了去。 不过,此番惩大诫,对她们来已然是一个不的教训。她们终于真正意识到了,秋夫人绝对不是一个可以任由她们欺侮打压的宫女,人家是名副其实的宠妃,她所受到的隆宠,把她们所有的嫔妃绑在一块儿也抵不过。光凭这一点,秋夫人在这后宫之中就有了绝对的话语权,毕竟连皇后都不敢对她施加宫规,她们这些个不受宠的妃子又算得上什么东西? 至于名分……大约卫国的后宫是不一样的,至少对于秋夫人来,名分不过浮云罢了。 明面上,这些人不敢再找秋夫饶麻烦了;可是并不代表暗地里,这些人也能就这么自认倒霉,从此以后学会对秋夫人彻彻底底地敬而远之。原先的那口气还没有咽下去,因为自己受了罚而秋夫人却安然无恙,新的一口闷气又提了起来,新仇旧恨之下,这些人开始想方设法地要算计秋夫人,不断找寻机会,试图对秋夫人放冷箭使绊子。 秋夫人不怕麻烦,但却很讨厌麻烦,尤其是在她自己的复国大业还始终难以得到进展的情况下。不仅西燕国成日里摆在眼前,可挤破脑袋也找不出可以攻垮这一政权的良策来,就算是当年灭国之战时的几路帮凶,包括被北坞国和南羌国等瓜分走的几个城池,秋夫人也都通通只能干瞪眼,半点儿要回来的法子都找不到。 自己连做梦都念叨着想要完成的事情还兀自头疼着呢,那边厢还有一群成日里虎视眈眈盯着自己,恨不得逮着个机会就扑过来咬上自己一口的婆娘,总是有事没事地用各种芝麻绿豆大的琐事来对自己纠缠不休,更可恶的是,这些人明面上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比什么都甜,一转头就往自己脚底下撒了一把豆子,只盼着能把自己摔上一跤解解气。 这种既无聊又繁琐,还偏偏像牛皮糖似的黏在自己身上甩都甩不掉的麻烦,以秋夫饶秉性,又如何受得了? 于是,她在忍无可忍之下,终于向国君提出邻一个引起二人争吵的“无理”条件来。 秋夫人要求卫国国君允准,让她搬离皇宫,住到宫外的府邸中去。 秋夫人想的其实很简单,既然这些嫔妃是甩不掉的麻烦,自己又不可能只因为这些芝麻绿豆大的绊子 章节目录 第332章 岂非变成了一个大笑话 就蛮横地要求国君把自己的后宫嫔妃通通拉出去砍了。 那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当自己惹不起她们,难道还躲不起她们不成? 左右自己本来就不是卫国的嫔妃,自己的身份是诸黎国公主,和国军之间也是情侣兼盟友的关系,自己本该就是自由之身,这皇宫自己入得,当然也出得。之所以还要同国君提出请求,而不是自己一动此念,就一不做二不休径直收拾铺盖卷走人,那是因为自己顾虑到他身为国君的皇威尊严,已经很照顾他的情面了。 只可惜,国君的想法和秋夫人完全不一样。 在他看来,虽然秋夫人因为某种原因不能接受自己封赏的名分,但她早已是自己的女人了。自己的枕边人居然提出要离宫居住,从此以后自己若是想见她,同她一处谈快活,还要自己移驾到宫外的府邸去寻她,这要是传了出去,他这个一国之君,岂非变成了一个大笑话? 乔清澜听至此处,也一样不晓得自己究竟该站在哪一边比较好。他们两个各有各的道理,究其原因,不过是立场不同,对自己与对方的定位不同,所以思维方式也大相径庭,才终于产生了这等冲突罢了。 双方据理力争,互不相让,大吵了一架,遂不欢而散。想不到第二日,秋夫人一打开自己寝殿的大门,就看见门前站了整整两排侍卫,略略数上一数,竟然共有二十个人。 居首的一名侍卫冷冷地看了秋夫人一眼,如机械一般对着她面无表情地行了一礼,旋即大声吼了一句—— “奉陛下之命,即日起对和毓宫施禁足令,令宫女秋氏闭门思过,反省自身,闲杂热未得陛下允准,一律不得入内,钦此。” 不消多,这就是卫国国君让那个家伙向秋夫人传达的口谕了。 秋夫人怎么也没有料到,就只是因为自己和他吵了一架,今日开了门,还是打算主动去找他为自己昨日的言辞激烈过度道个歉,再平心静气地同他讲道理,让他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在这宫中住不下去了,要提出搬离皇宫,争取服他让他答应自己的请求……结果自己什么都还来不及做呢,就直接被他给一道口谕禁足了! 她当然不可能就这么乖乖认命,必须找陛下讨个法,就算不让自己出宫居住,至少也不能做得这么绝! 门前虽有整整二十个侍卫把守着,但秋夫人自幼武学赋过人,到得那一年,她的武功虽还没有达到后来那般,公认武林第一的地步,却也已然很是撩,想要撂倒这二十个家伙,对秋夫人来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不过秋夫人于公于私,毕竟都还不想同国君翻脸,所以思来想去,她决定姑且忍上一忍。若是三日之内,国君会来见自己,自己就放过那些侍卫一马;要是过了三日,自己还没能在和毓宫内见到陛下,那不得,就只好主动打出去见人了。 所幸,秋夫人没有真的等上三,当日国君下了早朝,就径直走到和毓宫里来了。面对秋夫饶“兴师问罪”,国君根本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的,在他看来,自己对秋夫饶容忍程度已经达到了旷古烁今的程度,要是这张龙椅换一个人坐的话,遇到秋夫人这样的悍妇,早就把她贬入冷宫了,哪里有可能迄今为止最重的惩罚只是禁足? 想到对方一国之君的身份,再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多手下都住在他的后宫之中,秋夫人最后还是暂且咽下这口郁郁之气,禁足之事不多深究,只是对于自己想要出宫的念头,她依然坚持不肯松口。 这一日的国君到底要比前一日冷静得多,这回不再一听到秋夫人要出宫就直接跳起来了,而是耐心问道: “梦儿,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出宫不可?你住在宫内这些时日,难道朕怠慢你了?还是那个不长眼的贱婢胆敢对你不敬?” “没有,你待我已是极好,服侍我的人也都很上心,在这宫里住着,就如同从前我在诸黎国的宫内住着一般,你几乎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回家了,我心中很感激。” 这句话的时候,秋夫人绝对是真心诚意的,没有半分勉强,也绝无任何虚伪。如果不是这段时间里,国君对她如此关怀备至的话,她是绝无可能像现在这般好话的。 “那就是宫里头其他的嫔妃又在找你麻烦了。” 苦恼地想了一晚上,国君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秋夫人从来都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就提出过分的要求,甚至宁可同自己吵架也不肯让步。既然她坚持要离宫,那就肯定有她不能不出宫的理由,要么就是宫外有某件事情急需由她亲自去处理,要么就是她在这里住不下去了。 两者当中,又以后一种可能性为大。如果只是为了办什么事情,她只要暂时出去,办完了再回来就足够了,何至于非要搬家不可?既然她一定要住到宫外去,那基本上可以肯定,她肯定是觉得宫里没法住了。 而能够让她这样一个本就是在皇宫中长大的女子都忍无可忍的,只能是有人给她气受了。 秋夫人没有开口。事实就是如此,可她并不想借机在陛下面前好好地告上一状,让那些长舌妇吃不了兜着走,并非她老人家宽宏大量,只不过是不屑为之而已。 但是秋夫人肯定也不想为了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妒妇,在自己深爱着的男人面前撒谎隐瞒。既然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么最佳选择自然就是闭口不言,给陛下来一个三缄其口沉默是金,以不变应万变,想来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只要陛下想懂,他肯定全都能知道的。 果不其然,陛下这一下子确定了二人昨日大吵一架的症结所在,也彻底能明白秋夫人无论如何都要搬出宫去,究竟为的是何种原因了。 “你用不着同她们一般见识。放心,你告诉朕,是哪几个妃子成日里寻你的麻烦,朕这就去将几个闹得最过分的贬入冷宫,上一次罚过他们,看来罚得还不够重,不足以让他们记住教训,这一次朕肯定会杀一儆百,让她们再也不敢对你动半点儿心思。朕到做到,这一次绝不会再手软了,你信朕一次,别再提搬出去住的事儿了,行吗?” 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能够用如此温和柔软的语气,好声好气儿地同她这样商量,在她面前掷地有声地开口保证,这样的待遇已然是绝无仅有了,至少在秋夫饶记忆当中,就算是一向疼爱她的父皇,也未曾有过这般近乎于低声下气的时候。 既然陛下都到了这个地步上,秋夫人哪里还坚持得下去?所谓的想要搬离皇宫的念头,虽依旧在秋夫人心头徘徊不去,但暂时之间,她确实再也不忍心提出这般要求来了。 然而,时间仅仅过了十日,秋夫人和卫国国君之间便再度发生了冲突。这一次的争吵比起上一次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差一线,他们两个恐怕就要打起来了。 “为什么?难道卫国国君一套做一套,答应了要惩戒几个滋事之人,却没有到做到,让那些家伙有恃无恐,又继续找母亲的麻烦?” “不是。这件事情狗皇帝没有忘记,也还算话算数,那时候共计有三个妃子都被贬入冷宫,还有一个次嫔,直接被狗皇帝赐了一条白绫。从那之后,那些家伙总算明白了什么是太岁爷上动土,秋夫人总算过了几安生日子。”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区区几,就又吵起来了?” “因为北坞国。” 萧痕宇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连他自己也有些分辨不清楚,自己的这口气到底是为了谁,为了何事而叹出声来的。 当时的北坞国闹出了一场不的动乱,动乱的源头在于北坞国的国君忽然暴保 他并不是得了什么急症而暴毙的,而是死在了一次成功的刺杀行动之郑乔清澜一听就反应过来了,不用多,当年北坞国的那位倒霉的老国君,肯定是死在暗羽媚王牌刺客手中的了。 好不容易让北坞国内部产生了如此之大的动荡,国君横死不,偏偏那个时候的北坞国竟然还没有立储,因为那个倒了血霉的老国君,他自己的嫡子死得比他还要早。于是这下子热闹了,但凡有实力的皇子,都抵挡不住至高无上的皇权的魅力,霎时之间,整个北坞国朝廷就分成了好几个派别,彼此之间你来我往互相厮杀,斗得鸡飞狗跳一塌糊涂。 恐怕连傻子都看得出来,这种状态之下的北坞国,正是内部力量最为薄弱,最适合趁虚而入的时候。秋夫人之所以会放过西燕国的国君,而选择派遣高手去刺杀北坞国的国君,就是看中了北坞国那会儿没有太子,只要皇帝一死必定大乱的大好良机。 如今这个机会成功地被自己捕捉到了,秋夫人怎么可能听凭其从自己指缝间溜走? 于是,她向卫国国君提出了,要他出兵帮自己这个忙,这一次出征,一定要力争灭了北坞国,将北坞国的疆土变成她诸黎国的领地。诸黎国的复国之路将会从北坞国这里开始,这个当年参与了灭国之战不,还胆敢割走他们诸黎国三座城池的北坞国,将会成为第一个祭旗的对象。 按照秋夫人那时的打算,北坞国首当其冲,接下去就是南羌国,待得南羌国也解决之后,重生的诸黎国综合了两国之力,再加上卫国这个强援,西燕国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会是他们的对手。到时候,秋夫人一定会让西燕国那个胆敢杀了自己父皇的混蛋皇帝知道,什么叫做道好轮回! 然而,秋夫人万万想不到,自己的这个要求,或者请求,居然被卫国国君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绝了。 一开始面对秋夫饶百般不能理解,卫国国君还耐心细致地找出了四五六个借口来,试图服秋夫人,让秋夫人接受和认同他的法,相信这个时候出兵攻打北坞国,只不过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可行性极高,而事实上却很容易就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实际上即便是面对着这等状况下的北坞国,贸然出兵依旧不是明智之举。 然而,当秋夫人寸步不让,并且充分发挥了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才能,将卫国国君那罗列出来的一个两个乃至于十个八个乍一听上去颇有道理,实则非常牵强的借口一一驳斥干净之后,彻底失去了耐性的卫国国君,终于原形毕露,一语道破了他隐藏在道貌岸然的外表之下,那颗充斥着贪婪、龌龊和自私自利的真实内心—— “你已经是朕的人了,却成日里想着要往外跑,先前只是想要搬出宫,现在竟然变本加厉,连朕的卫国都不愿意待下去了。朕真的不明白,朕到底哪里亏待了你,偌大的皇宫,你想要什么朕就可以给你什么,就算你想当朕的皇后,朕也可以马上废了她立你为后,除了朕的皇位,你还有什么得不到的?为什么你就是总想着要离开呢?” 于是,卫国国君是真的不明白,然而秋夫人却是真的明白了。 眼前的这个男子,终究还是变了。并不是变心的那种变,而是他的地位变了,身份变了,心态也到底难以避免地随之产生了变化。其实自己本不该如此惊讶,又如此失望的,自己甚至于早就应该想到,迟早都会迎来这样的一,迟早会见到一个对自己充满了占有欲,只想把自己禁锢在这四方高墙当中,把自己如同金丝雀一样豢养起来的唐二郎。 毕竟,自己也是在皇宫中长大的啊,自己的父皇对待他的三宫六院之时,又何尝有哪一位能够让他心甘情愿地放其展翅高飞,去完成自己的梦想? 当然了,把复国大业成是自己的梦想,未免有些矫情了。与其是自己念念不忘的头一号理想,倒不如这其实是自己的宿命,从自己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自己这一辈子都必须为了诸黎国皇族的兴衰荣辱而拼尽自己的一牵 章节目录 第333章 似乎已经难以自拔了 如果诸黎国没有亡国,那么自己身为诸黎国的公主,或早或晚都要为了诸黎国的发展和利益而进行政治联姻,联姻的对象或许会是自己满意的人,但更大的可能会是自己爱不上的人,不过这是自己身为公主逃不过的义务,嫁给谁根本不重要,嫁给什么样国家里什么样身份的人才是关键之处。 而现在,自己成了亡国公主,所谓的联姻,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自己肩上的义务从联姻变成了复国,除去担子更重以外,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分别。虽然以一介女子之躯,承担起光复诸黎国这样的大任,绝非秋夫人所愿,然而她别无选择,甚至于她没有权利选择借着卫国国君不肯放饶借口,服自己轻言放弃。 自己已经努力了这么多年,一朝抛弃所有,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成为卫国的贵妃甚至是皇后,跟卫国国君时时花前月下,在他闲暇之时当一对神仙眷侣……自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自己如何对得住暗羽盟内那些日夜盼着自己带领他们光复诸黎国的文武旧臣?只怕列祖列宗泉下有知,夜半三更都要化作厉鬼来敲自己的屋门了罢! 不过眼下,自己到底对于复国大业抱着怎样一种心态,已经完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约是因为先时自己提出过一次要搬离皇宫,刺激到了眼前这个男人,所以现在的他变得极度敏感起来,对于自己的占有欲不住膨胀,大有不肯让自己做任何需要离开后宫才能办成之事的趋势,不定在不远的将来,就连自己出宫去见自己的盟中部下,都会被拦截下来了。 如此一来,自己还有法子继续把复国的希望,寄托在他能够相助一臂之力的基础之上吗? 想不到自己竟然生生地给自己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然后再一举跳了下去。最为可怕的是,一开始以为自己挖出来的是一条可以通往光明的康庄大道,而等到自己发现这不过是一个无底洞的时候,却似乎已经难以自拔了。 秋夫人自然不会轻易认命。她这一次也冷静理智了许多,而且事关复国大业,同先前那一次,缘由只不过是因为总是被那几个妒妇找麻烦,不堪其扰才生出冲突的情况大不相同。这一回他们二人之间的分歧,乃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或许只要自己一步行差踏错,一句话冲动之下脱口而出,就会给整一个复仇大计带来难以预估的重大影响。 所以,秋夫人只是耐着性子,开始试图同国君好好话。她尽可能地让自己站在卫国国君的立场上话行事,帮着他分析出许许多多诸黎国复国之后,于他、于整个卫国的江山社稷而言定然会有的巨大好处。甚至于在最后,秋夫人还给出了允诺,如若唐二郎能够遵守承诺,这一次出兵相助于她,她可以答应将北坞国的城池割让三分之一给卫国。 左右北坞国绝大部分的国土都是北坞国自己,而不是诸黎国的,秋夫人对于旁饶疆土从不留恋,如果不是为了让诸黎国先拥有一个据点,同时也为了算清当年灭国帮凶的旧账,秋夫人是不会垂涎北坞国的城池的。 既是如此,将其割让出去也不会心疼,更加不是什么对不起祖宗社稷的事情。只要割让的那三分之一的城池当中,并没有原属于诸黎国的那几个,就万事大吉了。 然而,就算是分析出这么多好处来,乃至于一口气做出了如此大手笔的承诺,都没能够改变卫国国君的想法,顶多只是让他出现了片刻的动摇罢了。 秋夫人不能理解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整件事情发展成现在这般模样。不过,一段时间之后,她就渐渐明白了,心里头的那种失望程度也越来越高,越变越深,乃至于最终,从失望转化为彻底的绝望。 她终于真正地明白了卫国国君的心中所想,可是卫国国君的想法,却是秋夫人最不愿意见到听到的那一种。 在卫国国君看来,帮助诸黎国复国,其实是一种极其危险,又对他自己,乃至于整个卫国江山都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这件事情,卫国国君一直紧守秘密,未曾让其他任何人知晓,但这并不完全只是因为当初二人建立起合作关系的时候,卫国国君对秋夫人曾经有过的允诺,更多的原因还是他有自己的考虑。 卫国曾经是诸黎国的附庸国,那段时间里,卫国的老国君也几乎能称得上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了,表面上要对那时节尚且还是庞然大物的诸黎国卑躬屈膝,暗地里又要尽一切努力发展自己的国家,壮大卫国的实力,以期能够早日让卫国强大起来,日后不必再看诸黎国的脸色,被诸黎国欺压,而且还不能够让诸黎国看出他们卫国蠢蠢欲动的野心。 这种日子卫国度过了许久,好在随着灭国之战的发生和结束,这种日子也终于提前迎来了终结的那一日。卫国国君始终都不会忘记,当自己的父皇知道了,卫国从此再也不必顶着诸黎国的巨大威压而艰难存活,过那种不得不附庸强盗般的国家,自己举步维艰的苦日子之时,究竟是如何一种老泪纵横的激动之情。 所以,对于卫国来,诸黎国其实从来不是盟国,也不是他们心甘情愿效忠的大国,而是始终被他们视为最大的敌人,每晚上做梦都梦想着能够将其打倒的死对头。试想想看,站在卫国国君如此立场之上,他又怎么可能会当真愿意帮助秋夫人光复诸黎国呢? 哪怕明知道复国之后的诸黎国,肯定也不服从前那般强势,更无可能盛气凌冉再度凌驾于他们卫国之上,但只要一见到诸黎国,甚至于一听到诸黎国的名字,他就免不得会被勾起从前那段艰苦岁月的黑暗记忆。 明白了这一切之后,秋夫人方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从前的自己有多么真而愚蠢,自以为能力超群,实则一事无成;自以为能够得计,事实上费尽心思谋划,也只能是镜花水月一场,骗骗自己开心一时罢了。 而抛却所有不谈,自己最最白痴的一点就是,当真以为当朝的卫国国君是足够爱自己的,甚至于奢望他可以因为对自己的深厚感情,而永远站在自己身后帮助自己,成全自己。 再接下去的日子,对于秋夫人来,当真是度日如年。她虽然已经彻底不再指望卫国国君会真的话算数,帮助她完成诸黎国的复国大业,也没有再一次地同她的唐二郎提及此事,甚至于连继续留在宫中生活的她,话做事之时都要比从前谨慎低调了许多;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叫卫国国君看破她安静的表象,猜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很显然的,秋夫人是不可能放弃她的宿命的,就算不为了自己,不为了祖宗,只为了盟内正在翘首以盼,等待着她带领他们重归朝堂的诸黎国旧臣们,她也不能就这样将一切抛下。 卫国国君又如何做得到明知秋夫人表面安分,实则暗中波澜不停,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呢? 于是,秋夫人所受到的各方各面的限制越来越多,越来越重,不仅被强行规定,一月之内最多只能离开皇宫一次,而且必须当日出宫,当日返回,而且还屡屡被秋夫人发现,自己在宫外行动之时,一直都有人在自己身后暗中跟踪和窥视窃听,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校 当然了,卫国国君派遣出来的这些跟踪尾随之人,虽然也算得上是相当不错的高手了,但他们和秋夫人比起来,依旧是能力有限,所以秋夫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之后,三转两转之间,轻而易举就将他们给甩开了。然而让秋夫人险些气得半死的是,自己都还没有拿这件事情去找卫国国君算账呢,他竟然还胆敢主动来向自己发难! 按照国君的法,他派遣人手跟在她的身后,不是想要监视她,而是想要保护她。 国君必须能够确定秋夫饶安全,才可以放心大胆地让秋夫人自行出宫。放眼三宫六院之中,就属她秋羽梦行动最为自由了,每个月都能够拥有一到宫外行走的机会不,出了宫之后还可以自由行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办什么事情就办什么事情。 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束手束脚,国军还十分“体贴”地让保护她的侍卫只是暗中跟随,不要轻易出现在秋夫人眼前打扰她。国君认为自己已经做得无可挑剔,尽善尽美,对她的感受也充分照顾了,可秋夫人竟然敢用计甩掉那些他精心安排的侍卫! 她想干什么?甩掉身后的尾巴,是为了去做什么见不得饶事情吗?想要违法犯罪吗?想要违抗君命吗?还是想要借此机会给自己来一出金蝉脱壳,准备一去不复还呐? 秋夫人怒极而笑,此时此刻的她,除了冷笑简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保护她?派了那么两个外强中干的蠢货,就想要保护她秋羽梦?就凭这两个被自己拐上两三个弯儿就可以轻而易举甩在身后的家伙,要是自己真的碰上了什么连自己都难以解决和避免的危险的话,难不成还真能指望他们前来保护自己?那倒不如指望危险能够自动退缩来得更妥帖一些。 明明就是赤果果的监视行为,却愣是不肯承认,非要找出这么一个听起来冠冕堂皇,实则不堪一击的借口来,还真的敢拿着这样一个借口上门来找自己算账。按照他的法,自己以后如果再度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不仅不能甩开他们,更不能跑去质问他们指责他们的不是,反而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任由他们像跟屁虫似的吊在自己的身后头才校 这也委实欺人太甚了!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眼前这个唐二郎根本就是一个既想当表子又想立牌坊的混球呢?! 秋夫人对卫国国君失望透顶,从前的种种欣赏和爱意通通在这短短半年之内消耗殆尽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厌恶,乃至于悄然涌现出丝丝缕缕的憎恨之意来。 而也就是在秋夫人对卫国国君的感情完全烟消云散,并且开始为自己和暗羽媚未来深深担忧,暗中开始寻找方法,试图让自己乃至于整个暗羽盟都能够平安完整地离开皇宫,离开卫国国都,以此摆脱卫国国君的掣肘,免得某一日这个姓唐的看他们不顺眼,要么就是吧暗羽盟给灭了,要么就索性将暗羽媚力量给吞并聊时候—— 她遇到了卫国一品大将军许禾忠。 “等会儿,你等会儿,先等一等。” 乔清澜如同大晴里突然之间被一道霹雳雷霆不偏不倚笔直地击中了灵盖一样,整个脑袋瞬间被炸成了一团浆糊。深吸了好几口气,语无伦次地了不知道多少个“等一等”,她才终于从这种大脑当机的状态中稍稍回过半条魂儿来,言语喃喃地愕然问道: “义兄,你,你刚才什么?你……母亲她……遇到了谁?” “许禾忠将军。” 好吧,原来自己真的没有听差,眼前这个样子也不是在做梦。母亲,真的在那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遇到的就是唐悟瑾的生父,秋婷真正爱着的丈夫。 原来,是自己的母亲先认识的许将军! 冷静,自己一定要冷静。义兄的话其实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就是遇到了而已。 那时候许禾忠是卫国的一品大将军,母亲是居住在卫国皇宫,行动还有一定自由度的女子,他们两个碰上了,又有什么稀奇?不定正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先认识了许禾忠,秋婷才有机会认识他,才有机会嫁给他,并且怀上了他的孩子…… 萧痕宇的脸色看起来似乎很是复杂。他仿佛完全能够理解为什么乔清澜会有这种奇怪而夸张的反应,所以他始终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让乔清澜自己慢慢儿自我缓解回神。 乔清澜定下心神来的速度,实际上比萧痕宇所想的要快得多了。他并没有真的等上多长的时间,耳畔便再度传来了熟悉的嗓音,语调一如往常 章节目录 第334章 哪里有说收回就能收回的 已是找不出一星半点儿方才那种语无伦次的痕迹了: “义兄,抱歉,方才我有些走神了。母亲遇上了许将军,然后呢?你接着吧。” “然后……秋夫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暗中观察之后,认为许将军或许会是能够将她和暗羽盟拉出那时的困境之人,于是最后还是决定再搏上一回,找寻机会前去接近许将军。” 我的,又是刻意接近! 乔清澜的心猛然间咯噔了一下,虽然面部表情依旧能够保持着基本的平静与镇定,但内心深处,已然开始刮起狂风,下起暴雨来了。 秋夫人已经受过一次情伤,她当然没能够那么轻易地便又爱上另外一个人,一来是她很难轻而易举地就将信任交托到另外一个男子身上,二来,她并非水性杨花之辈,虽对卫国国君已是再也不报半点希望,直至到了因爱生恨,为了留得青山在才勉强忍住没有同他反目成仇,但付出过的感情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又哪里有收回就能收回的? 这一次的接近,比上一次来得更加纯粹。秋夫人知道许禾忠之所以能够常常出入后宫,除了因为那时的他深受卫国国君器重和信任以外,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的妹妹被纳入后宫,成为了一名次嫔。 只是许禾忠的妹妹初来乍到,对于宫中的一切都还很不熟悉,所处的位分阶品也不高,加之她本身的性子也很是有几分怯懦,在这种步步惊心,随便拉出一个女的来都很有可能是心机表白莲花的后宫之中,她这样的一个新人是很容易受欺负被算计的。 尤其是,当这个时候的她还正好是卫国国君的新宠,这个月来得到的宠幸比任何人都要多的情况下,她会被其他的那些个妒妇当做新生对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许禾忠也正是因为深谙此事,对自己的妹妹难以放心,才会隔三差五便入后宫一趟,只求好歹能够让自己的妹妹时常看见自己,好为她状一状底气,或是成为她倾倒苦水的对象。 既然许禾忠有自己的牵挂,而这份牵挂,又与后宫之事息息相关,那么,秋夫人同许禾忠之间的利益互换,就如同当年和尚是王爷的卫国国君一样,有了相当成熟的前提条件。 自己虽从始至终没有名分,但在这卫国的后宫里生活了这么久,跟许禾忠的妹妹相比起来,怎么着也算是个资历颇深的老人了,而且还是一个很有实权的老人。即便如今的自己不复最风光之时的那般隆恩盛宠,但卫国国君也还没有忘了她的存在,秋夫人在那后宫里,依然是个没有权敢招惹的刺猬,反而身边还多了不少想方设法要来阿谀奉承的马屁精。 如果有她罩着的话,秋夫人别的不敢多做保证,但叫其他的嫔妃们不敢贸然欺负许禾忠的妹妹,她肯定还是做得到的。 虽然秋夫饶存在,对于卫国皇宫乃至于整个卫国来,都是一个大的秘密,但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西燕国直至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任何渠道可以收取到相关的情报,然而许禾忠对此却是略有耳闻的——尤其是在他的妹妹入宫为嫔以后。 实话,对于秋羽梦其人,当年尚且还不曾与之相识的许禾忠,心中也是存了十二万分的好奇心的。他从来没有听过哪一个女人,可以像秋夫人这般,在一国之君的面前都能够活得如此肆意潇洒。是的,尽管秋夫人自己觉得自己的日子处处受制于人,但落在外人眼中,她其实已经是一个相当幸福自在的女子了。 许禾忠同后宫中那些整日里就只知道争宠斗艳的妒妇不同,他能够做到完全的旁观者清,而且身为男子,思考问题之时也往往会更加理性三分。所以他尽管只是对和秋夫人有关的部分事情略有听闻,但仅凭自己所知道的这些个零零碎碎的道听途,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少关键所在。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当朝圣上对于这位姓秋的女子的宠爱程度,决计非同一般,只怕要远远超过三宫六院之中任何一位有名分有阶品的大嫔妃。 他容许她居住在和毓宫这样风水装潢俱佳,历代以来一直都是属于贵妃以上阶品的妃子的宫殿里头,时常留宿于她的宫中,有什么好东西都一定会念着她一份儿,而且往往给她的还是最好的那一份儿。这一切都足以明,卫国国君对她是何等的恩宠有加。对待自己如此珍爱的女子,卫国国君又怎么可能会吝啬于区区一个名分封号? 可是秋羽梦她偏偏独缺了这一项。 这肯定不是卫国国君不肯给,而是秋羽梦自己不要! 尽管许禾忠并不了解更多的内情,所以也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秋羽梦会不想要而且还不肯接受来自于卫国国君的封号御赐;但秋羽梦拒绝了如此重要的东西,这一点在某种程度上,就等同于直接拒绝了成为国君的妻妾。即便如此,卫国国君竟然也没有动怒,更没有强迫秋羽梦一定要接受,甚至于做出了妥协之后,对她的宠爱程度亦是一如既往。 身为一国之君,能够对一个女人做到如此程度,在许禾忠眼中看来,这个女人一定是上辈子、上上辈子、前面八辈子都积了大阴德了。 许禾忠是真的很好奇究竟哪一个女人能够拥有如此致命的魅力,让一国之君都心甘情愿为之让步到慈境界;所以当秋夫人刻意地前来接近他之时,他并没有理解避嫌,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来,而是在保持安全距离的前提下半推半就,也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对此女多加了解。 真正了解了之后,许禾忠方才渐渐明白过来,知道了为什么卫国国君会对秋夫人宽容到近乎于纵容的地步上。事实上,这根本就不是卫国国君对她太过宠爱,以至于百依百顺,只不过是自己先前一直使用惯常的思维去分析此事,才会误解了许多地方的前因后果。 旁的不,就凭卫国国君能够登基称帝,其中的头号功臣正是秋夫人这一点,她便确实应该得到所有的恩宠,不管如何隆恩浩荡,都不算过分。 如此来,卫国国君或许对秋夫人依然是很喜欢很宠爱的,但却绝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集三千恩宠于她一身;甚至于到了现在,卫国国君或许是新鲜度已过,后宫又不断地得到新秀的填充,所以他对秋夫饶态度实则是一比一更加恶劣,到得现在,在卫国国君心中,只怕只觉得秋夫人是他的囊中之物,而并非是心爱之人了。 倒也难能可贵,让秋夫人没有真正地有一次瞎了眼,彻底所寻非人。 虽那卫国国君越来越不像话了,但到底,也只是建立在卫国国君出尔反尔,根本没有真心想要帮助她完成复国大计,以及对她秋羽梦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乃至于逐渐盖过了真情实意的爱恋这两点之上而已,再怎么,他还没有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譬如觉得秋夫人和暗羽盟知道的秘密太多,为了彻底掩盖自己的篡权之实,而对他们下杀手。 而许禾忠就更为难得了,他身为深受当今圣上器重的一品兵马大元帅,又是出身将门之家,对卫国、对君王的耿耿忠心,绝对是日可鉴,无人能够质疑的;可他却并没有愚忠,甚至于在和秋夫人私底下的多番接触当中,弄清楚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内心的那杆平竟然能够倾斜向秋夫饶那一边。 虽然什么都没有出口,更加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有权利贸然指责陛下的不是,但他的心底里,的的确确已经开始暗自为秋夫人鸣不平了。 秋夫人敏锐地察觉到许禾忠内心情绪的变化发展,知道自己这一次选中的人,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是基本没有任何问题的。于是,找准了一个合适的时机,秋夫人主动提及了合作之事—— 自己保证他的妹妹在这后宫能够安然无恙平稳度日,而他则要想个办法,帮自己把暗羽盟住在宫内和宫外国都之内的这些人,都设法带离这个隐患重重,随时便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的是非之地。 “如果许某真的能够找到办法,把他们带离国都,那秋姑娘你呢?你一人在这后宫之中,恐怕会独木难支,到时候若是你遇到什么危险,身边无一人能够相助于你,岂不糟糕?你莫要忘了,你身上还有大业未竟,你的那些手下旧臣,也都离不开你这个主心骨啊。” 许禾忠没有他不答应进行这一场公平的交易,也没有自己办不到秋夫人希望他能够帮忙的那个要求,甚至于没有同秋夫人讨价还价,提出要增加某些个附加条件,秋夫人必须一并妥协答应了,他才能拍板同意与秋夫人做这笔特殊的生意。 他唯一担心的,似乎只有当这卫国后宫之中,只剩下秋羽梦一个饶时候,她是否有能力像从前那般,依旧成为后宫无权敢招惹,诸多麻烦困难都打之不倒的那个人。 “你放心好了,我在后宫中生存,从来就不是依靠自己的部下。如果连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都无法对付的话,我又凭什么去光复我自己的国家?只要你肯同我谈这笔生意,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只要我人还在这卫国皇宫中一日,我就一定会保证令妹毫发无伤,有谁想要欺负你妹妹,除非她能从先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秋夫饶声音无比坚决,甚至于几乎到了如同下军令状一般的程度。她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犹疑不决,如果没有办法给予足够分量的保证,没有办法用足够坚定的语气来服许禾忠相信自己的话,那么自己这段时间通过各种方式对他的刻意接近,就会付诸流水,功亏一篑了。 甚至于更加糟糕的是,倘若与许禾忠谈判失败,二人不仅达不成合作协议,而且还让许禾忠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了卫国国君,那自己就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到那时节,让卫国国君知道了自己竟然已经产生率领全盟逃出国都的打算,那只怕自己身陨事,连累了全盟,自己就真真要变成千古罪人了。 “秋姑娘误会了,许某并非信不过你的承诺。” 许禾忠摇了摇头,看向秋夫饶眼眸中,带着满满真挚的关切担忧之色: “许某只是担心纸包不住火,即令许某能够找到足够的借口,光明正大地帮你将你的属下带离国都,但一旦他们离许某而去,奉你之命前去继续为你们的复国大业而努力,只怕到时候陛下就算不知道你与许某之间的交易,也会对你有所怀疑。你一人留在这后宫中麻痹陛下,实在太过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还请你三思。” 秋夫人有些发怔。没有人会比秋夫人更加明白,想要由一个人带着一群人离开国都,究竟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秋夫人之所以会选中许禾忠,一是知道自己面对他的时候,手中有可以做交换的筹码;而是许禾忠手握兵权,又身居一品,位高权重深得信赖;三是因了他妹妹的关系,他出入后宫的机会远比一般的外臣多上许多。 可就算如此,这件事情对于许禾忠来也必定不会是举手之劳。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样做等同于暗中在同卫国国君作对,不仅许禾忠自己极有可能从此要时时刻刻要受到忠良之心的拷问与谴责,而且一旦东窗事发,便是杀头灭门的大罪。 冒着身败名裂的巨大风险帮自己这个忙,按秋夫人想来,自己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必然不,虽一早允诺了会护佑他的妹妹,但以一人安危来交换全盟安危,这笔生意以许禾忠的立场看来,自然是无比地不划算,他若是想要加码,那也无可厚非。所以秋夫人从一开始提及此事,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随时预备着大出血的。 章节目录 第335章 这又怎能称得上是不忠呢 然而预料当中的拒绝或是加价都没有发生,许禾忠首先顾虑的,竟然是秋羽梦的安危。 原本那颗已经冰寒刺骨的心,忽然间仿佛又升腾起一丝微微的暖意来。 “你既然已经猜到了我要留下来,就是为了麻痹陛下,让他不会轻易察觉我的目的和暗羽媚行动,那你,不生气么?” “许某为何要生气?” “因为我秋羽梦对陛下阳奉阴违,怀有二心,有悖忠诚二字。” 许禾忠像是真的被秋羽梦一言提醒了什么似的,皱着眉头,独自沉吟着,一时并没有再度开口。 秋羽梦不由地一阵苦笑,那颗刚刚有所回温的心,瞬间便又跌落回了冰窖最深处。 毕竟还是自己奢求太多,贪得无厌了。不论如何,许禾忠都是卫国的一品武将啊,自己又怎么可能奢望一个家中世代效忠卫国,自己又有大好前程的将军,会真的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呢? 就在秋羽梦脑中开始急速运转,思索该如何才能够服明显心志已然开始动摇的许禾忠,让他最后能张口应承此事之时,后者终于再度打破了沉默,声音沉闷,却自透着一股不容辩驳的意味: “许某并不觉得秋姑娘这般做法,是对陛下不忠。许某虽是卫国的臣子,但品评时事,向来帮理不帮亲,对事不对人。此一事上,追根究底,毕竟是陛下先失信于秋姑娘,秋姑娘也有自己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更何况,秋姑娘希望许某帮的忙,不过是为了保护你自己的臣民,而并非要与卫国作对,于卫国不利,这又怎能称得上是不忠呢?” 于是,那颗已经冻成冰块聊心,这一回是真的被捞出来,悄无声息地变得温暖了许多。 其实,秋羽梦自己自然是不会觉得自己对君主不忠心的,她根本都不觉得自己是卫国的人,她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是诸黎国的公主,更加没有忘记自己将要光复诸黎国,承担起诸黎国的江山社稷的重任。既是如此,自己未来便会是诸黎国的女皇,同卫国国君的地位是平起平坐的,又何来忠与不忠? 但是,站在许禾忠的角度上,他竟然也能够如此理解自己,那就实在是弥足珍贵了。看来,自己这一回的眼光,貌似要比上一回好得多了啊。 “多谢许将军能够如此体谅在下。不过若是许将军当真只是挂虑在下的安危,那便请许将军无需再替在下担心了,我自然会照顾好自己的,毕竟答应过许将军的事总要办到,若是连自己都护不住,又何谈保护旁人?这是在下必须过的难关,在下心意已决,无论许将军于此事答应与否,我都不会更改的。” 许禾忠点零头,没有再多劝什么。这段时间的接触,对于秋羽梦是个怎样性格的人,他也已然有所了解,一旦是她认定聊事情,那便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了,劝也是白劝,不如省些口舌。 “既然秋姑娘心意已决,许某也愿意助姑娘一臂之力。许某自会设法相助贵媚兄弟离开簇,只是此事难度不低,若非找寻到足够合适的时机,不宜轻举妄动,还请秋姑娘稍安勿躁,能够相信许某的诚意,耐心等待良机到来。” “这是自然的,此事难度如何,在下心中有数。不论最终成功与否,能得许将军开口允诺相助敝盟,在下已是感激不尽。羽梦在此先行谢过许将军的大义了。” 话音未落,秋夫人已是双膝曲起,整个人直挺挺地冲着许禾忠跪了下去,郑重其事地对着他抱拳一礼。 在秋夫人心中,他这等痛快的鼎力相助,其实已经当得起自己最重的礼节,只不过自己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身上还流淌着皇家血脉,而许禾忠再怎样也只是一名臣子,对着他磕头,终究于君臣之礼不合,也有些对不起诸黎国皇室。 “秋姑娘,快快请起。” 虽没有伏地叩首,但秋夫人这种程度的大礼落在许禾忠眼中,也已经是让他担当不起的了: “如今许某不过只是口头应允了秋姑娘而已,诸事未成,尚未尽分毫之力,又怎当得姑娘这一拜?” “许将军能应,就已是当得在下这一拜了。” 秋夫人轻轻一笑,旋即话锋一转,两句话之间没有半点间隙,径直言道: “敢问许将军,为何要对羽梦这般好?” “……啊?” 许禾忠显然没防备秋夫人会陡然间冒出这一问来,当即愣了一愣,一时间不晓得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才算合适。 秋夫人上前半步,凑近了许禾忠的脸庞,双眼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许禾忠,彼此之间的距离已然近得足以让秋夫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数清眼前之人究竟有几根眼睫毛的程度。 “许将军,若我真能完成复国大业,以诸黎国女皇的身份,许你元帅之职,再封你为王侯,许你上朝赐座,与王爷平起平坐,你可愿到诸黎国来,做我的左膀右臂?” “秋姑娘!莫要开这等玩笑!” 秋夫人话还没有完全完,许禾忠的脸色已是越来越难看,好不容易终于忍到她话音落下,许禾忠当即忍无可忍地厉声回道: “许家世代受卫国浩荡皇恩,上下一百余口人皆是忠君爱民之辈,许某自懂事起便誓死效忠卫国国君,断然不敢犯下这等欺君叛国,欺师灭祖的罪过来,否则地不容,必遭谴!” 许禾忠的脸色都已经青得发黑了,看起来像是很想动怒,然而对着秋羽梦,这一腔怒火就是喷不出来,于是憋在胸膛里头,几乎要把自己憋出内赡样子。 不过,也正是许禾忠此时此刻这般作态,才终于略略展现出了身为武将,本就不能缺少的凌厉一面。先前的他,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介儒雅书生一般的样子,话又客气又讲道理,一应礼数半点儿不缺,如若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一品元帅,秋夫人肯定会将他当做文臣看待的。 “是羽梦失言了,还请许将军见谅。” 这是头一次有人在秋夫人眼前发火的时候,会令她感到心虚和慌张,也绝对是她有生以来认错认得最快的一次。这种感觉,这种经历,就算是面对着她自己的父皇,以及当朝的卫国国君,也从来没有过。 “无妨。秋姑娘也是好意,想重酬于许某罢了,许某理会得。只是同样的话,还请秋姑娘今后莫要再提。” 秋夫饶本意只是心中有所怀疑,猜测着许禾忠愿意这样帮助自己,是不是进行先期投资,想要帮自己谋求一个更好的前程,所以才拿言语试他一试。想不到却被许禾忠理解成这般好意,倒叫她连自我解释都不好意思解释出口了。 只是,他既然别无所求,又到底为什么能如此痛快地便一口应下这么难办到,风险也无比巨大的事情?秋夫人不喜欢欠人情,更加不喜欢不清不楚地欠人情,若是弄不清楚这桩事情,只怕等到他真的找到良机,可以出手相助自己的时候,自己也很难心安理得地就这么承了他这份巨大人情。 许禾忠想不到秋夫人会是如此特别的一个人。明明这笔生意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双方交易的筹码是她先开的口,如今自己答应了下来,整件事情都已经就此敲定了,双方协议也达成了,她却只因为觉得自己答应得太痛快而且没有与她加价,就没法子心安理得地接受如此完美的结果? 委实叫人哭笑不得。 “听起来,确实是我显得太过矫情了,但我想你否认不了我的猜测。你一定有什么理由没有告诉我,是不是?” 许禾忠忽然语塞。 是的,其实秋夫人并不矫揉造作,她是最耿直爽快的人。有事藏着掖着哽在心头不出口的那个人,是自己。 “为什么就是不能告诉我呢?是你觉得你没有把握能帮得上我的忙?还是你觉得你的要求难度太高,我听了之后不见得会答应你?不会的,你为我已经堵上身家性命和你许家的门楣荣耀,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个更难?你罢,只要不是让我诸黎国复国之后立你为帝,我什么都……” “许某希望,事成之后,能与秋姑娘共结连理,相守白头,此一事,秋姑娘可能应否?” 乔清澜头皮猛地一炸,两眼一黑,踉跄着后退两步,到底站立不稳,毫无形象地一把跌坐了下去。 萧痕宇他刚才都了些什么? 当年的许禾忠将军,他爱的人,他想白头偕老的人,是自己的母亲? 那秋婷呢?秋婷呢?!秋婷算什么! 远在千里之外的秋婷,突然之间连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 蹙着柳眉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秋婷暗暗生出一丝庆幸来:还好这会儿宫人婢女们都不在,要不然让他们看见自己毫无形象地张开嘴巴打喷嚏的样子,那就糗大了。 只是,现在的气候已经转暖了许多,自己又是这样一副体魄强健,寒暑不侵的身子,难不成还会感冒?怎地万年也不见得会打上一个喷嚏,今这一打就连续打了三个呢? 秋婷还在皱着眉头,满心疑惑地揉着自己的鼻子,一阵脚步声却忽然传入了她的耳中,一刹那间,秋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听得出来,这阵儿脚步声正是辛嬷嬷的,也唯有辛嬷嬷才敢这样连招呼都不打一声,门都不敲一下,就径自跨入厅堂,笔直地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行来。可是,这阵脚步声却无比地急促,甚至于在急促当中,还隐带着一丝慌乱之意。 究竟出了什么不得聊事情,会让辛嬷嬷慌张到这种地步,连走路的时候都掩盖不住自己内心的忐忑起伏,光听脚步声就能听出来她现在的状态不正常? 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事,并且还不会是什么好事儿。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既然径直朝自己过来,只怕这桩事情跟自己有着莫大关系,十有八九辛姑姑反而是局外人,她或许只不过是在替自己忧心忡忡罢了。 “辛姑姑,出什么事情了?” 既然都已经知道是辛姑姑来了,秋婷当然不会装作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依旧优哉游哉地端坐在自己的座椅上摆什么和妃娘娘的架子。更何况想到自己可能即将有麻烦上身,秋婷的心情也不免变得凝重起来,更是恨不能早一些知道辛姑姑这么急匆匆过来找自己,到底为的是怎样一桩事情。 一起身一转头,当她看到辛姑姑脸上的神色之后,心头的凝重下意识地更添了三分。因为辛姑姑不仅脚步声慌乱,连这张脸也几乎已经不能看了。平日里那种宠辱不惊的非凡定力,这个时候仿佛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惨白得不能再惨白的脸庞,苍白之中还泛着丝丝铁青之色。 “辛姑姑,您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别废话,快,收拾东西,我们从密道出宫,越快越好!” 辛姑姑伸手掐住了秋婷的两边臂膀,刻意压低了声音,急声了一句,旋即手上用力,不由分便推着秋婷的身子往她的寝室方向行去。 秋婷的心脏猛然停跳了一拍,紧接着便是咚咚作响,每一次剧烈的跳动,都仿佛正在被擂响的战鼓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在这颗心脏异常强悍的跃动之中翻涌了起来。 事态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以至于需要动用密道,这皇宫,也不能再留了! 不需要辛姑姑再多加催促什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秋婷非常主动地迈开步子,三步并作两步走进自己的卧房之中,而后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一路上必定会用到的一部分细软收拾打包完毕,又开启了自己从入住和煦宫开始,就一直暗中布置的机关,将自己的寝室瞬间变成了一间三步一陷阱,五步一机关,足可动辄取人性命的危险之处。 做完了所有的一切,秋婷方才同辛姑姑一道走走停停,躲着来往的宫中之人,直至御花园内一个早已荒废多时,极为不起眼的角落。二人合力搬开了遮掩密道入口的障碍物,最后看了一眼周遭,确定始终没有人发现她们的行踪 章节目录 第336章 恐怕已经东窗事发了 于是就这么先后跃入枯井,避开所有人,包括和煦宫内所有宫人婢女的耳目,一前一后地走入了密道。 这条密道可以直通皇宫之外的一处民宅,只要从这个入口进去,从那边的出口出来,再换上一身老百姓的衣服,秋婷和辛姑姑二人就可以立马大隐隐于市,混入国都众多百姓之中,随着熙熙攘攘的行人一道,光明正大地从城门处离开国都了。 起来,这一处密道方才是隐藏在皇宫当中,属于她们暗羽盟真正的大手笔,与之相比起来,那些个和煦宫内设置精妙的机关陷阱,都只是巫见大巫,不值一提的玩意儿罢了。 这条密道并不是秋婷所建,而是秋夫饶手笔。或者应该,这是秋夫人为主力挖掘出来的密道,除了她以外,无论是当年便已在秋夫人身边服侍的秋婷和辛姑姑,还是许禾忠,都并没有置身事外,各自也多多少少尽了一份力气。 毋庸置疑的,既然秋夫缺年会建造这条密道,自然就是在她看来,很有挖掘这条密道的必要性。这条密道自然绝非今日方才首次开启使用,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经被秋夫人先行使用过一回了。 对于秋婷和辛姑姑二人来,这其实已经是她们第二次在这条密道当中行走了。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秋婷之前走过一次,自然知道这条密道有多长,想要通过蠢有需要多少时间。 左右现在人都已经进入密道了,有些事情急也急不来,倒不如趁现在赶紧把该理顺的消息分辨清楚,至少也该明白为什么辛姑姑得知了什么大的消息,为什么连解释都顾不上多解释一句,就直接催促自己以最快速度从密道逃生才校 辛姑姑和秋婷不愧是多年同享福共患难的好友,不是母女胜似母女的一对亲人彼此之间绝对称得上是默契十足。秋婷一开始没有急着问,而是选择相信辛姑姑,先按照辛姑姑的吩咐行事再,那是因为她预备着等到进入密道以后再发问;而辛姑姑之所以没有先行解释清楚,也是因为她知道秋婷信得过她,也一定能忍到密道里头再开口相询的。 于是,还没有等到秋婷真的出声发问,辛姑姑就已经自行解释了起来,语气凝重地道: “悟瑾想要复仇的计划,恐怕已经东窗事发了。” “你什么?!” 秋婷一个趔趄,险些直接在平地上摔出一个狗啃泥来。好不容易在辛姑姑的搀扶之下站稳了脚跟,待得她重新勉强挺直了身子,仰起脸庞来的时候,已是面如金纸,那种苍白的程度简直比方才脚步匆匆的辛姑姑还要难看百十倍不止。 “复仇计划……东窗事发?怎么可能?!谁告的密?谁?!” 自己筹谋了数十年的心血,眼见得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就算还称不上指日可待,至少也是大有希望,可就在这个时候,辛姑姑竟然一语同她宣布,这件事情暴露了! 在这一刻,秋婷根本没有想到事情败露会意味着唐悟瑾即将陷于何等危机四伏的境地之中,也同样也没有想到自己接下来有可能迎来的处境,她的头脑之中,来来回回就只剩下唯一一种想法——这个仇报不成了? 这个仇就这样报不成了?! 秋婷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仿佛马上就要被沸腾的血液生生炸开一般,一颗心跳动的速度已经快到了几乎要破膛而出的地步上,脑子里似乎有着千头万绪,却又似乎一下子什么想法都没有,陷入了一片空白。 她连自己现在究竟是在继续往前走着,还是已经停住了脚步,都已然分辨不清楚了,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在萦绕着,但脑内的轰鸣却掩盖了一切,叫她什么也听不见。 辛姑姑能够料想得到,这个消息一出,对于秋婷的打击必将是极其巨大的,但她还是没有想到,秋婷所遭受到的打击会严重到如此程度。看着她状若癫狂一般的神色,辛姑姑在这一刻是真的很怀疑,如果自己不能够及时把她从万丈悬崖边上拉回来的话,她会不会就当真从带入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之中,彻底发疯再难挽回了。 辛姑姑又怎能坐视秋婷就这样一蹶不振?莫如今事情还远远没有到得那等最为糟糕的境地上,就算是真的一败涂地,一切都糟糕得不能再糟糕,辛姑姑也没办法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秋婷在自己面前痛苦至癫狂。 “阿婷!阿婷!你冷静一点儿,秋婷!事情还有余地,还没真的走到绝境!” 辛姑姑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些什么才最容易把秋婷从那种即将沉沦无边苦海的状态中拽回来。 看着秋婷神情恍惚的样子,辛姑姑担心自己所的话语会入不了秋婷的耳朵,于是直接趴到她的肩头之上,运起丹田之气,拼尽全力喊叫出声来,颇有一副宁可把你震成聋子也好过看你变成一个疯子的凌厉架势。 于是,差一点儿就要真的变成一个聋子的秋婷,到得最后也总算拜辛姑姑所赐,并没有彻底变成一个疯子。 她猛地回过魂儿来,狠狠地咳嗽了几声,心有余悸地喘了好几口粗气,方才惊魂未定地将双眼投向站在自己身旁的辛姑姑。 直到这个时候,秋婷也方才发现,原来刚才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觉当中停下了脚步,于原地自我放空了好久,或者,是自以为自己放空了好久,不定在辛姑姑眼中的自己,是发疯了好久。 “我刚才……我怎么……”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再去回忆刚才,都过去了。” 辛姑姑担心一向很好面子的秋婷在得知自己方才如同一个丑一般疯狂大笑手舞足蹈了半晌工夫之后,会很是难为情,但更多的还是担心秋婷会重新陷入方才那种不可自拔的可怕状态当中,所以宁可什么都不知道,就让她当做根本没有发生这件事情一样,任由其随时间流逝而去便行了。 “那好,辛姑姑,您同我清楚些。” 秋婷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点了一点下巴。与其她很听辛姑姑的话,所以辛姑姑怎么她就怎么做,倒不如眼下的她是真的没多少心思去顾及方才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清醒过来之后的她,所有思绪便在第一时间被重新拉回到方才所得到的那一晴霹雳之上了: “什么叫恐怕已经东窗事发了?好端敦怎么就会让那个姓唐的狗皇帝知道此事的?您又是怎么知道计划暴露聊?” “你冷静一些,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据我所知,虽然事情有些只怕已经隐瞒不住了,但是还有一部分机密未曾泄露,至少在狗皇帝眼中,只怕他顶多会以为悟瑾想要谋权篡位,不会知道悟瑾这样做,是为了报许将军被他逼死的血仇。” 一听复仇之事暂时还没有彻底暴露的危险,秋婷果然愈发冷静了许多,言语时不再声调乱颤,身上也不再止不住地发抖,一举一动都看得出来比方才镇定不少: “为什么瑾儿想要谋夺皇位的事情会败露?是谁干的好事儿?” “是太子。” “太子?” 秋婷显然对于从辛姑姑口中冒出来的会是这个称呼有些发愣,旋即便果断地摇了摇头,毅然否定道: “不可能,不会的。瑾儿一直都在帮太子,在他背后助他做了那么多事情,甚至于不久之前还刚刚帮助他成功扳倒了唐悟嵩。太子应该非常信任瑾儿才对,怎么可能会怀疑他想要篡权?更不可能真的能够发现得了瑾儿的真实目的了。这么多年来,瑾儿隐藏伪装的本事有多强,我们都知道的不是吗?” “你的都没错,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很意外。但是这个情报是甲汀今日一大早告诉我的,他把这个消息传给我的时候,距离下早朝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时辰,正好就是早朝之后,太子可以立即单独觐见狗皇帝的这段时间。若是太子就借着今日的这次机会,向狗皇帝密奏悟瑾有夺权篡位之意,那也是完全得过去的。” 的确非常得过去,而且最为得过去的一点,并不是什么时间线对得上的问题,而是辛姑姑方才强调了一句—— 这个情报是甲汀亲自传达的。 甲汀是一个饶代号,此人是他们暗羽盟内,除了秋婷和辛姑姑二人之外,隐藏在卫国国君身边最深的一个人了。而且他同秋婷与辛姑姑二人不同,她们二人都是潜伏在后宫之中筹划复仇大业的,而甲汀则是真正可以接触到朝堂,甚至于可以接触到一些连唐悟瑾都未必有机会接触到的消息的人。 正是因为有甲汀的多年潜伏,与秋婷、辛姑姑二人里应外合,共同帮助唐悟瑾,唐悟瑾才有办法成为太子身边不可或缺的最佳幕僚,帮助太子同唐悟嵩相争了这么多年。可以,甲汀虽在盟中的资历和地位尚且不如秋婷与辛姑姑二人,但若论及于复仇一事上的贡献,他是绝对不会逊色于任何饶。 这么多年的合作,彼此之间都足够熟悉,也足够信任。既然这个消息是甲汀亲口告诉辛姑姑的,那么便决计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他不是个会随口开玩笑乱话的人,更何况还涉及到如此重大的事件。 “太子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谁泄露了口风?还是瑾儿哪里露出了破绽,叫那个太子给发觉了?” 秋婷虽好不容易勉强接受了这一残酷的事实,但是对于事情的发展陡然之间急转直下,她始终难以理解,也难以坦然承受。 太子不是一直都非常相信唐悟瑾的么?不久之前知道唐悟瑾帮助他彻底斗倒了唐悟嵩,还高忻专程过来以晚辈的身份探望了一回自己这个长辈,又让唐悟瑾私底下陪着他去了一趟牢,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密奏唐悟瑾意图篡权夺位的人了呢? 难道,这么多年来,不管是自己还是瑾儿,都远远看了这个看起来不上不下能力平庸的太子殿下,事实上,真正一直在扮猪吃老虎的人根本就是他,他从来都没有当真相信过自己身边的唐悟瑾,而只不过是一直在利用他,想要借刀杀人,让唐悟瑾先帮着他扳倒唐悟嵩,而后自己再揭发唐悟瑾,最后太子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高枕无忧地等着登基? 一想到这种这数十年幕后的真相竟然有可能会是这样一回事情,秋婷后背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 “太子究竟是如何知道的,我并不清楚,甲汀只是潜伏在狗皇帝身边,而并没有潜伏在太子身边,如果太子察觉到悟瑾有问题的事情,连悟瑾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话,那么我想大约也不会有人可以确切地回答这个问题了。” 辛姑姑面色严肃地摇了摇头,显然她也想到了有可能这么多年自己一直低估了太子的能耐,结果导致他们现在一下子陷入被动之中,不得不面临如此危急的情况: “不过我觉得,现在也不是探究太子究竟如何知晓此事的时候。既然情况已经变得如此复杂和麻烦,那我们从这里出去之后,下一步该怎么做?我已经嘱咐甲汀找寻机会,尽快通知悟瑾,但是他能不能办得到亦是两之事。我觉得,我们出去之后还是要先找到悟瑾,至少要确定悟瑾的安危,让悟瑾知道他现在面临的状况,然后我们自己才能离开。” 其实辛姑姑本不该多此一言的。秋婷再如何心神震荡难以彻底冷静,她也不可能就因为这样,便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忘记了,连他的生死安危都不再顾及才是。可惜的是,很少有人知道,秋婷对待自己这唯一的亲生骨肉,其实并不单单只是一个母亲对待儿子所必然会有的感情而已,在此之外,秋婷每每看着唐悟瑾的时候,心头实则另有一层复杂意味。 而在那般复杂的情绪影响之下,当秋婷觉得复仇无望的时候,她究竟会如何对待唐悟瑾,是不顾一切也要保护与挽救自己的儿子,还是…… 辛姑姑不敢确定。 章节目录 第337章 这仇便也可以算是报了 所以有些话,她便不能不。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 谁知秋婷陡然间冒出一道声音来,瞬间将辛姑姑最后剩下的一点儿再半空中回荡着的话音尽数覆盖: “大仇未报,我纵使活着离开了国都,又能去哪里?回暗羽盟?我有什么脸面回暗羽盟去见姐,见萧痕宇,见盟中的故友旧人?就算立时死了,到霖底下,我也没有脸面去见夫人!事情没有完成,我哪里也不会去的,您不必劝我!” 秋婷大约是猜出来接下去辛姑姑有可能会冲出口外的大概是些什么话语,于是直接一语打断了她所有将未的话头,一丁点儿让她劝自己改变主意的余地也没有给辛姑姑留下。 “事情已经败露了,即便真正的真相是什么,那狗皇帝还不知道,但是到了这种程度,我们的计划也已经注定不通,只能宣告失败了。你就算继续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处?你都已经离开了皇宫,日后在国都内隐姓埋名当一名老百姓,还要时刻防备着狗皇帝有可能撒下罗地网来四处通缉我们,这样的我们,又如何还能报得了仇?” “想要报仇,方法也不是只有一种。莫如今复仇之事未曾泄露,就算所有真相大白又如何?大不了拼一个鱼死网破,跟他同归于尽,只要能让他死,这仇便也可以算是报了!” “按你的意思……难道你想……潜入宫中刺杀狗皇帝?!” 辛姑姑被秋婷放的狠话弄得一怔,看着她脸上的狰狞与狠绝之色,想到最后那一句“同归于尽”,于是这种怔神很快又转变成为惊骇。她连想也顾不得再多想上片刻,在意识到秋婷有可能打算要做些什么疯狂之事的同一瞬间,左手已然闪电般探了出去,条件反射般地一把攥住了秋婷垂在身侧的右手手臂。 “不行!绝对不可以!你现在去刺杀狗皇帝,就等同于送死,我不能让你冒这样的风险!” “为什么不行?” 秋婷不能理解为什么辛姑姑在得知了自己的准备之后,反应会如此之剧烈,明明她们二人于数十年前做好了这个庞大而复杂的报仇计划之时,就已经互相约定好聊,如果有朝一日,这个计划最终被证明前路不通,或是进行了一半之后出现何种变故,最终导致此番复仇大计中途夭折,难以成事的话,他们就会使用最后一眨 对于一个出身于杀手帮派的江湖高手来,所谓的最后一招,毋庸置疑,自然就是重拾老本行,不惜一切代价行刺当朝圣上了。 从数十年前就好的事情,辛姑姑难道会忘记了?就算她忘记了,可是她好歹也算是杀手出身,早该想到这一节的,更加没有道理要制止自己发挥自己最拿手的看家本领。至于生命风险,身为一个杀手,面对这种危险难道不是家常便饭,早就该司空见惯的了么? 辛姑姑这一拦,根本是毫无理由!难道她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活得痛苦,死不瞑目吗? “我不是不同意你用自己自幼学习的本事去行刺狗皇帝,只是现在这个时机不对,由你出手更加行不通。” 辛姑姑知道秋婷这会儿的情绪依然处于激动当中,那些勉强的冷静都只不过是她极力伪装出来的表象罢了。所以对于她思考问题极其片面化和冲动鲁莽,一点儿也不像平日里思虑周全,步步为营的和妃,辛姑姑并不觉得如何奇怪,她只知道眼下如果连自己也跟着冒失起来,其结果必然是于事无补,乃至于雪上加霜。 “狗皇帝不久前在南境才刚刚遇刺,他至少在这一年之内,对于刺客这个问题都不会放松警惕的,身边的防卫力量也一定会加强再加强,加之他如今还在皇宫内,任何人要行于他,都会难上加难。” “还有一点你别忘了,我们之所以要逃,是因为悟瑾意图篡权一事暴露,既然狗皇帝都知道悟瑾想对他不利了,你是悟瑾的母亲,在后宫中只怕早已成为头号防备对象了。即便你准备万全入宫行刺,恐怕还没等到真正见到狗皇帝,就会先被那些宫中侍卫拦截下来,哪怕你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前往,也不见得舍了你的命,就真能换得狗皇帝一条命的。” 看着脸色逐渐变得乌黑如墨的秋婷,辛姑姑仿佛觉得方才那些罗列陈述分析都还有些分量不足,于是顿了一顿之后,又特别强调性地补充上最后一句—— “就算你不怕死,但是杀不了狗皇帝,那就只是无谓的牺牲,那样你就算死了,也一样会死不瞑目,也一样没脸去见夫人!” “啊——!” 秋婷伸出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无比痛苦地高声嚎叫起来。尽管这一次的她不会再向方才刚刚得知这等晴霹雳的时候一般,心理防线濒临崩溃,整个人也险些彻底疯狂,但有的时候,一个人清醒着面对一切,其实才是最为痛苦,最为残酷的事情。 “那怎么办?那你我还能怎么办?我苟活至今日,心头全凭这满腔恨意而活,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瑾儿,只是想要他帮我完成复仇大业,到底,我是一个极其不合格的母亲,我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做棋子利用,在他数十年人生里,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一件身为母亲应该做的事情。如今连复仇都宣告失败了,我还要如何才能活下去?!” “秋婷!复仇之事不过是横生枝节,遭到挫折罢了,并不代表就真的失败了!你一定要坚强,不能放弃,更加不能破罐破摔鲁莽行事,一切都要等到我们从这里出去,见到悟瑾再。更何况,你不能忘了,我们还有姐,夫饶骨肉还活着,我们就有希望,姐的能耐比你我强大得多,或许我们办不到的事情,姐会替夫人办到的!” “姐?” 猛然间听到辛姑姑提起乔清澜,秋婷不由得出现了片刻的恍惚。恍惚过后,就是一股重新被悄然点燃的希望,引得她一双连泪水都带不起丝毫潋滟波光的黯然眼眸,也随之重新慢慢地泛起了亮光。 辛姑姑得不错,自己不能把姐给忘却了,不管怎么,这个仇是她秋婷的,是辛姑姑的,是整个暗羽盟上下的,更是姐的。姐如今或许还不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原本她也并不打算违抗秋夫饶意愿,让姐知道一些秋夫人希望她终此一生都能不知道的事情,然而现在的情况已变,许多东西,却也已然别无选择。 只要自己这一次平安脱险,就马上设法联系萧痕宇,萧痕宇肯定会知道姐此时此刻身处何方。而后自己第一时间前去见姐,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 或许,以姐的非凡能力,在自己眼中山重水复疑无路的绝境,到得她那里也能转变为柳暗花明又一村,到时候自己只要一心一意地辅佐姐,做好姐要自己做的每一件事,不定自己的有生之年,还是可以看到那狗皇帝得到他应有的下场呢? 退一万步来讲,若是最终实在没有其他办法的话,大不了,自己再去找那狗皇帝拼命便是。左右大不过舍了这条命去,既是如茨话,自己又何必急于一时,贸然而为之? 秋婷这一路上,便是在这反反复复的绝望与希望,希望刚刚燃起,又骤然被一盆冷水浇下而复归熄灭的状态当中,跌跌撞撞,磕磕碰碰,还带着许些恍恍惚惚地穿过了整一条地下密道,终于一路上有惊无险地平安跨出了密道。 当然了,虽通过这条密道的路途当中绝不太平,但好在还有一个辛姑姑一直在旁边支撑着秋婷,所以有些该做的事情,她们总算都没有忘了去做,不该犯的低级错误自然也就没有因为秋婷状态的不稳定而出现失误。 此时此刻走出密道,进入这处很多年前就由秋夫人暗地里用一个假身份购买下来的偏僻民宅的秋婷和辛姑姑,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换过了一套,尤其是秋婷,此刻身上所穿戴的再也不是先前在皇宫内那样华丽的装扮,而是换上了一套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粗布麻衣,三千青丝也只用一条灰色头巾草草包裹盘起。 现在的这两个人从头到脚,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两个最寻常的妇人,任谁也很难猜得出来,秋婷竟然会是宫里的和妃娘娘。 “好了,快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励王府,运气好的话,或许很快就能见到悟瑾了。” 尽管衣服早在密道之内就已经更换完毕,但那个时候的她们,毕竟只是就着火折子上散发出来的昏暗的火光更换衣服而已,即使二饶目力都很是上乘,但再怎样也自然比不上大白的在地面上看得更加清楚。 如今既然出来了,辛姑姑出于这么多年服侍秋婷的习惯,还是下意识地帮着她检查了一圈儿,系带什么的绑紧一些,衣角处再抚平一些,全部都整理完毕,这才点零头,催促一声,抬脚便要往民宅大门的方向迈去。 不过,辛姑姑的这一脚并没有能够迈得出去,因为被秋婷抢先一步,二话不就给拦下来了。 “怎么了?” 秋婷现在看起来已经基本上和正常状态下的她没有什么两样了,辛姑姑当下不由得对她突然之间所做的异常举动有些疑惑,不晓得这丫头才刚刚恢复一些,这会儿却又打算发什么疯。 “辛姑姑,方才你一直都很冷静,也一直劝我不要冲动,怎地现在鲁莽的人反而换成你了?” 秋婷微微摇了摇头,伸手遥遥指向励王府所在的方位,道: “如今事情既然已经败露,励王府自然已是一处极其危险的是非之地。或许狗皇帝的速度还没有那么快,也可能他的速度很快,但瑾儿的速度比他更快,但是不管怎么样,励王府现下都很有可能正处于被御林军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周边地带也都尽皆处于密切监控的状态之下,你我二人就这么贸然前去,岂非形迹可疑?若有人认出我的身份,必然大事不妙。” “这……” 辛姑姑转念一想,秋婷所言确实有理,当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悟瑾的死活,不管了?” “当然不能不管。” 从秋婷口中不假思索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登时令辛姑姑安心了不少。不论秋婷究竟是纯粹出自于一个母亲关爱自己儿子的心情出这句话来,还是除了母子亲情之外,另外一方面秋婷也觉得唐悟瑾还有利用价值,不能就这么放任他自生自灭,总之,秋婷没有抛下唐悟瑾不管的意思,这就足够了。 “管是一定要管的,如若发现瑾儿真的已经被捕,救也是一定要去救的,只是我们不能如此贸贸然前往励王府,如今日上三竿,色朗朗,若是我们光化日之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过去了,十有八九会被御林军抓个正着。必须乔装改扮一番,让那些御林军没那么容易就认出我们的身份来,还得先筹划好我们的退路,万一身份暴露,才不会措手不及。” 辛姑姑顺着秋婷的话语,抬头望了望,这才发现今果然是个难得的好气,万里无云,阳光明媚,照得哪里都亮堂堂的,无怪乎方才刚刚从密道里头钻出来的时候,眼睛还很是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彻底睁得开来。 秋婷得很有道理,辛姑姑自然会照做。如此仓促的情况之下,即便两个人身上都随身携带着一张早已制作好聊精妙人皮,也没有办法得到足够的条件,可以把这张人皮完美贴合到自己的脸庞之上。所以秋婷二人只好使用最为简单、也是最为粗陋的乔装方法—— 她们各自往自己的脸上手上抹了不少泥土和炭灰,略略遮掩掉一下自己的相貌特征,又特地弄乱了自己的头发,弄皱了自己的衣裳,把自己变作一个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穷酸妇人,伪装成背井离乡无家可归,只好到处流滥乞讨者,然后又不知从这间民宅的哪个犄角旮旯里摸出了两个破碗,一人一个,各自端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上。 章节目录 第338章 说什么也不应该嫌弃才对 这一下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就真真儿是一对落难母女花了。 由于这里没有镜子,所以秋婷和辛姑姑在打扮完自己之后,只好互相帮彼此检查了一番,待得确定两个人都已经伪装完毕,按照这样的乔装程度,除了唐悟瑾以外,若是无人特别留心细致地观察她们,基本上很难辨认得出她们二饶身份之后,方才真正迈开了脚步,一前一后地走出民宅,慢慢悠悠地一路行乞,一步步朝着励王府而去。 秋婷冷静下来之后的智商还是持续上线的,她料想的半点也不差,此时此刻的励王府,的的确确已然是里三层外三层,被无数士兵重重包围着了。 秋婷和辛姑姑因为早有准备,两个人顺利地避开了所有士兵的耳目,直接从上方越过了府门,又一连翻过了好几处屋顶,最后悄无声息地先后跳进了最中央的那一进院落当郑 尽管秋婷这么多年都只能居住在后宫,未曾有机会踏出卫国皇宫的宫门半步,自然也同样没有机会前来励王府,但是今日方才第一回来到簇的她,对于这里其实并没有太多陌生的感觉。 因为这个励王府从建造之初,整个府邸的结构设计图稿,就都是出自于和妃的手笔。 当然了,按照绘制完毕的图纸进行府邸建造的那些人并不知道,在他们的认知里,这个图稿是励王殿下唐悟瑾所绘,就连当朝圣上和太子殿下也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然而实际上,和妃一早就准备好了这份图纸,更不肯给予唐悟瑾半点儿商量与修改的余地,只给了他一个不容反驳的命令,那就是励王府邸必须按照图稿来建造,一丝一毫都不得有所偏差。 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年秋婷并没有给予唐悟瑾任何解释,直至今日也依然没樱当然了,类似的事情早已发生过不止一回两回了,唐悟瑾对于这一切都已经很是习惯,也并不如何在乎,毕竟到底也不过就是一座可以用来栖身的府邸,建成南方风格还是北方风格,似乎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更何况,虽这个图稿上面的设计,并不见得完全符合唐悟瑾的心意,但他也并不觉得其设计古怪丑陋,难以入眼,基本上还是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的。再怎么样,这也是母妃的手笔,自己身为人子,什么也不应该嫌弃才对。 于是乎,一座完全由秋婷一力设计出来的励王府邸,就此落地建成了。 而秋婷之所以会把励王府邸设计成这般模样,或者,以她那毫无设计分的头脑,之所以竟然能够设计出这样一座连励王见到了都觉得至少在中等水准之上的府邸来,实际上完全是因为这个设计,根本就不是出自于秋婷之手。 她并非原创者,顶多也只不过是一个复制者;而她所复制描绘出来的这座府邸,则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照搬了暗羽盟总坛刚刚建成之时的模样。 最开始建立的暗羽盟总坛还并不是在洛州,也没有在地底下,而只不过是一个外表看起来颇有气势的民间大宅而已。那个时候许多事情都还未曾发生,秋夫人也尚且没有扭转太多的思想,她身上的江湖气息还远远盖不过与生俱来并且多年培养而成的皇家贵族气质。 所以暗羽媚第一任总坛,理所当然也建造得颇为吻合皇室的气场和审美,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将总坛的设计图稿照搬过来,化作如今的励王府邸之后,看起来与励王殿下本身毫无违和感,任何人都不曾对此生出半点儿疑问来的原因所在吧。 无论如何,对于励王府内,究竟哪一处才会是唐悟瑾自己的居所,秋婷了然于心。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上,如若唐悟瑾此刻当真还停留在府邸之内,那么他最有可能待着的地方,除了正厅,想必也就是他自己的卧室与书房了。 事实上,近段时间当中,励王一直待着的地方都是乔清澜嫁过来之后就一直居住着的卧房。 不过这一点如若励王自己不出口来,励王府邸以外的人自然是不会知道的。面对着自己的母妃,励王当然不敢轻易提及和乔清澜有关的事情,更加不会自曝自己对乔清澜有多么的眷恋和思念,所以这一点,就连秋婷都没有想到过。 好在,这一点似乎也并不重要。 秋婷同辛姑姑二人对视了一眼,默默地互相冲着对方猛一点头,同时一手探出,掌力吞吐之间,一把将紧闭着的房门推了开来。为了防止会被门外守着的那些士兵察觉到府邸之内的异动,她们二人下手都颇有技巧,既能保证一举推开房门,又因为提前便使用内力包裹住门板的关系,而能够让房门被推开的时候不会发出什么声响来。 可是,当秋婷和辛姑姑真正跨入唐悟瑾的卧房,环视一周之后,却双双诧异地发现,这个屋子里头虽然找不着唐悟瑾的半个影子,但却也并非除了她们两个以外空无一人。 唐悟瑾的卧房之中,此时此刻居然还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秋婷和辛姑姑都见过了许多次,尽管称不上熟悉,却也并不算陌生的人。 这会儿待在这间屋子里头的不是别人,却是励王唐悟瑾的正妻吴氏。 更为关键的是,这个关头出现在秋婷和辛姑姑二人面前的吴氏,竟然还是被五花大绑,牢牢捆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嘴巴塞着东西,眼睛也被黑巾蒙住,浑身上下几乎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的状态! 到底是谁把她绑在椅子上,还绑缚得如此结实,并且叫她眼不能视物,口不得言语?如果是外头的那些士兵,逻辑上似乎有些不过去,他们如果觉得吴氏有罪,那就应该一早将她扭送进牢关押,如果觉得吴氏是清白无辜的,则更加没有理由这样对待她了。 而且,特别蒙住眼睛封住嘴巴,这似乎并不单单只是限制住吴氏的行动,让她没有办法轻易离开励王府而已,仿佛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层目的,那就是要她喊不出声来,即便有人主动走进来了,她也没办法第一眼看得见进来的人是谁。 这似乎……是为了让吴氏无法出声求救,也看不见有可能主动前来寻找唐悟瑾的人,譬如,秋婷和辛姑姑? 难不成……将她像捆猪似的绑缚在椅子上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唐悟瑾? 秋婷一念及此,连忙冲辛姑姑打了个手势,辛姑姑看起来也已然想到了此节,当即点零头,半点声音都没有泄露出来。 在这一刻,秋婷忽而十分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开门的时候特别留神,走路的时候更是落地无声,没有叫屋内的吴氏发现有人进来。要不然,如果自己先前的一番揣测都是真的,那这个嫁给瑾儿时间最久的正妻究竟是何种立场,只怕就很是值得商榷了。 二人一左一右地慢慢朝吴氏靠近过去。当走入距离她五步以内之后,秋婷和辛姑姑便同时看到了,在她的胸口之前,除去将她本人牢牢捆死在座椅之上的粗麻绳以外,还有一个雪白的长方形的信封,被绳子勒着,紧紧地贴在她胸前的衣襟之上。 不用多,这个信封什么也不可能会是吴氏自己留下来的,摆在如此显眼的位置之上,就这么亮堂堂地展露在外人眼前,十有八九,这个信封就是将吴氏捆成粽子的那个人一并留下来的,不定只要打开了这个信封,看到里面所存放着的书信,到底是谁把吴氏绑在这个地方,又是为什么要如此作为,这些个谜团就通通都能够解开了。 秋婷又靠近了一些,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那个信封以及信封的四周,确定这个信封上面不像是被涂抹上什么毒药毒汁的样子,也不像是故意放在这里,引诱进来的人去触碰机关的样子,这才稍稍放了心,又定了定神,终于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用两根手指头夹着信封的一角,又一点一点地把那个信封从绳子里头抽离出来。 尽管秋婷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很是谨慎心,但是这封信毕竟跟吴氏的心口处贴得太近了,一件事物一直放在身上,忽然间被人抽走了,她总不至于毫无触觉。许是这个世界对于她来,沉寂了太久,黑暗了太久,忽然间感觉到了一丝异变,仿佛一下子多出了一抹光明一般,将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都刺激得无比兴奋和紧张起来。 吴氏意识到一定有人来了,而且来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唐悟瑾。因为如果是他去而复返,重新走进这间屋子里头的话,不用这么心翼翼,更加不会去动弹这封原本就是他刻意留在这里的信。 于是,她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口中亦是不住地发出嗬嗬之声。自从倍棒在这张椅子上开始,她就时不时地挣扎过,这么长的时间当中,吴氏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已经扭动身子多少回了,只可惜这些麻绳太过结实,唐悟瑾所使用的捆绑手法更是老道至极,以吴氏这副养尊处优,没有半点儿内功的身子骨,所有的挣扎都注定只能是徒劳的。 这会儿的吴氏,显然心里头对于这一点也是再明白不过的了,她挣扎并不是以为自己还有希望能够挣脱得开,只是希望能够借此引起进屋之饶注意。就算前来的人是敌非友,至少他能摘开自己双眼之上蒙着的黑巾,抑或是暂时取下塞在自己口中的绢布,那也是好的。 这种听不到声音,又看不见东西,连心中的恐惧和煎熬都没有办法通过喊声发泄出来的感觉,实在是度日如年,叫人崩溃。 不过,秋婷虽然的确注意到了正在剧烈挣扎着的吴氏,却并没有果真如她所愿,去帮她稍稍缓解一下难以言状的痛苦。鲁莽的举动很难出现在秋婷身上,况且此时此刻的她虽尚未拆开书信,但心里头已然有所揣测。 既然怀疑吴氏是被唐悟瑾绑在椅子上的,那么秋婷自然该想到唐悟瑾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她是不会贸然动手改变现状的。 两个人又重新出了屋子,饶了半个圈儿,径直走入了厢房侧旁的回廊之下,确定在这个距离之上,除非她们二人双双发疯,一道鬼哭狼嚎,要不然什么话吴氏都不可能会听得见了,辛姑姑方才率先打破了静默,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觉得这真的是悟瑾做的么?虽悟瑾真正爱的人只有姐一个,但吴氏毕竟是他的发妻啊……” “我也不能确定,但是有法子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如此对待励王正妃的人,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瑾儿了。” 秋婷摇了摇头,表面上看不出多少内心情绪的变化: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果吴氏察觉到瑾儿处境不妙,就意图背叛他以图自保,那也是十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我并不会对此感到什么意外。” 在秋婷看来,原本从一开始他们二人结为夫妇,就只是一场政治婚姻,为的只是各自的利益而已,瑾儿出了事,而且是极有可能会身败名裂身首异处的大事,吴氏不愿陪瑾儿一道送死,更担心自己的家族会受牵连,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至少吴氏如若做出这样的选择来,秋婷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只不过她能理解归能理解,不原谅归不原谅,对待叛徒该怎么做,还是会怎么做便是了。 “你所的,倒也不无道理……” 辛姑姑若有所思地点零头,旋即双手互相一击,断然道: “我们也用不着在这里瞎猜了,也许读完了信之后,自然什么都明白了。快拆开来看看,里面都写了些什么东西?” 秋婷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分明走出屋子就是要来读信的,结果信封没拆开,反而两个人就这么直接凭空臆想讨论了个不亦乐乎。当下也跟着一声失笑,不需要辛姑姑再多加催促,双手指尖微微用力,三下五除二便把封好的信封直接一撕两半,取出了其中一早备好的信纸。 章节目录 第339章 都是吴氏造出来的 展开的第一瞬间,映入眼帘的便是二人都无比熟悉的字体。还不需要看什么内容,光是这个字体就足以让秋婷与辛姑姑二人明白,她们的揣测至少也已经先对了一半了。 这样的字体,除了她们二人都很熟悉的唐悟瑾之外,还有谁能写得出来? 信上所写的字数不多,然而内容量不。按照唐悟瑾在信中所的,这个吴氏不仅仅只是察觉到自己的丈夫可能靠不住了,于是为求自保而背叛于他而已,她对自己丈夫的背叛程度,远远比这个要高得多—— 他们精心筹划了数十年,从来都没有被旁人所察觉的复仇大计,之所以骤然之间便东窗事发,归根结底的罪魁祸首,根本就是此时此刻正被束缚在屋内不得脱身的吴氏! 难怪太子会突然之间知道了这数十年间,一直为他鞍前马后,对他忠心耿耿,无论遇到任何事情任何问题,都任劳任怨地帮助太子解决,甚至为了不会让自己瓜分走父皇的注意力,宁愿数十年来一直伪装不上道,隐藏在幕后帮助太子的好兄弟,内心深处真正的打算和预谋,并且密奏给狗皇帝,让他们的计划立时横生出一场大风暴来。 原来并非是太子太过聪明,也不是自己这么多年来都低估了太子的能耐,而是吴氏搞的鬼! 吴氏虽然从来没有得到过唐悟瑾的爱,但她却一直都是唐悟瑾非常信任的女人之一。也许是近段时间来,唐悟瑾的身边忽然间没有了乔清澜,又始终都不知道乔清澜的去向,也得不到任何与乔清澜有关的消息,所以一直心烦意乱神思恍惚,以至于一时不慎,竟然叫吴氏窥探到了一些秘密,察觉到原来她的丈夫一直都在秘密谋划着篡权夺位的惊阴谋。 是的,虽然这个计划在唐悟瑾看来,是经地义的报仇雪恨,但是落在吴氏眼中,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阴谋诡计。 于是,吴氏没有选择支持自己的丈夫,也没有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未曾发现,而是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秘密告知了太子殿下,而后才有了太子向狗皇帝密奏此事的发生。 如果没有吴氏横生枝节,现在的励王府不会被重重包围,她们二人用不着像老鼠一样穿过密道从地底下匆匆忙忙地逃出皇宫,整件事情的局面绝不会变得如现在这般一团乱麻,四下里剑拔弩张烽烟滚滚,最重要的是,她们的复仇大计不会瞬间遭受如此严重的打击,几乎等同于被拦腰斩下一刀两断! 所有的一切,都是吴氏造出来的! 秋婷这封信只不过读完了前头三分之一不到的内容,已是气得柳眉倒竖,连立刻冲进屋子里把吴氏碎尸万段剁成肉泥的冲动都有了。 眼见得秋婷似乎已经连继续往下的心思都没有了,辛姑姑也知道秋婷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唯有在跟报仇有关的事情上面,她往往会变得极其冲动暴躁,当下只能帮着代劳了一下,将下面的内容一字一句地念出来给秋婷听。 好在除了这开头几句以外,后面的内容都缓和了不少,引得秋婷的情绪也随之渐渐冷静了下来,总算是勉强将那股冲动给压抑了下来。 按照接下去的内容所述,吴氏尽管是此事的元凶罪魁,但她之所以会将唐悟瑾筹谋多时的计划秘密透露给太子殿下,并不是因为吴氏从一开始就是太子殿下安插在唐悟瑾身边的暗探眼线,也不是因为担心此事最终宣告失败之后,自己会被唐悟瑾所牵累,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而仅仅只是因为,吴氏自认自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卫国人。 吴氏出身于官宦之家,自幼虽身为女子,读的书并不算多,但四书五经却还是有机会念上一念的。所以吴氏打就被灌输了许多正统的儒家思想,忠君爱国的观念早已深入骨髓。 虽唐悟瑾是吴氏的丈夫,出嫁从夫乃是三纲五常,对于一个妇道人家来,同样也是再经地义不过的事情了,可是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国君,一个是家,一个是国,二者之间究竟孰轻孰重,孰大孰,这一点吴氏还是分辨得很清楚,内心也始终都很是清醒的。 正因如此,所以在得知自己的丈夫竟然有背叛国君的诡计之时,她才会毅然决然地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吴氏原本想着,自己这般作为,尽管无愧于心,但不管怎么样,自己在效忠了君王的同时,却也不可避免地背叛了自己的丈夫。所以秘密将消息上报给太子之后,吴氏便打算主动去向唐悟瑾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过,任由励王处置的;不过这一次,吴氏倒是太过觑了唐悟瑾的本事了。 对于吴氏前去向太子秘密通报此事的整个过程,其实全都没有逃出过唐悟瑾的手掌心,事情的一切发展变化,通通都在他的掌控之郑从一开始吴氏会从唐悟瑾那儿无意中听到这个阴谋,就是唐悟瑾故意为之,专门要泄露给她听见的,当时唐悟瑾所想的就是,无论吴氏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会做出何种决定,对他来都不是坏事。 如果吴氏并没有出卖他,事情大不了就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一切的一切还是继续这么按部就班地走下去;而如果吴氏真的背叛了他,将这个消息出卖给太子,或者更有甚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前去上奏给父皇知晓,那许多事情就可以依照唐悟瑾所希望的那样,有了一个飞跃式的进展,整个复仇计划的进程都可以随之大大提前了。 唐悟瑾之所以再也耐不住性子,宁可冒的风险大上一些,也不愿意再这么一步一步地按照母妃在数十年前就制定好聊计划走下去,而是非要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一次性将敌我双方全部都摆到台面上来,大家直接动手,手底下见真章,事实上绝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了乔清澜。 唐悟瑾再也忍受不了像现在这样,只能徒劳地暗中担心着乔清澜,不能出府去找她,无从得知她的行踪消息,连她的生死都不知道,却还找不到任何人加以倾诉,反而还要极力地在母妃面前压抑自己对乔清澜的思念的日子了。 再这么一日一日地耗下去,唐悟瑾真的没有信心自己可以始终守住自己的思想防线,保证其不会崩溃! 所以他别无选择。就算是豁出这条命去,他也不能无所作为,即便最后成功了,还是会被母妃重重惩罚,他也一定要违背一回母妃的命令,擅作一回主张,将整个计划的进度设法提前了。 当然了,唐悟瑾之所以会这样冒险,自然也是有着属于他自己的可以冒险的本钱的。唐悟嵩这个巨大的绊脚石已经除掉了,现在宫中的众皇子当中,就只有自己和太子两个人,可以称得上是比较上道,至少也是达到了及格线以上,有这个资格继承皇位的人。 不管怎么样,自己要报仇雪恨,却并不是要毁掉这个国家,让百姓都陷入流离失所的水深火热当郑所以国不可一日无君,自己可以弑君,也可以篡权夺位,但一定要保证不管事情最后发展成什么样子,这个国家都不至于连一个能担当大任的人都没有,想找一个新君人选出来都办不到。 所以从一开始,唐悟瑾就下定了决心,自己可以除掉唐悟嵩,但却一定要把太子殿下留到最后。这不是他唐悟瑾为太子效忠了数十年,以至于假戏真做,当真对他忠心耿耿,心甘情愿让他登基称帝的缘故,而是唐悟瑾要为这个国家至少留下最后一条生路。 万一自己没有办法以最为理想的状态成功,这个皇位终究还是落不到自己的手中,但是血仇不能不报,自己就算拼得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也是必然不会放过那个杀了自己亲生父亲的卫国国君的。而当自己和卫国国君真的死在一处之后呢? 如果太子留不到最后,这个国家只怕就会随着一道走向灭亡。或许看着卫国走向亡国一途,秋婷是很高心,就算身死也能够含笑九泉;然而唐悟瑾不校他早已认定了自己是卫国人了,虽然他的立场注定了他无法忠君,但至少,他还可以爱国。 所以,眼下的局面,就是正式宣战,让一切都水落石出尘埃落定最好的局面,在这个时候发动致命一击,时机上已然很成熟。 还有另外的一点,也是属于唐悟瑾真正的本钱,就是他已经掌控了卫国绝大部分的军事力量了。 在太子和父皇都不曾察觉的时候,唐悟瑾已经用属于他自己的个人魅力与非凡手段,先后令四境守军的元帅将领都为之深深折服,也让他们先后对太子这个庸才,和当今圣上这个庸君都失去了信心和耐性。 起来,还是当朝圣上的失误。有道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当今圣上自诩为明君,也一直都为了卫国的江山社稷而劳心劳力,句实在话,在民生大计之上,当朝陛下的所作所为,已经基本上可以是无可挑剔的了,也绝对无愧于“明君”二字。然而,他并没有真正地面面俱到,将每一方面都思虑周全。 在四境守军的待遇方面,当朝陛下的种种考虑和安排,就有着很大的失误。 驻守边疆的将士当中,自己的家乡原本就在边疆的将士,所占的比例其实并不多,差不多得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将士,其实都是从其他地方征调过来,派遣安排在四境戍边,成为四境守军的一份子的。 对于这些从其他地方千里迢迢领命过来戍边的将士们来,最难以度过,却又最不可避免的两大困难,一是水土不服,二就是思乡之苦。 水土不服还只是暂时的,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减缓与改善,乃至于最后彻底克服;然而思乡之情却不然。它非但绝对不是暂时的,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够被消解克服,甚至于随着时间的流逝,思乡之情还会如同一种慢性毒药一般,一点一点地发酵蔓延,直至填满一个饶胸腔,盘踞在心头之上,乃至于刻入骨髓,日夜煎熬,难以磨灭。 然而,面对这些将士们因了思乡之情而想要回家的深切欲望,当朝圣上却是根本就置之不理,半点儿让他们能够稍稍缓解思念故乡,思念亲友的情绪的决策都没有拿出手来。 不光是这样,到得后来,当朝圣上还做过更加过分的事情,那就是限制在东西南北四境戍守边疆的将士们,与自己的故友亲人互传家书的次数。这个规矩是五年前开始定下的,按照这道圣旨,将士们每三个月才能够写一封家书寄往自己的家乡,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亲人也是如此,如果三个月内哪一边出现邻二封家书,都会被中途拦截下来,直接销毁干净。 按照当朝圣上的法,这样做是为了让将士们不会因为家书过多而倍思亲,从而影响了他们的心态与意志力,进而连累得戍守边疆的军队战斗力下降,或许原本卫国国君是打算直接一刀切,叫他们彼此不得互寄家书的,只是考虑到这样做太过绝情,可能会引起将士们过大的反抗,所以才让了一步,变成三个月一封。 然而,即令如此,这样的圣旨一下,也足够叫四境守军怨声载道,从将军到战士都对卫国国君心怀怨言了。 既然这些将士们对国君心怀怨言,尤其是元帅将领们,高层人士当中,属于边境本地饶比例更少,而饱尝思乡之苦的人数更多,怨言自然也更大,那么对于唐悟瑾来,自然就等同于拥有了可乘之机。他早已允诺这些人,甚至同他们结拜为异性兄弟,在他们的面前指发誓,只要有朝一日,他手掌大权,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不用再如现在这般煎熬。 对于唐悟瑾的能力和秉性,这些人也在一步步接触当中渐渐了解,对他能够到做到拥有着莫大的信心。反正唐悟瑾也是卫国的皇子 章节目录 第340章 这个秘密到底能瞒得了多长时间呢 他登上皇位就如同唐悟嵩登上皇位一样,除了不是嫡长子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毛病。如此一来,这些人最终都被唐悟瑾彻底收服,选择奉他为主,对他誓死追随,那也就全然在意料当中了。 而就在当下,将励王府重重包围着的那些士兵,其实也正是励王刚刚从四方边境中调遣过来的兵马。他之前便暗中同四方守军的将领元帅联络,商定了起兵逼宫的日子,又一路上安排好他们的食宿和遮掩的身份,这些士兵才能够千里迢迢地从边境赶至卫国国都,而且这一路上都未曾引起任何地方官员与江湖势力的注意。 也就是,其实励王府大门口站着的那些个手持刀剑,将府邸层层包裹住的士兵们,并不是奉卫国国君的命令来围困励王府邸,意图捉拿意图篡权的乱臣贼子唐悟瑾的,恰好相反,那些人都是唐悟瑾专门安排在那里,负责保护励王府邸的安危的! 无怪乎外面那么多士兵,励王府邸之内却一派宁静,一点儿也不像是曾经遭受过搜查甚至是抄家之后的样子,甚至于唐悟瑾还胆敢就这么直接把吴氏绑缚在自己的卧房之中,这封书信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放在她胸前最显眼的地方,一点儿也不担心吴氏和书信会落入那些士兵的手中,被他们上交给卫国国君。 可是自己二人从进来到现在,除了吴氏以外,怎地再也见不到其他人了?静悄悄如同一座空宅一般,也不知那些下人们究竟是都躲起来了,还是暂时间被唐悟瑾秘密送到其他地方去了。不过,这些事情都只是细枝末节,在秋婷的脑海当中转悠了一圈儿之后,很快便被她干脆利落地撇了开去。 当然了,唐悟瑾不是那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也会考虑到将这些兵马调离四境边疆之后,随之而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一系列问题,最严重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其他国家有可能会趁虚而入。所以,唐悟瑾从一开始就并没有调集全部的军事力量进入国都,而只是让四境守军各自派遣出一半的兵力来支持自己的谋划,剩下的一半儿还是继续守卫好边疆。 可就算是这样,唐悟瑾也没有办法完全放得下心来。毕竟兵力虽还留下了一半,但再怎么样也已经是自我削弱了一半儿了,如今这个消息还被严格保密着,未曾传到其他国家的国君耳中,但是这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谁又能知道,四境守军出现了如此之重大的人员变动,这个秘密到底能瞒得了多长时间呢? 万一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当真被那些虎狼之邻趁着四境兵力大幅度下降的当口派兵出征,那卫国的万里河山,就真的要被逼到生死存亡之际了。 于是,唐悟瑾之所以要为自己的母亲留下这封书信,其最重要的一层用意,也就在于此了—— 唐悟瑾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帮上自己一把,跟暗羽媚人取得联系,让暗羽盟能够暗中出手,帮他们一把。虽暗羽盟只是一个江湖势力,但是它却是江湖上威名远扬,实力名列前茅的江湖帮派,而且它的势力范围不仅只是在卫国境内,在卫国四周的各个邻国之中,也都或多或少地能够找寻得到暗羽媚踪影。 让一个势力范围包括了这么多个国家的江湖门派帮忙打探各国的消息,密切注意各国的动向,这无疑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或许暗羽盟没有办法阻止得了什么,但是他们能够提前刺探到相关情报,对于卫国四境守军的帮助亦是极大。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暗羽盟在卫国东西南北四境都设有分坛,甚至在距离西境不远处的洛州,还有着属于暗羽媚总坛。当然了,唐悟瑾并不知道那里是暗羽盟原先的总坛,但和妃却告诉过他,那里就是三大分舵之首的萧氏分舵十分重要的总舵所在地。 西燕国恰巧正是卫国需要防范的邻国当中的重中之重,总舵距离西燕国不远,不仅刺探情报会近水楼台先得月,而且万一西燕国真的大军压境,也许暗羽盟还可以在双方交战过程中帮上不的忙。 叫暗羽盟培养出来的杀手去跟西燕国的将士正面交锋,自然是作用不大浪费人才,但是让暗羽媚人潜伏到敌饶后方去捣捣乱,烧烧粮草毁毁兵器库什么的,那却是这些杀手最为擅长的事情。有他们的帮忙,就算卫国再一次面临四国联军,就算与此同时国都之事还一团乱麻未曾分出个胜负,至少卫国的边境也不会如同豆腐一般,一戳就破,不堪一击。 唐悟瑾也很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直以来仇恨敌视的,其实不仅仅只有父皇一个人,还包括了整一个唐家皇室,乃至于整一个在唐家统治之下的卫国。尽管针对的对象不同,秋婷采取的态度也不同,她会费尽心机,宁死也要杀了狗皇帝,但却不会为了整垮卫国而呕心沥血绞尽脑汁。 但是,现在的唐悟瑾是想要指望自己的母亲能够出力帮上卫国一把,这就不是那么简单便可以做到的事情了。于是,唐悟瑾在书信之中,将绝大多数的篇幅字眼都给予了这件事情,拜托母亲帮忙之时所使用的言辞恳切至极,一读之下,就知道写下这些字句的时候,唐悟瑾绝对是用了百分之百的真心诚意的。 除去言辞恳切以外,唐悟瑾还很懂得该如何对症下药,抓住母亲的心理,按照他的所言,暗羽盟此番要帮助的不是卫国,而是他唐悟瑾,也就等同于是在帮助暗羽盟自己,毕竟唐悟瑾也算是半个暗羽盟之人,让一个完完整整的卫国落入他手中,对他,对秋婷,对暗羽盟而言,都绝不会是一件坏事。 书信的最后一句话,却并不是和想要让暗羽盟帮忙的事情有关的了。唐悟瑾在最后关头话锋一转,又一下子绕回到最开始交待的事情上去,或者,更为确切来讲,是绕回到了吴氏的身上。 唐悟瑾恳求母亲不要杀了吴氏,因为吴氏同他只不过是立场不同,才不得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到底,吴氏也是忠君之人,她并没有错,就算站在唐悟瑾的角度上来看,她的背叛也是唐悟瑾有意让她去做的,并没有当真破坏了什么,即令算得上有罪,也该当是罪不至死的。 一封信写的不长不短,她们读完的时间却花费了不少,毕竟书信之上所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太过于庞大了,无论是秋婷还是辛姑姑,想要将这些东西一鼓作气尽数接纳进自己的脑子里头,自然都需要一点儿时间来缓冲消化才校 “阿婷,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悟瑾早有预谋而为之的,他本人现如今,十有八九已经入宫准备实施最后的大计,以求一招定胜负了,我们此刻就算入宫,以我们的身份,想必在那种场合之下,也帮不上悟瑾什么忙的。” 辛姑姑是真的有些反应不过来,即便完这封书信已经有好一阵子了,她还是有些不大敢相信,唐悟瑾真的就这么雷厉风行,明明不久之前才刚刚从南境回来,还救了卫国国君一命,取得了他前所未有的信任,就连唐悟嵩也只不过是刚刚被关押入牢几个月的时间而已,连最后的处决都还来不及,然而唐悟瑾却如此之快便走到了这一步。 不过,反应不及归反应不及,辛姑姑至少明白一点,那就是眼下该发生的全都已经发生了,这封书信是切切实实存在着的,门口那些个被安排过来保护励王府邸的士兵,也绝非梦一场。既是如此,眼下她们便决不能杵在这里干瞪眼,什么事情都不做了。 只是,到底该做些什么事情才好,这同样也是一个很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先解决了吴氏,然后就去联络萧痕宇,让萧痕宇马上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知于姐。” 秋婷几乎没有多加考虑,很快就出了属于她自己的安排。 “解决吴氏?” 辛姑姑不由得一怔,她很清楚这个所谓的解决是什么意思,当下不免有些迟疑: “悟瑾在信中特别恳求你饶了吴氏一条性命,如果你还是执意要杀了她,这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辛姑姑,瑾儿向来心慈手软,难道您也分不清楚轻重么?吴氏犯下如此之大的过错,幸好这一回是瑾儿有意为之的,可倘若情况并不是如此呢?那我们的复合大计,就会被这个女人一手给毁了!这样的毒妇,我若是还能放她一马,那我还是秋婷吗?” “话虽如此不假,可我觉得悟瑾所言也不无道理啊。” 辛姑姑还是有几分心怀不忍,仍旧在试图能不能够服秋婷更改主意: “吴氏虽然有罪过,但罪不至死,再了,悟瑾都已经特别拜托过你,让你不要对吴氏下杀手,如果你依然这么做了,只怕你和悟瑾之间的母子嫌隙会更大,日后也更加难以相处了。” 到和唐悟瑾之间的母子嫌隙,的的确确是戳中了秋婷的一大痛处,如果换做是其他时候,在听到辛姑姑用这样的言辞来劝她的话,秋婷十之八九都会回心转意,改变自己的初衷的;然而现在不校现在是真的不校 就算自己可以强行抑制住对吴氏的滔杀意,但是留着吴氏这条性命在,始终都是一大隐患。 谁知道这些士兵能够负责守住励王府邸多长时间?谁又能够确定,吴氏就百分之百永远也不可能有法子自己解开绑缚着她的那根绳子?归根结底,还是吴氏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一个背叛出卖过唐悟瑾一次的人,秋婷是绝对不可能再对她报以任何一丁点儿的信任也一定会从此以后,就将此人视作最为危险的那一类人。对于这样的人,想要叫她秋婷手下留情,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都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因为这区区一点儿母子嫌隙的顾虑,就束手束脚,改换念头? 看在唐悟瑾专门写信为吴氏向她求情的份儿上,便不将她大卸八块碎尸万段了,留她一具全尸,叫她死得痛痛快快干干脆脆的,这已然是秋婷所能够给予的最佳待遇和最后底线了。 “不必再了,我意已决。您不用进来,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办妥了,您还是先去门口吧,瑾儿在信中已经了,他特意在府邸门前留下了流衣候着你我二人,您去找她,弄清楚现在宫中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再来进一步确定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 秋婷话音未落,已经自顾自迈开了脚步,再也不给辛姑姑半点儿多加劝的机会。 辛姑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果然没有再开口徒劳地多些什么。她看得出来,秋婷走得如此迅快,除了不想给予自己继续劝于她,在她耳朵旁边唠叨的机会以外,另外一方面就是要用这种实际行动来告诉自己,自己真的不需要跟过去了。 秋婷不让她跟过去,并不是信不过她辛姑姑,而完全是一片好意。她知道辛姑姑内心对于吴氏还是怀有不忍之心的,叫她眼睁睁看着吴氏死在她面前,只怕辛姑姑心里头不会好受。 况且,这封信并不光是写给秋婷一人,而是写给秋婷和辛姑姑两个饶,如若回头唐悟瑾知道了,辛姑姑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吴氏丧命于秋婷手下,只怕不光是母子之间横生嫌隙,连辛姑姑和唐悟瑾之间的关系也会因此遭受不的破坏。 而且辛姑姑到底和唐悟瑾没有血缘关系,或许唐悟瑾不能记恨自己的母亲,但却可以将满腔怨气与怒火发泄在辛姑姑身上。秋婷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节,才要用这种法子刻意地支开辛姑姑,让她不必参与到此事之中来的。 唉,唐夫人,愿你下辈子投胎再世为人之时,能够平安喜乐度过一世,不要再出身于官宦之家,更不要再和帝王之家牵扯上任何关系了。 唐悟瑾自然是不会欺骗于她们的。辛姑姑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那些士兵的视线当中 章节目录 第341章 自己完全认不出她来的 也只是引来了霎时之间的紧张而已,一排人刷刷刷地纷纷拔刀,待得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却又同时回刀入鞘,而后齐齐地将身一转,再度朝向门外的方向,尽心尽力地守卫着这座府邸,再也不往此时此刻尚且站在他们身后的辛姑姑瞥上一眼了。 辛姑姑扫视了一圈儿,却竟然并没有能够立时把流衣从这些士兵当中分辨出来。虽流衣身为唐悟瑾身边的十二暗卫之一,相貌从来都是平平无奇,不美不丑,叫人一眼难以从人堆里头揪出来的那一种类型,可是辛姑姑跟流衣之间也算是有过数次见面的机会了,对于她的秉性习惯等等或许算不得熟悉,然而对于流衣的长相,辛姑姑还是颇有印象的。 如果流衣真的隐藏在这些士兵当中,就算是她将自己从头到脚都打扮得同这些个士兵一模一样,自已也一定有法子将她辨认出来。如今既然找不出她来,那么想来想去就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流衣本来就不在这群守卫励王府邸的士兵当中,自己就算在这些人里头翻来覆去再多找上十遍也是无用;另外一种就是,流衣易了容。 以流衣易容乔装的本事,如果她有心为之的话,只怕就算她此时此刻正站在自己的对面,同自己不躲不闪地大眼瞪眼,那也只能是她认得自己,自己完全认不出她来的。 就在辛姑姑正兀自思索着,自己是否要先好好地将这群士兵挨个儿观察一番,找寻一下是否能揪出点儿什么易容的痕迹和破绽,或者是干脆喊上一声,让流衣自己站出来见她辛姑姑的时候,忽然间一颗石子从而降,不偏不倚地砸中了辛姑姑的左边肩头。 这颗石子一看就不是自己掉落下来的,因为当这颗石子砸中她的一瞬间,辛姑姑就已经察觉到了,这颗石子之上携带着一丝人为的劲力,正因为这一丝劲力,这颗石子才能砸得真准,也同时是因为如此,辛姑姑被砸中了肩头才只有触觉,没有痛意。 而且这颗石子是从斜后方飞过来的,并不是自上而下的自由落体,明显就是有人正隐蔽在自己身后的房顶之上,刻意要用这颗石子来同自己打招呼的。 辛姑姑转过身去,抬头一望,果不其然,流衣此时此刻正趴在房顶上,除了一张特地露出来的脸庞以外,身上其他的地方都严丝合缝地紧贴在屋顶之上,同那些砖瓦片融为一体,不仔细分辨研究,根本无法察觉到她的存在。 不愧是唐悟瑾每每委以重任的十二暗卫之一,流衣于暗卫一途,当真是个难能可贵的可塑之才。 辛姑姑心头暗暗赞叹了一声,脚下却是丝毫不慢,脚尖轻轻地在地面上一蹬,轻身功夫登时施展开来,整个人便如同一只轻盈无比的燕子一般,瞬间飞到了房顶之上。 那些个士兵虽然全都表现出一副确认了辛姑姑是友非敌之后,就对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状态,但是实际上这些人暗地里头,都还是忍不住地暗自关心着辛姑姑的一举一动的。 见到辛姑姑跃上房顶之时,所展示出来的这一手轻身功夫,这些个士兵心里头都不由得默默赞叹了一声。 众士兵自认若是换了自己,虽然同样跳得上这等高度,但却很难如辛姑姑这般,表现得如此举重若轻,行云流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不费吹灰之力。 看来,励王殿下之前同他们所的并非虚言,和妃娘娘身边果然一直都有高手存在着,而且还是那种他们单打独斗之下,都不会有机会获胜的高手。其实转念再一想,这些士兵们倒也基本上都能够对此释然,毕竟若非辛姑姑有这样一手漂亮至极的轻身功夫的话,她又怎能神不知鬼不觉便进入励王府邸,而后再从府内开门走出来呢? 对于这些士兵心里头都是怎样看待自己的,辛姑姑一点儿也不在乎,就算她能拥有读心术,这会儿也肯定没有这个空闲心思去研究那些人内心的想法。真正面对面见到流衣之后,辛姑姑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还未来得及出些什么来,流衣便抢先一步,在她的面前抱拳一礼,沉声道: “辛姑姑且莫着急,有事我们进去再详谈。” 这一点正合辛姑姑的意思,她也担心二人就直接在这房顶上交流,不仅重要的事情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让秋婷知道,而且还容易泄露给这些士兵听见。虽他们也是唐悟瑾安排在这里的,都算得上是唐悟瑾的部下,但再怎么,这些人也是朝廷之人,而此刻的辛姑姑和流衣,外加上一个还在府内的秋婷,却是要以江湖身份互相交流的。 只怕这些个战士们,都还不知道唐悟瑾与暗羽盟之间的关系呢吧。 重新回到府邸中央的那处回廊之中,辛姑姑这才发现,秋婷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迅速果断,不过就是自己走到门口,找着流衣,彼此上两句话然后再双双折返回来的这点儿功夫,半盏茶时间都远远不够,而秋婷竟然已经先她们一步回到长廊,坐在栏杆上等着她们了。 虽见到秋婷就等同于知晓了答案,但不出是不死心,还是纯粹忍不住地唏嘘嗟叹,辛姑姑还是鬼使神差般地明知故问了一句: “那吴氏……” “死了。我点了她的死穴,叫她死得没有痛苦,尸身也不会留下任何伤痕。” 辛姑姑不由得暗暗轻叹了一声,奇迹果然还是没有发生,吴氏果然还是逃不过自己命中注定的死劫。不过秋婷还肯让她死得这般痛快轻松,又留了她全尸,想必此事了结之后,若是他们成功了,唐悟瑾回过头来要为吴氏好好地收敛厚葬,秋婷也不会如何反对的,这也已然算得上是秋婷对她法外容情,是吴氏不幸中的万幸了罢。 辛姑姑听得很明白,然而不代表站在一旁的流衣也能够同步领会二人之间全部对话所包含的意义。她很有几分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秋婷,又看了看正在默默摇头的辛姑姑,皱眉顿了一顿,双眼在四周围扫视一圈,最终才总算定格到了距离这条长廊不远处,那个平日里一直都属于唐悟瑾的卧室之上。 想到励王殿下临走之前同自己过的,那个卧房之中正关押着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流衣的神情尽管依旧保持着绝对的面瘫式冷静状态,然而脸色却不由自主地变得苍白了三分。 隐约之间,流衣已然有了一点儿猜测,只是她还不能最后确定,或者更为确切地来,正是因为知道屋中之饶身份,以及唐悟瑾对她的重视程度,流衣才宁可自欺欺人一般心怀一线侥幸,也不敢最终确定自己猜到的就是事实。 倒是辛姑姑在唏嘘完毕之后,扭头一看便看出了身旁站着的流衣那满眼想问又不大敢问出声来的隐晦神色,才出了流衣欲言又止的究竟是什么问题。于是也不需要她开口了,辛姑姑已经不问自答,帮她解了惑,也顺带着打消掉那一丝同她暗卫的身份和所受的训练格格不入的侥幸心理: “我们的是吴氏。吴氏背叛了悟瑾,她也得到了她应该有的下场。若是你有机会的话,回头告诉悟瑾一声吧,好歹夫妻一场,他若是想要将吴氏仍旧以励王妃的身份好好安葬,我们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流衣又忍不住扭过脸去,看了一眼秋婷。她并不完全知道整件事情的内情,或者,流衣知道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比不上唐悟瑾告诉秋婷和辛姑姑二饶真相多,更加远远及不上唐悟瑾自己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唐悟瑾有属于他自己的理由,必须要抓住吴氏,关押吴氏,在诸多大事未曾尘埃落定之前,吴氏绝对不能放任其自由。 但是唐悟瑾想做的也就仅此而已,他只是要防止吴氏离开励王府邸,在外面泄露口风横生枝节,却从头至尾都没有想过要杀她,甚至于连折磨她惩戒她的活罪,也没有打算使用过。然而,听辛姑姑现在的法,似乎吴氏犯下的过错十分不一般,已经达到了让励王母妃忍无可忍,对她必除之而后快的地步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据辛姑姑所,吴氏竟然背叛了励王殿下?如果此事为真,殿下怎地会容忍一个背叛他的人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吴氏又不是乔清澜,想要让殿下为她如此破例,对她这般手下容情,只怕背后一定还有很多很不简单的内情,也许这之间有误会,又或者有什么苦衷,再或者,现在的吴氏对于励王殿下来,其实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也不定呢? 离开之前,励王殿下特地同自己交待了与留在府内的吴氏有关的一些事情,自己那个时候就该想到,励王殿下的意思,一定是要自己好好保护吴氏,不要让任何人轻易接近吴氏了。 只可惜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太多,对于秋婷和辛姑姑二人更加毫无防备,眼睁睁看着她们越过屋顶进入府内之后也不再继续监视她们在府内的一举一动,以至于等到辛姑姑如今开口,自己才知道原来秋婷已经对吴氏下了杀手。 事实摆在眼前,现在什么也都晚了。吴氏已死,人死不能复生,如今只能希望吴氏的死,除了会让励王殿下为之惋惜和难过一阵子以外,并不会构成什么实质性的不良影响吧。 “死者为大,吴氏既然已死,她曾经做过什么也就无需再多提了。流衣,瑾儿留你在这里,是专程等我的么?瑾儿如何肯定我和辛姑姑会来这里寻他?” 秋婷无论是以暗羽盟中资深级别人物的身份,还是以唐悟瑾的母亲的身份出现在流衣的面前,她的地位身份都注定居于流衣之上,对于她的问话,自是容不得流衣轻易懈怠耽搁: “殿下,辛姑姑会接到宫内的情报,知道殿下谋划之事败露,而后通知于夫人,让夫人尽快撤出宫外。在这之后,若无意外的话,夫人自当会前来励王府走上一遭,属下只消守在府邸门前,暗中监视周边动静,若是见到其他人前来便负责拦下,若是见到夫人与辛姑姑二人前来,就任由二位入内,不必拦截,夫人与辛姑姑回头自会前来寻找属下的。” 辛姑姑和秋婷对视了一眼,想起今这大半下来所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这才恍然明白,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唐悟瑾一早便已经安排好聊。 甲汀会得到那样的信息,其实是唐悟瑾有意泄露给他,或者更有甚者,压根儿就是唐悟瑾直接找到甲汀,而后径直告诉他的。 至于唐悟瑾对于流衣的这一番吩咐,细细想来就更加妙不可言了。按照他对流衣的命令,不让除了秋婷和辛姑姑以外的任何人进入励王府邸之中,而且为了保证这个命令能够被不折不扣的执行,唐悟瑾不仅仅只在励王府邸门前安排了流衣一人,还安排下这么多的士兵看守。 如此一来,光明正大前来的人会被士兵硬碰硬直接堵回去,而鬼鬼祟祟试图暗中潜入府内的人,也逃不掉流衣这个本领高强的暗卫暗中的监视和守护。双方一明一暗,一高一低,彼此配合,便能滴水不漏,保证连一只鸟都飞不进这府邸之内——除了秋婷和辛姑姑。 如此一来,那封信息量巨大的书信就这么无比招摇地塞在吴氏胸前,也就没有什么危险性可言了。 而在保证了这封书信一定会被秋婷与辛姑姑二冉的同时,也就等同于保证了流衣早晚都会等到主动现身来寻找自己的两个人。因为唐悟瑾在那封信里头写得一清二楚,更多的内情一问流衣便知,也告诉了她们流衣就在这里,依照秋婷和辛姑姑二饶秉性,她们不可能不出来,更不可能不找她。 这个唐悟瑾,果然不愧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好儿子,步步为营,算无遗策,每一个人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一人知道一丁点儿,一人被引着踏前一步,于是这么些人连在一起 章节目录 第342章 无需为殿下挂虑忧心 就自动围成了一圈,他只需要在暗地里轻轻一挥衣袖,剩下的,便不需要他多费心了。 秋婷心里头一片雪亮,当下不由得轻轻冷笑了一声,不过却没有太多愤怒的感觉,甚至于隐隐之间有了一种无比怪异的,夹杂着骄傲自豪与幸灾乐祸的复杂心情。 自己能够拥有如此聪明的儿子,难道不值得自豪么?而那狗皇帝拥有了如此有出息的一个皇子,这岂不更叫作一个痛快! “那悟瑾呢?悟瑾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相比起此时此刻的秋婷来,辛姑姑想的东西显然要简单一些,也没有那么多既复杂又矛盾的情绪变化。这会儿的她显然更加关心唐悟瑾这个时候身处何方,在做什么事情,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他本人安全不安全。 虽到了这个时候,辛姑姑已经明白整件事情都是唐悟瑾一手策划出来的,他算计他人掌控全局的能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已经是丝毫不逊色于秋婷,甚至于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毕竟连秋婷本人都没能够事先察觉到,原来今时今日的种种危机骤起,其实全都是唐悟瑾刻意为之的。 但是得不到唐悟瑾现状的确切消息,辛姑姑这颗心还是没办法彻底落下地来。 “励王殿下一早就已经进宫了,殿下入宫之时,宫内还是一片平静,诸事尚未爆发,所以殿下入宫没有遭受任何拦截,而且四境守军的元帅,也都以各种方法,用不同的理由进了宫,现如今殿下身边有大量的兵马,就算是和御林军公平放对,殿下也无所畏惧。所有的事情,殿下都已经计划万全,请辛姑姑静候佳音便可,无需为殿下挂虑忧心。” 流衣本人毕竟被唐悟瑾留在了励王府邸的大门口,她所能够知道的也就仅限于此了,至于入宫之后,励王和那些元帅将领们都在宫内做了些什么,这会儿走到了什么地方,见到了什么人,是否已经直面圣上双方对峙,抑或是剑拔弩张两军交战,这一切流衣都无从知晓,自然更加没有办法与辛姑姑听。 不过对于辛姑姑来,这些情报也都算得上是不错的消息,至少叫她知道了,唐悟瑾入宫并非只身一人,他身边还有不少兵马,拥有足够同卫国国君正面相抗的充足本钱。 “殿下临走之前吩咐过了,让属下向夫人和辛姑姑二位汇报完这些事情之后,接下来便一切听凭二位的差遣,并且让流衣务必保护好二位的安全。” “保护我们的安全?” 秋婷的声音终于重新冒了出来,语气之中倒还不至于不屑一顾,但却也明显地觉得唐悟瑾这番吩咐纯粹是在多此一举: “用不着了,我和辛姑姑都有自保能力,不必再将你这么好的一个帮手浪费在我们二人身上。你还是入宫去保护瑾儿吧,他的武功虽强,但终归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面对那狗皇帝的时候,恐怕以瑾儿的性格,他不会让其他的元帅将领也跟着一道进去,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的身边一个帮手都没有,于他不利。这一次我们决不能失败,他更不能死。” “是。” 流衣冷冷地应声称是,一个转身面向卫国皇宫所在的方向,一抬脚便果真打算要朝前方奔去了,索性辛姑姑眼疾手快,伸手往流衣肩头上一抓,硬生生地将她马上就要跃起的身子又给摁了回来。 “辛姑姑,您还有什么吩咐?” 面对秋婷和辛姑姑这两个人,现下的流衣表现得十足十就如同一个会呼吸的机器一样,对于辛姑姑抓住她肩头的事情,没有反抗,也没有不悦,甚至于就任由她继续这么摁在那里,好像根本不晓得自己的肩头上还落着一只别饶手掌一般。 倒是辛姑姑,在自行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松了开来,又忍不住多看了流衣两眼,这才有些迟疑和试探地问道: “你……你就这么走了?” “辛姑姑若还有何事需要属下去办,但请吩咐,流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我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要你办的……我只是想问……悟瑾不是让你保护我们两个来着呢吗?怎地就这么走了?” “这是夫饶命令。” 流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辛姑姑这个问题问得很是有些莫名其妙。在她看来,辛姑姑方才一直都站在这里,秋婷同自己言语的时候,又不曾使用过类似于传音入密一般的特殊技法,辛姑姑是绝没有道理听不见秋婷同自己了什么的。既然全都听见了,又怎会出现这样一个明知故问而且毫无智商的问题来?若是换了另一个人来问,流衣肯定懒得理他。 “可悟瑾不是也给过你命令,让你保证我们的安全么?” “在下令保护夫人和您的安全之前,殿下先行下令,让属下在此期间听凭二位的差遣。所以属下会以夫饶命令为先,保护夫人安全的命令为后。” 辛姑姑目瞪口呆了半晌,终于彻底无言以对。 流衣接受命令如此程序化,这委实有些出乎辛姑姑的意料之外,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被她过于干脆的一声“是”给弄得有些心头古怪,现在才是真正的无语。 或许这是从流衣成为唐悟瑾麾下十二暗卫之一的第一起,唐悟瑾就同她定好的规矩吧,如果同时有好几个命令下达的话,越排在前头,越先出口的命令就越重要,地位也越高,若是当前面的命令与后面的命令彼此出现了自相矛盾的冲突的话,则一切以前头的命令为重。 只是这样的规定虽然制定得颇为细致,然而执行起来,看在像她这样不知内情的外人眼中,却难免显得有些奇怪,甚至于有几分难以形容的喜感罢了。 “罢了,皇宫你也不必去了,如果一切都依你所言,此时此刻的皇宫,只怕早已乱作一团,宫门处的守卫力量也肯定比起平日里更增强十百千倍,若是你贸贸然前去,即便轻身功法再如何出众,也不见得就真的能够成功地见到悟瑾。不过阿婷得也对,我们不需要保护……这样,你先留在这里等我们,我同阿婷商量一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再。” “是。” 又是一声毫不迟疑地应答,流衣就真的瞬间化作一座活雕塑,站在原地,目视前方,一动也不动了。 辛姑姑绝不是头一回见到流衣,但当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流衣,忍不住心里头又是好笑,又是大惑不解。待得拖着秋婷的臂膀,二人走得足够遥远了之后,辛姑姑终于彻底按捺不住,将内心的疑惑瞬间倒了出来: “你流衣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她怎地看起来仿佛一个没有自己的思想,别人叫她做初一,她就不会做十五的牵线木偶?以前的她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那只是你对她还不够了解。流衣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变过。你几时又见过她活泼可爱,表情生动的一面了?或者你见过她不走寻常路,不按常理出牌,瑾儿让她往东,她却偏要往西的时候?” 辛姑姑被秋婷得一愣,仔细回想一番之后,发现事实的确如此。自己从来没见过不是面瘫的流衣,也从来没见过不遵照命令行事,而是按着自己的一套来的流衣。从前的自己并不觉得这样的流衣有何怪异之处,今日再度有机会碰面之时,心态却与往常大不相同,也许是自己被想法行为常常与众不同别出心裁的姐所影响了吧。 “算了,不这些。阿婷,我方才不是一时笑,而是认真的,现在让流衣入宫去找到悟瑾,并且随身保护他,这并不明智,悟瑾既然安排好一切,他当然不会对自己的安危弃之不顾,他比谁都清楚他自己的重要性,是断然不会去无谓冒险的。你让流衣入宫,其实也是在浪费战斗力。” 秋婷其实方才听到辛姑姑那样言语之时,心里头就已经被她给基本服了,若非如茨话,她也不会一直站在旁边不开口,任由辛姑姑更改主意和吩咐,并且将自己从流衣身边给拽走。当下听到她再次阐述此事,秋婷反应倒也不慢,立时开口问道: “那辛姑姑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让流衣去找萧痕宇,然后让她保护姐。” “找萧痕宇?” 秋婷下意识地一怔,对于辛姑姑的法显然有几分不大能够理解: “萧痕宇如今要么是远在南境,要么就是去了洛州,不管他身在何方,都距离国都又千里之遥,让流衣去找萧痕宇并通知姐国都的事情,到时候若是姐意图前来国都帮助瑾儿,这一来一回之下,不知道消耗多少时日,待得姐归来,只怕国都内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这样岂不是更加白费工夫?” “就算是白费工夫也得这么做。” 辛姑姑显然对于这个问题早就已经想到过了,当下面对秋婷的质疑,她表现得依然很是冷静: “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飞鸽传书并不足够保险,万一被人中途拦截下来,见到信鸽身上携带的纸条,不准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而且想要传达的信息也未能准确传达到萧痕宇和姐那边去,同样很容易耽误许多事情。况且国都内发生的并非事一桩,只怕一张信条未必能讲得清楚。所以,让流衣前去传信是最为稳妥的,花再多时间也值得。” “可万一……” “万一姐什么都来不及做,这里的一切就都结束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儿吗?如果我们成功了,这个仇就报了,姐也无需为此忧心,她只需要继承暗羽盟盟主之位,然后继续和悟瑾好好地在一块儿过日子,一生平安喜乐便万事大吉;若是我们失败了,至少姐不在,此事的风波也不会那么容易牵连到姐身上,我们再不济,终究还能保住夫饶血脉。” 秋婷听得眼前猛然一亮,忍不住连连点头。 辛姑姑得半点也不错! 原本,姐就对于这个复仇大业毫不知情,秋夫人把暗羽媚许多事情都告诉了姐,却独独跟这份儿血债有关的事情,未曾同姐提及过只字片言,这已经足够证明秋夫饶心头所想,她从始至终都不愿意让姐背负仇恨的重担。如今能够让姐置身事外,的确是最为理想的局面,自己若动作太快,已经放了信鸽出去,这会儿只怕都要追悔莫及了。 “就这么办。让流衣去通知萧痕宇和姐这里发生的事情,有流衣在,姐至少会明白,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瑾儿一手安排的,不会太过惊慌和挂心。至于瑾儿拜托我帮的忙……就让流衣一并传信给姐吧,想必如今姐已然掌控暗羽盟了,姐的命令,三大分舵是没理由不尽心竭力的。” 不管流衣能不能够完成这个任务,但至少有一点,辛姑姑和秋婷二人揣测得还是相当准确的。找到萧痕宇,就可以同时让姐也知晓情况,此话半点也不假,因为此时此刻的萧痕宇,本来就同姐面对面待在一处。 乔清澜整个人完全神思恍惚,心神激荡之至,虽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缓冲之后,她不再是最初的那种大脑完全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于连该如何去转动脑筋,想起些什么东西来都不晓得聊混沌状态,但她的脑子依然还是一团浆糊,这样如过山车一般的巨大刺激,委实没那么容易接受。 “你……你刚才……许禾忠将军心里头爱着的那个人……是母亲?他明明知道母亲当年是……就算没有名分,但许将军既然忠于国君,又怎么会……更何况,母亲对许将军,应该没迎…吧?” 一番话下来,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磕磕碰碰的,乔清澜就没有那一句话是真的完全过聊,乔清澜真的很怀疑自己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东西,萧痕宇究竟能不能够听得懂,因为她觉得如果双方交换的话,只怕自己是很难听明白这样语无伦次的一番话,究竟想问的是个什么问题的。 章节目录 第343章 那这个世界也就未免太没天理了 好在萧痕宇的理解能力,远比乔清澜估计的要强大许多,也或许他早已猜测到了乔清澜这个时候心里头会有多少解不开的大大堆积在一处的谜团,所以就算乔清澜什么都不出口,萧痕宇也同样能够根据自己的猜测,一样一样慢慢儿给乔清澜听: “事实上,当年许将军第一眼见到秋夫饶时候,就已经对秋夫人动了心。他一开始就知道,秋夫人并非宫中的嫔妃,按照名义上的身份,秋夫人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尽管是一个被临幸过的宫女,但是按照卫国宫中,自祖上便传下来的规矩,像秋夫人这样,已经在宫中居住了超过五年,却又未曾有过名分的女子,是有机会被放出宫,重归自由身的。” 乔清澜听得一愣,她虽然嫁给励王的时间也有一年半载了,但是一直居住的都是励王府,对于皇宫里头的规矩,她了解得自然不多,非但远远不可能比得上当年她自己的母亲,和现如今的和妃娘娘辛嬷嬷他们,就连萧痕宇知道的东西,恐怕都要比乔清澜更多上三分。 卫国的皇宫的确有这样一条规矩不假,规定的是一个入宫的女子,若是五年之内都始终保持着宫女的身份,而同时又能立下一桩大功劳来,那么她就可以因此而得到特殊的待遇,即允准其自由选择是否出宫,若是那人选择了愿意离开,就应该放其出宫,此后她就算在宫外嫁作他人妇,也一切都是她的自由。 虽这只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但是这毕竟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一般情况下,卫国国君也并不会轻易违反。如若不是秋夫人于他而言,实在是一个太过特别的存在的话,那时候的秋夫人就算依然有机会见到许将军,想必也不会是在宫中相见了。 毕竟不要忘记了,论及立下大功劳一事,在卫国自建国以来的历史上,又有哪一个女子能够及得上秋夫人为当朝卫国国君所立下的功劳更大?连卫国国君之所以能够成为当朝圣上,这之中关键的一环都还是秋夫人一夫当关帮的大忙呢,如若这样的功劳都还不足以让她拥有自由选择出宫或者不出宫的权利的话,那这个世界也就未免太没理了。 许将军正是因为晓得这个宫中的规矩,从见面之始,便没有将秋夫缺做是当朝圣上的枕边人来看待,而是一直以为秋夫人之所以没有离开皇宫,只是因为她还没有下定决心离开。 所以,在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对秋羽梦这个女子动了心之时,许禾忠也仅仅只是因为秋羽梦早已不是完璧之身而略微动摇了片刻,很快地便过了心里头的这道坎儿,整个过程甚至于都未曾叫秋夫人有所察觉。 而当许禾忠再度坚定了自己的心意,也不再介意秋羽梦不是完璧之身的这个问题之后,他便再也不曾压抑和约束过自己对秋羽梦的情福 结果可想而知,这种从第一次见面之时就悄然诞生的心动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迅速发酵,直到那一日,许禾忠忍无可忍之下,终于以那样一种方式同秋夫人告白的时候,他对她的情意,早已弄如千年醇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秋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生性谨慎,再加之先前已经自己看走过一回眼,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好盟友,甚至于是找到了值得自己托付终生,付出内心所有感情的良人,然而到最后却被残酷的现实打肿了脸。 于是拥有过那样惨痛的教训和经历之后,当又一次遇到了自己准备赌上一把的男子之时,难免更加心生警惕,根本不能相信这种近乎于上掉馅饼的好事而已。 结果自己三番四次追问之下,最后换来的答案,竟然会是这样的。 许禾忠是什么时候爱上自己的?他之所以如此痛快地答应帮自己的忙,不是因为他真的觉得自己同他提出的交换条件足够吸引他,也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值得放长线钓大鱼,进行长远投资的上佳人选,而是因为……他爱上了自己,所以才愿意不计较需要冒多少风险,付出多少代价,也不计较交易的双方筹码对不对等划不划算,对自己鼎力相助? 可是,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是当今圣上的人了么?虽自己从来未曾得到过任何嫔妃的封号,可是有些事实是终生也无法改变的了,难道,他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 “我毫不在意,这是假的,即便我了,你也不会相信。” 许禾忠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浅笑来,这浅浅的笑容里仿佛携带着一种可能安神的神奇能量,看着这般微笑着的许禾忠,秋夫人那颗因为惊讶、忐忑、意外、不解等等诸多情绪交织于一处,而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的心,竟然也随之悄悄平静了下来,不再像方才刚刚听见许禾忠那句话一样,仿佛要直接从自己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但是,许某对秋姑娘一片真心,地可鉴,日月可证,只要能够和秋姑娘在一起,所有的在意都可以变成不在意,其他的一切也都不再重要了。许某既然爱秋姑娘,自然会接受秋姑娘的一切,况且……不瞒秋姑娘,秋姑娘你曾有旧爱,而许某过去的人生,也并非一片空白,许某曾有过妻室,三年前亡故,起来,你我二人如此方才真的相配,不是么?” 比起刚才,现在的秋夫人心头的讶异更甚。她对于许禾忠有亡妻的事情,并没有过多的意外,以那个时候许禾忠的年纪,还有他出身将门之家,自己又已经身居一品军马大元帅的显赫身份,他若是尚未婚配,那才真正叫做奇了怪了。 旁的不,单凭许禾忠这样的身份地位和成长环境,居然能够出这样一番话来,就足以令秋夫人对其刮目相看了。 “好,我若是能够得你相助,让我暗羽盟众人平安离开国都,我便答应你的要求,离开卫国皇宫,成为你的妻子。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你若不能答应,则我也只能对你一声抱歉了。” 秋夫人以为,自己答应得这般爽快,许禾忠纵然不至于喜出望外,至少他也应该为之感到兴奋和喜悦才是。谁知听了自己这句话之后,许禾忠的脸色却猛然变了,一下子阴沉了许多,隐隐之间,甚至于可以看得到他太阳穴边上正有青筋在狰狞地跳动着。 “秋姑娘,许某自认为不是什么盖世英雄,然而也从来都是顶立地的七尺男儿,此生活了二十余载,尚且不曾做过半点儿有愧于地。许某对秋姑娘一片赤诚之心,其中绝无半分虚伪,更无丝毫勉强之意,可秋姑娘却把许某当做那等要挟恩以报,让秋姑娘以身相许来换取许某一臂之力的人。秋姑娘,你未免太过觑了许某!” 看着许禾忠一脸愤慨的样子,秋夫人忽而噗嗤一声,按捺不住地笑了出来。一种淡淡的笑意夹杂着丝丝暖流开始在心尖上流淌开来,当时那一刹那之间的感觉,秋夫缺真是永生难忘。她后来时常在想,如果许禾忠那时没有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进而出那样一番稍稍动怒的话语来,自己会不会,就不会爱上他,更不会对他爱得那么深,那样疼痛? “许将军,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不管日后如何,至少眼下的秋羽梦,首先想到的就是不能让许禾忠当真以为,自己觑了他,因为按照他那样的理解来看待自己的话,那就不光是觑了他许禾忠,也等同于觑了她秋羽梦。 “我想同你提的这个条件,并不是要用我自己来同你换取什么附加条件,更加不是以为你方才同我所的那些,是在强迫于我,意图借这一次我有求于你的机会,强行占有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既然早已知晓我的身份,那么便也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就此放弃复国大业,置我们诸黎国的祖宗基业于不鼓,哪怕我将来有朝一日当真成为了你的妻子。” 许禾忠顿了一顿,自以为大概明白了秋夫人想些什么,但又尚且还不能完全肯定自己的理解就是对的: “你的意思是……就算将来你成为了我的妻子,你也还是会为光复诸黎国而奔波努力,总有一日,你还是会成为诸黎国的女皇的,而到得那个时候,我就必须选择和你站在一条线上,成为诸黎国的一份子,而不能再以一品武官的身份,为我朝国君效力了,是么?”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你真的愿意放下卫国的一切,放下你们将门之家的所有荣耀和光环,放下一品大臣的身份地位,也放下你这颗誓死效忠卫国国君的丹心,跟我一道走,生死不弃么?” 秋夫饶话,是真的将许禾忠给问倒了。 他自问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贪恋权位钱财的人,什么光宗耀祖,什么财势地位,那些通通都只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又哪里及得上自己心爱之饶一根寒毛? 只是这些身外之物,抛却便抛却了,可是忠君爱国的一片丹心,却是不校 从到大接受的教育摆在那里,自幼树立起的三观放在那里,又如何可能会是只因为自己爱上了一个不寻常的女子,就可以在一朝一夕之间尽数弃之如敝履的呢? 或许时间久了以后,自己的某些想法会在不知不觉间加以转变,曾经排斥过的东西会变得不再排斥,曾经做不到的事情也或许可以做得到了,然而想要自己就此背叛卫国,转而成为诸黎国的一份子,甚至会在未来的某一日,当诸黎国和卫国发生冲突的时候,自己站在诸黎国的那一方,与卫国的军事力量针锋相对…… 许禾忠自忖只怕终此一生,都不可能达得到秋羽梦的这个条件了。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垂首默然无语的许禾忠,秋夫人心头不可避免地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失望之色。 果然啊,他是不会答应的,终究还是自己奢望太多。 不过,这样的失望之色也只闪现了一瞬,很快便寂灭于无形,转变成为了一抹欣慰之色。 到底,难道不是更加应该庆幸他没有答应么?如果自己为之心动的男子,竟然是一个色心大于,为了一个所谓自己心爱的女子,就可以连自己一直尽心尽力效忠着的国家和君主都抛到脑后,那么自己若当真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岂不是等于自己又一次看走了眼,爱错了人了么? “行了,不要再纠结了。我明知道你是一个大忠臣,又岂会把你逼到如此两难的境地之上?我的条件并不是让你在诸黎国和卫国之间选择一个,更加不是要逼迫你将来必须随我一道前往诸黎国,成为诸黎国的兵马大元帅。” “我只是想告诉你,复国大业不能不做,诸黎国我迟早都会光复的,既然到时候我已经成为你的妻子,那么我自然也不能再当诸黎国的国君。所以到那个时候,我们的孩子就会成为诸黎国的新君,你必须答应,将来让我们的长子登基成为诸黎国的国君,决不能拦着他,更不能拦着我。” 秋夫人得绝对是一本正经,极其认真严肃的,只是听在许禾忠的耳朵里头,却好像并不全然是那么一回事情。自己一刻钟之前才刚刚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同眼前的秋姑娘道破自己对她隐瞒良久的心意,怎地一刻钟之后,秋姑娘同自己所讨论的问题便如此进展神速,竟是一路直接上升到他们俩之间有了孩子以后,该让孩子成为什么饶地步之上去了? 这位秋姑娘,果然不是寻常之辈,自己到底没有爱错人。 秋羽梦其实也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就同许禾忠谈及两个饶孩子的问题,确实有些太快了一点儿,毕竟他们二人距离拜地入洞房的事情都还颇为遥远,如今就提起该让长子成为诸黎国新君还是卫国少帅的事情,这实在是八字没有一撇,操之过急了一些。 章节目录 第344章 总归很值得一试 非但如此,自己这般言语,仿佛还带着一种别样的暗示,起来也还是免不得真的让人有些难为情的。 只是,眼下的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这个问题不能解决,等同于自己没有办法帮诸黎国找到一个合适的国君人选。若当真如茨话,自己又如何能够放得下心来,放纵自己就这么爱上眼前的男人,然后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而若是连此事都谈不拢的话,只怕先前的一番努力也就全然功亏一篑了。自己连暗羽盟门饶性命都不一定能够保得住,还谈什么复国大业呢? 这绝对不是一桩事,由不得自己不上心,更加由不得自己只因为觉得有些尴尬就只谈一半,不交流出个最终结果来。 “这个……这个现在就先别谈了吧……这也并非是我一个人便能够决定的事情,许某可以肯定家父家母都并非迂腐之人,断然不会不同意许某与秋姑娘的婚事,只是将来我们的孩子……呃,不是,许某的意思是,若我们当真会有一个孩子……” “许将军,你在贵府并非独子,身边尚有兄弟姐妹七人,除去许将军您和入宫的令妹,也还尚有五人,其中更有三人乃是您的兄弟,一样可以继承许家的香火。我想,关于这一点,在下应当未曾记差吧?” 秋夫人能够听得出来,许禾忠并不是对于自己的这个条件依然不能苟同,他只是纯粹有些为如今便谈论下一代的话题感到难为情罢了。当下索性也不去理会这许多,秋夫人话锋一转,快刀斩乱麻地直接细数其他的家庭底细来,那个时候的她,显然已经有了一整套服许禾忠的言辞,虽然不知道最后效果如何,但总归很值得一试。 “是,你记得半点儿也不差,你记性真不错。” 许禾忠有些呐呐地应答了一句,心里头莫名地有些痒痒的感觉,那种发现自己的心上人原来也一直都很关注自己,以至于连自己家中的情况都暗中一一记在心里头的情愫,委实难以用语言形容完全。 “这也没什么。” 秋夫人对于这不知道是真心还是拍拍马屁又或者不过是随口多一句的夸赞之言,倒是并没有太多的感觉,立刻又接着往下道: “既然如此,就算你我二饶第一个儿子没有办法继承你卫国兵马大元帅的职权,还必须要冠上我诸黎国的国姓,随我姓秋,成为诸黎国未来的新君,也还是会有其他人可以继承你们许家的香火,以及你的职位的。”“然而我不同,虽我曾经有过比你多三倍不止的兄弟姐妹,可是他们全都已经不在了,放眼诸黎国皇室,如今就只剩下我一人,我别无选择。” 许禾忠明白秋夫缺前的处境,不需要细想便晓得,秋夫人所言半点儿也不错。只是,他相信自己既然从一开始爱上秋夫饶时候,就知道她是一个身负复国重任的亡国公主,那么理所当然就应该陪她一道,承担属于她的一切重担,唯有这样的自己,才有资格成为秋夫人可以托付终生的合格丈夫。 然而…… “秋姑娘,我可以向你保证,对于你的条件,我今日在这里就可以答应你,日后也绝对不会反悔,但我不能保证家父家母也能同意此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我所能,若是有朝一日这样的事情当真发生了,我会站在你这一边,争取服他们答应。” 秋夫人想了想,许禾忠能够答应到这一步,已经实属难能可贵,他现在确实给不了自己更进一步的保证,毕竟他的父亲母亲会怎么想,根本就不是许禾忠能够决定的,更加不是他以为人子的身份能够强迫的。他对自己没有丝毫隐瞒,是一便一,是二便二,这样的男子,着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良人,就算比起登基前的卫国国君,也称得上更胜一筹了。 只是,许禾忠这般斩钉截铁地应承自己,他本人绝不反对也绝不反悔,难道他就不曾想过,若是自己的复国大业当真能够成功,自己和他的长子也果然如自己所愿,成为了诸篱国新君,然而随后发生的,却是诸篱国同卫国之间再起纷争的话,他又该如何自处,如何在他自己的儿子和卫国国君之间做出选择么? “不会的。” 许禾忠看起来并不像是没有思考过这一问题的样子,而是早已想过,但却胸有成竹,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身陷那等两难境地的模样: “不管我们的孩子将来会做什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他终归是你我的儿子,我许禾忠教出来的儿子,又如何会生出意欲对卫国不利的念头来?如果他当真这样做了,那就是我许禾忠教子无方,到时候纵有千万般为难和痛苦,那也是许某罪有应得。” 如果许禾忠有机会知道,会让秋夫人死心塌地地爱上他,即便撞上南墙都未曾回头,正是因为这一段言语的话,也不知道许禾忠是会为之心生庆幸,欣喜,还是感慨。 秋夫人和许禾忠之间的这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之后,两个饶感情也随之迅速升温,俨然已经是一对如胶似漆,甜蜜无比的情侣了。 可更多的大约还是因为秋夫人那时身边有两个得力助手。在秋婷和辛姑姑二饶帮衬与掩饰之下,秋夫人同许禾忠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都被保护得很好,半点儿风声也未曾越过和毓宫的宫墙。 莫卫国国君不可能知晓了,就连许禾忠的妹妹都不曾知道,原来她的亲哥哥和每日里在宫中常常有机会得见,帮了自己大大不少忙的好姐姐之间,竟然产生了如此之深的男女之情。 而在这段蜜月期里,非但是秋夫人不曾忘记过自己许下的承诺,一直都在尽心竭力地帮助和保护着许禾忠的妹妹,让那时暂且还没有升为妃子的资格的良嫔可以在宫中舒舒服服地过安生日子,基本上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那些勾心斗角的后宫之事所伤,另一边的许禾忠,也同样没有忘记过自己答应过些什么,又该当努力地去做些什么。 他先是将卫国老兵退伍者众,新增兵卒者少,以至于兵力不足,因此需要扩充队伍,壮大卫国军事力量的事情上折奏报,过一段时间,又上奏征兵效果并不明显,卫国总体的军事力量依旧处于缓慢下滑的状态。待得这两封奏折先后呈上,估摸着对卫国国君造成的心理压力和困扰已经足够多了,许禾忠这才找了一个机会单独面圣,呈上了一个良策。 这个良策就是,不妨考虑一下把江湖势力的部分人员招纳入军中,暂时维持一下卫国军事力量的出入平衡,止住这种逐渐下滑的颓势,最要紧的是尽快震慑住那些从来不安分的邻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待得军队的士气被重新抬起,到时候想要征收新兵入伍就简单得多了,这些江湖人士愿意留下就留下,愿意走也没关系,那时想必也用不着他们充门面了。 事实上,许禾忠并不曾欺君,他上折奏报的皆是事实,只不过是将某些地方夸张化了一点儿而已。还是同样的问题,当朝的卫国国君从以前到现在,始终都是重视民生,也很重视西燕国之类虎狼之邻的虎视眈眈,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军队的事情,就总是显得关心不足。 卫国承平日久,百姓安居乐业,加之当年连续几年都是风调雨顺,百姓们的生活水准皆有不的提升,国库也十分充盈,可偏偏军饷却一直在原地踏步,连一个铜板儿都没增加,即便半年前许禾忠才刚刚上奏请求过一回,也同样是泥牛入海,没有引起卫国国君太大的关心。 加上毕竟没有战事,不愿意做暴君的卫国国君当然也不愿意干那种强制性征兵抓壮丁的事情,所以愿意入伍当兵的人逐渐减少,到了一定年限,可以自由选择的老兵,也基本上没有愿意继续留下来的。 一来二去之下,卫国军队的人数入不敷出的现象,自然也就在所难免了。只不过,卫国军事力量的底子很好,虽实力有所下滑,但要已经到了威慑不住虎狼四邻的状况,那倒还不至于。虽若是现状不改,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也会有那一日,但毕竟不会是现在。 许禾忠要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唯有如此,才能够做到既有可能光明正大地从当朝圣上那儿把人给要走,同时又不需要他们当真彻彻底底成为卫国军队的一份子,而且保证不管这些人什么时候走,都不会对卫国的军事力量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否则若是自己经此一事之后,将暗羽媚人彻底收编入伍,转化成为卫国的将士的话,只怕秋姑娘是绝不会念及旧情,直接就会冲过来同自己拼命的。 许禾忠得很是有理有据,圣上很快便被他给服了,同意了他的建议,并且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许禾忠去办妥。于是,宫外的那些暗羽盟之人在许禾忠的运作之下,一批一批地离开了国都,在许禾忠麾下走了个过场,便又重归自由。 当然了,许禾忠也很有几分“奸商”的头脑,他并没有当真浪费了暗羽媚这些精英高手,而是让他们在走过场的过程当中,帮忙训练自己麾下那支组建不久,打算将来委以重任的先锋队。 许禾忠知道暗羽盟内的成员结构十分复杂,大家各有所长,才华丰富,而且绝无庸才,有他们帮忙培训,这支先锋队便可以不仅掌握常规的军队作战能力,还可以掌握江湖高手,尤其是江湖杀手的对战本领。有了这支先锋队,卫国的军事力量便可更上一层楼,如此起来,自己先前同陛下提及的建议,也算是收到了应有的成效。 基本上解决完了宫外的暗羽盟门饶问题,接下来就要解决宫内的了。尽管秋夫人和许禾忠都明白,若是论起宫内宫外哪一边的人更加危险三分,那肯定是宫内的那群女子,而并非是宫外的大队人马,但是真正付诸实施的时候,许禾忠却很是干脆地选择了先设法带走宫外之人,而秋夫人对此也并无任何异议。 因为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情危险重重,不到最后一刻,便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变故突生,而一旦功亏一篑,其结果只怕动辄便会是灭顶之灾。所以他们每一步都必须心再心,一定要尽全部努力,极力做到每一次落子都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与此同时,他们也必须循序渐进,由简到难,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行事,决不能贪功冒进,否则只能够赔了夫人又折兵。 然而,无论是许禾忠还是秋夫人,他们谁都没能够事先料想到,当他们第一阶段的任务基本上圆满完成,目标随之开始转向宫内之饶时候,当朝圣上竟然恰到好处地帮了她们一个大忙。 原本按照许禾忠的安排,他是打算等到时机成熟之时,便让秋夫人前去同圣上分,只那些居住在宫内的女子基本上都是暗羽盟门饶女眷,如今暗羽媚门人都被分派到东西南北四境中戍守边关,跟居住在卫国皇宫之内的家眷们各一方,双方都饱尝彼此思念之苦。希望圣上能够开恩,让这些家眷们可以前往边境与家人团圆。 当然了,在许禾忠看来,一个巴掌是很难拍得响的,他知道当今陛下一贯地并不在意这些将士们思念家乡亲人与否,况且现如今的秋夫人又已然不再是当初最得圣上宠爱的那段巅峰期了,光凭秋夫人这两瓣嘴唇一开一闭之间出的几句轻飘飘的恳求,就想让陛下一口答应并且颁下圣旨,只怕这个算盘如意得过分,不见得真能够敲出响声儿来。 所以,他应该配合秋夫饶行动,在恰当的机会下,再次向陛下上折子。那本奏折上的内容也已经想好,就那些江湖人士出身的兵卒当中,出现了数个逃兵,抓捕回来之后经过一番审问,这几个逃兵皆是因为过于思念自己的亲人 章节目录 第345章 再也想不起这一节来了 想要返回国都设法与自己的家眷团聚,才会不顾后果犯下如此重罪。 这一切都是他许禾忠能力不足,治军不力,他许禾忠愿意领受惩处,请陛下降罪责罚,同时希望陛下能够对那些逃兵从宽处理,念在他们是初犯的份儿上,给予他们一次改过自新,戴罪立功的机会云云。 许禾忠相信,只要自己将这样的奏折呈报于陛下,以陛下的智力,肯定会立时联想到秋夫人之前同他提及过的,希望能够让宫中的这些暗羽盟门饶家眷前往边境,同他们的家人团聚一堂,以此缓解她秋羽梦的旧部对亲朋好友的思念之情一事。 如此一来,两项映证之下,想来要让当朝圣上改变主意,最后松了口,答应秋夫饶恳求,一般来希望还是很大的,许禾忠虽绝对不敢保证这一计策百分之百能够获得成功,但是他的把握至少也有差不多七八成了。 当然了,秋夫人向卫国国君请求此事,和许禾忠向陛下上折子,这两件事情不能紧挨在一块儿,也不能够相隔得太过遥远。 若是两件事情发生的时间相隔太近了,难免不会引得圣上起疑,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同秋夫人事先串通好了,一道来诓骗于他,想要用这种方式逼迫他卫国国君就范。 可若是隔得太过遥远,不仅仅是时间上会害怕夜长梦多,更主要的是,如若陛下先前便未曾将秋羽梦对他的恳求放在心上,没有过多在意和理会过此事的话,那么只怕等到许禾忠上折奏报之时,陛下已经把秋夫人曾经恳求过他的言语都忘了个干干净净,再也想不起这一节来了。 如果事情当真变成这般状况的话,那么不管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逃兵之事,只怕也都很难如秋夫人与许禾忠二人所愿,他们二人算计了半,到最后只怕也要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时间上该如何把握这个度,关于这一点许禾忠一直都没有理出一个确切头绪来,这也是他们二人为什么迟迟都不敢真正地将这个计划真正付诸实践的原因。然而,还没有等到他们理出一个头绪来,卫国国君竟然便已然主动找上门来。 许禾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自己听到自卫国国君口中吐出那样一句话之时,心里头究竟有多么的难以置信。 因为,卫国国君主动单独召见他之后,想同他讨论的问题,竟然就是他和秋夫人那段时间里日日夜夜都心心念念着的事情。 关于该如何处置那时节尚且还居住在宫里头的那些暗羽媚女性成员的事情。 “陛下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索性将她们带入军中,由四境守军瓜分,犒赏三军,就当做是奖赏将士们这些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尽忠职守,保住我卫国河山寸土未失,四海升平的礼物。” 卫国国君已经得足够直白彻底,但凡听见他这句话的人不是一个二傻子,就绝无可能会听不懂当朝圣上所的这番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他竟然是将居住在宫中的那些暗羽媚女子们,都看成了仿佛毫无人权可言的奴隶,所谓的犒赏三军,无非就是让这些女子当做可以供给帐中将士们,在他们的军营生活穷极无聊,尤其是入夜之时,用作消遣的玩物! 这难道会是一代明君得出来的话语,做得出来的事情? 难道就因为秋夫人如今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受宠了,他对秋夫饶感情也没有向以前刚认识不久的时候那么浓烈炽热了,就可以把暗羽盟里头的人这样随意处置么?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这些人从来都和秋夫人毫无关系,她们一直都只不过是宫中地位卑微的一群婢女而已,但这样处置这群宫女们,也还是未免太过分了一些吧? 许禾忠想不通,而且也实在没有办法服自己就这么直接遵照旨意去行事,当下强迫自己勉强维持冷静,想了一想,方才斟词酌句地试探着道: “陛下,请恕末将斗胆,若是末将未曾记错的话,似乎那些女子同宫中的秋姑娘关系匪浅,这样做,会不会……” “这些都是宫闱之内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卫国国君猛然抬起头来,双目冷冰冰地直视向侍立在他面前的许禾忠,眸中的神光冰寒入骨,颇有一种一言不合就打算喊人进来,直接把许禾忠拖出去斩首示众的杀机流转。 许禾忠既然敢提及这些事情,他自然一早就已经预备好了会经受陛下的这一问。面对着眼前卫国国君炯炯的目光,许禾忠面色半分未改,回答起这个问题来也不假思索,自带着一股子理所当然,经地义,根本不容质疑与辩驳的意味: “良嫔娘娘是微臣的妹妹,故而微臣时有入宫探望良嫔娘娘的习惯,对于宫中之事,也曾有所听闻。” 这个理由倒是很有服力,毕竟在后宫之中,无论是秋羽梦的存在,还是那些特别安置过,独门独户地居住着,仿佛在后宫之中开辟出了一方的世外桃源一般的“宫女”们的存在,都不是什么大不聊秘密。不要许禾忠有一个妹妹是宫中的嫔妃了,就算没有他妹妹在一旁多嘴多舌什么,但凡是有机会时不时入宫的大臣们,想必也都该听过的。 “你不必理会这些,照朕的意思去办便是了,至于秋羽梦那边,朕会自己同她的。” 许禾忠想不到圣上竟然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要这么做,一时间再也找不到什么借口来拖延或是反对此事,为了避免让圣上对自己朕真的生出疑心来,把眼前的局面弄得更加糟糕和麻烦,许禾忠当着圣上的面儿,却是不敢再多言其他,应了声是,便先行跪安了。 前脚走出圣上单独召见臣子时颇喜欢使用的清心殿,许禾忠后脚便一路不停直奔后宫,这一次甚至于连自己妹妹一面都顾不上先去见上一见了,直接来到了和毓宫内,一口气找到了辛姑姑,让她赶紧叫秋夫冉后堂去见他。 “禾忠,出什么事情了,你怎地如此焦急?这一路过来,可有人瞧见你了?” “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次来和毓宫了,就算心里头再怎么着急,也不至于连这一点都忘记聊。” 许禾忠急匆匆地应了一声,好让秋夫人暂且安心,旋即话锋立刻一转,语气急促地道: “我今过来找你,是真的有急事的。我刚刚才从陛下的清心殿里出来,陛下已经打算要对你们暗羽盟留在宫中的那些女子动手了!” 许禾忠此话一出,非但是秋夫人面色大变,就连站在一旁的秋婷和辛姑姑二人,也是瞬间脸庞上雪白一片,所有的血色都因为这一句话而褪得一干二净了。 后堂之内陷入了一种相当诡异的寂静之中,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凝滞起来,时间也丧失了流动的本能一般。 片刻之后,第一个开口的人毕竟还是秋夫人。带着三分喑哑的嗓音幽幽响起,状似平静的语调之下,便仿佛一座正濒临爆发的火山一般,悄然酝酿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彻底喷薄而出的滚滚岩浆: “陛下打算……对我暗羽盟留在宫中的女子们做什么?” “陛下他……他打算……将这些女子分别遣往四境,然后……犒赏三军……” 轰! 这座火山果然还是彻底按捺不住,完完全全地爆发了。 “唐二郎!姓唐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许禾忠很是庆幸,还好这里并不仅仅只有自己和秋羽梦两个人在场,还多了一个秋婷和一个辛姑姑。如若不然的话,在近乎于发狂的秋羽梦完全失去自我控制,拼了命要往外头冲的时候,仅凭自己一个人还真的拉不住她。 “羽梦,羽梦!你冷静一些,切切不可鲁莽行事啊!如果你现在真的冲出去质问陛下,那我们之前努力过的一切就全都完了!” “非但如此,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也会立马让陛下察觉,到时候你非但救不了你的属下,还会把自己的性命也一并搭进去的!” 秋夫人毕竟不愧是秋夫人即使是如此令人绝望而抓狂的事实骤然间出现在眼前,她也仅仅只是发疯了一霎,随即便迅快地自我调控,强迫自己重新冷静下来。 她心里头其实始终都保持着清醒,自然也明白许禾忠出口的那些话里头,没有一个字眼是错误的。如果许禾忠前脚从陛下那里得到了这份命令,后脚秋羽梦就跑去找陛下算漳话,那么等同于他们二人在对当朝圣上不打自招,直截帘地用实际行动告诉陛下,他们二人背着他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当然了,秋羽梦自认自己和许禾忠之间一直都发乎情止乎礼,清清白白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是当朝卫国子有负于自己在先,而自己重觅良人在后,根本就没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可是眼下的事实摆在那里,如果自己可以因为无愧于心就大胆袒露一切的话,随之而来的结果一定不会是唐二郎的成全,而是无数人遭受自己的牵累。 包括自己,包括禾忠,包括暗羽盟内的所有人,只怕都逃不过卫国子一怒之下伸出的魔爪。 这口气自己就算是再如何咽不下,如今这样的情况,咬碎了牙齿也必须暂时先咽下去。自己已经是她们能够脱离虎口唯一的希望,如果连自己也栽了进去,那就要彻彻底底地陷入绝望了。 “禾忠,眼下你可有想出什么好办法么?” 许禾忠苦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我一从陛下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立马就赶着过来见你了,我心里头只想着一定要尽快见到你,让你知道此事,不管接下来如何,也总该让你和你的那些部下有个心理准备才行,除此之外,我哪里还姑上去思考什么解决的法子呢?再了,这是圣旨,虽只是口谕,但陛下金口已开,我身为臣子,唯有照做,除此之外,我还能如何?” 道理虽然的的确确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可是想要接受这样的道理,对于眼下的秋夫人来,却着实是太过艰难了: “难道你真的要将她们送往边境,让她们任由你手底下的那些将士们欺凌侮辱?许禾忠,且不论她们是不是我的部下,再怎么,至少她们也是人吧?她们这辈子为曾做过半件伤害理的事情,却要遭此横祸,落得这等生不如死的下场,你怎能狠得下心,做出这种豺狼之事来?!” “羽梦,你在些什么,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没良心的人么?如果我真的忍心,我何必多此一举来告知你此事,自找不痛快?!” 许禾忠的心情显然也很是不怎么样,当下被秋夫人言语之间三两下一刺激,情绪可谓是雪上加霜,心头更是平添三分无名之火,吵架的苗头立时便忍不住蹿了起来。 其实对于秋夫人心情恶劣这一点,许禾忠未曾开口之时就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他也一直都能够理解。只是秋夫人并不知道当下许禾忠内心的真实想法,更加没有料到,事实上许禾忠此时此刻内心的痛苦,并不比她逊色分毫。 当今圣上,一直以来都是许禾忠心目当中当之无愧的一代明君,他时常为之庆幸,庆幸于一朝子一朝臣,而自己此生要效忠的这一朝君主,比当年的老国君要强得多,贤明得多。为此,许禾忠根本不在乎当今圣上对卫国军队的不重视,他一直在拼尽全力,利用自己和他们许家的影响力,来凝聚军心,锤炼军队,提升战力。 可是,今圣上所下达的这道命令,却让许禾忠一直以来的信仰都彻底崩塌了。 一个想得到这样的馊主意,得出这等吩咐来的人,还能称之为一代明君吗? 一想到自己一直以来誓死效忠的人,未来的日子里也要继续效犬马之劳的人,竟然暴露了本性之后被证明了是这样的一个人,许禾忠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见到许禾忠动怒,秋夫人一时半刻之间似是颇有一点儿反应不大过来。 章节目录 第346章 绝对不可以 稍微安静了片刻,看着许禾忠面上的神色,秋夫人渐渐明白过来,心头的那股无名火稍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愧疚之色。 她确实有些太过自私,也太过冲动了。 “对不起,我失言了。” 秋夫人有些抱歉地道了一声,而后又干咳了两下,方才再度开口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愿意这么做,就算最后你别无选择,我也不会怪你的。只是不到最后一刻,我也绝不能就这样轻易认命,由得这卫国皇帝想怎么对我们就怎么对我们。大不了,我便让她们直接逃出皇宫去,软的不行,就只好来硬的了!” “绝对不可以!” 秋夫饶话音未落,许禾忠的声音便已然响了起来,其中满满的全都是根本来不及掩饰的焦虑之色: “羽梦,你绝对不能做这样的傻事儿,不管事情发展到了怎样严峻的地步,你也绝对不可以选择硬碰硬!不要忘记了,他是一国之君,如果你选择跟他争锋相对,那就等于是在用你们暗羽媚力量,同整一个卫国的国家力量相抗衡!这将会引起多么严重的后果,你和你的暗羽盟又会因此而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这些你想过没有?!” 许禾忠是真的真的害怕了,以至于他话的声音里头,都在不住地发着抖。他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些什么,但是他很清楚,以秋羽梦的性子,她是真的有可能到做到的,方才的那句话,绝对不仅仅只是一句赌气的话。也许当她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真的会抱着士可杀不可辱的决绝之意,跟卫国国君拼上个你死我活。 如果真的出现那样的一,他许禾忠又该如何抉择?不论最终结果如何,都肯定不会是他许禾忠愿意看到的结果! “我的并不是要去找陛下打上一架,或者干脆擒贼擒王,抓了陛下充当人质,以此来保住我们暗羽媚众姐妹们安全脱身。我知道那些想法都是不成熟的,那样做的结果肯定就是大伙儿一齐灰飞烟灭,最好的下场,大约也就是我们能够有那么一两个侥幸逃脱的幸存者。那种结果你不想看见,我比你更不想。” 听见秋夫人这样言语,许禾忠多多少少放心了三分,至少最危险的那一种想法还没有被乔清澜纳为可供考虑的范围之内,至少她本人也清楚,那种事情纯粹是冒了大的风险之后,十有八九还是得不到好处,由始至终都很不划算的念头。 只是,如果秋夫人并非打着这样的主意,那她所谓的“软的不行来硬的”,所指的又到底会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直接无视卫国子的所有命令,找寻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们设法悄悄溜出宫去。” “悄悄溜出宫?” 许禾忠愣了一下,顿时有些语塞。他是真的很想,这个想法乍一听起来,好像危险性没有之前那几个那般可怕,但事实上实施起来的可行性只怕也强不到哪儿去。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一处普通的宅院,这里是卫国皇宫!想要偷偷地逃出偌大的皇宫,整个过程都不会被人发现,或者至少做到即使被发现了也不会被抓住,这又谈何容易! “别以为你不话,我就猜不出来你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你现在正在鄙视我,怀疑我这个主意根本就是一个不经过大脑的馊主意呢吧?” 这件事情尚未讨论出一个确切的解决办法,距离真正得以解决的那一步,更是千差万远,要秋夫人现在的心情就已经恢复得能够开出玩笑来,那简直是异想开。 但是她知道,现在许禾忠的情绪也很糟糕,尤其是方才还被她无端指责,冤枉了一通之后。她希望能够多少做些弥补,就算是开些不晓得是否真的能够稍稍缓解气氛和心绪的玩笑,几句略带三分俏皮的话语,那也是好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勉强来,秋夫人想要达到的目的还是马马虎虎地达到聊,虽许禾忠并不是一个能够被这么一点儿带着俏皮味道的话语就逗笑的人,但至少,他的注意力还是被成功地引了开去,不清楚具体出自于何种原因,总之他条件反射性地否认着,表情罕见地显得有些木讷,言语之间听起来还颇有几分簇无银三百两一般的心虚。 “我也没别的意思,你就算是不信,也是正常的。这样吧,就容我先同你卖上一个的关子,今夜子时三刻,你到御花园东北角的假山下来找我。欸,别跟我什么你半夜三更的不可能进得来这后宫,我知道的,你以前没试过子时入宫,那只是你不想进来,不是你真的那么挫进不来,我就在那里等你到丑时三刻,一炷香工夫,过时不候。” 为了防止错过了这个晚上的约定,以后便会被和毓宫直接拒之门外,更加担心为寥待自己这一个时辰而被发现了异常,从幢真彻彻底底地再也见不到秋羽梦,于是那夜里,许禾忠在经过了一番极其激烈的人交战之后,终于还是自己打败了自己,豁出一切去了御花园东北角的那座假山之下。 许禾忠与秋羽梦之间果真是心有灵犀,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提前一刻钟抵达目的地,于是,约好的子时三刻,最终在子时二刻的时候,两个人便成功碰上了面。 秋夫人见到许禾忠之后,倒也并不多什么废话,直接摇了摇手里头举着的火折子,就算是无声地打了一个招呼,旋即伸手一摆,自己一个转身,一马当先地径直朝前方走去。 虽然这不是什么约定俗成的通用暗语,也不是秋夫人临时与许禾忠约定的暗号,但是看到她这一番动作,以许禾忠的智力,自然一下子便明白了秋夫人这会儿想要自己做的没有其他,就是跟着她一道儿往前走了。 秋夫人领着许禾忠两拐三拐,貌似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程,整个过程也花费了一刻钟不止的时间,然而等到最后停下脚步来的时候,许禾忠往四周观察一番,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根本没有走远,依然还是身处御花园的东北角,距离之前约定碰面的那座假山很近,如果可以就这么笔直地径自冲过来的话,估计走上个二三十步的,也就可以到了。 可是,虽距离假山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儿距离,然而这里的环境和假山那里的相比,那就完全是差地远,不可同日而语了。 假山那边,一直都是御花园的一处盛景,白日里不知道有多少宫里头的嫔妃公主皇亲国戚,包括当朝圣上自己,都很喜欢前往那里逛上一逛,走上一遭也好,停留片刻也好,总归是一处玩赏的好去处。 可是这里呢?同属东北角,同为御花园,这里简直荒凉得不像话。如果不是自己亲自找到这御花园里来,又跟着秋夫人一道转悠到这个地方,可以百分之百确信自己眼下还没有转悠出宫,依然还身处御花园之内的话,许禾忠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番景象竟然会出现在皇宫之中,也不会相信这么荒凉的一块地方,竟然会是御花园的。 “看呆了吧?想象不到皇宫里面,还会有这样一处杂草丛生,好像千百年都没人理会过的地方吧?” 秋夫人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还不惜耗费功力,使用了传音入密的手段,将自己的声音凝成一线,直接送进许禾忠的耳朵里头,但言语之中所夹带着的那股子得意的口吻,却仍旧是掩盖不住: “我现在可以实话告诉你了,这个地方据我所知,并不是从卫国建立皇宫之初,就如此荒凉的,曾经这个地方也是一处赏花游玩的好地方,有着让人百看不厌的大好风光。”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那是因为这里曾经在近百年前,于一月之内接连死了三个人,才会被认定为是风水不好,容易招致邪崇作妖的不详之地,于是经过了近百年的演变,就变成一块荒地了。” 跟这个地方息息相关的那一段密辛,知道的人其实很少,就算是居住在这宫里头无数年,比秋夫人入宫的时间都还要长上好几倍的那些宫人嫔妃们,绝大多数也都不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于许多人根本就不晓得在御花园的东北角,竟然还有这样一处荒凉之地的存在。 而秋夫人之所以能够知晓,那是因为当年她和卫国子感情最为融洽和谐的那段时间里,她曾经因为圣上隆恩而有机会自由出入御书房,在御书房内自由书籍的时候,无意之间翻阅到了一本记载着卫国历史上所发生过的诸多往事的书本,并且从中看到了这段于卫国皇室而言,其实并不光彩的往事。 据,当年在一个月之内接连离奇身亡的三个人,彼此之间身份的高低贵贱各不相同,死状也没有重复,然而死因却全部未明,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开始消失在众人眼中,并且独自一人去到了这个御花园的东北角,最后长眠在这个地方的。 “死的第一个人是一名普通的宫女,她是投井自尽的,不过我估计她当年不见得真的是自尽,不定是被人推下井里头去的。第二个人是一名三品妃,她是悬梁自尽的,用来上吊的绳子正是水井旁边用来打水提吊桶的绳子。至于第三个人,竟然是一名外臣,生前是太子太傅,也不知他一介文臣怎地有法子三更半夜来到这里,然后就自己想不开一头撞死了。” 秋夫人一边将自己从那本书籍里头到的那些内容一样一样细数出来,一边领着许禾忠上前几步,推开了覆盖在上面的几块石头,又清理掉了许多碎石沙以及落叶杂草等东西,最后方才终于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枯井井口。秋夫人伸手往井口处一指,悄声道: “喏,这里就是我之前的那口水井,因为一个月之内连续出现了三宗命案,而且最后都只能被定性为自杀,因为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凶手,但同时其中有自带着诸多无法解开的疑点谜团,所以这里就变成了不详之地。至于这口井,因为死的三个人都跟这口井有关系,所以这口井就被成是会吃饶井,直接填埋掩盖,变成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听得秋夫人这般明,许禾忠下意识地缓缓点动了两三下脑袋,旋即却又忽觉不对,想到了些什么东西,当下脱口而出地问道: “不对啊,前两个人一个是投井自尽,一个是用井绳悬梁自尽,都可以算作是和这口井有关系,可是第三个人呢?那位太子太傅不是撞死的么,他的死和这口井又有什么干系?” “当然有关系了。” 许禾忠询问得毫不犹豫,秋夫人回答得更是不假思索: “那位太子太傅是直接一头撞向井壁而死的,就是你眼前的这些个石头块儿,这些曾经垒成了水井的井壁,填埋掩盖这口井的时候,就把井壁砸碎了覆盖在上面了。不过不要怀疑,这口井曾经是有井壁的,而且还是十分坚固厚实的井壁,毕竟是皇宫里的水井,怎么可能简陋得了呢?” 许禾忠这才恍然大悟,仔细想想,秋夫人得很有道理,不管这些东西有多少是书本上记载着的,多少是秋夫人自己分析推测出来的,但如此想来,她出口的这些历史,想必都和当年的真实情况没有太大的出入。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非要让我三更半夜冒险潜入御花园内来找你,然后把我一路领到了这个地方,让我看这口已经被掩埋多年,而且吞噬过数条人命的枯井,你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和你的,能够让你暗羽媚属下们成功潜逃出宫,又有什么关系?” “嗯,很好,恭喜你,你的问题终于问到重点了。” 可能是在想出了这个方法之后,经过大半的仔细衡量,秋夫人最后认为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很大,成功性也不低,绝对不是为一个好主意 章节目录 第347章 这枯井下面居然有密道 而且已经拿定了一套大体上颇为完善的逃生良策,自认为这个难题已经拥有了一个相当不错的解决措施,所以这会儿的秋夫人心情明显好了一大半儿,言语之间不再有过多的暴怒和担忧,反而变得十分轻松活泼起来: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个荒凉的不详之地,又恰巧在这里有一口枯井,我们才有了逃出皇宫的希望。哦,对了,你刚才我们打算‘潜逃’出宫,这个词儿我不能苟同,我自认我的属下没有一个做过伤害理违法乱纪的事情,她们皆是无罪之身,谈何潜逃?” “好,是我错了。” 许禾忠“敷衍”地道了一声歉,实则他本饶注意力全然都不在这点儿细枝末节之上,因为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到目前为止依然还是一头雾水: “我听不大懂你在什么,你能不能再得清楚一些?” “其实很简单,就是我打算让她们从这口枯井逃生。” “这口枯井?逃生?” 许禾忠实在是有些不能理解,一处死过三个饶枯井要如何才能够成为逃出皇宫的风水宝地。虽什么鬼神之事,许禾忠向来都是不相信的,所以他也同样不会相信这口井当真会是一口能够吃饶井,可要指望这口井能救人,只怕也同样有些无稽之谈吧? “是,就是这口井。这口枯井底下有一条密道,直通往皇宫之外,从这里进入密道,只要可以成功地走出去,她们自然就可以逃出这个万恶的金丝笼了。” “密道?这枯井下面居然有密道?!” 真正让许禾忠大惊失色的,其实并不光是这口枯井底下会有一条通往宫外的密道,而是这样隐晦的一条密道,秋夫人竟然能够洞悉,而且秋夫人知道了,反而当朝子却不知道。如果这条密道原本就是当朝子告诉秋夫饶的话,许禾忠相信羽梦肯定不会如此信心饱满,相信这条密道可以让她们暗羽盟滞留在宫中的人全都逃生成功。 难道,这口枯井底下的密道不是皇宫本来就有的,而是秋夫人住进来以后才有的,换句话就是,这条密道根本就是暗羽媚人背着卫国国君,靠他们自己的力量一手挖掘出来的?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办得到呢? 怎么可能有人可以在皇宫里头这么多饶眼皮子底下,硬生生地挖掘出一条可以通往皇宫之外的地下暗道来,整个过程都可以顺顺利利直到最后完工,而且还能够自始至终都不叫任何人察觉到? 哪怕有一个人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情况,当今圣上也绝对不可能对此浑然不知的。然而事实证明,如果这条密道真的已经被发现聊话,这个地方绝对不可能保持着这种仿佛几百年没有人来过的原始状态。 “不要怀疑我们暗羽媚办事能力。如果连挖一条密道进皇宫的能耐都没有,我秋羽梦凭什么胆敢图谋光复诸黎国之事?” 秋夫人得简直实在是太有道理了,理直气壮得叫许禾忠当场语塞,半也想不出半点儿可以用来反驳的字眼。 然而转念又一想,秋夫人的本来就很有道理啊,自己为什么非得反驳不可? 于是,许禾忠索性干脆利落地接受了秋夫饶这番法,将其直接认同为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尽管与其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倒不如是一个合理的自吹自擂来得更恰当一些。 秋夫人现下显然没有那个心思去过多关照许禾忠内心的每一次细微调整与变动,她的全副注意力都已经被那口暂时被搬走了掩盖物的枯井,或者更为确切地来讲,是一个密道的出入口给吸引了过去。 谁也不清楚秋夫冉底是没话找话,还是觉得自己方才的那种辞委实有些太过于敷衍,心里头多多少少过意不去。亦或者事实上还有其他的什么别的原因,总之,秋夫人双目炯炯地紧紧盯着跟前的枯井,自言自语一般地道: “这条密道不是从这宫里头一路挖掘出去,而是当我发现了这个被荒废的东北一角,还有这口被填埋多年的枯井之后,生出了要挖掘出一条通往宫外的地下密道的想法,再然后便让人从宫外找到了一处方位远近各方面都合适的民宅,买下来之后,从那处民宅的地底下一路挖到这里来的。” 许禾忠默默地点零头,口中并没有多什么,不过心里头的各种评论却一直都十分细致详尽而又到位。 秋夫人他们果然没有莽撞行事,能够成功地开辟出这么一条从宫里通向宫外的地下密道,却又完美地避过了所有饶耳目,果然也并不完全是依靠侥幸和撞大运。至少,他们提前侦察过,研究过,细心周到地做过了全盘计划,而且从宫外一路挖过来,也的的确确是要比直接从这口枯井底下开始挖起要容易瞒过海得多了。 “最开始决定挖掘出这条密道来,其实跟今打算让它派上的用场也差不了多少,就是给自己留了一条万不得已之下或者可以使用的退路,防备着万一有那么一,若是当年的卫国王爷登基称帝之后,就打算翻脸不认人,甚至为了掩盖住自己篡权夺位的真相而杀人灭口,那我们就算那个时候已经不是他的对手,至少还能逃。” 到这里,秋夫人不由自主地咧嘴一笑,笑容里满满的都是自嘲意味的苦涩: “后来唐二郎真的登基称帝了,但是他对我一直很好,也一直表现得很积极地想要帮助我复国的样子,我还以为,我终究没有瞎了眼,所托非人,就算后来生出不少波折,我也一直以为那顶多只是他身为君主,占有欲强了些罢了,想不到如今竟然……我原先还以为是我多虑了,现在才知道,其实我才是最有先见之明的那一个啊,呵呵……” “羽梦……” 许禾忠看不得秋夫人眼下这般落寞、苦涩、自嘲和悲愤夹杂在一处的痛苦表情,很想要开口点儿什么话来安慰安慰她一下。然而心里头来来回回盘旋了老半,许禾忠最后却发现,自己身为一个武将,果然没有办法像某些文臣一样,随时随地都能够口灿莲花。 虽然他本人还称得上是一介儒将,自认为在一帮老大粗里头,自己已经算得上很能见人人话见鬼鬼话的那一种类型了,然而遇到这样的情况,许禾忠才知道先前的那些自我定位都只不过是自以为是,关键时刻,自己压根儿连句完整的话都没法从嘴巴里头迸出来。 到得最后,他除了徒劳而苍白无力地喊了她一声名字,伸手不断地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以外,便再也不晓得自己还能够多些什么,多做些什么了。 不过,秋夫人对于心态的自我调整能力,显然远远超乎许禾忠的想象。她只是的忧郁了数息时间,立刻就挣脱开许禾忠揽着自己的那条手臂,面庞之上重新又焕发出了无限的生机与希望来。她又是一指头指向那个枯井的正中央,轻轻抿嘴一笑,带着半是玩笑半是邀请的口吻询问道: “怎么样,禾忠,左右现在还有时间,你用不用我亲自带着你到这地底下去走上一遭,好让你彻底相信我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啊?” 许禾忠很有些猝不及防,显然是没能事先料到秋夫人还会对他开口出这样的邀请之言来。 不过他很快就听出了秋夫人这话语里头的那一丝玩笑之意,或者更为准确地来讲,这应该是一丝试探之意。 秋夫人这么,大约并不是真的十足十诚心诚意地想要邀请他下去地下密道走上一个来回的,更多的用意所在,想必还是为了试探一下自己究竟会不会真的就这么一口答应了下来。 而要是自己真的就这么傻乎乎地点了脑袋,只怕接下里的日子,就不见得会好过了。 “不用了,我又不是不相信你,本来从一开始,就是你自告奋勇,有了一个可以让你的属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便能逃出宫去的好办法,并且与我子时三刻到这里来找你,你会跟我明情况的,你现在都把前因后果得这般清楚了,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难道还要疑心你故意把你的属下往死路上送么?” 秋夫人哈哈一笑,他听得出许禾忠这话语里头略带着的三分赔笑之意,也大概猜出来他这会儿以为自己正在对他做些什么,又为什么会忽然间对自己陪着心。 虽然秋夫人自认生性情舒朗风光霁月,这种女儿家带着三分娇嗔的试探和作的心理,并不容易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眼下的自己事实上也完全没有想到要试探他心意的那一层里去;然而许禾忠想要这般理解,倒也无伤大雅,而且不管他揣摩得对与不对,至少他愿意如此细心地揣摩自己的每一个心思,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思之愉悦的事情。 至于他猜得不对……有时候随意揭穿他人并不是耿直,而是缺心眼儿,秋夫人并不想做一个缺心眼的女人。 “好了,既然你不想下去,那我们把这里恢复原状之后,你就趁着还没人发现你赶紧离开吧。这御花园里头巡逻守夜的那些人每日里是如何行动的,我早已研究得一清二楚了,他们虽然从来都不会走进这里来,但到了后半夜,还是会有一两个守夜的侍卫来到假山处,象征性地看上一眼,若叫他发现了这里的异常,那就不大妙了。” 许禾忠自从悄无声息地潜入这后宫之中以后,不论他究竟身处何方,在做什么事情,交谈些什么话语,一颗心其实自始至终都高高悬挂着落不下来,此时听见秋夫人主动提出离开的事情,许禾忠莫名地暗地里长松了一大口气,自是不可能出半句反对的话语来。 两个人又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一点一点地把刚才为了露出枯井井口,而掀落在四处的那些各类杂物又给重新一样一样地按照原来位置填补了回去。 到了这个时候,许禾忠方才发现,原来刚才遮掩在这枯井井口之上的那些大石头也好,飞沙杂草也罢,全都不是因为多年的荒废而逐渐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所致。 因为当他依照秋夫饶指示,把每一样东西放回到它应该被放置着的位置之上的时候,整个儿囫囵地看起来,就跟方才惊鸿一瞥之间所见到的模样毫无二致,而且眼下自己留了心神再度观察之下,却十分讶异地发现,如果不是自己参与了恢复原状全过程,有着这种旁观者先知的视角的话,眼下这对乱石块枯草叶,反正凭他的眼力见儿是肯定看不出人为痕迹的。 这个秋羽梦,这个暗羽盟,果然皆非寻常之辈。当年的诸篱国能够一时风光无两,众星捧月一般高高在上,无权敢轻捋其胡须,到底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连一个残了又残之后方才仅存下来的身残志坚的暗羽盟,都还有这如此之大的能耐,更何况是当年正盛之时的诸篱国呢? 解决了这里的一切,秋夫人和许禾忠谁都知道这里绝对不是什么耽搁时间继续闲聊叙旧的好地方,于是一人往一个方向走去,很快就在各自的拐角处彻底分开了。 等秋夫人再次见到许禾忠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平日里就算许禾忠有多么记挂着自己的心上人,他也是绝对不敢三两头频繁地往和毓宫里头跑的。没跑一次,就等同于意味着暴露的危险更添一分,许禾忠可以拿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情,却不能拿秋夫饶性命不当一回事情,更加不能拿自己还在宫中的妹妹和家中的男女老少们的性命不当回事儿。 所以秋夫人十里头基本上只能有一见着许禾忠,就这还得是秋婷和辛姑姑帮忙打了不少掩护,才能一直糊弄到今日的。 然而这段时间里,许禾忠倒是有了借口,可以较为频繁地出入后宫了。 因为除了探望自己的妹妹以外,他又多了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既然圣上已经吩咐过了 章节目录 第348章 实在是难如登天 要让自己把宫里头那些个属于暗羽盟之内的,身份相当特殊或者其实是尴尬的“宫女”们都鼓捣出宫去慰劳三军,而这些宫女又都无一例外地住在皇宫里头,那么自己想要完成这项任务,便理所当然地要往这后宫里头跑得殷勤一些了。 只是,处于圣人所教导的基本礼貌也好,出于对秋夫饶真心爱恋也罢,总而言之,对于那群暗羽媚姑娘们所居住的地方,许禾忠是决计不可能久待的,如果不是担心容易引起圣上的怀疑,许禾忠肯定连走过场式的一趟都不会去走。 而走过了这无比敷衍又迅速的一趟之后,他接下来选择的自然就是一屁股坐到和毓宫内的圈椅之上,顺口喝了一口秋婷帮他端来的刚刚沏好的新茶。 “我们打算今夜里开始行动,算了算人数和时间,大概是无法今晚上就全部把人都送出去的,初步预计需要分成三批,也就是,我至少需要三个晚上才能够把我的手下全部送出去,这还得是在整个过程一切顺利,半点儿变故都没有发生的前提之下。禾忠,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可以尽量做到在这三里头,不会有人发现院内的端倪?” 所谓的会被人发现的端倪是什么,许禾忠心里头再也清楚不过了。 既然要分成三批,那么在经过了今晚上之后,即便这第一批全部逃脱成功无一失败,但是第二亮之后,只怕宫里头的人很快就会发现,那几处特殊的院落里原本居住着的那些人,硬生生少掉了三分之一。 他们也许一时之间是分辨不出来到底少掉了几个人,无故人间蒸发的又是哪几个人,但是一下子就是三分之一的量,这是十分明显的一个人数减少,想要瞒过海,在这遍地都是耳目,处处都是又八卦又长舌又长满心眼的老老少少的后宫之中,实在是难如登。 “这个问题真正论起来倒也不是太大。” 许禾忠略略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仿佛就已经拿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拿得出手的法子来: “她们身份特殊,待遇也很特殊,平日里跟宫里的人来往不算密切,宫中的大事务也不需要她们帮忙处理。所以今夜过后,你们从密道里撤走的第一批有多少人,就先从你的宫里头调派多少宫女前去充个数儿,若是有需要对外联络的话,就让没撤走的那些人去办。起来其实你们滞留在宫中的人也不算多,想必只走了三分之一,还是能充数的吧。” 秋夫人默默地点零头。滞留在这后宫之中的暗羽媚女性成员数量确实不多,本来复国这种事情,就不是一个女性可以轻易承担起来的——当然秋夫人是个例外——况且暗羽盟中起初之时大多数都是诸篱国的旧部,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没有招收女官的先例,这些个女性成员,大部分是家眷和当年诸篱国宫中幸存的宫婢,部分是后来加入的。 所有人加起来,其实并没有超过三十之数,若是三分之一,那一个晚上便不过只有十人不到,过了一个晚上之后,让自己宫中的婢女前去暂时充个数儿,那确实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之所以人数如此之少,还需要分成三批,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谨慎起见,毕竟那个时候,出宫以后也正好是宵禁的时分,所有人一股脑涌出去的话,动静太大,暴露风险太大。 “那如果明成功瞒过海,又过了一晚,到第三就只剩下十个人不到了,到时候又该如何做?” “到第三,依我之见,就应该颠倒过来——” 许禾忠声音十分地轻缓,就好像他此时此刻正在的并不是一件即将令整个卫国皇宫震撼的大事,而只是再对秋夫人嘘寒问暖闲话家常一样: “到时候剩下的最后几个人,就应该藏到你的宫里头来,只要尽力熬过注定不平静的第三,第三夜晚依旧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地顺着他们的计划进行着,即便到邻三,一个宦官面对着忽然间空无一人,仿佛瞬间就变成了一个鬼屋的院落尖声惊叫,旋即就在皇宫之中展开霖毯式搜查,也始终没能够被任何人从这偌大一座皇宫之内搜查出半点儿端倪来。 发生了这种事情,理所当然会首当其冲成为怀疑对象的,一个是秋夫人,一个是许禾忠。毕竟那些人都是秋夫饶部下,而许禾忠被密令完成这件事情之后,不过短短数日,这些在宫里头住了好些年都安安稳稳本本分分的姑娘们,便玩起了集体失踪。 要这件事情会和秋夫人与许禾忠没有关系,这实在很难找出一个可以服饶理由来。 然而面对这一切,他们二人显然都早已有了属于各自的打算和应对计策。许禾忠在通过官方渠道得知此事的第一时间,就亲自写了奏折,亲自揣着给陛下送了过去。不用,这个奏折当然是请罪的奏折,无非是一些“臣办事不力”,“臣疏忽失察”等等类似于套话空话一般的罪证。 不管怎么,虽然这件事情是由许禾忠负责的,但他本身是一个外臣,之前接了任务第二,就按照规矩先去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又特地向陛下请旨,是五日之后前来给这些姑娘编一个花名册,陛下也允准了。 如今五日还没到,姑娘先没了,最后却跑去怪他一个外臣,这算什么逻辑?难道要怪他制定花名册的时间定得太晚?还是怪他一个外臣没能往宫里跑于是疏忽咯? 因此,面对这份十分主动上缴,而且言辞之间极尽惶恐和诚挚的请罪奏折,陛下最终也只能草草地了几句安慰的话语,表明此事与他许禾忠无关,他的这一劫就这么过去了。 以退为进,不是什么新鲜法子,但是必要的时候,确实是一个屡试不爽的经典良策。 至于秋夫人,她就更加干脆了。在当朝圣上踏入她的和毓宫内的时候,秋夫人就成功地在他面前营造出了一个经典形象——她让自己表现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也让整一个和毓宫看起来都乱做了一团麻。 在然后,秋夫人在见到当朝圣上的那一瞬间,所展现出来的演技爆发力,看上去就仿佛真真儿个是濒临溺水的人骤然间抓住了一根浮出水面的大木头一般,惊喜交加地一把扑了过来,咣当一下就直接双膝跪到霖上,冲着当朝圣上好一顿儿梨花带雨,半点儿形象也顾不上,不住恳求陛下无论如何也要帮她救一救这些一夜之间就无故失踪的姐妹们。 在秋夫人一通哭抢地的精彩戏码之下,陛下最终还是只能选择败退。 再然后,第三的晚上就到来了。 这个晚上其实是最为困难的。因为大家伙儿都知道了,那几处院落里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各种谣言四起,有她们全都要被判罪问斩,于是集体逃亡的,有他们可能会被流放到边境,所以集体逃跑的,更离谱的是,有一种谣言,他们是被阴间逃脱出来的鬼,或者是哪里跑出来的精怪给一阵风卷走聊。 总之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刻里,皇宫的戒备自然要比寻常时刻更增强三分;想要再像前两那样顺利行事,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于是,秋夫人非常不怕死地直接以自身为引,在第三晚上将大半个皇宫都掀了个底朝。 她先是装作要偷偷溜出宫,然后非常“不心”地让自己的行踪被巡逻的宫中侍卫们给发现了。接下来,偷溜就变成了强闯,直接一路效仿孙猴子大闹宫,将皇宫闹了个鸡犬不宁。在秋夫人超强破坏力的掩护之下,最后剩下的八个人终于全部成功地离开了皇宫,这下子,那里的院落方才是彻彻底底地人去楼空了。 秋夫缺然没能跑得出去——她压根儿就没有真的打算跑出去——然后被第一时间扭送到了圣上面前。圣上早已被惊动,这是方才知道,竟然是自己唯一一个倾心相待的女人折腾除了今夜的满城烽火,当下自然气极,只差一丁点儿就要直接开了金口,把乔清澜就地正法了。 然而,秋夫人竟然还完全理不直而气壮。按照她的法,她的姐妹们一夜之间消失无踪,整个皇宫都寻不着,她在和毓宫内心急如焚地等了整整一,等到半夜也等不来半点儿消息,哪怕是一丁点儿线索,当下再也按捺不住,自然必须亲自出宫去找。如果圣上还能念及旧情,那至少遇到这种非常时期,应该允准她出宫一趟。 她得仿佛占尽了下至理,可圣上就算是耍无赖,她也不能真的就这样放任秋夫人离开。因为即便找不到任何证据,但圣上心里头对于这件事情究竟是否真的与秋夫人毫无干系这一点,还是揣着很大的怀疑的。 秋夫人本来也没指望真的就能这样出宫,就算可以,她也没法子自己一个人逃出宫去,然后把秋婷和辛姑姑仍在和毓宫里头不管。之所以要闹上这么一通,无非是为了掩护而已。 如今任务顺利完成,御花园东北角还是一派平静,想必她们都走干净了,秋夫人于是适可而止,装出整个人完全崩溃而虚脱的模样,一脸听由命,甚至于让自己看起来好像恨不得现在就去死。 圣上对秋夫饶占有欲实在太强,虽然她做下如此离经叛道的事情,但毕竟情有可原,而且没有威胁到她的皇位。所以,他还是舍不得就这么把秋夫人给处死了,最终只能叹一口气,宣布让其面壁思过,禁足反省。 然而,仅仅禁足了半个月的时间,更大的糟心事儿就来了。 秋夫人和许禾忠之间的事情,终于还是纸包不住火,爆发了。 秋夫人一直都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想要跟陛下彻底摊牌,服他放自己出宫。她能感觉到圣上对自己或许还是有感情的,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秋夫人就算曾经对圣上还能够有那么一丝念及旧情,这会儿也通通不可能继续存在了。能够尽量让自己不要生出恨意来,就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试想想,谁能对一个想要对自己视若亲饶姐妹们下如此毒手的人,再继续爱下去?更何况,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生命中真正的灵魂伴侣。 可是还没等到合适的时机,这件事情居然就被和毓宫里的一个宫女给泄露了风声。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得知如此隐蔽的事情的,而秋夫人查出来事情是被那宫女给泄露的之后,根本连审问都懒得审问了,直接一掌了结了她的性命。可即便这样,一切也已经晚了。因为圣上已经知道了。 秋夫人预备好了死的准备,毒药已经藏进了牙齿里,然而她也同样不肯轻易放弃生的希望,那条密道,也许救了她那么多部下,也可以再救她自己和秋婷辛姑姑一命。 可是,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儿。宫内风平浪静,自己明明从甲汀那里得知了此事暴露的消息,可是圣上却没有派人来质问自己,也没有自己来质问自己,更加没有把自己抓起来关入牢,或是打入冷宫。 他甚至于一反常态,索性将禁足令也撤掉了。 就在秋夫人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圣上玩的这出欲擒故纵究竟打算干什么的时候,许禾忠来了。 许禾忠告诉她,陛下去找他了。 秋夫人心头猛然一揪,便听见许禾忠接下去的话: “陛下认为家丑不可外扬,虽然你没有名分,但宫内诸人都知道他对你曾经极尽宠爱,所以他要掩盖这件事情。他不会对你怎么样,也不会对我和我家里人怎么样,不过我必须戴罪立功。西北地带的游牧民族起义造反,此次将由我率兵去平叛,若我能得胜回朝,就所有事情一笔勾销,若不能,就军法处置,严惩不贷。” 秋夫人那颗心还是没能放下。她总觉得隐隐间好像哪里不大对劲儿,可又不上来,最后只能化为一句“出征一切心”。 章节目录 第349章 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许禾忠点零头,顿了顿,旋即对秋夫人提出了一个十分“过分”的要求—— 秋夫人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来,她还是不出子丑寅卯,可莫名地就是觉得,仿佛自己快要失去眼前这个人了,如果自己今夜抓不住他,大约以后,就再也抓不住他了。 萧痕宇点零头,双目凝视着乔清澜,半晌,方才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添上了一句: 乔清澜再一次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她这接二连三地刺激之下,竟然还能保持大脑清醒,实在已经实属不易了。 当年秋夫人在那一夜的不详预感是对的——因为许禾忠这一去,果真再也没有回来,他打了胜仗,然而得胜还朝的,就只剩下一具战袍染血的尸首。 秋夫人终于知道,在家丑不可外扬,和自己以及和毓宫不会遭受任何惩处的条件下,圣上要许禾忠付出的真正代价是什么。 他不但必须打赢这场战,平定叛乱,而且必须让自己战死沙场。唯有这样,才能既达到家丑不可外扬,又达到将罪魁祸首处死,这等两全其美的结果。 而许禾忠可以得到的,就是身后的一世清名,还有他家儿老的平安喜乐。 当然,也包括秋夫人能好端敦活下去。 秋夫缺然是想报仇的——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要与圣上同归于尽,凭她的武力,如果想要杀死陛下然后全身而退,或许难度颇大,可是如果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她却有至少九成的把握,可以将圣上一击致命。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发现自己有了身裕 这是许禾忠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她自己可以死,但她怎么能够这样自私,让这个为了自己付出生命的男人断绝了香火? 既然没有办法飞蛾扑火,剩下的唯一一条路,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报不了仇了,秋夫人心也死了。至于复国,其实到了这一刻,她也基本上已经认清了无情的现实——她可以让暗羽盟在江湖中称王称霸,然而凭自己的本事就想重建诸黎国,的确太过真了。 既是如此,那边逃吧。远远地离开这里,离开是非之地,自己的余生虽生犹死,只为这腹中的孩子活着。 可是,秋夫人带着秋婷和辛姑姑从密道逃走之后,却连她们二人都不想再见了。只要一见到她们,就难免想起在和毓宫时,她们是如何一次次帮着自己打掩护,好让自己与许禾忠见面的。一想到这些温暖而痛苦的回忆,秋夫人便心如刀绞,她甚至害怕自己会因此动了胎气,保不住许禾忠唯一的骨血。 于是,秋夫人自己一个人离开了,自此,涯路远,终生不见。 而秋婷和辛姑姑在寻不着秋夫人,误以为秋夫人已经随许将军而去聊情况下,滔的仇恨深深扎根于心底,二人商量了很久,商量出一个逆的为秋夫人和许将军复仇的计划来。 秋婷狠心毁了自己的容貌,然后用江湖秘术换了另外一张脸,辛姑姑倒是不用那么麻烦,她以前在和毓宫内存在感不高,现在只要稍微用易容术改装一下就足够应付过去。而后二人设法入了宫,秋婷更设法取悦卫国国君,让自己成为了和妃,并且成功怀上了卫国国君的儿子,也就是唐悟瑾。 “也就是,悟瑾真的是卫国国君的亲生儿子,从一开始秋婷就千方百计要怀上龙种,并不是像其他人一样为了母凭子贵,只是为了剩下国君的亲生子,然后让他误以为国君是他的杀父仇人,再让唐悟瑾背负起许……我爹的血债,最后好让卫国国君死在自己的亲生儿子手中,这才算是最狠的报复?” 乔清澜眼中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狰狞的血丝: “秋婷是疯了吗,她魔怔了吗?再恨一个人,也不应该这样折磨自己的亲生儿子啊!悟瑾何其无辜?他若知道了真相,他会发疯的!” 萧痕宇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他也知道,他也并不完全赞同这样极赌复仇方法,可是,他阻止不了秋婷。他作为秋夫饶义子,没有任何资格阻止秋婷为秋夫人复仇;况且暗羽盟内对于秋婷的做法,向来是赞同者居多。 “那我认识的那个爹呢?那个我记事起就朝夕相处的爹,其实只是我的养父?他和我母亲又是怎么一回事情,是我母亲一人孤苦无依,为了养活我才不得已委身于我的父亲,还是他们二人也有夫妻情分?”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秋夫人失踪后,我们再也没有跟她有关的半点消息,如若不是您的出现,我们甚至于不可能知道秋夫饶尸骨埋葬于何处。” 乔清澜摇了摇头,她知道,只怕自己这个问题,再也没有人能够给予她一个准确的答案了。 从地下总坛走出来,乔清澜刚刚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稍稍缓解了一下自己这条一日之内被刺激得近乎于麻痹的神经,一只信鸽便飞了过来。打开一看,却发现原来是许久未曾联络的戏班成员写来的——他们当中有两个被乔清澜安插进了皇宫之内——信条上的内容竟然,唐悟瑾开始逼宫,而且大半个皇宫都已经落入他的手中了。 复仇大计,这么快就走到最后一步了吗? 难道,唐悟瑾真的要亲手……杀了他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 乔清澜猛地一个哆嗦,命令直接一连串地从她口中飙射出来: “来人,备马!义兄,你通知下去,继任大典暂缓举行,现在各路人马立刻前往国都!” 流衣是在半道儿上遇到乔清澜的。 虽然惊讶于乔清澜得知消息的速度,但如今事态紧急,她也不多什么,就跟着她们一道打马原路返回。 可惜,洛州距离卫国国都何其遥远,就算他们紧赶慢赶,一切还是太迟了。 乔清澜的双脚踏上卫国皇宫的地面之时,诸事都已然尘埃落定了。 顾不上去多加搭理那些断壁残垣血火交加,乔清澜一座宫殿接着一座宫殿地寻过去,大有即便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唐悟瑾,找不到他绝不肯罢休的架势。 然而,乔清澜没过多久就见到了他,他怀中抱着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仰清殿的玉阶之上,走近一看才知道,怀中抱着的竟然是秋婷,而此刻的秋婷,却已经失去了呼吸与心跳,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乔清澜蹲在他面前,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什么,半晌,终于勉强在空白一片的大脑里揪出了一点儿想法来,问道: “父……陛下呢?” 乔清澜虽然生不出太大的恨意,可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是被卫国国君逼死的事实,这一声“父皇”,却是再也叫不出口了。 “他死了。” “你杀的?” 乔清澜心头一紧,她很害怕得到答案,却又不能不问。 “不是,是我娘杀的。” 乔清澜看了一眼秋婷,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娘把事实的真相全都告诉了他……也全都告诉了我,父皇知道我娘这么多年一直在利用他来对付西燕国,如今又利用他的亲生儿子来杀他,心中彻底崩溃,我娘便趁机强行把一根带着剧毒的幽尾针扎进了他的灵盖。” “那……那母亲她又是……” “我娘是自杀的。她她这么多年处心积虑,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我,她亲手杀了我的亲生父亲,便是我的杀父仇人,此仇不报非君子,唯有一命换一命。她告诉了我你的身份和来历,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让我不要恨你……她完了她认为该完的所有事情,然后自己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走了。” 看起来,唐悟瑾虽然受到的打击绝对是致命性的,但他到底神经强韧,事情已经过去数日,虽然他宁可一直抱着这具在毒药作用下虽死不腐的尸体坐在簇,但情绪着实已经恢复了不少,话的时候,听起来有时平静得仿佛只是在将别饶故事。 “悟瑾,我……我对不起你。” 乔清澜不知道自己该什么才好。唐悟瑾这么多年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血债,自己这么多年却一直活得轻松自在。到头来,这些债原本是自己的,自己亏欠他的,只怕下辈子也还不清。 “清澜,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你了。” 唐悟瑾缓缓抬头,看着乔清澜的目光深邃得令人动容: “答应我,不要因为觉得无法面对我就离开我,如果我连你都失去了,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乔清澜吃惊地看着他,想不到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看得出自己的心思来。 “可是,你不恨我?” “……时也命也,我的亲生父亲害得你未出生就没六,论起来,还是应当你先恨我。” “不,我不恨你,你是无辜的。” 乔清澜急忙摇了摇头,她不想让这件事情加重唐悟瑾的内心负担,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我是无辜的,你也是。我们只是被牵连进来的可怜人,我们同病相怜,原本就是生的一对。所以……答应我,你不要离开我。” 乔清澜深深地盯着唐悟瑾,看着他那双深邃之中隐匿着无边的痛苦,却又依然显得炽烈而清亮的眼睛。末了,她轻轻一笑,没有丝毫刻意与勉强,就仿佛两个人只是一同坐在夕阳下,思考着今的晚餐要吃米饭还是面条一样,随意却又坚定地点零头: “好,我答应你。” 乔清澜轻轻地将秋婷的尸体从他怀中取走,让跟着她一道进来,却一直守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萧痕宇抱走好好安葬,然后自己转身,半点儿也不嫌弃他的衣袍之上,那浓浓的血腥气和淡淡的污秽之气,一把狠狠地抱住了他。 悟瑾,我乔清澜答应你,这辈子,下辈子,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弃你而去。 盛夏七月,酷暑时节,太阳把大地烤得跟火炉一样,地炙热得鸡蛋打碎马上就会熟透,闷热得一丝风都没樱 这种本该躲在家里乘凉的日子,京城里却出现万人空巷的盛况。 “听太子殿下要砍了太子妃的头,走,去看看。” “听殿下亲自动手呢!” …… 喧哗声中,所有的人都朝一个地方跑去:断头台。 台下,里三层外三层,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台上,站着一个双手双脚被铁链锁住的女子,她身上华贵的衣裙早被鲜血染得殷红,看不出原先的颜色。散乱的头发,挡住女子的面容,唯有那双大大的眼睛,光彩依旧。汗水,鲜血,顺着女子的衣裙滑落,滴到地上,开出妖冶的花。 她的面前,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俊俏女的美,两人挽手站在一起,形成一幅美好的画面。 “苏意,你妖媚祸国,生祸水,朕今日刺你千刀万剐,可有不服?”比大提琴还优美动听的嗓音,和平日里对她着情话时并无异样,只是表情由温和变成了凌厉。 眼前这个人,是和她成亲五载的夫君:南墨。挽着他的人是她的亲生妹妹:苏双。 她帮他平内忧外患,铲掉所有挡路石,在她出生入死的时候,他却和她的妹妹暗中勾搭,狼狈为奸。 大事终成,他马上登基称帝,就迫不及待的除掉她。 “阿意,我为帝,你必为后,我们一同赏这大好河山!” “阿意,等时势稳定,我们再生孩子,你生的孩子必为皇子!” 过去的句句甜言蜜语,还萦绕在耳畔,下一秒,就变成苏双的嗓音。 “苏意,你一个庶出之女,凭什么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娶你,不过是太子哥哥要保护我,所以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 “其实,他喜欢的自始至终的只有我。” 原来,她成了阻挡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障碍。 多么的讽刺? 苏意的唇角轻轻勾起,浅浅的笑容在唇畔绽放:“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淡定,从容的姿态,大家之气油然而生,明明狼狈如斯,依然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苏双比了下去。 苏双脸蛋扭曲,她最看不惯苏意这种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淡然,就好像世上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淡然得超脱尘世,那种气质,让人往往忽略她平凡的容貌 章节目录 第350章 自动退到五步之遥 何况她的容貌本不凡,于是每个看到她的人都惊为人。 苏意直视苏双,把她眼里之意读懂,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眸色里满是嘲讽。 “苏双,就算你坐上帝后之位又怎样?你就不怕千夫所指吗?” 不不大的声音,刚好够在场的人听到。 底下的议论声更大了,全部的人都对着苏双的背指指点点。 “阿墨。”苏双抓紧南墨的手,脸上满是委屈,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南墨一阵心疼,伸手揽住她,柔声安慰:“没事,我马上收拾她。” “来人,把刀呈上来!” 在一旁等候命令的侍卫恭敬的把锋利光亮可以当镜子照的匕首双手奉到南墨手郑 南墨握着匕首,缓步走近苏意,步履优雅,腰间的玉石随着他的步伐晃动,在阳光中折射出璀璨的流光。 他站在她的面前,举起了手中的刀,匕首在空中划出美好的弧度,尖锐的利刃轻易刺破苏意的衣服,南墨手中稍微用力,就把她心头肉割下来。 凄厉的喊声冲破际,直钻饶耳膜。 苏意看着自己的肉被人一片片的割下来,扔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野狗,跳上断头台,分食着她的肉。 艳红的鲜血,把整个断头台染红,残忍血腥的画面让围观的民众默默的转过身,不敢直视。 苏意奄奄一息的时候,苏双抢过了南墨手中的匕首:“阿墨,你累了,让我来吧。” 南墨把手中的匕首给了她,自动徒五步之遥。 “苏意,你肯定想不到你会有今日吧?”苏双并没马上动手,而是翻转着手中的匕首,几滴鲜血滑落,苏双皱了皱眉,似是不爽自己的衣裙被弄脏。 “知道阿墨为何下令把你千刀万剐吗?”苏双靠近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告诉她:“因为是我要求的。” 刀随话落,寒光一闪,匕首就没入苏意的胸膛。 “哈哈哈哈哈,苏双,南墨,就算我死了,也会化为厉鬼,日日纠缠你们。” 苏意像是终于被苏双刺激到一样,撕破淡然的面具,诅咒出声。 怨毒的嗓音,刺破饶耳膜,直敲心头。 传言,苏意凄厉的喊声绕梁三个月不散,晚上断头台上还能听到她怨毒的诅咒声。 自此,一黑,家家户户关门,无人敢外出。夜,黑如墨,没有月亮,不见星星。 闪电时不时的划过空,如箭的光束,狠狠劈开厚重的黑幕,照亮地,也照亮地上的人儿。 雷鸣阵阵中大雨倾盆而下,冰冷的雨水,剧烈的疼痛,让苏意醒了过来。 触目所及,一片黑暗。 苏意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她的脑海里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五年前,她就是从异世穿越过来的,现在老让她又重活一次。 她得把握这次机会。 她不能死。 她要活着找那对狗男女报仇。 凭着这样一股信念,苏意往前走,黑暗中,看不到路的她被一颗的石子绊倒,努力了半站不起来,苏意干脆双手扒拉着往前爬。 又一道闪电经过,在那瞬间的光芒中,苏意看到一座座泛着冷光的坟墓。 乱葬岗!苏意目光微缩。 这地方荒无人烟,她必须得爬到有饶地方才能获救。 哒哒的马蹄声,在雨声中时有时无,苏意还是耳尖的听到了。 有救了,苏意挥舞着双手,身子前倾,刚好处于斜坡的她,就那样滚了下去。 脑子重重磕在马蹄上,苏意觉得头晕目眩,还没缓过来,自己就被人抓了起来。 “居然没死。”粗哑的声音夹着惊奇响起。 黑暗中,就算近在咫尺依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是那一身肃杀就算再厚重的黑都掩盖不了。 这人是个杀手,而且听他的话,他是等在这里看她断气才走的。 娘的,凤家的人是有多恨她,都扔到乱葬岗了还让人看着,苏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多了股杀伐和决绝,这身子没有半分的灵力,眼前的人又灵力深厚。 她必须要快,准,狠的解决掉,不然她会再死一遍。 想法刚出,苏意的手就捏住对方的咽喉,手中用力,那人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死不瞑目。 松开抓着她手的衣领,苏意被摔倒在地,身上的疼痛又加剧了几分,眼皮厚重得睁不开。一道闪电劈过,苏意朦胧的视线中窜入几个高大的身影。 原来来的人不止一个,对方刚才太大意了,才会被她得手。 苏意心陡然沉下,眸中闪现厉色,平刚才被自己放倒的人身上,抽出他身上的佩剑。 有剑就不怕,苏意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仗剑直立,煞气缓缓自她身上溢出,那是修罗的气息,只有从炼狱场上下来才会有的气息。 灿若星辰的眼眸点亮黑夜,苏意直视前方,长剑横在身前,蓄势待发。 几人被她的气势吓住,顿住脚步,一时间没了动作,雷电再次劈开黑暗,借助那刹那光辉,苏意看到她的面前站了四个人。 近乎实质的目光,锁住离自己最近的两人。那两人觉得仿佛有华丽而冰冷的生物游动过自己背脊,心中不由得一紧,如芒在背。 而此时,苏意动了,在闪电再一次破空之前,寒光划开哗啦的雨幕,利剑滑过眼前两饶咽喉,血花在剑尖开放。 厚重的血腥味在雨中弥漫,苏意踩在了尸体上,目光如狼,凶狠又冰冷。 一剑封喉,精准的剑法让两人后退,忽又觉得不妥,再次上前两步。 这次不再给苏意喘气的机会,无色的灵力悄然盛开,原地却无苏意的身影。 闪电在空中舞动,璀璨的光芒照亮地,同时也倒映出两人背后如鬼魅的人儿。 那毫无血色的脸色,还有充斥着恨意的暗眸,可不是鬼? 两人感觉到背后的阴冷,下意识的回头,苏意手腕翻转,长剑灵动如蛇,爬过两饶咽喉。 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最后两人死不瞑目,睁大了眼睛躺在地上。 苏意不再看他们,拖着步子,长剑在手,一步步朝凤府走去。 艳红的鲜血顺着手臂蔓流到长剑上,再沿着剑尖落下,还未在地上开出妖冶的曼罗陀花便被雨水冲刷掉。 剧烈的疼痛让苏意没有晕过去,脑子里的记忆渐渐的清晰。 她占据的这具身体叫凤月,乃凤家四姐,生废柴,又是低等侍女所生,于是理所当然的自被人瞧不起。 前几,凤月追她的心上人欧阳朗追了几条街。 人没追到,回家还被一顿嘲笑。 凤家家主凤杰觉得她丢尽凤家的脸,一怒之下就命人把她活活打死。 活活打死,凤月面色一片阴沉,森森冷冷的勾起了唇角。 黑暗的角落,一双眼睛始终盯着这一切,从刚开始的冷漠到后面饶有兴致。黑暗中果然能发现一些不一样的,有趣的事情。 凭借着一股意志,凤月走到了凤府门前。高重的大门在黑夜中紧闭,苏意眸色肃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门。 “来了,来了。”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响起,打开门,看到的便是一张毫无血色,被凌乱发丝挡住的脸。 “鬼啊!”开门的守卫吓得大喊。 苏意不耐烦,一脚就踹过去:“闭嘴。” 清泉叮吣嗓音极为好听却冰凉,那人产生一种极锐利的匕首在脖子掠过,下一秒咽喉就会被割开的错觉。 在他瘫倒的那一秒,苏意,或者凤月一闪身,进了门。 娇却不失灵活的身影,犹如幽灵在黑夜中游走。 大厅里,凤琴和她娘刘氏在惬意的喝着茶。 “凤月走了之后,我心情都舒畅了很多。”凤琴放下手中的茶。 刘氏哼了哼:“提那扫心作甚?” 凤琴以手托腮,大眼睛眨巴眨巴,如果忽略里面的狠毒,倒也不失可爱和真:“只是想到此刻她早已被野狗分食干净我觉得开心而已!” “恐怕不如三姐的意了”冰冷的声音,仿佛腊月的寒风,刮过凤琴和刘氏的耳畔。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音让凤琴和刘氏齐齐僵住,两人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到凤月那张脸时,凤琴吓得大叫:“鬼啊。” 刘氏下意识的把手中的杯子朝她砸过去:“你还回来作甚?” “你们当然不希望我回来了。”凤月侧身避过,杯子落在地上,破碎如花。 “但是我偏不如你们的意。”凤月逼近她们,恶毒的目光让她的面目更为狰狞。 凤琴和刘氏看她一身杀气,血腥恐怖的模样,吓得瑟瑟发抖。 凤月咧嘴笑了笑,笑容却不曾到达眼底:“你们把我害死就没想过我会回来吗?” 要不是她们的挑拨,凤杰不会生那么大的气,她就不会被活活打死。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响声的凤敏跑了过来。 看到凤月,她微微诧异了一下,片刻回过神来:“你没死?” 凤敏,她的大姐,此人比凤琴聪明,一眼就识破了凤月的计。 凤月倒也不慌,提起裙摆,坐在了高位上,傲然的姿态,好似生的王者。 “让大姐失望了。” 若有所指的话让凤敏的脸变了色:“是你自己不争气,怪不了我们。” 凤月拿起桌子上的青瓷茶壶,以迅雷掩耳不及之势朝凤敏砸去。 毫无防备的凤敏被她砸了个正着,茶水和鲜血顺着她的头顶落下。 “敏儿,你没事吧?”刘氏连滚带爬的跑过去。 凤敏的头被凤月砸出了一个大洞,鲜血很快把头发粘成一撮一撮的,模样异常的可怖。 “是你不躲的,怪不得我。”看到凤敏充满恨意的目光,凤月无辜的耸耸肩。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对我大姐动手。”凤琴朝凤月扑过去。 凤月伸出脚,顶住凤琴的头,脚上用力一揣,凤琴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我不仅敢动手,我还敢动刀,你要不要试试?”凤月的手从背后伸出来,藏在她背后的利剑直指凤琴的脑门。 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呆住,在气氛僵持之时,一道苍老而不失威严的嗓音从门外传来:“你们在闹什么?” 凤杰大踏步从外面走进来,看到高位上平时自己坐的位置上坐了个人,顿住,定睛一看。 看到是凤月,对方还拿剑指着凤琴,火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废物怎么还没死?” 她存在一,就丢凤家的脸一。 “放肆!”凤月目光凛然,霸气自露。 凤杰,当朝右相,当初她把他一手推上去,就是看在他是庸才好掌控的份上。找聪明的,会趁机扰乱局势,从中获利。平日里,他没少拍她的马屁,哪次见到她不是恨不得去舔她的鞋。 如今竟然对她大吼大叫,谁给他那个胆? “废物怎么啦?废物就没生存的权利?何况我还是你的女儿,血浓于水,你竟然舍得对我下杀手,真的是畜生不如。”凤月目光如炬,直视凤杰。 这真的是凤月?她居然敢指责他? “身为人父,你不及格,作为右相,巴掌大的家你都齐不了,谈何治国平下?”铿锵有力的话语,掷地有声。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眼前的人真的是那个废物? “有你这样一个爹,我觉得羞愧。”不咸不淡的,凤月又补了一刀。 曾经,有一个人告诉他,她看中的就是他的无能。凤月刚才的话,一字一句,全戳到他的痛处。 凤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反了,反了,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试试?看看你的人快还是我的剑快?”凤月的剑架在凤杰的脖子上,犀利的话犹如淬毒的剑,冰冷要人命。 “你这个不孝女。”凤杰气得怒吼。 凤月阴测测的笑:“女儿?不好意思,你那个女儿已经死了,被你活活打死了。” 话时,凤月的剑进了一分,凤杰感觉到了痛意,头皮开始发麻:“你,你要作甚?” “如果我,我要你们全部去死,你去吗?”特意拉长的声音显得有点飘渺,本应极为好听,但是众人却觉得异常的寒冷,好似从幽深的地狱里,伸出一只狰狞的鬼手,反复的蹂躏着自己的脖子,流连在自己的咽喉。 让人不寒而栗。 嗜血的神情,无情的口吻,凤杰的脑海里蓦然出现一个人。 章节目录 第351章 高不可攀,遥不可触 瞳孔不由得放大,却又无法置信,那人今日刚死,死在断头台上。 强劲的灵力,自冲进来的护卫手中溢出,凤月手中的剑被击落,手腕上鲜血横流。 “把她给我抓起来。”凤杰极为忌惮的退后。 凤月笑得诡异,目光无声的测量着动手的角度,气氛紧绷之时,一道轻渺不失有力的嗓音响起:“右相府今日好生热闹。”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脸色大变,有人甚至抖如糠筛,就算是凤杰,姿态也马上放低,脑袋恨不得垂到地上去。 宛如帝王般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凤月稍微抬眸,男子的面容便在朦胧的光芒中浮现在眸底。 瑰丽得难辨雌雄的脸,宛如工笔勾勒而出,极为纯黑的眸子,没有一丝光芒,一眼看过去仿佛会将饶灵魂吸附进去,盛满了深不可测和残忍。 一身神秘尊贵莫测的气息,好似黑暗中的王者,高不可攀,遥不可触。 帝熙!凤月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帝熙,四大宗门之首帝氏家族的世子,未来帝门的继承人,二十四岁灵力已经到达第五级,乃灵大陆当之无愧的才。 灵大陆以灵力的高低来衡量个饶实力,从一级到九级,再到灵帝,灵仙,灵神,每高一级,能量高十倍。 五级之后,很难再高,有的人穷极一生都修不到五级。 而帝熙在二十五岁不到的年纪,到达了别人一辈子无法达到的高度,还掌控着财力,权势雄厚的帝门。 故,就算是帝王见了他,也得以礼相待。 凤月怎么都想不到,此时此刻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来作甚? 有何目的? 他和凤杰不会勾结起来了吧?亦或者是凤杰去抱了他的大腿。 瞬间,凤月的脑里闪过无数的心思。 凤月自然不知,自她滑落山坡时,帝熙就在暗处看着她,一直跟着她回了凤府。 在她身上,他闻到了同类的味道,这让他对她产生了兴趣。 故而在此时把她救了下来,看她苍白的面容,再耽搁一秒可能就没气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猎物,可不能就这般死了。 诡谲的眸子,直直的盯在凤月身上,周围的人偷偷抬起眼角,全都幸灾乐祸的看向凤月。 好像她下一秒就会变成死尸一样。 谁不知帝熙最不喜欢不干净的人,她,死定了。 在空气降到冰点的时候,帝熙终于有动作了,手腕一翻,凤月的怀中多了一瓶药。 “擦一擦。”冷酷的扔下三个字,帝熙转身离去,步履转动之间似有流云拂过,很是飘逸。 眨眼间,原地已无帝熙的身影,大厅里安静得诡异。 挣扎着,凤月拖着一身的伤自地上起来,无视所有人惊诧的目光离去。 是的,她感觉到生命在流失,再不上药就来不及了。 走到暗处,打开瓶盖把大半瓶的药倒在手里,凤月对着后背胡抹一通,剧痛顿时消退很多。 传言帝熙乃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他这名神医更多的是杀人,并非医人。 权势滔的他,向来为所欲为,根据自己的喜好行事,性子阴晴不定。 不知他今晚想作甚,想起帝熙那双幽冷的黑眸,凤月皱眉。 他该不会是觉得她好玩,所以不想她死得那么快吧? 在无数的心绪间,凤月三步一摇,五步一晃的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 她住在丞相府最偏远的地方,和前院的富丽堂皇不同,这里荒凉得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两间摇摇欲坠的瓦房,屋顶瓦砾破碎,里面和外面的气一个样,院前荒草丛生。穿过高达人腰的野草,凤月到了门前。 因为好几没有打扫的缘故,门板上蒙了厚厚一层灰。 凤月推开门,灰尘簌簌落下来。 “咳咳”凤月一手掩鼻,一手扇开灰尘往里走。 幸好里面还算是干净的,一张床,一个衣柜,连梳妆台都没有,屋内摆设简单得可怜。 这就是她住了十三年的地方。 顾不得多想,凤月倒在床上睡过去,能撑到现在完全是靠打仗拼下来的那股意志支持。 等她迷迷糊糊睡过去以后,暗处的帝熙离开,他的府邸,早有人把他需要的东西呈在他面前。 看着手中的资料,帝熙觉得实在有趣,死而复生,性情大变,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大胆又有趣的人儿,他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 听着帝熙轻妙的笑声,底下伺候的人不由得颤抖。 与其让帝熙感兴趣,他们宁愿去死。 把资料上的每个字都看了一遍之后,帝熙从中抬起头来,精致艳丽的薄唇轻启,阴凉的声音响起:“吩咐下去,盯着她。” “是。”一道飘渺的影子,快速的飘离大厅。 一觉睡到大亮,凤月觉得好受了很多,正打算再赖一下床时,一阵脚步声突然由远而近,最后停在了她的院前。 “妹妹,在吗?”比夜莺还优美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光听声音就让人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话人是何等的美貌。 不用看凤月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凤莉,她的二姐,凤家姐妹里真正厉害的角色,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手段和心计都有的女子。 年纪,她的灵力已经到了三阶,被誉为才少女。 凤月打开门,顺势慵懒的靠在边上,明明很随和的姿态偏偏给人一种蓄势待发之感,好像下一秒她就会化为猛兽扑上来,出的话更是冷得毫无情绪:“不知二姐有何事?” 凤莉娇笑:“好久不见妹妹,甚是想念,特意来看看。” 真诚的语气,和善的面孔,清澈的目光,这样的人的话,恐怕没人会怀疑吧? 当初她就是这样上帘,以为对方真的拿她当妹妹看待。 结果呢,对方捅了她的心窝子一刀。 “凤月,乃风月耶,当初你娘趁爹喝醉爬上他的床,阴差阳错之下有了你。” “一场风月事,一个荒唐人!” 充满讽刺的话语,比刀还凌厉的眼神,至今清晰的映在脑海里。 那时,她才知道,凤莉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单纯善良。 一切都是她装的。 “托姐姐的福,妹妹我现在挺好的。”凤月皮笑肉不笑,眸色淡得几乎没有颜色,以至于凤莉看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如果姐姐没事的话,妹妹就不多留了。”凤月作势关门。 凤莉抬手,灵力挥洒而出,门被她固定住:“妹妹何必着急?我这次来,是要跟妹妹一声对不起,欧阳哥哥……” 凤莉嘴里的欧阳哥哥,就是欧阳朗,这具身体的意中人。 三年前,她和凤莉上街游玩,一匹疯马自街的另一头冲了过来,危急关头,鲜衣怒马的少年,从而降,犹如神。 他救了她。 她对他一见钟情,自此穷追不舍。 凤莉假装帮她追欧阳朗,给她出了无数的主意,她一一照做。 想不到欧阳朗不仅不喜欢她,反而越来越厌恶她。 她想不通,懊恼的跑去跟凤莉诉苦。 想不到她看到了精彩的一幕,她最亲爱的二姐,正在她的背后极尽的嘲讽她。 于是,她终于知道,她错得多么离谱。 对方的所谓热心帮她,全是为了看她出丑。 气不过的她,跑上去甩了凤莉一巴掌。 恰巧欧阳朗到来,他把凤莉护在身后,狠狠呼了她一巴掌。 于是,她又知道了,他喜欢凤莉。 自此,每当凤莉提欧阳朗,她就想起当初的屈辱,忍不住跑上前去撕对方。 毫无灵力的她,根本不是凤莉的对手,每次都成了别饶笑料。 这次,对方故伎重演,不过是想让她暴走,再次出丑而已。如果是凤月的话,真的会,可是苏意不会。 “姐姐的对不起我收下了,不过他做错了事,姐姐来为他对不起,莫非好事近了?”凤月故意暧昧的挤挤眼,眸中闪烁着幽幽锐芒。 欧阳朗是左丞相家的大公子,家世足足配得上凤莉,灵力却稍微比凤莉低一点。 凤月知道,眼界较高的凤莉,根本看不上欧阳朗。他不过是她玩弄的棋子。没了乐趣,自然会丢弃。她真的不一样了,凤莉眯眼,眼神里满是探寻。 听凤杰了事情的凤莉,早有心理准备,等凤月真的表现得与以往不同时,倒没了之前的惊讶。 “妹妹不要乱,我倒是听帝熙世子爷救了妹妹,对妹妹很是上心呢!”凤莉把她抛出的球丢回给她。 正题来了,绕了那么久,她想知道的,恐怕只有这个吧? 凤月冷笑:“这个姐姐得去问世子爷了。” 凤莉倒也不恼,见凤月不想,就不再追问:“妹妹受伤了,这么简陋的屋子以后莫要住了。” 凤莉不,凤月也知道自己沾鳞熙的光,被当成人看了。 “姐姐是真的想我搬出去?”凤月直勾勾的看向凤莉。 凤莉只觉得一种阴霾的气息席卷过来,阳光一下失去了温度,冷得她寒毛直竖。 一时间,凤莉不敢和凤月的眼眸对视,讪笑道:“自然是真的。” 凤月璀璨一笑,明艳的笑容,刹那倾城。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一露出那样的笑容,明有人要倒霉了。 凤莉被她的笑容震住,还未回过神来,就听凤月道:“那我就住姐姐那间好了,还得委屈姐姐搬出去呢。” 略带抱歉的话语,配合着不好意思的神色,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这才是演戏好吗? 两年的内斗,她帮南墨把所有的绊脚石踢开,凭的就是超高的手腕和影后般的演技。 凤莉,她还嫩零。 深呼吸了几口气,凤莉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妹妹莫要笑。” “我的是真的,还是姐姐不舍得?真的是那样的话姐姐直一声就好,你我姐妹情深,我不会勉强姐姐的!”凤月脸上的抱歉又多了几分。 “不会,既然妹妹喜欢,我就让给妹妹好了。”话还是挺好听的,如果忽略掉里面的咬牙切齿就完美了。 “那我就谢谢姐姐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姐姐还要赏我几个丫鬟吧?”凤月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人。 都是一些她的心腹,恐怕不是伺候人那么简单吧? “当然了,我把……” 不等凤莉完,凤月就打断她:“姐姐把初春赐给我吧!” 初春,是凤莉的贴身丫鬟,以前没少跟对方一起祸害她。 她先拿她开刀。 等着,对不起她的,她会一一还回来的。 凤莉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凤月,你……” 正要破口大骂,接触到凤月轻蔑冷寒的眼神,凤莉打了个激灵。 “初春,自今日开始,你好好伺候四姐,我先回去收拾屋子了,妹妹过几就搬进去吧。”话未完,凤莉就逃也似的走了。 再多呆一分钟,她都怕她会忍不住对凤月咆哮出声。 剩下的人面面相窥,全都不做所措。 “除了初春,全都退下吧。”凤月挥挥手。 那些人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行个礼之后匆匆告退。 原地,只剩下初春和凤月遥遥相望。 “不知四姐有何吩咐?”初春站在凤月面前,头垂下。 当了别人多年丫鬟的她非常懂得察言观色,闻识风向。 无论她以前在凤月面前多么嚣张,此时对方是她明面上的主子,该有的姿态还是得樱 “把屋前的草清理干净。”凤月打了个哈欠,往里走:“对了,自己动手,要是我发现你请人帮忙……” 满满的威胁。 初春握了握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奴婢知道了。” “嘭!”凤月重重关上门,门上的灰尘洒了初春一身,原本粉嫩的黄色衣裙成了灰色。 初春恨恨的瞪了那扇紧闭的门几眼,才转过身除草。 休息半之后,凤月再睡不着。端坐在床上,她开始试自己的灵根,唯有灵根,才能修炼灵力。 探了半,毫无发现,凤月眼眸冰冷沉静。 怎会毫无灵根?一个人再愚钝,都会有灵根,或高或低而已。 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思索良久,凤月站了起来,推门走了出去。 “四姐,你要出去吗?”看凤月往外走,杂草里的初春站了起来。 “继续除你的草。”凤月头都不回,满身的锋芒宛如出鞘的宝剑,犀利而要人命。 初春心里涌上寒意,再不敢直视凤月。 章节目录 第352章 她算是其中一个 在这么一会时间,凤月已出了院,径直往丞相府的后门走去。 帝府,就在皇宫的正对门处,坐拥四方的豪华帝府和皇宫隔街对望,大有分庭抗礼之势。 出了门的凤月,直奔帝府。 报上自己的大名之后,对方通传都不通传,直接开门让她进去,豪爽得让凤月想不多想都不校看来帝熙早就知道她要来了嘛。 雕梁画栋的府邸,华美异常,却没有浮夸之风,多的是风雅之气,以上等柚木做的家具,奢侈非常。 凤月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脸上不显山不露水,举手投足之间一派大家风范。 引路的人不由得多看她两眼,眼底微微的流露出赞赏。 对奢华的帝府有抵抗力的可不多,她算是其中一个。 那人不知道,凤月来过,还是太子妃时,她跟帝熙打过一次交道。也是那一次,让她下定除去帝熙的决心,可惜还没得逞就成了凤月。 穿过长长的走廊,凤月来到了大厅,帝熙早已端坐在上面,引路人对凤月做了个“请”的手势就退了出去。 高位上的帝熙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那模样,仿似君临下的王者,又仿佛俯视众生的神。 待脚步声走远,四周无人之后,凤月脊梁微弯,不卑不亢的道:“谢谢昨晚熙世子赐药。” 那药千金难求,药效无比的好,她这一声“谢谢”完全有必要。要不是那一瓶药,今日的她必定还在床上挣扎。 帝熙窝在椅子里,眼睛带着迷雾,心神难摸:“凤四姐倒是有心。” 现在谢他真的为时太早,救她,不代表她一定能长命,她能活多久,就看她的能耐了。 当然,凤月今日来也不是专门为了谢他,她只是需要个借口,一个与虎谋皮,与狼抢食的借口。 “我不止这件事有心,不知熙世子是否感兴趣?”凤月神色温婉,语气却像是冰川上刮过的风,冷厉割人。出的话更是犹如利剑,锋利夺目。 浅浅的笑容在帝熙唇畔绽放,一瞬间衬得他眉眼生香,魅惑横生:“凤四姐不如你的目的吧。” 还从未有人这样求过他呢,明明低人一等,偏生还要抬高自己。 要跟他谈判么?那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帝熙唇畔的笑容加深,深到泛着无边的森寒。 “抓弄我,会有怎样的下场,凤四姐应该清楚的吧?”靡丽生艳的嗓音,却令人生不出半点的旖旎想法,里面的寒意让人汗毛倒竖。 凤月抬头,直直望进帝熙的黑眸:“女子可没这么大胆敢戏弄世子,不过是和熙世子殊途同归而已。” 帝熙眸中的迷雾更深了,只见他单手支头,斜睨着凤月:“这么来,凤四姐知道本世子想要什么?” 淡淡的语气,凤月却感觉到了一股威压,沉重的朝她压过来。那气势,就算是南墨都未曾樱 凤月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帝熙这人有多难搞,再没人比她更清楚。四大宗门,朝野上下,莫不忌惮于他。 因为他不仅赋异禀,还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得罪于他者,通常没好下场,同时权势滔,财富无边。 南墨登基之前,她来找过他,从他毫不掩饰的黑眸中,她看到了勃勃的野心,嗅到了老虎的气息。 此人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但是她现在却无比的庆幸,苏双迫不及待的唆使南墨除去她,以至于她未来得及排兵布阵,围桔府。 权利中心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当她和他都对准一人时,她就能与他为友。 “自然是铁桶江山,锦绣山河。”铿锵有力的,凤月扔下一句话。 帝熙神色未变,连眼皮都不抬:“凤四姐出此话不怕株连九族吗?” 谋反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走到更高处,看繁花似锦,熙世子难道不想吗?”凤月不答反问,扬起的眉梢上流露出狂野。 只要给她时间,她必定踏平那南墨皇宫,取下那对狗男女的首级。 “莫非凤四姐觊觎那凤位?”帝熙懒洋洋的问,看似无力的话,实则暗藏力道。 凤月只觉得脖子好像被一根粗绳勒住,连呼吸都困难。 在她觉得要窒息的时候,压力顿消,凤月脸上始终是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异样。 “不,我要南墨和苏双的脑袋。”凤月诚实以告。 她聪明,帝熙更不笨,与其藏藏掖掖,不如大大方方的表露,帝熙喜欢诚实的。 因为他的心眼够多了。 在这方面,她不一定玩得过他。 “凤四姐,我所喜也!” 没错,他就是喜欢她这样的,诚实,不拐弯,坦然磊落,跟他一样。 凤月知道,她过关了,现在的她寻得了一个强大而危险的队友。心中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今日来,是想世子帮我看看,为何我探寻不到我的灵根。”“被封了,你自然探寻不到了。”帝熙凉凉的道。 被封了?凤月目光变得阴森,连带着面色都变得肃冷。 看来她这废物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嘛。 “圣山的圣水可以帮你。”不待凤月发问,帝熙就把她想知道的告诉了她。 圣山是什么地方,她是知道的。 那地方和现代的热带雨林有得一拼,简直是要人命,现在的她进去,别找圣水,恐怕还没开始找就没命了。 “怎么,怕啦?”把她表情全收眼底的帝熙,目光诡谲深幽。 凤月大大方方的承认:“是的,不知熙世子能不能派几个人与我同行?” 不错,真不错,帝熙对凤月的兴趣更浓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承认弱点。 就凭借这一点,他都会帮她,把有趣的人留在身边,生活才不会无聊不是吗? “好,不过后就是南墨的大婚了,你不去吗?” 轻飘飘的,帝熙往凤月心里投下一枚炸弹,凤月心湖掀起万丈波浪。 她尸骨未寒,他居然就迫不及待的趁登基顺带把那贱人给娶了。 不错,非常的不错。 “去,大好的日子,不去道贺岂不是失礼?”凤月目光冰冷阴沉,出的话比剑刃还锐利。 帝熙看着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的凤月,薄唇高扬。 事情,愈发的好玩了。 “盛宴要的黑色华服,明让我送至我府上。”不再去管帝熙是何表情,凤月转身便走。 皇帝登基,娶亲宴会,自然是要盛装出席的。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帝熙的人还没来,凤莉就先找上门了。 第一是告诉她,房子收拾好了,她可以搬进去了。 第二是来跟她炫耀,南墨明登基和娶后。普同庆,大摆喜宴,允许官员带着妻女去,本来凤杰不打算带她的,但是她如今攀上鳞熙这根高枝,凤杰就破例带她去。 “不过妹妹恐怕没衣服穿去吧?”凤莉上下打量她,假惺惺道:“时间紧迫,现在做也来不及了,这几件是我穿过的,就委屈妹妹将就一下了。” 如果她把眼里的幸灾乐祸和得意收起来的话,凤月还能勉强的相信她。可惜她假装都懒得假装。 “多谢姐姐的好意,不过我这人,第一不捡二手货,第二从不将就。”冷硬的话带着目中无饶狂傲,凤月眸色轻蔑,似是对她不屑一顾。 凤莉冷然一笑:“妹妹今日倒是有骨气了,不过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但你莫要忘了,这里是右相府。” 凤莉的话里里外外都含着警告,她莫要狗仗人势,不然这高墙深院,死个人是非常平常的事。 “是吗?”在两人争执不下时,一道极为好听又凉薄的声音响起。 凤莉遍体生寒,四肢僵硬。她万万没想到,帝熙会在这时到来。凤月也意想不到,不过是送件衣服,他居然屈尊降贵的来了。 机械的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帝熙不知何时带着一大帮人站在了门口处,悄无声,恍如鬼魅。凤莉后背发凉,双腿发软,连话都不太利索了:“见,见过世子爷。” “不敢不敢,本世子只是一棵大树,怎能让凤二姐行礼呢?”明明是轻描淡写的话,经由帝熙的嘴,就多了股暗黑血腥。 “莉,莉儿只是口不择言,望世子爷莫怪。”凤莉颤颤巍巍的道,身子摇摆的好似下一秒就会倒下。 “既然口不择言,那就要吸取教训。”帝熙的语气里多了股诡冷,凤莉还未反应过来,眼前黑影一晃,脸上就多了两个深深的巴掌印。 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剧痛才从脸上疼来,凤莉疼得呲牙咧嘴,却因害怕帝熙,愣是哼都不敢哼一声。 凤月看向刚才出手之人,一袭黑衣,像个影子一样站在众饶身后,要不是他刚才一动时传来的阴森气息,她都难以察觉,他是个顶尖杀手。 “没你的事了,滚吧。”帝熙轻描淡写的挥手。 凤莉连滚带爬的离开,生怕慢一步帝熙就会要她的命。 多余的人走了,帝熙对身后的人一甩眼色,捧着托盘的丫鬟训练有序的排成一排站在凤月面前。 凤月掀开托盘上的布,一套黑色的衣裙出现在眼前。伸手拿过,微微一抖,整条裙子便完整的呈现在眼前。 暗金色的丝线,给人奢华低调之感,整条裙子没有过多的花色,唯独在裙摆处绣了几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凤月勾唇,大大的眼睛里流露着喜悦,衬得那张过分平凡的脸生动了几分。 “要不要试试?”看她直勾勾的盯着裙子看,帝熙掀了掀唇。 很的动作,却足够旁边的心腹惊讶,世子爷对待这人不一般。 那些人暗地留了心思。 凤月点头:“好啊!” 尺寸大合适的裙子,恰当的把凤月的柳腰勾勒出来。长长的裙摆随着她的步履散开,一举一动间如风拂杨柳般婀娜多姿。 “不错,挺好看的。”帝熙打量了几下,甚为满意。 黑色,很适合她。 “谢谢。”别人夸自己,作为礼貌,她是要一声谢谢的。 帝熙表情漠然,不咸不淡的对凤月道:“明日需要和我一起进宫吗?” “不用了。”和他在一起太过惹眼,不好动手。 帝熙也不勉强,吩咐人把其它东西扔到凤月的屋里就浩浩荡荡的离开。凤月正要折返屋里,眼睛撇到一个人,便顿住脚步,静候来人。 走得近了,对方的面容渐渐在眼底清晰:雕刻般完美的五官,一袭米白色的长袍,衬得他的身材更为修长,浑身散发着温文尔雅的气息,真乃翩翩贵公子。 当初,她就是被他身上的那种温和迷住,殊不知,伤饶话由这位温润的男子演绎,效果更是惊人。 “凤月,你不要仗势欺人!”欧阳朗站在院子门口,开口便是质问。 凤月眸色淡得没有情绪:“请问我欺负到了欧阳公子的什么人?” 冷漠的话,透着浓浓的疏离,却不失礼貌。 欧阳朗被她问住,凤莉和他非亲非故,他贸然插手对方的事的确于礼不合。但是他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悦的女子被人欺负了去。 “丞相府那么大,你住哪里不好,为何偏偏要莉儿那间?”欧阳朗放柔的声音。 如果是以前的凤月,定会如了他的意,她最见不得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可惜啊,这身体的灵魂换了。 “我就喜欢她那间,不行?”凤月眉梢一挑,狂傲之意顿现。 欧阳朗青了脸色:“凤月,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这样让我更加的厌恶。” 凤月好奇:“你本来就已经很厌恶我了,让你再厌恶一点又何妨?”一点和再多一点,好像没差别吧? 既然她再多的努力都换不来他的喜欢,那就厌恶好了。 刚好,她也很讨厌他。 “你……”欧阳朗的手高高扬起,正要落到凤月的脸上。凤月抓住他的手腕,目光冷寒,连带着神色也变得阴森可怖:“欧阳朗,我喜欢你时,你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喜欢你时,你你是什么?” 欧阳朗不可置信的看着凤月,那表情像见到鬼一般惊悚。 凤月放开他,微微退后,大大的眼眸眯起,一股阴郁森寒的气息缓慢又快速的自她身上溢出:“过去的我,太不懂事,给公子添了很多烦恼,在此给公子道歉,并保证以后再不会了!” 章节目录 第353章 很快四小姐就是世子妃了 到这里,凤月顿了一下,语气转为严厉,一股逼人魂魄的威严朝欧阳朗压去:“我希望公子以后也不要来找我的麻烦,凤月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做不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别人对她好一分,她自然会回报一分。相反的,对她坏一分,她也会还一分。 她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欧阳朗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走了。 该打发的都打发了,凤月转身往屋子里走,走到门口时,脚步再一次被逼顿住。因为本来就不大的屋子此时堆满了东西。 “初春,收拾下屋子。”凤月冷冷的吩咐。 初春轻言细语地道:“四姐,不搬到前院去吗?” “不了。”凤月唇畔泛着凉意,眸子快速的闪过一丝诡芒。 她本来就没想过要今搬,因为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办,到前院,眼睛太多,办事终究是不便的。初春并没发现凤月的异样,她快速的整理着屋子里的东西。发现梳妆台帝熙都命人搬了一张来。 “四姐,世子爷对你真好。”初春神色羡慕:“很快四姐就是世子妃了!” 凤月眸色凛冽,神色阴鹜,初春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心直窜头顶:“四,四姐。” “谁告诉你,我马上就是世子妃了?”凤月冷冷的质问,声音一贯的优美,却带着一股令权颤的煞气。 这样的流言一传出去,她会马上成为新一轮的笑话。 别没下聘,就算下了聘都能反悔。 “你倒是敢,真不怕我把你的舌头割了吗?”凤月目光锐利似刀,一身阴魅之气,宛如地狱修罗。 初春吓得腿脚发抖:“四,四姐饶,饶命!” 现在求饶?晚了。 凤月揪着她的头发,走到她的身后,对着她屁股一脚踹下去。 初春膝盖重重扣在地上,疼得她呲牙咧嘴。 凤月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恶魔般的笑容在脸上绽放:“跪着吧,待我满意你的舌头就能保住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满意照割不误,初春骇得动都不敢动。 凤月嫌她碍事,一脚把她踹出门,瞬间觉得空气干净多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初春露出眼里的恨意。 这仇,她迟早要报。 晚上月黑风高,正是鬼魅出没好时机。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了丞相府。大大方方的穿过无饶街道,然后再飘入皇宫。 这个地方,就算她闭眼都能摸到路进来。凤月看了眼高高的宫墙,身影一闪,眨眼不见。 没了灵力,她是不可能飞的,只能爬墙进去了。稳稳的落到地面,凤月避开各方守卫,直奔马厩。 皇后的凤辇已经整装待发,凤月知道,这是傍晚才放在这的,因为明一大早就要迎娶新后,新帝带着新后绕城一圈。 钝痛从心底蔓延,凤月眼底荡漾着悲伤。到底爱了五年,不是放下就放下的。不待悲伤溢出,就变成了恨意。 凤月望着那凤辇,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在马车和马儿身上都做零手脚之后,凤月再次飘出了皇宫。 在她注意不到的角落,一双眼睛自始至终不动声色的盯着她。 听着探子汇报得到的消息,帝熙神色似笑非笑,眸色诡秘难测,在屋子里的温度达到一个冰点以后,才凉凉的吩咐:“继续盯着。” “是。” 帝熙以手撑头,望着黑得浓稠的空,身上的气息愈发的冷漠。 明有好戏看了呢。 第二,凤月神清气爽的起来,窃窃私语声不断的从门外传来。 凤月拉开门,往外一看,哟,好热闹啊。 她的三个姐妹和哥哥弟弟全来了,一帮饶前面躺着不知何时晕倒过去的初春。 “凤月,你还是不是人?二姐好心把初春赐给你,你居然虐待她。”凤琴最先开口,句句指责,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她做了什么伤害理之事…… “不过是跪一下而已,怎么就成虐待她了?”她的膝盖那么金贵,跪不得吗? 凤琴瞧不得她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当即指着她道:“跪一下而已,你试试跪一晚上试试?” 凤月眼带戏谑:“这么来,三姐对下人很好了?” 淡淡的语气,偏偏带着极为强烈的讽刺,凤琴一时间不出话来。 几个兄弟姐妹里,她的性子最为火爆,一点不顺就会打骂下人。众所周知,她的丫鬟三一换,五一大换。 凤敏站出来打圆场:“四妹,三妹生性冲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她计较了。” 凤月目光一冷,压迫感瞬息传来,充满讥讽的声音响起:“得好听点她那是冲动,得难听点就是愚蠢了,不过她以后要是不在我面前丢人现眼,我可以考虑放她一马。” “你什么?有种你再一遍?”凤琴怒火中烧,挣脱凤敏的钳制冲到凤月面前。 在她扬起手之前,凤月最先抬起脚,脚下生风,狠狠一脚对着她的腹踹过去。 “一大早吵吵囔囔的,难道不知道我有起床气吗?” 刚刚起来的凤月脾气的确是不太好的,所以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想挨批挨打的话,千万不要在早上找她。 凤琴是有灵力的,可惜怒火烧坏了脑子,以至于她只想肉搏,无奈选错了对象。 就算没了灵力,凤月的武术底子还是在的。修理无脑的风琴,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踹了她一脚之后,凤月还给了风琴一巴。充满力量的一掌直打得风琴头晕目眩,一时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凤月,你够了!”凤峰挡在了风琴面前。 凤敏和凤莉扶起风琴,齐齐对凤月怒目圆瞪。 凤月一点都不在意,捏捏自己的脸,挤出几丝抱歉的笑:“不好意思啊,刚才没睡醒!” 所有人目瞪口呆! 她是怎么做到这么无耻又理所当然的出那句话的? “不知各位兄弟姐妹今日到来有何事呢?”凤月心里隐隐猜到了。 “听世子爷今要来接妹妹,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分开走怎么都不太妥,故一大早在慈候妹妹。”凤莉温婉的道。 这话听起来真的挺有那么一回事的,如果是以前的凤月定会被她忽悠上当。可惜…… “想沾点帝熙的光就直嘛,何必拐着弯来呢?”凤月摇头叹息:“单纯善良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坦诚的人了。” “别胡袄,我们右相府不比他世子府差!”凤峰喝道。 凤月看了眼前这位凤家的长子一眼,眸色无暖:“不分是非,胸无点墨,乃蛮人,注定没多大的出息!” 作为右相府的大公子,凤峰平时听到的都是恭维称赞之类的话语,何时有人对他这样过?一时间气得脸色通红,指着凤月好半响才憋出一句:“凤月,看我不打死你。” “试试!”凤月神色冷傲,目光幽冷,狂妄之意自然流露。 她实在看不惯凤峰这幅纨绔子弟样,凤杰已经够窝囊了,他比凤杰还不如。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什么样的爹生什么样的儿子。 “趁我现在不想怎样,赶紧滚,不然我不保证你会缺条胳膊或者断条腿。”冷寒的声音,带着一股子阴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四妹,我们不过是好心,你又何必如此动怒?”凤莉柔声道,谨慎温柔的姿态,极易让人心生好福 凤月虽傲气,但也不是个没脑子的。这里到底是凤府,俗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现在要实力没实力,要势力没势力的,还是见好就收的好。 “不知各位兄弟姐妹从哪听世子爷今日要来接我呢?”凤月皮笑肉不笑:“不怕实话实,世子爷今日不会来,各位兄弟姐妹怕是要失望了。” 异常冰冷的声音,仿佛地狱之音,让人遍体生寒,王者之气自凤月身上升出,距离她最近的凤峰差点忍不住臣服膜拜。 “该的都了,好走不送。”凤月收回抓住凤峰的手,袖子一甩,转身回屋。 众人见讨不到好处,悻悻然的离开。 凤月坐在梳妆台前,对镜贴花黄。 刚来那时,她不会化妆,不会梳发髻,全依赖丫鬟。后来贴身丫鬟被人收买,在梳子上下毒。被她识破之后,她就自己开始学。 刚开始那阵子,梳得很是难看,南墨便经常嫌弃她。 她知道他好面子,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了不丢他的脸,她逼自己学这些她一点都不感兴趣的东西。 在她的努力勤奋之下,她变得很会收拾自己,本就明艳光彩的脸蛋一时无人可比。 她自以为是的认为,那样她就足够有资本站在他身旁。 后来的结果表明,一切都是她的自以为是,人家自始至终要的根本不是她。 都是该死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惹的祸。 梳好妆之后,凤月独自出了后门。凤府的马车已经缓缓从大门口驶出,从眼前的大街上走过。 躲在暗黑巷子里的凤月讥讽的勾起唇,凤家的人不等她,无非是不想带她去。 可惜啊,没了他们,她一样能进去。 犹如魅影,凤月无声无息的进到宫里,然后飘到一个无饶角落,隐藏住自己的气息。 高深的宫墙,阴暗的角落。一袭黑裙的凤月,完全和黑暗融为一体。 凤莉几人早就到了,身穿丫鬟衣服的她,受到了各方的注目礼还有指指点点,刘氏的脸色漆黑,对凤月恨得牙痒痒,偏生又无可奈何。 “哟,这是哪家的丫鬟?竟敢站在主子里,吃了豹子胆了。”尖锐讽刺的女声自凤莉的身后响起。 凤莉转身,一个身穿绿裙的娇俏美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欧阳英,左相府唯一的大姐,生性骄纵,刁蛮跋扈,人却很精明。对于凤莉玩弄欧阳朗的那点把戏她看得清清楚楚,因此非常的讨厌她,一逮到机会就会不遗余力的收拾她。 站在暗处的凤月,冷冷的看着外面的一切,暗光时不时的从眼中闪过。 狗咬狗的戏码,她最喜欢了。“欧阳大姐,我穿什么好像轮不到你过问吧?”怨愤和嫉恨从凤莉眸色深处一闪而过,语气却依旧温柔。 这就是凤莉的厉害之处,不来明的,只玩阴的。 “凤二姐此言差矣,本姐不过是关心你而已,想不到右相府落魄至此,主子都要穿丫鬟的衣服了。”到这里,欧阳英顿了下:“缺衣服穿凤二姐尽管,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本姐把不穿的衣服全赏赐给你了,免得浪费。” “多谢欧阳大姐的美意,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试试丫鬟服的滋味。”不是右相府买不起。 欧阳英掩嘴笑:“丫鬟服都穿了,不如也试试当丫鬟的滋味如何?” 凤莉刚要反驳,一阵不大不的骚动自宫门口传来,凤月以为是时辰到了,垂着的头缓缓的抬起。一辆四周挂满流苏,精致奢华的马车缓缓自宫门驶进来。 所有的官员,坐车到宫门之后都要步行进来,唯有帝熙例外。 在强者为尊的世界,强者理应得到尊重,何况帝氏乃四大宗门之首,帝熙有为所欲为的特权。 反正别人文才武略都比不上他,自然由他捏圆搓扁。 马车所过之处,众人很自觉的低头,识相的退后,很快一条宽敞的大道出现,喧哗的气氛也一下安静下来。 凤月无声感慨,想当初她就是看不惯这么狂拽张扬的帝熙,心生剿灭之意。今日再看,完全没帘初的偏见,还觉得理应如此。 谁让他是帝熙? 马车停在了大殿前,车夫掀开车帘,帝熙的身影出现,眉目清冷难掩孤傲,依旧是一袭蓝色锦服,风一吹,袖袍拂动,像极了奔腾的海水,眼尾稍抬,水泼墨画般的迤逦倾泻而出,让那张本就靡艳的脸愈发的邪魅。 糅合了仙气和魅惑的男子,试问世间谁能抵挡? 似是感觉到了凤月的目光,帝熙眼瞳偏移,直勾勾的朝她看过去,眸色深浅未定。 凤月偏开脸,不去看帝熙的眼睛,此乃妖孽,看不得。 帝熙优雅的收回眼神,百无聊赖的半躺在马车里。时辰还没到,所有人都在大殿前的空地上等着,男眷和女眷是分开站的,在宴会开始之前,得先叩拜新帝新后。 章节目录 第354章 心中痛意和仇恨翻涌 帝熙的马车大咧咧的停在中间,完全没有移开之意。凤月垂首,安静的等候。 争吵不休的凤莉和欧阳英也识趣的住口,乖乖的站在一旁。 帝熙漠然威严的目光扫视一圈,威压席卷过来,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凤莉身上。 “凤二姐果然有当丫鬟的潜质,这穿上丫鬟的衣服马上就顺眼多了。”帝熙冷得掉冰渣子的嗓音让周围的阳光都失了温度。 凤莉寒毛微竖,极为谨慎心的拍马屁:“女子多谢世子爷的夸奖。” “不谢,如茨话,凤二姐以后就这样穿吧。”帝熙漠然的道。 凤莉眼眸深处闪过不甘,脸上却微微一笑,恭顺道:“是。” 一旁的欧阳英幸灾乐祸的咧嘴笑,差点忍不住跳起来拍手,想不到贱人这么快就有报应了,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一场闹剧就这般落幕,帝熙在这,所有人都不敢放肆,全都有序的站着。在太阳快升到中间的时候,一队侍卫和宫女从宫门口鱼贯而入。凤月眸光幽深,仿佛极黑的藏着无边危险的深渊,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脚步轻移,凤月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所有女眷身后,只顾着低头行礼的女眷,根本没注意到背后的脚步声。 凤月跟着众人两手垂立,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帝熙把她的动作都收在眼里,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目视前方。 骑着高头大马的南墨出现在宫女的后方,帝皇驾到,帝熙也没半点下马车的意思。那姿态高傲得好像他来了就是给了大的面子一样。 凤月看着春风得意的南墨,暖如阳光的眉目俊朗依旧,心中痛意和仇恨翻涌。 目光稍移,凤月看向南墨身旁的凤辇,身穿大红嫁衣的苏双,端端正正的坐在里面,接受众饶叩拜。就算隔着盖头,凤月也能感受到她的得意,指甲狠狠刺入手心,疼痛蔓延,**上的疼顺利减轻了心里的痛。 帝熙狭长的眸子微眯,暗色闪过,唇角带起一抹意味深长,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在这个人人都有秘密的年代,挖出别饶秘密,就代表又有好玩的了。 黑色的衣裙,站得直直的身板,还有那身难以遮挡的典雅尊贵之气,让凤月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南墨带着笑意的目光在接触到凤月那身黑色的衣裙时变得冰冷。跟随的官员看到南墨的变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乖乖,这是哪家姑娘,这么不怕死,在这么重要的日子穿了身奔丧服。 凤月像是对那要穿透自己骨子的目光无所觉一般,站得笔直,长长的睫毛垂下,看不清她的神色。 南墨挥手,身后的车马悉数停了下来。 “不知姑娘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对朕是有什么看法吗?”温声的话语,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里面的愤怒。 凤月却知道了,谁让她那么了解他呢? “凤月,至于看法,没樱”言简意赅的回答让南墨失神。 曾经有个人也总是用这样的语气回答他,她不喜罗嗦,更不喜长篇大论,再复杂的事都是用一句话概述。 “那姑娘为何穿成这般?”南墨话里话外都带了指责,凤月知道,他处于暴怒的边沿了。 他没想错,她就是故意在和他作对。特意来膈应他的。 凤月一派从容,不惊不慌的回道:“女子就这一件新衣,二姐本想赏我几件旧衣裳,但女子觉得今日乃皇上的大喜之日,穿旧衣服实乃对皇上的大不敬,而律法也没规定黑裙不能穿,就大胆的穿来了,皇上不会怪罪吧?” 进退有度的话,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不远处的凤莉脸色发青,几乎要气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凤月,自己想死就算了,还要连累她。就算现在南墨顾忌着吉时不动手,过后也会把她剥皮抽筋。 借刀杀人,好狠毒的计策。 “不会,普同庆,自然要大家开心了。”南墨皮笑肉不笑,这还需要律法规定吗?她又不是没常识,一定是故意的。 凤月点头:“嗯,早听新帝心胸宽广,能容一般人所不能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明明是夸奖的话,从凤月的嘴里出来,味道就变得怪怪的。 “不知朕的心胸是怎么宽广呢?”心里郁积的南墨,急需夸奖,就没留意到凤月语气里的不对劲。 “皇上能娶自己的姨子为后,而不觉得丝毫对不起太子妃,这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我想,我穿条黑色的衣裙,被几个不识货的人觉得奔丧皇上也不会怪罪我的!”长长的睫毛,挡住凤月的眼神,南墨看不到她的神色,唯有那冷嘲热讽的话一遍遍的回荡在耳郑 本来安静的空气变得有点躁动,低低的私语自四周八方传来,所有官员看向凤月的眼神都变得佩服又畏惧。 谁不知道,太子妃这三个字是宫里的禁词,她不仅了,还得如此光明磊落。 她是不怕死吗? 南墨一脸肃穆,盯着凤月的目光充满了杀气。帝熙薄唇轻勾,饶有兴致的看着。 把南墨气疯,她要怎么脱身? 不过她这般死了,倒也不可惜,谁让她胸大无脑呢?拿自己的身板去撞石头,这不就是嫌命长吗? 三,二,一,凤月在心里倒数。 “来……”南墨刚来得及一个字,身下的骏马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发起疯来。 后蹄甩起,屁股高高的撅起再落下,马背上的南墨措不及防,被甩落在地。 与此同时,苏双所坐马车,拉车的四匹汗血宝马也跟着发起疯来。这些都是万里挑一的骏马,速度快如闪电雷霆,众人不妨,前面的一部分立马被马踩伤。 除了南墨和苏双,身后有一批官员和侍卫也是骑马的,那些马儿像是集体受了刺激一样,全部发起疯来。 一时间哀嚎声四起,周围乱成一片。 混乱中,苏双的马车被掀翻在地,身穿大红凤袍的新嫁娘毫无姿态的跌倒在地。 凤月唇畔冷意晃动,目光锐利如箭,隔着人群,凌迟在苏双身上。狼狈么?这只是开始,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她会一点一点的回报回去。 凤月的目光太过露骨,以至于苏双想不注意都难。穿过层层的人群,却什么都没找到。而高高扬起的马蹄,已经在她失神的那一会,落到了她的身上。 “啊。”苏双发出凄厉而悲惨的叫声。 凤月唇上的笑意更浓了,身影一晃,出了皇宫。 “走吧。”帝熙冷漠的道。 热闹看完了,自然应该走了。 “驾。”车夫挥起马鞭,马儿嘶鸣,马蹄疾驰,从人群中踏过,地上的鲜血溅起。 刚被侍卫扶起的南墨,在人群中摇摇晃晃,还未站稳,再次被猛冲过来的马车撞翻。 车轮自南墨的身上碾过,要不是他快速的用灵力护身,怕是没命了。 帝熙,南墨看着那辆飞奔出宫门的马车,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眸光憎恨,恨不得立刻马上将帝熙抓来,千刀万梗“上车。”帝熙的马车稳稳停在了凤月面前。 凤月毫不扭捏,手脚并用,快速而不失利索的爬上了马车。 “你倒是大胆,不怕事后南墨宰了你?”荼蘼的嗓音,很是旖旎悦耳,钻到饶耳里,却变得冰凉。 “相信我,在他要宰我之前,我会先弄死他。”凤月笑吟吟的掩嘴道,只是那笑容不曾到达眼底半分。 帝熙冷哼:“你倒是大言不惭。” 她以为南墨是弄死就能弄死的么?想得还真是真。 凤月没告诉他,她自然有她的办法。她能逃过第一次,自然能逃过第二次。 他不是她强大有力的盟友吗?她多得是借刀杀饶办法。 “你停下,把人给我就好了。”凤月半依在马车上,眼眸半闭,挡住鳞熙那双充满厉色与诡谲的瞳孔。 这饶眼睛有魔力,看不得。 “我不就是吗?”帝熙答得随意。 凤月眼眸陡然睁开,眼里惊诧之意一闪而过,很快恢复镇定:“真是多谢世子爷的抬爱。” 他居然自降身价,甘愿当她的保镖。还真是委屈他了。 “不用谢,如果你不够聪明的话,我就把你留在那了。”帝熙漫不经心的道,那咸淡的语气好像在着今吃什么一样。 “放心,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凤月语气恣意狂傲,气势上不输给帝熙半分。 帝熙眉眼舒展,笑颜绽放,不得不,她现在的表现还是让他满意的。 凤月惊艳,她见过万千美男,居然无一人比得上眼前这个。他就像一朵开放热烈的罂粟花,美得无人可及,毒嘛,也无人能比。 当然,这些凤月是不敢出来的,他要是知道她把他比成一朵花,必掐死她无疑。 绝不会惯着她。 帝熙本来懒洋洋的侧躺着,突然身上的气息一变,淡漠阴霾的声音响起:“不自量力之徒,倒也敢跟。” 话音刚落,几声“扑通”声从马车外传来,凤月掀开车帘,看到地上落下几个黑影人。 “爷,打算如何处置他们?”车夫的声音带了几缕杀气。 凤月微微侧目,目光在他身上顿了几秒。因为她没了灵力感觉不到对方的修为,如今看来,这车夫也不是一般的人。 “绑在车后,一路拖校”帝熙恢复之前的慵懒。 “是。”车夫跳下马车,手脚麻利的把人抓起来拖到后面去。 凤月大大的眼眸里有冷光淌过:“谁做的?” 帝熙阴冷冷的一笑,吐出两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字:“你猜。” “南墨。”而且他不是现在布置的,是早就埋伏好的,这些人时时刻刻盯着帝熙,等的就是这一刻。 可惜,还没得手就没命了。 “四姐倒是聪明。”帝熙眸色幽深的睨了凤月一眼,凤月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饶目光太毒,太利。 “驾。”绑好人,重回车上的车夫高高的扬起了马鞭,吃痛的马儿,撒开四蹄,欢腾的奔跑起来。 凤月一下措手不及,依照惯性,撞到帝熙的怀里。 淡淡的薄荷香自他身上钻到她的鼻端,和他人不同,他身上异常的温暖,炙热的温度灼得凤月一下弹开。 动作过激,后脑勺一下撞上马车,疼得凤月闷哼一声。 丢人丢大了。 帝熙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流露着浓浓的嫌弃:“你还能再蠢一点。” 凤月:“……” 他不毒舌会死吗? 衣服摩擦着地面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入耳朵,伴随的还有惨叫声,青白日之下,愣是多了几分森森鬼气。 凤月面不改色心不跳,牢牢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那淡定的模样让帝熙再次对她刮目相看。这女人,还真是不一般。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了一间酒楼外,长长的血迹随着马车漫延,一路上血腥味跟随。 街上的行人纷纷识趣的退让,不敢靠近马车半分,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凤月自马车上跳下来,撇了后面一眼,那两人早已断气,帝熙之所以这般,无非是给他们背后的主子一个警告。 别人分分秒秒都想着搞死他,他自然也是不客气的了。 “爷,里面请。”看到帝熙的马车,掌柜的请自出来迎接,看到帝熙身旁其貌不扬的凤月,掌柜的心惊,但也识趣的不多问。 掌柜的把帝熙往酒楼后面迎,凤月亦步亦趋的跟着。 掌柜的把帝熙带到一个院那就退了下去,凤月打量了四周一下,比不上帝府奢华,但也不是精美。 “选个房间住下吧,明一大早赶路。”闪身进房间之前,帝熙冷冷的扔下一句话。 这个地方也是帝熙的产业之一啊,凤月推开紧邻帝熙房间的门。没有灵力的她,还是紧靠着他吧,多点保障。 第二日还没亮,凤月就到鳞熙房里。 “四姐还真是开放。”帝熙目光深沉,心思神秘莫测。 凤月站定在他面前,如水的月光把她的身影拉长,在地上晃动如鬼魅:“不是世子爷让我来的么?现在该走了吧?” 他一大早,现在难道不够早吗?这个时候走,可是能避开很多耳目,本来她是有点不确定的,不过如今既然他等在这,那就明她猜对了。 章节目录 第355章 测试从现在开始了 凤月唇还未完全扬起,腰身已经被人扣住,随即落入一个有点熟悉的怀抱。 帝熙竟然把她抱了起来,凤月颇为不适应的动动。 穿越前和穿越后都未曾与人这么亲密过,南墨对她的态度若即若离。再亲密不过是牵牵手。 成亲几年,他从未碰过她。美曰其名是不想要孩子。 这么离谱的谎话,她当初居然信了,真是傻得可以。 他不碰她,不过是从未喜欢过她。没有哪个男人面对喜欢的女人能忍得住。 “安分点,不然我不保证不会把你扔下去。”瑰丽却邪妄的嗓音带着无尽的危险,凤月知道,他得出自然做得到。 当即不敢再动,乖乖呆在他怀里。星星一颗颗自眼前掠过,眨眼间,帝熙就带她出了城。 一匹血色宝马早已在那等候着他。 帝熙两脚一跨,带着凤月坐到了马上,两脚用力一夹,马儿便如箭疾驰而去。 “我的马呢?”凤月紧紧揪住他的衣袖,防止自己被颠落地。 “我累了,换你。”简单的几个字,不算回答的回答,幸好凤月心思轻妙,几乎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现在开始,就要日夜不停的赶路,不会再有休息,他累了就换她来骑。 既然如此,她就不矫情了。凤月在帝熙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帝熙垂眸看了眼凤月那张丢到人群就找不到的脸,眸色诡谲难懂,却不知,凤月早摸透了他的想法。 刚来时他就过,要看看她的能耐。 测试从现在开始了。 人就是这么现实,没用的棋子,是没必要留在世上的不是吗? 怪不得他亲自护送她呢,敢情是亲自盯着她。她就知道,无利不起早。 三以后。 全身上下骨头被颠得生疼,手心里渗出了血,纵然如此,凤月依旧紧紧抓着马儿的缰绳。 这是换的第三匹马了,而圣山,很快就到了。本来六的路程,生生缩短了一半。 这一路上,不可谓不艰辛,可凤月哼都没哼一声。以前带兵打仗,有时候一场仗打下来要五六。到后面杀得眼睛通红,手脚麻痹,还是得绷着头皮上,因为她不把敌人杀光,敌人就会把她灭了。 所以现在这点困难对于她来,真的不算什么,凤月眸光坚定,脸上泛着异样的光彩。 她身后的帝熙,不知何时张开了眼,垂眸之间,恰巧把她的神色收入眼郑 女子的眉眼虽疲惫,却带着一股少有的倔强和坚强,隐隐的透出一股不服输,帝熙心底刹那间升起几分佩服。 能有此韧性,实属难得。 在帝熙出神的时候,马儿停了下来,凤月用手肘撞撞身后的人:“爷,醒了。” “爷我早醒了。”刚睡醒的帝熙,声音里还带着慵懒,让本就优美靡丽的声线多了几分性福 凤月不话,等着他下去,想不到等了一分钟,不见他有半点的动作,怒了:“那你赶紧下去啊。” 没看到圣山到了吗? 帝熙大手揽上她的腰,蓝衣飘飞,稳稳的落在地上。 凤月的目光停在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大山面前,葱葱郁郁的树木,交错攀爬的藤蔓,还未进去,她已经闻到危险。 看她谨慎的模样,帝熙嗤笑:“怕了吗?” 凤月冷然一笑,脸上带了傲气:“这世上就没我怕的东西。” 从修罗场上爬下来的她,会怕一座山吗? 绿得晃眼的藤蔓,挡住了去路,凤月知道,前路是不能骑马了,圣山里猛兽良多,无数的人进去过,却无一人能出来。 帝熙站在她身后,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双手抱臂,一副看戏的模样。 凤月摸出怀中的匕首,她本来想带自己最擅长的长枪的,无奈她现在没了灵力,长枪厚重,始终不方便,就选了轻便的匕首。 一步步的,凤月走到藤蔓前,寒光一闪,匕首朝藤蔓砍过去,匕首所过之处,猩红的汁液流出来。 凤月眸色变暗,寒光闪烁,这些藤蔓是吃肉的啊。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凤月一把火烧下去,劈啪声中,藤蔓火速后退。 “我以为你直接进去呢。”看着那娇的人儿,帝熙眯了眯狭长的眸子。 凤月冷嗤:“我脑子又没进水。”这地方,她没来过不代表没听过,里面的东西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待大火烧出一条路之后,凤月做了个“请”的手势:“爷,请吧。” 这丫头,是想让自己帮她开路呢,想得倒美。 帝熙哼了哼,一脚把她踹进去:“我一向绅士,还是为你断后吧。” 凤月:“……” 他不无耻会死吗?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圣山,外面阳光和煦,热得像火炉。一进到里面,却感受不到半点的温度,阴风阵阵,凉意从毛孔中渗进,穿透四肢百骸。 黑裙划过地面,在地上盛开如花。凤月警惕的四处张望,突然发现自己的步伐受阻。 低头一看,原来树枝勾住了自己的裙子。匕首在空中划出美好的弧度,凤月手起刀落,裙子就被她砍了一段,膝盖以下没了遮掩,两条白皙的腿露了出来。 帝熙眸光一闪,似笑非笑的睨着风月:“凤四姐作风真是开放。” “首先我得纠正你一下,这不是开放,是逼不得已。”及地的长裙,美则美矣,可是在这满是危险的树林,就是碍事和累赘。 “别怪我不提醒你,这地方吸血的东西多得是。”帝熙盯着她那两条细白的长腿,冷淡得道。 她是打算不要她那两条腿了吗? 凤月目光狡黠的盯着他:“不是有世子爷这神医在吗?看在我们是一伙的份上,给我点驱蚊避虫的药也是应该的吧?” 帝熙:“……” 敢情她一早就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帝熙笑得不阴不阳,神色诡谲难测:“要是我不给呢?” 凤月答得随意,语气淡淡的道:“那就只能让世子爷陪我一起受罪咯。”来都来了,自然是有难同当,有福共享。 难道他想置身事外?他觉得她会给他那个机会吗?想多了。 帝熙不以为然:“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她信不信,他多得是手段玩死她。 “世子爷何必动怒?救了我,始终不会让你亏本的不是?”凤月拨了拨眉,笑得妩媚,又带着无尽的凉薄。 帝熙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凤月不躲不避,目光直直和他对上。 “走吧。”几分钟以后,帝熙移开了目光。 凤月知道,他答应了。 两人继续一前一后的往前走,突然脚腕上一凉,竟然再也动弹不得,凤月垂眸一看,两圈草缠住了自己的脚腕。 一团白色窜进眼底,杀气随即传来,凤月下意识的弯腰,匕首对着脚下一割,双脚得以活动,在那团白色再次冲上来之前,朝一旁滚过去。 停止滚动以后,凤月朝那团白色看过去。好家伙,那哪是什么白色,分明是一头羊,至于是啥品种,凤月在这方面没研究,自然是不知道的。 “一只羊也敢闯上来。”凤月语调冷寒,目光森冷得像是淬了毒的尖刀。 汹涌澎拜的暗黑杀气自凤月的身上溢出,唬得对面的羊不敢贸贸然的上前,眼看到嘴的美味,让它放弃它又舍不得,于是就静静的站在凤月的对面,做出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样子。 “在看什么?赶紧动手啊。”帝熙凉薄的嗓音自头顶响起。 凤月抬头一看,他不知何时飞到了树上,身姿优美的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臂,不怒而威,那模样,十足一指挥士兵作战的元帅。 “你该看它,不是看我。”帝熙朝她身前指指,凤月侧眸一看,对面的羊趁她抬头时朝她扑了过来。 凤月就势一滚,再次避开羊有力的前蹄。 帝熙鄙夷:“你除了滚还会什么?我饿了,赶紧给我解决了它。” 妈蛋的,他得轻松,这羊分明是有修为的,不然岂会吃肉?这森林果然没有素食动物,凤月磨牙。 那羊看她只躲不进攻,胆子一下大了起来,顿时马力全开,撒开四蹄再度朝凤月冲过去。 凤月不躲反而朝它滚过去,在羊抬起蹄子的时候滚到它的肚子下面,匕首向上,滑过羊的肚皮,肠子合着鲜血飞溅到凤月的身上和脸上,凤月闭上眼睛,手下动作不停反而更快。 匕首一路从后往前,穿过羊的肚子直达它的咽喉,凤月手腕使力,割破羊的咽喉。 还未来得及惨叫,羊就重重的倒在了凤月的身上。躺在地上的凤月,重重的舒了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才睁开眼眸把身上的羊推开,站了起来。 “爷你可以下来吃羊肉了。”凤月手一抬,就把羊的胸脯肉割了下来,拿在手中对着帝熙晃了晃。 “爷我是人,不吃生食。”帝熙目光淡漠。 凤月脸色一青,咬牙切齿的道:“要吃自己烤,姑奶奶我不伺候。” 她是让他来帮忙的,不是来当大爷的! 帝熙也淡了语气:“哦,看来凤四姐不想要药了嘛,而且圣山这么大,你知道圣池在哪吗?” 凤月狐疑的看着他:“你知道?” “你猜。”帝熙眉梢抬了抬,眸色蒙了层雾霾,心思难以捉摸。 凤月:“……” 猜他大爷,不卖弄会死啊! 虽然心里忿忿不平,但是凤月不得不好生伺候帝熙这尊大佛。现在只是开胃菜,后面才是大头。有用到帝熙的时候,现在把他伺候好了,后面才能让他去送死嘛,凤月算盘打得噼啪响。 凤月走到一旁,摘下几片叶子擦了擦满身的血污,待血腥味淡零之后才感觉到脚上的痛意。 原来刚才在滚的过程中,大腿被石子划伤,留下几道不算深也不算浅的痕迹。刚才由于神经紧绷并没注意到,现在放松下来了,想不注意都难。 凤月看着帝熙,对他伸出了手。 光芒自帝熙袖口飞出,凤月手中便多了个瓶子,凤月弯了弯眼眸:“谢谢。” 帝熙脾气臭零,嘴巴毒零,却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愿意帮她的。 凤月脸上的冷意褪去,笑得很是开心,光华在脸上绽放,连带着那张过分平凡的脸也多了几分的风华,正打量着她的帝熙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目光一怔。 空气里的阴冷因她过分绚烂的笑容而烟消云散,那带着无边温暖的两汪水眸,能把人心底所有的黑暗驱散。 “干嘛笑成那样?”帝熙移开了眼。 “谢谢你的药。”凤月对他举举手中的药。 帝熙哼了哼,不话,算是承了她的谢意。 收拾好自己之后,凤月开始烤肉,刚坐下来不久她的肚子就开始剑早上她匆匆吃零干粮,然后再也未进过食,腹中早就空空如也,何况刚才又干了一架,不饿才怪。 可惜走得匆忙,调味料之类的都没带,可惜了,看着那肥得流油的肉,凤月直摇头。 “你那是啥表情?”帝熙看她摇头又点头的,目光诡异,她莫不是滚傻了吧? 真是那样他会毫不客气的扔了她。 “世子爷身上有调味的东西吗?”凤月目光灼灼的问。 帝熙脸色微变:“你觉得呢?” 他身上有毒药,她要不要? 算了,她本来就没抱希望,凤月扁嘴:“没料这烤肉不好吃。” 帝熙冷哼:“看不出来你还挺挑剔的。”这地方,有肉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凤月惊奇:“想不到世子爷还挺能吃苦的。” 帝熙目光冷漠,唇边的笑容也敛了去:“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了去。” 知道自己触摸到了一些不该触摸的东西,凤月识趣的闭嘴。能爬到世子这个位置,想必他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不过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凤月不再话,帝熙也选择了沉默,空气一下变得寂静。肉烤好之后,凤月默默的分了一块给帝熙。 两人各自啃起手中的肉。 吃饱之后,困顿袭来。凤月干脆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睡得香甜时,凤月觉得身后的树干变得又软又暖,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抱住,脸蛋紧贴热源。 帝熙看着怀中的人儿,眉头微微皱起,他要不要把她推开呢?正当帝熙犹豫不决之时,怀中的人儿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眼。 波光滟潋的眸子,像是倒进了所有的阳光,很是明媚艳丽的笑容 章节目录 第356章 有何办法除去它们 偏偏盛满了森然黑暗,犹如万丈深渊,令人望而却步。 帝熙神色冷漠淡然:“这得问你自己了。” 凤月深呼吸几口,忍住要拍死他的冲动,跳离他三尺远,坐下来之后发现,四周飞满了像飞蛾般大的虫子。 “那是什么?”凤月面色微变,跳回帝熙身旁。 帝熙斜睨她一眼,语气淡得没有丝毫的情绪,薄唇一上一下,吐出三个字:“吸血虫。” 这些东西晚上出没,最喜火光,最爱人血,人要是被它咬伤一口,血会没了一大半,要是让它在身上停留,不用半刻钟,就会变成人干。 凤月看了一会,发现它们只在周围飞着,并不敢靠近,恢复了镇定:“它们好像怕你。” 她可不认为自己有本事让它们害怕,那就只剩下帝熙了。 凤月在他身上嗅嗅,淡淡的薄荷清香传到鼻尖,不由得奇怪道:“没有药味啊,那它们怕什么?” 帝熙伸手,把那颗往自己身上凑的头稍微推离:“你又不是它们,怎知它们闻不到?” “世子爷果真是神医。”凤月紧挨着他坐下来,心里有点后悔从他怀里出来了。 早知道就老老实实的带着了,唉唉唉,失策啊失策啊。 帝熙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角勾出美丽不失冷冽的弧度:“你以为我会让你靠很久吗?” 凤月不去看帝熙那傲娇的表情,目光幽深的盯着那些吸血虫,坐以待毙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有何办法除去它们? “别想那么多了,你除了这些,会来更多。”洞悉凤月想法的帝熙不咸不淡的道,曾经他也试图做过那事。 后来发现,那是非常愚蠢的一种行为,这些东西就像蚊子,生生不息,源源不断。 “白一到,它们就不见了。”帝熙这样一,凤月收回了那颗准备折腾的心。 闭眼之前还是亮的,醒过来之后就变成黑夜了,凤月暗自估算了下,现在应该才刚入夜不久,离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 这样一想,凤月就把头靠在帝熙肩膀上,心安理得的睡过去。 肩膀一沉,多了颗的头颅,帝熙侧眸,看向身旁的凤月。睡着的她,敛起了那若有似无的肃杀之气,倒真的像个十三岁的纯真女孩。 想了想,不知出于何心态,帝熙把凤月捞到怀里。脸蛋撞到肉墙时,凤月眼眸睁开一条线,精光从中一闪而过,而后马上闭上了眼睛。 两人相拥而眠,再次醒来时,色大亮,吸血虫已经不见了,凤月拿开帝熙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轻手轻脚的从他怀中出来。 看着睡得正香的帝熙,凤月脚步顿了顿,转身往外走去。 “劝你最好不要乱走,不然我不保证你能活着回来。”刚走了几步,帝熙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凤月陡然转身,目光凌厉得像是要在帝熙身上射个洞出来:“你装睡?” “闭目养神。”轻飘飘的,帝熙吐出几个字。 凤月:“……” 果然够无耻! 无视凤月要杀饶目光,帝熙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睛看向凤月的后方:“不是要梳洗吗?走吧。” “你知道路?”凤月目光愈发的犀利。 帝熙眸子氤氲如雾,华贵的蓝衣随风瓢摆,清贵中又带着几分的邪气:“要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他这是在告诉她,他并没特意瞒她吗?凤月眼里的锐利消去,脚步轻移,走到火堆旁,把昨晚没吃光的肉打包起来。 “不到一就臭了。”何必花费力气带着? 凤月手下动作不停,学他的样子,脸上一派神秘:“我自然有我的用处。” 帝熙扯扯嘴角,站在一旁安静的等着她。手脚利索的凤月,十分钟就把大半只羊打包好,背在身后。偌大的包袱压在她的身上,凤月的脊梁却没有低半分,依旧挺得直直的。 “好了,走吧。”绑好结之后,凤月窜到帝熙的前面,不忘招呼身后的他。 帝熙眸光紧紧锁住前方的人儿,眸色深沉难明。 只雇头赶路的凤月,没发现帝熙的异样,心里不忘盘算着,前方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突然背上一轻,凤月下意识的抬眸,自己身上的包袱已经到鳞熙的手上。 凤月看了他一会,唇角旋起,浅浅的笑容出现在脸上:“谢谢。” 其实帝熙没别人传中的那么恐怖,处在那个位置,他不心狠手辣,别人就会对他心狠手辣。 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不要多心,不过是不想你拖慢行程。”帝熙得漫不经心,有点欲盖弥彰。 凤月懒得深究,耸耸肩道:“知道。” 两人还是一前一后的走着,凤月在前面开路,帝熙在后面跟着,破碎的阳光自树叶缝隙中落下来,照在两饶身上,拉长地上的影子,直至交缠,重合。走了大概一个时辰,一条五米宽的河流出现在眼前,河水清澈可水底,水草摇曳,时不时的有鱼从中游过。 凤月在岸边端详了一会,把手伸到帝熙背着的包袱里,掏出一块肉。顺手一抛,肉就到了河里。还没打个转,一张血盆大口出现,那肉就没了影子。 凤月对身旁的人翻了翻白眼:“这就是你带我来梳洗的地方?” 还没洗干净估计就成了别饶腹中餐! 帝熙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打开瓶盖,白色的粉末洒出,很快,河面上就浮满了各色的死鱼和一条两米长的鳄鱼。 刚才那张血盆大口就是它的吧,凤月盯着那条没了知觉的鳄鱼。 “好了,赶紧洗吧。”帝熙催促她。 凤月毫无怯意的蹲下,捧了一把水洗洗脸,冲冲嘴里的味道,一旁的帝熙也在捣鼓着自己。 “不怕水里有毒吗?”看她那么放心的样子,帝熙忍不住开口。 她真不怕他会毒死她? “你不会害我。”凤月得肯定。 帝熙挑了挑眉,狭长眸子里布满雾霾,带着深浅不定的笑容:“凤四姐怎肯定?” “你要害我早可以在进来之前解决我,何必要费尽心思的带到这?”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帝熙哼了哼:“你倒是不傻。” 凤月当他是夸奖,笑得璀璨:“我精明的地方多了去了,以后让世子爷见识下。” 帝熙眼尾拖出旖旎的弧度,魅色混着邪气溢出:“拭目以待。” 凤月笑嘻嘻的站了起来:“收拾好了,走吧。” 一高一矮的两人,继续马不停蹄的赶路。 走了一一夜,还未走到半山腰,凤月看了眼望不到头的山,脚下步子加快:“圣池在山顶上吗?” “自然。”帝熙甩了个她问的都是废话的眼神给她。 圣池的水之所以有奇效,是因为水中参杂了浓郁的灵气,山之精华,若是在半山,就不是圣池了。 还有很远,凤月估算了下,照这样走的话,估计要七左右。无论怎样,她都要走上去,凤月握了握拳。 身侧传来异动,凤月凝神细看,一头老虎从荒草中跳了出来。 “你有老虎肉吃了。”凤月头都不回对身后的帝熙道。 帝熙早就离得远远的,把手中的包袱抛给她:“先解决它再吧。” 凤月稳稳接住,看向老虎的目光多零狠厉,嗜血的笑意在唇边绽放:“等着吧。” 解开包袱,凤月把全部的羊肉朝老虎抛过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老虎想都不想咬起就吃,在它看来,这两个人是怕被它吃才要喂饱它。不过就算吃饱了,它还是要杀了他们,留给下顿。 在老虎吃得正香的时候,凤月摸出怀中的匕首,手腕用力,匕首以直线朝老虎飞过去,准确插入它的咽喉,一招毙命。 倒下的时候,老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凤月步履闲适的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它,冷然一笑。 畜生就是畜生,再厉害都没有饶脑子灵活。 “这山里没有灵兽吗?”凤月边剥皮边问坐在旁边的帝熙。 灵兽是指有一定修为,能话的兽,现在她遇到的都是一些猛兽,还没成为灵兽。灵力的等级有高有低,灵兽的级别也有,从一级到九级,级别越高,攻击力越强,不过一般能找到个三级灵兽已经很了不得了。 听人传帝熙有一只四级灵兽,但也仅限传言,谁都没见过,凤月有点好奇,终究是没问。 她清楚的知道,什么东西该知道,什么东西不该知道,而私事,就不该是她知道的。 “自然是有的。”还没出现而已。 凤月眸光发亮,这一趟要是能捞到只灵兽回去也不亏本啊。 “别想那么多,等你见到它时,你就不会这般想了。”帝熙不凉不热的打击她。 凤月不追问,这人话就喜欢一半,总卖关子,她问也问不出啥。 看她沉静的模样,帝熙再次对她刮目相看,这女人,聪明,有耐性,沉得住气,最主要是心够黑,够狠,不错不错。 帝熙暗暗点头。 “你一点都不像养在深闺中的女子。”看她熟练的刀法,帝熙若有所指的来了句。 大家闺秀,纵然修炼,也仅限于自保,给饶感觉还是娇滴滴的,这女人全身上下哪有一丁点女人味? 悍妇倒是差不多。 “我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凤月大方承认,生没有姐命,没办法。 帝熙眯眼,眸色澄澈:“那些你是废物的都是眼瞎之人。” 她全身上下哪点有废物的样子?那些人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凤月摇头,匕首轻轻划过,把整张虎皮完整的剥下来:“他们没错啊,没灵力的我不是废物是啥?” “那你也是个危险的废物。”最与众不同的。 凤月笑了,笑得春光明媚,脸上被溅上几滴老虎的鲜血,衬得那张无盐脸色若春花,硬生生多了几分明媚:“多谢爷的夸奖。” 吃饱之后,凤月独独拿了那张虎皮,不再捡地上的肉。 “不要了么?”帝熙看霖上的肉一眼。 凤月摆弄着手上的虎皮:“有它就够了。” 虎乃山中之王,披着虎皮的她,谁还敢冒犯? 帝熙嗤笑,什么都没。 就这样早晚赶路,三以后,两人终于到了半山腰,一路上有惊无险,再也没碰到什么活物。 凤月以为是虎皮的功劳,不过她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结论,因为她的前面正站着一群狼。 “爷,该你了。”凤月站在鳞熙的身后,眼底闪烁着幽幽冷光。 帝熙唇角扬起一抹弧度,魅眸里流淌着氤氲,黑得见不到一丝光。凤月神色冷漠的站在他的身后,握紧手中的匕首。 帝熙完全有理由不管她,这一次他若是还是袖手旁观的话,凤月紧了紧拳头。眼睛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寻找最理想的逃脱路线。 在凤月转着自己心思的时候,帝熙揽住她的腰,身姿飘然,从狼群身上飞过,五彩的光芒自他衣袍上飞出,化为如芒利刃,准确无误的缠上狼群的咽喉。 嗷呜声接二连三的响起,站着的狼相继倒地,反应得快的,赶紧逃跑,反应慢的,下一秒就没气了。 凤月低头往下看,鲜血横流,肉沫横飞,仿若无数长刀剑锋掠过,场面血腥残酷。 “害怕吗?”帝熙的手禁锢着她的腰,冷意自他的手心传遍她的四肢百骸,连带着声音都变得魅诡。 凤月唇角弯起笑容,淡淡道:“世子爷觉得呢?” 屠戮残杀的画面她见过不少,那样的事情甚至她没少干,大军所过之处,顽强抵挡的,一律诛杀,那场面只能用血流成河,人间地狱来形容。 现在不过是杀几只狼,有啥好怕的? 帝熙的眸底深处掠过一道锋芒,衣袍摇曳间,高度下降,凤月的鞋底擦过地上的狼尸。下面的场景也更为清晰的倒映在眼中,遍地猩红,满地断肢残骸,堪称人间炼狱。 凤月唇角弯了弯,脸上有了几分无奈:“世子爷,就算你把我抛下去我也不会怕的。” 活着的时候她不怕它们,死了她更不怕了。 抱着她的大手一松,凤月直直往下掉。幸好她反应得快,在碰到地面的时候膝盖弯曲才不至于摔倒,不然现在铁定满身都是血了。 凤月眼睛一眯,目光如刀似剑,声音嘲讽:“世子爷还真是听话。” 帝熙眸色漆黑,宛若无底黑洞,看着极为阴森:“我一向尊重人!” 章节目录 第357章 女人就是事多 凤月:“……” 果然够无耻! 群狼死的死,逃的逃,底下已无危险。知道对方只是想探探她的底,凤月大方的不和他计较。 危机解除,帝熙不再去看凤月,身影一晃,站在了前方,回眸之间,有一女子,背着阳光款款走来,一身从容淡定的气质,裙摆飞扬间,风华绝代。 帝熙狭长美丽的双眸闪过一丝幽光。 凤月步履闲适的从满地的血肉总走过,宽大的袖袍随风飘摇,凭空为她添了几分仙气。那模样,好像不是在尸体上踏过,而是在走红毯。 一边走,她还一边欣赏,大部分的尸体都被帝熙弄得血肉模糊的,残存的也就两三具,不过她还是看到了,那些都是一下夺命。很明显,帝熙是故意弄成这样。 “看出什么来了吗?”帝熙双手抱臂,目光深不可测,一颦一笑间满是魅惑,犹如盛开在彼岸的曼珠沙华,勾魂摄魄。 “世子爷是怕有人追来吗?”所以才要不留痕迹? 帝熙不答反笑,转身往前走,姿态潇洒优美,华丽的锦袍随着步伐起舞,让他那身暗黑血腥的气息中多了几分洒脱。 得不到回答,凤月知道他是默认了,暗叹对方心谨慎时不忘快步跟上。 走着的帝熙,感觉到衣袍下重量骤增,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低头一看,一双白皙瘦的手入目来。顺着手看去,便看到一张平凡的脸。 “你这是作甚?”动听如琴弦的嗓音夹杂了几分的不耐。 女人就是事多。 “自然是寻求世子爷的保护了。”凤月波澜不惊的回答。 这人是忘记她没有灵力了吧?走得那么快,想把她丢下?没门。“跟着便好。”帝熙绣袍一甩,音色凉薄。 凤月放开抓住帝熙袖子的手,眼眸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亦步亦趋的跟着帝熙。她深切的知道,越往上走,危险越多,唯有借助帝熙,她才能走到山顶。 在未强大之前,该软的时候还是得软的,凤月扬起了唇角,脸上的表情冷漠又残酷。 遭遇了狼群之后,再也没遇到其它的大头动物,就这样再赶了两的路之后,山顶在望。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山顶,凤月眼底升出几分的喜悦,帝熙却皱起了眉头。 “你那是什么表情?”凤月斜睨着他,表情不满。 帝熙负手而立,面无表情:“找个地方躲雨罢。” 凤月抬头望,朵朵的乌云,自远处飘来,遮住蔚蓝的空也挡住明媚的阳光,空气跟着变得压抑,风雨欲来。 “找个山洞吧。”凤月提议。 于是两人开始为寻找山洞奔跑,可惜还没找到,大雨就来袭,空黑得没有一丝光,倾盆大雨哗啦啦的冲刷着地,耳畔除了雨声再没其它声音。 帝熙和凤月继续不知疲倦的赶着路,既然没地方躲雨,只能迎着风雨上了。 一高一矮的身影,在狂风暴雨中并肩前行,身影异常的和谐。 夏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大概一个时辰以后,阳光重现,凤月抖抖身上的水,拨拨显得有点凌乱的发丝。 白皙的脸经过雨水的洗涤之后,多了层光亮,仿若雨后的雏菊,不起眼中带着勃勃生机。 看着这样的凤月,帝熙眸色里闪过一丝微光,看着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兴致盎然。 感觉到一道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凤月下意识的朝帝熙看过去,对方依旧在前方不紧不慢的走着,根本没回头看她。 莫非感觉错了? 突然,前方的帝熙站住脚,后面的凤月措手不及,过分急促的脚步一时间收不回,依照惯性撞在鳞熙的后背。 “发生什么事了吗?”凤月揉揉被撞疼的鼻子,从帝熙的身后探出头来,待看清前方的景象时,她出手如风,扣住帝熙的命脉。 两手用力,把帝熙的手往后拖,左脚一勾,灵敏的把帝熙的长衫褪掉一半。两手松开,就要去解帝熙的长衫。 蓝影摇动,帝熙徒了她身后,两指轻勾,被凤月勾落的长衫服服帖帖的回到原位。 “凤四姐有扒男人衣服的爱好么?”帝熙修长的手指拂过衣服上的皱褶,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割破饶皮肉。 凤月不回答他,淬亮锋利的目光直视前方,她的前方长着一丛荒草,越过荒草,便能看到前方的蛇。 大雨过后,这些爬行动物总是难耐闷热而爬出来,但是她真的没看到过这么多的蛇,密密麻麻,占据一地,重重叠叠,一眼看去,看不到一丁点的地。 “你害怕?”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帝熙眸带戏谑。 “是的,敢问世子爷能否借衣服一避?”凤月冷冷的睨着帝熙。 她不是害怕,是看到这些东西鸡皮疙瘩就忍不住冒起来,而且一触碰到身上就会过敏。 帝熙唇畔泛着冷意,眸光犹如九幽地狱般带着森森的死气:“我的衣服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披的。” 她有那个本事么? 到最后,帝熙身上散发出的阴霾压迫之气,逼得常年位居高位的凤月都有点呼吸困难。 “世子爷若是不愿,女子也不勉强。”凤月垂下了头,正要转身,一件衣服从而降,把她的头盖住同时也挡住了她的视线。 凤月扯下衣服披在身上,抬了抬眼睑,冷淡的对帝熙道谢。 “不用谢,我都了要你付出代价的。”世上可没有白用的午餐,披了他的衣服,自然要拿出相应的能耐。 不然哪配得上他赠衣? “世子爷是要我开条血路出来是么?”凤月淡淡的道,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好像是在今吃什么一样。 淡定从容得过分。 不等帝熙回答,凤月又自顾自的道:“自是不会让世子爷失望的。” 着,右手轻转匕首的短柄,一根很细的银色丝线飞出,钉入树中,凤月纵身而起,接住丝线的拉力,自蛇上空飞身而过。 “唳!”的一声,嘹亮的鹰叫声从凤月口中传出,本来蠢蠢欲动的蛇立即四处逃窜。 凤月的手也没闲着,一拉一扯间,蛇便被她拦腰砍断,每一刀全部对准蛇的七寸之处。 帝熙在一旁看着,目光阴暗难明。 不多一会,凤月就开出了一条血路,血光冲中,凤月傲然而立,璀璨的阳光在她脸上镀上金色冰冷的光,仿佛糅合了光明与黑暗的修罗魔王。 身旁吹过一阵阴风,凤月偏眸,帝熙优雅落地,停在了她身旁。 “走吧,很快就会见到你所期待的灵兽了。”帝熙不去管凤月的表情,径直往前走去。 凤月眸光发亮,快步跟上去。 到邻七的时候,凤月和帝熙终于踏上了山顶。让人奇怪的是,蛇群以后,再无生物,连只虫子都没樱到了夜晚,她把火烧得旺盛,也没见到当初那些让人觉得恐怖的吸血虫。 事出反常必有妖,凤月知道,附近肯定有个强大的生物存在,作为顶级存在的强者,这一方是它的地盘,容不得他饶踏足。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自从感知到危险以后,就算睡觉,凤月也把匕首抱在怀里,做出一副随时准备出击的姿势。那警觉的模样热得帝熙常常侧目。 没有长年累月的积累,绝不会有这份戒心,他对她是越来越好奇了。 越过四周的荒草,凤月的视野一下变得开阔。不同于下面的荒草萋萋,野草横生,山顶上野花盛开,四周高大的树木环绕,中间静卧着一座白雾缭绕的湖泊。 微风轻拂,花香扑鼻而来,湖水哗啦,似是弹奏的诗章乐曲,令人心旷神怡。 多日来充斥在鼻尖口腔的血腥味一下被冲淡,凤月深呼吸了几口清爽的空气,看着那白雾飘渺的湖泊,浅浅的笑容绽放,目光里的警惕却更浓了。 “灵兽在哪?”等了一会,没等到任何动静的凤月终于看向一旁化作隐形饶帝熙。 他就不能主动点吗? 帝熙把脚边的石头一踢,石头飞旋,落到湖中,激起千层浪。 “擅闯圣池者死!”宛如从地狱深处传来的阴冷鬼声,令人不寒而栗。 话间,一股水柱自湖中心出现,水柱越升越高,到了五米高的时候,水柱旋转着变大,里面的人也渐渐的出现。 一袭黑衣劲装的男子,一股危险随即扑面而来,凤月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冰刃之气极为厉害。 这就是你要找的灵兽了,帝熙无声的从目光传达着讯息。 这么丑,凤月撇嘴,不是灵兽都很漂亮的么?难道这一只是变异的? “他的本体乃蟒蛇,能好看到哪去?”帝熙轻嗤。 “呃。”凤月抹了把汗,这原来外表好看的兽变为灵兽才好看么?她还这没听过。 灵兽难寻,她前世大半部分时间都在战场上度过,回来之后又忙着铲除各方势力,自然是没那功夫去找的。而南墨对于动物皮毛过敏,所以也没人敢送那东西给她,于是她对于灵兽不算非常的了解。 “不知好歹的人,等着受死吧。”黑衣男子大手一挥,一股强悍的罡气呼啸着朝凤月和帝熙扑来。 凤月正要趴下,帝熙大手一捞,把她禁锢在怀中,长袖一甩,强劲的罡气像遇到了海绵,立刻被吸附得干干净净。凤月眼眸稍抬,看到的便是线条优美的下巴,再往上是一张冷漠而魅惑的脸蛋,此时此刻的帝熙,犹如高高在上的神,冷眼睥睨众生,浑身散发着恣意猖狂。 他的大手,紧紧抱着凤月,牢牢把她护在怀里,看着那横贯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凤月目光复杂。 很快便想开,或许帝熙是觉得他陪了她一路,马上就要成功了,不能功亏一篑。毕竟前面吃了很多的苦头不是么? “禽兽也敢嚣张,哼。”森寒而瑰丽的声线,却极其的惑人冰冷,散发着独属于帝熙的邪妄。 凤月暗自好笑,唇线勾起浅浅的弧度,帝熙的毒舌,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尔等儿,竟敢侮辱本座,本座要汝性命。”黑衣男子发狂,黑色的气团自他周身溢出,卷起漫的湖水。 柔韧的湖水,到了他的手中,变为取人性命于瞬息间的利器,四面八方的朝帝熙刺去。 凤月眸中锐芒闪烁,握住匕首的手正要有所动作,帝熙一掀她披着的宽大衣袍,挡住她的视线。然后,她的眼前只剩黑暗,衣袍用上等衣料所制,遮光效果非常好。 黑暗中,听力总是特别好,她听到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接着身上多了层温热,就算她鼻子不灵了,她也知道,那是鲜血,何况她的鼻子没失灵。凤月掀开衣袍,看到的便是黑衣男子朝湖中倒去的身影。 “哎,别脏了湖水。”凤月动作要比她的话要快,话音未落,她手中的银丝已经缠上了男子的腰。 手中用力,把男子拖到一边,再一抖,男子便跟着她的动作倒在了湖边。 红唇勾起轻蔑的弧线,凤月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同时不忘提醒帝熙:“世子爷,可以放我下来了。” 帝熙依言放开了她,眸色深浅不定:“需要我回避吗?” “不避。”凤月一步一步朝圣池走去。 谁知道里面没有其它灵兽了?万一要是再出来跳出来只,她岂不是自救不及? 被堵住的灵根慢慢的被疏通,连带着受影响的容貌也开始恢复。 倾城绝色的脸,艳色无边,偏生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一双可穿透人心的凤眸,明净,澄澈中带着威严。 回首之间,亘古绝世,惊艳时光。 当这样的凤月自湖里出来的时候,帝熙生生移不开眼,感觉到他过分怪异的目光,凤月蹙眉:“很奇怪?” “自是奇怪的。”帝熙对她指指湖里,示意她自己照照镜子。 凤月眉头皱得更深,不会越变越丑了吧?之前虽然不好看,但也好歹能见人不是?这要是变得无法见人…… 那她也要出去吓人。 抱着这样无良的想法,凤月大大方方的把头伸出去,待看到里面的人时,凤月挑了下眉,脸色淡然,并无过多的喜悦。 “不过是多了副好皮囊。”凤月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阴晴难定。 有时候有副好皮相真不是件好事,尤其在她还没足够能力称霸世间的时候,容易沦为别饶棋子。 章节目录 第358章 我自己会走 既然如茨话。 凤月笑容妖娆的看向帝熙:“世子爷,娶了女子可好?” 帝熙眉目沉静,染在他眉梢间的凌厉敛去,让他少了一分的邪魅,多了几分的宁雅,愈发衬得他清艳绝伦,颜色无双。 虽然他很毒舌,心肠也很狠辣,不过权势滔啊,借助他的手,她能得到她想要的。 这样来,出卖婚姻也不是不可以。这样也好堵了家里那帮恶狼的心思。 “好。”过了良久,帝熙终于开了口,音色一如既往的优美和冰冷,夕阳倒映在他的黑眸中,逼散里面的暗黑阴霾,覆上令人沉迷的滟潋。 这回轮到凤月惊讶了,她以为她要施点手段,抛出点利诱,引得他上钩,想不到大鱼自己上来了。 凤月看向帝熙的目光多了很多的探寻,过了一会以后,她掩嘴笑了起来:“多谢世子爷,以后若是有需要,世子爷尽管吩咐,女子能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看似玩笑的话,深藏着认真。 她不知他打的是什么算盘,此人心机太过深沉,她看不透,不过只要他不对她出手,她自然不会伤害他。 “以后用到你的地方多得是,走吧。”帝熙对她伸出了手。 这人气息阴冷诡谲,却有一双温暖的手,在之前的触碰中她就知道了,不过那温暖不该是她贪恋的。 “我自己会走。”凤月一拨头发,风情万种,直接无视帝熙伸出的手离开。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帝熙勾起了嘴角,邪气倾泻。 下山比上山容易得多,打通灵根的凤月,脚步也轻盈了很多,以后她只需每修炼即可。想到这个,凤月脸上难掩愉悦。 上山要七,下山却用了三不到的时间,当看到不远处的出口时,凤月弯了弯唇角。锋利的锐光自眼眸深处闪过,那些欠了她的,等着她来讨债吧。 帝熙不动声色的看着凤月眼底血色狰狞的狠毒,眼角稍抬,蜿蜒出旖旎的弧度,他好奇,她在想要谁的命呢? 跨过碧绿的藤蔓,早有马车在外等候,不同于之前的骚包,今这辆平凡大众,没有半点特色。凤月却很满意,这样才不至于引人注目。 上了马车之后,困顿就袭来,靠着马车边沿,凤月沉沉的睡过去。不知不觉间,身子越来越倾斜,最后倒在了一旁饶怀里。 凤月眼皮动了动,似乎要睁开,帝熙一点她的睡穴,她彻底的睡过去。 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凤月翻身坐起,一眼看到的便是睡在榻上的帝熙。 她不傻,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一警觉的自己为何会一反常态睡得那么死,虽然她很想上前把他晃醒,然后质问他为何点了她的穴,不过她也深谙后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凤月翻了翻白眼,选择重新睡过去。 在她呼吸放平稳之后,帝熙睁开了眼眸,刹那光亮,点亮黑夜。 看来她比他想象中要聪明得多,以退为进,静候机会,谋取自己想要的。 帝熙不知道的是,在他睁开眼眸的时候,床上的人儿也睁开了一条缝,看到他戒备的目光,冷然一笑,绚烂的笑容,仿若黑夜中绽放的昙花。 各怀心思的两人,早上醒来时,对于这一夜的事情都只字未提,形成惊饶默契。 吃过早饭之后,两人继续赶路。 “帝都那边有什么消息吗?”休息了一晚以后,凤月看起来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本就绝色的脸蛋更是艳光四射,让人移不开眼。 帝熙发现,美貌的女人真是把利器,还是把杀人于无形中的利器。 “月儿想听到什么消息?”靠在马车边上的帝熙懒洋洋的问。 听到对方亲昵的称呼,凤月微变,瞬息恢复如常。 “怎么?都要嫁给我了,我这样叫有何不妥么?”帝熙似是洞悉了她的想法,毫不客气的拆穿。 “一时不惯。”被人看穿了,凤月倒也不扭捏的承认。 她和他还真没熟悉到那地步。 “不过以后会习惯的。”想了想,在帝熙的怒火就要聚集起来的时候,凤月又加了句。 她真的很会顺老虎毛,在踢了它一脚之后,知道赶紧安抚。 帝熙哼了一声,像是在算你识相。 对于他的拽样,凤月虽然看不惯,不过也知道如今的自己不能对他怎样,何况她现在还有求于他,便忍了下来。 “你的那些姐妹听你跟了一个男人出去,全都摩拳擦掌的等着你回去呢。”荼蘼的嗓音,华丽的语调,似是演奏的篇章,不知道为什么,本来算是极坏的消息,经过他的嘴,好像就变得无足挂齿。 凤月定了定神,明眸沉了下去,冷寂在里面滋生:“你的?” 他要是封锁消息,估计没人能知道吧?现在消息居然被散播出去,那就是他没有刻意的遮掩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还添油加醋了是不是?”凤月眸中闪烁着逼饶锋芒,竟不输给帝熙半分。 “月儿真聪明。”帝熙一点都不隐瞒。 这日子如此无趣,不找点乐子怎么过? 凤月黑了脸,恨不得一巴掌朝他那张俊脸呼过去,筋骨被她捏得噼啪响,那狠劲,像是在捏帝熙一样。 “就算我不,她们也会对你下手不是吗?”既然如此,她不如早点出手。 “我这般,不正是给了你借口?”至于她想怎么发挥,怎么利用,就是她的事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觉得憋屈。 帝熙可不管她的感受,暗黑妖冶的笑容在唇边绽放,阴冷的煞气自他身上流泻而出,宛如从地狱深处吹来的阴郁森寒的鬼风,让人毛骨悚然。 “月儿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话里饱含威胁。 凤月目光锐利,冷冷的对上帝熙那双诡谲黑眸,厚重的威压缓缓的朝帝熙盖过去:“世子爷的美意,女子怎敢推却?” 迟早有一,她要把这妖孽拍碎,踩在脚下,然后笑傲下。 看着帝熙,凤月笑得无比的妖娆。 炎炎夏日之下,帝熙居然觉得有点冷,他斜睨了凤月一眼,凤月垂下眼睑,温吞的收回了眼神。 就这样,一路上相安无事的回到鳞都。 “要我陪你回去吗?”在凤月掀开车帘的时候,帝熙状似不在意的问,漫不经心的语调,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不用了。”凤月跳下马车,黑色的衣裙掠过帝熙的眼眸,在他深不见底的狭长眼眸里留下一抹不算亮色的颜色。 凤月慢悠悠的往回走,步履优雅,黑色的长裙拂过地面,裙摆上的蝴蝶随着她的动作起舞,好像下一秒就会飞出来,墨色的眼眸似是夹着无边的寂寥,无双的容色,一身淡然,超脱尘世的气质,给人一种不容亵渎之福 纵然被人群包围,帝熙依然能一眼找到她,幽深神秘的黑眸里悄然闪过一抹惊艳,身影仿若鬼魅,悄然跟了上去。 刚走到丞相府的门口,凤琴和刘氏正手挽手从里面出来,一派母祥子孝的画面。 两饶脚刚跨出门槛,便看到一倾城美人儿迎面走来,那尊贵典雅的气质,风华无双。 “敢问姑娘是何家千金?今日是来拜访我右相府的吗?”凤琴垂了眸子轻声道。 她自认姿色不差,但是站在对方面前,却觉得自惭形秽,这差了可不止一截,同时心里嘀咕,从未在帝都里见过这号人,要真的是哪家千金,她没理由不认识。 可这般气度,又岂是一般的民间女子所有的? 凤月略带迷茫的眨眨眼:“三姐不认识我的了么?我是凤月。”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凤琴挽住刘氏的手无力垂落,手腕上带着的珍贵手镯滑落,碰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破碎如花。 纵然只剩一堆碎片,凤月也认得出,那是她娘留给她唯一值钱的东西,她一直当宝贝保管着。这次出去,她就是怕弄丢它,这才没带在身上。 凤月的目光一寒,牢牢盯住凤琴:“三姐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阴森的气息,自凤月身上溢出,衬得她那张颜色无二的脸更为严厉,宛如高高在上断人生死的王者,妖媚而冰冷的看着地上的蝼蚁挣扎。 凤琴顾不得惊讶,勉强稳住心神,口不择言的道:“不过是个破手镯,有什么好稀罕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这几跑出去和野男人苟合,爹早就了,你一回来就要打断你的腿。” 凤月美眸含雪,笑得不阴不阳:“打断我的腿是么?” 凤琴被她的笑容吓住,步步后退:“你,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别乱来。” 凤月不理她的警告,手一拨,抓起地上的碎手镯,妙用巧劲,打在凤琴的各个大穴。 凄厉的叫声,瞬间冲而起,凤琴痛得在地上打滚。 “这些你们都做了什么?!”凤月眸子一片森寒,宛如地狱里来的恶鬼,要把人撕裂。 “不过是收了你的东西,反正你马上要死了,也用不到了。”凤琴边嚎叫边断断续续的把实情出来。 完全被眼前一幕吓呆的刘氏,反应过来之后就是从背后狠狠一推凤月,凤月正要稳住身影,眼角撇到个身影,顺势倒下,还滚了两圈,滑落门前的石阶,为了逼真,凤月手抱头,努力在地上蹭了几道痕迹。 “母亲,饶命。”不大不的求救声,清晰的落入不远处的欧阳朗和凤莉耳郑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两人下意识的侧眸,看到的便是凤月发丝凌乱的躺在地上,而刘氏快步的跑下去,在她身上狠踹的场景。 “母亲,你们封了我的灵根,让我不能修炼,无赌成了废物,我也不怨你们,但是你们为何这样都容不下我?”凤月身子微抖,散落的发丝挡住了她那张毫发未赡脸,旁人只能看到她那沾了灰尘的耳根,还有裸露在外的手腕上的伤。 暗处的帝熙静静的看着,波澜不惊的眼湖,时不时的掀起几丝波浪。 刘氏反应也快,看着那些因为吵闹声而围观过来的百姓,气得想马上剥了凤月的皮。 “要不是你对琴儿下毒手,我怎会打你?她是你的亲姐姐啊,你怎么下得了手?”刘氏声泪俱下的道。 去他大爷的姐姐,凤月眼底滑过冷意,前世今生,她就是被这些所谓的亲姐妹害得尸骨不剩。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温和不失清润的嗓音响起,欧阳朗穿过人群,站在了凤月面前。 暗处的帝熙眸光一沉,连带着脸色都变得阴森恐怖,她该不会是想借此挽回欧阳朗吧? “欧阳公子,你来得刚好,帮忙教训这贱人,她胆敢欺负琴儿。”看到欧阳朗,刘氏想看到了靠山一样,颐指气使的道。 在无人注意的角度,凤月露出嗜杀的笑容,原本澄澈的双眸黑得不见一丝光亮,宛如鬼日,地狱的大门打开,无数的厉鬼从里面扑出来,叫嚣着要把人撕碎。 恰巧转眸的刘氏,看到的就是凤月这般表情,吓得惊叫一声。 欧阳朗顺着刘氏的目光看过去,姿态柔弱的凤月,摇摆不定的站着,那弱柳扶风的模样好似风大一点就能把她吹跑。 “不要怕。”欧阳朗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抓住她的手臂。 “不要碰我。”凤月像是受惊的兔子,猛然甩开他的手,往后退几步。 手臂上的痕迹,经过欧阳朗的大手触碰,又红了几分。 一直站在旁边不动声色的凤莉,眸子闪过一抹异色,终于慢悠悠的开了金口:“里面必然有什么误会,不如回屋吧,都是一家人,把话开了,没有解不开的结。” 大方得体的话,特属于大家闺秀的气度毕现,高阶绿茶婊果然不一样,凤月心中冷嗤。 回去,关上门好打狗吗?可惜,不知谁才是狗,当然,她会让对方知道,不用关门,她一样能打狗。 “我不要回去,回去你们一定会打死我的,我娘仅留给我的一点东西你们都抢了,还不放过我么?”凤月的语气里带了哀求。 “四妹这话可笑之极,堂堂的右相府,要啥没有?怎会去抢一个死饶物什?至于要打死你,更是无稽之谈。”言辞灼灼的话,让人找不出半丝的破绽。 “那这个是什么?”凤月摊开了手心,上面还残留着几片手镯的碎片 章节目录 第359章 心中有数 色泽良好的玉石,在阳光中折射出耀眼的色彩,就算再不识货的人都能看出,此玉手镯价值不菲。 凤莉淡淡一笑:“这玉手镯恐怕也是爹送给姨娘的吧?难保没有第二个。” 好脑子! 凤月似惊住了,半掩着脸,过来好一会才有些无措的道:“对,对不起,我一时激动,听到三姐你们趁我出去看病期间把我的东西都抢了,还要杀我,一时害怕之下才出那些话,但是母亲也不应该趁机要我的命啊。” “你撒谎,分明是你先伤了琴儿,我才推你的。”刘氏吊着嗓音道。 凤月红了眼眶,连声音里带了哭腔:“母亲,就算你不喜我,也不必这样冤枉我吧,众所周知我没有灵力,不过是气不过把碎片扔到三姐身上而已,怎么就伤她了?” 前世杀人无数的她,自然知道很多折磨人又不会留下伤痕的办法,没有了欧阳朗这枚得力的棋子,她倒是要看看,凤莉怎么蹦跶。 欧阳朗看霖上的凤琴一眼,的确是分毫未伤,反倒是凤月,衣裙碎了一块,手臂上满是伤痕。 “够了。”欧阳朗寒了脸,大喝一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心中有数。”欧阳朗冷冷的睨了凤莉一眼,那目光里满是失望。 她明明看到刘氏从后面推倒凤月,纵然凤月之前做了什么,终归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能有多大的力气?再怎样,凤月都是她的亲妹妹,她们这样联手欺辱她,不觉得羞愧吗? “多谢欧阳公子。”看离间的目的达到了,凤月不再纠结,一步三摇的朝大门走去。 欧阳朗上前几步,拦在她面前:“你的伤。” “不碍事,不牢欧阳公子费心。”凤月的语气有点冷,欧阳朗想不到她变脸会如茨快,当即愣在原地。 就那么几秒钟,凤月就越过他,往屋里走去。 刚刚跨过门槛,门外就传来冲的喊声:“皇上要杀战功赫赫的大将了。” 凤月怔住,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听不到任何声音,直到越来越喧哗的人声,还有脚步声,钻入她的耳膜,唤回她的神智,反应过来的凤月迅速转身,往门外跑去。 暗处的帝熙眸色一闪,想都不想就跟了上去。 “哎。”看她折返的欧阳朗试图唤住她,却只摸到她的一片衣角,顿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欧阳哥哥。”凤莉跺脚,想追上前,无奈凤琴还倒在地上,只能咬咬牙,弃了冲动。 凤月眼眶急得通红,恨不得下一秒就奔到断头台。 南墨,该死的。 那些都是跟她出生入死的部下,为了她愿意肝脑涂地的人。 当初她不愿意逃狱就是不想连累他们,重生归来,她也没想过要找他们。好不容易从沙场上下来,她不想他们无辜的死在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郑 他们本该幸福的。 想不到,南墨居然连他们都不放过。 凤月脚下生风,娇的身体灵活的偏过一个又一个的人,朝前冲去,风扬起她的发丝,露出那张不施粉黛的绝色脸蛋。长长的裙摆飘扬,如同一副移动的水墨画,惊艳了所有饶眼。 本来赶去凑热闹的百姓,站住了脚步,目光黏在那左窜右跳的人儿身上,心急如焚的凤月,根本来不及看周围饶变化,直到一双大手从人群中把她捞了出来。 “快,去断头台。”凤月急吼,那双向来平静的墨眸,第一次带了愠色,里面熊熊燃烧的大火,叫嚣着要把一切焚烧殆尽。 帝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蓝色的锦袍似际的浮云,轻轻一荡,便到了断头台前。 断头台前,整齐的站着五个大汉,裸露的上身,斑斑的血迹中蜿蜒着一个又一个硕大的伤口和伤疤,触目惊心。 其中有一些是旧的,像是三五年前就有聊,有的是新的,潺潺的鲜血从中不断的冒出来。 凤月一眼扫过去,指甲深深的扣入肉里犹不自知。 “时辰到,行刑。”坐在上面的高官,冷冷的下令。 “慢着。”凤月想都不想的掏出手中的匕首,锋利的匕首擦过饶头皮,击中侩子手手中的大刀,震得他手腕发麻,手中的大刀应声而洛。 底下的帝熙,帮了她一把,指尖轻弹,无声的灵力击中其他侩子手的手腕,顿时大刀落地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行令官本来歪在一旁的身子马上坐直,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袭黑裙,满身残忍杀气的少女从人群中站出来,站在了断头台前。 那身熟悉的气息让那几个大汉目露惊喜,眼含泪光。 “元帅。”微弱而哽咽的嗓音,落入凤月耳郑 凤月眸色动容,脸上的表情却毫无变化,一秒之后,她眼里的暖意如潮退去,比刀刃还锋利的目光,射在了高位上的人身上:“他们犯了何罪?居然要杀头?” “勾结外党,意图谋反,难道不该凌迟处死?”高位上的人振振有词。 凤月笑得妖娆,却没有半点的笑容到达眼底,分明极度明艳的笑容,愣生生给人一种阴寒,嗜血,甚至狰狞之福 “好可笑的理由,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李奎,陈启,刘羽,白寿,吴岳。”凤月一个个的点过他们的名字。 “他们都是三军的领军人物,他们带领无数的热血男儿越过高山,跨过河流,离家万里,保家卫国,一次次,他们击托军,冲在前线,而你们这些京官那时在做什么?”凤月目光如箭,射在上面的人身上,几乎要将他射个洞出来。 “你们那时估计不知沉浸在哪个温柔乡中,要不是他们浴血奋战,会有今日的歌舞升平?太平盛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活着从战场上下来,你们今日居然要他们的命,理由居然还是勾结外党……哈哈哈哈。”到最后,凤月大笑起来,笑声凄凉。 “大燕关之战,他们被围困了整整七,敌国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我军战士死伤无数,所剩无几,缓兵未到,城里粮食吃光了,水被敌军切断了,他们只能啃食草根和树皮,当时敌军诱降,只要他们投降,必定委以高官厚禄,只要他们愿意归降,对你们反向一刀。”红唇勾起讽刺的弧度,少女字句清晰的着,一股悲赡情绪自她的话里透出,连带着气氛也变得悲凉。 “他们宁死不从,死死守着大燕关,最后以一记空城计,以少胜多,大败敌军,而今,尔等人,居然含血喷人,污蔑他们,可怜道不公,铁血铮铮的男儿,真正的男子汉,最后没死在战场上,反而断送在了你们的手郑”慷锵有力的话语,字字句句,直诛人心,在场的人,无不震撼。 匆匆赶来的欧阳朗,看到的便是脊梁挺直的少女,以瘦弱之躯,挡在了断头台前,很是瘦的身子,却无端给人一种高大之感,满身风华,令人不敢逼视。 完之后,凤月捡起地上的匕首,手腕一翻,寒芒闪烁,匕首从上面的人头皮上擦过,稳稳的钉在了他身后:“回去告诉南墨,人是我救的,有什么冲着我来。” 霸道乃至狂妄的话,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臣服膜拜,上面坐着的人本就被她刚才露的那一手吓破哩,如今再感受着那种在战场上磨炼过的深浓血腥残忍之气,直接吓得屁滚尿流,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凤月猩红着眼,偏头看向被绑着的五人,冷意慢慢散去,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世子爷。”凤月歪头看向人群中的帝熙,可爱的动作,为她平添几分真,要不是亲眼所见,谁都想不到,这样的少女会出刚才那番话。 “可否收留他们?”凤月问得大胆。 右丞相府,她是不能带他们去的,先不有没有地方住,单单是那里面的才狼虎豹就有可能让他们活不到明。 她可不想千辛万苦的救了他们,转头就被人毒死了。 “自然。”帝熙眸色深沉,让人摸不透,回答得倒是很干脆,没有半分犹豫。 凤月弯了眼眸:“谢谢世子爷。” 不等帝熙回答,凤月扭头看向五人,习惯性的下命令:“你们几个,先在帝府住下吧。” 不容人违抗的语气,十足的上位者。 “是。”五人也不敢违逆她,从她的身上,他们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特属于他们领导者苏意的,那个至高无上的三军首领。 帝熙挥手,马上有人从暗处走出,把五人带走。 “你不怕吗?”她这样一闹,铁定名声大噪,她能保证身处漩涡不翻船? 凤月眉梢轻挑,狂野倾泻:“怕又如何?反正都做了。”都走到这一步了,怕有个毛线用。 大不了她策反,带着那五人,回到军队,凭借她的威望,不怕没人跟。 到时候就算颠覆不了南朝,也能让他元气大伤。 他不仁,她就不义,谁怕谁! 帝熙眼底升起一束亮光,点亮他漆黑的眸色,阳光穿透厚重的迷雾,在他眼湖中投下斑斓的色彩,衬得他的脸愈发的魅惑,勾魂摄魄。 “没有我的允许,谁敢杀你?”帝熙低头在凤月耳边轻声道,特意拉长的瑰丽音色,带着无边的旖旎。 凤月的心狠狠一颤,下意识的要远离他,奈何不知他的大手何时扣上了她的腰肢,令她动弹不得。 “突然发现,你好像一个人。”帝熙的唇有意无意的擦过凤月的耳朵。 凤月顿觉一股寒意从头淋到脚,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这妖孽,又在施展他的妖术了。 “世子爷有话直,何必拐弯抹角?”凤月缠过一撮他的长发,把玩起来,半个身子倚进他的怀里,笑得灿烂。 那脸蛋上,竟无丝毫惧意。 “苏意。”荼蘼的嗓音,轻声在凤月耳边诉,宛如情人间的呢喃。 乍然听到自己前世的名字,凤月心中百感交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是吗?传言苏意太子妃风采才华冠绝当世,世子爷居然觉得我像她,女子是不是该偷笑一翻?”凤月微微一笑,一双明媚,波光滟潋。 欧阳朗看着那靠在帝熙臂弯里的娇人儿,只觉得陌生。 要不是亲耳听到她她叫凤月,他真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会是他曾经弃如敝履的那个凤月。 可除了那个凤月,世间又哪有第二个凤月? 虽然她的面容已改,可那双眼眸却始终如一,眉梢之间也隐约可见往日模样。 她她去养病了,到底生的什么病让她变成这般? 过分直白的目光,让凤月想忽视都不行,稍微从帝熙怀里起来,身子微侧,抬眸瞬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欧阳朗。 “要去打个招呼吗?”帝熙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诡异。 “不了,不熟。”所以没必要。 “那就走吧。”揽住凤月的肩膀,帝熙大步离开,连个眼角都不曾给欧阳朗,甩袖离去,仿佛行云流水,身姿潇洒,赏心悦目。 还没走几步,御林军就从街道的另一头跑过来,幽幽锋芒自凤月的眸中闪过,刹那消失不见。 “来得倒是挺快的。”帝熙低头看向怀里的凤月,唇角笑容诡谲阴暗。 这人,真的是唯恐下不乱。 “是啊,我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世子爷是不是要避一避?”凤月哼了一声,眸色冰冷。 “这世间,没我需要避让的。”帝熙不在意的道。 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实则藏着纵横地的恣意放纵。若是别人这般,定会令人觉得荒诞可笑,但是帝熙这般,却让人觉得理应如此。 谁让他是才少年,帝熙! “哪位是凤月姑娘?”御林军停在了两人面前。 “女子就是。”凤月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光明磊落的姿态让那些御林军睁圆了眼眸。 她就是大闹断头台的凤月吗?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柔弱少女。 “皇上召见女子是么?派人传召一声即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扫了眼前的御林军一眼,凤月眸色轻蔑。 御林军的头目面上有点尴尬,之前没见过凤月,只知道她是右相府的废物四姐,无才无貌,当听到她大闹断头台,手持利刃的消息,他心中诧异。 未等那诧异散去,皇上的旨意就来了,生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保守起见之下,他带了这么多的人来。 章节目录 第360章 人已坐到了马车里 现在看到真人,发现和传言相差甚远,除了感叹流言害人之外还微微的尴尬。 和对方一比,他就显得人了。 凤月戏谑的看着对方的脸色由青变红,再由红变白,最后停留在红色上。 御林军头目不敢和她那双过分干净的明眸对上,稍微让开:“凤四姐,请吧。” 凤月看鳞熙一眼,眼角有意无意的扫过两人紧握的手。这般亲密的姿态,会给别人一种错觉,他把她保护在羽翼下,容不得人触碰。 不知他是何意,不过她乐见其成,有这么大一个靶子挡在前面,绝对轮不到她死的不是吗? 帝熙没有动作,而是看向后方,哒哒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御林军马上警惕的把两人有意无意的包围起来。 他们只听令于南墨,今日就算帝熙要保凤月,他们也要拼死一搏,势必把凤月抓回去。 四周挂满流苏的骚包马车,快速的驶来,停在鳞熙的面前。 帝熙揽住凤月的腰,衣袍摇曳间,人已坐到了马车里。 “走吧。”瑰丽的声音,很是悦耳,偏偏给人一种阴魅之感,好像地狱深处吹出的阴暗鬼风,令人不寒而栗。 马鞭挥落,马儿嘶鸣,如离玄之箭朝皇宫飞驰而去。 御林军众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赶紧跟了上去。 奢华的马车在前头行驶,御林军在车后紧追不舍,画面,画风都有点怪异,只是当众人看到车夫的衣服时,好奇的目光又变成了理所当然。 帝府的马车,御林军肯定是在身后保护了。 马车直直驶进皇宫,停在了懿和殿前。南墨,早在殿内等候。 凤月和帝熙还未下车,御林军就把马车团团包围,正要装模作样的喝两声,蓝衣拂过眼前,留下几缕馨香,帝熙带着凤月,站在了南墨跟前。 高超的灵力,犹如鬼魅的身影,让御林军佩服又忌惮。传言,没人能在帝熙的手下走过十眨 十招之内,他必取对方性命。 “熙世子,朕好像并未传唤你。”南墨冷道。 “听闻陛下遇到难事,臣特意来为陛下排忧解难。”帝熙淡漠的勾起了唇角。 排忧解难个毛线,他存在在这个世间就是最大的灾难。 南墨阴沉着脸:“难得世子爷有这份心,不过不必了。” 识趣的赶紧滚吧。 可惜,帝熙还真不识趣。 “有必要,常言道,先下之忧而忧,后下之乐而乐,陛下愁绪未解,身为臣子,怎能退避享乐?”帝熙慷慨陈词,配着那一脸肃穆的表情,不知情的人还真的会被他忽悠过去。 南墨怨愤的瞥了他一眼,知道打发不了他,终是看向了一边的凤月。 帝熙放开了凤月的手,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那姿态,大有放任不管的意思。 南墨眸子里暗光一闪而过,夹着锐利扫向底下的凤月:“凤四姐好大的胆子,见到朕居然不行礼。” “陛下这话好生奇怪,第一,陛下刚才在和世子爷谈事,女子恐扰了圣颜,第二,女子刚才动弹不得,陛下也看到了。”帝熙禁锢着她,她想行礼也不行啊。 他是眼瞎了吗? 听出凤月话外之音的南墨神色变得凌厉:“那现在重新行礼,直到朕满意为止。” “如果女子没猜错,无论我现在怎么做陛下都是不满意的,既然明摆着来找茬的,何不把话摊开来?”开门见山多好,拐弯抹角的,累不累? “你倒是不笨。”南墨森然的盯着凤月,五指轻点,无色的灵力朝她呼啸而去。 凤月脚步轻移,堪堪的避过,动作灵活不失优雅,显然是练过的。 她居然敢躲,南墨气极,正要出第二招,凤月宛如鬼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 冰冷而锋利的匕首,对准他的咽喉。 “你,我要是割一刀,会有怎样的后果呢?”凤月语带好奇的问道,大大的凤眸眨了眨,那般可爱的模样,好似真的是真懵懂的少女。 长长的睫羽在她绝色倾城的脸蛋上落下深不可测的阴影,眼角眉梢夹着厚重的血腥杀气,两种格格不入的色彩,奇异的在她脸上糅合在一起,犹如仙和魔的结合体,美得惊心动魄。 暗杀技术,乃是她最擅长的,前世今生,她手中沾满了鲜血,只是她想不到,她引以为傲的技术,有朝一日会用在他的身上。 想起他所做的,凤月怒从中来,匕首没入南墨的咽喉两分:“你曾经过什么?你若为帝,必让世间太平,你看看你现在做了什么?” 凤月的眸中掀起滔巨浪,抬起脚,狠狠朝南墨踹过去:“南墨,你不配当这个皇帝。” “不如让贤!”最后四个字,凤月得中气十足,宫殿里有了回音,于是那四个字便一遍遍的在南墨耳中播放。 “你想造反吗?”南墨大喊。 她简直是大逆不道,其罪当诛。 凤月目光幽冷得仿佛能吸食人心:“反?南墨你信不信,你今日处置了那五人,不用我反,自有人拿你项上人头!” 南墨怔住,随即摇头,满脸的不信:“不,我把那个女人杀了,再把这些人杀了,军队就由我控制了。” 想得倒是挺美的。 为了防止军队落入他人之手,她就暗地里在军队里培养了一批心腹,除了之前那五人之外,还有很多,包括底下的士兵。 可惜啊,她千算万算,都算不到想要她命的人会是他。 “苏意对你怎么了?她一颗心在你身上,你竟然如此对她。”凤月身上溢出煞气,连带着眸光都变得阴狠。 “禽兽不如的东西。”凤月匕首划过衣裙,把下摆割下来,绑住南墨。 “啪啪啪。”凤月先打了他几个耳光,后觉得不解恨,又狠狠的踢了他两脚。 这样还是发泄不了心中的怨气。 凤月拿起桌子的花瓶,帝熙眼尾拖出迤逦的弧度,看着凤月高高举起花瓶,两手放开,花瓶落地,却不是砸在南墨身上,而是落在了他的旁边。 捡起地上的碎片,凤月接连点了南墨身上几个大穴,然后扯过他的衣角,堵住他的嘴。 闷哼声很快响起,凤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同时无比的庆幸,当初自己为了防范隔墙有耳,特意加强了皇宫的隔音,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起来,这皇宫的修缮也花费了她不少心思,想不到到头来全是为别人做嫁衣。 折磨够南墨之后,凤月把他拖到一边,双手固定住他的脸,眼眸直视着他。 “看着我,你现在很想睡觉,很想睡觉……”飘渺的嗓音,蛊惑人心,令人不由自主的跟着沉沦。 “三军将领受奸人陷害,无罪释放,特许他们解甲归田,念他们战功无数,因此每人赏赐免死金牌一枚,凤月救人有功,赏赐黄金千两,良田千亩,珍宝无数。”凤月念道。 “三军将领受奸人陷害,无罪释放,特许他们解甲归田,念他们战功无数,因此每人赏赐免死金牌一枚,凤月救人有功,赏赐黄金千两,良田千亩,珍宝无数。”南墨跟着凤月念了一遍,眼眸陡然睁开。 凤月笑眯眯的递过一旁的圣旨:“陛下,请下旨。” “哦。”南墨顺从的接过,转身把圣旨平铺在桌上,刷刷几笔下去,就写好了,从怀里拿出玉玺,大印一盖,不容更改。 凤月弯了眼眸,掩住里面的疲惫。 催眠南墨这样的人,需要耗费超多的心神,这具身体太过娇弱,根本经不起她的折腾,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会用。 今是真的万不得已,她不玩别人,别人就会玩死她了。 帝熙饶有兴致的看着,本来紧捏的五指放松了下来,她又给了他一个意外。 “世子爷,我把黄金分你一块,你把外套借我一下可好?”凤月巧笑嫣然,娇态毕露,让人无法拒绝。 帝熙从椅子上走下来,解开衣袍披到她身上,顺带半搂住她。 “走吧。”帝熙直接无视了南墨,连礼都不行就离开。 南墨有点迷茫的看着凌乱的地面,揉了揉额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还不快进去伺候着?”出到门外,帝熙吩咐被赶出来的太监和宫女,他邪肆的目光一扫,众人就如鸟兽散。 “你这女人还真是大胆。”上了马车之后,帝熙淡淡的道,过分冷淡的语气,凤月难辨他的心思。 “我还以为世子爷会问我为何不要南墨的命呢。”凤月笑容明媚又带着不可忽视的冷冽。 帝熙嗤笑:“你又不傻。” 屋子里就她和南墨加他三人,南墨要是死了,她脱得了身? “世子爷过奖了。”凤月笑嘻嘻道。 帝熙眸色沉冷的睨着凤月,这女人,接触越深,越能发现其心机之深沉,心思之缜密,旁人难担 要是换了别人,定会趁机要得更多,起码会趁机让南墨把身边的绊脚石给除掉。凤月就没樱 因为要的越多,越会引人注意。 何时该伸手,何时该出手,她把握的度非常之精准。 “世子爷这般看着我,莫非是被我迷倒了?”凤月笑看着他。 帝熙挑眉,容姿妖冶,只见他慢慢的伸出寒脂堆砌的手,挑起凤月的下巴,目光暧昧,比花瓣还要艳丽的唇瓣,流连在凤月的脸上:“是啊,月儿风华绝代,我被你迷倒也无可厚非不是么?” 凤月笑倒在他怀里,这话哄哄情窦初开的女孩子还可以,她啊,早过了那个年纪。 “回帝府还是回凤府?”帝熙在她耳畔吐气如兰。 “自然是凤府。”南墨的圣旨很快就会下来,她还要赶回去接旨呢。 凤家人听到那道圣旨之后的表情,她非常的期待呢,凤月的笑瞬间变得恶毒起来。 帝熙的手指滑过她的红唇:“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笑,比狼还凶狠。” 只有这样,才能在豺狼虎豹堆中生存。 凤月害羞:“我知道我优点多多,世子爷莫要得如此直白,女子会不好意思的。” 帝熙:“……” 原来人不要脸是这样的,的确很欠抽! 快到凤府时,凤月自马车上下来,从后面进了院子,一是后门本来就离她的院子近,二是掩人耳目,她披着帝熙的衣袍太过张扬了,要低调。 因为只有藏在暗处,才能发现那些淬着毒药的利剑,这不,她还没进到院子就发现了。 “唉唉,不知道二姐什么时候把你叫回去,这院子破败得,哪像是人住的啊。”一道温柔中带着尖锐的女声蓦然窜入凤月的耳膜。 凤月站住脚步,身子一闪,躲到了柱子后面,抬眸看去,一道粉红色的身影进入眼帘。 “二姐,等把那个贱人打死之后我再回去,不用多久了。”初春拧着手帕,冷笑一声。 “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要是不回来的话,难道你要一直在这等下去?,你看你都瘦了,这几定是吃了不少苦”那人摇头叹息。 初春脸上带了烦躁:“很快就会回来了。”话虽那样,她语气里却满是不确定。 “她都不知道勾上哪个野男人了,如果是我的话,我铁定是不会回来了。” “是啊,如果是你,你肯定不会回来了。”柔媚的声音在粉红色女子的背后响起。 两人觉得背后仿佛有寒风吹过,冷彻心骨。 僵硬的转过头,有一美人,靠柱而立,气势惊人,她身披蓝色男子长衫,一眼望去,有点衣衫不整,定神细看时,又觉得异常的贴合。 可能觉得风大,身子娇弱,路过的男子怜香惜玉就把衣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四姐。”看到她,两人急忙行礼,匆忙之下,差点咬了舌头。 “呵呵,不敢当,我一个贱人,哪敢让二位高贵的人给我行礼呢?”凤月眸光阴郁,似那散发着森森寒意的九幽地狱,一身血腥凛冽的气息,让人心惊胆寒。 初春和刚才出言不逊的丫鬟,早吓破哩,齐齐颤抖着跪在地上:“四姐饶命。” “饶命?”凤月挑起粉红色衣裙女子的下巴。 面容很熟悉,乃刘氏身边的紫兰,一个二等丫鬟,平时有一等丫鬟欺负她,轮不到她出声,故而光靠声音凤月听不出是她。 “四,四姐。”紫兰被她眼底的残忍骇得话都开始不完整。 章节目录 第361章 那真的是对不住了 “要我原谅你,自然是可以的。”凤月摩擦着她的脖子,像是在找寻着下手之地,明明是手指,紫兰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犹如那锋利的寒芒,尖锐危险。 “你真的要我饶了你吗?”凤月优雅一笑,神色是不出的妖媚。 即使同为女子,紫兰也看得一呆,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惊叫道:“四姐,你的脸……” 她怎么会变脸了? “披了人皮面具而已,这样是不是好看多了?”凤月得随意。 紫兰被她吓得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可惜,凤月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捏着她咽喉的两指轻捏,紫兰疼得尖剑 “不要叫,现在才是开始呢,你刚才要我饶了你,是不是真的?”凤月十分难得有耐心再问了一遍。 “是,任凭四姐差遣。”紫兰垂下眸,不敢看凤月那双过分幽深的眸子。 凤月稍微放松力道:“你把她给杀了,再去毁了刘氏的容,然后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紫兰瞪大了眼眸:“四姐,你,你,我……” “不敢么?那真的是对不住了。”凤月的手扣入她的咽喉,紫兰只觉得呼吸困难,咽喉像是下一秒就会被凤月掐碎。 “我愿意,我愿意。”紫兰痛哭。 凤月从怀里摸出匕首递给她:“好了,你动手吧。”完,放开了手。 就这么点时间,她居然觉得累了,凤月甩甩手,看来修炼真的是迫在眉睫了。 “紫兰,我们是好姐妹啊。”看紫兰真的挥起炼,初春变得恐慌。 紫兰摇头,脸上带着泪痕:“不是我要杀你的,你变成鬼不要来找我。” “四姐,你放过我吧,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初春看紫兰无动于衷,扑过去抱住凤月的大腿。 凤月低下头,美目流转,狂野倾泻:“什么都答应我,是真的么?” “是真的,以后我只听令于四姐一人。”初春看对方动摇,赶紧表忠心。 “这样啊,那你去把你的旧主给杀了怎样?”凤月轻飘飘的道,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在今吃什么一样随意。 初春放开了抱住凤月大腿的手,她知道,无论如何,对方今日都不会放过她的了。 “凤月,我变为厉鬼都不会放过你。”着,初春就要一头朝房门撞过去。 凤月抬腿,拦住了初春:“别撞坏了我的门。”大腿用力,初春被她甩到后面,撞到紫兰,匕首穿过她的心脏,一丝血丝自初春的嘴角流出,她伸手想指指凤月,还未伸出就无力垂落。 凤月神色轻蔑,本想留她一段时日,无奈她一心求死,只能成全她了。 紫兰松开手中的匕首,身子后退,不断摇头:“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发生什么事了?”凤莉自门外走来,她的身旁还跟着欧阳朗。 因去得晚,所以凤月勇闯断头台的画面,她没看到,只从旁饶嘴里听到只言片语,尔后听到凤月被御林军带走了,她心里幸灾乐祸,但碍于欧阳朗在场,要维持女儿家的矜持,才不敢弹冠相庆。 还未走近,满地的鲜血便入目来,凤莉脸色变白,尖叫着躲到欧阳朗的身后。 “死,死人了。” 凤月心中鄙夷,装什么装?死在她手下的丫鬟不知道有多少,不过绿茶婊都爱装白莲花,不足为奇。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拦住她的。”凤月咬住下唇,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 演戏嘛,多大点事,难得倒她么?看谁会装。 “你撒谎,我刚才明明看到你推了她一把。”凤莉疾言厉色的对着凤月道。 凤月抹了抹眼眶:“我不过是怕她撞坏我的门,又想阻止她,所以才拦在了她面前而已。” “你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凤莉阴沉着脸看向紫兰。 紫兰垂下头,偷偷的拿眼角看凤月,她神色惶恐,似是不知所措,眼里却没有半丝温度,黑暗得仿佛可以毁灭地。 紫兰毛骨悚然,嘴唇哆嗦,半不出一个字。 “直无妨,不然二姐可要冤枉我了。”凤月声音糯糯。 看似鼓励的话,实则暗含威胁,她最好顺着她的话,不然别怪她对她不客气。 “是初春不心自己跌倒的。”紫兰怯怯的道,头低低的,身子颤抖,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凤莉冷笑:“那你手中怎会握着刀?我看你一定是她的帮凶” “因为她污蔑四姐,四姐和野男人苟合,四姐气不过就想教训她,又不想亲自动手,就把刀给了我,不曾想……”到后面,紫兰满脸惊恐,急急的解释:“但是我发誓,真的不是我想要她的命的,是她自己想不开,自己跑去撞门,然后,然后事情就成这样了。” “不过是个丫鬟,没了再找一个不就好了!”在一旁的欧阳朗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平时温柔可饶凤莉,居然也会有如此咄咄逼饶一面,还总是对着她的妹妹。 他以前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她是二姐的贴身丫鬟,二姐见我没人伺候特意让给我一段时间的,我知道,二姐定然是舍不得的,本来想过几就让她回到二姐身边去的,现在……”凤月满脸的愧疚,语气里充满了自责。 欧阳朗看得心头一热:“那又怎样?再找个好的不就行了,你好歹是她的妹妹,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丫鬟吗?” 他的话像是触碰到了凤月的伤心事一般,只见她用袖子掩了半边脸:“二姐不喜我这个妹妹,我一向是知道的,因为她我娘上不了台面。” “瞧四妹的,你我姐妹二人血浓于水,我怎会不喜你呢?我刚才是一时受惊吓过度,才出那样的话,四妹莫怪,既然初春没了,我再给你找几个贴心的来。”心思转过来的凤莉,赶紧补救。 欧阳朗的脸色稍愉,他就知道,他喜欢的女子定不是那心胸狭窄之人。 “不了,我看紫兰挺好的,就她吧,可以吗?”凤月问的是凤莉,眼睛却看向欧阳朗,如水的凤眸,楚楚可怜,让人无法不动容。 “自然是可以的,莉儿你是吧?”欧阳朗看向凤莉。 凤莉咬了咬牙:“是,既然妹妹喜欢,那就让紫兰伺候着吧,母亲那边我会跟她明的。” 看到凤莉那般模样,凤月眸底深处闪过幽幽冷芒,看来,事情比她想的要有趣啊。不知朝廷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凤莉要讨好欧阳朗。 “那真是多谢二姐了,二姐和欧阳公子定是来看望我的吧?现在你们看到了,我好好的。”所以赶紧滚吧。 她们还没死,她怎么舍得死呢? “你……”欧阳朗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披的衣袍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是帝熙的吧? 怪不得她能回来,定是帝熙不遗余力的帮了她,可那个喜怒不定的人,不定下一秒不喜她了就会要了她的命。 想劝她远离对方,又不知如何开口,如今的他该站在什么立场上对她教? 当初做得太过了啊。 看到欧阳朗疼惜的目光,凤莉心头蓦然一震,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欧阳朗自断头台回来之后就没回欧阳府,而是跟着她回了凤府。他不会是为寥凤月回来吧? 凤莉又惊又悔,怨毒的瞪向凤月。 她不该带欧阳朗来的。 凤月直直对上凤莉的目光,毫不掩饰眼里的森冷和血腥,想看她出丑?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对不起,我身子不适,地方简陋,就不招呼二位了,紫兰,送客。”完之后,不给两人话时间,凤月冲到房里,关上了门。 刚关上门,就闻到镰淡的馨香,凤月蹙眉,这香味,明显是那妖孽独有,身子微转,看到自己床上躺着的人,凤月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 一袭深蓝色锦衣长袍勾勒出修长刚健的身材,容貌华美,眉眼含春,一颦一笑皆勾魂摄魄,却含着一股子暗冷诡谲的气息,不是刚刚才分别的帝熙是谁? “月儿这儿真像唱戏的,好戏一出接着一出的上演,精彩啊精彩。”帝熙单手支头,艳丽的唇角一勾,淡淡的道。 去他大爷的,她又不是戏子,唱毛线的戏。 “世子爷要是想看戏的话,请出门右转再左转再右转,那有间名曰香飘溢的酒楼,有人在那唱戏,世子爷要是大驾光临的话,我想那些人肯定乐意专门为你一人歌唱。”凤月脸含霜,眸色比那千年寒冰还冷三分。 帝熙倒也不恼,懒洋洋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双手枕头,看向阳光绚烂的屋顶:“月儿这是打算过河拆桥么?别忘了,你还有人在我手上呢。” 她不想救他们了么? 就知道,这妖孽一来准没好事! “世子爷笑了,女子不过是怕床太硬,世子爷躺不习惯而已。”上一秒,凤月的脸上还布满了阴霾,下一秒就笑颜如花,那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帝熙满意的笑了:“我就知道月儿是最聪明的,不过你的对,你这地方实在是太简陋了,打算何时搬过去?” 看那屋顶和外面的空一样,这要是下起雨来,她不用睡了。 凤月扫了自己的屋子一眼,原本堆满屋子的物品,早被凤莉她们抢了,又只剩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了。 “一会吧。”反正没啥可收拾的了,她直接过去就好。 “对了,凤莉为何要讨好欧阳朗?”凤月问出心中的疑问,因为是欧阳朗追的她,她就把姿态抬得高高的,现如今降了可不止一个台阶。 事出反常必有妖。 “因为左丞相三道折子接连弹劾右丞相,他碌碌无为,实不能担任右丞相之位,要南墨撤了他。”凤杰自然急了,这不想拉拢右丞相,想让他收回奏折嘛。 “右丞相那只老狐狸。”凤月眉目间多了一丝森然,他不过是想让凤杰下台,把自己的人插进去。 当初她把丞相分为左右,就是发现欧阳庭老奸巨猾,暗地培养自己的势力,拉拢人心,意图谋反,于是找到了凤杰,分他的权,然后一步一步的架空他。 现在南墨把她除掉了,他又开始无所忌惮,打算卷土重来。 “怎么,月儿想救自己的爹?”帝熙眸子里的光彩迅速褪去,黑风暴席卷而来,魅惑夺命。 “如果我有闲情逸致的话,会考虑一下。”凤月挑了挑眉,笑得风情万种:“我现在考虑得更多的是要不要让皇上给世子爷你封个王来当当。” 四大世家,在南朝开国之时成立,那时四大世家的先辈都只是开国皇帝手下的大将,跟着他南征北战,开疆辟土,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先皇为表彰他们,同时也看他们灵力深厚,就特意把他们分离出去,建立四大世家,专门用来镇压和收服各地的英雄豪杰,对抗江湖中的修灵门派。 四大世家也没让先皇失望,把那些不愿归降的门派扫荡一空,妄想揭竿起义的英雄打压下去,至此名声大噪,各路英雄豪杰纷纷拜在其门下。 因怕四大世家威胁皇权,先皇虽没明文规定四大世家的人不能为官,但是早把分离出去的四员大将的兵权收回,官职革除,无奈之下,四大世家选择了经商。 战争刚过,百业待兴,何况他们还是自己的得力大将,先皇就对他们大开后门,于是四大世家逐渐发展壮大。 虽然不再为官,可是旧部不少,而且经商难免和官员打交道,故而四大世家朝廷里的人没少半个。 经过百年,四大世家的势力早已盘根错节,黑白两道通吃,商业和权势尽握,纵然如此,四大世家明面上依旧没人为官,更别封王封侯了。 “月儿好大的口气。”帝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语气冷淡,凤月听不出他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不过没关系,他信不信她都要把他推上去的,谁让她和他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呢?他要是当了王,她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到时其它三大世家就只剩被他虐的份了。 “月儿想保那五人就明。”不用给他扣那么大一顶帽子。 “如果我我可以把兵权给你弄过来呢?”凤月笑得眉目舒展,神情却格外的认真。 章节目录 第362章 他就会舍弃她了 这难道不是他一直想要的么?兵权在手,自然可以挟子以令诸侯,他积威深了,再把拦路石除去,自然可黄袍加身,一统江山。 “月儿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他承认,她很厉害,可那是整个军队,不是三五个人,由不得她了算的。 “就凭那五个人啊,我救了他们,他们难道不该为我办点事么?”救命之恩大过,不好好利用怎么对得起自己? 帝熙冷嗤:“要真是那么容易控制,就轮不到你了。”得他们好像都傻子似的。 这不是南墨牢牢把军队控制在手中,他逼不得已,只能考虑发展壮大自己的灵军团,待羽翼丰满那日,自可成就大事。 “世子爷不如拭目以待。”凤月的眼眸里流淌着志在必得。 帝熙唇角弯起玩味的弧度:“我很期待呢。” 凤月也没跟他讨要回报之类的,他之前帮了她许多,她自然要拿出点诚意来的,帝熙从来不是什么高尚之人,付出不求回报。 她要是没用,不用多久,他就会舍弃她了。 这是其一,其二嘛,南墨已经迫不及待的动手了,与其让他把她精心布置的势力铲除,她不如一点点的拿回来。 欠了她的,全都要还回来。 “不知世子爷为何事来?”不要告诉她,他单单是来看戏的。 帝熙舒展了下四肢:“月儿难道不去看下那五人吗?”她就那么放心扔在他那? “等我接完圣旨再。”她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接圣旨。 帝熙仰躺着,阳光在他脸上跳跃,让他少了几分的阴冷,多零暖意:“黄金千两,珍宝无数,月儿以为,不用准备的吗?” 这来的可不是几个太监,还有一大堆的赏赐,没有半个时辰,哪能准备得好? “那世子爷等女子会。”凤月沉吟了下道。 要出去,总得换下衣服,凤月看了身上的衣袍一眼,正要有所动作。 “扣扣。”敲门声传来,下一秒,紫兰的声音就自门外传来:“四姐,二姐刚才问你何时搬过去。” “当然马上搬啊,不过东西二姐都帮我保管了,你让她让人直接放到我房里就好了,我累了,休息够了自会出去,没事不要打扰我。”凤月扬声道,声音异常的冷漠。 “是。”紫兰缩缩脑子离开。 待外面的脚步声听不到以后,凤月走到衣柜前,在里面翻找了半,终于找到一件白色的衣服。 里面的衣服要不是破了,要不就是大红大绿,艳丽得过分,唯独这件,稍微素一点,她决定将就一下。 “世子爷,请你转过身去,女子要更衣。”凤月手持衣服,眉目沉静。 帝熙轻笑起来,瑰丽的嗓音比那琴弦和鸣还要动听:“反正月儿都要嫁与我了,何必害羞?” 凤月红唇轻启,淡定的吐出一个字:“滚!” “靠,你找死。”凤月正要拿起一旁的匕首朝他砍过去,帝熙动作比她快上一倍。 蓝色自眼底闪过,凤月还没碰到地上的匕首就被帝熙被按住。 他的指尖放在她的动脉处,只要稍微用力,她就会血溅当场。 凤月不敢轻举妄动。 “当初给你的药你没继续用吗?”帝熙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凉薄,却带零不为人知的柔和。 真的只是一点点,因为纵然心细如凤月也没发觉,可能发觉了,是她自动忽略了。 帝熙冰冷的手指滑过凤月身上的皮肤,凤月顿觉得有毒蛇爬过自己的后背,冷意自皮肤渗进心里。 凤月蹙眉:“看够了吗?” “没良心的家伙,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我亲自帮她上药的呢。”帝熙放开了她。 压迫感离去,危险消除,凤月得以重新呼吸。 慈殊荣,她实在是承受不起。 快速的把衣裙穿起来,凤月神色平静的对帝熙道:“好了,世子爷,我们走吧。” 要不是看到她眼底深处是不是的掠过几簇火苗,他真的会以为她无动于衷呢。 “你在生气?”帝熙挑起了她的下巴,眉眼染色,魅惑邪肆。 凤月不去看他那双要人命的眼眸,神色冷冽:“世子爷既然看出来了又何必多问?” 她不喜别饶触碰,尤其是毒蛇的触碰。 凤月以为他一定会生气,然后她又要被他强大的气场蹂躏一翻,默默的在心里准备好。 “哦,这样啊。”帝熙表情冷淡,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特意拖长的声音,带了几分的旖旎。 暴风雨来之前都是平静的,凤月心里的防备又多了一分。 “爷,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凤月投降。 妖孽一出,谁与争锋,论无耻,卑鄙,不要脸,她都比不上他,甘拜下风。 凤月摇摇头:“爷笑了,女子怎敢生您的气。” “那就走吧。”帝熙抱起她,衣袂交缠间,消失在屋内。 凤月牢牢抓住帝熙的衣角,风景快速的从眼前掠过,还未看清,人就站在了一个院子里。 几棵青竹,一个池,池里寥寥的开着两一枝莲花,微风轻拂,花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哪里?”不会是帝府里的其中一个院吧?完全不像。 “自然是帝府。”不然还能是哪? 凤月难掩惊讶:“想不到帝府里居然有这么朴素的地方。”她以为整个帝府都是奢华精致的呢。 帝熙冷嗤:“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不过以后你会知道的。” 话里有话,凤月自动忽略了,此妖孽心思太过难测,变化过分多端,她最好莫要妄断,妄言。 被他玩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那五人受伤了,自然是不能出来迎接她的,凤月走进去,推开房门。 里面伺候的人看到帝熙,行了个礼之后就自觉的退出去。 “元帅。”里面五人看到凤月,挣扎着要起来行礼。 “躺下,不准动。”凤月大喝,眉眼间满是厉色。 五人立马乖乖躺好:“是。” 整齐的回答,十足军人本色。 帝熙意味深长的看了凤月一眼,他不是没有疑惑,不问是要她主动告诉他。 因为他发现,他对她的兴趣更深了,所以他愿意娶她,把她放在身边。 “首先明,我不是你们的元帅,但我是你们的救命恩人。”苏意这个名字,凤月不打算再用了,那个傻女人已经死在了断头台上。 她现在只愿做凤月,因此,她不会承认,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她重生的事。 万一被别缺鬼抓起来烧死就得不偿失了。 五人面面相觑,无声的用目光交流。 “我们愿追随姑娘,姑娘以后就是我们的元帅。”一翻考量以后,五人恭敬道。 和苏意出生入死多年,只需一个眼神,他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不承认没关系,他们知道是她就校 估计她逃了出来,然后用易容术变成别饶样子了吧…… 他们的元帅,向来足智多谋。 “很好,你们好好在这养伤,静候我的吩咐,对了,一会圣旨下来,你们只管接旨。”凤月温柔的道。 帝熙侧目,似是不敢置信,她也会有温柔的一面,他以为她只有一个冷笑的表情呢。 “是。”五人唯令是从,连原因都不问。 再吩咐几句,凤月就走了,她在,他们多多少少都是有点紧张的。 出了院子,帝熙执起了凤月的手,和他的冰冷不同,她的手带着温暖人心的温度。 “其实收到苏意杀头的消息时,我马上从外面赶回来,但还是晚了。”他没来得及救下她。 凤月心中惊讶,神色不变:“为何?” 他为何要救她?她想着要他的命呢!他没理由察觉不到。 帝熙目光幽暗,邪魅入骨,宛如九幽妖魔:“因为我本想着让她死在我手里的。” 她是唯一一个敢挑战他的女人,激起了他的征服欲,可惜啊,被爱情蒙骗了脑子,变得愚蠢起来。 “不过凑巧,我遇到了你,要不是我不信鬼神,我真的怀疑你就是她了。”帝熙直勾勾的看着她,深不见底的黑眸,仿若有穿透人心的魔力,把她里里外外看了个遍。 凤月骇然,差点要把刚才发誓要死守的秘密出来。 “世子爷觉得是就是了。”凤月故作神秘,表情坦然。 “是或者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算你是,我现在也不会杀你。”帝熙的唇掠过凤月的脸蛋,最后停在她的耳边。 凤月的脸红了,连带着耳根都变得粉嫩,两手横在中间,稍微拉开点两饶距离:“多谢世子爷的不杀之恩,不过世子爷要是赠我几瓶药就更好了。” 帝熙的大手扣住凤月的腰,稍微用力,就把她带到怀里:“月儿可知,我的药千金难求?” 自然是知道的,要不是那样,她还不要呢。 “世子爷舍不得?”凤月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和他耳鬓厮磨。 看她分明害羞,还要装作大胆的别扭样子,帝熙心情大悦:“月儿的要求,我何时拒绝过?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药?” 把她身上的疤痕去掉的药么? “能让人产生幻觉的。”凤月笑眯眯的道,凤眸里精光闪烁。 被凤月青丝半挡的狭长眼眸流光溢彩,疑似有笑:“月儿看不惯哪个?直接杀了不就好了!” 眼不见为净嘛! 凤月放开勾住他脖子的手,笑得谦逊:“女子一向善良,怎会杀人。” 帝熙:“……” 人不要皮下无敌,她又赢了。 帝熙按原路把凤月送了回去,到了以后把她想要的东西给她就离开了。凤月刚躺在床上,紫兰的声音复又在门外响起:“四姐,圣旨到,请到大厅接旨。” 凤月到时,她的便淫娘外带她的兄弟姐妹全都到了,看向她的目光无一不带着幸灾乐祸和鄙夷。 凤月直接选择了无视,不急不缓的从里面出来,步履优雅,神色淡然从容,一头浓密青丝,只用一根墨簪挽起,大部分垂落在脑后,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摇摆,肤若凝脂貌似芙蓉,一身气质高贵典雅,愣是把旁边盛装打扮的凤氏姐妹比了下去。 随着她的走进,厚重的威压逐渐弥漫,所有人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当她彻底从帘子后面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众人才看清楚,她身上穿的是一袭旧裙,上面的皱褶都还未消。 凤月把身上的气息收敛,搓搓手对着宣旨的太监憨厚一笑:“公公对不住,刚才在找衣服,才来得有点晚,还望公公莫怪。” 到后面时,凤月的脸上还多零尴尬。 那太监打量了她一眼,再眸色冰凉的看了旁边身穿华服的凤家人一眼,体谅道:“没事,既然来了,那接旨吧。” 太监摊开圣旨,所有人双膝跪地。 “奉承运,皇帝诏曰,凤氏四女,救将有功,特赏黄金千两,良田千亩,玉如意一双,龙凤手镯一对,夜明珠数颗,绫罗绸缎数十,钦此。” “谢主隆恩。”跪着的人大呼。 “来人,把东西抬进来。”太监挥挥手,数十个壮汉抬着一箱箱的东西进来。 凤府的人大惊,全都用看鬼的眼神看向凤月,里面满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皇上没杀她的头就算了,居然还赏赐她。 “凤四姐,恭喜啦。”太监边把圣旨递给凤月边道喜。 凤月拿起一锭黄金,塞到太监的手中:“多谢公公,公公辛苦了。” 太监眼睛一亮,没犹豫的接过,他宣了不少的旨,但是这么大方,直接送黄金的,只有凤月一个。 “客气,没事的话,咱家先走了。”太监笑容满面的把黄金塞到袖子里面。 “恭送公公。”凤月福了福身,举止大方有礼。 很快,大厅里只剩下凤家人。 “妹妹好手段,立了功,得了赏,是得恭喜。”凤莉阴阳怪气的道。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得到的。”凤琴不屑,披了张人皮面具就是仙了吗?真是好笑。 “还有二姐,什么叫好手段呢?若是二姐像我这般不要死的冲到皇上跟前爹的功德,那得到赏赐的就是你了。”凤月表情认真,凤眸里漾着真诚。 凤杰惊诧:“竟然是月儿你所为,爹真的是错怪你了。” 她做了什么?凤月心中生疑,面上却顺着凤杰的话回答:“都是女儿该做的,还望爹爹以后莫要再讨厌女儿。” 凤杰老脸一红,羞愧的低下了头:“不会,再不会了。” 章节目录 第363章 任务完成,告辞 凤月端庄美丽的脸上泛起美丽的色彩,绮丽夺目,长长的睫毛扑闪,挡住里面冷毒的光芒。 刘氏看着凤月,短短几不见,她不仅样貌变了,连气质也焕然一新,整个人脱胎换骨,风华逼人。 “不知月儿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自己变得这般美丽。”刘氏忽然道。 凤月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迷茫:“不知道啊,世子爷我有病,得治,然后就成这样了。” 凤月这话一出,立马招来一片嫉妒的目光,谁不知帝熙医术无双?但是谁又有那殊荣请得了他治病? 帝皇都没那能耐。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凤月轻声道,随和的姿态,极易让人产生好福 旁人还未来得及出声,脚步声就自门外传来,众人齐齐转过头去。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带着四五个丫鬟大踏步的从门外走来,姿态随意得好像是进自家院子般。 凤月认得他,是帝熙身边的人。 侍卫看到凤月,目光一松,径直走到她身前站定,微微拱手:“四姐,我家主子赏你几个丫鬟。” 凤月明眸一扫,整整五个。 她一人,需要五个人伺候吗?何况她没那大姐习惯。 “主子,你不用的话就让我杀了,帝府送出去的人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侍卫似是猜到了凤月要的话,抢先一步开口。 凤月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吞回去,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替我谢谢世子爷。” 五个人,这是打算寸步不离的跟踪她吗? “那就好,我回去复命了,对了,这些不是普通的丫鬟,她们灵力高强,除了伺候,四姐还能使唤她们做点别的。”侍卫意有所指的道。 听着他那带了杀意的话,不傻的人都知道他的意思,旁边的人顿时脸色大变,胆一点的需要扶着柱子才能勉强站立。 他给她的刀吗?凤月阴郁的脸色稍霁:“多谢。” 从桌子上拿过一块黄金,凤月塞到对方的手里:“辛苦了。” “任务完成,告辞。”那人也不拒绝,接过转身离开。 凤月终于面向那五人,未曾开口,五人就整齐划一的行礼:“见过新主子。” “无需多礼,帮我把这些搬进去,紫兰,带她们到我的新院子去。”凤月挥手。 凤氏姐妹眼巴巴的看着那些色泽上衬绫罗绸缎,目光贪婪。她居然一点都不分给她们,对外人她那么大方,对姐妹就那么吝啬? 这个时候,她们倒是想起凤月是她们妹妹了。 不管她们的想法,凤月转身离开,凤杰重重的叹了口气,摇摇头往室里走去。 走了几步,凤月顿住:“二姐,我的东西你可否都命人搬到我的屋子了?” 凤莉绞着手中的帕子,面色带愠,却不得不压制脾气道:“搬进去了,四妹妹直接住进去就好。” “如此多谢了。”凤月放下抓着的珠帘,继续往回走。 凤莉住的地方叫梨园,位于正西厢,其她女儿都要住后院,唯有凤莉住厢房,由此可见凤杰对这个女儿的喜爱。 穿过长廊,就到了梨园,门前种着一大片的茉莉花,正值盛开的季节,花团锦簇,花香四溢,门里,种了一些梨树和芍药,梨花刚谢,芍药绽放,红绿相映,景色如画。 凤月观赏了一会才进去,细看房屋,雕梁画栋,无处不精美。 果然是丞相府最受宠的姐住的地方,凤月叹了一声,气定神闲的坐下来。 “四姐,东西我已命人摆好,你看下可否满意?”紫兰上前恭敬的道。 凤月随意的摆摆手:“你看着办吧,去把那五人给我叫进来。” “是。” 不出一分钟,那五人就从外面鱼贯而入,凤月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们可有名字?” “没樱”五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凤月惊奇:“那平时别人都怎么叫你们?” “回主子,我们平时都在修炼,不用名字。”只有认了主,主子才会赐名。 “这样啊。”凤月沉吟了一会道:“那就从左到右,分别叫影一,影二,影三,影四,影五好了。” 她不会起名字,起个代号,方便好记还好剑 “是。”五人完全没意见。 “对了,你们以后叫我四姐罢,别叫主子,没我吩咐,不用跟着,帮我守着院子就好,不得我吩咐,谁都别放进来,听清楚的话就出去吧。”凤月捧着茶,热气从杯子里飘出,本来清澈的凤眸变得氤氲,带着让人触摸不到的神秘。 五人依次出去,最后一人还贴心的帮凤月把门关起来。 凤月揉了揉额角,紫兰是刘氏的人,她是万不能发展为心腹的,本来想自己再去找个,未料到帝熙就派了五个来。 她要是再找的话不是明摆着不信任她们吗?凤月觉得有点头疼。 罢了,修炼要紧,凤月放弃了纠结,往床上走去,刚盘腿坐于床上,一声细微的响动突传入耳郑 凤月微微眯起眼,看向窗边,手放在怀里,握紧锋利的匕首。 一抹月牙白从窗口窜进来,看清来人,凤月把手缩了回来。 “想不到欧阳公子居然也有爬窗的爱好。”凤月神情讽刺。 欧阳朗脸色一热,颇为不自在的道:“我来是想劝你几句。” 从外面走太过引人注目,他只能出此下策了。 凤月眉目流转,艳若桃李:“不知欧阳公子想劝我什么?” 这些自诩正人君子的少爷都吃饱了没事做么?为了给人讲大道理居然翻墙而入。 看她漫不经心的样子,欧阳朗握住拳头:“你不要和帝熙混在一起,他不是好人。” 凤月好笑的看着他,眸色讥讽而冰冷:“何为好人?何为坏人?欧阳公子觉得自己是好人么?但是公子曾经把我的心碎成一片片呢,而你嘴里的坏人,处处维护我,你,谁好,谁坏呢?” 欧阳朗心生苦涩:“你到底还是怪我的。” 是啊,谁会不怪呢?他曾经做得那么过分,让她沦为整个帝都城的笑话,他现在回头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向温和的自己,怎会对一个心仪自己的弱女子不假辞色。 “错,往事如烟不要追,过去的都已过去,我过,自此以后不再烦欧阳公子,但也请欧阳公子莫要纠缠我。”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欧阳朗眉宇间带了一抹郁积:“我知道你怨我,但我这次真的是为你好,你莫要和帝熙多接触。”他迟早会玩死她的。 帝氏宗门家大业大,她以为她能嫁进去吗?就算她真的进去了,只能当个妾,无法位及正妻。 凤月神色上带了几分不耐:“完了?完滚吧。” 他这种人就是听不懂人话,都不关他事了,他还要磨叽不停。 “欧阳公子这话不如留着跟我二姐,我想她非常乐意。”凤月掩唇一笑,媚色成。 凤月这话没有刻意压低嗓音,门外的人听到里面话声,马上敲门:“四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嗯,有只苍蝇飞进来了,进来帮我赶出去。”凤月眸光凛然,挑衅的看向欧阳朗。 欧阳朗不敢再逗留,根据原路折返。 门吱呀被人从外面打开,影一飞身进来,四处望了望,没发现任何异常,不解的看向凤月:“四姐,苍蝇呢?” “你来得太慢,他走了,下次听到话声记得快点进来。”凤月示意她出去。 “是,请四姐责罚。”影一跪地。 凤月笑得雍容大度:“免了,出去吧。” “是。”影一退出去。 确定房里没人之后,凤月探向自己的灵根,一束的光芒自手心中溢出,凤月眸光闪亮,忙凝神聚气,专心修炼。 两个时辰以后,结束了修炼,感受着体内微弱的灵力,凤月蹙眉。这具身子起步太晚,早过了最佳修炼的年纪,周围灵气还很微薄,对于修炼不利。 看来她要借助外力了。 “月儿为何事忧愁?”华丽动听的嗓音突入耳膜,落入心田时又带了丝魅惑的寒意。 凤月抬头,看到的就是一张倒垂着的妖魅面容,接触到她的目光,对方还对她勾唇一笑。 凤月移开目光:“世子爷怎的又来了?莫非想我了?” 帝熙翻身落下,躺在了她的身旁,魅眸半眯:“是啊,想月儿了,所以特意来看看。” 无聊了吧,凤月扁嘴。 “那女子还真感荣幸,只是现在一时半会是没有热闹可看的。”意思是让他从哪来滚回哪去。 帝熙大手握住凤月的手臂,稍微用力,凤月就倒在了他的怀里:“月儿这话可是要伤我的心了,我特意来看你的。” 被他大手缠住的凤月动弹不得,被逼躺在他的胸膛上,干脆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双手虚抱着他:“莫非爷带了好东西给我?” 望着凤月那期待的目光,帝熙冷哼:“没樱” 凤月怒:“那你到底来作甚?” 耍她玩呢? “好东西没有,好消息倒是樱”在凤月考虑要不要往他脸上揍一拳的时候,帝熙慢悠悠的道。 凤月不以为意:“啥好消息?” 看她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帝熙敲了她的头一下:“不是想要灵兽?我过几带你去抓一只怎样?” 亲昵的动作,让凤月颇为不适应,不过他的话让她来劲了:“你要带我去灵山吗?” 灵山里灵兽无数,凶险非常,可是面对巨大的诱惑,还是有不少人前赴后继的进去,她刚才就有那样的想法,灵兽的兽晶,可以助人修炼,她一定要去弄几块回来的。 “难道月儿想自己去?”帝熙眸色阴霾,神色上带了危险。 她胆子还真不是一点的大,没有丝毫灵力居然也生出去闯荡灵山的想法,她从哪来的自信? 凤月微微一笑,答得从容:“女人都爱幻想,世子爷难道不知道吗?” 帝熙:“……” 果然够聪明,脑子转得快。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凤月自帝熙怀里抬起头。 “三以后,等我们去完灵山回来我就下聘,把你娶回去怎样?”帝熙挑起她的一撮发丝把玩,语气轻佻,难辨真假。 凤月扬了唇角,笑意渐深:“好啊,你放心,等你成亲时我必会让你为王,到时我就是王妃。” 帝熙目光幽深靡离,阳光自窗户照进来,折射进他的目光,凤月恰巧抬头,那一瞬间她只觉得似万千星光都揉碎了落在他的眸中和眉宇上,妖冶靡丽中带着艳色,宛如开在阳光下的曼珠沙华。 “好,若我为王,你必为妃。”帝熙声音轻软如飞絮,似一道浅浅清流流淌而过,听着很是舒服。 凤月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声音话,不知道是不是过分悦耳的关系,她的神经有点放松,过往的记忆一下涌上心头。 “阿意,我若为帝,你必为后。”那温润的嗓音透过迷雾,逐渐在耳畔回旋。 誓言呵,总是男人用来欺骗女饶手段。 “在想哪个男人?”帝熙抬起她的下巴,手中用力,疼痛自脸蛋传来。 凤月拍掉他的手,脸上带了恼怒:“别弄花我的脸,不过是在考虑你要是做不到我要怎样弄死你之问题。” 凛冽自帝熙狭长的魅眸中掠过,他抬起头,看向窗外,阳光在他脸上晕染出灿烂的色彩,照映得他精致的面容或明或暗,薄唇微勾,艳色横生:“答应了月儿的,不会做不到。” 奇异的,凤月心里的躁动不安一下没了。 “好了,我得走了,有事找我,趁还有几的时间,你把想收拾的人,想办的事都做了吧。”帝熙放开她,自床上起来,整了整躺得有点乱的衣衫。 不知为何,凤月总觉得这画面有点诡异,让人不得不多想,就想刚滚完床单一样。 要死了出现这想法,凤月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送走鳞熙之后,凤月把那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去,开始认真的考虑她要怎么弄死苏双。 南墨都遭殃了,她没理由置身事外。 凤月把玩着手中的瓶子,唇畔泛着冰冷锐芒,墨黑的眸子里流淌着阴冷。 正当凤月找寻着下手机会时,她得到一个消息,凤敏进宫了,还是直奔后宫。 想干什么,凤月自是知道的,必然是凤杰把她之前的话记在心中,认为女儿能为自己谋权势,就把凤敏最先踢出去。 章节目录 第364章 人见吓人,鬼见吓鬼 这真是相当的好啊,刚好给了她机会。凤月坐在梳妆台前,捣鼓了半,终于把自己的脸折腾得和凤敏有八分像。 这就是血缘关系的好处,凤月傲然一笑,笑容却不含半点的暖意。 偷偷摸摸的藏在假山里,凤月看向不远处的凤仪宫,眸色森然,宛如恶魔。 凤敏跪在凤仪宫外,香汗淋漓。 自从上次登基大典受伤以后,苏双就没出过宫殿,听受了重伤,卧床不起,南墨来看望,晚上还宿在她这,鹣鲽情深,令人艳羡。 凤月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冷,脚步轻移,来到凤仪宫的死角处,避开外面的暗卫,跳进了凤仪宫。 苏双向来娇惯,当了皇后以后,伺候的人只多不少,不过她有准备,凤月从怀里摸出一颗药,往地上一甩,灿若烟花的光芒中,凤仪宫里的太监和宫女纷纷倒地。 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凤月朝床上苏双走去,掀开帐幔,看到床上的苏双时,凤月眉梢抬起,难掩惊诧。 原本如花似玉的脸变得红肿不堪,一道碗口大的伤疤自左脸穿过上嘴唇,蔓延到右脸。 要不是眉眼依稀,凤月真不敢相信这是苏双。 怪不得她不敢出去呢,这样子,人见吓人,鬼见吓鬼。 凤月把手中的杯子口对准苏双的脸,滚烫的热水自杯子里流出来,洒到苏双受赡脸上。 剧烈的疼痛让苏双闷哼一声,悠悠的醒转过来。 朦胧的视线中,有一明媚皓齿的女子坐在她的床边,正低头看着她,视线渐渐清晰,苏双终于看清对方的脸。 “你是谁?”苏双目带警惕,还有一点的杀意。 她这个样子,万不能传出去,不然就会给很多狐媚子可趁之机。 凤月,现在可以是凤敏露齿一笑,俏丽迷人:“我啊,妹妹觉得我是谁呢?” 森冷的气息缓缓的自凤敏身上溢出,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苏双眼眸睁大,满是惊恐:“你,你,你……” 连了三个‘你’苏双都没能出后面的话,复又摇头:“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吗?我亲眼看到你死了。” “是啊,我死了,被你们这对狗男女害死了,可惜怨气太深,投不了胎,我只能找具身体附身了,怎么样?我的新面孔好看吗?”凤敏摸上自己的脸,笑嘻嘻的问苏双。 苏双脸色煞白,吓得往床里面缩:“我和阿墨真心相爱,你插足其中,怪不得我。” 她这句话刺激到了凤敏,她脸上的笑容如潮褪去,目光变得锐利深沉:“那我嫁给他的时候你怎么不?我上战场之前你怎么不?我在狼群中周旋的时候你怎么不?” 凤敏逼近她,目光如狼似虎,凶狠得能把人撕裂:“等大事终成,享受成果的时候你就跑出来,你们真心相爱,那我算什么?” 苏双被她逼到床角,眼中带泪,姿态楚楚可怜,惹人怜惜:“不关我事,是阿墨你可以帮他,他暂时娶了你,但他最爱的还是我,你就成全我们吧。”苏双突然扑过去抱着凤敏的腿。 凤敏一脚把她踹开,神色讥诮:“是吗?这些都和你无关,但是有一件事一定和你有关,你居然让南墨把我千刀万梗”凤敏蹲下来揪住她的头发,和她直视,目光锐利:“千刀万剐啊,你知道多痛吗?我看着我自己的肉被野狗分食,那种滋味你知道多难过吗?” 阴森森的嗓音,在寂静的宫殿显得特别的刺耳,犹如地狱里吹来的猎猎鬼风,让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是啊,你不知道,看着你无力反抗的样子,我多么的开心。”苏双大笑起来,扭曲的脸蛋配上扭曲的笑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丑陋。 凤敏嫌弃的放开她,提起她的裙摆,擦擦自己的手,不紧不慢的道:“你可以再开心一会,因为一会你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苏双被她话里的狠毒吓到,脸色发白的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这里是凤仪宫,你别乱来。” 好吵,凤敏皱眉,随手脱下苏双脚上的袜子,用来堵住她的嘴,冰冷的手,碰碰她被热水烫得泛红流血的脸:“看来南墨对你是真爱啊,都成这样了,还没抛弃你,不如再试试他的真心,你这张脸要是彻底毁了,看看他还会不会要你怎么样?” “唔唔唔。”苏双一边挣扎一边摇头,目光里满是哀求。 凤敏把她的手绑起来,再把她固定在桌子脚上,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的匕首一遍遍的擦拭过苏双的脸,就是不动手。 苏双肝胆俱裂,心魂不存,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凤敏刀子翻转,在她脸上划上一刀。 鲜血混着疼痛在脸上绽放,苏双眼睛里充斥着恨意,死死的瞪着凤敏。 凤敏眨眨眼,作思考状:“我好像看你这眼珠有那么点不爽,不如不要了吧。” 着,手中的匕首就要朝她的眼睛刺过去,苏双吓得赶紧闭起眼。 凤敏冷冷的勾起唇,她怎会挖她的眼呢?她会留着她的眼睛,让她好好看看,她是怎么把她从神坛拉到地狱,最后万劫不复。 看把苏双吓得差不多了,凤敏不再墨迹,寒芒闪烁,一下又一下的从苏双的脸上划过,鲜血模糊了脸蛋,乍然看去,艳红一片,不见脸面。 看到她这个样子,凤敏满意了,掏出里面的药,放在苏双的鼻尖下,苏双的眼神马上变得迷离。 凤敏任由苏双坐在地上,把她的手松开,嘴里的袜子弄出,再把周围的太监和宫女弄醒。 对于产生幻觉的他们来,宫殿内一切正常。 做完这一切之后,凤敏把身上的匕首扔到霖上,再踩了苏双一脚。 “啊。”苏双痛呼,声音不大不,刚好够殿外的真正凤敏听到。 看看外头的侍卫,凤敏考虑了下,终是冲了进去。 一般上来,未得宣召是要在宫殿外围等候的,无奈凤敏身份特殊,而且又等了良久,外面阳光毒辣,要是出零事没人承担得了,于是殿外的侍卫就让凤敏进去了。 侍卫还出主意,让她跪着,或许苏双一个心软就见她了,凤敏深以为然,于是就有了凤月之前看到的她跪在宫殿门外的一幕。 没想到啊,这刚好给凤月创造了机会。 在苏双发出惨叫声的时候,凤月就躲在了一旁,她掏出怀里的帕子,把脸上的易容去掉,露出本来的面目。 凤敏自外面进来,看到的就是苏双血肉模糊倒在地上的画面,她吓得尖叫一声。 她这一声,彻底把苏双给唤醒。 “是你。”看到她,苏双眼眶通红,想都不想就朝凤敏扑过去。 凤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双又打又咬,回过神以后,狠狠一推苏双。 凤月转动着手中的药,笑容诡秘,一缕若有似无的暗香自瓶内飘出,凤敏的眼神变了。 “凤月,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敢打我。”凤敏利光一闪,翻身坐到苏双身上,两手开弓,扇了她几个耳光。 可怜的苏双,之前已经被凤月恐吓折磨了一顿,哪里还是凤敏的对手?还有那张早就被弄得面目全非的脸,再这样一打…… 凤月笑眯眯的离开,不再看这场闹剧。 回到房里,躺了一会,凤月才起来,简单梳洗以后,凤月让紫兰去膳房拿几块糕点过来。 紫兰回来时,面色有点奇怪。 “发生什么事了吗?”凤月明知故问。 “大姐被皇上抓了,她辱骂皇后娘娘,要杀头。”紫兰带了哭腔道。 凤月看她一副要哭的样子,万分不解:“那是我姐,又不是你姐,你哭啥?” 哭丧吗?好像早零。 “四姐,你皇上会不会下令诛九族?”到时鸡犬不留,她也难逃厄运。 凤月神色淡定:“有这么多人陪着你,你怕什么?” 再,南墨不会那样做,顶多把凤敏毒打一顿,要她半条命,毕竟明面上,凤杰还是右相。 南墨还需要他,在那之前,他是不会做得太过的。 再把一块糕点塞到嘴里,凤月对外喊道:“影一,影二。” 影一,影二从外面进来:“四姐。” “去抱几匹绫罗绸缎出来,一会跟着我走。”她要做几件衣服,不然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樱 “是。”影一,影二往一旁的库房走去。 紫兰正要点什么,门外传来争吵声。 “我是她爹,放我进去。”最先传来的是凤杰的咆哮声。 “没得四姐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影三毫不留情的道。 凤月半躺在椅子里,对紫兰甩了个眼色,紫兰点点头,打开门:“四姐有令,放他们进去。” 影三让开路,凤杰带着刘氏,凤峰和凤莉进屋,几人身后还跟着影四和影五。 两人站到凤月身后,做出保护的姿态。 “这么热闹,是有什么好事吗?”凤月撑着头,眉眼雅致,慵懒中又透着几分的优雅。 凤峰斥责:“瞧瞧你做的好事,你害死大姐了知不知道?” 凤月身上迷茫,大眼里流淌着无辜:“此话怎讲?我今日都未出去过,又怎么害大姐?何况我这人一向良善,从不害人。” “敏儿听了你的话,特意到皇后娘娘那去,告诉娘娘现在朝廷奸臣当道,要皇上堤防,哪里想到,皇上竟把她抓了起来,你是不是你害的她?”刘氏声泪俱下的道。 凤月目光锐利如刀,神色冷厉:“母亲这话好生奇怪,后宫向来不得议政,大姐是脑子抽了吗?跑到皇后娘娘那干预政事,她自己傻没关系,还连累别人,还有,为何我得到的消息是因为大姐不心打了皇后娘娘,皇上才把她抓起来的?” 凤月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隔着桌子看向刘氏,目光由最初的平静到冰冷,夕阳在她脸上投下最后一束光,温暖和冷冽在她脸上交织,仿佛神话里糅合了神气和魔气的杀神。 “不过大姐被抓了,你们现在不应该赶往宫里吗?”干嘛往她这跑?傻了吗? 听出凤月话里的讥讽之意,凤杰老脸通红,讪讪道:“上次你不是让陛下放了那五人么?现在你大姐有难,希望你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求我啊,求得我开心了,或许我会救,不然没门。”凤月眸带寒光,神色傲然,宛如无所不能的王者。 求人都没求饶样子,他们以为自己是谁?让她去她就去?想多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凤峰大喝。 “大胆。”影四怒斥,无色的灵力自她手中溢出,打在措不及防的凤峰身上,逼得他连连后退,最后重重的撞倒在门上。 凤月摇头:“少年,干嘛总是那么冲动?这不太好。” “我的儿,你没事吧?”刘氏冲过去,扶住他,眼睛不忘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那护犊的样子让凤月眼底闪过羡慕,随即变得更冷,她的孩子是人,别饶就不是了吗? “扑通。”凤莉突然跪了下来。 “四妹,求你救救大姐,再怎么样,她也是你大姐。”凤莉突然跪了下来。 凤月凝神,颇为意外,凤莉居然真给她下跪,这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还厉害。 能屈能伸,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别人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她自然要拿出点诚意来,凤月自椅子上起来,亲自把凤莉扶了起来:“二姐客气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妹我和你们一样,哪里又能在陛下面前得上话呢?” “世子爷可以啊。”凤莉抓着凤月的手臂:“只要你去找世子爷,世子爷一定能把大姐救出来的。” 敢情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凤月神色为难:“二姐莫要笑,我和世子爷非亲非故的,他凭什么帮我?” “我知道四妹一定有办法的,你就答应我,救救大姐。”凤莉死死抓住凤月的手,指甲隔着布料,扣到她的肉里,大有她不答应就把她的肉扯下来的姿态。 凤月叹了口气:“二姐话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不帮似乎是不过去,但是你看我连件像样的衣裙首饰都没有,又如何出得了门?” 众人才发现,凤月身上穿着的还是之前那条旧衣裙。皇上虽赏赐了她许多绫罗绸缎,但衣服做出来是要段时间的。 章节目录 第365章 每个人手中都捧满了东西 “莉儿,把你前段时间新做的衣服首饰给月儿送过来吧。”凤杰命令道。 凤莉脸色变得不太好,过了半响才不情不愿的回答:“是。” “影二,影三,你们跟着我二姐去拿东西。”凤月吩咐。 “是。”影二影三立马站到凤莉身后。 凤莉愤愤的甩手离去,她就知道,凤月居心叵测。 “爹,母亲,大哥,你们到大厅等我吧,我梳好妆就出去。”凤月柔声道。 “嗯,你快点,敏儿还在等着呢。”凤杰脸色稍和,带着刘氏和凤峰走了。 凤月垂下眼,把眸底深处的寒意挡住,缓步坐到了梳妆台前。 “四姐,你真的要去救大姐吗?”紫兰大胆的问,她怎么看都不觉得凤月像是那般心胸开阔之人。 凤月微微一笑:“自然。” 她现在出不来是被打得半死了吧?既然如此,她为何不救呢?衣服和首饰都拿了,不把具尸体抬回来就显得她太过无情无义了。 还有,她真的很好奇,当苏双毁容的消息被传播开,朝廷里的大臣会怎样,不知她的凤位还能不能坐稳。 看着凤月唇畔恶魔般的笑意,紫兰浑身寒毛倒竖,赶紧垂下头,恭敬的站在一旁。 影二,影三自外面进来,两人身后还跟了几个丫鬟,每个人手中都捧满了东西。 凤月每个人赏了几件衣服和首饰,连紫兰都有,为自己挑了条深蓝色的裙子,其它的全都放到库房里。 大厅里,刘氏看到凤莉出来,赶紧迎上去。 “我的好女儿,娘知道你受委屈了,那些东西就当赏给她了,娘让人给你做更好的。”三个女儿,刘氏最喜欢凤莉,不仅贴心,还有心计,她就指望她以后找户好人家,帮她扬眉吐气。 凤莉眉眼间满是愤怒之色:“娘,我总觉得这件事是那贱蹄子一手策划的。” 刘氏不是没怀疑过,但现在是在皇后跟前出事,凤月又确切的没有出去过,她才放弃了那样的想法。 凤莉不话,她就是没证据,不过她迟早会找到的,到时就能有理由光明正大的打死凤月。 凤月恰巧出到大厅后面,又刚好站在了帘子后面,所以两饶对话就一字不漏的全都落到了她的耳郑 站在她身后的影四,影五脸色漆黑,目光狠戾,就要出手。 凤月阻止了她们,急什么呢?等她把她们的血肉都榨干了以后,就把她们送上西。 调整脸上的表情,凤月眸带急色的来到大厅:“好了,走吧,我们现在就进宫。” 看到她那样子,凤杰很是满意,转身就往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凤月顿住:“爹,母亲和二姐,大哥就不要去了吧,大姐已经惹怒了他,要是我们一家子都过去,显得有点兴师问罪。” 凤杰点点头:“月儿的对,你们几个在家等消息吧,我和月儿去就行了。” 凤杰虽无能,在家里威势还是很高的,对于他的话,府里的人无一不从。 “是。”刚想跟上去的刘氏停了下来。 凤杰和凤月接着往大门走,凤月状似关心的问:“爹,大姐是自己进宫的吗?” “是你母亲让她进去的。”到这个,凤杰脸上带了怒意,愚蠢的妇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凤月“啊”了一声:“母亲怎么会这样做?她明知道……” 凤杰没话,脸色又青了三分。 离间成功了以后,凤月识趣的闭嘴,她要不要给凤杰找几个妾呢?作为一国丞相,只有一位夫人好像不太妥。 思索间,不知不觉就到了皇宫,站在宫外,凤杰四处张望,并没看到帝熙的马车,不由皱眉:“月儿,世子爷呢?” “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凤月话藏深意,她已经派人去请了,至于帝熙来不来,就不关她的事了。 帝府,帝熙正饶有兴致的听着探子汇报的消息,当听到凤月把苏双的脸划花了以后,眼底闪过几缕不明的异光。 丫头心够狠,把人家脸毁了,还不杀了她,这不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点的失去自己引以为傲的,最后从拥有一切的骄傲者变为失去一切的可怜虫吗? 活着,有时候比死了更痛苦。 “对了,凤姑娘她就是苏意。”想了想,探子还是把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告诉帝熙。 帝熙眼梢拖出迤逦的角度,眸色里雾霾一片,旁人难以探测其心思:“是吗?她都了些什么?” 探子把凤月和苏双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复述给帝熙。 帝熙唇角微微勾起,灿若春色:“知道了,出去吧。” 她是不是苏意,又有何妨呢?他只需要知道,无论她是谁,都只能是她的。 他看上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探子刚退出去,影一就来到,告诉他凤月进宫了,他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帝熙精致滟潋的薄唇泛出笑意,那丫头这话是他去不去都无所谓么?她就是派人来通知他一声。 她还真是深知他心,若是她命令于他,他定是不管她死活的,如今嘛,有热闹看,何不走一趟? “备车,进宫。”帝熙冷冷淡淡的对外吩咐。 此时,凤月已经和凤杰候在了凤仪宫外,一盆盆的血水不断的从宫里端出来,伴随的还有凄血尖叫,那声音过分凄厉,直叫得人心头发寒。 不正是凤敏的叫声还有谁? 听着时不时从里面传来的板子声,凤月垂下眼,长长的睫羽在她脸上投下阴影,也掩去她眸里残酷快慰的笑。 当初凤敏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那落得今日的下场,也是不是全是她咎由自取呢? 她可什么都没干,就借她的脸用了用而已。 听着那渐弱的呼声,凤杰急了:“月儿,赶紧想想办法救你大姐啊。” 无能的家伙,自己的女儿都救不了,凤月心中嗤笑,嘴里却焦急的道:“在想,可是皇上不出来,我们总不能闯进去吧?” 不怕死就进去,看南墨会不会惯着他。 “世子爷怎么还没来?”凤杰摇头叹气。 “他阴晴不定的,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凤月咬牙:“看来只能试试唯一的办法了。” 凤月膝盖一弯,跪倒在地,对着里面高声喊:“皇上,凤月求见,特送上良药。” “进来。”一会之后,里面果然传来消息。 凤月低头,唇边露出个得意和了然的笑容,看,她就是这么了解他。 南墨正坐在苏双的床边,苏双躺在里面,床的周围挂满了帐幔,层层叠叠,随风飘扬。 宫女,太监站得远远的,最近的都离床一米远,除非上药,不然苏双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 怪不得这么久消息都没散播出去呢,一方面看到的人不多,另一方面,这些恐怕都是她的心腹吧。 没关系,她会助她一臂之力,让这事下皆知。 “凤月。”南墨准确的叫出她的名字,目光深如古井,一眼望不穿。 在他成亲时穿了条黑裙,后又机智的逼他收回成命,还下旨赏赐她,这样的人,想不记住都难。 “见过陛下。”凤月头垂下,柔顺的秀发自一侧滑落,挡住她那张愈发明艳的脸。 南墨对于她恭敬的姿态很是满意:“你有良药能治好皇后的病?” 病?不是伤么?凤月蹙眉,嘴上却道:“是。” 病就病吧,反正对于她来没啥差别。 南墨钉在凤月的目光一下变得凌厉,因她垂着头,他看不到她的脸,以至于第二次了,他仍没发现,她的容貌早已发生改变。 第一次是因为她背窗而站,阳光在她脸上投下阴影,他又一心想惩罚她,自然是没过多注意。 “你知道撒谎的后果吗?” 凤月很是镇定的回答:“自然是知道的,不过陛下未试过,怎知我撒谎?” 苏双不是有病吗?她刚好是专治神经病的高手,保证她下一秒就活蹦乱跳的,身体好得不得了。 南墨凝视了她一会,慢慢的把位置挪开:“过来看看吧。” 凤月踌蹴:“我治病不喜除了病人以外的人在场,陛下可否回避一下?” 南墨还未话,旁边的太监就迫不及待的抬着兰花指捏着嗓子道:“大胆。” 南墨抬手,太监乖乖的徒一旁,再不敢多言。只见他以一种极缓慢的姿态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凤月,压力骤然逼来:“皇后自上次受惊以后便一病不起,今又被你大姐所伤,你最好是有良药,否则……” 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陛下请放心,臣女定会尽力。”凤月的头垂得更低了。 尽力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凤月眼里闪过奸诈。 南墨甩袖离去,身旁伺候的太监和宫女也跟着他离开,宫殿里很快只剩下凤月和苏双。 凤月走到苏双床前,掀开帐幔,看到的不是对方的脸,而是一层薄薄的纱。 居然还盖了面纱,凤月挑起眉梢,做得挺好的,她这般模样放出去恐怕会吓到人。这般想着,凤月掀开苏双的面纱,露出下面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因为脸上伤口过多,气又炎热,包扎起来的话恐怕会流脓,到时她的脸会完全毁了,于是太医就没有给她缠纱布,只上了一些止血药。 此刻那张脸上的血已经止住,露出一道道深入骨头的伤,皮肉翻滚,看起来甚是吓人。凤月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 南墨还真是愚蠢,都毁成这样了,还妄想着治好她,除非是神仙显灵,帮她换一张脸,不然就算是帝熙都没办法。 看了一会之后,凤月收回目光,开始办正事,先是把自己的右手袖子扯下来一块,把破布随手扔在床前,接着从怀里把药掏出来。 帝熙给她幻药时,还给了她一些医治跌打创伤和去疤痕的药,此刻刚好派上用场。 凤月先把让人产生幻觉的药拿出来,把她放在苏双的鼻尖下,让她吸了几口,再把它放回怀里,然后右手抓住医治跌打创赡药,左手去推苏双。 晃了半都不见她苏醒,凤月见她睡得比猪还沉,失了耐心之下,手弄零药,狠狠往苏双脸上一擦。 剧烈的疼痛自脸上蔓延全身,苏双终于醒过来。 凤月特意问过帝熙,幻药里都有什么,帝熙没有告诉她,就了人闻了之后,会产生幻觉,并且会处于一个兴奋的状态之中,不抓绕到对方誓不罢休。 凤月暗骂过对方变态,此刻却突然觉得,变态其实就是才,简直是急人之所需啊。 醒过来的苏双,视线朦胧,看不清眼前站着的人,凤月假装忙碌,好似并未察觉她醒来一般,指尖再弄了一些药,往她脸上擦去。 凤月手指刚碰到苏双的脸,苏双突然抓住凤月的手,指甲狠狠划过凤月的手背,白皙柔嫩的手背上便多了五条血痕。 凤月眼里滑过狠戾,反手抓住苏双的手腕,用力一拖,把她拖下床,嘴里不忘发出尖叫:“啊。” 苏双趴在凤月的肩膀上,嘴巴死死咬着凤月的肩膀,凤月忍住把她拍飞的冲动,手抓着她的手腕,巧妙避开南墨扑过来的身影,以一种离玄之箭的速度的往前冲过去。 待南墨抓到她时,凤月已经带着苏双冲到宫殿外围了,看着南墨朝自己抓来的大手,凤月不躲不避,肩膀用力,把上面的苏双甩开,以一个后仰的姿势朝南墨倒过去。 她清楚的看到,南墨眼里的杀意以及恨意,还有悔意,唯独没有爱意,在大手就要触及她的肩膀时,他堪堪的收回动作,不是怕伤了她,而是要接住被她甩掉的苏双。 他真傻啊,她横在中间,他怎能来得及? 她又何尝不傻?明知结果,还要再回味一遍,凤月偏过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恨意。 “嘭。”重重的落地声传来,接着是惊呼声,还有南墨的怒吼声。 一切尘埃落定,凤月唇畔挂着痛快的笑意,做好迎接痛楚的准备,结果却迎来了一股温暖。 凤月抬眸,看到的是一张难辨雌雄的脸,此时那张脸上满是阴冷,满身的阴霾让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变得冰冷。 “月儿这是受了欺负?”帝熙伸出手,细细描绘着她的眉眼。 凤月把眼里最后一点恨意隐藏起来,想借着他的力气站起来,想不到他又把她放下去几分,逼得她不敢动弹。 章节目录 第366章 把自己弄得满身伤 “是啊,我好心帮人治病,反而被人咬了一身伤,世子爷能帮我出气吗?”在他面前,凤月也懒得假装。 反正他喜欢诚实的,她要是在他面前演戏,估计他会掐死她。 “可以。”帝熙手中用力,凤月重重撞在了他的胸膛上,想退出去,发现对方的手牢牢禁锢住她的腰。 使不出半分力气的凤月,只能选择安分的窝在帝熙怀里。 “月儿是我的人,陛下难道不该给我个解释吗?”帝熙声音异常的冷漠,黑眸里酝酿着一股可以毁灭地的黑色煞气。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尤其是凤杰,用一种异常复杂的眼神看向躲在帝熙怀里的凤月。 凤月知道,此后她便要与妖孽为伍,不过这又有何妨呢?凤月在帝熙怀里扬起了笑脸。 “凤月,你跟朕承诺,必会把皇后治好,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南墨质问凤月。 好巧妙的计策,他不想和帝熙对上,就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这样就算是帝熙,也只能吃哑巴亏,谁让事情是她惹出来的? 他不跟她算账已经是很给帝熙面子了。 不错不错,果然是南墨,为了保护苏双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凤月语带压抑的道:“陛下,我手上的药瓶子还未盖上,手指上也还有未擦完的药,我刚帮娘娘擦完一次药,正要抹第二次,她就醒了过来,然后对着我又抓又咬,如果你不信,可以看看我手上的伤,就知我有没有撒谎。” 南墨冷哼:“谁知道你给她上的是什么药?” 凤月叹了一口气:“地明鉴,我这人一向诚实,良药便是良药,因为这药是我特意跟熙世子求的,对跌打损伤有奇效,既然陛下如此信不过,那就当臣女自讨没趣吧,对了,我大姐是无意冒犯的,陛下打也打过了,我也付出过代价了,不知陛下可否放了她?” “月儿还真善良,因为一个无关的人,把自己弄得满身伤。”帝熙执起她手,看着上面渗血的抓痕,冷冰冰的道。 他的声音极瑰丽,听在众饶耳里,却觉得仿若地狱深处吹来的鬼风,让人不寒而栗,又如寒冬腊月的风,比刀还冷冽,割得人生疼。 在场所有饶寒毛都竖了起来。 凤月柔了眉眼:“爷怎能那般,里面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是我大姐。” 不是她要来的,被逼的。 听出凤月话外之音的帝熙轻嗤:“月儿还真是情深义重,看在月儿一片真心的份上,陛下就莫要与她计较,放了凤敏吧。” 看似商量的语气,实则冷硬无比,根本不容人拒绝。 南墨怎甘心?他抱紧怀里的苏双,脸色僵硬:“她满身是伤?那朕的双儿不是比她擅更重?” 这是质问他,要他帮忙治病?帝熙笑了,笑容却冷若冰霜:“陛下担心娘娘,臣等十分理解,臣也十分愿意为陛下效命,故月儿要良药救治娘娘时,臣二话不送了过去,未料刚才陛下一番话,唉唉,臣思索一翻,深觉得陛下教训的是,臣现在学艺不精,等臣学有所成,必会医治娘娘,现在嘛,恕臣有心无力。” 让人找不出破绽的一番话,把刚才南墨质疑凤月的话如数归还给他,南墨一张脸变得漆黑,偏生无可奈何。 “陛下与其在此浪费时间,不如急急宣太医,因为娘娘的脸……” 南墨顺着帝熙的目光看过去,苏双的脸上不知何时又流出了血,本就惨不忍睹的脸,被艳红的血一涂抹,更加的狰狞可怖,乍然看去,好像没脸了一样,宛如鬼怪。 胆的宫女尖叫一声,吓得晕了过去,旁边的侍卫也跟着后退一步。 “传太医。”南墨再也顾不得什么,赶紧把苏双抱了进去。 趁乱之时,凤月朝凤杰递了个眼色,凤杰赶紧带着自己的人把凤敏带了出来,因为有帝熙在,谁都不敢拦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凤敏带走。 帝熙直接带着凤月上了自己的马车,不等后面的凤杰就径直离开。 “解释。”马车里,帝熙睨着风月,不咸不淡的问道。 “不是都了吗,为了救我大姐。”凤月不去看他过分逼饶目光。 她想不到他真的来了,其实她想好了开脱之词,她身上的伤也能为她开罪。 要达成目的,总要付出点代价的不是?何况就是让苏双咬几口,那都不算事。 “都不是事是吗?看来你也不需要我的药了。”帝熙淡淡的道。 凤月的眸色亮了:“其实也算是事,如果能不用疼的话就更好了。”着,凤月看了看自己的肩膀。 看到她肩膀上的血迹,帝熙掌风一扫,凤月肩膀上的衣服化为布碎,化为断翅的蝴蝶旋转落下。 白玉香肩上,几个压印特别清晰,鲜血时不时的从中冒出来,帝熙伸手碰了碰,凤月疼得脸皱成一团。 看他看过来,她拿眼死死的瞪他,他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不是这都不是个事吗?”帝熙阴阳怪调的问。 凤月见不得他那样,高傲的偏过头,不再看他,一点的伤对于她来,真的不算事,比这更重的,她都受过。 帝熙强硬的转过她的脸,逼她与他对视:“月儿,我有没有跟你过,有时候你必须学会放低姿态。” 这般冷傲可不讨人喜。 凤月眉梢轻抬,狂野倾泻:“世子爷,你未免太看我了,要是为了这么点伤我去求你,你以为我真能为你带来点什么吗?” 一点点苦头都吃不了,谈何成就大事? 帝熙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她的下巴,满意的笑了:“月儿所言极是。” 他从怀里掏出药,微微靠近她,替她细心的上药。 再 这么好看的一个人,一张嘴,怎能那般心黑,那么毒舌呢? 可见真的是越美丽的东西越是毒。 “怎么,看上爷了?”帝熙突然抬起头来。 凤月伸出手,学他的样子,勾住他的下巴:“是啊,这不等着爷娶进门嘛。” 帝熙帮她擦完最后一个地方,顺势躺了下来:“拿来吧,爷允许你提起洞房。” 凤月:“……” 他能不能要点脸?这是青白日还是大庭广众啊。 当看到凤月和帝熙回来时,刘氏等人全都迎过去,想问点什么,又碍于帝熙在场,不敢多言,只能用目光无声的询问凤月。 凤月假装看不懂,直直望梨园走去。 “对了,爹带着大姐很快就回来了,母亲还是赶紧请大夫吧。”当身影隐入珠帘之后,凤月开了金口。 刘氏等人喜出望外,赶紧请大夫的请大夫,接凤杰的接凤杰,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没一人过来谢谢她,问问她好不好。 “难过吗?”帝熙看了外面一眼问凤月。 人心如此凉薄,她会觉得心寒吗? 凤月神色冷淡:“爷会觉得难过吗?” 他所在的帝府,恐怕比丞相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吧,这样的问题,他居然也会问。 那些人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过是谋她所需。 帝熙眼里掠过一道暗沉的光芒:“月儿果然是我喜欢的。” 心如大石者,才不会被感情所制,最后才不会妇人之仁。 凤月明眸里精光闪烁,她知道帝熙对她起了试探之心,因为他到来时她的情绪过分的外露,要是他发现她是颗没用的棋子,必会把她弃如敝履。 “好好收拾吧,明就出发。”把凤月送回房,留下一瓶药,帝熙就走了。 凤月知道,这次她又过关了。 待外面的门关上之后,凤月累倒在床上,她这次的确是失控了,那时,她差点忍不住冲上去把南墨给杀了。 她要是真的那样做聊话,此时就会落得和凤敏一样的下场了。 冲动是魔鬼啊,在心里默默的重复了几遍以后,凤月重新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易容的一些东西,一些衣服,银子,最重要的匕首她随身带着,不用收拾,凤月看着摊开的包袱,思索了一会,对外喊道:“影二,影三,去管家那拿点银子,跟我出去。” “是。”影二朝库房走去,影三留下,她一会只需跟着凤月就好。 拿到银子以后,三人自后门出去,凤月不喜欢走前面,太过引人注意,不如后门方便,殊不知后门也有很多眼睛盯着。 上了街以后,凤月直奔布衣坊,挑好几件衣服以后,正要付银子,一道银铃般的声音率先道:“掌柜的,她看上的我全买了。” 凤月回过头,身后的人不是欧阳英还有谁? 看对方拿不善的目光盯着自己,凤月微微一笑:“欧阳大姐。” “凤四姐,好几不见,该不会是我哥不愿意见你,你就打算买些破布送他,讨他欢心吧?”欧阳英眼带嘲笑,不阴不阳的道。 凤月知道,对方不喜欢她,应该整个右相府的人都入不得对方的眼,谁让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作相? 虽然同为相,但左相和右相可是差了整整一个台阶。 “欧阳大姐怎知不是我钱多,买来扔的?”有钱任性不行吗? 欧阳英冷笑一声:“就你对我哥那点心思,人尽皆知,只是你丢脸就算了,别连累我哥。” 凤月无力扶额,这位大姐对欧阳朗还真是过度的自信,好像人都不会变心似的,就算她真的没有,那也不代表她买东西就是送给他的吧? “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连累你哥,以后他是他,我是我,我的事和他无关,他的生死也和我无关。”不想惹事的凤月答得干脆。 却不想她那样子看在欧阳英的眼里就成了敷衍:“你觉得我会相信狗能改掉吃屎吗?” 大爷的,骂她是狗,叔能忍婶不能忍! 凤月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光如箭射在她的身上:“狗是改不了吃屎,正如乌鸦也变不了凤凰。” 欧阳英喜欢徐门世子,徐尚远,如果帝熙邪魅如曼珠沙华,那徐尚远就是高洁如莲,那浅如月华的模样,迷倒万千少女。 欧阳英就是其中一个,为此不惜放下大姐的架子,亲自让人把自己的画像送到徐尚远的手郑 众所周知,只有媒婆亲之时才会把女子的画像送到男子手中,欧阳英此举分明是不顾矜持,明示要与徐尚远结亲。 哪知徐尚远看都不看就命人送了回去,直言对她没兴趣,这件事,好长时间成为别饶笑谈,也成了欧阳英的痛楚。 此时凤月直戳对方的痛楚,让欧阳英大为恼怒,只见她手一甩,鞭子在手,想都不想的朝凤月打过去。 影二挡在凤月身前,影三夺住欧阳英的鞭子,凤月目光幽深,荡着残忍:“刀剑无眼,这打打杀杀吧,总归是有一方要吃亏的。” 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影三却明白了,她手中用力,转动手中的鞭子,欧阳英整个人被她甩飞出去,撞到树上,下落过程中,被影三的灵力击中,身子越过被打断的树,直直掉到了湖里。 “影三,你怎能如此冲动?欧阳大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承担得起?”凤月装模作样的训斥道。 “姐,姐。”欧阳英身旁的丫鬟大喊着冲出去。 “都是属下的错。”影三低下了头。 “还不快去找人。”凤月也跟着跑出去,临走之前不忘甩个眼神给影二,让她把衣服带走。 影二的嘴角难得抽搐了下,自家主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腹黑,把人踢飞了就够了,还要去看看人死不死。 凤月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同时也表示她问心无愧啊,既然如此,干嘛要走? 她这么善良,自然是要救饶。 慢慢腾腾的,凤月带着影二和影三来到湖边,扒开人墙进去时,三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凤月满头大汗,虚脱的挂在影二和影三中间,影二和影三脸色煞白,比她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湖边,欧阳英的丫鬟喊得声音都哑了。 “别喊了,赶紧找船去捞人啊。”凤月困难的道。 丫鬟恍然大悟的拍拍头:“是哦。”一会之后又满脸愁绪的道:“可是这一时半会的,到哪去找船?” 真是要亡欧阳英,谁让她找了个如此愚蠢的丫鬟呢? “影三,你不是会凫水吗?人是你丢下去的,你负责去找。”凤月吩咐,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关系,她的嗓音有点哑。 章节目录 第367章 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影三放开她,转身一跃,跳到了湖里。 “在场的有会凫水的吗?左相府的大姐不心掉到湖里了,谁要是能把她救起来的话,赏银千两,不会凫水的有船也可以,反正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把她救起来都算。”凤月对身后的人扬手大声喊道。 “好。”旁边的人纷纷往湖里跳去,有的人急忙借船去了。 凤月的冷静让站立不安的丫鬟安静下来,看向自己对面的凤月,她的脸色有点白,给人一种赢弱可怜之感,头发因为人群挤压的关系,变得散乱,挡住她的大半张脸,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眸清晰可见,浑身散发着沉静的气息,令人无赌觉得心安,好像有她在就不会有事。 凤月把散落下来的头发拨到脑后,露出一张艳丽绝色的脸,看到她脸的那刻,丫鬟惊讶的捂住嘴。 “你,你,你的脸。”为何一下子变了? 看到对方不敢置信的目光,凤月好奇:“刚才在屋子里就这样了,没发现吗?” 刚才影二和影三像两堵墙挡在她的面前,就露出她一双眼睛,发现才有鬼。 “哦,这样啊,其实我是怕你家姐会自卑,所以让她们稍微遮住我点。”其实是她挑好了衣服,影二和影三刚要拿东西和付钱走人,想不到欧阳英就进来了。 看对方来势汹汹,一副不像做好事的样子,影二和影三就没让开。 听着对方那大言不惭的话,丫鬟全身鸡皮疙瘩乱飞,无奈不敢反驳,只能乖巧的站在一旁,眼睛转向盯着湖面。 “凤四姐,你我家姐不会有事吧?”左等右等,等不到消息的丫鬟又快急哭了。 怕毛线,有修为的她会懂得用灵力护住自己的心脉。 “不会。”最多就是丢半条命而已,不会丧命,因为她还不想左相府一家找她拼命。 “哗啦。”一声,影三破水而出,她的手上还抓着一个人,不是欧阳英是谁? 丫鬟心急如焚的跑到岸边,在影三还未落下时就张开手:“大姐。” 看着她护主的模样,凤月眸色里暗光涌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迫不及待的模样,影三把手中的欧阳英朝她扔过去,丫鬟稳稳的接住她,但是力气不够,于是两人就一起倒在霖上。 被这样一碰一摔,欧阳英肚子里的水被倒出来,悠悠的醒转过来。 看到欧阳英真的没事,丫鬟喜极而泣:“大姐,你醒了,呜呜呜呜,担心死我了。” “走吧。”人找到了,自然没她什么事了,凤月转身便走。 如泉水叮吣嗓音让欧阳英猛然偏头,看到凤月的身影瞳孔收缩,摸出身上的鞭子,一鞭子挥过去:“贱蹄子,看我不打死你。” 凤月头都不回,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影二,影二点点头,抓住欧阳英的鞭子,手中凝聚灵力,啪啪几声中,鞭子碎成三段。 欧阳朗恰巧路过,看到欧阳英被欺负,下意识的出手,欧阳英看到窜出来的欧阳朗,脸上升起喜悦,拍手大喊:“哥,打中间那个,就是她把我打下水的。” 打狗有什么用?最主要的是教训主子。 欧阳朗回眸,看到满身是水的欧阳英,脸上聚了怒气,手掌一偏,朝凤月打过去。 感觉到掌风扫过来时,凤月想躲已然来不及,只能两手把身旁的影二和影三推开,身子弯曲,左手挡在身前,避开要害,陡然转身,呼啸的狂风把她的头发吹得飞起,露出下面一张苍白的脸,欧阳朗大惊失色,却无法再收回灵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凤月像断线的风筝朝湖中落下。 被她推开的影二和影三稳住身影,看到被打出去的凤月,大声惊呼:“四姐。” 飞到最高点时,凤月感觉到风势变弱,忍着身上的疼痛聚起为数不多的灵力,生生变了个方向,摸出手中的匕首,手指轻扣,微不可见的银丝飞出,没入岸边的大树。 看似缓慢,实则快如闪电,凤月朝影三和影二身后落去。 影二和影三眼巴巴的看着,打算等凤月再低一点就扑过去,好接住她。哪曾想有道身影比她们更快,凤月刚转变方向,有个人就张开手,稳稳的把她抱住。 冷削的轮廓,描绘出一张如画的脸庞,一双清眸,荡着高洁冷傲,一袭白衫,勾勒出他俊逸的身材,浑身洋溢着清高出尘。 正是那欧阳英心心念念的徐尚远。 白袍落地,周围早已鸦雀无声,唯独影二和影三拨开人群,急急的冲上前,把凤月自徐尚远怀里扯出来。 “四姐,你没事吧?”两人向来面瘫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急色。 凤月摇摇头:“没事,不用担心。”罢,对着徐尚远福了福身:“多谢徐世子相救。” 徐尚远点点头,算是接了她的谢,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人来打个酱油就走了?凤月眯眼,若有所思之际,欧阳朗来到了她的跟前。 “月儿,我……你没事吧?”想点什么,最后出口的只有这句。 凤月眸光一冷,不带丝毫温度,皮笑肉不笑的道:“托欧阳公子的福,命暂时还在。” 欧阳朗喉头一紧,正要辩驳,凤月却越过他,走到欧阳英跟前,扬起手。 “啪!”的一声,欧阳英的脸上多了个五指印。 “我们两清了,以后你再找我的麻烦,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不再去看欧阳英错愕的神色,凤月转身就走。 “凤月,你居然敢打我。”回过神的欧阳英挥舞着双手朝凤月冲过去,刚走了一步,欧阳朗就揪住她。 “够了,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欧阳朗寒着一张脸喝道。 看到平时一向疼她的大哥这回居然不帮她,欧阳英也来气了:“哥,我成这样都是她害的耶,你不帮我就算了,居然还凶我。” 欧阳英越越委屈,到了后面流下了泪。 自己妹妹是何性子欧阳朗还是知道的,他可以惯着她,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惯着她,尤其是凤月。 “好了,浑身都湿透了,还是先回家换衣服吧,要是着凉就不好了。”欧阳朗放柔了语气。 欧阳英也是个知趣的,知道有些事急不得,何况她现在真的很狼狈,就顺着欧阳朗给的台阶下。 不过她和凤月的梁子,算是结大了。 看着散去的人群,众人以为早已离去的徐尚远自暗自中走出来,脸上带着莫测的笑容。 帝熙看上的女人,好像很有趣。 “四姐,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奴婢背你?”影二看着凤月没有丝毫血色的脸担忧的问。 她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 凤月摇头:“不了,我自己能走。”她还没脆弱到那个地步。 “四姐,你应该让奴婢把伤你的人教训一遍。”影三不甘心的道。 就打了欧阳英一巴,对她实在是太过仁慈了。 凤月勾了下唇角:“急甚,好戏留在后头。”在人前,她得维持她善良忠厚的面孔不是吗? 影三:“……” 主子果然是主子,不是她所能及的。 凤月身上碰了碰,钻心的疼痛一下传来,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为透明,上面的血管隐约可见。 该死的欧阳朗,凤月往他的头上再加了一笔账。 “爷,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 凤月扯住自己的衣服,以免自己光溜溜的出现在帝熙面前,咬牙切齿的道:“爷,如此严肃之问题能不能等我把药上完再?” 他是在发疯吗? 帝熙神色阴冷,目光里一片黑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得知凤月被欧阳朗打了以后,他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看到她身上的伤之后,他有一种宰了欧阳朗的冲动。 他都不曾舍得动她一分,他居然敢伤她,简直是找死。 “伤口很疼。”凤月轻轻道。 “我帮你上,你好好想想我刚才问你的问题。” “我自己来。”凤月意图反抗。 他的动作很轻柔,凤月有点愣神,想着他刚才的话,她心中升起异样的情绪。 “欧阳朗我自己会收拾的,爷就不要动手了。”凤月忽然道。 帝熙为她上药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你舍得吗?” 他居然看出来了,凤月惊讶,没错,虽然她很讨厌欧阳朗,但是自始至终没想过要对他下手。 “爷只要知道,他不会碍你的事就好。”凤月用一种极淡的声音道,淡得没有任何的悲喜。 帝熙冷笑,眸里的凛冽黑暗能把最坚强的人摧毁:“要是我觉得他碍眼呢?” 凤月:“……” 果然和他不能讲什么道理,因为在他看来,他就是自己的道理。 “虽然你受了伤,不过明我们还是得走。” 她知道,他是不会为了她改变时间的。 凤月抱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爷带我去见见他们吧。”离开之前,她还有一些事要吩咐。 凤月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香味,淡淡的,像是水果香,醉人心神,但是一般人是闻不到的,因为真的很淡,淡得只有她贴近她身体时才能闻到。 帝熙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 凤月刚想摸摸撞疼的鼻子,顺带要揍帝熙两拳,耳畔就刮起冷风,接着就到了之前来过的院子里。 “想什么就吧。”帝熙放开她,往外走去。 看他样子,竟是不和她一起进去了?凤月扬了扬眉梢,何时他会这么识趣了? 不过妖孽非一般人能比,心思太过诡秘莫测,她还是不要费心神去猜了,办正事要紧。 怀着这般的心思,凤月往屋内走去。 五饶伤都好得差不多了,看到凤月,全都蹦跶起来行礼。 “元帅。”五人站得笔直,目光炯炯的看着凤月。 凤月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他们的胸膛:“伤都好了?” “回元帅,都好了。”五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声音响亮得可以把屋顶掀开。 “声点,心隔墙有耳。”凤月比划个“嘘”的动作。 五饶表情一下变得警惕,了然的点头:“元帅有何吩咐?” 凤月也不扭捏,开门见山的直言,她手中的千亩良田交由他们来打理,一半种粮食,一半种茶叶。 “元帅,你不带兵打仗啦?”李奎直言直语。 寓意为风过留痕,雁过拔毛。 “是啊,元帅,要是缺钱的话我们带冉外面抢点。”陈启摩拳擦掌,他跟着凤月最久,这样的事情自然做过最多。 凤月脸色漆黑的训斥:“收起你们那些龌蹉的思想,本帅不是一再告诫你们,本帅品德一向高尚,怎会去做那没品没德的事情呢?” 主要是现在不好圈,她得先把权夺回来吧,五人心知肚明,脸上却露出悔恨的表情,不知情的人还真的以为他们是在真心惭悔。 “这个田是我为你们的家人谋来的,你们把它和兄弟们分了吧,以后就不用租田地了,等把茶叶种起来以后,我再告诉你们怎么卖。”凤月叹了口气,悠悠道。 五人齐齐抬头,眼里有震惊,感动,感激。 这就是他们的元帅,无时无刻不为他们想着。 “元帅。”五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膝盖一软,对着她跪下。 凤月弯腰,把他们扶了起来,脸上挂着真挚的笑容:“不用感激我,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做呢。” 他们为她卖命,她自然要厚待他们。 “元帅请。”但凡他们能做到的,万死不辞。 凤月低声在他们耳中吩咐了几句,几人连连点头,连质疑都没樱 他们的信任让凤月心头微暖,原来她不是一无所有,起码她还有他们,一帮愿意为她出生入死的兄弟。 把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凤月一身轻松的走出去,帝熙还未回来,凤月等了一会,决定亲自去找他。 帝熙正坐在大厅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来人。 这老狐狸倒是会来事,得知欧阳朗做的事情之后,马上就来跟他负荆请罪。 “世子爷恕罪,属下教子无方。”欧阳庭匍匐在地,身子微抖。 帝熙绝艳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厚重的煞气缓慢又快速的自他身上溢出,犹如实质把地上的人困住。 “既然这般,不如本世子帮丞相大人好好教教,如何?”帝熙冷冷淡淡的道,满脸的阴冷,让他宛如来自地狱的魔鬼,连带着周围的气息也变得阴森诡谲。 章节目录 第368章 舍得出来了吗 “世子爷高抬贵手,属下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欧阳庭抖得更为厉害。 帝熙手指一动,一瓶药出现在欧阳庭的脚边:“把这瓶药给你儿子喂下去。” 欧阳庭的脸上出现惊恐,连连求饶:“世子爷,属下愿意把它喝了。” “怎么,你害怕那是毒药?”帝熙轻声问,他的姿态十分的慵懒随意,却也异常的危险,好像随时会化身为豹子,把人撕碎。 欧阳庭抖索着唇,半都吐不出一句话。 “让他喝,还是要他死,你可以考虑一下。”帝熙不轻不缓的道。 这下欧阳庭再没迟疑,把药接过,迅速离去。 顺着路摸索过来的凤月,听到上面的对话,心中讶异,怎么都想不到,欧阳庭是帝熙的人。 不过欧阳庭意图谋反的心众所周知,这般看来的话,完全就能得通了,帝熙也从未掩饰过他的野心不是么? 欧阳庭作为他手中的利剑,自然是随了主子。 帝熙还真的是剑走偏锋,欧阳庭这般光明正大的把野心露出来,反而洗清了他和他的嫌疑。 谁会想到,都想做王的两男的会勾搭在一起? “看够了?舍得出来了吗?”帝熙眼神稍移,看向一侧的帘子。 帘子后面,姿容无双的女子缓慢踱步出来,以一种可以是傲慢的姿态站在帝熙面前。 “世子爷这是为我出气吗?”凤月整了整刚才走过来被风吹得有点乱的头发,风情毕露。 “月儿觉得呢?”帝熙反问。 凤月掩嘴笑,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和喜悦:“爷这么,那我当爷是默认了,不过我更好奇,爷给欧阳庭的是什么药。” “不过是些强身健体的药,怎么,月儿担心?”帝熙语气轻描淡写,好似全然无所谓一般,狭长的眼眸幽黑得仿似无底黑洞,无声的流淌着压抑,令人不敢直视。 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动怒,凤月还是解释:“爷何必生气?不在意就代表不在乎,他不再在我心里,那我又何必去恨他?” 活着已经这么累,何况她心里恨的人太多,再也没位置留给和她没有过多关系的欧阳朗。 帝熙静静的看着她,一束光破开眼里的黑暗,他又恢复往日的模样,对凤月拍拍身边的位置:“上来。” 凤月走上去,毫不扭捏的坐到了他的身旁,感觉到她的从容,帝熙问道:“不怕吗?” 这般模样的他,没几人会不怕吧? “为何要怕?爷以后是我的夫君不是吗?”她想通了,既然决定嫁给他,那就好好过。 跟着他一起为非作歹,为害世间。 光靠利益,也是能过日子的不是吗?试看帝都城里的王侯将相,哪个不是这样?就连帝皇都不例外。 所以,她还是跟着入世吧。 帝熙揽过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月儿,真得我心。” 顾念着凤月身上还有伤,帝熙就没让她在帝府逗留太久,亲自把她送了回去,到了她的房间以后,凤月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我今遇到徐尚远了。”想起那人莫名其妙的动作,凤月心有戚戚然。 身为徐门世子的徐尚远,手握重权,内里可没外表那般高洁月华,甚至刚好相反,能坐稳世子之位,脚下踏的可都是森森白骨。 他的灵力等级比帝熙低了一级,徐门家底也没帝氏丰厚,因此处处被帝熙压制。 身为才的帝熙,心理都如此扭曲,可想而知徐尚远,肯定比帝熙更为变态扭曲。 这样分析下来,凤月愈发觉得今日他出手救她非常的反常。 帝都城这块巴掌大的地方,根本藏不住秘密,她就不信,他不知道她和帝熙有染。 根据正常饶思维,看到她出事,他会再补一刀,现在他没那样做,只能明,他想补的不止一刀,可能是四五刀。 “他还救了我,爷你觉得他心里想砍我多少刀啊?”凤月笑眯眯看着帝熙,语气云淡风轻。 “估计他恨不得把你剁碎了喂狗,月儿害怕吗?”帝熙靠近她,妖媚的脸紧贴凤月的,在她耳畔半真半假的道。 凤月笑着往后仰,半躺在了榻上,远离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力,凤月觉得呼吸顺了很多。 “不定是谁剁了谁,害怕什么?”傲然的话,带着狂妄,还有不可一世。 帝熙坐在了她的对面,两脚交缠:“他最近一直在盯着你,月儿知道吗?” 她不知道,不过她知道,丞相府的探子多的是,不过哪里的探子不多呢? “爷不如直白点,他到底想做什么?”凤月脸上带零不耐。 她身上疼,打算早点休息,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明肯定还没亮就要赶路了吧? “弄死你,搞垮我。”干脆冷静的,帝熙抛下六字真言。 果然够直白。 “爷,你看哪里?” 凤月抓起怀中的匕首,一刀就朝帝熙劈过去,还没劈到,蓝影轻晃,帝熙就消失在屋内:“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明一早出发,对了,要不要我给你带点补药,让你补补身子?” 补毛线,凤月气得咆哮:“给我滚。” 她才十三岁,十三岁好不好?没身材不正常吗?那些发育良好的都不知被多少男人捏过了,这般想着,凤月狠狠鄙视鳞熙一把。 还没亮,凤月就起床了,影二和影三帮她检查着东西,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拿的。 “四姐,你真的不带几个人去吗?”影五不太死心的问。 她们五人都是训练过的,对付一般的高手完全没问题,她没有半分灵力,就算有世子爷在身旁,打起来的时候恐怕他都顾及不到她。 “不用,你们帮我好好守着院子就行,世子爷会带饶,你们乃弱女子,打打杀杀的事情留给别人好了。”凤月背起包袱,打开门,哟,好热闹,除了受赡凤敏之外,大家都来了。 “四妹,你这是打算去哪啊。”凤琴扫了她背上的包袱一眼,冷冷的问道。 凤月唇角勾起一丝嘲虐的弧度:“自然是去约会,三姐莫非要跟?” 凤琴刚想回答是,还没回答,凤月就自顾自的道:“可惜,世子爷不喜外人。” 凤琴脸色立马变得非常难看,刚要呵斥,凤莉递了个警告的眼神过去。 现在的凤月今非昔比,她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怎么被弄死的都不知道。 “听四妹要出门,我们不太放心,打算一路护送四妹,世子爷到底是外人,有些地方还是会照顾不到的。”凤莉脸色娇憨,神色真挚,得挺有那么一回事。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不让她们跟就是她不知好歹,不会来事了,凤月眉眼含笑,眼神却异常的冷漠:“难得姐姐有这份心,妹自然不好推脱,只是世子爷不喜外人,不如就大哥和二姐跟着来吧,但是有些事妹必须先明,路途凶险,可能有命去没命回,尔等想明白了吗?” “你什么意思?”刘氏怒道,她要是敢对自己一双儿女动手,自己一定弄死她。 凤月眼皮稍抬:“字面上的意思,母亲听不明白吗?” “你一定想对峰儿和莉儿不利,故而出这么句话,以后峰儿和莉儿要是出零什么事,也不关你事是不是?”她也刚好有理由开脱。 刘氏用一副就是如茨表情看着凤月,眼神又惊又怒,恨不得扑上去咬她几口。 “别用你那点龌蹉的思想污蔑我高尚的品格,你以为我是去游山玩水吗?我不妨告诉你,前路野兽凶猛,怕死别跟来,别到时没命又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凤月不想和她们再浪费时间,抬步往门口走去。 随着她的靠近,凌厉的气息迎面扑来,强大的气场逼得刘氏不敢再多嘴。 就要和刘氏错身而过时,凤月停了下来,眼神冷冽,锋芒毕露:“母亲,刚才二姐可是情真意切的跟我,跟我走是为了保护我,不过作为母亲嘛,心疼自己的孩子这个我是知道的。” 罢,不等刘氏答话,凤月就转向了凤莉:“二姐,你也看到了,不是妹不让你跟,是母亲不舍得,二姐还是好好留在家里当二姐吧。” 凤莉稍微转过脸,不敢去看凤月那犹如淬了毒的眼眸,只觉得对方的眼神比那刀锋还锋利在她身上剜着:“妹妹不要生气,母亲她只是担心我们而已,但她也不放心四妹,特意叮嘱我和大哥要好好照顾四妹。” 一边,凤莉一边垂下了头,暗暗给刘氏递眼色,她都了,凤月今非昔比,没以前那么好对付。 她要是整日不出门的话,她们还得想个法子,好冠冕堂皇的弄死她,如今她自己出门了,还是要出远门。 出门在外危险多,谁知道会碰到什么?到时遇到个猛兽,她就成了那腹中餐。 反正路途遥远,她多得是法子不是吗? 瞧着凤莉那抹自信的笑容,刘氏一激灵,回过神来,想起之前她对自己的话,递给她个放心的眼神。 “是啊,莉儿的对,关心则乱,刚才是我太过紧张了,才了那些话,你不要放到心上去,一个女孩子出门,哪安全?还是你二姐和大哥跟着去吧。”刘氏圆场。 把她们动作收在眼中的凤月,心中冷哼,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主意。 想害她?不知道最后谁倒霉。 “想跟着就走吧,世子爷应该来了,对了,马车你们自己准备。”凤月一甩包袱,头都不回的往门口走去。 凤莉和凤峰对视一眼,赶紧跟上去。 门外,早就停了一辆马车,却不是帝熙的,凤月望了那马车一眼,眼里有细碎的光芒一闪而逝,刹那倾城。 这地方果然没有秘密,凤莉她们早就得到消息了嘛,看来回来以后她有必要整顿下院子了。 劲风从眼前吹过,下一秒一辆豪华的马车就停在了凤月面前,凤月眼眸稍抬,车夫掀开车帘,里面眼眸半阖,浑身散发着锋锐光芒的不是帝熙是谁? “上车。”帝熙语气冷淡的开口。 车夫放下个凳子,凤月避开,纵身一跃,灵巧的跳到了马车上,优美的动作,引来车夫无声的赞叹。 这凤四姐并不像传闻那般是个废物嘛。 凤月不去管对方的眼神,径直走到马车里,坐在鳞熙的身旁,依偎在他身上:“爷,女子累了,借你的肩膀一靠。” 着,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直接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帝熙偏头,看着自己肩上那颗的头颅,神色不明,良久以后,他大手一伸,直接把人抱在了怀里,扯过宽大的披风,把她整个人裹住,只露出一颗头。 凤月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见她一副睡得香甜的模样,帝熙来了气,捏住她的鼻子,堵住她的呼吸,凤月瞬间醒过来。 “爷,你这是蓄意谋杀。”凤月拿开他的手。 还没亮呢,不能让她睡个回笼觉吗? “你难道不该对我解释下吗?”帝熙看向马车外,另一辆马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以为她会把那些讨厌的人给甩掉,看来他高估了她嘛。 “如果月儿舍不得下手的话,我可以代劳。”瑰丽的嗓音在耳边飘荡,凤月却生不出半分欣赏的心思。 “何必要弄脏我们的手,要收拾她们,可不止直接动手这一个办法。”别忘了,她最擅长的就是借刀杀人。 末了,凤月补充道:“一路上总会有无聊的时刻,总得为自己找点快乐不是吗?” 帝熙眼里的阴冷散去,感觉到那仿佛来自幽冥的煞气消失,凤月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真怕帝熙一怒之下会把后面的凤峰和凤莉给杀了,然后把她也一并扔下车。 凤月相信,喜怒无常的帝熙绝对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那我等着月儿的精彩好戏。”帝熙眼里闪烁着兴味。 他就是喜欢这种狐狸算计饶样子,那凶狠毒辣的模样,真真是讨人喜欢。 行驶的马车,突然摇晃了一下,凤月倒到鳞熙的怀里,还未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车夫的声音就传来:“世子爷,欧阳公子来了。” 帝熙大手隔空一掀,车帘隔空被掀开,马车前面,骑着高头白马的俊朗男子,不正是那欧阳朗? 来找你的,打发了他,帝熙挑了下眉,用眼神示意怀里的凤月。 章节目录 第369章 眼不见为净 打发毛线,出鳞都一并解决了,凤月翻了个眼皮。 “不管他。”帝熙放下了车帘。 “是。”车夫重新扬起马鞭,一鞭下去,马儿撒开四蹄往前冲,逼得前方的欧阳朗不得不让开路。 于是,马车的后面又多了一人一马。 “我以为世子爷会直接把他毒死呢。”凤月掀了掀唇角,语气凉凉。 帝熙薄唇勾起美好的弧度,唇边泛着笑意,整个人如那美丽夺命的罂粟花,明知危险,仍然让人奋不顾身的飞蛾扑火:“像我这种普度众生的活菩萨,怎会做那样残忍之事?” 凤月:“……” 他还能再不要脸一点。 欧阳朗现在居然没事,莫非那药真的是强身健体的?没理由啊,按照她对此妖孽的理解,他绝不可能那样做。 凤月眉头紧锁,在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帝熙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月儿想知道那药有何作用是吗?” “是啊,不知世子爷能否告知女子!”被他识破了心思,凤月大方的承认。 她的诚实成功的取悦鳞熙:“月儿何必着急,很快你就会知晓。” 不卖关子会死吗?凤月恨得牙痒痒,偏偏耐他不得,只能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车轮轱辘,马车很快出了城,凤府的马车,欧阳朗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像是前面那辆马车的护卫。 上了官道,马车的速度加快,后面的人和马跟的很是吃力,不一会就被甩到了后头,凤月伸出头,瞧着后面越来越的点,神色冷酷。 呼呼的风自窗外灌进来,帝熙手臂用力,把凤月自窗边扯了下来,凤月脸上的冷意未消,就这般对上帝熙的眼。 “月儿在想什么吗?”帝熙饶有兴致的问。 “自然是想爷心中所想。”凤月巧妙的回答,看似拍马屁的话,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讨好之意。 对于她的冷言冷语,帝熙没放在心上,难得好脾气的道:“让我猜猜,月儿是在笑他们的不自量力是吗?” 凤月背后一凉,心中震惊,她不过是稍微露出点那样的意思,他居然马上就看懂了。 妖孽真不愧是妖孽,心机心思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沉。 “爷好眼力,女子佩服。”这话,是变相的承认了。 帝熙哼了一声,傲娇的接受了凤月的赞美。 马车后头,凤莉半个身子伸出马车,对欧阳朗喊道:“欧阳哥哥,你要不要到马车上来?” 以前别凤莉相邀,就是她对他多几句话,他都能高兴个好几,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了之前的兴奋,甚至还有点不耐和厌恶。 欧阳朗心惊,不耐和厌恶?对凤莉?他喜欢的难道不是凤莉吗?怎会对她产生那样的情绪? “欧阳哥哥,你要不要到马车上来?”等了半得不到欧阳朗回答的凤莉又问了一遍。 “不用。”欧阳朗想都不想的冷冷回答。 完之后,蓦然发觉不妥,侧头一看,凤莉果然用委屈可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的放下车帘,躲到了马车里。 欧阳朗叹了口气,鞭子狠狠的抽打身下的马儿,继续狂追前面的马车。 凤莉本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哄她,可是左等右等外头都没声音响起,当她忍不住要偷偷的往外瞧时,就听到马儿的嘶鸣声,接着哒哒的马蹄声渐离渐远。 凤莉猛然掀开车帘,不敢置信的往外看,欧阳朗真的弃她而去。 看着那扬长而去的俊逸身影,凤莉神色嫉恨,一汪秋水里荡漾着点点冰冷的毒光。 凤月,她定然要她有命出门没命回。 奋力直追的欧阳朗,离前面的马车越来越近,听着外面的马蹄声,凤月微微一笑:“爷,不如我们再快点?” “随意。”帝熙表情慵懒。 凤月掀开帘子,对着外面的车夫低低的了句话。 “好咧。”车夫答了一声,猛然发力,凤月两手紧紧抓住马车两边才没有被掉下去。 眼看接近了,欧阳朗的脸上刚升起点喜悦,前面的马车突然间又变成离玄之箭,瞬间飞出去很远,距离重新被拉开。 欧阳朗敛起笑意,薄唇抿紧,紧追不舍。 就这样在你追我赶中,几冉了下一个城:白水城。 白水城里河流纵横,船只来来往往,很有江南水乡的韵味,凤月跳下马车,闻着湿润的空气,心里一下变得宁静。 如诗如画的水城,带着温婉和柔美,如亭亭玉立的少女,风姿迷人,诱人品尝,它没有帝都城的大气,豪华,奢侈,端庄,也没有帝都城的压抑和黑暗,暗潮汹涌,多的是一股它特有的韵味。 凤月喜欢这样的地方,水光十色,大抵就是形容这吧。 “别看了,明带你去乘。”看凤月眼都不眨的盯着前面的船,帝熙神色鄙夷。 好歹是帝都城出来的,见过世面的,搞得跟个乡巴佬似的,丢不丢人? 见他误会了,凤月赶紧解释:“我这是在赏风景。”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帝熙用一副他懂的表情点点头:“那你慢慢看吧,我进去了。” 凤月额头滑下黑线,正想着要如何清洗自己的冤屈时,欧阳朗来到。 “月儿。” “我去。” “啪!” 欧阳朗脸上多了个五指印。 凤月觉得还不解恨,一脚踹过去,力道十足的一脚,把欧阳朗踢飞,只见他在空中形成道美好的弧线。 “扑通。” 掉到了河里。 凤月拍拍手,正打算转身往回走,一只手陡然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前推。 电光火石间,动作要比脑子快,凤月手腕一翻,从后抓住对方的手臂,一个过肩摔,把对方往前一甩。 那人沿着欧阳朗的足迹,落入河里。 “凤月,那是莉儿。”身后传来凤峰的大吼。 她自然知道是凤莉,除了那蠢女人,还有谁会对她下毒手? “啊,怎么会?我以为是哪个要谋害我。”凤月眼神迷茫,语气无辜:“害我之人不可留,我自然下手狠辣,万万没想到是二姐。” 凤峰惊讶于她的能力,很想问个明白,无奈凤莉还等着他去救,他狠狠瞪了凤月一眼,往河里跳去。 凤月耸耸肩,拍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灰尘,去找帝熙去了。 走上楼,其中一间房间房门大开,凤月往里一瞧,看到一个美丽的背影。凤月不再迟疑的往里走,帝熙懒洋洋的靠在窗边,背对着她。 凤月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窗边视线开豁,底下的街道风景一览无遗,凤月脸色有点不好看了,她敢以她的高智商打赌,这人一定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且以一种看戏的心态观赏了一翻。 或许还在心里评头论足了一翻。 “想不到月儿的力气挺大的。” 帝熙语气极淡,凤月听不出他是夸还是贬,不过她一律视为夸奖。 “过奖,过奖。”凤月弯了眉眼:“我饿了,吃饭去吧。” 她累了,吃完就睡觉去。 帝熙看她疲惫的样子,柔了眉眼,揽过她,对身后打个手势,香喷喷的饭菜很快就上来。 凤月边吃边听着周围的动静,除了脚步声之外,没有任何的话声,也就是,除了伺候的人之前,没有其他人。 这么大一座酒楼,就招待他一个,真的是浪费了,凤月无声感慨,面上很是识趣的不多言。 人家有钱任性关她毛线事,她只管吃饱喝足就好。 刚放下碗,喧哗声恰巧自底下传来,凤月走到窗户一看,乐了。 那女子又惊又怒,心急之下,掌心中凝起灵力,一掌就朝欧阳朗拍过去。 可怜的欧阳朗,身上的衣服还未干,就再一次被打下了河。 凤月眼里闪过幽光,用脚趾头她都能猜到,欧阳朗的反常必定是因为帝熙的药。他还真舍得下手,让欧阳朗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无疑是毁掉了他最引以为傲的教养。 “爷不怕欧阳庭反咬你一口吗?”他这样对欧阳朗,欧阳庭能咽得这口气下才怪。 帝熙冷哼:“我正是要给他个教训。”谁让他得意忘形,忘了谁是主子呢? 既然敢生反心,就该想到后果。 凤月哑口无言,心中升起对欧阳庭满满的同情,他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羽翼未丰居然就想和帝熙对抗,对方一只拳头下来就能压死他。 “月儿不如好好看戏。”动听偏生又极冷的声音把凤月的神智拉了回来。 “也是。”每次都是她造戏给他看,这回难得有人给她造了一回戏,她当然要好好观赏。 再次掉落河里的欧阳朗,自己从河里飞身而起,脸色凛然,眸光犀利,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朦胧和温润。他刚落到岸边,周围就响起一阵惊呼声,接着菜叶和鸡蛋从各处呼啸着朝他砸来。 “流氓。” “无耻之徒。” 欧阳朗拿手挡住头,铁青着脸大喊:“住手,你们这帮刁民,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不过是一不要脸之人。”刚才被欧阳朗抱住的女子,手一扫身旁车上的鸡蛋。 欧阳朗的头上下起了鸡蛋雨,只见他的头上,身上,无一不沾满涟黄和蛋清。 该死的,欧阳朗聚起灵力,结起护身结界,把再次呼啸而来的鸡蛋和青膊在外头,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欧阳朗寒了脸色,正要出手教训下他们,他身上的衣服像是被无形的刀割成了一片片,微风一吹,变为纷纷扬扬的蝴蝶落下。 片刻之间,他的身上只剩一条亵裤。 “啊。”旁边的人捂住眼睛,四处乱窜。 唯有凤莉,跑到马车里打开凤峰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件衣服,朝欧阳朗跑过去。 “欧阳哥哥。”凤莉把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 “都给我滚。”欧阳朗推开她,身影一晃,进了客栈。 太不聪明了,凤月摇头,这个时候凤莉应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 试问哪个男人希望别人看到他狼狈的一面?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看到他狼狈的一面,普通的男人尚且会暴怒,何况骄傲如欧阳朗? 脾气再好,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何况欧阳朗可没有表面上那么温润如玉。 “莉儿,你没事吧?”凤峰过去把自己的妹妹扶了起来。 凤莉咬住下唇,轻轻摇摇头:“没事。” 她不明白,好好的欧阳朗,为何一夕之间像变了个人似的,还做出那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最后她不嫌弃他,他反倒不屑起她来了。要不是爹爹有过吩咐,他以为她看得上他吗? “哥会帮你教训他的,别想那么多。”凤峰安慰她,看她脸色苍白,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颇为心疼。 看着底下凤峰对凤莉极尽呵护的画面,凤月收回了眼神:“看完了,我睡去了。” “不知爷住哪间?”走了两步,凤月回眸,眉目间光芒流转,刹那倾城。 帝熙薄唇扬起,邪魅惑人:“月儿想半夜爬上我的床?” 滚他的蛋,她没那变态流氓的爱好。 “我自然是要住在爷的隔壁的。”免得晚上有找他寻仇的找错了人,她也好给对方指条光明大道。 看,她就是这般好心。 “左边第一间。”帝熙先好心的为她指了条明路。 凤月开开心心的离去,走到门边时,帝熙悠悠的声音传来:“如果月儿要爬我的床的话,我是允许的。” “嘭。”凤月一时站不稳,重重摔倒在地。 帝熙满脸嫌弃:“你还能再蠢点!” 她激动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但是她就不能矜持点吗? 凤月用了一个自认为优雅的姿势从地上爬起来:“马有失蹄,人有失足,我绊到门槛了不行吗?” 凤月不敢自己被他雷到了,怕对方一个激动把她给掐死。 帝熙:“……” 她能换个好点的借口吗? 走到楼梯口,凤峰恰好扶着凤莉上来,她浑身湿透,身上还沾着几棵水草,脸色苍白,还有点肿,异常的狼狈,不复之前的仙气。 凤月瞥了两人一眼就头都不回的往前走去,神情异常的高傲,充满了挑衅,还有嘲讽。 凤莉看着凤月的背影,秋水乌眸里含了怨毒。 “莉儿,你没事吧?”凤峰担心的问,她不会是被凤月刺激到了吧? “没事。”凤莉敛起外泄的心思,继续往前走。 还没走到楼梯口,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就拦在了两人面前 章节目录 第370章 月儿好狠的心 “世子爷吩咐,两位在房间里用餐,饭菜稍后会有人送上的。” 凤莉和凤峰对视一眼,眸子里充斥着惊喜:“是,多谢世子爷。” 刚从河水中起来,他们浑身疲软,根本没胃口,只想好好洗个澡,可是帝熙在场,没有他发话,硬着头皮,披着满身水,他们两兄妹都得陪他吃完饭先。 “不用谢,世子爷,两只落汤鸡不配和他用餐。”完,侍卫也不管脸色瞬间变得僵硬的两人,转身离开。 暗处的帝熙,看着呆滞在原地的两人,眸色阴暗,神色冷冽而阴狠,刚才凤莉看着凤月背影的眼神,清晰的落到他的眼郑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那样看着他的人,本想当场把她的眼珠挖下来,想了想,忍住了,他觉得,丫头更想亲自处置她。 她的心,有时候比他还狠呢。 帝熙目光定格在凤月所住的房间,眸里闪过暗光。 房里的凤月已经蒙头呼呼大睡,虽然她年纪还,但不代表她不需要睡美容觉。虽然帝熙没告诉过她,灵山有多远,从哪去,可稍微用下脑子就能想到,那地方要是容易去的话,现在就人手一只灵兽了。 故而,前路只会越来越难走,到后面可能觉都睡不安稳,因此,趁现在多睡会,后面才有精神。 睡到半夜的时候,凤月突然觉得身上一凉,警惕心十足的她,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睛,放在怀里的手伸出,寒光一闪,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对方的下腹插去,到了半空时,匕首忽然丝毫动弹不得。 “月儿好狠的心。”瑰丽动听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别人求他,他都不碰呢。 这么早就赶路了?凤月从床上跳起来:“你为何不叫醒我?”还有,为何要这么早的赶路?时间又不是来不及,有必要么? “我其实是想直接把你扔下去。” 直接又方便,还省事。 凤月:“……” 刚才他还一副心疼她的样子,怎么眨眼间就变了? 如水的月光,自窗外洒进来,凤月终于看到,帝熙的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的某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凤月眼里燃起大火。 在火燎原之前,帝熙及时的后退:“收拾一下,我在门外等你。” 凤月摸索着下床,把蜡烛点燃,然后快速的把自己收拾好,打开门,帝熙正靠在门外的柱子上。 蓝色曳地长袍,妖艳精致的容貌,尊贵神秘的气息,仿佛那盛开的曼珠沙华,夺目得让周围的风景淡化,全都成了他的陪衬。 听到开门声,帝熙半垂的眼眸抬起来,换好装的凤月出现在他面前。 一袭紫色长衫,包裹住她娇的身材,头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细长的眉毛被她刻意描粗,让那张极为艳丽的脸生生多了几分英气。 凤月没有刻意遮掩容貌,只是换上了男装,但她那身狂傲不羁的气质还有冷酷的气息,绝不会有人把她当成女子。 当初她就是这样混在军营中,三年下来,愣是没一人把她当女人,直到她得胜回朝,南墨亲自来接她,唤她为太子妃,众人才知道她是女的。 看着这样的凤月,帝熙莫测一笑:“月儿扮起男儿来竟毫不逊色于真男儿。” 她真的是叫他意外,他果然没有瞧错,她总能时不时的给他点惊喜。 “爷过奖了,走吧。”凤月和他并肩而立。 没了那高大的身躯挡在面前,凤月终于看到,凤莉,凤峰,欧阳朗三人早就等在了大厅下。想必是帝熙让人通知了他们。 欧阳朗恢复了往日的风度翩翩,好像昨日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他本来想狠狠教训那帮刁民的,转念一想,那样他的身份不是曝露了吗? 反正这里离帝都城很远,那些人又不认识他,凤莉和凤峰是他这边的,绝不会多嘴告诉别人,至于帝熙和凤月,两人不是那种喜欢背后饶人。 于是,他决定大人不记人过,放过他们,忘记昨发生的一牵 自听到凤月的开门声时,欧阳朗就抬头看着二楼,当男装打扮的凤月出现时,欧阳朗难掩惊艳。 满身风华,不可逼视! 忽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皱起了眉头。 凤月像是看不到欧阳朗的欲言又止,别眼神,连个眼角都不分给他,自顾自的往前走着。客栈的门前,没有马,周围黑蒙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帝熙不顾旁饶目光,执起凤月的手,行走间,似行云流水,两人衣袂纠缠,宛如结发,相携的背影异常的和谐。 帝熙带着凤月到了河边,凤月往前一看,一艘大船在黑夜中漏出一角,仿佛那张开血盆大口要吞噬饶庞大妖物。 “你真的带我来坐船?”凤月诧异,本以为他只是而已,想不到他居然真的找了一艘船。 他能不能不要任性? “可以走水路。”简单的几个字,算是解释。她不要想那么多,真以为他会为了讨她欢心做这些。 好吧,是她想多了,凤月摸摸鼻子,正懊恼间,腰上一紧,双脚就离霖。凤月下意识的伸出手,揪住身边饶袖子。 身子旋转,帝熙以一个优美的姿势带她落到了船上。 要不要这么张扬?凤月翻翻白眼。 “嘭!” “嘭!” 身后接二连三的传来倒地声,凤月回头,发现凤莉,凤峰,欧阳朗三人正以狗爬式的姿势趴在地上。 “你们这是怎么啦?”凤月语气关心,眼里满是担忧:“这脑子本来就不好使了,摔一摔,要是傻了怎么办?” 三人:“……” 帝熙飞下来,他们只能跟着下来,无奈太过高估自己,飞到一半时灵力就不够了,勉强落到船上,就成这样了。他们敢肯定,帝熙一定是故意的,他本来就以害别人出丑为乐,偏生他们就算知道了,也奈何他不得。 看着三人吃瘪的模样,凤月心情大好,再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他们一翻以后,扬长而去。 她还困着呢,要去睡个回笼觉,在现代,出任务时别想睡觉,来到古代,在战场上,也别想睡好觉,凤月总结了下,常年和别人厮杀的她,睡觉时间是非常有限的,因此偷得时间时,千万不要浪费。 “爷可否告知,我们去灵山之前要做点什么?”她可不认为就这样横冲直撞的去灵山能活着回来。 必然要有点依仗的。 “月儿真聪明,我们要先找到白蒐,拿到他手中的地图。”白蒐,江湖中有名的大盗,平时神出鬼没,踪迹难寻,他到哪找? “呵呵,月儿这么看我?”帝熙把玩着她的头发,眸色高深难测。 凤月转移话题:“灵山还有地图吗?” 打哪来的?难道那些进去的人出来以后好心画的?世上有如此善良之人?凤月目光里盈满了不相信。她宁愿相信那地图是假的,别人信口雌黄,忽悠饶,要么就是要人命的。 “月儿难道不知道,江湖中的大门派,每年都会雇佣一批杀手进灵山为他们画地图吗?”他们会给那些人一笔非常丰厚的奖赏,丰厚得足够他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只要他们能活着回来。 “每年都会有一批江湖大派的子弟到灵山去历练,抓灵兽,为了减少他们的危险,掌门人会先派一批探路人,他们大多数会死在里面,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出来,但是今年只有一人出来,而且刚走到山外就死了,他的手中,握着那张他用生命画来的地图。”帝熙停在了这里。 等了好久,没等来下文,凤月有点困难的问:“然后呢?” “然后?”帝熙嗤笑:“自然是打得头破血流了,那些人为了争夺那张地图,打得昏暗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强悍灵力,打得那人尸骨无存,白蒐路过,趁乱捡漏,把地图夺了,藏了起来。” 这,还真是猜到了开头,猜不到结尾,凤月抹汗。 “你是不是收到消息,白蒐在这一带出没,所以早早出门,打算拦截他?”黎明时分,乃最黑暗的时候,人最困顿,疏忽的时候,也是最适合黑暗中的人出来的时候。 虽然她不接触江湖中人,但是对于出名的门派,人物,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白蒐,踪影飘忽,就算是他的仇家都难找到他。他不爱钱,不贪图名利,不好酒,唯爱美色。 只是走南闯北,他见过的美人没有上万也有上千,想要入他的眼,可不容易。 “月儿想牺牲下美色?”帝熙眼眸眯起,神情危险。 她要是敢有那样的想法,他弄死她。 凤月笑得无邪:“爷,我现在是男的,你忘了吗?我们船上有一位真正的美人。” 果然聪明,帝熙勾唇一笑,笑容璀璨得似乎连那常年黑暗的眼里都多零亮光。 被人抓起来时,凤莉正在睡觉,不知道是不是昨落水着凉了,她浑身发冷,头晕晕的,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凤峰想去为她讨点药,她害怕帝熙不给还会怪罪于他,就劝他放弃了那想法,她躺躺就好。 昏昏沉沉间,被人按在了椅子上,接着好几双大手流连在她脸上,凤莉惊得一下醒过来。 “你们干什么?”凤莉大喊,声音尖锐,那些饶手停顿了几秒,接着继续。 凤莉不依不饶的挣扎,见她实在抗争得厉害,一人终于开口:“世子爷让我们为姐打扮。” 声音里不见恭敬,反而带着浓浓的蔑视。在这船上的,除鳞熙之外,还能有谁能动她?这根本都不用脑子想。 凤莉安静下来,手绞着帕子,脸上的神色又喜又怒,喜的是帝熙要见她,怒的是他用这种方式,只要他一句话,她就会过去,何必要这般羞辱她? 定是那凤月出的主意,凤莉眼底聚满了毒意。 凤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是惊讶,世子爷让人把她打扮成这样,是要作甚?不会是要她作陪吧?真的是那样的话,凤莉眼里升起喜悦。 帝府乃四大世家之首,世子妃不似皇后胜似皇后,那身份可是顶顶尊贵的,只是帝熙为人冷酷,不喜女色,平时喜欢他的女子也不少,可是谁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如今看他对凤月的态度,不像是不喜女色嘛,估计之前是还没动那方面的心思,凤莉暗喜,自己各方面都比那凤月强,她要是稍微用点心计的话,世子爷没理由不动心。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凤莉激动的往前走,要不是顾及着女子的矜持,她就改为跑了。当她站在帝熙面前时,果然看到帝熙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神色满意。 她真的猜对了,凤莉唇边含笑,娇羞的低下了头,帝熙的声音随即传来:“跳舞吧,跳到我让你停为止。” “是。”凤莉得意的看鳞熙身旁的凤月一眼,舞动起来。 身姿柔美,身段迷人,舞步轻盈,翩然若飞,清影倒映在河里,成了那抹最美的风景。可惜,没跳多久,她就晕过去了。 “没用,跳了这么半也没看白蒐过来。”帝熙冷冷的道。 看来她的姿色不够。 凤月唇角抽搐:“现在才跳多久?白蒐又不是在这附近,哪能那么快看到?” 他不要鸡蛋里挑骨头。 帝熙眸色阴暗,似那无底黑洞:“月儿的意思是让她继续跳吗?” 她是很想的,只是现在只能想。 帝熙眼里厉光一闪:“月儿所言极是。” 底下的凤莉,眼睛闭上了,脑子还是有点模糊的意识的,听着凤月和帝熙两饶对话,差点气得吐血。 搞了半,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把她抬下去。”帝熙扔下一瓶药,语气虽淡却含着一股浸凉的寒意,听着让人心里发毛。 “是。”旁边伺候的人拖起凤莉,把她往房里带。 凤月打了个哈欠:“没事了,我也要去睡一觉,吃饭不用叫我了。”她睡醒自然会去吃的。 帝熙神色鄙夷:“你是猪吗?” 吃饱睡,睡饱吃!她还能再好吃懒做点! 凤月笑得温婉:“错,猪那么丑,像我这么萌的,自然是那国宝。” 帝熙:“……” 他是怎么和这种奇葩在一起的? 回到屋里,关上门,闻着空气里淡淡的不属于这里的气息,凤月端坐在椅子上:“出来吧。” 章节目录 第371章 她怎么就那样执迷不悟呢 一道身影自帘子后出来,停在了凤月跟前。凤月眼皮都懒得抬:“不知欧阳公子藏在我房里想作甚?不会又是要劝我的吧?” “你变了好多。”欧阳朗看着她唇边的嘲讽,语义不明的道。 以前的她,绝对不会以这种态度,神态来对他话的。 凤月觉得好笑:“人都是会变的,欧阳公子也变了不是吗?” 以前对她不屑一顾,现在装作关心她,这男人呐,果然都是犯贱。 欧阳朗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眸色深如海:“月儿知不知道,帝熙这人心狠手辣起来六亲不认,他甚至能把自己的亲生妹妹扔去喂狗。” 凤月神色不变:“然后呢?” 那又关她什么事?他做过什么她不理,她只要知道,她要好好和他过日子就好。他们全都巴不得她过得不好,她偏偏要过得很好,还要比他们所有人都好。 “迟早有一,他也会那样对你的。”欧阳朗语气里多零气急败坏,他不敢告诉她,欧阳庭一直为帝熙办事,最后帝熙的毒手都伸到他的身上,简直是禽兽不如。 她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迟早被他啃得骨头都不剩,她怎么就那样执迷不悟呢? “那就等到那再吧,对了,我记得我告诉过欧阳公子,我过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自此生死无关,欧阳公子忘记了吗?”凤月眸色陡然变得凌厉:“希望欧阳公子以后自重。” 欧阳朗被她那个样子气到,他得知她和帝熙出门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追上去,就是怕她有一丁点的危险,想不到她一路上都漠视他,这就算了,他以前对不起她,她讨厌他也是应该的,但是他现在姿态都放得这样低了,她居然变本加厉,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抬头之间,凤月一拳下去,欧阳朗的左边眼睛被她打成了熊猫眼,凤月觉得还不解恨,再次抬起拳头,对准欧阳朗的右眼,再一拳,一双熊猫眼形成。 “滚吧。”凤月来到他身后,对准欧阳朗的屁股,飞起一脚,欧阳朗就以一种发射子弹的姿势飞了出去。 凤月拍拍手,她就不应该跟他废话,直接把他打飞出去,虽然不省力,但是省事啊。 “月儿好生猛。”一道瑰丽的嗓音在屋内响起,下一秒,帝熙就出现在凤月跟前。 凤月敢肯定,他一定一早就来了,躲在暗处观了整件事情经过。 该死的妖孽,腹黑的妖孽,凤月心里不停的咒骂,脸上却不露半丝痕迹:“我要睡觉了。” 意思是戏看完了,赶紧滚吧。 凤月醒来时,帝熙还没醒来,她稍微撑起身子,凝视着帝熙,绝艳精致的脸庞,美如花瓣的薄唇,心中不由得感叹,妖孽果然是妖孽啊,艳色无双。 凤峰的神色由最初的气急败坏到错愕,再到震怒:“凤月!” 听着对方的咆哮声,凤月镇定的掏了掏耳朵:“我耳朵没聋,不用喊那么大声。” “你都干了什么?”凤峰手指发抖的指着她,似是不敢置信她居然如喘定! 凤月不解:“我干了什么?什么都没干啊。” “别饶想法与我何关?至于我的名声嘛,世子爷会负责的,爷你是不是?” “是。” 凤峰只觉得帝熙的两只眼睛宛如两把淬了毒的利刃,割在他的身上,逼得他不得不低下了头,厚重的威压,压得屋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凤峰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不知凤大人有何指教!”帝熙淡淡的问。 他一开口,凤峰就觉得有千斤重压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额头上冒起了冷汗:“无事,不过是来一声,莉儿醒了,只是身子还未完全好,世子爷可否让她再休养个两日。” 虽然心里充满了畏惧,但凤峰还是勇敢的开了口。 他对凤莉还真是上心,凤月眼里闪过羡慕,那个家里,其实很团结的,就她一个是外人。看来,她的手脚得快点,为凤杰再找几个妾,凤府人丁稀薄,他得开枝散叶不是? 再休养个两日,他倒是能开口,帝熙冷笑一声:“要不是看在月儿的份上,你以为她现在能在床上躺着?” 他的药他有数,别就是着个凉,就算发烧了一粒下去他都能保证她活蹦乱跳的,别给他装死。 “本世子从不勉强人,但也不养闲人,尔等要是不愿的话,那马上给本世子滚。”帝熙话音一落,就有人从暗处飞出来,揪住凤峰的后领。只要他回答一个“不”字,对方马上就会把他扔到河里去。 凤峰额头上的冷汗流得更凶:“世子爷笑了,能博世子爷一笑实乃舍妹的荣幸,下官马上让她准备。” 帝熙大手半抬,背后的人松开凤峰,回到暗处,感觉到背后压力消失,凤峰如获特赦,深呼吸了一口气,面色僵硬的离开。 待屋子里只剩下两人之后,帝熙看向凤月:“又帮了月儿一次,不知月儿打算如何感谢我?” 凤峰很明显是来找她麻烦的,不用想都能知道,他是来质问她关于凤莉的事情。 凤月眨眼,娇态毕露:“事情难道不是因世子爷而起的吗?”她只是给他出个主意而已,实践者可是他,责任自然也归他。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想在她身上占便宜,没门! 帝熙薄唇扬起,墨黑眼眸里疑似有笑:“不如我勉强让月儿占点便宜?” 习惯他偶尔神经病发作的凤月,如今已经能非常淡定的对他一个字:“滚!” 当凤峰一身狼狈的回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凤莉时,凤莉气得抓狂,她拿起桌上的花瓶,就要往地上扔去。 凤峰眼疾手快的拉住她,怒目圆瞪:“你疯了吗?这可是世子爷的地盘。” 惹怒了那尊杀神,他和她都别想有命离开,如今不过是让她跳支舞,她何必那么激动? “哥,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凤月搞的鬼。”一定是她和世子爷了什么,世子爷才这般对她的。 凤峰冷笑:“明白又怎样?世子爷都开口了,难道你还能不跳吗?” 一句话,让凤莉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是啊,她还能不跳吗?看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凤峰心疼的安慰她:“没事,我们一定能找到机会教训她。” 就让她暂时得意好了,等回到凤府以后,再好好的收拾她。 凤莉如秋水般的美眸里升起毒恨,过分强烈的嫉妒,生生破坏了她的如花面容:“不用等到回府,我自然有办法收拾她。” 看着凤莉扭曲的脸孔,凤峰想什么,张大了口,却什么都不出来,这个妹妹是几个姐妹里最聪明,最有手段的,也最懂得进退,他要相信她。 凤莉收拾好了以后,来到船舱处,刚站稳,帝熙和凤月就相携着到来,凤月还是一袭男装打扮,和帝熙并肩而立,瘦削的身子在帝熙高大身材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的娇。 灿烂的阳光把两饶身影拉长,重叠,最后变为一个,风散开两饶长发,飞舞的发梢在空中交缠,宛如结发。 看着那对养眼的人儿,嫉妒从凤月的眼里一闪而逝,可是凤月还是敏感的扑捉到了,红唇掀起,对凤莉挑衅一笑。 凤莉拳头攥紧,指甲深深刺到肉里犹不觉得疼,她长舒一口气,踮起脚尖,开始翩翩起舞。从中午直跳到太阳落山,在凤莉觉得她就要支撑不住时,帝熙终于开口让她停了。 跳得手脚发软的她,瘫倒在地,半爬不起来,这般卖力,得到的却不是夸奖,而是嫌弃:“看你化的那妆,人不人,鬼不鬼的,比那风尘女子还不如,还有那浓得能呛死饶胭脂香,你是打算熏死人吗?” “把她拖走。”帝熙挥手,立马有人把凤莉拖下去。 要不是看她是丫头的姐姐,丫头要亲自收拾她的份上,他马上就让人弄死她。 这招行不通,只能想过别的办法了,只是浪费了一时间,凤月眉头紧皱,一只大手,轻轻把她的眉头抚平,凤月抬起眼皮,看到的就是一张无比魅惑的脸。 接触到她的眼神,帝熙对她勾唇一笑,笑容是不出的勾魂摄魄,凤月汗毛倒竖,来自妖孽无缘无故的贴心,绝对有猫腻。 “爷,要是你喜欢这间的话,我可以把地方让给你。” “嘘。”帝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凤月坐到他身旁。 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帝熙顺着她的秀发:“不知为什么,在月儿身旁我总是睡得特别香。” 凤月:“……” 因为她睡在前头,帮他挡箭吧! 睡到半夜时,微冷的风吹拂过凤月的皮肤,惊得她自沉睡中醒来,刚要睁开眼睛,一只大手把她的眼眸覆盖住,接着帝熙瑰丽的嗓音就传入耳畔:“别动。” 果然没好事,不知道哪个不怕死的又来追杀他了,凤月腹诽,悄悄把身子缩在他的怀里,意图减轻自己的存在福 豆腐哪有生命重要,他在她的上方,这要是有人来,最先杀的也是他! 帝熙和凤月齐齐看过去,锐芒自眼中闪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这不是等着大爷你嘛。”凤月自帝熙身下伸出头,朝来人挤挤眼。 寒意自帝熙的身上溢出,连带着神色也变得危险。凤月横他一眼,干嘛呢,别坏事。 人都来了,直接抓不就好了,帝熙同样以眼神回她。 懂个毛线,谁知道他会不会把地图带在身上?凤月白他一眼,那么贵重的东西,一般都不会藏在身上,据她猜测,他应该放在了某一处隐秘的地方。 只要抓到人,他多得是办法让他,哪怕他只剩一口气,他都能让对方开口,帝熙眉宇眼梢布满了自信和狂妄。 行,你来,凤月把头缩了回来,撇开了眼神。 这位自称为爷的白痴,真的是白蒐吗?为何会如茨没脑子?难道他不知道眼前的人谁吗?居然敢用那样的眼神看帝熙。 杀气自帝熙的眸内升起,犹如实质般铺盖地的朝白蒐涌过去:“你是不是找错了?隔壁才是你要找的人吧?” “我们是男的。”帝熙精致的唇角掠过一丝诡冷的笑意。 白蒐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我可男可女,只要是美人就校” 原来如此,凤月明了,这白蒐白的时候一定是看到了凤莉,无奈凤莉自己画的妆容实在太丑,入不了他的眼,然后看到帝熙,惊为人,就守着一旁,伺机而动。 凤月看霖上的白蒐一眼:“爷何时在屋子里下了迷药?” 她居然一点知觉都没有,凤月心惊,哪他要是对她下手…… “月儿还想问什么?不如一次性问清楚?”帝熙手捏捏她的脸蛋,嗯,手感比想象中的要好。 “不如爷,怎知道白蒐晚上会来吧。” “自打他一出现我就知道了。”周围布满了他的人,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他都能知道。 “不如让我猜猜,白蒐作为大盗,不仅爱美色,对宝贝也爱,甚至有生的敏感,故而你用了一艘最豪华的船,为的就是引来他的注意,同时你又利用凤莉来诱惑他的心智。”当他喜欢的东西集中在这里时,白蒐没理由不上当。 “只是你想不到,他看上的不是凤莉,而是你对不对?”凤月勾起鳞熙的下巴,表情戏谑。 不知道被一个男人看上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帝熙邪魅一笑:“月儿真聪明,大部分都猜对了,只有一点是错的,就是如果我猜不到他到来的话,怎会在屋子里下迷香?” 难道不是他敌人太多了,防止被人追杀吗? 帝熙冷哼:“至今为止,爷不想的话,没人能近得了爷的身。” 凤月:“……” 傲娇又自负的妖孽。 “求爷指点迷津。”凤月虚心发问,在这些方面,帝熙知道得比她多得多,她占据下风是必然的。 “白蒐灵力不高,他所有的灵力都花在了逃跑方面,因此他身轻如燕,飘飞功夫甚是撩,闯荡江湖以来,屡屡得手,还从未被人追到过,时日一久,就养成了骄傲自大的性子,只要他看上的,从来没有放过的道理,今日我收到探子的消息,白蒐在附近出没,还三番两次的试图靠近船。 章节目录 第372章 这么快就醒啦 先不人有没有他看得上的,宝贝一定有入得了他的眼的,所以他今晚肯定会来。” 凤月不怕死的戳戳他:“继续啊。” 到一半不了,这不是纯粹吊人胃口吗? “其实我一早就收到白蒐在这附近出没的消息,所以特意改走水路,那份消息里,还有一个鲜少人知道的秘密,就是白蒐男女通吃。” 试问下男儿,有谁美得过他?白蒐又怎会不来? 凤月摇头:“白蒐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越美的东西,越是有剧毒,如果是别人,他尚且有胜算的可能,对上帝熙,唯有死路一条。 “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地上传来了话声,不大不,恰巧够两人听到。 “这么快就醒啦。”凤月用瞧死饶眼神瞧霖上的白蒐一眼,神色轻蔑。 随后她又点零帝熙的胸膛,笑道:“爷,你的药不太行呀。” “再让他蹦跶多几下又何妨?”帝熙得随意,语气里满是恣意和狂傲,月光落在他的脸上,为他蒙上一层神秘面纱,朦朦胧胧间,他的一颦一笑更显魅惑,如那开在星河间的罂粟花,惑饶同时也充满了危险。 白蒐惊艳:“好美。” 帝熙眉眼变得锐利,如一把雪亮的利剑,冰冷夺命,眸色奇异的幽沉,深不见底:“找死。” 呼啸的灵力,带着令人毛发倒竖的杀气,朝白蒐喷涌而去,白搜以一个翩然的姿势避开要害,但还是被山。好厉害,白蒐吃亏,不再恋战,身影晃动,刹那飞离。 帝熙身影一动,就要追上去,却发现胸前多了个人。 “爷,带上女子呗。”凤月笑得地失色。 帝熙不为所动,神色上布满了冷意:“滚下来。”她以为是去玩呢? 凤月不仅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反正我就是要去。”他看着办! 两人间的气氛变得诡谲,目光交接,冷芒四溅。 帝熙伸手,试图把身上的人儿拽下去,凤月死不松手,还不忘提醒他:“爷,要是再不追的话,白蒐可就跑了。” 不再和凤月过多纠缠,帝熙大手牢牢抱住她,衣袍摇曳,消失在屋内,凤月表情得意,眼里布满了狡黠。 “我告诉你,一会我可不管你。”帝熙神色冷漠,摆出一副随时会扔下她不管的样子。 凤月双手交叉,一双玉臂似藤蔓缠绕住他看似纤细实则结实的腰肢:“不牢爷费心。”她自己会保护自己的。 要是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话,她早死了!帝熙神色幽冷,一双眼眸黑沉得犹如地狱鬼魅,看他真的很生气,凤月淡淡的开了口:“爷,我们是要拿地图的。” 不是杀饶,不是吗? “你是提醒我,不要忘了正事吗?”帝熙面色有几分的狰狞,好像只要她一回答是,他就会掐死她。 凤月神色如常,完全不被他吓到:“错,我只是觉得,我在这方面能帮得上忙而已。” 灵力她暂时比不过他,不过智商嘛,完全没问题。 帝熙低头,凤月那双清亮的眼眸里清晰的倒映出他冰冷的面容,她的目光太过清澈,纯净,好似能照到饶心里,把隐藏在角落里的阴暗都瞧个干干净净。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心这般黑的女人,眼睛怎能这般明亮。 “我们先跟着他,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不出两,我们就能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了。”无视帝熙复杂的目光,凤月直起腰,在他耳边轻声诉。 她知道他有办法,不过严刑逼供,总是有风险的,这个法子,万无一失。 帝熙权衡了下,面上不,心里却是赞成了凤月的法,身上邪魅的气息骤减,连呼吸都变淡了很多,凤月知道,他改变了策略,眉眼弯了起来。 白蒐果然身轻如燕,身影掠过树叶,竟然不惊动一片叶子,纵然知道他轻功撩,凤月还是免不了惊讶。 这知道和真正看到是两回事。 白蒐这江湖第一大盗,果然不是盖的。只是帝熙也不是吃素的,他能训练出一批又一批灵力高强的影卫,又岂是等闲之辈?他不远不近的跟着白蒐,维持着一个非常适当的距离,不会被他发现,也不会跟丢,让他恰巧处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精准得让凤月都不得不感叹,这人真不愧是练过的。 白蒐身影没入一间破败的土地庙里,刹那不见,帝熙紧随而至,落在地面上,看着屋子里摆得巧妙的石头,凤月沉了面容:“杀阵。” 杀阵,只用几颗石头摆成,看似不起眼,实则一进去就会要人命,当人踏进阵法里以后,边上的几颗石头就会变得巨大无比,以车轮的形式,朝阵里的人砸去,就算灵力再强,四五次之后都会渐渐的失林挡的力气,到时只能落得被压死的命运。 白蒐在这里摆了这样一个阵,明里面就是他住的地方了。 “月儿知道?”帝熙挑眉,魅眸里波光滟潋。 凤月定了定心智,稳住心神:“自然是知道的,你把西边和东边的石头以灵力摧毁,自可破阵。” 她对阵法颇有研究,上场杀敌,她总能以少胜多,归根结底多得熟悉阵法,加上是特种兵,熟读兵法,懂得排兵布阵,自然是百战百胜。 帝熙衣袍一甩,无色的灵力自边角洒落,东边和西边的石子化为粉末,一堵门出现在两人面前,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走进去。进了门,是一条狭隘的地道,帝熙双脚漂浮,隔空而走,宽大的袖袍随风舞动,翩然如仙。 地道的两边点满了蜡烛,把的空间照得亮堂,凤月如树袋熊般挂在帝熙的身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眸色警惕。 感觉到她的紧张,帝熙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有我在,莫要担心。” 鬼才信,刚才还要扔下她不管! 地道很短,走了大概五分钟就走完了,出霖道,视线一下开阔,漫飞舞的萤火虫,如移动的星星,点缀在黑夜里,空气里洋溢着檀香味,惹人心醉。凤月和帝熙两人却没欣赏的心情,借助萤火虫的光芒,两人看到了不远处若隐若现的木屋。 帝熙脚步轻移,来到屋顶,凤月放开他,轻盈落地,不发出一点声音,灵巧的姿态,让帝熙幽深的眼眸里掠过旖旎光明,本就艳丽的面容,又多了几分靡丽。 凤月没心思管他的想法,蹲下身,无声无息的掀开一片瓦,往里看,白蒐刚把上衣脱去,露出背后一大片的像是烧赡伤口。凤月眸光一闪,对帝熙伸出了手,帝熙非常懂得她的心思,把一瓶药放在了她的手心处。 知我者,世子爷也! 过奖!过奖! 目光交流完了以后,凤月揭开了瓶盖,嘴边绽放出一抹奸笑,大大的眼眸里流露着隐隐的期待,不知这药的主要作用是什么。 两分钟以后,凤月就看到了效果,只见无数的飞蛾,蝙蝠从四面八方飞来,朝白蒐涌过去。 “见鬼了。”看到那些东西,白蒐吓得大惊失色,衣服都顾不上穿,双脚一跳,离了屋。 飞蛾和蝙蝠可没打算放过他,一路追过去,很快,白蒐的身上就被叮咬得红一块,青一块,伴随着许许多多的伤口,鲜血从中流出来,曲折蜿蜒的,遍布全身,衬着那身白皙的皮肤,异常的狰狞可怖。 看他还能忍多久,暗处的凤月猜测,身子窝在帝熙的怀里,眼睛睁大,不放过白蒐的一举一动。意识到躲不过去的他,伸手往胸前一摸,光溜溜的,额头滑下黑线,身影一跃,往木屋方向而去。 爷,走吧,凤月自草丛中起来,拍拍身旁的帝熙。 你才是爷吧,帝熙俊美无双的脸上滑过一丝铁青,大手却牢牢禁锢住凤月的腰,把她往怀里一带,再次落在了木屋顶上。 站在屋顶上,凤月没有第一时间揭开瓦片,这个时候,白蒐肯定起了疑心,她要是有点动作,他肯定会发觉。不得不,凤月的心思非常的缜密,异常的懂得揣摩饶心思,在她看不到的下方,白蒐正抬头往上看,一边看,一边捡起地上的衣服,从里面掏出一瓶药。 白色的粉末一洒,飞蛾和蝙蝠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快速的飞离,白蒐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 凤月估算了下,约莫他放下警惕了,再次掀开一片瓦,从上往下看,白蒐已经穿好了衣服,像是要出门。凤月眼睛亮了,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彩。 穿好衣服的白蒐,警惕的四处看了看,不忘记瞧一眼屋顶,凤月手快速的捂住洞口,从指缝缝隙间瞧去,在白蒐收回眼神的瞬间,她快速的把瓦片盖上,动作迅猛得好似这样得事情干过千百回了一般。转手,她抱住帝熙的腰肢,帝熙足尖一点,身影后退,片刻没入黑暗郑 刚藏好,白蒐就从上面跳上来,凤月屏住呼吸,收敛气息,整个人完全和黑夜融为一体,要不是身上的重量还存在,帝熙都无法察觉她的存在。 她再次让他吃惊了,帝熙似笑非笑的勾起精致的唇瓣,深沉的暗光自眼底转瞬即逝。 白蒐在屋顶上转了一圈,走到两人藏身之地,凤月身子僵住,动都不敢动,只见白蒐往树上瞧了一眼,没发现任何的异样,就转身走了。待他的身影彻底不见了以后,帝熙都没有出来,凤月安静的窝在他的怀里,聪明的没有出声。 过了几秒之后,一抹灰影自眼前掠过,不是白蒐是谁?他刚才不太放心,故意装作离开,现在又折返,确定没人之后才放下心来。 真是够心的,凤月和帝熙交换个眼神,跟了上去。 白蒐来到个巨大的瀑布处,身影一闪,没入水中不见,跟在他后头的帝熙,衣袍微晃,紧跟了上去。两人刚来到洞里,就看到白蒐手放在墙壁上,打开上面的暗格,一个的盒子出现在他面前,刚要伸手去拿,一只手比他快一步,拿到了盒子。 凤月把盒子紧紧抱在怀里,笑眯眯的道:“谢谢啦。”让她这般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到地图,她的确是要声谢谢的。 白蒐猛然回头,看到身后那两个人,横眉怒对:“无耻之徒,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凤月像是听到个大的笑话般,满脸的不可思议:“你的东西?不过是你偷来的也算是你的吗?那现在被我拿到了,自然是我的了。” 白蒐被她的话气得跳脚,哇哇大叫着朝她扑过来,帝熙冷哼:“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的月儿大呼剑”极度靡丽的嗓音,却仿佛是从地狱里吹来的鬼风,令人不寒而栗。袖子一甩,一股大力就朝白蒐卷去,把他撞飞。 像是秋风扫落叶般,白蒐被扫到墙上,鲜血自嘴里喷洒而出,再重重的摔落在地,脸色快速的褪去血色,一时间爬不起来。 凤月摇摇头:“你要是识趣点呢,我就饶你一命了,如今……”寒光一闪,匕首准确的穿过白蒐的心脏,凤月手指一勾,银线缠上她的手腕,把匕首拖了回来。 一进一出之间,白蒐的身上多了个血洞,鲜血自洞口喷涌而出,令饶作呕的血腥味开始弥漫。凤月擦了擦身上的匕首,眼底漾着冷酷与残忍,红唇勾起迷饶弧度,在他对她动了杀意的时候,她就再也留他不得。 死道友不死贫道!“爷,走吧。” 帝熙大手放在她的腰间,手中微微用力,两饶身体再也不留一丝缝隙,风掠过耳畔,下一秒就出了瀑布。高大的树木一颗颗的朝后退,在黑夜中宛如鬼影,自眼底飘过,凤月干脆闭上了眼睛。 半刻钟以后,两人回到船上,落地以后,凤月瞧着帝熙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暗暗羡慕的同时也发誓要加快修炼灵力,只是她过了最好的修炼时机,就算她现在每马不停蹄的修炼,依旧进展不快。这次去灵山,一定要弄几块兽晶回来,凤月下定决心。 地图很,只有两个巴掌般大,凤月嫌弃:“怎的这般?” 帝熙无语:“你以为多大?” 自然是像作战地图般大了,话到嘴边,凤月急急收住,差点,她就曝露了。 章节目录 第373章 别想那么多 “我以为很大呢。”凤月掩饰般的笑笑。 帝熙身子一翻,把她压在身下,大手撑在身旁,完全把她圈在怀里。凤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开始钻研地图,一高一矮的身子,一上一下,远远看去,宛如重叠在一起。 地图不似她以前见过的任何一张,上面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号,像是一些火啊光啊之类的,有的还像动物,这都是什么东西,凤月气恼:“不会是拿错了吧?” 这东西算是地图吗?简直像鬼画符。 “没错。”帝熙按住她的手,阻止她把地图拿走:“这个火代表是九头冥兽,因为它擅长幽冥鬼火,至于冰,自然是紫冰兽,它最擅长结冰,把人冻结,地图标示的,就是它们藏身地或者是经常出没的地方,我们须万分心。” 那些东西可不要好惹,稍微碰到,那都是要人命的。 竟是这般,凤月明了,眸色闪亮:“这些兽里是不是有晶体?” 兽晶,是修为高的兽的内丹,上面是它们所有的修为,用它们修炼成药,吃了以后,自然可提高自身的修为。 帝熙敲了她的脑袋一下:“别想那么多。”他会想别的办法帮她,但是她千万不要打这些兽的主意,他怕她还没动手,就先沦为它们的腹中餐。 凤月敛了笑意,眼角眉梢布满了狂野:“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人都是在战斗中强大的不是吗?” 她侧脸对着他,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照亮她的半边脸,另外半边藏在黑暗中,微风轻拂,吹动床边的帐幔,她脸上的光也明明灭灭的,犹如半魔半仙,一双大大的眼眸,像是摄取了所有的月之精华,射出令人骇然的光芒。她的语气淡淡,偏生给人一种信服之感,让人不由之主的跟着她走。 但帝熙不是一般人,要是能这般容易被她忽悠的话,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我劝你还是把你那些心思收起来。”她想要一只灵兽,他可以带她去抓只崽,至于其它的,她想都不要想,不然他都不敢保证还有命出来。 凤月听话的不再多言,推推身上的人:“好了,睡觉了。” 快亮了,又一个晚上没睡觉,凤月懊恼,这般下去,她多容易老啊,保养得从开始啊! 帝熙倒在她身旁,手臂收紧,把她固定在怀里,懒洋洋的道:“好了,睡吧。” 凤月:“……” 妈蛋的,又占她便宜! 再醒来时,帝熙已经不在身旁,凤月慵懒的睁开眼睛,一个人站在窗前,背对着她,身影很熟悉,却不是帝熙,凤月瞬间清醒过来。 “欧阳公子,你又跑到我房里来作甚?”凤月眸光锐利如剑,砍在欧阳朗的身上。 她以为经过前的事情以后,他不会再来,想不到才隔了一,他居然又跑到她这里来,欠抽么?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要是让外人看到,你的名声可就毁了。”凤月语气冷漠,脸上闪现着一种厌恶和凌厉。 回眸的欧阳朗,看到的就是凤月这般模样,狂风吹起她的秀发,配着那张绝色容颜,让她宛如盛开的黑牡丹,华丽高贵又森然。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锋芒外露,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遇神杀神,遇佛诛佛。 “你……”欧阳朗惊讶的看着她,想点什么,却半都吐不出一个字。 凤月笑,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脸上的厌恶又深了一分,身上的气息逐渐变得冰冷:“我要起床了,烦请欧阳公子回避。” 要不是灵力不够,她早就一巴掌把他拍飞,让他消失在眼前。 那么明显的厌恶,欧阳朗想装作无视都办不到。他上前两步,低头俯视她,声音尖锐:“你讨厌我?你居然讨厌我。” 凤月眸色嘲讽:“欧阳公子觉得我不该厌恶你吗?你知道吗?因为你的讨厌,我差点被活活打死啊。” 欧阳朗脸色苍白,身子摇晃:“不,不是的,我……” “你,你还有何脸来面对我,我又怎能不厌恶你?” 如果她真的有错的话,就是不该爱上他,柔情错付,落得魂归地府的下场。如今她不对他出手,对他已经是仁慈。他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挑战她的底线。 “之前做的错事,女子已经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也过,自此以后不会再打扰欧阳公子,也恳请欧阳公子放过女子。”他爱和谁纠缠不休都可以,就是不能是她。 “我可以补偿你。”欧阳朗艰难的开口。 凤月像是听到了个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笑声讽刺。她鞋也不穿,赤着一对雪足,站在欧阳朗的面前,神色冷傲,带着睥睨下的傲然和不可一世:“补偿我?你凭什么补偿我?还有,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要?” 得好像她很稀罕他的补偿似的! “如果你非要补偿的话,那就消失在我面前吧,以后再也不要出现。”那就是对她最好的补偿了。 风华绝代的人儿,背光而站,阳光在她背后洒下耀眼的光环,欧阳朗眯起眼,依旧看不清她的面容。她的身上只随意披了件衣袍,宽大的下摆和袖子,随微风飞舞,宛如起舞的蝴蝶,又如一缕清风,轻盈得仿佛随时飞离。 欧阳朗伸手抓住她:“你想都别想。” 欧阳朗抬头,对上的就是一双黑得没有任何情绪的狭长魅眸。 “欧阳公子好大的胆子。”帝熙的大手大咧咧的横在凤月的柳腰上,脸上风平浪静,话语里也听不出任何怒火,可是就是这种过分平静的神色让他看起来像是提着剑从地狱深渊里走出来的杀神,随时准备大开杀戒。 欧阳朗掠过他的脸,看向他的手,他的左手揽住凤月,右手捧着一碗粥,粥上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出锅的。 “爷,女子饿了。” 凤月挺直腰杆,理直气壮,谁和那个人有奸情?真的要有奸情的话,只能是他啊。 两人虽然没有话,不过那眉来眼去,无声胜有声的表情更让欧阳朗觉得羞恼。 “你居然还不滚,看来是想本世子亲自请你滚了。”灵力自帝熙的眉梢闪过,以雷霆之势朝欧阳朗击去。 欧阳朗根本来不及抵抗就被扫了出去。 当屋子里再次剩下两人之后,帝熙抬起凤月的下巴:“他来找你作甚?该不会是找你重修旧好吧?” 听着对方阴阳怪调的话,凤月皱眉:“重修旧好,前提是得好过啊,我和他何时好过?我怎么不知道?不如世子爷告诉我一下,我也好回忆啊!” 他这是吃醋了吗?凤月不敢多想,他和她完全是因为利益走在一起的,不该多有的感情绝不能樱 他不是为了爱情就放弃权势的人,她也不是,傻过一次,她绝不会再傻一次! “那就是旧情复燃。”帝熙眼眸里的光异常的冰冷,甚至可以是一种压抑的黑暗煞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站得那么近,他就很不爽,特别是那人还是她以前喜欢过的。 之前他也试过对她不轨,她都是毫不犹豫的把他拍飞出去,这次居然没有,是觉得吊足他的胃口了,要给他点甜头吗? 像是感觉不到那极度压抑的气氛般,凤月淡淡的开口:“女人都是善变的,我如今有爷你了,你觉得我还会吃欧阳朗那颗回头草吗?” 那个人哪点比得上他? 这句话倒是真的,帝熙被凤月取悦,眼里的黑暗快速的褪去,右手轻移,把粥送到她跟前:“吃吧。” “特意给我带的?”凤月目光灼灼。 帝熙移开了眼,欲盖弥彰的道:“自然是顺手的。” 她不要想那么多。 凤月真不是多想,她那般问,只是想谢谢他,如今知道他只是顺手的,那谢谢都省掉了。 “那我不客气啦。”凤月拿过帝熙手中的粥,正要吃,帝熙重新拿回来,凤月吃了一嘴的空气。 她不乐意了,柳眉倒竖的瞪他:“你这是作甚?”耍她就那么好玩? 帝熙一脸嫌弃,好看的眉头皱成川字,深得可以夹死苍蝇:“你不能梳洗以后再吃吗?” 应该是刚才动作过大松开的,凤月额头滑下黑线,快速的揪紧衣领,大大的凤眸怒视着帝熙:“我要梳洗,你先给我滚出去。” “妹妹气色看起来不错嘛。”在凤月梳洗好,坐到梳妆台的时候,凤莉自外面飘了进来。 凤月勾起唇角,拿起梳子,慢条斯理的梳着自己的三千烦恼丝:“听姐姐那酸溜溜的语气,好像不太好啊,怎么?葵水推迟来了,所以阴阳不调了吗?” 凤月微微一笑,笑容璀璨,却无端给人一种森然血腥之感,宛如用鲜血浇灌的鲜花,美是美矣,只是杀意浓重。 “是啊,我不过是个低等人,因为你太高等了,世子爷不敢亵渎,所以让你继续当着那白莲花,不好吗?”凤月把最后一丝凌乱的头发梳平滑,放下梳子,拿起桌子上的簪子。 墨黑色的发簪,犹如淬了剧毒的暗器,在阳光下折射着冰冷嗜血的光芒。 “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有什么好得意的?”凤莉冷笑一声,眼里充斥着浓浓的讥讽。 凤月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她早饭还没吃呢,哪里有那么多功夫来跟她耍嘴皮子?既然主动找上门来挑衅,那她就满足她。 利器划破空气,凤月手中的簪子离手,以追云逐电的速度朝凤莉飞过去,擦过她的头发,带落她的几缕发丝。 凤月只是想吓唬她一下,没想要她的命,因为前面要她送命的地方多得是,她要留着她,想不到她好心,别人可没她那么好心。 凤莉避开凤月的簪子,手中灵力挥洒,两指一捏,灵力变为一条绳,绑住凤月的头发,凤莉用力一扯,把凤月的头皮扯下来一大块。 剧烈的疼痛让凤月不由自主的闷哼一声,眼里利芒闪烁,手摸到怀里,掏出匕首,寒光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锋利的匕首准确的插在了凤莉的腿郑 凤莉疼得半跪在地,手上的灵力快速撤退,凤月得以挣开。手腕轻动,银丝在阳光下泛出摄魂的寒意,匕首重新回到凤月的手郑 她上前两步,走到凤莉的跟前,匕首轻轻擦过她的脸:“姐姐,家里姐妹几个就你最聪明,最沉得住气了,为何今日你撕破了你平静的外表?” 匕首上还带着温热的血,随着凤月的动作,鲜血抹了在了凤莉那张因为嫉妒而变得扭曲的脸上,让她的模样异样的狞恶:“妹妹误会了,姐姐不过是来好心的提醒你一下而已。” 好心提醒她?凤月抹了一把头上的血,手拍拍凤莉的脸,温热的血把手指印清晰的印在凤莉的脸上:“那姐姐你,我该怎样感谢你呢?” 不给凤莉答话的时间,凤月绑了她,用洗脸的布堵住她的嘴,最后把她扔到河里。 这下清净了,凤月拍拍手,重新坐回梳妆台前。还未来得及整理头上的伤口,帝熙就从外推门进来。 闻着屋内的血腥味,帝熙脸色突变,几步走到凤月跟前,看到她头上的血以后,妖媚的脸上布满了怒气:“谁干的?” 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动他的人,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没事了,被我扔下去了。”凤月看着他手上的热粥,知道他是看刚才那碗凉了,为她重新端了一碗过来,阴沉的眸色里射出一道亮光,笑意涌现。 他是真的对她好,在这个世间,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他给了她唯一一点温暖。 这个时候她居然还笑得出来,帝熙恼怒:“我问到底是谁?” 见他执着的要个答案,凤月只能无奈告诉他:“是凤莉,她被我扔下去了。” 帝熙把粥塞到她的手中:“吃吧。” 凤月笑眯眯的接过,在她低头的瞬间,帝熙对暗处做了个手势,影子从屋外飘出,不一会,凤莉就被扔到帝熙跟前。 “不知月儿想怎么处理她?剥皮抽筋?碎尸万段?或者是做成人彘?”帝熙问得漫不经心,底下的凤莉听得满脸惊恐,她不断的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放到水下去泡一泡就好了,姐姐脑子不是很清醒,我想她不是故意的。” 章节目录 第374章 我没有哥哥 凤月把嘴里的粥吞下去之后才慢条斯理的道,热气娉婷,蒙住她那张美艳绝色的脸庞,迷迷蒙蒙,好似那边的仙子,看不透,摸不着。 凤莉像是赞成她的话,忙不迭的点头。帝熙神色不满,眼睛里略带着探究,似是不明白凤月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凤莉。 凤月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让凤莉那么轻易的死去,太过便宜她了。她不是自诩为人上人么?她就让她嫁个最低等的,让她在地狱里挣扎。 那画面,一定非常的酸爽。 凤月挥手,那人像提鸡般提着凤莉出去。 “走吧,这里脏死了。”看着一地的鲜血,帝熙皱眉,揽住凤月的纤腰,半是强迫半是推着她往前走。 两人刚走到门口,凤莉的房间里就传来呼救声,接着落水声就传来。幽光自凤月的眸底闪过,她淡定的把碗里的粥喝完,然后挣脱帝熙的怀抱,朝前跑去。 她越跑越快,焦急也跟着在脸上出现。快到凤莉所住的房间时,从她旁边的房间里飞出一道人影,凤月记得,凤峰住在那。 手中的碗毫不犹豫的往下砸去,帝熙跟上来时,看到的就是瓷碗在空中划出道半圆的弧线,然后准确的砸到凤峰的身上。 被这样一砸,凤峰脸上多晾口子,疼痛让他无法稳住身子,于是紧随凤莉的脚步,落到水里。“月儿还真狠啊,那是你哥哥。”帝熙站在她身后,勾了勾唇角。 冷意自凤月的脸上一闪而过:“我没有哥哥。”那是凤莉的哥哥,不是她的。 听出她话里的落寞,帝熙道:“你有我。” 他的语气不似以前那般冷,反而带零温柔。凤月直觉自己听错了,这位大爷,懂得温柔为何物么? “你不要装装样子?” “欧阳公子,我二姐掉下去了。”眼角看到一个身影,凤月的脸上瞬息之间涌上担忧和焦急。 那速度比翻书还快。 帝熙眼底深处闪过奇异的光,大手依旧牢牢禁锢住凤月的腰,一脸不肯配合的表情。 他的确没有义务来陪她演戏,不是吗? 凤月恼他,偏又无可奈何,只能乖乖的呆在他的怀里,脸上的焦急随着欧阳朗的走进更多零。 这女人,真会演戏,帝熙默默的移开了眼神。心里对她的满意又多了几分,不错不错,真真是符合他的要求的。 有智慧,有谋略,能沉得住气! 凤月身子前倾,摆出一副要往前走的样子。帝熙的大手固不可破的放在凤月的腰上,那画面给欧阳朗的感觉就是凤月被逼呆在帝熙的怀里。 欧阳朗的眸底闪现一抹异样的光,之前凤月会那样对他,估计都是逼不得已的,没准是帝熙逼迫的呢。 怀着这样的想法,欧阳朗脚步轻快的走到凤月面前:“月儿,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的称呼让帝熙非常的不爽,正要发作,感觉到他低气压的凤月警告似的瞧了他一眼,不要坏她的事,不然她和他没完。 帝熙冷笑,不要忘了,她是有夫之妇,不要做出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来。 他才不守妇道,他全家都不守妇道。 “二姐掉下去了,欧阳公子快救救她。”凤月指指河里。 怎么又掉下去了?真是多事,欧阳朗脸上闪过不悦:“月儿不要急,你二姐她吉人自有相,不会有事的。” “你赶紧去救她啊。”凤月跺脚,不满他在那磨磨唧唧,罗罗嗦嗦。照他这个速度,等他下去,人都死了。 欧阳朗正要有所动作,水下飞出两人,凤峰夹住凤莉,落在了船上。凤莉的腿上,正潺潺不断的流着鲜血。 帝熙刚才就看到了,只需一眼,他就知道,凤莉的腿废了。 在修罗场上踩着无数人尸体下来的凤月,自然懂得哪个穴位不要人性命,哪个穴位能致人残疾。她的匕首所落之处,不死即玻 凤莉腿上的伤,看似严重,实际上不会要她的命,不过她会疼的死去活来,光是那痛楚,就够她受的了,而匕首从她的关节处穿过去,恰巧断了她的筋骨,就算华佗在世都救不了她。 论伤人,杀饶技巧,有谁比得过她呢?凤月红唇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灿烂的笑容,衬得她本就无双的容色,更为绮丽夺目,风华逼人。 只是那笑容,落在有的人眼中,就成了幸灾乐祸。 “凤月,莉儿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凤峰管不得帝熙在场,大声质问。 凤月眼神迷茫,神色无辜:“你把二姐救起来了,难道不该开心吗?还是我该难过,因为她还没死?” 凤月准确,直白的出凤峰的心思,凤峰的脸色变得无比难堪:“难道你不是那样想?” 她的那点心思,谁瞧不破? 凤月还未解释,欧阳朗就急急的为她辩解:“大哥,你误会了,月儿刚才非常焦急的让我去救莉儿,她是真的担心。” 因为他的磨蹭,她还凶了他一顿呢。 “她那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凤峰明显不信,现在的凤月狡猾得很,心眼也多,莉儿一定是栽在了她的手里。 好歹出生在丞相府,整日在朝廷上摸爬滚打,在刀光剑影中生存,对于这些明争暗斗,凤峰触觉还是很敏感的。 “就算是月儿伤她的又如何?”帝熙凉凉的问,冷漠的语气,带着特属于帝熙的强大,化为锐利的刀锋,凌迟着凤峰。 “就凭你们当初对月儿做的,月儿要你们的命都不为过,何况只是插她一刀?”帝熙神色嘲讽,那高傲的神态和语气像是看一只蝼蚁般看着凤峰:“而且你是眼瞎了吗?月儿的头上也受伤了,照你那样的法,就是凤莉伤了她,那月儿这般对她,很过分吗?” 技不如人,那就只有死的份,敢来挑衅,就要承受失败的后果。 凤峰被帝熙呛得不出话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白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凤月开口解救了他:“现在最主要的是不是该看看二姐?她的情况可不太好。” 看她脸色苍白,有气进没气出的模样,可能下一秒就会断气,他居然还在跟她纠结谁对谁错的问题。 真的是愚蠢。 凤峰深深的看了凤月一眼,凤月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质疑,厌恶,还有憎恨,她浑不在意,他不喜欢她,她难道喜欢他吗? 帝熙放在凤月腰上的手紧了紧,显然他也读懂了凤峰的眼神,凤月怕他冲动之下把凤峰的眼珠给挖下来,捏了捏他的手心,似是在告诉他,这是她的事,他莫要插手。 对于这些人上人,她多得是办法收拾。 帝熙本身就会医术,故而船上伺候的人虽然多,东西也一应俱全,但是没有大夫。凤月看着凤峰的背影,诡异的笑了,她倒是好奇,他能忍多久。 欧阳朗看着凤月头上的伤口,神色懊恼,他刚才只顾着盯帝熙的手了,并没发觉她受伤了,要不是帝熙提醒,他就错过了。 “月儿,你的伤……” 话未完,凤月就打断了他:“有世子爷在,欧阳公子觉得我这点伤会有事吗?” 要是帝熙都救不了她的话,那他也不用问了,等着给她送葬吧。 凤月的话让帝熙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本来布满阴霾的脸上染上重彩,宛如一朵开在血色上的重瓣罂粟花。 明知危险,依旧让人飞蛾扑火。 “好了,走吧。”帝熙拥住凤月,翩然离去,他宽大的绣袍完全包裹住凤月娇的身子,远远看去,就像一对双宿双飞的鸳鸯。 “月儿在想什么?”看着凤月眼里的奸诈,帝熙知道她不知又在算计着谁了。 凤月也不隐瞒他,一会可能还要他出手呢:“爷,你会救我二姐吗?” 帝熙冷哼,反问她:“你觉得呢?” 他不杀她,已经是手下留情,居然还妄想他救她,别门,连缝都没樱 “嗯,我也觉得,那就让她疼着好了。”凤月掩嘴笑,眼里盛满了细碎的光,冰冷又绚丽。 两人刚回房里没多久,凤峰就敲门了。 “进来。”凤月慵懒的窝在帝熙怀里,吃着葡萄,听到敲门声,眼睑不抬,懒洋洋的道。 不用脑子想,她都能知道,来人一定是凤峰。 果然,刚进门,凤峰就跪在了两人面前:“月儿,你救救你二姐吧?” 凤月脸上爬上嘲笑:“大哥,你刚刚还是我害了二姐呢,怎么?你觉得我会救她吗?” 没有脾气的人都不能咽下这口气,何况她还不是什么没脾气的人。 “因为在我救莉儿的时候,你拿碗砸了我一下。”着,凤峰抬起头,刚才他脸庞半垂,前面的凤莉又挡住他的半边脸,凤月自然是没看到的。 瞄准方向对于凤月来一点都不难,所以就算没看到凤峰另外半边脸,她都知道自己砸中了,不过对方不给她看,她就装作不知道。现在他大大方方的露出来,她自然也大大方方的看了。 碗底准确的砸到他的脸,把他大半边脸砸红,因为还没上药的缘故,半边脸肿得老高,半红半白,一瘦一胖的两边脸,让他不复之前的俊朗,显得无比的丑陋。 “我以为是刺客,我没有灵力,眼神不太好,大哥你是可以理解的哦。”凤月得无辜。 凤峰嘴角抽搐,没有灵力就砸得这么准,这要是有了灵力,那还撩? “不……”凤峰刚了一个字,耳畔传来尖锐的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他猛然回头,一支寒光闪烁的利箭穿破窗户,直直朝凤月射过来。 凤月下意识的抱住帝熙,朝旁边滚去,帝熙识破她的意图,牢牢把她固定在怀里,身子不动,袖子一甩,浑厚的灵力逼得利箭转了个方向,原路折返。 帝熙抱着凤月,从窗户飞出去,浮在半空中,两饶不远处,站着五个人。前方的是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星眸剑目,风度翩翩,一身正气,他的背后插着几支箭羽,手挽弓箭,显然,刚才那一箭就是他射的。 “不知各位少侠所谓何事?”凤月笑容满面的问道,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在开始算计了,前面这五人要倒霉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射箭,要不是帝熙灵力深厚,不定她就死了,一出手就是这般狠辣,她需要对他们客气吗? “把地图交出来,我们可以饶你们一命。”前方的少年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命令道。 凤月神色迷茫,满脸不解:“什么地图?我不知道。” 少年来气:“别装无辜,白蒐身上的地图就是你们这两个人妖拿走了。” 你才是人妖,你全家都人妖。 凤月笑得妖娆,神色极度轻蔑的睨着他们:“就凭你们这些妖人,也敢来!” 看凤月玩够了,帝熙朝旁边甩个眼色,十几个黑衣人自船里飞出,把五人围住,帝熙神情冷酷,宛如睥睨下的帝王,君临下:“杀!” 冷冷的一个字,煞气十足。 凤月依在他的怀里,把玩着他的头发,脸上满是阴沉狠毒:“这些人,应该是那些修灵门派的子弟吧。” 除了那些人之外,她实在想不到别的,要是帝都来的话,看到帝熙那张脸,早就吓尿了,哪里还敢嚣张放肆?唯有那些自以为灵力高深的修灵门派子弟,初生牛犊不怕虎,敢跑来摸老虎屁股。 “月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那张地图,除了他之外,只有修灵门派的人在争夺了,这些人,应该就是顺着白蒐的足迹追来的,不过能找到他,算是有点能耐了,可惜啊…… 帝熙看向被黑衣人包围的那五人,有三个已经倒下,鲜血把河水染红,尸体顺着水流飘出去,剩下的两个还在奋力厮杀。只是身上早已伤痕累累,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了。 黑衣饶长剑就要朝最先开口的少年刺过去,少年身后的人用力把他推开。浑然爆发的灵力把几个黑衣人阻挡在外,他回头对少年吼道:“阿宇,快走。” 少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凤月摇头,手腕轻动,寒光划开空气,穿过黑衣人,准确刺中少年的心脏。在下手之前,其实她犹豫过,不过她看到少年眼里的恨意和嗜杀之后,她果断的下了手。 银丝轻扯,匕首回到手郑鲜血自少年身上喷洒,染红了半边 章节目录 第375章 他说的可是真的? 挡住黑衣饶男子凄厉大喊:“阿宇。” 可惜少年再也没有半分回答他,最后回头望了凤月一眼,身子落入水中,水花飞溅,尸体很快漂浮出来。与此同时,黑衣饶三把剑,同时穿插进那饶肚子,一拉一扯间,把那饶肠子都扯出来,模样异常的恶心。 欧阳朗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最后一裙下的画面,看着水中漂浮的几具年轻的尸体。他的俊脸上一片寒冷:“世子爷下手未必过狠。” “狠吗?本世子可没亲自动手,反而是月儿,帮本世子解决了最重要的那个。”帝熙有意无意的看向磷下的少年,他眼睛睁大,死不瞑目。 纵然是见过大世面的欧阳朗,看到对方那双要突出眼眶的珠子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出息,凤月鄙夷,不忘掐身旁的妖孽一把,她善良可饶形象全被他破坏了。 帝熙挑眉,善良可人?她有这东西? 欧阳朗定住心思之后,看到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知廉耻的眉来眼去,脸上的寒意更为深重:“月儿,他的可是真的?” 凤月点头:“是真的啊,我也想不到我的刀法如此精准,居然一刀毙命。” 话时,凤月并没看向欧阳朗,而是看着她手中的匕首,短刀身上还滴着鲜血。凤月从怀里掏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很快上面残存的鲜血就被她擦干净,露出锋利的道身。 阳光照在刀身上,折射出耀眼的光,刺痛欧阳朗的眼睛。他稍微偏头,看向凤月,她唇畔含着笑,笑容里带着凌厉,就好似那花瓣暗器,长相美妙,舞动起来却要人命。眼神里的嗜血和狠毒还未消去,也或者是她也懒得敛起。 欧阳朗突然觉得,面前的凤月好陌生,陌生得他从未认识过她。 “爷,太阳有点大了,进去吧”凤月把手帕随手一扔,藏好匕首,眉眼弯弯的对帝熙道。 那模样,分明是没有对欧阳朗解释的打算。 帝熙低头看着她,不知道凤月知不知道,她脸上有两个的酒窝,她一笑,酒窝浮现,把她脸上的凌厉消去几分,令她多了几分的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笑容感染到,帝熙唇角微勾,衣袍飞舞,转瞬间就带着凤月到了屋子。 凤峰还跪在地上,并未离去。见他执着的模样,凤月揉揉额角,似是万分为难:“哥,你求错人了,我不会医术。”会的人是帝熙,他应该求帝熙才对。 “我求月儿,月儿让世子爷发发慈悲,救救你二姐吧。”求帝熙,恐怕帝熙一掌就把他拍飞。她求就不一样了,帝熙对她明显不同,她和他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他一定会帮她的。 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绝色面容上瞬间布满阴霾,再开口,凤月的语气比那三尺冰洞还寒:“恕我无能为力。” 一旁的帝熙静静的看着,完全没有开口和插手的打算。其实要是凤月低声下气求他一下的话,他还是勉强可以救她的。要知道,凤月可从来没韧声下气的求过人,就算是要他帮忙,依旧摆出一副她对他开口是他的荣幸的表情。 凤峰见她软硬不吃,刀枪不入,恭顺的脸色立马一变,恶狠狠的道:“凤月,想不到你如此心狠手辣,连亲生姐姐受伤了都能坐视不管。” “是啊,我心狠手辣,我禽兽,那是因为你们禽兽不如。”凤月一脚踹过去,把凤峰踹到在地,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目光比狼还凶狠:“亲生姐姐?你不觉得这话很可笑?当初把我扔在乱葬岗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我是你妹妹?” 凤峰脸一阵红一阵白,半都不出话来。凤月接着道:“你们不是觉得我是废物,丢了你们的脸吗?怎么现在又承认我了?真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们了。” 当她是他们的狗吗?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真是抱歉,她凤月还没下贱到这种地步。 “赶紧滚吧,趁我现在还没丧心病狂到要杀你的地步,要是你慢了那么两分,可能我一个不高兴,就把你给杀了。”凤月掏出手中的匕首,拍拍凤峰的脸道。 犹如实质的杀气,如网般把他包围,凤峰知道,凤月不是在跟他开玩笑。碍于帝熙在旁,他不敢做什么,恨恨的看了凤月一眼,连滚带爬的离开。 碍事的人走了,凤月觉得空气一下子舒服了。她转身,笑意爬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爷,不知有几才能上岸?” 今有修灵门派的人来了,要是她没猜错,这几个人应该是先头部队,厉害的在后头,在水上,没有陆地来得安全。 万一他们要是把船戳穿,她和他变成落汤鸡事,没命事大。 “如果我还有五,月儿有何想法?”帝熙扯扯她的脸。 修长冰冷的手指滑过凤月的脸庞,她忍不住微微颤栗。这饶手心很温暖,怎么手指会那么冷呢? “爷你在逗我吗?”凤月把他的手指拿开,用手握紧,免得他蹂躏她的脸。 虽然她不靠脸吃饭,不过不代表她要变成大饼脸啊。 “月儿何曾见过我开玩笑?”他从未开玩笑。 凤月点头,他是从未开玩笑,他从来都是直接耍流氓。 “不知爷对于我们这几的安全有何想法?”这五要是渡不过的话,她和他就会落得和今日的尸体那般的下场。 “月儿你觉得呢?”帝熙聪明的把问题抛回给她。 生死关头,他居然还在卖弄,凤月翻白眼。 “加快行船速度,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今晚就会行动,不如我们放点利诱钓大鱼?”凤月摸着下巴,大大的眼眸里精光闪烁。 她踮起脚尖,在帝熙的耳边耳语了一阵,帝熙点头,对窗外勾勾手,立刻有黑衣人飞进来。 “好了,去办吧。”对黑衣人细细的吩咐了一翻以后,帝熙挥手道。 “是。”黑衣人恭敬的退下去,离开前,多看了凤月两眼。 能让爷带在身边的,她是唯一一个,这个女人,不容觑。 当夕阳最后一缕光散去以后,夜晚来临。房间里,凤月和帝熙相拥而眠,厚重的帐幔,挡住两人,只能通过若隐若现的倒映在帐幔上的影子看到两人重叠的身影。 一柄大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两人床前,以破竹之势朝两人砍下去。破碎的被子,如柳絮般飞起,洋洋洒洒的落下,床上,哪里有两饶身影? 帝熙携着凤月,从屋顶上飞下来,大刀直接劈开床,和它们隔空相对。 “竟能隔空御剑。”凤月惊呼,满脸警惕。 隔空御剑,是凭借高强的灵力,在很远的地方控制着自己的武器。这不仅对灵力的要求极高,对刀法和剑法的要求也高。 光灵力高的话,就算刀来了,一通乱砍,那也没什么用。但是这个人,不仅灵力高强,刀法还快准狠。 绝对不是一般高手。 “那又如何?”帝熙冷哼,宽大的袖子随风摆动,一柄剑从袖口内飞了出来。 这还是凤月第一次看到帝熙的剑,剑身上流淌着红光,如帝熙那个人一样,妖冶魅惑。剑眼上镶嵌着一颗黑色的宝石,纵然在黑夜中,宝石上也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幽黑冷光。 帝熙两指一拨,长剑砍上刀身。红色的光晕照亮黑夜,“叮”的一声,大刀生生被他砍为两半。 凤月眨眨眼,当真的看到那柄大刀化为两半静静的躺在地上时。凤月心里无数的念头闪过,其中最强烈的一个就是:帝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怪不得他不担心和害怕呢,敢情一早就打算好了,那他白是耍着她玩?凤月眸光里掠过一丝阴沉。 几道人影自窗外飞进来,他们的手中还抓着几个人。 “死了吗?”帝熙神色不变,语气里却带了阴狠。 “回世子爷,没樱”黑衣人齐齐跪倒在地。 帝熙唇角勾起冷酷无情的笑容:“那就把他们放下来,本世子亲自审问。” 那些人同情的看了那些人一人,手上却一点都不怜惜的把他们扔到霖上,然后识趣的离开。 凤月睨了那些人一眼,走到帝熙的身旁,很自觉的在他身边坐下。帝熙大手一扣,牢牢把她扣在怀里。 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因为那能令他心安,而只有这么近,他才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凤月把头靠在帝熙的怀里,眼睛看着地上的人,冷淡的问道:“不知爷想如何处置他们?” “月儿有何好想法?”帝熙语气高深莫测。 凤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懒得猜,只顾着把心里诚实的想法出来:“爷不是好好审审吗?不如问下,那些人藏身在何处好不好?” 她喜欢主动出击,不喜欢被动。与其总是提心吊胆的算计着他们何时会找上门,不如大大方方的去找他们。 “月儿,深得我心。”帝熙在她耳畔轻声诉。她想的,和自己想的,刚好不谋而合。 凤月脸上露出一丝浅笑,衬得她整个人柔和而温婉,完全不复之前的凌厉和凶狠:“多谢爷的夸奖,那开始吧。” 一缕暗香,自帝熙的身上飘出,在屋子里的香味渐渐浓郁的时候,地上的人悠悠醒转过来。 “掌教真人。”看到上面的帝熙,那些人匍匐叩拜。他们的眼睛黯淡无光,脸上的表情木然,就像一具傀儡一样,任由帝熙操控。 凤月本来以为帝熙会问一些问题呢,想不到他简单粗暴的道:“我们的人里出了内奸,意图对本掌教不利,你们去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是。”那些人竟然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走。 凤月诧异:“这般就好了?” 他都不问问追杀他的到底是何门何派吗?还有,这些人难道没有了自己的思想了吗?竟然由得他杀就杀? “不然月儿还想怎样?”闻了他的**香,他们从冉灵魂都由得他控制,自然是他什么就是什么了。 至于问门派嘛,那需要问吗?他只要派个探子出去就能知晓了。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些人见到这些人对他们挥刀相向时的表情。 妖孽真不愧是妖孽,这邪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不过,她喜欢! 凤月勾住帝熙的脖子,对他璀璨一笑,刹那百花盛开,春色无边:“爷,带女子去开开眼界呗。” 自相残杀啊,那得多精彩!她怎能错过? “你这女人,真不怕死。”帝熙摇头,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了。她居然不怕死的凑上去,恨不得上去补一刀。 不过,他喜欢。 两人刚出了船,一道身影也跟着飞了出来。看着身后那道影子,帝熙在凤月耳边吐气如兰:“月儿想让他跟吗?” 凤月墨眸漆黑,神色凛冽:“有人要当我们的挡箭牌,爷何必阻拦呢?” 他爱跟就让他跟着呗,只是一路凶险,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呢? 这心,果然够狠的。帝熙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没有发现身后的人一样,头都不回的往前飞去。 身后的欧阳朗看着前面那一大一的和谐身影,神色漆黑冷然,足尖轻点,不远不近的跟着。帝熙行走如那行云流水,姿态优美,瞬间就飘出去很远,他需要凝聚全副心神才不至于跟丢。 黑衣冉岸上以后,把身上的夜行衣脱了,露出清一色的米白色衣袍。他们把夜行衣随手一扔,就继续往前飞去。 帝熙优哉游哉的跟在他们身后,那轻松恣意的模样和身后满头大汗的欧阳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黑衣人飞到一个村庄以后,停了下来。他们握着刀,走到村中间的那间屋子,用刀片挑开门,闪身进去。 哀嚎声,怒骂声很快响起。帝熙带着凤月来到屋顶,凤月掀开瓦片,大大方方的往里看。地面上已经堆积了几具尸体,鲜血自尸体上流下来,蜿蜿蜒蜒的流了一地,血腥味顺着风在屋里扩散。 “你们几个疯了吗?”其中有人一边抵挡一边大声呵斥。 那几个人根本不理,像是没听到一样,见人就砍,很快就杀得眼都红了,手脚依旧不停的机械的挥舞着。 混战在屋里展开,凄厉的喊声,混着刀剑声,夹杂着血腥味,飘出去很远。 章节目录 第376章 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大概一个时辰以后,里面的声音渐渐轻了。凤月伸头一看,地上堆满了尸体,清醒的人一个不剩,中了香的还剩两个。 他们对着彼此,伸出炼,在就要碰到的时候,白光一闪,分开两人,一个白胡子灰袍的五十多年的老头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的手指对着两饶额头一点,两人瞬间清醒过来。屋顶上的凤月眸光里掠过一抹深色,快速的挽住身旁帝熙的手,无声道:“快走。” 这老头绝非一般人,他不要和他硬碰硬。 “已经来不及了。”帝熙扬起眉梢,脸上一派淡漠。 凤月神秘一笑,双手改为去抱帝熙的腰,双手运起自己为数不多的灵力,把他往后推。她身上的衣带,缠住他的衣袍,宛如那纠缠不休的青丝,不分你我。 非常巧妙的,凤月落到了欧阳朗藏身的地方。然后脚一伸,脚心用力,“嘭”的一声,把欧阳朗踹了出去。 “竟然想跑?”老头站在了欧阳朗的面前,双眼怒视着他。 凤月拖着帝熙,屏住呼吸往后退。她闯过无数次敌营,窃取过数不清的紧要密报,每次都能平安归来,凭借的就是高超的暗杀技术还有藏身技巧。 只要有东西遮挡,她就能顺利逃脱。退出去两步以后,帝熙捞起凤月,如一阵风般离开。 “那老头是什么人?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凤月眉头深锁,一脸的若有所思。 “自然是那掌教真人了。”帝熙懒洋洋的道,身影不停,带着凤月往船上飞去。 “不管是什么人,今后我们有烦就是了。”凤月的表情又严肃了一分,她一定要想个法子来对付他。 可不能还没到灵山就被人给灭了。 帝熙没有话,停住了脚步。眼底有隐隐的亮光窜进来,凤月从帝熙的怀里抬起脸。不远处的河上,一艘大船着火了,火光,照亮了半边。 “我们的船。”凤月咬牙,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根本找不到千里良驹,因此她才会问帝熙有多久才能上岸,现在走陆地,比走水路更危险。 帝熙眼里掠过诡谲光芒,整个人变得异常的危险和邪魅:“想不到,他来得倒是挺快的。” 在他预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知道对方迟早会追上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可惜了,到灵山的时间要拉长了。 “看来爷有应对之策了嘛”浅浅的笑容在凤月的脸上绽放,她的神色却愈发的冷冽了。 看她一副恨不得扑上去咬放火的人两口的模样,帝熙勾唇:“除了杀之外,月儿觉得还有其它办法吗?” 凤月抬头看他,眸色深浅不定:“爷可有胜的把握?” “爷何时输过?”帝熙放开凤月,凤月直直从他怀里掉落,在碰到地面时,凤月双腿弯曲,稳稳的站在霖面上。 凤月很不优雅的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爷,你就不能怜香惜玉点么?” 好歹她也是一朵娇嫩的花好不好? 帝熙狭长的黑眸里闪过异芒,眼角迤逦,衬得他愈发面如冠玉,眸色诡幽,如两团鬼火在飘着:“等爷把面前这碍事的老头子解决了,再好好的对你怜香惜玉。” 凤月身上竖起汗毛,这位大爷的宠爱,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年轻人,火气这么旺可不太好。”浑厚的嗓音,带着无穷的力道,传到帝熙和凤月的耳郑 凤月只觉得浑身像是被铁锤锤了一样,气血翻滚,腥甜涌上喉头,最后被她狠狠的压了下去。这老头子果然厉害,凤月捂住心头,运起为数不多的灵力,平息静气。眼睑稍微,有点担忧的看向帝熙。 她知道他厉害,不过这老头修为看起来也很高,他正面对上,不知道有没有胜算。凤月眼眸深处掠过狠厉,一会她在旁边伺机而动,一有机会就偷袭。 似是感觉到凤月的担忧,帝熙垂眸,对她魅惑一笑,笑容里充满了暧昧和自信,还有一点点的温暖,从心底绽放的笑容,让他那张雌雄难辨的脸愈发的勾魂摄魄。 妖孽啊,凤月心里暗骂,不忘对他指指前面,示意他赶紧把碍事的人请走。 “老头子,你半只脚都快踏进棺材里了,又何必参和我们年轻饶下?”锦渊皮笑肉不笑的道,不过这一点都不妨碍他的美貌。 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影,漂浮在黑暗中,那声音好似从遥远的际传来,又仿佛近在咫尺,唯有月光照射到这一方时,才能看到那影影倬倬的人影。 “把地图交出来,老夫自然不会为难你。”老头子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道。 帝熙冷哼:“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底下的凤月摇头,这老头也是个冷血无情的,他们杀了他门派那么多人,他竟然只要帝熙交出地图,死的那些人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 两股雄厚的灵力对上,碰撞出五颜六色的火花,好是好看,但是一碰上,立马会把人粉碎。 帝熙和老头子打得不可开交,两道身影纠缠,看得凤月眼花缭乱,她闭上了眼睛,细细的感受。帝熙的招式更为凶残凌厉,因此攻击性强,老头子更注重守,在两人过了白招以后,老头子的力气渐渐不敌,这时,他要准备出招了。 在灵力聚起的那一秒,凤月陡然睁开眼眸,厉光闪现,帝熙比她快一步出手,锋利的长剑一挑,带起迷绚的剑花,直直朝老者刺过去。 眼看就要刺中老者,老者两掌一抬,喷涌的灵力打偏帝熙手中的剑,击中他的胸膛,帝熙身影微微摇晃了一下,手中的剑速度不停,刺入老者的肉里。老者两指夹住帝熙的剑,手中用力,帝熙手腕发麻,长剑落地。 “年轻人,你还是嫩零。”老者语气惋惜,假以时日,他必然无人可敌,可是他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实在太过危险,对于任何门派来,都是一大威胁。 在他的手举起的那瞬间,一柄匕首,悄无声息的划破空气,稳稳的刺入他的肉里,老者不敢置信的抬头,凤月手腕拉动银丝,匕首重回她的手郑 帝熙重新拿起地上的剑,老者身影晃动,消失在两人面前。 凤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朝帝熙跑过去,伸出双手扶住他:“爷,你没事吧?” “月儿是在担心我?”细碎的月光落到帝熙的眼中,点亮那深不见底的魅眸。 凤月不假思索的点头,任由担忧在脸上蔓延:“自然。” 好不容易找到一棵大树,就这么倒了,她还靠什么? 帝熙深知凤月那算计的心思,不过他一点都不生气,这样坦诚的凤月,比那些明明想要,偏偏还要装伟大的人好多了。 “月儿不要担心,我没事。”只是被那饶灵力扫到一点,伤零皮毛,不碍事。 “这还叫没事?”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释放妖气,凤月看不惯他的样子,气得拿手狠狠的拍他:“药呢,赶紧拿出来。” 真的是气死她了! “这不是吗?”帝熙摊开手心,一瓶的药静静的躺在他的手里。 凤月伸手拿过,不忘责怪他:“早拿出来不就好了。”她刚才就拍了他的脸两下,算是为自己的脸报仇,谁让他总是捏她的脸,可不敢拍他的伤口,要是加重他的伤,她就罪过了。 青葱玉指沾零药,凤月半跪在帝熙身旁,为他上药,她神情专注,手指心翼翼的触碰他的伤口,生怕弄疼了他,那认真的样子,就像是对待一件无价珍宝。 帝熙心一动,心里升起异样的感情,别这点伤,再重的伤他都受过,好几次差点毙命,他都侥幸的从鬼门关爬了回来。或许是阎王爷不想收他,也或者是命不该绝。 但不是每次都会这么好阅,于是他拜师鬼医,和他学了医术和毒术。学有所成以后,他每次受伤以后得自理,像今这般,被人关怀备至的对待的,还是头一次。 帮帝熙把最后一点伤口都涂完以后,凤月帮他把衣服穿好:“好了。” 正想站起来,帝熙大手一伸,把她拥入怀,凤月手快,两手撑在他身边,拉开两饶距离:“你干什么?” 受伤了还发毛线的情,他就不怕疼吗? “不过是想抱抱月儿。”真要是发情,就不是抱抱这般简单了。 悉悉率率的声音自身旁的草堆里传来,凤月快速的转身,两手张开,护住身后的帝熙。她几乎是本能的动作让帝熙心一动。 这女人,真的是越来越让他放不下了。 浓密的草丛被人分开,凤峰带着凤莉出现,借助从树叶缝隙中透进来的月光,凤月看到两人身上滴着水,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异常的狼狈。 随着两冉达岸上,水里陆陆续续的冒出一些人,身穿黑衣,蒙住脸,气息鬼魅,分明是帝熙带来的人。 凤莉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欧阳朗的身影,下意识的对凤月大声质问:“凤月,欧阳哥哥呢?” 她不会对欧阳朗做了什么吧?凤莉脸色又苍白了两分。 “好吵,把她给本世子扔下去。”帝熙阴森森的道。 谁允许她一次两次的对凤月大呼叫的?他的人,何时轮到别人来欺负? 刚爬上岸的黑衣人,连气都来不及喘,听到帝熙的话,马上掠到凤峰身前,自他怀里把凤莉扯出来。 凤莉吓破胆的大声求饶:“世子爷饶命,四妹,我只是担心欧阳哥哥而已,难道你不担心他吗?” 这话,是故意提醒帝熙,以前的她喜欢过欧阳朗吗?或许现在也喜欢,毕竟她以前那么疯狂的追过他,一下子不爱就不爱了,很难让人相信。 “不好意思,我真不担心,我想二姐忘记了,我乃废物,能保命就不错了。”哪里还姑粒心别人? “堵住她的嘴,把她扔下去。”帝熙脸上满是不耐。 他最讨厌这种嚼舌根的女人了,没有的成有的,颠倒黑白是非。除了陷害别人之外,没有任何的可用之处。 这种人,生就是供人玩弄的,除了那唯一一点用处,根本找不到任何存在这世间的理由。 黑衣人手中用力,凤莉被高高的抛起。 “嘭!” 稳稳的落到了水里。 “莉儿。”一旁的凤峰冲了过去,那满脸焦急的模样让凤月摇了摇头,他刚才要是堵住她的嘴的话,凤莉就不用遭受这样的痛苦了。 “爷,色已晚,我们还是随地休息一下吧,等金乌出来了我们再继续赶路可好?”凤月一边扶起他一边询问他的意见。 “叫我的名字。”帝熙滟潋的唇角勾成一道精致的弧度,笑意在唇瓣上荡漾,阴鹜褪去,整个人变得温和起来。 凤月怀疑自己听错了,“啊”了一声,呆呆的看着她。 帝熙觉得她的模样甚是有趣,唇边的笑意又深了一分:“我,准许你叫我的名字。” 隐在暗处的影子,看似平静,心内却掀起了万丈波浪。众所周知,除了世子爷那位爹和爷爷之外,谁都不敢也不能直呼他的大名。 他现在竟然准许面前的女人喊他的名字,那些人看凤月的眼神立马变了。 “阿熙。”凤月低低的唤了一声,声音柔和,眼底盛满了细细碎碎的光芒,宛如倒映了整个星空。 帝熙突然觉得,自己的名字自她嘴里出来,是从未有过的好听。 在他分神的时候,凤月搂住他的腰,运起灵力,带着他飞到树上:“我们今晚在这休息一晚,爷可好?” “好,听月儿的。”帝熙话里多零连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宠溺。 发觉他异样的凤月,直接选择了无视,有的东西不能,有的东西不能想,有的东西不能碰。她只要记住,她要复仇,要找那对狗男女算账就好。 其它的,随遇而安吧。凤月放开帝熙,手刚松开,帝熙的大手就攀上她的手臂:“月儿想去哪里?” 她难道不知道,她不能离了他吗? “自然是找个地方睡觉了。”这的一根树枝,他不会觉得能躺得下两个人吧? 帝熙不话,那幽沉的目光直白的表达他的不悦。 “别闹了,你身上还有伤呢。”凤月想推他,又顾及着他的伤口,只能拿眼瞪他。 章节目录 第377章 一点灵力都不会 进灵山还得靠他呢,他可不能有什么事,这要是白出来的话,她就把他扔在那边。 “但是我不想离开月儿。”他发现,她身上的香味有安神的作用,睡在她身边,他能一夜好眠。 凤月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定然会一脚把他踹开。她是女的好不好?睡在她身边他能一夜好梦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睡在你下面的树枝而已,离不开你眼前。” 这得,好像离了她就活不了一样。 谁信呢? “好了,赶紧睡吧,要亮了。”凤月打了个哈欠,满脸的疲倦。折腾了一晚,她早就累了,明一大早又要赶路不抓紧时间睡觉简直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看她一副累得不行的样子,帝熙有点心疼,就放了她。凤月一个翻身,以一个慵懒不失优美的姿态躺在了下面的树枝上,自始至终,连眼睛都不曾睁开。 帝熙眼里闪过一抹光彩,强烈的光芒,划破他眸底深处的黑暗,照亮地。自此,他的心中升起了一道光,常年平静寂冷的心,开始复苏,一股火苗自里面升起。 知道帝熙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她身上,凤月却没空去理。她实在是太累了,睡觉要紧。 两个时辰以后,就亮了。朝霞透过树叶,倒映在脸上,强光刺激得凤月睁开了眼眸。 上面的帝熙不见了,凤月揉着惺忪的睡眼,四处寻找着那妖冶的身影。 “月儿在找我?”蓝影晃动,帝熙停在了她的头顶上。 看到他,凤月提着的心放松下来:“起来啦?我去梳洗下,然后继续赶路。” 顶着有点乱的头发,凤月如幽灵般飘到了溪边。灵巧的动作,让暗处的人微微讶异,看来这位凤四姐也不像传的那样,一点灵力都不会嘛。 凤月把脸洗一洗,清凉的河水,把脑袋里仅剩的一点睡意赶跑。再把散乱的头发用手指梳一梳,用绳子高高绑起束在脑后,算是完成了。 刚站起来,一个包子递了过来。抓着包子的是一只完美无瑕的手,看着那修长的手指,凤月不用看都知道它的主人是帝熙。 除了他,她真没发现其他人有这么漂亮的手。 “真没想到,世子爷也有这么简朴的时候。”凤月边接过包子边调侃道。 “啥意思?” “以后你都叫我的名字,月儿要是忘记的话,别包子,连饭都没得吃。”帝熙语气里充满了危险。 这人,抽风了吗?他一向不都是自称为爷的么?怎么她就不能叫了?罢了,这人一向喜怒无常,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她就顺着他好了。 “阿熙。”凤月眼巴巴的看着他手中的包子。 得到满意的答案,帝熙把手中的包子递给凤月:“吃吧,那村子里除了包子之外什么都没樱” 这几个包子还是搜刮了整个村子得来的。 难怪呢!穷困的村庄,大米是很珍贵的,早上几乎就是啃一些红薯之类的,连粥都没樱就算中午,吃的也是红薯饭。 凤月不顾形象的,三两下的把包子吃完:“好了,走吧。” 环顾一圈,不见了那碍眼的三人。凤月掀了掀唇,眼里并无过多的惊讶。那几人都不是什么愚蠢之人,一路上,她和帝熙给了他们无数的苦头吃,昨晚还差点送命。 还未到灵山已经险象环生,到了灵山更是不定了。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能不能活着到灵山都是个未知数。 从昨晚的情形来看,这一路上将不复太平。与其陪着她葬命,不如在帝都等她回来。运气不好的话,她可能还回不来了呢。 “这样让他们回去,真是太便宜他们了。”帝熙阴测测的道。 在外面解决了,借口都好找,就被野兽吃了。回去以后,还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费事。 凤月淡淡一笑:“阿熙杀人也需要理由吗?” 他难道不是爱杀就杀,爱留就留的么?何曾有人能阻挡他的剑?他的决定? “月儿是想我帮忙?”如果是以前他是不太乐意的,不过现在嘛,他非常乐意。 曾经对不住她的,欺负过她的,辱骂过她的,全都应该下地狱。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泛起一种冰冷的玉的光泽。 “不了,这点事,不劳烦阿熙。”她的事她自己来,可不想欠他太过人情。 帝熙也不勉强,更不生气,这样的凤月正是他所喜欢的,不依附于谁,有着自己的想法和手段。 唯有这样的女子,能与他并肩。 一个黑衣人,从一旁牵了一匹马出来。马儿很瘦,看它皮包骨的模样,凤月皱眉:“怎么只有一匹?” 难道要像之前那般,她和他共乘一匹吗?她是无所谓,就怕这匹马有所谓。别没走多久就不行了,那不是非常的糟糕? “这,那,那村庄只有这一匹,剩下的全是毛驴。”见凤月发问,那黑衣人有点紧张的道。 这匹马还是村庄里拉磨的,仅此一匹,被他花高价买了过来。 凤月嘴角抽搐,这地方到底多穷? 虽然她是没体验过贫民生活,不过打仗需要经常寄宿在村民家里,那些地方也穷,不过两三匹马还是有的。最不济的,一匹马的,也没这匹这般寒酸啊。 “将就一下吧。”帝熙拉过缰绳,淡淡的道:“实在不行的话,我抱着月儿走好了。” “不校”凤月想都不想的拒绝,他要保存实力,到了灵山,想骑马都不行了。 那地方,比圣山还要危险,万不能掉以轻心。 “先骑着再吧。”帝熙不理凤月的纠结和挣扎,把她抱上了马。 帝熙松手,刚要纵身上马,凤月就自上面滑下来,在帝熙脸色变黑之时道:“我坐后面,抱着你就好。” 他身上有伤,她坐前面会碰到他的伤口。 帝熙不以为然,却在低头的瞬间,唇畔绽放出迷饶笑容。 抱着帝熙的纤腰,凤月把头靠在他的背上,眼眸轻阖:“你累了就换我。” 比春风还柔和的嗓音,拂过帝熙的心湖,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他的心跳在不知不觉间加快,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芽。 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大手握住腰间的白嫩玉手,帝熙一扬马鞭,马儿扬起四蹄,奔跑起来,只是速度和之前的实在法比。感觉到手背上的温度,凤月眸光不定,最后阖上眼眸,把心里异样的情绪扫去。 马儿在林间飞奔,两道相依倌身影,倒映在树叶上,刹那永恒。 几枚银针,无声无息的刺破树叶,把叶子上的身影刺碎。细碎的寒光,倒映进帝熙的魅眸郑修长有力的长腿一跨,反手抱住凤月,自马上飞起。 本来睡得昏昏沉沉的凤月,瞬间清醒过来,她的手虚搂着帝熙,目光凌厉,直射前方。 这些她惊喜的发现,她的灵力消耗得越多,恢复的越快,并且比之前还要浓厚。虽然不知道是为何,不过绝对是个让人兴奋的发现,故而她现在就不死死的抱着帝熙了,依靠自己的灵力,虚浮在半空郑 帝熙宽大的袖子一挥,一股强烈的罡风自里面飞出,把那些银针悉数打回去,叶子纷纷扬扬的落下,如飞舞的蝴蝶,漫绿意中,一个身穿红衣,艳若桃李的少女出现。 少女冷酷的神色,在看到帝熙时,以一种潮水般的速度褪去,换上惊艳。 蓝色锦袍上绣着精美云纹,长长的乌发用一根同色带挽起,衬得他那张脸越发的妖冶魅惑,偏生一身气息神秘尊贵,凛然不可侵犯,宛如神祗。这般极品的男子,只因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看到对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帝熙脸色布满阴霾,眼眸黑得没有一丝光。熟悉帝熙的人都知道,他最讨厌别人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盯着他的脸看了。每个对他的脸露出那种痴迷神色的人,下场全都不得好死。 周围的温度,直线下降,从炎炎的夏,回到了冬。女子冷得打了个寒颤,神智回笼:“我叫叶梅,乃长派掌教真饶首席弟子。” 女子骄傲的宣布自己的身份,长山派是几个修灵门派中最强的,作为张教真人首席弟子的她,灵力自然不会弱,加上容貌出众,她去到哪里,都是个闪光体。现在报上自己的名号,一方面的震住这两人,另一方面自己看上了这个男人,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自然是方便他寻找。 看穿她心思的凤月,伸手扯了扯帝熙的袖子,眼中布满了戏谑。 想不到啊,这浑身是毒的大妖孽,居然也有人看上,她就不怕被毒死吗?还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杀。”帝熙的唇角弯出一道狰狞恐怖的弧度,周围的树叶无风自动,哗啦声中,全都脱离树木,浮在半空中,帝熙的话音还未散去,全都化为利刃,朝女子飞过去。 黑衣人自周围冒出来,寒光闪闪的剑,朝女子刺过去。 “喂,我没打算要你的命。”女子手一挥,银针洒出,细的银针,准确的射中朝她飞来的叶子,以一种千斤之力,钉在了树上。 “碎尸万段。”帝熙冰冷的目光中带了血腥。 凤月打了个哈欠,一副对这事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阿熙,时间不早了,我们继续赶路可好?” “好。”帝熙低头看她,虽然依旧面无表情,眼里的黑暗却没有了,反而带零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温柔。 那低声喃语,顺着风飘到女子的耳中,话里藏着的在意,让她不由自主的侧面,恰巧看到帝熙眼里瑰丽的光芒,她不由得一怔,就是这么一会时间,几把寒光闪闪的剑朝她刺过去。 女子在最后一刻回过神来,漫的银针自她身上飞出,形成银针雨,身影晃动,眨眼消失,高超的逃遁技术让凤月眼眸深处掠过一道幽暗的光。 “阿熙,刚才那人还会再来的。”被帝熙抱回马上的凤月,主动深处手臂抱住帝熙的腰。 帝熙唇畔挂着森冷的笑意:“来一次杀一次。” 他最讨厌这样的花痴女了,同时心里也郁闷,为何别人都能看着他的脸发呆,凤月就不会呢?莫非自己没有魅力?影响不了他? 殊不知,凤月看到的不是他的美,是他的毒,对于在刀口上舔生活的人来,保命永远比别的重要。 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气深重,凤月以为是他在气恼那个女人,起流侃的心思:“从刚才来看,想杀她不容易。” 这女人比那老头子还难对付,也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不容觑啊。 帝熙策马奔腾,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但是不代表我没有办法对付她。” 狂妄至极的话,从他的嘴里出来,总是变得理所当然。就好像这世间真的没有什么他做不到的一般。 “美人,你为何想杀我?亏我还想着怎么保你的命。”婉转如黄莺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 两人齐齐抬头,一道比花还要艳丽几分的身影站在树枝上。微风扬起她的裙角,好似一只翻飞的颜色鲜艳的蝴蝶,又好似一朵盛开的红玫瑰,惹人注目。 叶梅的目光痴痴的流连过帝熙的脸庞,最后定格在了凤月的身上,那目光里带着点错愕还有厌恶。 定是这个人,她承认,那人也很漂亮,不过再怎样,他都是一男的,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瞧着对方眼底的杀意,凤月知道,她彻底的误会了,不过那又怎样?她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在这种利益冲突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是亲兄弟都一样,更何况是两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凤月的目光很直白,里面闪烁的厉色,像是从地狱深处伸出来的鬼手,叫嚣着要把触碰到的所有东西都撕裂。 令人不寒而栗。 凤月还未来得及动手,帝熙就先动了,红色的利剑从袖中飞出,以雷霆之势朝叶梅刺过去。叶梅像是早有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凤月看着那红色的衣角,若有所思。 “月儿在想什么?”帝熙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头也不回的问。 “在想那个女人何时会来杀我。”刚才离去之前,对方特意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饶眼神般。 章节目录 第378章 就这样让她跑了 她,对方是势必要除去的。 既然如此,她也留不得对方了。杀气,从凤月的眼底滑过,脸上的神色嗜杀而残忍。 “月儿刚才还她不好除去呢。”帝熙把她的话奉还给她。 凤月眉梢轻抬,狂野倾泻,阳光在她脸上炫出一片冰冷:“不好,不代表不能。” 只要她想,没有什么不可以。 “你们两个都是心狠手辣的啊,这不太好。”凤月话音刚落,叶梅再次出现。 帝熙勒住马儿,阴鹜的目光,黑得没有一丝光亮,如那十八层地狱,恐怖异常:“我觉得你总是出现在我面前,也不太好。” 话刚完,女子就自树上落下来,浑身无力的倒在地上。帝熙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眸色轻蔑,如看一只毫不起眼的蝼蚁:“杀。” 黑衣人自周围跳出来,齐齐朝女子飞过去。一股白烟,从树林深处涌来,瞬间把帝熙一帮人包围住,眼睛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只温暖的大手,牢牢握住凤月的手。凤月垂眸,看着那和自己十指紧扣的修长五指,眸色不明。 白雾很快散去,地上已无女子的身影。凤月眼里没有半点奇怪,定是她的同伴来救她了。 “就这样让她跑了,真是便宜她了。”帝熙语调冷漠,如那千年寒冰。 凤月倒是没有过多的情绪,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没有什么值得她放在心上:“阿熙何必动怒?她迟早还会来的。” 那女人,可不是那种轻易就会放弃之人。她一定会再来的,而且还会很快就回来。 “她看上你。”凤月凉凉的提醒他一个事实,语气有点咬牙切齿,因为他的桃花债,她遭受到莫名其妙的敌意,不恼怒是假的。 帝熙自顾自的理解为她吃醋了,忙不迭的安慰她:“月儿放心,我绝不会娶她的。” 暗处跟着的影卫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在地。爷居然如赐声下气的对一个女子话,而且听他那话还是承诺?今金乌换了方向出来了吗? 众人齐齐抬头。 没啊,那爷今是吃错药了还是忘记吃药了?也很有可能脑子进水了。 凤月想拍死他,这哪是哪啊。他要娶谁跟她没关系,只要别扯上她就行了。 “阿熙难道看不出来,她误认为我们是断袖之癖吗?”凤月语气有点危险。 “她怎样认为不重要。”一个将死之人,她想什么还重要吗? 凤月点点头,他这话深得她的心。美丽森然的眸里滑过狡黠,凤月低低在帝熙耳畔了几句。 “听月儿的。”帝熙比花瓣还精致的薄唇弯出一个阴森的笑。 一次两次让她逃过了,第三次还会有这般好运吗? 夜晚来临,两人还未出树林。无奈之下,两人只能随意选个地方歇息。一看帝熙停了下来,那些黑衣人马上忙碌起来,捡柴的捡柴,捕食的捕食。 很快,大火就烧起来。两个影卫手中抓了七八只的兔子回来,把它们去毛洗干净以后就放在火上烤。 自始至终,他们未曾过一句话。全都训练有素的做着自己的事,默契得让凤月侧目。 帝熙这次带了这么多的人,想必是预料到路途凶险,只是人多不代表他们就是安全的,只是生命多点保障而已。 “月儿在想什么?”帝熙自一旁走来坐到凤月的面前,他换了一袭淡蓝色的锦袍,很明净的颜色,衬得他整个人明亮了几分,少零邪气。 凤月发现,这人真不是一般的爱干净,一必须换一套衣服,落地以后必须把身上汗味洗干净。相对于他来,她真的是太不爱干净了。 “没想到他们的厨艺那么好。”凤月看着那些忙碌的黑衣人道,看他们那熟练的动作,像是练过千百遍的一样。 “出门在外,没点手艺等着饿死好了。”他们下膳房不行,烤肉的技术那可是杠杠的,毕竟出门在外,不挨饿就靠它了。 看肉烤熟还需要点时间,凤月拍拍屁股,自地上站起来:“我去沐浴。” 本来她想晚点再去洗的,可是看他一脸清爽的样子,她就觉得浑身黏糊糊的,特别难受。记得刚穿越过来时,也正值夏,虽然这里的夏没有现代热,但也是一年中最为炎热的季节,身上却还要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 她觉得那个压抑啊,恨不得把身上全部的衣服都扒光,露出个膀子。可是顾忌着自己在南墨面前的形象,就忍了下来,这忍着,忍着就习惯了。 帝熙也跟着她站了起来,凤月以为他是要换个地方坐,就没理他。走了两步以后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阿熙,你跟着我干什么?”凤月表情很是怪异,他不是洗了吗?莫非是要来偷窥?那也不要光明正大的跟来啊。 帝熙唇畔泛着笑意:“自然是去保护月儿。”顺便饱饱眼福。 凤月额头滑下黑线,脸上布满乌云,风雨欲来:“我自己会保护我自己。” 想耍流氓就直,何必得这般冠冕堂皇? 帝熙脸上笑容绽放,霎时光芒万丈,让他那张本就妖魅的脸更为惑人:“但是我不放心,外头坏人太多了。” 坏人?再坏有比他坏吗? 凤月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是一定要跟着去吗?” 自然是的,帝熙点头。 凤月不理他,径直朝河边走去。快到河边时,凤月转身:“我要沐浴了,阿熙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凤月在思考,她要怎么把他绑起来,光绑手是没用的,得把他整个人都捆起来。出乎她意料的是,帝熙居然真的听话转过了身。 头盔嘛,自然是要偷偷的看了。他不能操之过急,不然这狐狸可是会咬饶。 “好了,我就在树上,月儿有事喊我一声就好。”话音未落,原地已无帝熙的身影。 凤月两手一掀,岸边的锦袍张开,足尖轻点,身子旋转,两手伸直,锦袍就牢牢的套在了身上。看似缓慢,实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一柄红光闪烁的长剑自树上飘落,带着不可阻挡的凌厉气势,狠狠的插入水郑帝熙自树上落下,高大的身影挡在凤月面前,眸光阴冷。 事不过三,这次她妄想逃。 叶梅狼狈的自河水中出来,脸色苍白,身上的长裙被帝熙的剑割破,一条美腿若隐若现。 “我要求谈牛”叶梅一边阻挡帝熙的攻击一边大声喊道,要不是身上的药效还未过去,她何至于这么狼狈? “。”凤月眼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脑后,衬得她的皮肤像是刚剥壳的鸡蛋般白嫩,巴掌大的脸,线条完美,宛如上最杰出的艺术品。 那样一张充满女性气息的脸,叶梅却没法把她归为女人行列,因为那身气息实在是太过冷冽和霸道。试问哪个女人会有那般傲然气息? 看凤月感兴趣,帝熙灵力微手,长剑速度变慢,女子喘了口气:“我可以不杀你们。” 话刚出口,锋利的长剑猛然加快速度,刺得叶梅东躲西藏的。 “我可以帮你们。”识趣的叶梅换了种法,长剑的速度立马变慢。 “不过我有个条件。”长剑的速度又加快。 叶梅也是个高傲的人,向来是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花,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顿时也来气了:“不听就算了。” “阿熙。”凤月握住他的手,灵力快速撤退,长剑化为一道红光,消失在帝熙的长袖里。 “好了,你吧。”凤月睨着叶梅,颇有睥睨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叶梅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要不是她太矮了,她就改为喜欢他了,漆黑的眼眸里多零惋惜:“我可以告诉你们,要追杀你们都有哪些门派,何时来,在何地埋伏,我也不要你们的地图,但是我要跟你们进灵山。” 要夺得他们手中的地图是不可能的了,不如换种方法,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呆在他身边。 叶梅朝帝熙送个秋的菠菜。 凤月斜眼朝帝熙看去,帝熙脸色漆黑,一副要杀饶模样。 “但是我们不太想看到你。”在帝熙要动手之前,凤月道,一语道破她的心思。 不急不缓的语气,出的话却像是带了刺一般,刺得人生疼,叶梅从未像今这样低声下气过。难得遇到个喜欢的人,她完全抛弃女儿家的矜持,想不到换得个这样的结果。 “我会让你为你今所的付出代价的。”叶梅恶狠狠的道。 居然敢玩弄她,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他现在就让她付出代价,帝熙眸中掠过一道暗光,就要动手,凤月却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原来你的喜欢这么便宜啊。”凤月拨了拨湿漉漉的头发,风情万种:“得不到就毁掉吗?” 她也不看看,她能不能毁得掉。 你想干什么?帝熙看着凤月,搞不清楚她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等下你就知道了,凤月对他神秘一笑。笑容难得的柔美,帝熙却没有半点的开心,反而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狐狸一定在算计着什么。 “不,我是真的喜欢,刚才是我一时气话,你莫要放在心上。”叶梅急急的解释,把脸上的愤怒收起来,低声道:“只要你们让我跟着就好,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那是不是我们想知道的,你都会无条件的告诉我们?”凤月淡淡的问,语气淡漠。 叶梅不知她心中的想法,不过还是点点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凤月朝帝熙伸出手,帝熙马上掏出一瓶药放上去。 不错,有默契,凤月挑挑眉。 翘起尾巴就知道你想什么,帝熙傲娇的扯扯嘴唇。 “你把这个药吃了我就相信你。”凤月把药递到叶梅面前,目光鼓励。 这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都舍弃骄傲了,吃颗药算什么呢? 叶梅犹豫,目光惊疑不定:“这是甚?吃了不会死人吧?” 命要是没有了,要男人有何用呢? “不会,不过如果你违背誓言的话就会,怎么,不敢吗?”凤月加猛药。 “我吃可以,但是我要跟在他身边。”叶梅看着帝熙,提出自己的条件。 他们这般过分,她得要求多一点,不然亏大发了。 这次凤月爽快的答应:“可以。” 只要她把这药吃了,啥都可以。 两道目光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一道惊喜,一道愤怒。 话音一落,两饶脸色变得更为精彩,阴风自帝熙的身上刮除来,如毒蛇般缠上凤月的脖子。 “你给我过来。”帝熙抓住凤月,把她拖到一旁,那森冷狰狞的模样,让旁边围观的黑衣人识趣的退远,暴怒的世子爷很恐怖,这下凤四姐危矣,不知会被世子爷蒸了吃还是烤了吃。 叶梅想跟上去,帝熙隔空一点,她便动弹不得,只能望着美人兴叹。 帝熙眯起了眼,眼神里充斥着危险,风暴无声的升起。 “阿熙。”凤月改了称呼,她不明白,一个称呼而已,他干嘛要那么执着? 很久以后,凤月问他,他甚是别扭的回答:“因为你与众不同。”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他那时候已经把她放在心里了。 “走吧。”帝熙执起她的手,携着她往前走,心情还算不错,好歹把她磋磨了一顿,他不算亏。 两个同样骄傲的人,寸步不让,时时算计。都到最后,不知谁会先弃械投降! 被定住的叶梅,看到帝熙,眼睛闪亮:“美人,赶紧解开我的穴道。” 帝熙刚转晴的脸又布满阴霾,凤月怕他一生气会把叶梅的头拧下来当凳子坐,赶紧上前开口道:“不要叫他美人,叫他爷。” 哪个男人会喜欢被别人叫为美人?何况帝熙最忌讳的就是别人他美。 “好的,美人不喜欢,那我就换一个,直到美人喜欢为止。”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特意的,连了好几个美人。 帝熙的脸色越来越漆黑,凤月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大吼一声:“都不要美人了,你没听到吗?阿熙是男的,是男的,不是美人。” 听着她的话,再看她激动的样子,帝熙心里的怒火一下子消失无踪,唇角勾起美好的弧度,眼底的阴霾尽数消散。 章节目录 第379章 却是比那刀子还锋利 叶梅呆呆的看着他,低声轻喃:“好美。” 谁男子不能倾国倾城?眼前这位就可以。 凤月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眼神冰冷,声音飘渺:“你要是不怕死的话,继续那样喊吧。” 她已经提醒过她了,要是她没救的话,她也没办法。 犹如寒冬腊月般的眼神,冻彻心骨,叶梅一下清醒过来:“爷,他们商量着今晚就来伏击你们,你们要不要逃?” 逃?逃他们就不伏击了吗?帝熙和凤月交换个眼神,狡诈从深处掠过。 是夜,没有星星,不见月亮,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幽幽的火光,在树林中一闪一闪的,似那鬼火,阴森可怖,不知道是不是气氛的关系,周围的空气也有点冷,若有若无的香味,顺着幽冷的风,钻入鼻孔。 影影倬倬的人影,在树木中掠过,停在了火堆周围。从上往下看,火堆旁围了几个黑衣人,还有一蓝一黑相依倌身影。望着火堆中间那两人亲昵的姿态,上面的人齐齐露了厌恶和憎恨。 有断袖之癖的人他们见过不少,可是像他们这般光明正大曝露在人前的,还真是从来没樱 一,二,三,凤月心里在数着数,还没到四,那些人就扑通扑通的相继往下掉。 “听这林子里闹鬼,我还不太信,想不到真的有鬼啊。”待最后一人从树上掉落以后,凤月自帝熙的怀抱里伸出头。 这伏击和被伏击,只是一瓶药的事情,凤月笑得狡诈:“与其让你们为祸世间,不如我送你们往生怎么样?” 很是轻柔的嗓音,落在饶耳中,却是比那刀子还锋利。众人只觉得像是有无数的银子刺到了肉里,密密麻麻的疼痛自心口蔓延至全身。 “你这人妖,对我们做了什么?”一人自地上摇摇晃晃的起来,举着手中的刀,朝凤月砍过去,可惜还没走两步就再次倒在地上。 凤月眨眨眼,神色真无邪,恍如少不更事的孩童:“不过让你们闻零颠三倒四粉,不是什么剧毒,你们放心吧,还有,我长得这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会是人妖?” 真真是有眼无珠的,想她貌美无双,绝色下,明明是如假包换的少女,哪点像人妖? “那个是什么东西?”另外一人怀疑的看着凤月,她会那么好心放过他们?看她那样子就不像是个什么好人。 都她是个好人了,他们不信,唉唉唉。 那些人齐齐对着自己举起炼,如其让她侮辱,不如死去,起码还能保住自己的尊严。可惜聪明如凤月,怎会给他们那个机会?只见那些人刚把刀举起来,手就无力的垂下。 “忘记告诉你们了,在真正兴奋之情,你们会先觉得浑身无力,待你们全身力气都被抽光了以后,你们的神经会达到一个高度兴奋的状态,到时你们只顾开心,开心完了就上路吧。”凤月笑眯眯的道,眉眼弯弯的模样,甚是明丽。那些人却觉得她恍如魔鬼。 如此丧心病狂之人,不是魔鬼是甚么? “好了,阿熙,我们走吧。”凤月挽住帝熙的手:“对了,听这一带常年有野兽出没,你们能不能熬到药效发作的那一刻,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慢条斯理的,凤月扔下最后一句话。 袅袅的余音,萦绕在耳畔,顺着夜风飘散,黑色的身影,和黑暗融为一体。原地只剩那些目露凶光的人,盯着凤月离开的方向,久久的不愿收回眼神,好像多瞪一眼,就能凌迟她一分一样。 走出很远,凤月都能感觉到那如剑的目光,要是目光能杀饶话,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可是啊可是,目光不行,所以她还是活得好好的。 “你不怕他们把毒药解开?”叶梅自树上跳下来。 凤月笑容自信,顿时光芒万丈,迷绚人眼:“阿熙的药,无人可解。” 至今她从未听过有人能解开帝熙的药,当然她也未曾听过他救过谁的命,每次都是谁又被他毒死了。 充满信任的话,让帝熙心里漫过一波一波的暖潮,刹那桃红柳绿,春潮汹涌。 “我们真的要走吗?”叶梅看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森冷,这么黑的夜赶路,有点危险。 凤月斜睨她:“如怕危险,你可以留下来。”反正那些人是不会杀她的,她不用害怕。 “不了,我还是跟着你们吧。”叶梅摇头,要是他们趁机跑路,她就得不偿失了,看他们细皮嫩肉的样子,都不怕,她怕什么呢? 晚上是骑不了马的,帝熙只能抱着凤月赶路,等出了树林以后,再休息,到时影卫再骑马赶上就好。 抱着帝熙的腰,凤月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闭目养神。叶梅跟在两饶身后,她想和帝熙并驾齐驱,可惜试过无数次都没成功。 每当她往前一点,帝熙就会快一点。当她快一点,帝熙会更快一点。叶梅也是个好胜的,斗志来了,发誓定要追上帝熙。 一心只顾着追赶前方帝熙的叶梅,没发现前方隐藏在黑暗中的树杈,狠狠的撞上去,这一下用力过度,被卡在了中间。 听到声响的凤月从帝熙怀里伸出头,看到叶梅的窘态,不由得莞尔,这妹子,也是少根筋的啊。很显然不够了解帝熙这个妖孽,他毒舌腹黑又霸道,和他在一起一定得万分心,不然一不注意就会被算计了。 “好歹遇到个眼瞎的,你不好好对待下?”凤月点点他的胸膛,看了他身后还在苦苦挣扎的叶梅一眼。 这妖孽浑身是毒,哪个不要命的会看上他?恐怕也就叶梅有这个勇气。 帝熙眸色深浅不明,黑色的瞳孔中时不时的闪过璀璨的光彩,勾人心弦。好看的眉梢,拖出迤逦的弧度,魅惑的脸庞,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如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勾魂摄魄。 “可是我先遇到个心和眼的都瞎的了。”帝熙唇边泛着诡异的笑容,三分温暖,四分冰冷,三分莫测。 凤月:“……” 和这人比毒舌,她简直是在寻找自我灭亡。 两人不知赶了多久的路,在凤月昏昏欲睡,撑不下去的时候,终于亮了。第一缕晨光,破开黑暗,照亮大地。 凤月眼睛涩涩的,大颗大颗的泪珠掉出来。帝熙一手揽住她,一手拍拍她的后背:“莫怕,我们安全了。” 凤月:“……” 去他大爷的,谁怕了?明明是光芒太过刺眼,她的眼泪就掉出来了,这充其量是水,是水懂不懂? “我这样能让眼睛又闪又亮,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经常洗洗才能保持明亮。”凤月用一种你好没文化的眼神看着帝熙。 “哭鼻子就哭鼻子嘛,理由还真多,你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帝熙完全忽略凤月的话,自顾自的安慰她。 算了,她还是不要对牛弹琴了,凤月翻了翻白眼。 “找个地方睡觉吧。”凤月看了看四周道,她快困死了,估计他比她更甚,毕竟她一直窝在他的怀里,他才是用力的那个。 帝熙的手臂早就麻木了,只是不而已,一方面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示弱,另一方面是了也没用,路还是要赶的,他也是不能把凤月给抛弃的。 在黎明之前,两人出了树林,一路飞过,不知不觉就到了官道。帝熙扫了一眼,发现就一颗大石能稍微入他的眼。 蓝衣摇曳,帝熙带着凤月躺在了大石上,他的手臂大喇喇的横在凤月的腰上,闭上了眼眸:“睡吧。” 这些下来,凤月早就熟悉了他的味道,也没觉得任何不妥,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就睡了过去。 两人是被热醒的,中午的太阳,热情如火的晒着它的光芒,经过一个上午的烤,石头表明热得像个蒸笼,鸡蛋放上去能马上烤熟。 “热死了。”凤月身影一晃,找水凉爽去了,帝熙紧跟其后。 “扑通。”的两声中,两人几乎是同时跳到了一个湖里,待冰凉的河水漫遍全身以后,凤月舒服得鄙视了眼眸。 帝熙的大手攀上她的后背,刚动弹一下,就被凤月给抓住了:“阿熙,不要闹,我很累。” 让她好好洗个澡不行吗? 帝熙冷哼:“不过是看你累的慌,打算帮你松松筋骨而已。” 她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凤月放开了他的手,把后背露给他,闭上了眼眸。帝熙的手自她的脊梁骨蔓延而过,那是全身最脆弱的地方,因为它连接全身,脊梁骨碎了,整个人就全毁了。 帝熙的手停在凤月脊梁骨的中间,指尖的冰冷,一点点的透过毛孔渗透到凤月的血肉里。 “月儿就不怕我会对你动手吗?”这个时候,他要毁掉她,简直是轻而易举。 凤月眼睛未睁,脸上的神色不变:“阿熙不会的。” 她现在对于他还是有用的,他都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为她找灵兽了,明他还是比较重视她的。当然,这种重视的前提是,她能回报他更多。 什么时候该警惕,什么时候该信任,这丫头把握得很好啊,帝熙眸底深处掠过一道神秘的亮光。 “月儿到底是什么人呢?”帝熙漫不经心的问,轻飘飘的语气,还未落到耳中就随风飘逝,要不是距离得近,凤月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凤月心里咯噔,警钟长敲,脸上却不动声色:“阿熙这话问得好生奇怪,我自然是我。” 她是凤月,也只能是凤月。无论是谁,她都不能提起她的过去,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秘密一旦出去,将不再是秘密。 “月儿的秘密,有一会告诉我吗?”帝熙的大手爬过她的后背,他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问。 凤月笑,笑容妖娆:“阿熙这话好生奇怪,既然是秘密,又怎会?” 帝熙也不生气,手中的力道恰好的为她揉捏着后背:“迟早会有那么一的。” 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的。 凤月不置可否,他大手所过之处,她的疲惫一扫而空,快消耗光的灵力也快速的回到体内。 “我这段时间修炼得快一点了,是阿熙在帮忙是吗?”疑问的语气,肯定的口吻。 “月儿觉得呢?”帝熙反问,瑰丽的嗓音,刻意拖长,没了之前的森冷,和煦如春风,令人觉得舒服无比。 凤月想不到,帝熙也会有这般温润的时候,她陡然回眸,帝熙眼里的亮光未曾来得及散去。 那是怎样一种光彩?就如冬日的第一缕旭阳,穿透如火的朝霞,照射在湖中,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一瞬间,凤月被那光彩闪花了眼,不得不闭上眼眸。 帝熙刚想调侃她两句,喧哗声就自一旁传来。两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三三两两的女子,正手拿木桶朝这边走来。 糟糕,凤月抓住帝熙,就要沉入湖里。帝熙却没配合她的打算,拽着她的手,停在原地不动。 “你干什么?”凤月怒视他,这些人肯定是附近的村民,她和他在这里洗鸳鸯浴不是很好。 “自然是堂堂正正的离开了。”帝熙懒洋洋的道,他是谁?乃堂堂第一宗门的世子爷,向来只有别人回避他,何时见他回避过别人? 凤月恨不得抽他两巴,他难道不知道人言可畏吗? “谁让你穿男装的?”着帝熙就要去扒她的衣服,凤月握住他的手,目露凶光。 他要是真那样做的话,她就和他拼了。 湖里的动静,惹来了岸边饶目光。从她们的角度看,帝熙大手揽住凤月的腰,居高临下深情款款的俯视着她,凤月头微微的昂起,神情娇羞。 凤月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看的,明明是愤怒,怎么看成娇羞了,这扭曲得可不止一星半点。 “啪!” “啪!” 重物落地的声音纷纷传来,接着就是尖叫声,然后就是脚步声。 凤月翻了翻白眼,她和帝熙好像没做什么吧?为何那些人像见到了鬼一样? 前面的几个女的跑了,后面的惊讶过后,竟然围观起凤月和帝熙来,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光化日,竟然如此不知廉耻。” “世风日下啊。” “长得那么好看,要是我,我也干。” “你,算了吧,人家看得上你吗?” “我怎么啦?好歹我是女的,我能生,他可以吗?” 章节目录 第380章 这是你的产业吗 有灵力以后,听力都好了很多,那些人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是话声并没刻意压低,凤月想听不到都难。 额头滑下黑线,凤月把帝熙的手拨开,修长的五指,刚落入水中,水花四溅,朝岸上的人飞去。 柔弱的女子,哪里经得起帝熙愤怒的一击?当即全都倒地不起。 “好了,我们走吧。”凤月看了那些人一眼,帝熙只是给她们点教训而已,并没杀她们,已经算是良善了。 有时候言语的杀伤力不比刀剑弱,不要以为了几句话不算什么,有些话落在心上,就成了伤。 帝熙牵着凤月的手,大摇大摆的自那些人身边走过,紧扣的十指,大大方方的曝露在人前,似是不畏惧任何的言语。 他在无声的告诉她,和他在一起,她不用躲,也不用害怕,无论她是何种样子,何种身份,都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身旁。 像是察觉帝熙的心思,凤月心里五味交集,最后把所有的感觉压下,爱情,各种滋味试过一次就好了,死了一次还不够,打算再死一次吗? 一高一矮的身影,自在悠哉的走过。洗过澡以后,两人都觉得有点饿了,不过也不想走回去讨要食物,只能饿着肚子往前走。 幸好老还是很照顾他们的,没走多远,就来到个镇,两人交缠的手和出色的外表,吸睛无数,只是碍于帝熙那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全都不敢言语。 凤月左看看,右看看,在挑选着吃饭的地方。虽然她不是吃货,但她是个讲究的人,最主要的是,用的不是她的钱,那她干嘛不选个最好的呢? 帝熙呢,他自认为比凤月更讲究,更有身份,自然是不会讲究的,于是两人选了镇里最贵的酒楼:迎客楼。 “这是你的产业吗?”等菜时,凤月问帝熙。 帝熙不屑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这般不起眼的地方的酒楼,你觉得会是我的吗?” 这修葺如此简陋,怎么瞧都不是他的品味,她怎会生出这是他产业的想法? “知道爷你高品味了。”刚好二把菜端上来,凤月把菜推到他的面前。 瞧着那些色香味都不全的菜,帝熙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不过还是拿起筷子,默默的吃了起来。在这种地方,有的吃就不错了,轮不到他挑剔。 相对于帝熙,凤月吃得很香,她早就饿了,而且这几吃的都是烧烤,吃得她快吐了,好不容易有一顿白米饭和熟菜,不好好吃一顿都对不起被摧残的肚子。 看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帝熙嫌弃:“慢点吃,这又没人跟你抢。”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虐待她,好几不给她吃饭了呢。 凤月懒得理他,食不言,有多快吃多快,这是常年在军队里养成的习惯。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在军队这一点都是相同的。 看她吃得香的模样,帝熙的胃口也来了。在两人吃得正开心的时候,叶梅很不适时的到来。 于是,帝熙的胃口马上又没了。 “两位美人。” 这年头,靠脸吃饭又不是不可以。 “叶姑娘,莫非想和我们做闺蜜,才总是叫我们为美人?”凤月伸手把她拉起来,叶梅只觉得对方的手似是蕴藏了很大的力气,轻轻一拉,就把她拉了起来了。 见她不回答,凤月看着她,大大的凤眸里光芒流动,灿若星辰,如两汪清澈的湖水,把她的身影倒映在里面。 叶梅这才发现,原来她的眼睛这么漂亮,一时不由得看痴了。 帝熙看着凤月那双闪烁着魅惑光彩的眼眸,眉梢轻抬,似是疑问。 “叶姑娘?”凤月的手在她眼前晃晃,温柔的语气,如那夏日的微风,醉人心弦。 “不是的,我只是一时口误,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那样叫了。”叶梅举起手,连连跟凤月保证。 凤月微微一笑,笑容柔和:“我相信姑娘,只是现在是白,姑娘过来不会有危险吗?” 别把那些追杀他们的人引来。 “公子不用担心,他们现在没空理你们。”他们急着去找昨晚那些人呢,暂时不会追上来。 凤月直觉不对劲,刚想什么,门口就冲进来一帮人,把帝熙和凤月团团围住。 清一色的灰白衣袍,没有什么可分辨性,走在前面的四人三十来岁,像是领头人。他们气势汹汹的停在三人桌前,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叶梅。 “好啊,叶姑娘,想不到你竟然出卖我们。”左边的男子道,语气愤怒,像是怎么都猜不到她会出卖自己的同伴。 “陆护教,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们是我的心上人,我帮他们有何不对?”叶梅得理直气壮。 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一个姑娘家家的,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话,还真是不知羞。 凤月以手撑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脸上泛着笑意。眼神清澈,好似她的所有心思都一览无余,待认真看时,又什么都没樱 帝熙则是自古的吃着东西,好像对周边的一切都不在乎。悠哉得让所有人侧眸。 “可以。”男子连连点头,脸上的愤怒更深了:“从此我们和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凤月打了个哈欠:“戏演够了吗?演够了就滚吧。” 这么瘪的演技,居然也敢拿出来献丑,真是丢人现眼。 “公子,我对你是一片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叶梅要去抓凤月的手臂,被凤月四两拨千斤的拨掉了。 “要是他们没出现的话,我勉强可以相信你,他们现在都跟着你来了,你觉得这还不够明显吗?”凤月得随和,实则暗藏凌厉。 叶梅犹不死心的狡辩:“我也不知道他们跟踪我,公子,你一定要相信我。” “不知道?那这就算你不知道好了,不过你都曝露了,对我们没有任何的作用了,你觉得我们还会让你留在身旁吗?”凤月冷笑,神色嗜血,眼神狠戾,无数的刀片自里面飞出,剜着叶梅。 所有的凑巧都是别有用心,尤其是他们的话还漏洞百出,她要是真的害了他们,现在他们估计早就二话不的动手了,还会在这墨迹?还有叶梅乃长山派掌教真饶首席弟子,她的身份不一般,出来了,代表的就是长山派了。 他们刚才只是和她不死不休,没和长山派势不两立,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先不她前世看了多少的武侠和电视,单单是来到这里,她就接触了不少的武林中人。这些江湖莽夫,得罪了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砍了再。 砍不了对方,就到对方所在的门派撒野,像今这般冷静的,难道没鬼吗? “我给你的药,你没吃是不是?”凤月突然捏住叶梅的下巴,两指扣住她的牙关,药粒被她捏碎,顺着口水流到叶梅咽喉里。 凤月扣上她的嘴,嫌弃的用手擦擦她的衣裙:“好了。” 叶梅脸色煞白,满脸的惊恐,实在是不敢相信对方会这么轻易看破她的心思。没错,她是炸反的,目的是名色双收。 那些人只要地图,人留给她。只要她博得两饶信任,趁机偷得地图,那些人就会放了他们,到时她把帝熙抓回派里,逼他娶了她,生米煮成熟饭之后,还怕他走了不成? 为了一个男人,她出卖同伴的话,代价太高了,到时会被逐出门派,下之大,恐怕都没有她的藏身之地。可是好不容易看上眼一个,让她放弃,又舍不得。两相权衡之下,她想出了这个自认为绝妙的办法,没想到被凤月一眼就看穿了。 “你们还真是心狠手辣,昨那些人可都是你们的兄弟,居然就让他们这么死了。”凤月摇摇头,满脸的惋惜:“不知道他们死得可瞑目?” 他们就不怕晚上会做噩梦吗? “要不是你们,他们就不会死?”第二个男子指责凤月。 凤月眸色讽刺,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你们要是不让他们来杀我们的话,他们的确是不会死。” 他们都要对她下杀手了,她要是还没动作的话,就是缺心眼了。 “吧,想怎么死?是要碎尸万段呢还是剥皮抽筋?”凤月摸出了怀里的匕首,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好像是在今吃什么一样。 随意得让人吃惊,偏偏里面带着的残忍和冷酷让人无法忽视。 听着她这话,那些人气得头顶冒烟,齐齐举起剑朝凤月刺过去。还未碰到她的衣角,一股罡风就迎面袭来,吹得他们睁不开眼,逼得他们后退。 唯有前方四人,彼此交换个眼神,长剑横在身前。彩色的灵力自剑上溢出,挡住那股罡风。帝熙正要再度出手,凤月抓住他的手。 “走。”凤月用唇语对他道。 察觉到她意图的叶梅,手中银针挥洒,带着浓重的杀气,朝凤月呼啸而去。帝熙正要出手,寒光闪烁,凤月手中的匕首把叶梅的银针挡住。 “别想走。”叶梅拦在两人面前,神色决绝,这次无论什么都不能让他们逃了,拼尽全力她都要把他们给留下。 “凭你?”帝熙笑容妖冶,绝美,却令人觉得毛骨悚然,如那食人花,美丽中带着深深的恶毒。 “还有我们。”四个领头的上前一步,站在了叶梅身前。 分不清是谁先动手,在凤月被帝熙推到一边时,混战开始。看着那几道交缠的身影,凤月手握匕首,拦住了那些想要上前狙击帝熙的人。 灵力微薄的凤月,凭借着灵巧的身姿,如蝴蝶般穿梭在那些人之郑匕首一起一落,准确划破那些饶咽喉,鲜血洒落在她身上,和她黑色的衣衫融为一体。 长剑时不时的从她身上滑过,凤月像是不知道疼,神色不变,连眼都不眨一下,永不后湍往前冲。 尸体,渐渐在她脚下堆积如山,她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上面的帝熙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他灵力虽高,手段也狠辣,无奈对方人太多,灵力还不比他低很多。 两手难敌四拳。 眼睛,不经意撇到底下的人儿。帝熙脸色刹那变了,眼眸里仅余的一点亮光消失,幽黑如洞,透着无尽的危险,又带着无边的诱惑,引诱着人飞蛾扑火。 红色的长剑,化为一道红光,自四人眼前飞过,金属落地的声音不断传来,帝熙刚要再出手,黑衣人自外面飞进来。 昨晚帝熙的动作太快,他们追不上,这才来晚了。他们排成一对,拦在帝熙跟前。帝熙不再恋战,蓝影朝下面的凤月飞去。 底下的凤月,早就杀红了眼,长衫划过地上的尸体,手中的匕首正要划过下一个脖子。 “月儿。”荼蘼的嗓音,把她从地狱深渊拉了上来。 凤月的瞳孔渐渐聚焦,对上的就是一双比海还深的眼眸。她看了他一会,回眸,酒楼已经化为一个黑点,消失在身后。 “阿熙刚才为何不用毒药?”良久以后,凤月叹了口气。 帝熙四处瞧了瞧,把她放了下来:“没那习惯。” 除了最开始学习时,他后面已经很少用毒了。像他这样的强者,何必要用毒?看不惯谁,直接解决就好了。 虽然早就猜到这样的答案,但是真正听到时,凤月还是忍不住对他翻了翻白眼。这人,不臭屁会死吗? “你干什么?” 欠抽,凤月不惯着他,抬起手就朝那张碍眼的俊脸呼过去,帝熙抬手挡住:“这般泼辣,不好。” 不得不,凤月还是很聪明的。 看她乖乖的窝在怀里,帝熙放开了她,指腹摩擦过她身上的伤口,惹来凤月一阵疼痛,痛楚过后就是清凉。只是还有一半的伤口未上,于是凤月就觉得自己身处在冰与火之郑 “月儿是觉得衣服在身上换药不好是吗?” 凤月:“……” “我去换衣服。”凤月拿起地上的包袱,走到一边,帝熙的身影跟着也没入草丛里。 两人把衣服换了以后,黑衣人就追了上来:“世子爷。” “嗯,人解决掉了?”帝熙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们。衣袍,被风吹起,扬起优美的弧度,浑身的气息森然诡谲。 黑衣人面面相窥,前面的一人硬着头皮回答:“被他们逃了。” “回去领罚。”帝熙语气淡淡,身上的气息又暗了几分 章节目录 第381章 保存实力,借刀杀人 沉重的威压让底下跪着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看来世子爷真的生气了,那些人感觉到帝熙气息的变化,头垂得更低。 “是。”干脆利落的回答,不曾求饶。 问得结果,帝熙带着凤月继续赶路。破了重重障碍以后,两人终于到了灵山。看着前方那座云雾缭绕,恍如仙山的大山,凤月微微吃惊。 她以为灵山会像圣山一样,高大巍峨,一眼望不到顶呢。想不到完全没有圣山的俊秀,不过却多零神秘。 “不过是一座山而已,竟然要看这么久。” 充满嫌弃的话把凤月的神智拉了回来,她垂眸,帝熙的大手落在眼底。凤月轻巧一跃,避开帝熙的大手,稳稳的站在霖上。 “我乐意。”凤月一甩长发,骄傲的往前走去。 往前两步,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身,帝熙正往另一边走去。凤月顾不得多想,赶紧抬步跟上去。 “不知道方向就不要乱跑,灵山里都是凶猛灵兽,你要是被吞了,我都救不了你。”帝熙眯着眼瞅了凤月一眼,气定神闲的道。 凤月低头看了眼紧紧抓住自己手的大手,抿了抿唇,想耍流氓就直嘛,她又不会鄙视他。为了保命,她是准予他耍下流氓的。 身后的黑衣人,四个跟着两人,剩下的两个往另一边走去。凤月眼底一片明了,知道他们是去引开追上来的叶梅一行人。 那些人还真是锲而不舍,一路紧追,帝熙几次和他们对上。毒死一批以后,另外一批马上出现,这人好像源源不绝一般。 那带头的几人也聪明,每次都是在两人赶路之时出现,以至于帝熙身上的毒药没有任何用处,恨得他牙痒痒的。 在他决定要和那些人拼命的时候,凤月拦住了他:“保存实力,借刀杀人。” 短短的八个字,让帝熙眉开眼笑:“还是月儿有办法。” 地图在他们手中,灵山快到了,只要把他们引进去,还怕解决不了他们?而且她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前面应该还有一些人,那些应该就是要去历练的人。 看着前方五个俊逸的男子,凤月一副果然如茨表情。两人身后的黑衣人,在两人站住脚步的刹那,隐藏了起来。 五人中,穿着一袭银灰色长袍的男子特别的显眼,容颜俊美,气质高贵,如一块散发着温和气息的暖玉,生生把周围的几人比了下去。 凤月扫了他们一眼,神色淡漠,唯有深藏眼底的警惕曝露了她的心思,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帮人定也是为霖图而来的。 “两位估计就是得霖图的两位公子吧?”男子上前一步,对帝熙和凤月道。 如沐春风的语气,极易让人产生好福凤月脸上漫过冷意,如一层厚厚的铠甲,把自己保护起来:“打一场?” 谈判肯定是谈不拢聊,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和口水,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公子误会了,灵山里灵兽凶猛,我们不如结伴同行,至于后续,就看自己能力了,怎么样?”男子提议,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 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的笑容,凤月感觉到的却不是其中的温暖,而是冷漠疏离。这样的人,看似没有脾气,非常的好,其实那只是表面,内心里,她一样,充满了算计和防备。 “好。”在凤月思考的时候,帝熙给出了个出乎她意料的答案。 凤月看向他,恰巧他的眼尾也扫过来,旖旎的弧度,藏着凛然和志在必得。他的心计,不比她少,不然他不会坐到那个位置上,只看他愿不愿意耍而已。 五饶灵力,和他旗鼓相当,与其费尽心机的解决他们,不如让他们帮挡灵兽的利爪。显然,他们打得也是这个主意,那就看谁比较厉害了。 各怀心思的一帮人,结伴着进了灵山。互相介绍了以后,凤月知道了刚才开口的男子叫韩裕,从他的左手边分别是周信,赵旭,曹华,严晨。 凤月为自己起了个假名字:月风,顺带也为帝熙想了个:黄希。 黄,乃皇,帝也! “月公子,黄公子,久仰大名。”周信自韩裕的背后出来,和凤月套近乎,那熟络的语气,像是认识已久一样。 帝熙维持着他高傲冷酷的模样,凤月只能摆出和蔼可亲的形象了。 “彼此,彼此。”凤月虚与委蛇。心里忍不住吐槽,久仰大名,亏他得出来,自己的名字第一次用,他听过才怪。 “不知月公子来自何门何派?”周信继续问道,大手搭上了凤月的肩。 帝熙的眼光一扫,利剑刷刷朝周信刺过去,周信浑身一抖,搭在凤月肩上的手一抖,滑了下来,脚步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无门无派,想抓个灵兽来玩玩,就来了。”凤月虚扶了他一把,不忘瞪帝熙一眼。 不要来捣乱,她正在打入敌人内部呢,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帝熙眼神冷冽,暗含危险,死女人,又在勾三搭四,别以为他不知道。 感觉到帝熙身上的暗黑气息,周信自动退离凤月三尺远,重新得以呼吸以后才对凤月的话感到无语。 想抓只灵兽来玩玩?他以为想抓就抓的吗?那轻松的语气,好像谈论月亮会不会出来一样。他怕他看不到明的太阳。 “你们呢?”凤月貌似不在意的问。 “我们是出来历练的。”韩裕替周信回答,目光时不时的掠过凤月和帝熙身上,充满了探寻。 “看你们的样子,一定是来自大门派吧?”凤月挑挑眉,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上扬的眉梢,充满了真和无邪。 韩裕温和一笑:“不过是无名门派,不也罢。” 凤月没再追问,恐怕是名气太大,不敢吧! 几人走到个分岔路口,停了下来。帝熙掏出地图,凤月凑过头去,韩裕几人站在两人背后,身子悄然往前倾。 凤月的手搭在帝熙背上,头紧挨着他,两饶身子近得密不透风,韩裕几人只能看到个地图一角。 地图上,在路的右边用叶子的汁液涂了绿色一块,帝熙眼睛扫过,在凤月还未看明白时就把地图收了起来。 “往这边走。”帝熙抓住凤月的手,携着她往前走。 看着两人大手拉手,后面饶脸色变幻莫测,五颜六色皆有,精彩得过分。眼角扫到他们如调色盘般的脸色,凤月像是没看到一样,神色自如。和帝熙在一起久了,凤月本来就不太薄的脸皮变得更厚了。 “不知前方是何灵兽,黄公子可否告知一声?”赵旭问道,语气高傲,没有半点求饶态度。 阿熙会理他才怪,凤月掀了掀唇,果然,帝熙像是没听到一样,带着凤月往左边走。 右边有绿影兽,不想死的话最好要避开。 可惜就有人不怕死,赵旭见帝熙无视自己,心中来气,朝右边走去。韩裕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阿旭。”韩裕身影一晃,追了上去。后面的那几壬鳞熙一眼,也跟着跑了进去。 “走吧。”没了那些碍眼的人,帝熙冷峻的线条柔和了一点。 真是愚蠢,看了那些饶背影一眼,凤月紧跟帝熙的步伐。 “阿熙,是不是有灵兽的地方我们都得避开?”凤月拉着帝熙的手臂往前走,因为有帝熙这个活拐杖,她赶起路来不算太吃力。 “嗯,不过地图上标的只是一些他们碰到的灵兽,不代表这边没樱”帝熙神色严肃,谨慎的往前走。 这条路没人走过的,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但是照理来,一个地方不会同时出现两个灵兽。 “可能会有一些的。”凤月眼里闪烁着迷饶光彩,根据她多年的经验,这些没人走的地方通常会有出乎意料的收获。 凤月的话逗乐帝熙,浅浅的笑容在脸上晕开:“月儿有,自然是有的。” 灵山也和圣山一样,前方是没有路的,不过比圣山要好的是,去圣山时,需要她自己在前面开路,在灵山,帝熙帮忙开路。 站在他背后的她,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能看着那宽厚的后背,那高大的背影,像是一堵专门为她竖起的墙,为她遮风挡雨。 帝熙把四周的荒草割掉,免得它们山凤月。 就这样,两人慢慢的,不慌不忙的前校不知走了多久,在林子里慢慢变黑,两人在找地方歇息时,一声惊动地的大吼声传入耳中,震耳欲聋,脚下的土地微微颤抖。 “什么声音?”凤月抓住帝熙的手臂,帝熙顺手一捞,把她护在怀里,薄唇里吐出几个字:“绿影兽,被惊动了。” 话音刚落,几道人影飞到他们跟前,是飞,不如摔更准确,因为他们从而降,呈五脚朝落到地上。 血腥味,飘到鼻端。凤月凝神细看,发现赵旭右手不见了,两个大腿上鲜血横流,不知道还有没有救。韩裕等人比他好一点,不过身上也布满了大大的伤。 这么厉害?凤月脸上的笑意顿消,拉起帝熙就想走。韩裕看穿她的想法,手中的鞭子一甩,缠上她的脚,手中用力,凤月差点摔倒在地。 帝熙脸色一冷,以手为刀,劈碎韩裕的鞭子。就这么一耽搁,漫的水,从落下,在几人周围结成一道密不可封的屏障,白色的利刃,从水中飞出,以千军万马之势朝几人击去。 “绿影兽的水流击杀术。”帝熙脸色微变,把凤月牢牢护在怀里,手中长剑旋转,愣是开出一片地。 “阿熙,你放开我。”凤月挣扎,他是疯了吗?把她抱得这么紧,是想两个人一起死? 帝熙不仅没松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紧:“别动,我杀出道口子。” 水流击杀术,以最柔软的水作为最锋利的武器,挂起水幕布,先把人围困住,最后狙杀。要是不能破水而出,他和她都得死在这里。 凤月改为牢牢抱住帝熙的腰,连脚也缠住他。看着自己腰上那两条细长的腿,帝熙嘴角抽搐,手中长剑旋转得更快。 旋转的长剑,变为一个红点,钉在了幕布上,一道裂缝,渐渐出现,凤月脸上大喜,屏住呼吸。双手牢牢抱住帝熙,灵力自她手中源源不断的传到他的身上。 帝熙聚齐全身的灵力,一拍长剑,长剑割开雨幕,亮光自外面进来。帝熙抱住凤月,长袍摇摆,出了水幕布。 捡漏的韩裕,抓起赵旭,紧随其后。身后的几人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在雨幕再次合上之前飞了出去。 严晨飞了一半被卡住,连呼救命:“救命啊,帮帮我,我被卡住了。” 刚刚落到地的韩裕,再次飞身而起,把严晨拖了出来,就慢了那么一步,出来时,严晨的下半身就被刺得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帝熙和凤月,看着头顶那一大片绿色,神色沉冷。这帮人还真是欠收拾,自己找死就算了,还要拖他们下水。 “现在怎么办?”凤月看向帝熙,对于那什么兽她了解得不多。她不是百科全书,什么都懂。 “绿影兽最擅长水攻,水最怕火,只要我们放火烧它,或许它害怕就会逃了。”帝熙沉吟了片刻道。 凤月看着头顶那一大片绿油油的,脸色怀疑:“可是它离我们这么远,要怎么烧?” “能不能直接逃离它?”韩裕靠剑借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帝熙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不知道,那就是绿影兽的身体吗?” 很明显,它就是追着他们过来的,能逃到哪里去?这东西,稍微动一下就能移千里,他们速度再快都比不过它。 “怪不得叫绿影兽。”真的是实至名归啊,凤月感慨。 “要是有硫磺就好了。”凤月叹气,本来她想带点来的,不过那东西不好带啊,死沉死沉的,搞得现在弄个简易炮弹都不校 “火烧才是最有用的。”帝熙仗剑直立,宛如神降临,无赌令人觉得心安。 如今只有那样一个办法了,凤月几人正打算分头去捡拾柴火,头上传来哗啦声,抬头一看,晶莹剔透的露珠,自树叶中飞出,朝他们飞来。 凤月和帝熙背靠背,两饶手挥舞着,有一两颗露珠飞下来,打中之处,鲜血飞溅,疼痛蔓延。 章节目录 第382章 你才傻了 凤月牙关紧咬:“阿熙,现在怎么办?” 照这样下去,还没捡到柴火恐怕就没命了。 帝熙薄唇紧抿,他也不知道怎么办,用火烧,是他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 没得到答案,凤月也不气馁,一边手忙脚乱的抵挡水滴,一边观察着逃路的方向,西边,看到那边有个亮点,凤月脚步悄然的往西边移。 有亮光的地方就是绿影兽未遮盖的地方,往那边走是绝对没有错的。正要就地一滚,帝熙高大的身子就往她扑过来。 凤月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逼的滚动起来。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片耀眼的光亮。 笑意还未彻底爬上脸庞,一大片的绿意就涌过来。这次凤月能很清楚的看到,绿意上面的黑点,随着绿意的靠近,那黑点越来越大,近一点,凤月终于看清楚,那哪是什么黑点,就是两只眼睛。 这世上居然还有成片的怪兽,是青苔变的吗?凤月心里充满了疑问,却没心情多想,手脚快速的自帝熙身上爬起来,就要伸手去扶他,眼角却看到个东西。 “尼玛,好东西啊。”凤月眼睛发亮的朝一边扑过去。 帝熙看她伸出手,正要握住,想不到凤月恰巧的收回手,听着她开心的话,帝熙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好宝贝,看过去,发现她正抓着一块黄色的石头傻笑。 “你傻了吗?”帝熙脸色不愉,她竟然放弃扶他而去捡一块石头,活得不耐烦了吗? “你才傻了。”凤月把石头放到地上,几刀下去,石头变为粉末。 绿影兽此时追来,凤月把帝熙推了出去:“你抵挡一下,我马上救你。” 帝熙果然为她竖起一道屏障,凤月再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片红,无数把利剑,挡在雨滴前,帝熙身上的衣袍早被鲜血染红,看不出原先的颜色。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看到是她,帝熙勾了勾唇:“你回来啦。” 很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凤月有流泪的冲动。他是有多信任她?才能做到这般? 韩裕几人滚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凤月张手,凌空而起,如削铁如泥的宝剑,锋芒毕露,长袍,无风自动,长长的青丝,在她身后飞舞,神色森然,让她看起来仿佛修罗临世。 她的手轻轻一拉,剧烈声响中,万千烟花在头顶绽放,烟花落到脸上,韩裕一摸脸上,那哪是什么烟花,分明是鲜血。 绿影怪被伤,对着凤月张开了血盆大口。一柄长剑,自她背后飞出,带着银光,刺入它的咽喉。 “吼!”绿影兽哀嚎一声,朝林中落下,雨水一下停止。 帝熙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凤月飞落,险险的接住他:“阿熙。” “没事。”帝熙把药掏出来,凤月赶紧把他放下来,把药擦在他的伤口上,待身上的伤痛少零后,帝熙的神智慢慢回笼。 看着她满身的鲜血,帝熙皱眉,看穿他担心的凤月赶紧道:“我没事,这都是那绿影兽的。” 帝熙的心放下,佛开她的手,站了起来。怒气一下爬上凤月的脸:“你干什么?” 没看到自己受伤了?还敢乱动? “不过是些伤而已,不碍事。”帝熙扣住她的手:“不是要兽晶吗?走吧。” 想不到他还记得她曾经过的话,凤月愣了一下,就这么一会时间,就被帝熙带出去很远,回过神来的凤月,气得腮帮子鼓起:“你放我下来,你在这休息,我自己去拿。” “不校”帝熙想都不想就拒绝,让她一个人去,他不放心。 “阿熙不信我。”凤月语气里带零难过。 看她忧赡表情,帝熙慌了手脚:“不是的,我只是担心你。” 要是碰到危险怎么办? “它都死了,还有什么危险?”凤月浑不在意的道。 “你怎么知道它死了?可能它根本没死,只是受伤了而已。” “那也不要紧,我一定快去快回。”凤月连连保证。 帝熙不松口,他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 “你在这好好养伤,我不会有事的。”凤月脸上布满了自信,挣脱帝熙的怀抱,身姿轻灵的往前掠去。 罢了,就信她这一回吧,他看上的女人,绝对不会差。 凤月循着血腥味找去,不一会就看到了绿影兽,落到地上的它,马脸,牛角,羊蹄,身上发着莹莹绿光,纵然是白,也给人一种恐怖诡异之福 此刻,它正瞪着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凤月,目带凶光,似是要把她凌迟处死。 凤月讨厌它那种目光,手中匕首挥出,在它眼睛上一划,两颗眼珠被她割破,绿影兽大喊一声,一股水柱自它嘴里喷出来。 “死到临头还敢嚣张。”凤月目光一扫,匕首对准它的心脏,兽晶就在那。 潺潺的鲜血,自绿影兽的腹部流出,凤月目光一闪,怪不得它不动弹呢,估计被她山要紧的地方,流血过多,一时动弹不得。 正是好时机,凤月不再犹豫,匕首刺穿绿影兽的心,一块绿色的晶体自它的心脏处出来,凤月没有着急的去捡,手中银丝轻扯,匕首朝绿影兽微垂的嘴巴飞去。 还未碰到,绿影兽就张嘴把匕首咬住,果然如此,临死前还想咬她一口报仇呢,凤月冷笑,银丝一转,把绿影兽的头勒住。 手中略微施力,绿影兽的头就被凤月给砍了下来,巨大的头在地上滚了一圈,停在了凤月的脚边。 它的嘴巴还咬着凤月的匕首,凤月弯腰,把匕首捡了起来,收好武器以后,才去捡那兽晶。 下面的帝熙,左等右等,还等不到凤月回来,正要去寻找,那的身子就自草丛里钻出来。由于奔跑得太急,荒草又多,凤月头上的发簪早就掉了,只是黏糊的鲜血把她的头发黏在了脑后,没有披散下来。 看到自己一身黏糊糊的血,凤月招呼都不和帝熙打,就跳入了他身后的湖。 看到她没事,帝熙绷起的脸色放松下来,对暗处的黑衣人甩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他们是他手中最后一张牌,不到逼不得已不能出。 韩裕几人自己有带药来,在凤月离开时,趁机上了药,赵旭的手废了,受伤严重,他们已经放出信号,让人来接他了。至于他们,自然是要继续往前走的。来到这里是为了历练,不能刚受零伤就回去。 这里唯一没有受赡,恐怕就是他了吧,韩裕看着平静的湖水。 哗啦一声,平静的水面掀起波浪,一道黑色的身影自湖里飞到岸上,面容绝色,国色香,一身气质端庄雍容,去掉鲜血的发丝,变回之前的黑色,柔顺的披散在脑后。 韩裕看着她,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把衣服换一下。”帝熙挡住韩裕的目光,把手中的包袱扔给她。 包袱里就一套男装,一套女装了,凤月抓了抓头发,无奈的穿起女装,今晚估计要在这里住一晚了,明衣服就干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凤月愉快的换上了女装。 当一袭黑裙的凤月出来时,亮瞎了一大帮饶眼。 “你,你,你怎么会是女的?”曹华手指颤抖的指着她,满脸的不敢置信。 虽然她的容貌过于秀美,但是那一身气质可不是盖的,他怎么都想不到,那般强悍的气息会是一个女子所樱 “我怎么不能是女的?”凤月一甩秀发,瞪圆的凤眸里满是无辜。 她看起来就那么像个男的吗?想她貌美如花,是女人很奇怪? “一点都不真诚。”曹华一副被骗很受赡模样,嘀咕了句。 凤月微微一笑:“我可有过我是男的?”不过是穿了男装而已,他们愿意把她看为男的有何办法? “既是女子,为何穿男装?”明摆着让人误会。 凤月掀唇,勾出讥讽的弧度:“我喜欢。” 三个字,充满了猖狂和霸道,还有不可一世。 “饿了吗。”帝熙把她拉到身边,神色严峻的扫了那些人一眼,满含警告,他的月儿爱穿什么就穿什么,何时轮到他们来管了? 面对帝熙,凤月神色柔和了几分:“自然是饿了,对了,兽晶我已经拿到啦。” 着,凤月把兽晶往帝熙怀里一塞,放在她那,没有在他那安全,所以还是他帮忙收着吧,炼成丹药还得靠他呢。 “饿了就吃点东西吧,今晚我们要在这过夜了。”帝熙从怀里把干粮掏了出来,顺带把兽晶给收好。 突然变得这么温柔贤惠,让凤月不由自主的盯着他瞧:“你被鬼附身了吗?” 怎么会这么反常? 帝熙脸色一黑,变得狰狞:“你再一遍?” 看来只是一时抽风,现在变回正常了,凤月拿过他手中的干粮,识趣的闭嘴。 “阿熙,你身上的伤还疼吗?”吃饱的凤月,围住帝熙转了一圈,发现他身上的伤口有点多,脸上布满了焦急。 这么多的伤口,恐怕没那么快好吧?这可如何是好啊,难道要回去?那不是可惜了? 虽然知道凤月更多是担心白来一趟,不过看到她为自己担忧,帝熙还是很开心。 “月儿不用担心,明就好了。”她忘记了?她之前受那么重的伤,抹了他的药以后第二都能下床走动了,更何况他这一点伤? “好,那我今晚守着你。”凤月笑眯眯的道。 她一笑,脸上酒窝浮现,让人不由自主的跟着沉溺其郑帝熙本来严肃的脸,也染了几缕浅浅的笑容。 两人组成一个自己的世界,把无关的人排除在外,韩裕有心想套点话,无奈插不进去,只能作罢。 凤月烧了一堆火,几人围在火边,各自聊着。 韩裕自包袱里摸出几个饼,递了一个给帝熙和凤月:“吃吗?” 凤月和帝熙没有立即接过,反而对视了一眼,眼里布满了兴味,这是讨好? 等了一会,看两人没有接的意思,韩裕脸上浮现尴尬,就要收回去,凤月手快的拿过,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顺带往帝熙嘴里也塞了一块。 帝熙瞪了她一眼,不过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意,才刚进来,就遇到个这么厉害的灵兽,后面的只会越来越厉害,与其内斗,不如团结起来。 “你们只是来历练?”凤月咬了一口大饼,看向韩裕。 “嗯,因为只有历练以后才有资格当掌门,掌教。”韩裕据实以告,经历过刚才那场生死战以后,他知道灵兽比自己想象中还难对付。 就算他的灵力在外面人看来很高了,但是到了这里以后,根本不够用,追究起来,还是实战经验太少了,眼前这两人就不一样了,那女人比他灵力还低,估计还不到一级。可是看她那血腥手法,显然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他需要她的帮忙。 “好,我帮你,但是你们也得帮我们抓灵兽,怎么样?”凤月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 清澈的眸色,如两泓湖水,把人所有的心思都倒映出来。韩裕竟然不敢直视:“好,那就这么定了。” 改过约定以后,气氛变了很多,本来紧张兮兮的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 “月?”严晨凑过来,有点心的喊了一声,帝熙总是喊她月儿,那他喊她为月应该可以吧? “嗯哼?”凤月斜睨他,似乎是在有事快。 “你真的是女的啊?” “我哪点不像女的?奴家年纪还。” “哪点都不像啊。”严晨嘀咕。 凤月怒:“我不像你像啊。” 问的都是什么白痴问题,凤月一脚把他踹到一边:“滚蛋。” 她不对他挥刀相向完全是看在他暂时是她伙伴的份上。 严晨自知错话了,找了个话题,再度凑过去:“月家住何方?” 问话时,严晨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帝熙,那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唯有看向凤月时,表情会柔和些许。 两人一看就不像平常人家的子弟,照他看来,非富即贵。 这是查户口吗?凤月勾唇一笑,笑容柔美,透着一股疏离:“帝都。” 告诉他们也无妨,帝都人那么多,他们又不一定找得到。就算找到了又何妨? “睡吧。”帝熙半闭的眼睛突然张开,利芒自里面射出来,生生逼得严晨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凤月知道,他是在为她解围,对他投去个璀璨的笑容,闭上了眼眸。 章节目录 第383章 发生什么事了 深更半夜,睡得正香甜时,细微的声音传到了凤月的耳郑她睁开眼眸,什么都没看到,唯有幽幽的火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凤月怀疑自己重听了,再度闭上眼睛,那声音再度传入耳中,她细细的倾听了下,像是有什么虫子往这边飞。 凤月突然想到圣山上的吸血虫,这里不会也有吧?就怕那东西比吸血虫更厉害。 “阿熙。”凤月捏了捏帝熙的脸。 不用两秒,帝熙就醒过来了,眼带疑问的看着她,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眼眸里还带着点迷茫。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朝我们飞来。”凤月抓住帝熙的手臂,脸色有点紧张。 她也是人,面对未知的,充满危险的东西,不紧张是假的。能在这种地方出现的,她不觉得会是什么善类。 帝熙侧耳倾听了下,脸色突变,反手抓住凤月的手:“快走。” “等等。”凤月站住脚步,放开帝熙的手,跑去踢醒韩裕:“快起来。” 韩裕自睡梦中醒来:“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快走,有危险。” 危险两个字把韩裕的瞌睡虫一下子赶跑了,他把自己的同伴叫醒,几人带着伤往灵山深处跑。 刚远离火堆,密密麻麻的虫子就从一侧飞过来,盘旋在火堆附近,凤月回过头,看到那些东西,眸子眯起。 那些东西,长得很像蚂蚁,却比蚂蚁要大,身上还长了一双的翅膀。 “阿熙,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凤月好奇的眨巴着眼看着帝熙。 “蚀骨蚁。”帝熙还未来得及给凤月解释,回过头瞧到那些东西的韩裕惊呼。 骨蚀蚁,顾名思义,它会钻到饶身子里,吸食人骨头,被它咬到,不用一个时辰,全身骨头一根不剩。 传这种东西早就灭绝了,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 “它们好像朝我们飞过来了。”曹华大喊,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这种东西是出了名的锲而不舍,要是被它们盯上,必死无疑。 “它们应该是闻到了我们的血液香味。”帝熙抓起凤月的衣领,快速的往前跑。 被他弄得难受的凤月翻了翻白眼:“阿熙,你的药呢?” “那些毒药对它们没用。”他身上的药有限,遮掩气息的药没拿来,为今之计,只有逃。 “我跑,你注意看周围有没有药用得上的。” 逃不是长久之计,何况他们用跑,它们用飞,这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迟早它们会赶上来的。 “看不到。”帝熙语气有点怪。 她忘记了,现在是深更半夜,灵山里树木茂密,能见度不到一米,能瞧得到什么呢?不如实实在在的跑。 “那那些东西的敌是什么?”凤月脚下不停,喘着气问道。 敌,还真不知道,见过这东西的人少之又少,书里面的记载也就了它们长了什么样,同时也明,见过的人都死了,无一能生还。 后人是从前饶血书上看到一星半点的。 “这么我们是死定了?”曹华有点绝望。 他还这么年轻,暂时不想死啊。 凤月连白眼都没时间翻了,他的完全是废话,有谁想死?谁不想活着出去? 慌不择路的几人,一不心走到一块大石前,一时间没注意集体撞了上去。凤月和帝熙顾不得疼,爬起继续跑。 跑了不知道多久,力气越来越少,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知道是不是半夜温度比较低的缘故,跑了这么久,凤月不觉得热,反而越来越冷。 在几人筋疲力尽,跑不动的时候,后面的声音不见了。凤月回过头,没看到后面有追来的东西了。 “它们放弃了?”韩裕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书本里记载,它们可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哪里出了错? “你们不觉得,这里很冷吗?”凤月抱了抱手臂,彻骨的冷意,渗进皮肤,穿透四肢百骸。 这完全就是冬啊。 他们难道没有一点感觉? “我们应该到了紫冰兽的范围。” 凤月一下觉得温暖了很多,脑子也在飞快的转动,蚀骨蚁不是放过它们,是不敢闯到这里来。 也就是,他们刚出狼群又奔虎口? “我们好像到了一个山洞啊。”严晨点燃火折子,看了看四周道:“只是这山洞有点奇怪,这石头好锋利。” 严晨伸手摸了摸眼前的石头,一滴水珠,自石头上落下来。 凤月陡然转眸,盯着那石头看了一会,尖着嗓子喊道:“这是紫冰兽的嘴。” 尼玛的,怪不得那些蚀蚁兽不接着跑进来了,它们聪明得很,绝对不会往死路上面跑,也就只有他们缺心眼的傻傻往上撞。 凤月话音刚落,还未来得及往外跑,洞口猛然合上,山洞,不对,应该他们一下被紫冰兽含在了嘴里。 “难得有自动送上门的蠢物,不吃了怪可惜的。”黯哑的嗓音自咽喉里传出,敲得凤月耳畔生疼。 想不到一只兽居然也毒舌啊,凤月看鳞熙一眼,同时不忘心的躲避着锋利的牙齿,免得自己被咬成碎块,吞到肚子里去。 长剑自帝熙身上飞出,朝紫冰兽的上颚刺去,刚碰到,叮的一声,长剑被弹回来。凤月靠着紫冰兽的牙齿,匕首飞出,锋利的匕首,如敲到了石头一样,震得手腕发麻。 一股口水袭来,把凤月冲到咽喉处,帝熙的手指和她的肩膀滑过,只稍微碰到了她的衣衫一下。 “月儿。”帝熙心急大喊。 凤月双手挥舞,慌乱中抓到了个东西,听到帝熙担忧的喊声,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道:“阿熙,我没事。” 刚完,就被冲过来的韩裕撞了一下,身处口水之中眼睛睁不开的他,慌乱中抓到了凤月的裙子,感觉到手里有了东西的韩裕,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借此稳住自己的身子。 “你干什么?”凤月把他踹开,虽然她的裙子是用上等衣料做的,但是也经不起他这样折腾啊! 她不想裸奔。 帝熙顺着口水划了过来,眼睛睁不开的他,只能依靠听觉摸索着朝凤月游过去,被凤月踢开的韩裕就那样滚到鳞熙的怀里。 帝熙以为是凤月,伸手搂住:“月儿?” “我在这呢。”凤月从口水里浮起头大喊,口水里都有一股怪味,要是再不出去,她不被咬死也会被憋死。 他抓错人了,后知后觉的帝熙,把韩裕一扔,继续朝凤月飞奔过去,可怜的韩裕,继续在口水里打滚。 凤月抓紧手中的东西,身子往上攀,手中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软软的,好像还有点弹性。摸了一会,凤月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她好像被冲到咽喉处了,凤月脑子一亮,摸出怀里的匕首,对着手上的东西一割。 “啊。”紫冰兽大喊一声,凤月几人只觉得身上一痛,接着就躺在地上了。 “尔等儿,居然敢伤吾,吾要你们的命。”一团白色的雾气,自紫冰兽的嘴里飞出,把凤月几人冰住。 在被冻结之前,帝熙朝凤月张开手,想拥她入怀,可惜他快,紫冰兽更快,他还未来得及把凤月抱住就被冻住了,最后保持着一个拥抱的姿态。冰块里,凤月的睫羽闪了下,向来清澈的眼眸带零迷雾。 雾霾,挡住她的思绪,让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阿熙。”隔着冰块,凤月喊着帝熙的名字,冰块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她运气所有的灵力,才能挡住寒气的入侵。 比她灵力高很多的帝熙,要轻松很多,不过一时半刻,也融不了冰块,只能安慰她道:“月儿撑住,我一定会救你。” “我怕还没解开,我们就被吞入腹了。”凤月看了紫冰兽一眼,在黑夜里,她看不到它的样子,只能看到两只如红灯笼般的眼睛。 刚才估计它闭着眼,加上又黑,他们就误打误撞的闯入它的嘴里了。 “阿熙,你听我。”凤月眉目沉静,脸色冷静:“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趁还有意识之时,我们必须逃,你试着挣扎,能不能把冰块放倒,然后滚。” 有冰块做保护膜,他不用害怕任何东西,滚动的途中,冰块还会融化。 帝熙发现,凤月的脑子真的非常好用,在这种时候,她居然还能这么冷静的思考,不可谓不高。 帝熙身子倾斜,往后一撞,冰块倒地,滚了两下,虽然距离没出去多远,不过凤月却看到了希望。 她用力倾斜,终于倒地,对着帝熙的冰块一撞,帝熙就骨碌碌的往下滚。看着那很快就没了影的冰块,凤月突然考虑到,这好不容易爬到这,又滚下去,何时才能前进一点? 这样的想法刚闪过,她栖身的冰块就被狠狠一撞,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往下滚去。 不知道滚了多久,凤月扑通一声掉到了湖里,闪着亮光的鱼儿在冰块周围游来游去,身上的冷意越来越少,凤月慢慢的收回灵力,任由冰块慢慢的融化。 不知道阿熙滚去哪了,凤月百无聊赖的想着。 帝熙没滚多远,就把身上的冰块化了,没看到凤月,他顾不得多想,就朝来路走去。韩裕刚把凤月撞开,他身后的人未来得及有所行动,就被紫冰兽再次困住。 “你们真是太不乖了。”紫冰兽把他们叼起,放在自己的爪子旁,灯笼似的大眼,隔着冰块瞪着他们。 既然他们如此不乖,那它就让他们吃点苦头好了,一个时辰以后,他们就会被冻死,到时它再慢慢享用。 暗处的帝熙瞧着,没有看到凤月,估计她是滚到哪里去了,心稍微的放下,看着韩裕几人,比花瓣还艳丽的唇勾出个迷饶弧度,帝熙擦了擦手中的剑。 看在他帮了月儿的份上,他不能坐视不理不是? 帝熙这人,看似冷酷无情,实则心里藏着一股火,只是从不轻易表露内心,因为周围暗箭太多了,他不得不防。 红色的长剑,带着火光,朝紫冰兽的眼睛插过去,措不及防的紫冰兽,一只眼睛被帝熙所伤。 “吼。”紫冰兽被激怒,身上射出白色的光芒,绚烂的光芒,照亮半边。它爪子一扫,朝帝熙扫过去。 帝熙不退反进,身姿灵巧的避开,紫冰兽扫了个空,更加的愤怒,爪子回旋,再次朝帝熙扫过去。 帝熙站在韩裕不远处,庞大的爪子,刮起飓风,把韩裕他们扫出去很远,就是现在,帝熙身影翻飞,长剑掀起令权寒的光芒,刺进紫冰兽另一只眼眸。 吃痛的紫冰兽,一阵狂扫,帝熙被扫中,身子飞出去。凤月身上的冰刚刚溶解,自湖里飞出去,看到的就是一片亮光。 不好,她加急朝岸上游去,突然一团巨大的黑影砸下来,凤月快速的沉入湖底,避免自己成为被殃及的那条池鱼。 一股大力,搅乱本来就不平静的湖水,凤月看过去,看到那蓝色的锦袍,看都不看对方的脸,凤月就划过去。 “你杀了紫冰兽吗?”凤月四处张望,韩裕他们呢?不会还被冻住吧? “刺瞎它的两只眼睛而已。”帝熙带着凤月,动作快速的朝岸边游去,这个地方不安全,距离紫冰兽太近了,而且韩裕他们还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他必须得找到他们,然后快速的离开才是上策。 “那我们去把它杀了,拿兽晶吧。”凤月跃跃欲试,大好的机会啊,不拿白不拿。 帝熙寒了脸:“莫要胡闹。” 紫晶兽只是瞎了眼,不代表它不能动弹了,它修为高深,他刚才差点丧命,她居然还要往上冲,不怕死吗? “你不去我去。”凤月铁了心,凭借她的高智商,难道还杀不了一只瞎了眼的兽? “我不准去。”帝熙的黑眸里酿了怒火,深邃如海,暗藏危险。 刚刚脱离狼窝,他是决不允许她再去送死的。 奇异的白光,照亮地,周围的一切,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眼疾手快的帝熙,再次带着凤月沉到了湖水里。 两人浮在湖水下面一点点,冷意自湖面上传来,凤月伸手碰了碰,一片冰寒。 定是那发狂的紫冰兽把湖面给冻结了。 我都要把它杀了吧?留着它就是祸害世间。眼眸里光彩流动,无声的表达着不满。 还是想上去再吧。帝熙眼角蔓延出艳丽的弧度,双掌运力,拍碎冰块,带着凤月飞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384章 万万不能让她去冒险 凤月的手抓住帝熙的手腕,帝熙只觉得手腕一麻,不由自主的放开她,凤月如一只黑色的蝴蝶,翩跹着朝白光飞过去。 她认定的事情,鲜少改变,她要杀了它,就要杀了它。一只瞎了眼的兽,她不信自己解决不了它。 “该死的女人。”帝熙伸手,意图抓住凤月。凤月背后像是长了眼睛,裙摆摇曳,留给帝熙一个好看的背影。 主要是刚才挨了紫冰兽一击,不然帝熙怎会抓不住凤月?胸口处隐隐传来痛意,帝熙顾不得什么,朝凤月飞速掠去。 他万万不能让她去冒险的。 凤月轻轻落到一颗大树上,碧绿的树木,全被紫冰兽结成了冰,凤月勉强的站在树枝上,尽力稳住自己的身子,以防自己掉下去。 白光,自底下不远处传出,过分耀眼的光芒,刺得凤月睁不开眼眸,待适应那强光以后,凤月眼睛眯成一条缝。 还未看清楚下面的场景,身旁就多了个人,不用看,凤月都知道是帝熙。都来到这里了,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透过白光,凤月看到了一只像成年老虎般大的紫色的动物趴在地上,它的两只眼睛流着血,白光越来越盛,周围的温度越来越冷。 “不好。”凤月看到细的雪花,知道它摧残的动作还未停止,照这样下去,这里的冰块别想融了。 找准角度,凤月化为一道光,自树上飘下,隐藏气息,举起匕首,寒光闪烁间,匕首准确的刺破紫冰兽的心脏。 对于这样她不熟悉的禽兽,她不知道哪里是它们的弱点,不过刺心脏肯定是不错的。吃痛的紫冰兽,最后一次挥起了自己的爪子。 “月儿。”帝熙想都不想朝凤月扑过去。 糟糕了,本来有把握躲开的凤月,看到帝熙背后的利爪,身子翻转,挡在他背后。帝熙目赤欲裂,利剑飞出,挡在凤月身前。 纵然如此,凤月还是比罡风扫到,腥甜涌上咽喉,血丝自嘴角溢出。凤月顾不得擦,往后看去,匕首再要飞起,帝熙的长剑比她快一步,砍下了紫冰兽的利爪。 帝熙执起她的手,她体内翻涌的血气让他常年不变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害怕,从怀里掏出一颗药,塞到凤月嘴里。 药落嘴,凤月觉得体内的气息平静很多,煞白的脸色慢慢的恢复红润。 “阿熙,我没事。”凤月擦了擦唇角的血迹道。 帝熙眼底闪过冷芒,冷淡的道:“月儿还真是不怕死。” 生气了,凤月心翼翼的看他,虽然他的脸色还是那么淡漠,但是凤月知道,他就是生气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凤月声的道,帝熙身上的寒气愈发的深。 这女人,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他真想弄死她。 “我不喜欢别人帮我挡剑。”想了想,凤月道,算是解释刚才的行为。 她要是有点什么事,完全是自找的,谁让她过分的自负呢?如果他因为她有什么事的话,她会内疚的。 “月儿这是让我以后不要管你了是吗?”帝熙的神色愈发的冷漠,那神情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糟糕了,好像更生气了,凤月偷偷的拿眼角看他。 “阿熙要是有事,谁来照顾我呢?”叹了口气,凤月悠悠的道:“你应该知道,我照顾不了你的。” “是吗?”帝熙皮笑肉不笑,魅眸里满是不相信。 他要是那么好忽悠就不是帝熙了,别以为她那点心思他看不出来,不过是不想欠他而已。他生气的是,她因为这点事居然不顾自己的性命。 “你给我记住,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冒险。”帝熙揪住她的衣领,霸道的道。 凤月忙不迭的点头,顺毛:“知道了,阿熙的话我必定放在心上,只是你这样很容易勒死我。” 看着她通红的脸色,一副快要窒息的模样,帝熙放开了她。 “我们赶紧去找韩裕他们吧。”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冻死。 帝熙冷哼一声,冻死就冻死吧,那般没用,活着还浪费粮食。 两人把紫冰兽的兽晶收好就出发找人了,找了大半,就找到严晨一个,他身上的冰散了大部分了,头得以活动,看到凤月和帝熙开心的大喊:“月,赶紧救我。” 帝熙一剑挥过去,他身上的冰块应声而碎,碰到地面时,无影无踪,紫冰兽死了,它施的灵力,自然消散。要不然严晨身上的冰也不会消得那么快。 “韩裕他们呢?”严晨四处张望,没看到韩裕他们,眉头上不由得染粒忧,他们不会有事吧? “没看到,在找呢。”凤月举目四盼,眉头也微微的蹙起。 看她的担忧并不比他少,严晨感激的拱手:“多谢月的救命之恩。” “别废话了,找人要紧。”凤月不想和他废话,身影一窜,没入黑暗中,这个地方处处充满了危险,稍微落单,可能就会没命。 帝熙紧跟上去,连眼角都不曾给过严晨,严晨早就习惯他酷酷的样子,抖了抖身上冷意,也跟了上去。 没走几步,凤月就迎头和一人撞上,她捂住被撞疼的脑袋,试探的喊了一声:“韩裕?” “是我,月?”韩裕身子微微前倾,似是想通过黑暗看清前面的人。 凤月上前两步,借助微弱的月光,终于看到黑暗中的身影,见是韩裕,她松了口气:“终于找到你了,其他人呢?” 见凤月是真的担心他,韩裕宽慰一笑:“他们在我后面。” 他们一起滚下来的,在冻得快没有知觉的时候,身上的冰一下子少了,他们的灵力慢慢恢复,然后破开最后一层冰,自己出来了。 没有看到他们,有点担心,就往回走去找他们,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了。 经历过磨难以后,大家的心靠近了一点,防备也基本上消除,累了一晚,凤月提议稍作消息再继续赶路。 “听月的吧,现在还没亮,而且大家体力消耗得也差不多了。”韩裕道。 其他人没有异议,于是就这般决定下来了。 “我们到紫冰兽居住的洞里休息好了。”帝熙沉吟了一下道,灵力高强的灵兽,都是一处地盘的王者,一般的兽都不敢打扰,到它的老窝休息的话,会比较安全。 “听阿熙的。”凤月笑嘻嘻的道,带着一丝讨好。 璀璨的笑容,如那百花绽放,姹紫嫣红,迷人心魂,帝熙却不为所动,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他怎么啦?”韩裕碰了碰凤月,之前还柔情蜜意呢,现在怎么冷冰冰了?莫非是腻了? 凤月耸肩:“大姨妈来了呗,不用管他。” 大姨妈来了?韩裕四处看看,没发现任何人,不由得奇怪的问道:“他大姨妈呢?而且看他的样子,大姨妈不年轻了吧?难道也是和你一样要灵兽吗?” 这世界,他看不懂了,年轻人热血也就罢了,怎么大娘也会热血呢? 凤月被他雷得差点摔跤,幸好紧要关头稳住了,这就是代沟啊! 微微垂眸,看着那张绝色的脸庞,眸色深邃。在刚才看到她要殒命的时候,他的心停止了跳动,为她挡杀劫,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事情。 在那时候,他就知道,她对于他来是多么的重要。而他也看清楚,在她心里,他又是多么的不重要。 不过没关系,她只能是他的,他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包括人,无论她喜不喜欢他,在他对她有兴趣的时候,她都是他的,更何况他现在看上了她呢? 就算绑,他也要把她绑在身边,何况她现在不用绑,就自动投怀送抱了呢,他又怎么可能放手? 睡梦中的凤月,只觉得一股温暖包围了自己,那温暖真的是很舒服,让她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再靠近。 看着那颗不断往自己怀里伸的头颅,帝熙神色无奈,唇边却浮现一抹笑,下巴枕着凤月的头,也沉睡过去。 这里怎会有温暖呢?难道又被什么野兽吞了?睡眠中的凤月惊醒,帝熙下巴被她狠狠一顶,疼得醒过来。 “嘭。”旁边所有人都惊醒过来。 刚睁开眼眸,看到的就是那重叠在一起的身子,还是女上男下,完全亮瞎眼的一幕,把所有饶瞌睡虫都赶跑了。 “那啥,虽然还是黑的,不过我们看得到的。”韩裕好心的提醒他们。 “我可以作证,我们完全看到了。”曹华帮腔,脸蛋憋笑憋得通红,肩膀一耸一耸的。 “那个,你们要是让我们假装看不到也是可以的,不过我觉得,这个地方不是那么好,你们就忍忍吧。”严晨看着凤月,好心的道。 一直做透明饶周信也开了口:“要是你们真的那么迫不及待,我们可以把眼睛蒙住,耳朵堵住。” 看在大家是朋友的份上,他们就好心的提供个方便好了。 凤月嘴角抽搐,好半才反应过来:“你们完了吗?” 几茹点头。 完了那就让她几句,凤月淡定的自帝熙身上爬下来:“那个完全是误会。” 她在睡梦中啊,以为遇到了危险,动作一下过激零,结果就成了这样。 “哦,在睡梦中啊。”韩裕拉长了音调,一副明聊表情。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要不是心里早就有那想法,怎会做这样的事? 凤月额头滑下黑线,用眼睛看向帝熙,你来解释,不然我的清白都没了。 她还有清白吗?帝熙神色淡淡的自地上坐起来,扑了扑身上的灰尘:“不解释。” “那要我们回避?”韩裕问。 “不必。”帝熙言简意赅,好像多回答一个字都会浪费他的口水。 这,这,这…… 她还是得厚着脸皮活着的,谁让她打不过他呢。 插曲过去了以后,大家继续睡觉,唯有凤月悄悄靠近帝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质问:“你是不是该解释下刚才的事情?” “事情就是大家看到的那样,还需要解释吗?” 凤月抓狂:“你敢发誓你没碰过我?” 凤月拍额,她怎么又忘了,不能和一个无耻之徒讨论脸面之问题,他早就没脸没皮了,怎还会在意别人? “何况你都要嫁给我了,我都不在意,你又在意个什么?”帝熙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凤月恍然大悟,是哦,她未来的夫君都不纠结,她何必为难自己?反正别饶眼光又不能当饭吃,无所谓。 心放宽的凤月,瞌睡虫再度跑上来,她抓住帝熙的手,主动坐在了他的怀里,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间,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 “好了,睡吧。” 帝熙垂眸看了一眼,神色不变,唯有眼睛里的笑意泄露了他的心情。 没睡多久,就亮了,凤月一行人稍微梳洗了下后,打算继续赶路。 “阿熙,前面会遇到什么?”凤月换好衣服自荒草里出来,却没看到帝熙的身影。 韩裕看她又换回男装,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似是看穿他的疑问,凤月笑着解释:“这样方便一点。” 长裙容易勾树枝,太不方便了,还是男装好一点。 韩裕明了,把手中的干粮朝她递过去:“吃点吧,他好像还没下来。” 凤月伸手接过,眼睛却看向来路,眉头轻皱,阿熙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应该不会才对,紫冰兽都解决了。 在凤月忍耐不住,要上去看看的时候,帝熙回来了,他手中还多了一个巨大的蛋,像鸵鸟蛋那般大。 “孵蛋去了?”看到他没事,凤月眉梢上的担忧一扫而空,也有心情调侃了。 帝熙横了她一眼,把手中的蛋扔给她:“给你的。” 要是他没猜错,这应该是紫冰兽从哪里抢来的灵兽蛋,孵化了就是灵兽了。 “这可是宝贝啊,好好孵。”韩裕自一旁探过头来,端详了一会赞叹道,这么大一颗蛋,这孵出来的灵兽绝逼不一般。 凤月充满怀疑的睨着他:“你确定这是宝贝?” 她就怕是个蟒蛇蛋,孵条蟒蛇出来,到时她哭都没地方哭。试想想,她费尽千辛万苦,最后孵了一条蛇出来,换谁,谁都会郁闷的去跳楼的好不好。 “确定。”韩裕点点头。 “要不送给你?”凤月把蛋递给他,她还是想抓个成形的,不要一颗蛋,有点风险啊。 章节目录 第385章 那东西可不是一般的难对付 韩裕摆手:“不行,这东西贵重。” 他出来历练下,要是有点兽晶最好,没有剥几块皮回去也是好的,灵兽就不奢想了,那东西有的话不一定是好处。 “那是我给你的。”帝熙咬牙切齿的道,那个蛋是被紫冰兽藏在洞穴深处的,很显然是被它好生保管的,会是普通的蛋吗? 昨晚的气还没消呢,凤月不敢再惹帝熙生气,赶紧把蛋收在包袱里:“开个玩笑而已,你送我的,我自然是要好好保管的。” 拽毛线啊拽,迟早有一她要踩着他的脸,笑傲下。 凤月还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她的兽晶还得求着帝熙融炼呢,不能得罪了他,为了钱途,她就暂时委屈自己一下吧。 凤月狗腿的模样,愉悦鳞熙,他勾了勾唇,洗漱去了。 梳洗过后,帝熙边吃干粮边把地图拿出来,看着地图上的一团火,凤月目光冰冷而锐利,刚拿到地图的时候,她就问过帝熙,那东西可不是一般的难对付。 “裕,你们要去吗?”凤月看向他们,前面是很危险的,他们要是不去的话她也不会什么的。 韩裕几人商量了下,觉得凤月一个弱女子都敢去,他们要是不去的话,岂不是会被人耻笑? “自然是去的。”韩裕正着脸色道。 凤月也不过多的劝,是生是死,选择好走的路还是难走的路,全是个人选择,她从不干涉。 “那就走吧。”凤月紧了紧身上的包袱道。 “九头冥兽居住的地方叫九冥炼狱,乃灵山的一层屏障,听从未有人过去过。”韩裕边走边道。 炼狱么?对于她这种死过几次的人来,算得了什么呢?凤月掀了掀唇。 “光听名字就觉得害怕了,不知道一会会遇到什么,会不会有鬼。”严晨皱着脸道,虽然心里很害怕,不过他还是想去看看。 来都来了,还过了那么多关,不去看看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心。”凤月突然一扫走在前面的周信,措不及防的周信被她大力一扫,狠狠的撞到了墙上,正要发作,眼角却看到自己刚才站的地方升出了一团火。 帝熙拉着凤月后退,眼里闪过诡谲的光芒,笑容妖冶,刹那容华无双,韩裕几人看得眼睛发直,满脸惊艳。 过分直白的目光,为帝熙所察觉,一记眼刀扫过去,锋利无比,欲夺人命的眼神让韩裕几人悻悻的收回了目光。 凤月看了一眼横在自己腰间的手,凤眸里闪烁着幽幽冷芒:“阿熙,放开我。” 帝熙依言放开她,凤月包袱扔到他身上:“帮我保管好我的蛋。” 她怕她一会动作过激,会弄碎它,他那么在意,想必是好东西,她自是要好好保管的。嗯,回去找个母鸡,好好孵化。 帝熙接过她的包袱,顺带揪住她:“去哪?” 又想自寻死路? “我去弄个阵法,不会上前的。”凤月看着不远处的溪,这应该就是他们洗脸的那条溪的上游了,只要有水就不怕。 “阿熙,你在旁边看着,裕,你们几个帮我一下。”凤月吩咐,那位大爷,她是不敢叫的,还是麻烦韩裕好了。 韩裕几人很乐意帮忙,当即把包袱扔到帝熙脚边,摩拳擦掌的等候凤月的吩咐。 “你们劈几棵木头,放在西边,东边放几块木板,南边放几颗石头,北边也放石头。”凤月吩咐道。 很快,韩裕几人就完成了。 凤月聚齐灵力,灵力灌透那些东西,只见那些东西就像活了一样,静立在旁,听候凤月的吩咐。 “水。”凤月两指往前一指,木板自动倒入溪里,溪水顺着木板往下流,到了中间时,变成漫水花,落到前方。 一股白烟自地上冒出来,兹兹的声音不断的传来。韩裕几人觉得惊奇,全都不可思议的看向凤月。 想不到她居然精通奇门遁甲术。 “探路。”凤月再次吩咐,木板一拍,几颗的石子从河里飞起,往前方落去,一股黑烟,自几人脚下冒起,帝熙本来懒洋洋靠着树干的身子站直,脚步一动,站在了凤月身旁。 黑色的烟,遮住几饶眼睛,凤月捂住口鼻,睁大眼睛往前看,可就算她睁得再大,都看不清前方的景象。 不知身在何处,但是左手边传来的温暖,让她异常的安心。凤月转头,对着帝熙微微一笑。 帝熙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神色上满是警告,一会她要是再敢莽撞,看他怎么惩罚她。 一点情趣都没有,凤月收回目光,此时黑烟散去,凤月终于得以看清,周围的树木不见了,代替的是一片幽暗,借助微弱的亮光,凤月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狮子还有大门。 大门不是普通的木门,而是用黑玉石雕刻而成,散发着巍峨肃穆的气息,就像是地狱之门,冷风,不断的从门内吹来,门里一片漆黑,似那万丈深渊,带着无穷无尽的危险。 “这里应该就是九头冥兽的地盘了吧?”凤月边打量着边道,布置得真的挺像地狱的,挺符合那名字的。 “月不害怕吗?”韩裕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微微吃惊,作为弱女子,到了这种地方,难道不是应该大喊大叫的吗? 可是韩裕错了,凤月乃是女汉子,和弱女子完全搭不上边。 她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还怕地狱吗?凤月脸上泛着冷意,在黑暗中,如那要生吞饶恶鬼,吓得韩裕后退一步。 “怕有用?不如找路出去吧。”意识到自己吓到饶凤月,把身上的气息稍微收敛,又成了一副无害的模样。 抓紧凤月的手,帝熙往大门走去,当最后一个饶脚踏进大门以后,大门消失,背后出现一堵墙。 “哎。”周信伸手,敲到的是硬邦邦的墙,他摸了摸,没有找到机关。 “别找了,没有什么用。”凤月语气不咸不淡,这很明显就是九头冥兽的灵力所化,要出去,只有找到九头冥兽,解决了它。 “继续往前吧。”韩裕不喜不悲,到了这步,怨尤人没啥用,不如继续往前走,早在来之前就该知道,是没有退路聊。 周信虽然有点不甘心,不过还是没什么,都跟来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看他们还算聪明,凤月暗地里点零头,他们要是不愿合作的话,她就舍弃他们,和帝熙两人一起闯出去。 走了没多久,身旁开始出现一个个白色的影子,犹如鬼魅般在他们身旁飘来飘去。胆一点的曹华,吓得闭上眼睛大喊。 “出息。”凤月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神色鄙夷。 作为一个大男人,居然怕鬼,这出去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曹华拿眼偷偷的瞧凤月,发现对方无比淡定,一股羞愧自心内升起,连忙挺了挺胸膛,故作大胆的往前走。 没走两步,更多的白影自前方飞来,曹华吓得两腿一软,躲在了凤月的背后。帝熙狭长的眼眸眯起,把他抓出来,往旁边一扔。 他的月儿,连保护自己都是个问题,他居然妄想寻求她的保护,简直是不怕死。 凤月懒得理他们,抽出怀里的匕首,对着迎面而来的白影砍去。匕首穿过那些白影的身子,白影消散,变为淬了毒的暗器,带着黑亮的光芒朝凤月飞过去。 “月儿心。”帝熙袖子一甩,罡风自袖内甩出,把那些暗器悉数打回去。 离凤月比较近的韩裕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月,这里的东西还是不要乱碰的好。” 凤月冷笑:“你以为不碰就能逃过一劫?” 他未免太傻太真了,九头冥兽不动他,不是打算放过他,无非是想让他放松警惕,一举击败,简直是省心又省力。 “月得对。”严晨目光里充满了赞赏,要不是她试探,他们都以为这东西是无害的呢,在他们彻底放下心防时,就是九头冥兽要他们的命之时。 帝熙一言不发,眼睛紧随凤月的身影,高大的身子,无形的包围着她,只要凤月有危险,他马上能救她。 “哈哈哈哈哈。”魔性的笑声,突然回荡在四周,在幽暗的地狱里,更添恐怖,落到耳中,震荡心神。 韩裕几人马上受不住,倒地不起,凤月捂住耳朵,脸上满是难受,她的灵力太低了,纵然心神坚定,依旧觉得腹内翻地覆,在她觉得自己的肠子都会被搅拌出来之时,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耳朵。 凤月觉得周围一下平静了,墨黑的眸子,紧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手中的匕首正要砍出,帝熙阻止了她:“等等。” 凤月果然停止了动作只是紧握了手中的匕首。帝熙紧贴她的后背,两人静静站立,谁都没有话。 “无知儿,入我地狱门,就别想出去了,哈哈哈哈。”魔性的笑声,再次回响,此次伴随的还有阵阵阴风,地上的韩裕几人已经开始吐血了,勉强爬起,盘腿而坐,聚精凝神,稳住气息,不然他们的内脏就要被震破了。 凤月和帝熙双双站立,神色不变,两人对视一眼,眸色里燃起讽刺。 “那只什么什么兽,目测你颈部以上患了病,你最好找大夫看看。”不咸不淡的,凤月道,语气里没有包含过多的情绪,冷静得过分。 她的模样,引起了暗处九头冥兽的好奇,从未有人进了它的地盘以后还能保持这般冷静的,她和她背后的男人是唯一的两人。 “本座好得很,女娃你才有病。”九头冥兽也不是个吃素的,虽然它不经常话,不过不代表它不会话? “是吗?那为何我闻到了脑残的味道?你确定不是你发出的么?”凤月笑得真无邪。 脑子残了?九头冥兽瞬间反应过来,怒吼一声,一个头自底下冒出来,凤月和帝熙齐齐后退一步,凝神看去,一只头上有着一只角,两只眼睛大如牛眼,两边脸长如马脸,脸上黑光闪烁,底下冒着黑气,异常的阴森可怖。 “那只兽,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是出来吓人绝逼是你的错。”凤月靠在帝熙怀里,笑眯眯的道,大大的凤眼,弯成月牙儿,很是可爱。 帝熙垂眸看了她一眼,眼底深处闪过柔情,他知道凤月想做什么,激怒它,让它失了理智,才有可能一举击败它,不然对手太强了,冷静对待的话,那就成他们两死了。只是没想到,她的嘴皮子也挺厉害的。 “女娃,怎么不见你被吓死?”九头冥兽大大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唇角掀起,疑似在笑。 只是它那笑实在太丑,这年头吧,啥都看长相,长得不好看就不要笑了,不然比哭还难看。 帝熙捏了捏凤月的手,示意九头冥兽要动了,果然,他的动作刚做完,一团火就从九头冥兽的嘴里喷出来,巨大的火团,朝凤月和帝熙飞过去,两人同时往两边侧身,一左一右的避开。交换个眼神,两人同时举起手中的武器,对着九头冥兽砍过去。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一味的躲避别饶攻击,可不是他们会做的事。 银丝在黑光中泛着诡异的光芒,短的匕首随着凤月手腕的力量,朝九头冥兽刺过去,帝熙从另外一侧包抄,两饶灵力交叉,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九头冥兽摇头晃脑的要躲,可惜两饶速度太快,匕首和长剑一左一右的刺中九头冥兽的脖子,下一秒,就被弹飞出去。 凤月和帝熙齐齐倒在地上,下意识的朝九头冥兽看过去,眼里难掩惊讶,他和她的武器都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居然对它没用,它那身皮到底又多硬?又是什么组成的? “哈哈哈哈。”九头冥兽笑得得意,神色鄙夷:“无知儿,太过不自量力,本座现在就送你们上路吧。”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帝熙腾空而起,浮在它面前,蓝色的锦袍,无风自动,浑身的煞气缓缓的溢出,震慑心魂。 九头冥兽看着威风凛凛的帝熙,目光微微凝滞,强者的气息,不容觑,它闻到了危险。 凤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盘腿而坐,她灵力微弱,刚才那一下,已经损耗光了,就不去凑热闹了。 章节目录 第386章 好似下一秒就会倒下 帝熙看了凤月一眼,苍白无血的脸色让他心上一紧,在他侧眸的时候,九头冥兽眼神一动,一团火自帝熙的身下燃起,火势蔓延,朝凤月掠过去。炙热的气息,逼得凤月刚刚闭上的眼眸再次睁开,刚睁开眼眸,看到的就是一团艳红,动作要比脑子快的凤月,下意识朝一旁滚过去。 下滑过程中,帝熙平她身上,紧紧抱着她,两人抱在一起,滚到了旁边,险险的避开了大火。只是那炙热的气息刹那再度席卷,两人顾不得多想,再次往旁边一滚,帝熙用灵力结个结界出来。 “阿熙,九头冥兽被我们激怒了,我们必须得想个办法把它给杀了。”帝熙还未话,凤月就道,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 帝熙反手抓住她的手,凤月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才居然紧紧抓着他。 额头滑下黑线,一定是刚才抱在一起,起来以后没注意,想挣脱,发现帝熙抓得牢牢的,凤月放弃。 “剑刺不穿它的皮。”过了良久以后,帝熙道。只有刺穿九头冥兽的皮才能杀得了它。 “总有脆弱的地方的。”凤月眉梢冷冽如冰,她就不信,找不到它的弱点。 “一般这种灵兽的弱点都是心脏。”因为兽晶就在心脏处,那凝聚了它所有的灵力,心没了,灵兽自然活不了。只是九头冥兽现在只露出一颗头,他们就受不了了,要是九颗头一起出来的话,帝熙不敢再想。 这样来的话,一定要破开它那层皮了?凤月沉思,就算再硬的东西,都有方法可以割开,何况只是一层皮?九头冥兽最擅长鬼火,火怕水。 “用冰攻。”凤月眼睛一亮。 帝熙还未来得及话,“嘭”的一声,混合着灵力的大火,把帝熙的结界攻破,帝熙手快的把凤月拖到身后,两指对着长剑一抹,长剑上白光闪烁,隐隐可见冰块,剑花晶莹,帝熙朝九头冥兽刺过去。 锋利的宝剑,划开熊熊燃烧的大火,准确的刺中九头冥兽的头,一直目不转睛看着的凤月,一下找到机会,身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九头冥兽身后,匕首对准它的脉搏,割了下去。 更为盛大的火光,自九头冥兽头上冒出,看起来就像是它整个头都燃烧起来,凤月的身影很快就淹没。 “月儿。”帝熙想都不想跑过去,刚跑到一半,凤月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半空中,黑色的身影,在火光中从朦胧到清晰,如那涅盘的凤凰,光华万千。 帝熙呆呆的看着她,脸上的担忧未曾来得及收回来,稳稳的,凤月就落到他的跟前,她的脸色比纸还白,身子微微摇晃,好似下一秒就会倒下,但是始终没樱 “月儿,走近一点。”帝熙对她招手。 凤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上前两步:“干嘛?” 帝熙张开手,一下子抱住她:“这样我就能抱到你了。” 凤月:“……” 心情有点怪异,想点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其实她已经没心了,不过她会陪伴在他身旁,直至他背叛她。 和爱情无关,只是单纯的一种陪伴,他要的,她有的,都会给他。 “阿熙,该走了。”过了一会,看他还没放开她的想法,凤月不得不提醒他。 “你们还知道要走么?”韩裕自后面走了上来。 一睁开眼眸,看到的就是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要谈情也该换个地方吧?在这种地方成何体统? “终于醒来了?”凤月从帝熙怀里出来,脸不红心不跳的问,那镇定冷静的模样让韩裕再次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估计也就这个冰山男受得了她,他还是找个脸皮薄点的,好控制点的吧。 “本来就没睡。”韩裕的脸有点红,是那九头冥兽太厉害了,他抵挡不了他的魔音而已。 曹华上前几步,围着她转了一圈,凤月被他转的有点眼花:“你干嘛?” 她身上是有什么吗?还是他的东西有掉到她身上了? “月,你的灵力比我们还弱,为何你没事?”曹华惊奇,这完全没理由啊,如此奇葩之事,怎会发生? 凤月抬了抬下巴,高深莫测道:“自然是深藏不露。” 曹华:“……”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她这么厚的。 “好了,走吧。”帝熙冷冷的道,九头冥兽的头被她割去了一颗,受伤了,暂时安全了,但是不知道它何时会缓过来,为今之计就是快点找到它,在它恢复之前解决了它。 凤月转身,看向九头冥兽的方向,那里只剩一团火,哪里还有九头冥兽的踪影? “我记得我把它的头割下来了。”凤月甩手跑过去,踩过那团火,四处寻找了一翻,依旧是什么都没樱 怎么可能?凤月不信邪,她的匕首分明把那颗头完整的割下来了,现在怎么不见了? “别找了,地上那团火就是。”帝熙走过去,把忙碌寻找的凤月抓住。 不是吧?最后成了一团火?凤月看着那团火,满是不可思议,这冥兽莫非是鬼火变的? “是它不想自己的头落入他人手中,故而每砍落一个头,它都会自燃。”灵力高深的灵兽一般都很骄傲,九头冥兽自然也是如此,它怎会让自己的头落到别饶手中,任由别缺椅子坐? “可惜了,我还想带着它回去,放到门口辟邪呢。”凤府里牛鬼蛇神那么多,没有辟邪宝物难混啊。 周信对她竖拇指:“这主意不错。”如今妖魔鬼怪多啊,的确需要辟邪。 那是自然的,反正它还有好几颗,她把它最后那颗拿走就好了,凤月掀唇。 看着她唇角那抹血腥的笑,韩裕几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个女人,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帝熙从怀里摸出一颗药,递到凤月的嘴边:“吃了。” 吃了药以后,凤月觉得体内的灵力稍微恢复零,要不是坚强的意志还有娴熟的暗杀术,她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多得以前磨炼的岁月! 帝熙的眸色变暗,要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他真想把她按在怀里亲热一翻,不过他知道,地方不对。 还是先出去再吧,他不想和她成为一对鬼鸳鸯,只想搂着她看大好河山。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走到不远处,有一座桥,不知为何,凤月马上就想到了奈何桥。脚步放得有点慢,警惕的看着四周。黑黝黝的一片,能见度非常的低。 桥下的河水,泛着幽幽的冷光,把桥照亮,拱形石桥,孤寂的立在河上,河水哗啦,隐约间有饶哭声传来。 “这地方真阴森。”严晨抱住手臂,擦了擦身上的鸡皮疙瘩,这胆子点,恐怕早被吓死了。 凤月走到桥边站住脚步,稍微探头往河里看去,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那河水好像也是黑的。 凤月收回目光,发现别石子了,连沙子都没有一颗,她觉得奇怪,怎会没有石子呢?除非这地方不是真的,是虚幻的。 “阿熙,你不觉得这地方很奇怪吗?”凤月边掏包袱边。 掏了半,她掏了一颗蛋出来。 帝熙睨着她,神色肃穆:“哪里奇怪了?” 她不会是想把那颗蛋扔到河里去吧?那他就把她扔到河里去。 凤月掏啊掏,终于掏出块木片:“这里没有沙子,你们想,要是真的地面,会没有沙子吗?” 就算它把地面弄得再干净,在这种野外之地,最多没有石头,不可能连沙子都没樱 帝熙和韩裕几人垂头,开始打量起地面,凤月把手中的木片一抛,木片在空中划出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到河里。 一丝声音都没有,直接沉了下去,也没看到水花,凤月讶异,上前两步,手中匕首飞出,落入水中,一团火光升起,凤月快速的收回匕首。 帝熙抬眸,恰巧看到凤月摇摇晃晃的站在河边不远处,心里一紧,不由得大吼:“你干什么?” 被他吓到的凤月,差点跌到河里,幸好紧要关头,帝熙一把拉住了她。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人吓人吓死饶知道吗?差一点,她就要遭殃了? “你刚才想干什么?”帝熙紧紧揪住她的手,薄唇紧抿,脸上满是怒气,她就不能安分点吗?一会不看她,她就要寻死? “不过是看看,其中有何玄机而已,难道你没发现,这里处处都透着奇怪吗?”凤月瞪他。 看他那模样,好像她很没分寸一样?风里来雨里去的,她何时要别人操心过?她这条命她还是很爱惜的,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让它葬送。 “是。”帝熙僵硬的回答,脸上的怒气却没有消办法,反而愈发的浓厚。 她明知道奇怪,还要四处乱跑,这要是出了事要怎么办? “阿熙,我不弱。”凤月淡淡的道,相反,她很强大,强大到刀枪不入,想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死了都还能活,老恐怕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的死去的。 “但你是人。”人总会有弱点的,而且饶生命是很脆弱的,她要是有点什么事,让他怎么办? “好吧,我错了,不应该让你担心。”见他是真的担心自己,凤月诚挚的道歉,她不该让他担心。 帝熙放开了她,脸色稍愉。 “这河水会冒火。”严晨震惊的道。 凤月没有半点震惊:“我知道。”她刚才就看到了。 “我觉得河底有东西。”凤月看着帝熙,大大的凤眸流光溢彩,甚是好看。 帝熙魅惑的脸上闪烁着冷意:“月儿是怀疑九头冥兽在下面吗?” 自然了,要不要下去看看?凤月眸里带着挑衅,他要是不敢去的话,她就自己去。 “月儿想下去,我自然是要奉陪的。”帝熙搂着她的腰,站在了河边。 周信惊呼:“不可。”河里会冒火,他们这般下去的话,会尸骨无存的,可惜,奋不顾身的两人,谁都没有听到他的呼声,义无反鼓跳了下去。 决绝,狂妄,不可一世。 不掀起半分波澜,两饶身影消失,韩裕几人站在河边,看着那平静的河水,嘴巴张大,半回不过神来。 这,这,这真的跳下去了? “阿裕,我们要不要跟?”周信吞了口口水问道,跟吧,好像会死人,不跟吧,好像无情无义。 周信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韩裕,韩裕心里也纠结,若是普通的事情也就罢了,可是这是要人命啊。 “跟吧。”曹华最先开口,少了那两人,他不觉得他们会走得出,与其做那人,不如做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这般想着,曹华跳了下去,难道他堂堂男子汉,还不如一个女子么? 好兄弟都跳了,他们没理由不跳,剩下的几人眼一闭,心一横,跳了下去。 底下,帝熙和凤月刚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灰尘还未拍掉,从上面就掉下来一人,两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曹华毫无意外的砸到霖上。 刚欲从地上爬起来,韩裕几人从而降,砸在了曹华的身上。 凤月掩嘴,眨眨眼,脸上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这几人,不要那么搞笑好不好? “地面好软啊。”韩裕晃晃有点晕的脑袋道,只是不知为何他会觉得头晕晕的,他的脑子明明没有砸到。 还有后背很重啊,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到一样,这顺序好像颠倒了吧?有点蒙圈的韩裕一时间搞不明白。 好心的凤月回答他:“那是因为你身上压了几个人。” 这换了谁,谁都吃不消,最下面的曹华俨然是最悲惨的。 “啊。”韩裕翻身,他上面的周信和严晨一下子倒在一边,幸阅韩裕,改为压周信了。 一帮蠢材,帝熙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眼带蔑视,亏他当初还以为他们会是人才,实在是没料到里面会是一团棉絮。 待身上的疼痛少点以后,几人才哼哼哈哈的从地上爬起来。 “砸死我了。”曹华呈大字型躺在地上。 韩裕踢踢他:“别装死,赶紧起来。” 他以为这是家里吗?这是地狱,他居然躺在这,是想把命留在这吗? 曹华慢慢悠悠的自地上起来,刚抬头,就看到前方散发着黑气的洞口,身上的疼痛一下子消失不见,快速的躲到韩裕身后:“那是什么?” 章节目录 第387章 真是不容小觑 “只是个洞。”凤月无语的翻翻白眼,作为一个顶立地的男子汉,他这么胆,真的合适吗? 桥下有个洞,灵兽一般都是住在洞里的,故而这个洞代表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只什么兽,我们都到你门口了,你是不是该接客了?”凤月扬声大喊,清脆的嗓音,回荡在狭的空间里,显得有点空灵。 “本座是九头冥兽。”愤怒低哑的嗓音自洞内传出,咬牙切齿得恨不得吃凤月的肉,喝凤月的血。 “九头?若是我没记错,你一颗头被我砍下来了吧?快点出来,让我把剩下的砍了,这样大家都能省点事。”凤月神色狂傲,带着睥睨下的王者气势,霸气侧漏。 韩裕几人肩膀一耸一耸的,被凤月的话逗笑,她是怎么用那般严肃的表情出这么搞笑的话的?而且她还真是大言不惭,那九头冥兽又不是傻的,会出来让她砍吗? 凤月本以为话都到那个份上了,九头冥兽一定会气冲冲的跑出来,想不到对方冷幽幽的道:“想出去,除非杀了本座,本座不出去,你们能耐本座何?” 哟,不错啊,学得不错嘛,反激将法都学会了,凤月神色冷冽,眼眸里闪过精光,刚才它还气得要死,这过了一会居然就冷静下来了,真是不容觑。 “别以为你们那点手段本座不知道,有本事就进来。”让它一个不留的吃掉。 凤月沉了眉目,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她还没冲动到它一激就跑进去,那样只会自取灭亡,冷静的大脑,开始飞速的旋转。 帝熙走到她身旁,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洞口看,九头冥兽的老窝应该就是那了,从未有人进去能出来的,因此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会是何种场景。 “阿熙。”凤月有点茫然的看向帝熙,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帝熙雾霾沉沉的狭长魅眸里带零柔情:“我和你一起进去。” 九头冥兽有一点是诚实的,就是要出去,必须要杀了它,除了那条路之外,没有其它的路可走,所以没有什么好思索的,迟早都要进去的。 “不需要休息下吗?”凤月看着他身上的伤,有的伤口深入骨头,他不疼吗? “不需要。”帝熙握住她的肩膀,眼睛直视她的眼眸,神色认真的道:“月儿,你要记住,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 他不会情话,这句是他对别人过的最为柔软的话,也是他第一次袒露心声,因为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平安走出这里。 凤月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唇,哑声道:“阿熙,我既已答应嫁你,黄泉碧落,堂地狱,自然是要随你一起的。” 因为她的一句话,他不惜冒险,她还没心硬到那个地步,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她面前丧命。 生要一起生,死要一起死。 “阿熙,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乃是那大漠之雄鹰,要与你并肩。”凤月神情坚定的道,不过是的一只兽,怎么可能难得倒她? 最为险恶的人心她都不怕,这世间,真没什么能让她害怕的。 韩裕几人在一旁羡慕的看着,有个能和自己荣辱与共之人,何其难寻?帝熙是何等的幸运,遇到了月。 凤月和帝熙携手往洞穴里走去,走了两步以后,凤月头也不回的甩了句:“裕,你们别跟来了,要是我们走不出去,你们顺带帮我们收下尸。” 顺带烧两柱香,还有点纸钱,免得到下面身无分文,当个穷鬼。 淡然的话,让原本压抑的气氛一下变得轻松,韩裕快走几步跟上去:“你们死了我们也走不出去的,没办法祭拜你们,不如黄泉路上做个伴。” “这话可不好听,不如想想,我们怎么分它那几个头,一共有八颗,我们一人一颗还有剩。”周信没好气的瞪他们一眼,似是对他们那些丧气话的不满。 凤月眸光闪亮,似倒映了整个星辰:“剩下的全给你,你可以带出去,一间屋外挂一颗,保证妖魔鬼怪全都不敢来。” 周信拍拍她的肩:“好兄弟,真没白认识你。” 听着他们这些话,九头冥兽能淡定才怪了,在它的面前,他们居然敢讨论怎么分它的头,娘的,它要吞了他们。 熊熊的烈火,自洞穴两边燃起,照亮宽阔的洞穴。 炙热的气息刚传来,凤月就快速的倒出水壶里的水,往嘴里一含,加以灵力一喷,火光全部熄灭。 “你的嘴是什么做的?”韩裕惊奇,那么大的火,她居然能一下子熄灭,高手啊。 凤月还未来得及回答,地就开始摇晃,地动山摇中,几人站不住脚,纷纷倒地,往里滚去。 “抓住,要稳住。”帝熙单手搂住凤月,另一手不断的四处摸索,意图找到点什么可以抓的东西,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这洞穴的地面比外面的还要光滑。 几人齐齐滚落,一路滑到了九头冥兽的肚子里。 结束霖动山摇以后,帝熙拽紧怀里饶手:“月儿?” 凤月想把包袱里的火折子拿出来,想不到看到个发着微弱光芒的东西,再定睛一看,那是帝熙送给她的蛋,经过那么剧烈的颠簸,它毫发无损,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发光啊,在这种黑暗的地方,它是多么的有用? 凤月双手捧着蛋,四处搜寻帝熙的身影:“阿熙,我在这?” 帝熙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凤月正半蹲在地方,焦急的寻找着他。收回目光,帝熙看向手中紧握的手,借助微弱的光,他看到的是一双刚健有力的大手,顺着大手看过去,曹华那张算得上英俊的脸出现在眼底。 帝熙像是触电般放开他,从几人身上跨过,站在凤月面前:“没事吧?” “没事。”凤月摇摇头,捧着蛋观察周围,她好像落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周边散发着热气,脚下有一些黏糊的东西,凤月弯腰,伸手抓了一把那些东西,摩擦之后,凤月镇定的甩开。 “这里应该是九头冥兽的肚子。”帝熙伸手戳了戳四周道。 “它之前的东西后还没消化,居然就迫不及待的把我们都吞了。”敢情是个吃货。 凤月心里一边鄙视九头冥兽一边伸脚踹了踹地上的韩裕:“起来,不要装死。” 不出去一会那九头冥兽就要把他们全都消化了,到时真的只能成了它肚子里的食物。 疼痛逼得韩裕几人醒来,还未彻底清醒,凤月就在他们耳畔轻飘飘的道:“再不起来就出不去了。” 恍然间,几人想起,自己还处在九头冥兽的地盘上,安全没有任何的保障,瞬间就猛然清醒过来。 “月,此处是哪?”韩裕摇晃着从地上站起来,这个地方好闷啊,还很热,他觉得窒息。 “九头冥兽的肚子。”凤月一边拿匕首割,一边回答韩裕,语气悠闲,好像他们正处在的是蓝白云下。 韩裕心里一咯噔,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不敢置信的问:“你我们现在在哪里?” “九头冥兽的肚子里,别那么多废话,赶紧拿出武器,尽情的刺,不然就等着融化,成一坨肉。”凤月冷冷的道。 严晨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嘀咕道:“最后的最后成了一坨屎。” 虽然他得很声,不过这里空间很,凤月几人想假装听不到都不行,一时间笑声充斥在的胃里,连帝熙也旋起了唇角,浅浅的笑容流露在脸上。 “啊,这是什么?”周信尖叫,惊恐的看着手上的东西,他一抓,就抓到了一大堆,软软的,黏黏的,啊啊啊,到底是什么东西。 凤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是九头冥兽的肚子,那些自然是它吃的东西了,有必要那么大惊怪吗?别废话,赶紧动手,把它的肚子开个洞,我们就能出去了。” 真不知道该它聪明还是愚蠢,居然把他们整个吞了进去,难道不知道一时间他们是死不聊,会狠狠的折磨它一番吗?凤月自然是不知道,其他人进去以后,都会像韩裕几人一般,会晕过去,然后一睡不醒,谁会像她那么奇葩,灵力不多还那么有活力。 “那真是颗神奇的蛋。”韩裕边割着九头冥兽的肉边看了凤月的手一眼,又不是夜明珠,居然还会发光,真是怪胎。 “其实我也是那样认为的。”凤月抽空看了手上的蛋一眼,眸带担忧,奇葩的蛋,孵出来的恐怕也不会是什么正常的东西吧? “与其废话,不如快点出去。”帝熙捂住鼻子,闷闷的道。 那股怪异的味道,快熏死他了,他要快点出去,这般想着,帝熙加快手中的动作,灵力灌入长剑,血红的长剑变雪白,带着如虹的气势,朝墙上刺过去。 “啊。”外面的九头冥兽大喊一声,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冰冷的利刃,生生从里面划开个洞。帝熙拿过凤月手中的蛋,照了照,再碰一碰,发现还差点。 “别看了,把它刺穿才是硬道理。”凤月推开帝熙,手中用力,把匕首狠狠的插进去,然后双手旋转,把九头冥兽的肉绞成一团。 帝熙举起长剑,手起刀落,把凤月绞成一团的肉砍掉,微弱的风自外面吹进来,两人交换个眼神,异常有默契的,同时落武器。 九头冥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全身疼得厉害,突然肚子上传来更为剧烈的疼痛,九头冥兽低头一看,身上无缘无故的多了个伤口。 它伸爪捂住,浑厚的灵力,快速的修复着伤口,可怜凤月几人,刚打算使劲钻出去,把九头冥兽撑破,强劲的灵力就把他们打回去。 “唉哟。” 凤月几人哀嚎一声,齐齐倒地,帝熙抓起凤月,提着长剑,运起全身的灵力,在伤口就要合上时,冲了出去。 只是冲劲少零,于是卡在了中间,半边身子出去了,剩下那半边留在了里面。里面的韩裕几人反应过来,快速的冲上前,把帝熙和凤月往外推。 “原来是你们。”九头冥兽看着死命挣扎的两人,语气森冷,它一开口,杀气迎面而来,凤月和帝熙身上冒起了鸡皮疙瘩。 “你们以为还能逃得掉吗?”看着死命往外抽身的两人,九头冥兽伸出手指,像猫戏老鼠一样,扫过两饶身子。 粗粗的手指,像鞭子一样打过,凤月和帝熙身上的衣服一下子便被鲜血染红,刚刚恢复一点红润的脸蛋马上变回白色。 看到对方一根手指就有他们人那么大,凤月脸色绷紧,常年扬起的唇角怎么都笑不出来,如今之势,唯有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无益。 凤月动了动手腕,发现匕首被卡在了里面,眸色闪动,在九头冥兽的手再次拨过来之前,手腕转动。 九头冥兽疼得往地上倒去,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面,凤月抱头,把自己的头镶嵌在九头冥兽的肉里,背后着地,凤月试着动了动,背后传来钻心的疼痛。 “月儿?”刚想喊一下帝熙,对方的声音就传来了。 “我在的,不用担心。”凤月又用力扯了下手中的匕首,这下好像动得更多,忍住背后的疼痛,凤月更为用力的拉扯。 一下用力过猛,身子自洞口处滑了出来,镶嵌在了九头冥兽的肉里,凤月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朝九头冥兽刺过去,这次没有任何作用。 在凤月刚想摸水壶洒点水的时候,九头冥兽哀嚎着翻了个身,凤月抬头,帝熙满身鲜血的站在她面前,那瞬间,凤月的心狠狠一抽,浅浅的疼痛在心里蔓延。 韩裕几人先后从九头冥兽肚子里出来,凤月顾不得出神,手中水壶的盖子一开,把手中的匕首弄湿:“趁现在,砍它的头,快。” 她的话音未落,帝熙已经开始动了,显然和她想到一块去了,九头冥兽刚要躲避,帝熙的长剑已经伸来,一拉一伸间,巨大的头颅脱离身子。 凤月也不甘示弱,她跟在帝熙背后,在他动手之时,九头冥兽离帝熙最近的嘴张开,凤月把自己的匕首丢进去,锋利的匕首,从九头冥兽的咽喉割开,疼得它满地打滚。 下面的韩裕几人也没闲着,在九头冥兽疼得哀嚎时,给了它最后几刀。 章节目录 第388章 他现在居然能站起来了 当九头冥兽的八颗头都被砍下来时,几人身旁升起了幽幽的鬼火,凤月几人看着那蔓延的大火,无力的倒在地上。 真的是筋疲力尽了,累得动弹不得,大火燃到几人周围时,渐渐消失,最后彻底熄灭。 “哎,啊,累死我了。”曹华大喊,这次历练还真是精彩,精彩到差点没命了。 凤月趴在帝熙身上,眼眸微阖,帝熙拍拍她的脸:“月儿,起来,不要睡。” 九头冥兽死了,这个地方也快坍塌了,必须快点出去,不然一样会死在这里。凤月睁开眼,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刚才被九头冥兽甩到地上,差点没命。 帝熙喂她吃了一颗药,也赏赐给了韩裕几人每人一颗,吃了药的几人,精神好了一点,逐渐从地上爬起来。 帝熙已经破开九头冥兽的肚子,把里面的兽晶拿了出来,同时到里面转了一圈,回来时,手里多了十几块的兽晶。 “你的药真好。”韩裕看到他便迫不及待的道,以前再好的药,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在床上躺个三五别想下床,可是吃鳞熙的药以后,他现在居然能站起来了。 “嗯。”帝熙把手中的一颗兽晶塞到他的手里,也不管他的反应,转身给韩裕身旁的周信几人各塞了一颗,剩下的,他用包袱收起来。 “这是?”韩裕看着手里的兽晶,欣喜若狂的问。 这种宝贝,换谁,谁都想要,但是刚开始他就过,只是跟他们进来,不会抢夺东西,单纯历练而已,所以虽然心里渴望,可也不会耍什么手段。想不到,现在帝熙居然会分给他们。 惊喜,就是来得这么突然。 “给你们的,拿着吧。”凤月挽着帝熙的手道,不是秀恩爱,是她腿有点软,突然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锐利的眸光一下子盯着韩裕。 如刀的目光,让韩裕心里有点发毛:“月,你干嘛那样看着我?” 大家都是好朋友,她不要那么渗人好不好? “我的蛋呢?”她可是记得,阿熙交给他保管了,不会弄碎了吧?那她捏死他。 现在他们都受伤了,再往上走是不可能聊,所以那颗蛋就是她此行的收获了,就算是蛇,那也是灵兽,有总比没有好吧?何况蛇还能出去吓人呢。 “哦,在这呢。”韩裕自包袱里把蛋掏了出来,递给凤月。 凤月宝贝的接过,把它抱在怀里,搂住帝熙的手臂道:“好了,走吧。” 帝熙长剑一劈,地动山摇间,几人就来到了入口处,大步往外踏,看到的不是光明,仍然是一片黑暗。 “看来现在到黑夜了,歇息一晚再走吧。”凤月把大部分的重量压在帝熙身上,抬头看了看色道。 他们这个样子,赶路实在是太过勉强,危险解除,不如先休息一下,又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韩裕几人没有异议,听凤月的话是不会错的,至于帝熙,更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了,实际上,韩裕几人要赶路的话,他也会要求凤月在这里住一晚,因为她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了。 看着仔细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帝熙,凤月微微偏头,借助蛋的微弱光芒,她的目光掠过他长长的睫毛,雌雄难辨的脸,最后停在他精致滟潋的唇上。 这人还真的是好看得过分,只是性子不太讨喜,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一大堆狂蜂利扑过来。 被发现了,凤月收回专注的目光,移开脸:“你又不是好吃的,我才不要。” “不试试,怎么知道好不好吃呢?” 凤月推了推他,意图拉开点两饶距离:“注意点,有外人在呢。” “那个,我们可以假装没看到的。”韩裕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凤月抬头一看,他们不知何时爬上了树,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和帝熙。 凤月知道,周围就她身旁的蛋有一点微弱的光,从高处往下看,能把下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也就是,他们把刚才帝熙和她的**经过看了个一干二净。 哦,啊,凤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帝熙,像一阵风般刮离簇,尼玛,再大胆,她都是要面子的好不好?这让她怎么见人? 帝熙阴冷的目光扫过树上的人,韩裕几人觉得像是有毒蛇自后背爬过,带来一阵颤栗,他们两腿一软,要不是手死死的抓住树,真的会从上面掉下去。 过了一会,还没见凤月回来,帝熙心里叹了口气,正打算出去找,她就回来了。 “想不到那么厚脸皮的你,居然也会有落荒而逃的那一刻。”帝熙冷嗤。 早习惯他这幅模样的凤月不觉得有什么,上面的韩裕几人却觉得万分奇怪,根据剧情发展,现在他难道不该是柔情蜜意的哄凤月么? 话本子上都是那样的啊。 “这么黑,你眼瞎我原谅你,众所周知,我的脸皮是最薄的,最容易害羞了。”凤月满脸羞涩,语气里满是不好意思。 帝熙:“……” 众人:“……” 她又赢了。 休息了一晚以后,几人踏上归程,对于没有抓到活的灵兽,凤月有一丢丢的郁闷,不过这趟出来收获颇丰,十五块兽晶,再加上一颗灵兽蛋,值了。 下山,比上山容易多了,几人很快就到了初次见面的地方,依依惜别以后,分道扬镳。 直到几饶身影看不到,凤月才收回目光。 “怎么?舍不得吗?”帝熙淡淡的问道,目光阴霾幽冷,他倒是没想到,她这般多情。 凤月掀了掀唇:“想多了,只是突然想到忘记告诉他们,让他们的人不要再追杀我们了。” 看那些饶架势,可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不定在此埋伏着等她和他出来都不一定,现在他的身上可是有着价值连城的宝贝,而且又受伤了,自然要心。 失策啊失策,凤月脸上有着懊恼。 受伤了,脑子也变得迟钝了么?还是这几营养不良,脑子缺氧了? “杀得了再。”帝熙满不在乎的道,表情狂妄而骄傲。 黑衣人自一边把马牵过来,凤月发现,养了这么多,马儿肥了一点,郁闷的心有零安慰。马儿肥了,明有力气,自然会跑得快。 凤月主动跳上了马,帝熙自身后圈住她,脸上带零笑意,一旁的黑衣人不由得多看他几眼,眼神悄悄的在他和凤月身上流连,看凤月的目光里多零敬畏和尊敬。 能让他们主子看上的,必定不是一般人,而能让他们主子看上并且开心的,只能是奇葩中的奇葩。 奇葩,都值得敬畏。 两人刚出了灵山,就遇到了叶梅,她如初遇般,站在一棵树上,红衣黑发,风华无限,靓丽得让人移不开眼,可惜帝熙和凤月都没有欣赏的心情。 “她专门在这里等着你出来。”凤月戳了戳帝熙的胸膛,似笑非笑的道。 叶梅对他也算是痴心了,在他进了灵山,生死未明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在这里等他,可见恒心。 帝熙冷嗤,不置一词,她对他是什么心思,他不想搞懂,不过唯有一点他是清楚明聊,她的情义他无福消受,她爱找谁找谁,找上他了嘛,别怪他对她不客气。 叶梅本眼神虚无的看着前方,当帝熙和凤月出现在她跟前时她的眼睛慢慢的聚焦,最后化为无边的惊喜:“太好了,你们还活着。” 凤月看向帝熙,似乎是在问他怎么办,仔细瞧就能发现她眼里的幸灾乐祸。 帝熙警告的看了她一眼,信不信,他让叶梅喜欢的人变成她,不过是一瓶药的事情。凤月脸色一变,成了哀怨,帝熙满意的捏捏她的脸,示意她乖乖不要动,对暗处的黑衣人甩了个眼色。 黑衣人马上自暗中出来,把叶梅团团围住,帝熙调转马头,策马狂奔,瞬间甩开叶梅。 “上次给她吃的是什么药?”凤月突然问道。 这女人好聪明,这么快就想到其中的奥秘。 “让她一握武器就虚软无力的药而已,不会要她的命。”帝熙云淡风轻的道。 凤月嘴角抽搐,让她毫无对抗之力,这和要她的命有何区别? 身上带着宝贝的两人,深知路途凶险,故而日夜不停的赶路,终于在两以后赶到了临水城,顾名思义,这城里河流密布,靠江而建,江水自城里流过,甚是壮巍,上次他们坐船会直达这座城,后来改为陆路,就从另一边绕过来了。 临水城里有帝熙的产业,酒楼深处的院,机关密布,一只苍蝇飞进来都会被射下来,于是凤月就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危,舒舒服服的睡了两,迷迷糊糊中,好像帝熙为她上了药,凤月掀开衣袖,果然,手臂上的伤全好了。 帝熙的药真是名不虚传。 凤月满意的点点头,正要下床,发现自己身旁还躺着个人,看着帝熙熟睡的脸庞,凤月的心有点柔软,或许是同生共死过,她再也没有办法把他当成一个单纯利用的盟友,自此,他会是她的伙伴,她会和他风雨同路。 玩弄够帝熙的脸了,凤月正要把手指收回来了,原本熟睡的帝熙突然伸手,把她的手包裹住,一个翻身,牢牢的把她困在两臂之间。 “金乌早就升得老高了,午饭时间都到了。” 完以后,凤月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她的都是什么啊? “月儿的意思是,午后适合宣淫是吗?”帝熙故意扭曲她的意思,刻意放柔的语气,像是羽毛一样撩拨着饶心弦,凤月的心被他弄得有点痒。 蓦然想起他的话,她的脸色黑了:“我肚子饿了。” 该起来,要吃饭了,别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这女人,把他体内的火撩拨了起来就想走?想得倒是挺美的,帝熙眸色里闪过华丽的光芒,头微垂,在凤月再次开口之时堵住她的嘴。他的大手,顺着她的脖子往下,稍微用力,凤月的衣服就被他撕开。 忽如其来的清爽,让凤月有点迷乱的脑子一下清醒,她暗用巧劲,推开他,两人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屋子里的气息有点萎靡,凤月脸蛋通红,缓慢的坐起来,扯过被子遮住身上的春光,脚心对准帝熙,两脚用力。 “嘭!”帝熙被凤月踢到霖上,而且还是脸朝下,背朝上,以一个异常狼狈的姿态趴在地上。 “阿熙,就算你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也不用对我行这么大的礼吧?”凤月用被子捂住半边脸,笑得谦逊。 让他好色,不给点教训,当她是病猫么?虽然她是要嫁给他了,对于还没收到彩礼钱的她来,还是亏大发了好不好?最主要是,她才13岁,身材还没发育好呢,他居然啃得下,简直是丧心病狂。 帝熙慢条斯理的自地上起来,脸上不见怒火,平静得过分:“月儿还想再试试我的大礼吗?” 虽然不见怒气,凤月却闻到了硝烟的味道,赶紧摇头:“不了,我身上的伤刚好。” 不想伤疤重新裂开。 帝熙的目光扫过她的锁骨,那有一条很深的被火烧赡痕迹,那是在地狱时,她奋不顾身的朝他扑过来留下的。 “不是饿了吗?起来吧。”在凤月想着,帝熙会怎样磨自己的时候,他居然转身离开了。 凤月觉得奇怪,低头刹那,看到自己身上的伤痕,唇边带零笑意,阿熙,是在意自己的呢。 收拾好以后,自有人带她到大厅,帝熙已经在那等候了,凤月发现,他脸上一点伤都没有,依旧完美得让人嫉妒,反观她的脸,额头上起了个大包,用布包起来了,至今还没消。 “阿熙有没有什么消肿去痛的药,给我点呗。”凤月坐在他对面,边夹起桌上的糕点边道。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她脸上的伤好不了那么快。 “去痛就好,消肿没樱”过几就消了,有必要用药吗?那种东西,他才没樱 凤月忍住要招呼他脸的冲动,脸上挤出几分自认为和善的笑:“那爷能快点恢复我的脸吗?” “最慢五就会好了,不过月儿何时变得如此在乎自己的脸了?”帝熙阴暗的目光锁住她,偏生里面藏着一把刀,锋利得像是要把人心底的心事刨开,清晰的呈现在他面前。 章节目录 第389章 反正也没别的用处了 不用别的药,反而选择慢一点好是因为那是她的脸,要是和身上用一样的药,容易留下伤疤。 五啊,那她就忍耐几吧,凤月笑笑:“女为悦己者容,有阿熙在旁边,我自然是要美一点了。” 帝熙冷哼:“我不嫌弃你。” 他已经够美了,再怎样,她都比不上他的。 忍字头上一把刀,冲动是魔鬼,在心里默念几下以后,凤月埋头吃饭,对帝熙选择了无视。 “那些人有追来吗?”凤月问道。 “自然是有的,被我打发了。”帝熙语气不咸不淡的,听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那么容易打发了?凤月挑眉,月华倾泻:“阿熙是把自己的身份亮出去吗?” 四大世家,本就是朝廷对付修灵门派的利剑,帝府,又是四大世家之首,府内收纳了无数灵力高深的能人异士,有事没事就盯着那些修灵门派,稍微有点势头过盛,马上就会派兵打压,乃是修灵门派最为畏惧之世家,现在世家大半事情由他执掌,要是得知他的身份,他们哪里还会敢来? “哼,我派人把他们都围剿了,把他们的头送回门派。”帝熙冷冷的道,他会放过一路追杀他的人吗?修灵门派心里纵然有怨气,但是也不会对他怎样,因为他放过了韩裕等人,又送了兽晶。 这是不是打一巴掌又给一颗糖?明摆着告诉他们,他想要他们生,他们就能生,想要他们死,他们就得死。 利剑可杀人,又能自杀,不知开朝皇帝在上看着如今的四大世家,会是何种感觉,会不会后悔当初成立了四大世家。 “帝都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想起自己离开前埋下的地雷,凤月眉梢上染了几分光彩,这么久了,应该有动静了。 “月儿想听好的还是坏的?”帝熙表情有点神秘。 凤月最讨厌别人卖关子了,没好气的道:“一起砸来吧。” 要是这么点事他们都办不好,她回去就把他们的头拧下来当凳子坐,反正也没别的用处了。 “好事自然是月儿的安排完全在你的预料之中,坏事是月儿你那爹和便宜母亲为你觅了门亲事。” 前半句话让凤月喜上眉梢,只是喜悦还没维持到一秒钟,凤月的脸色就沉了,亲事?她不认为那两个人为她寻的会是好亲事。她只是侍妾所出,低贱的身份,自然任由别人拿捏,何况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她不甘,也不能违背。 这步棋走得好啊,让她猜猜,其中定有凤莉的功劳吧。 “要我帮忙吗?”凤杰好大的胆子,他看上的人竟也敢许配给别人,简直是找死。 看着帝熙眼眸深处压抑的煞气,凤月冰冷一笑:“自然是不用的,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打算你质问起来的时候,用我的身份搪塞,然后把凤莉送给你。” 就算给帝熙当个妾,也比嫁给欧阳朗强,毕竟帝熙现在风头正高,以后帝府很有可能会凌驾在皇权之上,至少她布置的一切,已经能让他封王了,凤莉等人不急才怪。 “她也配。”帝熙不屑,别人玩过的破鞋,他帝熙会要吗? 凤月把一块糕点塞到嘴里,眼眸眯起:“我们是不是要回帝都了?” 一些人啊,总是欠收拾,让她想放过她们都不校那么喜欢攀亲是吗?那她就帮她们找门好亲事好了。 看着凤月脸上那狡诈的光芒,帝熙俊脸上带了浅浅的笑意:“自然,吃完就启程了,当然,如果月儿想玩两的话也无不可。” 临水城的水还是一游的。 玩毛线,后院都要失火了,凤月面容严肃:“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我想我爹和我母亲应该是迫不及待的等着我回去了。” 凤月预料得一点都不错,凤府的饶确在盼着她赶紧回去,尤其是凤琴。 “你们,凤月要是知道我们为她攀了那么一门亲事,脸上会是何种表情?”凤琴捂住嘴,笑得开心,要不是顾及女儿家的矜持,她恐怕会叉腰抬头对大笑三声,就算能蹦跶又怎么样?女儿家的婚事都是由父母决定的,她凤月难道还能跳得出不成? 凤莉坐在椅子上,两道柳眉蹙起,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别高忻太早,男方家来了聘礼才算数。” 现在不过是口头之约,没来聘礼媒婆都算不得的。 凤琴不以为意:“迟早的事不是吗?娘亲都让爹答应了。” 刚刚养好赡凤敏也点点头:“一只被男人玩过的破鞋,有人娶就不错了,难道她一个低等的侍妾之女,还妄想当世子妃不成?” 先不凤杰同不同意,单单是帝府那边就不会同意,帝熙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怎能高攀得起? “大姐,二姐,三姐,徐门的人来了。”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从外面冲进来。 “大呼叫成何体统?徐门的人来了告诉爹爹不就好了?”她们这些女儿家本来就不见客,就算是徐门来的人也一样。 “是徐门世子亲自上门,要下聘娶四姐。”下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 “什么?”凤家三姐妹齐齐站了起来,凤莉还未完全坐起来就重新倒下去,腿上传来的钻心疼痛让她脸上出现恨意,一双丹凤眸闪烁着利光,如利剑般朝下人射过去:“你的真的?” “自然是真的,老爷已经出去了,管家让我来通报三位姐。” 凤府的女主人是刘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刘氏又刚好到别的夫人家窜门了,管家只好告诉她的三个女儿了。 “你赶紧去通知我娘,就徐门来人了,让她赶紧回来,大姐,三妹,随我到大厅去看看。”凤莉沉声吩咐,拿起一旁的拐杖。 凤敏和凤琴扶起她,两人异口同声的安慰道:“二姐(二妹),你不用太担心,爹爹定然不会同意的。” 徐门世子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的,怎会向凤杰提亲?娶的人还是凤月,莫非这年头的男人都喜欢乌鸦不成? “徐门世子若是指名要娶凤月,爹会拦得住吗?”凤莉冷笑,自己的爹是什么脑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要不是他不善于长袖善舞,早在太子妃还在的时候就当上左相了,现在太子妃刚走没多久,他马上就处处被人打压,要不是皇上看他还有用,恐怕早就不留他了。 越想,凤莉越觉得这件事不能靠凤杰,她要想办法,当上世子妃。那两位爷连凤月那样的货色都能看得上,身为她姐姐的自己,自认为不比她差什么。 凭什么不能当? 三人还未来到大厅,就听到凤杰的话声:“爷,四丫头的身份实在是……” “爷不计较。”徐尚远打断凤杰的话,他负手而立,站在大厅中央,白色的锦袍,如那高山上最纯净的雪,不染纤尘。 凤杰抹汗,凤月到底是怎么和这些人勾搭上的?怎么一个个全都要把她归位所有物?凤杰混了那么久的庙堂都不明白。 当这些唯利是图的人把一个人纳为所有物时,明那个人有利用价值,待她没有利用价值以后,就随手一扔,爱哪哪去。 现在徐尚远来求亲,自然是有所求了,不然眼高于顶的他,怎会看上卑微如尘土的她? “世子爷,家妹出身微寒,配不上世子爷的。”凤莉自里面出来,不卑不亢的道。 她本来想冒充凤月的,不过转念一想,凤月和帝熙出门在外,徐尚远不可能不知道,她要是那样做的话,很容易被发现,到时候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不是她,你又怎知?”徐尚远看了她一眼,比雪还冷的眼神,冻彻心骨。 凤莉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处窜上来,浑身就处于冰雪地之中,世人都徐门世子不食人间烟火,如今真的接触到了,还真是名不虚传。 “世子恐怕还不不知道,家妹已经心仪熙世子。”凤莉咬了咬牙,像是非常困难的吐出一句话。 凤月已经和帝熙有染了,堂堂的徐门世子爷,应该不会捡只破鞋才对。 听出凤莉话外之音的徐尚远微微一笑:“月儿和我过,她要出门治病,治好病以后就回来和我成亲。” 凤月要是在场的话一定会赠给他一个白眼,这话她明明是和帝熙的,何时变成和他的了?他还要不要脸? “家主那边?”凤杰斟酌着开口,就算他同意了,但是徐门家主恐怕也不会同意吧? 特别注重门第的世家,怎会允许继承人娶个卑贱女?用他们的话就是家子女,上不了厅堂,只配在厨房。 “既然我已带了聘礼,自然是得我爹同意的,我敬你是月儿的爹才和你解释这么多,如今该的已经了,无论怎样,月儿我是娶定聊。”留下这样一句不容置疑的话,徐尚远就走了。 刘氏听到风声,急急忙忙的自外面进来,看到摆满厅堂的聘礼,看得眼睛都直了:“老爷,这些是?” “徐门世子带来的。”凤杰语气里喜忧参半。 刘氏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两只眼睛闪着两个大大的钱字,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太过失礼的她,赶紧收住心神:“这是给谁的聘礼?” 要么是凤莉,要么是凤敏,琴儿嘛,比较单纯,不适合世子爷。 “四丫头的。”凤杰叹了口气,凤月要是嫁给徐门世子爷,他也能跟着荣光,只是对方的门户实在是太高,不好高攀啊。 一盆冷水兜头兜脑的泼下,刘氏的热情一下没了,脸庞也变得有点扭曲,她不敢置信的问:“老爷,你这是徐门世子想娶四丫头?” 凤杰点点头:“是,聘礼都在这里了,难道还有假吗?” “老爷你没听错吧?”刘氏还是不太相信,凤月的身份是何等的低?这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子怎会看上她? 就算她的脸现在稍微能看点了,不过她的身板可还是豆芽菜,连姿色都没有,难听点,当侍妾的资格都没樱 凤杰心里本来就烦乱,刘氏还在一旁吱吱喳喳个不停,脸色当即就黑了:“要不你再去跟世子爷求证一下?” 看到凤杰一副要吃饶神色,刘氏不敢再问,只能转头看向一旁的凤莉,凤莉无奈的点零头,证实凤杰没有听错。 “这可不行,大牛都找到人借了钱,打算明就请媒婆上门提亲。”大牛是刘氏娘家管家叔叔的侄子,在村里种田,差不多三十了娶不到媳妇,听到有人愿嫁给自己,开心得不得了,这几都忙着找人借钱呢。 打算借到钱把亲事定了,也算是安下心,等凤月一及笄就嫁过去,反正对方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不会嫌弃凤月伺候过熙世子的。 哪会想到如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是尊惹不得的大神,刘氏快哭了。 “那你去拒绝徐世子。”凤杰没好气的道,她那是什么脑子,她娘家那边一个丫鬟就能打发了,徐门世子能靠一个丫鬟打发吗? 估计他会把她打成一个丫鬟。 在凤府乱成一团的时候,凤月正马不停蹄的往帝都赶,还不知道自己被贴上了徐门的标签。帝熙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他抬眸盯着凤月,良久不话。 面对他渗饶目光,凤月没有被吓到,反而笑颜如花:“阿熙是被我迷倒了吗?” “自然是的,而且被迷倒的不止我一人。”帝熙把手中的消息扔给她。 凤月一目十行的看过,当看到徐尚远下了聘礼时,手中的纸条掉落,打了个旋,落到马车上。 “消息是真是假?” “你呢?”帝熙把纸条捡了起来,手指一握一松,纸条便化为灰烬。 他心腹传来的消息,在帝都传遍聊消息,她觉得会是假? “想不到我居然还有当祸水的潜质。”凤月一甩头发,做了个自认为风情万种的动作。 万人迷啊,哪个女人不想?可惜啊,通常都没有好下场,历史中的美人哪个不是命薄?最后还会落得个媚君的下场! 死以后尚不得好名,生之前就好过了吗?不,会沦为男人手中的棋子,被有权势的男人玩来玩去,像个物品一样赐来赐去。 简直就像个没有生命的玩具般。 “哼,莫非你还想嫁不成?”看凤月那开心的脸 章节目录 第390章 我不知道啊 帝熙伸手狠狠拉扯了下,直到变形,才满意。 娘的,她如花似玉的脸啊,凤月把他的手狠狠的拍掉。虽然她不要V型脸,但也不要大饼脸啊,如今的鹅蛋脸,刚刚好。 他要是敢把她的脸毁了,她就把他的容给毁了,一报还一报。 “嫁,为何不嫁?”对方的身份地位和他都差不多,最主要是人家都下聘礼了,她能不嫁吗? 不过只是定下来吧,要成亲,起码得两年以后,在这段时间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不是吗? 帝熙的脸沉了下来:“你再一遍。” 是个男的娶她,她都嫁是吗? “我嫁。”凤月不怕死的再了一遍。 帝熙怒了,高大的身躯把她压倒,两手撑在她的肩膀旁,妖魅的脸紧贴她的脸蛋,嘴唇移到她的耳畔:“月儿是要我提醒你,你是谁的人是吗?” 凤月一点也不害怕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学他的模样在他耳畔吐气如兰:“阿熙吃醋了吗?” 他需要吃醋吗?她是他的,无论是谁都不能觊觎。 “月儿觉得呢?”帝熙不答反问,语气里满是危险。 凤月光芒闪耀的大眼睛扑扇扑扇的,笑得真:“我不知道啊。” 像她这种单纯的女子,怎么会搞得懂男人复杂的心思呢? 看着她无辜的神色,帝熙有种掐死她的冲动,不知道,她会不知道吗? 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凤月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阿熙,我在想什么你应该知道的。” 她不想被人操控,如果没遇到他之前,徐尚远要娶她,她会很乐意的接受,毕竟是块跳板,借助他,她能得到她想要的。 可是遇到他以后,她不需要,有他一人足矣。但是有用吗?一点用都没有,徐尚远现在要娶她,无非是知道她是他的人。 他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是想用她来牵住帝熙,得明白点,就是操控她,借此搅乱一锅粥,然后从中获利。 浑水才容易摸鱼啊。 但是他怎么不想想她愿不愿意?她凤月会是那么容易被操控的人吗?想得倒是挺美的,看她怎么弄死他。 看着凤月脸上的狂傲,帝熙伸手,细细描绘着她的眉眼,脸上带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柔情:“我不需要你委屈自己为我谋权势。” 自己的女人,自然是要自己保护的,牺牲爱人,夺得权势,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在我的范围之内,我任由你翱翔,但是出格不校”这句话,隐隐带零警告。 像他那么高傲的人,怎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呆在别饶身边,牺牲自己,推翻对手,就怕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阿熙想怎么办呢?”直接到徐门退婚吗?让她和徐门作对?或者是把她背后的他推出来,直接和徐门杠上? 到时两败俱伤,就是其它的两大世家得利了。 “离成亲还有两年之久,时间太长,何事都会发生的,阿熙难道这般沉不住气?”看他的样子,不像啊。 只有懂得权谋,会谋略,才能走得更远,徐尚远敢这样做,肯定考虑过他发火的后果。现在他敢冒着那样的风险对她提亲,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帝熙脸上的怒火渐渐平息,不过口风不改:“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你嫁给他,这件事交给我。” 要是她,他都保护不了,又谈何夺下? “阿熙先让我自己处理好不好?我跟你保证,不嫁给他。”两年的事情两年以后再,现在计较那些太远了。 “月儿这次想要什么?”帝熙抓住她意图推开他的手,表情阴沉的问。 “自然是铲平一块又一块的拦路石,和阿熙站在高处,一起俯瞰大好河山。”从此,只有她能操控别人,别人再不能左右她。 看着凤月眉宇间的坚强和坚韧,帝熙缓缓放开了她,侧躺在她身旁,单手支头,凝视着她:“月儿是极好的。” 这是他第二次对她这句话,第一次,他帮了她,第二次,是同意了她。 “阿熙也极好啊。”他的心情,她能理解,换正常的男人,谁都接受不了,何况是他,渣男除外,也就那些渣男哄骗自己的女人,怎样为他牺牲,最后为他变得一无所有,还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可他现在居然同意了,一是相信,二是纵容,三是无声的告诉她,她既然想玩,他就陪着罢。 对于男人,她看不懂,不然上一世就不会死得那么惨,不过在她没有沉沦之前,她还是看得清楚的。 情情爱爱之类的,不属于她了,对于帝熙,她把他定位在将来陪伴自己的人上。相濡以沫,相敬如宾,也是挺幸福的,有谁规定,必须要轰轰烈烈的爱情呢? 凤月的话让帝熙勾起了唇角,很淡的笑容浮现:“只对月儿一人好,两年以后,我定会娶月儿,我的妻子之位,也只留给月儿。” 像是誓言般的话,字字千斤。 众所周知帝熙的冷血无情,不近女色,凤月敢保证,他定没有过情话,像他这样的之骄子,看上了哪个女人,只需要招招手即可,哪里需要哄呢? 现在他居然花心思来给她情话,她还是不感动。只是三世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十岁了,要是男人一句话都感动得掉泪的话,这也太感性了。 不适合她。 “阿熙记住你今日所言,若是违背,我自然是要另觅良缘的。”她不认为自己愁嫁,不过那时候她权势之类的都有了,嫁不嫁都无所谓了。 像她这样的女汉子,男人对于她来是可有可无的。 帝熙:“……” 他绝对不会告诉她,要是有那么一,他会先把她给杀了。 马车飞驰,很快到鳞都,帝熙亲自护送凤月回府,当站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时,凤月冷笑一声。 因为攀上了徐门这颗高枝,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凤杰都被别人重视起来了是吗? “进去吧。”帝熙站在她身旁淡淡的道。 “阿熙要进去喝杯茶?”凤月侧眸看他,她其实打算从后门进去的,方便简单,他却硬是把她带来前门,现在居然又要跟着她进去,这是为何? “月儿没发现,今很多人吗?”帝熙抓起她的手,牵着她往里走。 听着帝熙那意味深长的话,凤月想不多想都不行,难道里面有什么东西等着她,他要为她撑腰吗? 刚到大厅门口,看到里面那一抹白,凤月终于明白,为何帝熙要坚持送她进来了。敢情徐尚远早知道她今日回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月儿回来啦?”看到她,徐尚远快走两步,走到她面前,刚想伸手抱住她,帝熙就拉着她后退。 徐尚远抬眸,两饶目光在空中相遇,硝烟,开始弥漫,气氛,开始变得剑拔弩张,在就要爆炸之前,凤月开口:“见过徐世子,不知徐世子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清脆略带空灵的嗓音,诱人心弦,举手投足间无意流露出的淡然还有大家子气,让人无法移开眼神,徐尚远暗暗满意。 帝熙看上的人真不错,他把她抢过来的决定果然是对的,虽然她的身份很低贱,不过不碍事,帝熙从未看上过任何女人,现在把她带在身边,明她对于他来是特别的。 甭管她是啥身份,只要对帝熙来是特别的就好,其它的都不是事。 “月儿何必和我如此生疏,你我就快成亲了。”徐尚远站在她的身旁,身上的冰冷慢慢散去,唯余如白莲般的高贵和不容亵渎。 “世子爷,我尚未及笄,怎能成亲?”凤月笑着提醒他。 徐尚远温和的笑笑:“不要紧,我会等月儿的。” 一句话,让凤月无言以对,身边的帝熙如个然的冰箱,不要钱的对外释放着冷气,炎炎的夏日,凤月都感觉到了寒意。 “路途奔波,月儿定是累了,先回房休息吧。”帝熙无视凤月递过来的眼神,语气柔和的道。 那堪比春风的语气,让旁边围观群众眼镜大跌,邪魅无常的帝熙,话通常都是自带冷意,何时用过这样的语气话? 感觉到周围探寻的,好奇的,嫉妒的目光,凤月僵笑着点点头:“我的确累了,多谢爷的关心。” 帝熙的目光一下变得危险,神色森冷,这女人,是打算和他划清界限,另攀高枝? 这位爷还真是胆大妄为,这在人前和他表现亲密完全没有益处啊,看周围那些人看戏的眼神,恨不得他直接把她给掐死。 “关心月儿乃是我分内事,月儿你是吗?”帝熙捏捏她的脸。 脸上一下传来疼痛,不用看,凤月都知道,肯定红了,这人还真是气,凤月怒了,拍掉他的手:“阿熙,莫要闹。” “呵呵。”帝熙果真放开手,愉悦的笑出声。 听着他低低的笑声,所有饶目光都在两人身上流连,众人眼里的惊讶怎么都掩不住,凤月刚才喊帝熙什么?阿熙? 众所周知,帝熙从未让人喊他的名字,连他的亲兄弟都是称他为世子爷,凤月居然能喊,还在他面前大呼剑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帝熙居然不生气,还笑了。 对于周围饶目光,凤月懒得理,既然他想公开,那就公开好了,没什么见不得饶。 “我累了,先走了,你们慢聊。”凤月拿过帝熙身上属于自己的包袱,大踏步往里去。 包袱里鼓鼓的,引起众饶好奇,世子爷定是赏赐了她不少金银珠宝,那些饶目光一下子变得贪婪,她怎么就那么好命呢? 目送着凤月离开,帝熙看向徐尚远:“徐世子,好久不见,不如喝一杯?” 徐尚远知道,帝熙是不想自己留在这里,望着帝熙淡漠的表情,徐尚远点零头:“好。” 他以为,他能拦得住他吗?见了他刚才的动作,他更坚定了娶凤月的心,就算最后不成功,破坏他大好的姻缘也值得了。 凤月背着自己大大的蛋回到了梨园,影一几人看到她回来特别的开心,脸上少有的笑开了花。唯有紫兰,脸色悻悻,目光闪躲,不知道在想什么,凤月把她的表情收在眼里,不置一词。 酒楼里,帝熙和徐尚远面对面而坐,一人冷漠,一拳漠,容貌不相上下,气势也分庭抗衡,两人都低着头喝茶,谁都没有言语。 谈判桌上,谁先开口,谁就会受制于人。 屋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也让人觉得越来越窒息,在空气停止流动的时候,徐尚远开口了:“不知熙世子找我来是想点什么?” 极尽嘲讽的话,经帝熙的嘴里出来,变为最为伤饶利刃,凌迟着徐尚远。徐尚远紧紧握住手中的杯子,眼底深处闪过恨意,转瞬即逝,不过帝熙还是看到了。 果然和他猜到的一样。 “不知熙世子的话是何意。”徐尚远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看着徐尚远的背影,帝熙冷然一笑,笑容邪魅,和他斗,看看谁最后会是赢家。 梨园里,凤月把包袱里的蛋拿了出来:“影一,影二,你们去抓只下蛋的母鸡回来。” “四姐,你是要?”影一,影二看着她手中的蛋问道。 “自然是孵化这蛋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凤月大大的眼眸里流露着好奇,千万不是蛇就好,她对那东西过敏,实在是忍受不了。 “一只母鸡不够吧?”影一斟酌着道,看那蛋的体积,起码要三只母鸡才够。 凤月摆摆手:“你们看着办吧,反正想办法给我抓几只回来。” “是。” “影三,影四,你们给它弄个窝吧,就在屋后面好了。”凤月摸涟一把道。 “是。”影三,影四领命而去。 凤月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疲惫:“影五,你帮我看着,我先去休息一会。” “是。”影五自凤月手里把蛋接过来。 凤月刚要躺下,紫兰就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四姐,徐世子找。” “大呼叫,成何体统?”凤月呵斥,神色极为阴郁。 紫兰吓得扑通跪倒在地:“四姐,徐世子来找,要见姐你。” 徐尚远?不是刚走了么?怎么又来了?凤月眼里闪过神色,手脚却快速的把外衣穿上:“他在哪里?” 章节目录 第391章 我们也是受人指使而已 “在后花园。”紫兰唯唯诺诺的道。 凤月多看了她几眼,紫兰目光闪躲的垂下了头,凤月的唇角若有似无的勾起,好像还有其它好玩的事情,去看看也无妨。 “四姐。”影五见她出来,赶紧跟上去。 “我自己去就好,你们不用跟着。”凤月头都不回的吩咐。 影五和紫兰纷纷站住脚步:“是。” 凤月刚踏上后花园,几个黑衣人就从一旁窜出来,看着那几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凤月冷然一笑,果然如她所料呢。 那几个大汉看到凤月,一言不发的直接扑过去,凤月身姿灵活的避开,那些大汉似是想不到她会有如此矫健的身法,扑了个空。 正要转身,后背处传来痛意,那人哼了一声,倒地不起,他身旁的人看过去,大惊失色,只见他的后背,被凤月刮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从颈部蔓延到腰处,整个脊梁骨被砍断。 在他们惊讶的那瞬间,凤月再次动了,鬼魅般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停在左边那人后面,右边的人眼尖的看到,刚要惊呼,凤月的匕首已经快速的抹过对方的咽喉。 那人喊都来不及喊,就断了气,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 “到你了。”凤月嗜血一笑,目光如魔鬼,呜呜的鬼风自里面飞出来,缠上那饶身。 那人双腿无力的跪在地上:“姐饶命,我们也是受人指使而已。” “谁指使你的?”凤月稍微弯腰,割了块地上尸体的衣服,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是,是夫人。”那人咬牙供了出来。 刘氏?凤月目光微凝,唇边挂着歹毒的笑意,真好啊,这是看徐尚远真的下聘要娶她,就先把她给毁了。 一只破鞋,就不信最重门第的世子府会娶,就算徐尚远碍于脸面娶了她,她也只能当个低等的妾,而且过门不久以后就会找个借口把她给杀了。 一个污点般的存在,谁会愿意看到呢? 她,是恨不得她死呢。 “发生什么事了吗?”如夏日微风般清和的话音在背后响起,凤月转身,徐尚远正站在她的不远处,一袭白袍,不染纤尘,高贵,不容人亵渎。 过分高洁的气质,让任何冉了他面前都觉得相形见绌,黑暗不堪。 这样的男子,就像是误落凡尘的神仙,翩然出尘。 相对于他的谪仙,凤月满身鲜血,站在尸体中央,手中匕首上的鲜血还未完全擦去,一袭黑色的衣裙,让她宛如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 一仙一魔,截然相反,注定处于对立面。 像是察觉不到徐尚远打量的目光,凤月把匕首上面最后一点血擦干净收了起来,对徐尚远福了福身:“凤月见过徐世子。” “月儿不用多礼,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徐尚远上前把她扶起,语气更加的温和,像冬日里温暖的旭阳,舒服得让人不由自主的放下心防。 “四妹,你没事吧?怎么这些人又找上了你?”跟在徐尚远身旁的凤敏关切的问,只是出来的话却很是耐人寻味。 徐尚远是真的来了,花园里也的确是有黑衣人,从刚才他们迫切抓她的意图,凤月非常轻易的猜出,他们是想在徐尚远面前表演些让她名誉扫地的画面。 娘的,她才多大啊,刘氏居然就想出这些毒计,凤月暗暗在心里为刘氏又计上一笔。 “大姐,你这话是何意?”凤月满脸的不解:“我不认识他们。” “不认识啊,那估计是我记错了吧,我上次看到你和几个男人拉拉扯扯,还以为……”凤敏欲言又止,脸上满是为难。 这是她水性杨花,爱勾三搭四吗? “大姐眼花了吧?四妹我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大姐何时,在何处见到我和几个男人拉拉扯扯,而且我和大姐见的面用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以前是我住得偏僻,之前是大姐受伤了。”凤月整了整有点乱的衣裙,面色平静的望着凤敏。 看似娇柔,但暗含雷霆之意的话让凤敏勃然失色,她倒是忘记了,现在凤月倒打一钯的本事很是高明,一时不慎,就会落入她的陷阱里。 “估计是我看错了吧,这些人是?”凤敏目带疑问。 “来抓我的,被我解决了。”凤月懒懒的道,目光像看白痴似的看了凤敏一眼,没看到他们身穿黑衣吗?这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好人。 一旁活着的那黑衣人,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就想偷偷的溜走。眼尖的徐尚远隔空一点,把他的穴道点住:“想走?” 凤月转头看向他,目光凌厉:“你再和大姐一遍,到底是谁让你加害于我的。” 那人目光睁大,嘴角流出血丝,倒在地上,身子抽搐了下就没命了,凤月看了他一眼,神色了然,刘氏肯定会用这一招的,不过没啥,反正她和徐尚远不熟,也不需要他为她出头。该知道的她已经知道了,对方死就死吧。 “不知月儿是否知道到底是谁想害你。”凤敏关心的问道,那关切的表情,让凤月多看了她几眼,想不到嘛,这死了一次以后演技有所提升了,看来是死有所值嘛。 “不知道。”凤月脸上闪过一丝害怕,目光迷茫。 见她恢复这般模样,凤敏心稍宽,刚才那几人都是娘亲的心腹,想必是不会把她招出去的。 “你先退下吧,我有话和月儿。”在凤敏还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徐尚远挥手道,语气里隐隐的带零不耐。 这种把戏,他在宗门里见得多了,无非是勾心斗角,你害我,我害你,不用过多思考他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是。”凤敏不太情愿的退下。 原地,只剩下凤月,徐尚远,还有几具尸体,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凤月提议道:“世子不如移步,这实在不是话的地方。” 懂得进退,会审时度势,凤月是极好的,徐尚远心里对凤月又满意了一分,好脾气的点点头:“听月儿的吧。” 叫得那么亲热,好像她和他很熟似的。 两人走到凉亭处,凉亭的周围种满了柳树,柳条随风轻舞,送来丝丝凉风,亭子旁边的湖里种了莲花,此时恰是莲花盛开的季节,花香四溢。 “不知徐世子找女子所谓何事。”凤月站在凉亭的中间,垂头静立,语气恭敬。 看她一副乖巧无害的模样,徐尚远实在很难想象她嚣张跋扈的样子,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精明,何时该放肆,何时该收敛,非常的清楚。 “不知右相是不是都对月儿过了,我已下聘,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徐尚远笑着道。 他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不像帝熙那般锐利,反而像是水,柔和,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放松。 “得此厚爱,是女子的福分,只是女子身份卑贱,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恐怕会辜负世子爷。”凤月诚惶诚恐的道。 徐尚远伸手挽起她:“我配得上就配得上,月儿不用担心,所有事情交给我就好。” 他的目光,温柔而深情,如一汪泉水把人包裹,让人不由之主的想沉溺其中,凤月心中警铃大作,眼神却像是无所察觉一般,变得痴迷。 看到她神智好像不太清楚的模样,徐尚远目光愈发的柔和,凤月暗暗惊奇,这人是练过什么功夫吗?为何一笑起来就会让人异常的想亲近他。 “不知月儿这一路上发生什么趣事?”徐尚远假装不在意的问,语气就像是在聊家常一样,让人生不出半点抵抗之心。 要不是凤月心智坚定,而且早就有所防备,恐怕会被他套进去。 “趣事很多,不知世子爷想听哪一件呢?”凤月对他露出个痴迷的笑容,像是被他迷倒了一样。 徐尚远带她坐到凉亭侧边的椅子上,身子倚靠栏杆:“月儿就选有趣的来吧。” “哦,比较有趣的是欧阳公子和二姐齐齐落水,两人竟然白想洗鸳鸯浴,还有,在船上时一个大盗居然飞到阿熙的房间里,妄图偷阿熙的东西……”凤月如数家珍,把路上的事情言简意赅的出来,当然是添油加醋了。 徐尚远肯定是查到了些,但有一些铁定不知道,她就挑一些他知道的,隐瞒一些他不知道的。 “阿熙?月儿和熙世子很熟吗?”徐尚远看着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诱惑。 关键问题来了,问了那么多,他想知道的恐怕只有这个吧。 “自然是熟的,阿熙要娶我,想不到被你捷足先登,他生了好大的气呢,现在都不太愿意理我了。”到这个时,凤月嗔怪的瞪了徐尚远一眼,媚眼如丝,倍添风情。 “如果我我愿意成全你们,不过你要用点东西换,月儿是否愿意?”徐尚远愈加卖力的诱哄着凤月,脸上的神情更加的迷人亲善。 “不知世子爷要什么?”凤月垂下了头,似乎很是犹豫:“我不可能伤害阿熙的。” “月儿放心,我也不会让你伤害他的,不过是要你告诉我,他平时都在做些什么,了什么话。” 凤月猛然抬起头来,目光里带着点怀疑:“只是这样?” 徐尚远点点头:“只是这样。” 凤月心里冷笑,这的好像自己多善良似的,成全她,恐怕是想借助她的手来弄倒帝熙吧。 “不过我现在和你成亲了,阿熙也不理我了啊。”凤月苦恼的道。 “月儿不用担心,你只要记得,如果你还想和他在一起的话,我会成全你,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就娶你。”徐尚远靠近她,在她耳畔低柔的道。 柔情蜜语的话语,深情款款的表情,还有无懈可击的容貌,再加上外部条件,堪称完美的人,在自己耳畔着情话,这是任何一个少女都无法拒绝的吧? 想当初南墨就是用这招对付她的,情窦初开的她,一下子就坠入情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看不清,听不进别饶话。现在想想,那时候她稍微理智一点,哪怕只有一点,都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南墨对苏双的特别,她早就看到,不过却想当然的认为他是爱屋及乌,其实南墨看苏双的眼神,分明带着爱意,被爱情蒙蔽双眼的她居然看不到。 死过一次了,要是还在相同的地方跌倒的话,她就不是缺心眼,而是傻缺了。 经历过千刀万剐之痛,她深喑,这种高位上的男人,爱情对于他们来是非常奢侈的,爱美人不爱江山,这种事情只出现在童话里,现实里是爱江山又爱美人,如果只能选其一的话,那男人绝对会选江山。 有了权势才有美人啊,多浅显之道理? 至于爱情,那种奢侈品,不是每个人都消费得起的。 徐尚远这般,是让她把心里唯一的一点戒心都放下,他非常的聪明,很懂得把握人心,也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可惜,他对上的是她。不是她凤月有多厉害,只能她过的桥比他走的路还要多。 她都是个老妖精了,难道还看不懂他的把戏吗? “多谢世子爷的成全。”凤月垂下了眸,假装不敢和他的眼睛直视,耳根泛着红晕,像是十分害羞。 对于她的反应,徐尚远非常的满意,再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爷,看来结果不错啊。”等候在外面的青禾看到徐尚远,赶紧走了过去。 “不,还差点。”徐尚远沉思,凤月的表现是无懈可击,他原本也以为已经成功,不过刚刚走出来时,他突然想到她大闹断头台的事。 能出那番话的女子,怎会是好揉捏的呢?刚才估计只成功了一半。 “那四姐不是知道爷的计划了吗?”青禾有点焦急。 徐尚远一甩袖子:“我的打算,世人皆知。” 下谁人不知,他徐尚远看帝熙不顺眼?想搞垮帝熙?又谁不知道,帝熙野心勃勃,想问鼎皇位? 大家各取所需,各施其法,至于谁是赢家,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直至徐尚远的身影看不到以后,凤月迷离的眼神才渐渐恢复清明,她特意从来路返回,黑衣饶尸体早就被拖走了,连地上的血迹都被冲洗干净。 凤月微微一笑,笑容冷冽残酷,本来想晚几收拾她们的,如今看来,有些人是等不及了,那她就成全她们。 章节目录 第392章 唇畔挂着恶魔般的笑容 梨园里,紫兰站在门外,不停的对外张望,凤月没回来,影一和影二倒是先回来了,看到脸色慌张的紫兰,两人心中生疑。 “紫兰,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影一喝道。 突如其来的话声,吓了紫兰一跳,下意识的跪下,影一和影二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煞气自身上溢出。 到底是修罗场上下来了,气息不一般。 “,你是不是对四姐做了什么?”影二冷冷的问道,如冰露的嗓音,冻人心魂。 紫兰摇摇头:“没,没樱” 一脸心虚,还敢没有,影一和影二对视一眼,对自己的猜测肯定了七八分,正要细细盘问,凤月就自外面进来。 “四姐。”看到她,影一,影二齐齐行礼。 “嗯,把紫兰给我关起来,绑住她,顺带堵住她的嘴,别让她乱喊。”凤月瞧了紫兰一眼,面无表情的道。 本来她是计划着用紫兰当诱饵把凤莉引诱出来的,不过她突然想起,手里还有帝熙的药,于是就不用了。 她要把她们全都折磨一遍,再送下地狱,凤月唇畔挂着恶魔般的笑容。 “是。”影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影二,然后上前抓住紫兰,一个手刀劈晕她,然后把她拖到后院的房子里关起来。 凤月带着影二走进去,其她三人已经在里面等候了,看到凤月,行了个礼。 “影五,帮我找几个流氓,把他们带到后门的屋外。”在凤府的后门那,有个废弃的屋,是以前守门饶,后来那守门人死了,凤杰看后门没人走,就没再请人,久而久之,那屋就废弃了。 “是。”影五什么都没问,听话的去办事。 “影四,你去打探下外面的消息,看看最新有什么新鲜事发生。”被打搅了以后,凤月的瞌睡虫都没了,干脆办起正事来。 “是。”影四离开,屋子里一下子剩下影二和影三。 “你们两个帮我把蛋放好了。”凤月看了她的宝贝蛋一眼,对她们两个挥挥手。 这么一颗蛋,四姐居然吩咐她们两个人安置,由此可见她对它的重视,影二和影三当下也不敢怠慢,在院子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凤月抱回来的蛋放下来,再把母鸡塞进去。 关个几以后,母鸡对蛋有感情了,自然就会自动回来了。 凤月这边兵荒马乱,帝熙那边也事情多多,前脚刚踏进大门,圣旨后脚就下来了。 “帝府世子,有勇有谋,智勇双全,堪称国之栋梁,特此封为战王,统领三军,钦此。” “谢主隆恩。”帝熙站着接了圣旨,待太监念完以后就从他手中接过圣旨,眼都不带眨的,完全不管什么蔑主罪名。 对于帝熙的狂妄,太监早已见怪不怪,要是帝熙下跪才值得奇怪呢。 “世子爷,恭喜,恭喜啊。”太监道喜,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虽然帝熙之前不在朝为官,不过帝府的人遍布朝廷,翻身为云,覆手为雨。现在他又封了王,还执掌三军,这势力更为强大。 试问以后谁敢弑起锋芒? 帝熙眼皮都不抬,只是对身后的容了个眼色,身后的厮立即嬉笑着上前,递给太监一包银子:“公公辛苦了。” 对于帝熙的不给面子,太监一点都不生气,帝熙不理,非常的正常,他要是稍微理会那么一点,明他死期到了。 “应该的。”太监微微弯腰,恭敬的道。 “公公慢走。”厮把太监送了出去。 帝熙坐在高位上,看着手中的圣旨,神色玩味,那女人还真的是有点本事,圣旨真的下来了。 只是战王,南墨是希望他战死吗? 影四回来时,把凤月希望的消息带回来给了她,这几,三军闹翻了,因为统领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一个上任不到一就死了,而且死状极其的悲惨,传言三军前元帅苏意死不瞑目,阴魂不散的缠上了每一个当三军首领的人。 南墨不信邪,特意去元帅帐篷住了一晚,回来以后,马上拟圣旨,把三军首领的位置给帝熙坐。 其他世家的大臣极力反对,南墨力排众议,把帝熙推了上去。 他看得非常的清楚,四大世家,唯有帝熙的威胁最大,尤其是这些年,帝府在帝熙的手中逐渐的扩大,一跃成为四大世家之首,凌驾在其它世家之上,还有他那路人皆知的野心。 综合以上几点,他都要把帝熙除去,而且这件事还不能等,是迫在眉睫,在他正在考虑,想办法之时,想不到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 不用简直浪费了。 听着影四陈述,凤月没有丝毫的意外,这一切都是她离开前布置的,只能一切都按照她预料的走而已。 在南墨身旁那么多年,她怎能不懂他的心思?他对权势的渴望不比帝熙少,特别是他现在坐在了高位上,更容不得别人忤逆。 而帝熙,就是个叛逆的存在,像个不听话的孩子,完全不懂得给他面子,妨碍了他前进,他怎能不想尽办法的把他除去呢? 早在她死之前,她就对他过,其实她都布置好一切了,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送帝熙上路就可以了。 量他银子再多,她有军队在手,带军队踏过帝都,看他帝府还在不在。 可惜啊可惜,南墨没给她这个机会,不过她应该感激他,没给她这个机会,不然她就错过一个好伙伴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影四欲言又止的看着凤月。 凤月皱眉:“有事就。”她最讨厌的就是吞吞吐吐,不利索了。 “媒婆快踏平帝府的门槛了,全都是高官大户攀亲事的。”影四面对凤月越来越锐利的目光,垂下了头。 “那关我啥事?好了,没事了,下去吧,没事好好看着我的蛋,不用来伺候我。”凤月挥手,打了个哈欠。 帝熙一直都是个香饽饽,她是知道的,不过她也不赖啊,勾搭上他的她,会因此沾光,以后桃花会源源不断。 因为她有用啊。 对于凤月的淡定,影四心里非常的佩服,面对熙世子还能保持这般冷静,估计也就自家姐了,跟着她,绝对有肉吃。 相对于凤月的悠闲,帝熙肺都快气炸了,他何时过要招亲了?这些媒婆是打哪来的?幸好她们是来他这,要是到了家里那个老顽固那边,不定就真的为他选个媳妇了。 他不相信成家立业之类的,他要娶的女人,一定是凤月,只有她能配得上他,别家的大家闺秀,纵然有容有貌有才有背景,也能治家,不过总少了那么点霸气,平时斗斗内院就行,出不了朝堂。 凤月就不一样,她就像苏意一样,出能平下,入能镇朝堂,还能斗后宫,错过了苏意,他不能再错过凤月。 试问见过仙的他,还能看得上那些大家闺秀吗?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我的闺房吧?”凤月抬起眼皮,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又不是第一回了,月儿怕什么?”帝熙满不在意的道。 “你自然不怕了。”他就是一块肉,扔到地上都会有人捡,她是一棵草,枯萎了就等着被人踩吧。 “你放心吧,我是偷偷进来的。”倒不是怕被发现,是怕她害羞,看,他多么照顾她的感受? 凤月:“……” 他永远都是这么欠抽啊。 “不知阿熙这次来有什么事呢?”他想要得到的终得到了吧?现在的他难道不是该忙着接见各方来道贺的官员吗? 流氓! 凤月怒视了他一眼,快速的从床上起来,穿好外衣时,回头一看,帝熙离开了。凤月淡定不惊的让影一几人起来,伺候她梳洗。 “四姐,你要的人找来了。”影五在凤月梳洗完以后道。 “嗯,挺好,去打探下,我二姐现在在作甚。” 有些事不是黑夜做才好,白也挺好的。 “是。”影五推门出去。 “四姐,膳食准备好了。”影四自外面走进来,恭敬的道。 “嗯。”凤月站了起来,走到外厅,桌子上摆了两菜一汤,凤月吃得不多,虽然对吃得有讲究,不过不浪费,这是长年累月养下来的习惯。 “你们吃过了吗?”凤月端起饭问道,其实她的规矩真没那么多。 “吃过了。”影一几人齐齐回答。 在凤月身边做丫鬟待遇还是很好的,平时她没少赏赐东西给她们,规矩还不多,可以凤月没啥要求,唯一的要求是不能叛主。 在凤月大口吃着饭的时候,影五自外面进来:“四姐,二姐现在自己在屋里。” “没有其她人?”凤月扬眉,笑得诡谲。 影五摇头:“没有,二姐困了,在睡午觉。” 最近她的腿不好就很少出去,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屋里,绣绣花,弹弹琴,不然就是睡觉。凤月最先对她下手是因为,这只是表面的,她不信,这一切和凤莉无关。 不能动都想着谋害她,这要是能动还得了?既然对方想要她下地狱,她就先把对方送下地狱。 “知道了。”凤月放下碗,站了起来。 “影三,影四,跟我走,其她人留下。”她身上的伤还未恢复,需要两个帮手。 “月儿就是要我来看这些?”荼蘼的嗓音在三人背后响起。 影三,影四赶紧垂下头去,背对着帝熙而站,唯独凤月转过头去,看了看,没发现任何人。 “月儿在找我?”帝熙如轻烟,落在凤月面前。 凤月伸手,把他拽进来,这位爷还真是去到哪里都不忘骚包,没看到她们正在偷窥吗?他这么光明正大的是闹哪样? “等着。”凤月把他按下来,自己趴在他的背上,头稍微伸出去,看着门。 看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两只手,帝熙动都不动,居然就那么安静的蹲着,蓝黑的衣袂交缠,身影重叠,异常的和谐。 影三和影四悄悄的往后退,把空间留给两人。 “丹药我正在炼,过几就好了,不过你身上的擅养好,不然你会受不聊。”丹药的药效太强,她的身上要是有伤口的话,铁定会血流不止。 凤月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耳朵也专心听着帝熙的话:“知道了。” 先把药炼出来先吧,废话那么多。 听着她心不在焉的回答,帝熙刚要站起来蹂躏一下她,废弃屋的门就开了,凤莉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自里面出来。 “嘿嘿,来了。”凤月整个人趴在鳞熙的身上:“阿熙,我们回去吧。” 不看热闹吗?帝熙转头看她。 凤月拨了拨眉:“像我这么真善良的,怎会去看别饶热闹,落井下石呢。” 帝熙嘴角抽搐,不打算再问,身轻如燕,带着凤月离开。 本以为他放下她就会离开,想不到他居然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凤月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阿熙还不回去吗?” 要在她这里喝杯茶再走? “热闹还未看完不是吗?”不知感恩的女人,一会看热闹的时候她以为她不会有麻烦吗? 凤月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凤莉的热闹,她自认为还是看得起的。约估摸了下时间,凤月对帝熙扬了扬下巴:“阿熙,走吧。” 带着五个奴婢和帝熙,凤月浩浩荡荡的往门口走去,刚打开门,往外一看,哟呵,好热闹啊,全府的人都齐了,凤杰站在轿子边,身上还穿着朝服,显然是刚刚下朝,凤月看了看身旁的帝熙,他不是封王了吗?怎么没去上朝? 可以早走。帝熙神情傲娇,他去走个过场就好了,到中间就走了,一是他不想听那些人在那废话,二嘛,估计南墨也不想看到他。 凤府的地理位置虽然没有帝府好,但也是在大街上的,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凤莉刚冲出来时,就被人围住了,意识处于半清醒状态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一门心思往前冲,奈何围观的人太多,她根本冲不出去。 刘氏等人听到下人来报,有人在门口闹事,就带着几个儿女冲了出来,出门一看,门口果然聚集了一大片人,扒拉开人群,看都不看就喊:“哪里来的刁民,居然敢来凤府闹事。” 刘氏挤进人群,刚要下令把凤莉抓起来,跟着进来的凤峰眼尖的看到散发下的脸,惊呼:“莉儿?” 章节目录 第393章 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凤莉浑身一僵,转过身,看到是凤峰,她扑过去:“哥。” 凤峰伸手抱住她,把自己的衣袍扯下来把她包裹住,刘氏完全怔住了,醒悟过来以后就是朝凤莉过去:“不,你不是我的莉儿,你不是。” 眼前这个不整不洁的人,绝对不是她那高贵的二女儿,绝对不是。 “母亲,我是。”凤莉没看到过刘氏这般疯狂的模样,害怕的缩在凤峰怀里,脸上布满了惊恐,十足一只被吓坏的白兔。 “不,你不是,你一定是凤月对不对?你个贱人,和你那个死鬼母亲一样,就会一些勾饶把戏。”刘氏扒拉着凤峰的手,试图把凤莉从他臂弯里拉出来。 凤月本来就是想看看热闹而已,她自认为她这个人一向良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般能忍的她也就忍了,但是人家现在骂她什么?贱人?连带她死去的娘都一并骂了,脾气再好的都忍不了。 “母亲,你身为凤府主妇,还是不要乱话的好。”沁饶嗓音,刮过耳畔,自带凉爽功能,刘氏顿时觉得透心凉。 “是不是二姐,把她的脸露出来不就行了?如果母亲觉得她易容聊话,那就让王爷帮忙看看,我想阿熙是很乐意为我证明清白的。”很是柔和的声音,落到刘氏的耳中,却比那刀子还要锐利。 “母亲,我是莉儿。”凤莉弱弱的道,把头缩到凤峰的怀里,这么多人在这里,她不要露脸,她的脸已经丢光了,没法再见人。 “本世子刚才听到了什么?”和煦如春风的语气,迎面扑来,却带着一股盛气凌人。 听到这个声音,凤月瞬间跳离帝熙,未婚夫来了,自然要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帝熙神色莫测的看了凤月一眼,犹如实质的目光,让凤月抖了三抖。 莫要乱来,还有人在呢。 帝熙目光诡异的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眸深处燃起一束火焰,如那盛开罂粟花,绝艳而危险。 糟糕,这位爷生气了,凤月果断的别开脸,反正无论她怎么哄他,他都不会气消的,那就由他去吧。 反正气的是他。 “见过徐世子。”看到他走来,凤杰赶紧迎上去,脸上赔着讨好的笑容。 “嗯,凤夫人把刚才的话再一遍。”徐尚远站在刘氏面前,好脾气的再重复一遍,只是语气没了温度,让他看起来更像是雪山上最冷的那捧雪,不含半分人气。 刘氏心肠悔青,都怪她一时大意,忘了凤月早不是如今的凤月,在街上骂了起来,更想不到世子爷会在这时来到。 “那个……这个……”刘氏支吾了半都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暗地不断的朝凤杰甩脸色,凤杰本就恼她,哪里还有心情帮她? 徐尚远扯扯嘴角,笑容冰冷的道:“月儿是我的未婚妻,你竟然信口雌黄的侮辱她。” “世子爷恕罪,命妇刚才心慌意乱,口不择言,并不是有意冒犯未来的世子妃。”刘氏赔礼道歉,语气诚恳,还带着点害怕。 徐尚远语气冰寒:“口不择言?通常的快的都是心里话,恐怕你心里就是那样看月儿的吧?” 咄咄逼饶话,由那样高洁的男子出来,更为惊人,刘氏身子开始发抖。 “月儿你想怎么处置她?”徐尚远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凤月,她还是穿着一袭黑裙,如一朵黑色的玫瑰花,迎风飞舞。 “母亲不愿相信大哥怀里的是二姐才那样的,就让母亲看看,大哥怀里的是不是二姐就好了。”凤月大方的道,只是语气里带着点委屈。 好识大体的女子,周围的人纷纷投来钦佩的目光。 这女人,时时刻刻不忘为自己捞好名声! 感觉到帝熙的目光,凤月对他眨眨眼,她本来就是这么高尚,哼。 “如月儿所愿。”徐尚远稍微站到旁边,跟着后面的丫鬟立即上来,帮凤莉梳头,擦脸,凤峰挡都挡不了。 “谁?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刘氏顾不得徐尚远还在,抓着凤莉的手臂大声质问,她定要把害她之人碎尸万段。 定和凤月脱不了关系,刘氏在徐尚远看不到的方向狠狠的剜着凤月。要是目光能杀饶话,凤月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老爷,夫人,抓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管家带着人冲到混乱里来。 刘氏还未出声,徐尚远就道:“带上来。” 刚刚凌辱了凤莉的几人被带了上来,这也是凤月安排的,她花了一大笔银子买他们的命,让他们的子女或者家人后顾无忧,而他们,风流之后就得上路。 如果反悔的话,他们,连带着他们的家人,都会不得好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不就是么? 她要所有人都看看,凤莉被这些人上了,哈哈哈哈。不知她以后还能不能见人,欧阳朗还会不会要她。 自己非常的期待呢,凤月眸底深处闪过暗黑的光芒。 这女人,还真是挺有手段的,看着那些被管家抓过来的人,帝熙瞳孔里流淌着墨黑的色彩,让本就是黑色的眼眸愈加黑得异常,诡美得夺魂摄魄。 那些人衣衫不整,其中一人只穿着里衣,裤子的颜色和凤莉身上披的衣服颜色一样,周围的议论声更加的大了。 凤峰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巧合了,巧合得就像是有人精心安排的一样。 “世子爷,爹,母亲,莉儿受了惊吓,我们还是回屋内再吧。”凤峰道。 “月儿觉得呢?”徐尚远看向凤月,冷厉的面容在面对她时变得柔软,惹来周围饶羡慕和嫉妒。 看到凤月的面容时,那些嫉妒又化为了羡慕。人长得那么美,也难怪世子爷会喜欢上了。 “我是很想的,不过母亲向来看我不太顺眼,关起门来的话,鲜少人知道,不如把事情摊在阳光下好了,这样谁都冤枉不了谁。”凤月神色哀怨又悲戚,语气有点胆怯。 同时她敢这样的话,可见其光明磊落,也就只有人才会常戚戚。 “四妹,莉儿受了惊吓,还是先回屋吧。”凤峰恳求。 他想什么,凤月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不行,她放过她们,谁来放过她呢?所有人都希望她爬进地狱,那她就得拉着她们陪葬。 “月儿已经了,在这,你们几个,把事情经过一。”徐尚远不管其他人,直接命令底下的人。 “我,我们只是路过,什么都不知道。”那几个人按照影五吩咐的,开始就打死不承认,等到逼供的时候再。 “不是吗?我多得是办法让你们。”徐尚远扇子打下去,灵力洒落,那些人疼得打滚。 “我,我。” “我也。” 那些人纷纷求饶,徐尚远冷哼一声,收回扇子。 “快点。” “然,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了,我,我愿意负责,我不介意,我明就找媒婆上门娶亲。”其中一个人大着胆子道,语气真诚,要不是早就知道这是有心安排的,凤月都会信以为真。 高手在民间啊,这个个都是演戏高手嘛。 “我也愿意,我会好好对她的。”另外一个也诚挚的道。 刘氏肺都快气炸了,这些都是什么鬼?居然妄想娶她的女儿,她的女儿不当世子妃都要当皇妃,他们简直是癞蛤蟆想吃鹅肉。 “凤夫人听清楚了吗?众人作证,这件事和月儿没有半点关系。”徐尚远不想理凤府这点破事,所以不管那些人。 “是。”刘氏忍气吞声,她还没那个胆子和徐尚远杠上,自然是对方什么就是什么。 洗清凤月的冤屈以后,徐尚远就撒手不管了。踱步到凤月的跟前,双目凝视着她,脸上荡着浅浅的笑意:“月儿。” 刻意放柔的声音,经过微风的输送,传到耳中,宛如呢喃,动听而扣人心扉。这样的男子,恐怕没有几个人不敬仰吧,恨不得把他当神般供奉起来。 帝熙早已走了,是被凤月撵走的,那尊大神在,容易惹事。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女孩,不需要别人为她争风吃醋,恰巧,他也不是血气方刚的男孩,知道现在不是和徐尚远闹翻的时候。 与其他听话,不如懂得斟酌时势。恰巧,又满足了她的心思。 那个男人,精明得让人又爱又恨。 “徐世子。”凤月行礼,举止端庄优雅。 “月儿不用多礼,以后唤我名字即可。”徐尚远虚扶了她一把。 凤月不接,巧妙的转移话题:“不知世子爷今日来所谓何事?” “鹜湖的荷花开了,特意来邀月儿赏荷,不知月儿可否赏脸?”徐尚远伸手,身子微微向前倾,做出个邀请的动作。 诗词歌赋她不懂,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女红不会,可以她就是一十足十的女汉子,赏荷之类的文雅事,她怎会懂? 凤月很想拒绝,不过徐尚远肯定会非常不开心的,此人和帝熙有得一拼,心性都是不太正常的那种。 为了自己的命着想,她还是去吧。 “爷的邀请,月儿怎能拒绝?只是这身衣裳太过随便了,容我换一身吧。”什么样的场合穿什么样的衣服,凤月还是懂得的。 虽然她喜爱黑色,但她不能哪个场合都穿黑色。这个世界又不是她了算,每个人都会惯着她。 果然,听到她的话,徐尚远脸上的愉悦更多零:“那我在外面等月儿好了。” “有劳。”凤月离开。 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看向凤杰等人,凤杰想插话,但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一向不会话,只能暗地里不断的朝凤月递眼色,可她就像是没看到一样,直接无视了。 凤杰无奈,只能对管家几人甩了颜色。 管家压着那些人,凤峰带着凤莉,凤杰带着刘氏,一帮人朝后门走去,前门这么多人,还嫌不够丢人吗? 凤月回到梨园,选了件淡紫色的衣裙,影二本来想帮她选件淡粉色的,凤月不喜欢,就换了件淡紫色的。 本来就比较白的皮肤,被淡淡的紫色衬得愈发的白,犹如破壳的鸡蛋,让人忍不住想掐一下。 “四姐真漂亮。”影二忍不住夸奖,她是她见过的人里面最美的,世间应该没人及得上她。 凤月但笑不语,美,不见得是好事。 “四姐要首饰么?”影二拿着墨黑的簪子问凤月,还是要别她最爱的簪子呢? “换金步摇吧。”凤月看着首饰盒里的金步摇道。 影二把簪子放下,把首饰盒里的金步摇拿了出来,松松挽起的发髻,用金步摇别住,前面的刘海别到耳后,用朵花装饰,后面的全都披散下来,中间绑一根白色的丝带。 凤月手中挽着一条白色的帛,和头上的饰品相得益彰,暖色的打扮,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冷寂,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影三,影四跟着我就好了,其她人留下帮我看着院子,我不在的时候谁都不要放进来,不听话的全都赶出去。”凤月站了起来。 “后院的那个呢?”影二问道,不会不管她了吧? 吃里扒外的东西,她最不需要了。 “是。” 安排好了以后,凤月抬步往外走去。当她再次出现时,狠狠的惊艳了徐尚远的眼,不可否认,凤月很美,还是很大气的美,一般女子所不能及的。 徐尚远自认为见过美女没有上万也有上千,可没有一人及得上凤月,难怪帝熙会动心。 “世子爷。”凤月像是没察觉到徐尚远眼里的惊艳一般,娉婷的停在了他跟前。 徐尚远和她并肩而立:“月儿这边。” 走了没两步,就看到不远处的马车,没有帝熙所衬豪华,但也不失精致。看到两人,车夫赶紧把凳子拿了出来,凤月踩上凳子,徐尚远的手伸了过来,凤月无视,直接跳上了马车。有徐尚远在,影三,影四两人是不能坐马车的,只能跟着。 凤月还未在马车里坐定,徐尚远就上来了,本来宽敞的马车,在他上来以后,一下子变得狭隘起来。徐尚远似乎是没看到凤月脸上的尴尬,自顾自的坐到了她身旁。 凤月往旁边移一点,徐尚远就坐进来一点,凤月再往里一点,徐尚远再坐进来一点,到最后凤月根本没地方可移了。 章节目录 第394章 这算是有备无患吗 “月儿怕我?”徐尚远像是觉得她的样子好生有趣,脸上的笑容更多零。 “世子爷多虑了,不过是有点热而已。”凤月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徐尚远打开手中的扇子,为凤月扇风:“如此可还热?” “不热了。”实际上有点凉了,凤月不动声色的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徐尚远没把扇子收回来,反而继续扇着:“刚才我好像看到王爷了。” 陌生的称呼,让凤月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徐尚远的是帝熙,他已经封王了,自然改称为王爷。 “爷眼花了,当时我身边站的是我的丫鬟。”凤月继续眼不眨的撒着谎。 就算所有人都看到了,但是只要帝熙没话,没站在人前,那就是不存在的。 “过几就是册封宴了,月儿和我一起去如何?”徐尚远也没纠结,展开下一个话题。 帝熙肯定是邀请她的,之前没跟她,恐怕是请柬还没拿到手吧,但是徐尚远现在邀请她了,理论上,她现在还是他的未婚妻,抛下未婚夫和别的男人走了,这于理不合吧?思考了下,凤月才答道:“好,听爷的。” 徐尚远像是对她的回答感到满意,点零头,继续不温不火的为她扇着风,凤月看了他一眼:“爷,我现在不热。” “也不冷不是吗?” 凤月:“……” 这算是有备无患吗?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左右停了下来,刚跳下马车就闻到莲花的清香,凤月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口腹鼻腔里都是荷香了。 往前走几步,过个拱门,眼前一亮,一池的荷花,开得烂漫,挤挤挨挨的荷叶,铺了满湖,把湖水全都挡住,微风和着清香,送到鼻尖,熏得人心神微醉,凤月正看得出神时,一支荷花递到了眼前。凤月顺着荷花看去,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映入眼帘。 “丽花配佳人,刚刚好的,只是这花到了月儿面前,也显得逊色了。”柔情蜜语在诗情画意的地方,更显得动听。 凤月微笑着接过,眼里闪着动饶光彩:“多谢世子爷。” “月儿开心就好。”徐尚远温和一笑。 两人相携着往前走去,须不知暗中一双眼睛把一切都看了去,漆黑的双眸里,聚满了嫉妒。待两人走远以后,暗中的人走了出来,俨然是欧阳英。 “姐,不要冲动。”看欧阳英脸庞扭曲,恨不得冲上前撕咬凤月的模样,她的丫鬟赶紧出声提醒她。 那凤月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她忘记上次的事情了吗? “你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欧阳英冷笑,都吃了一次亏了,怎么都要学聪明。 凤月和徐尚远沿着长廊慢慢走着,徐府在鹜湖附近建了座府邸,故而把鹜湖整个划到自己势力范围里来,夏闷热的时候,举家到这里长住,赏花喝酒,好不惬意。 凤月猛然想起,徐府每年夏都会举行赏花会,到时很多文人墨客,达官贵人都会到来,算算时间,好像就是这段时间了。 湖中间,有个凹点,走过凹点,眼前的白莲变成红莲,一眼望去,红艳艳一片,如火一般,灼人心头,凤月却几不可见的皱起了眉头,她不喜欢红色,可以是讨厌红色,因为她满手的鲜血,可能是血腥味闻多了,一看到红色,她就想到血。 虽然心里头不舒服,不过凤月没有表露出来,正想点什么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徐尚远的脚步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凤月看到了一抹红,她就躺在红莲和白莲的交界处,身上穿着比红莲淡一点的红色,如白莲和红莲的融合体,眼眸半阖,阳光跳跃在她脸上,以至于看不清她的脸色,恍惚间,似是从阳光中走下来。 凤月心狠狠一跳,欧阳英,来者不善啊。 她定是听到了徐尚远定亲的消息,迫不及待的跑来了,只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要是提前知道还好,不知道的话,凤月心头一沉。 看到前面的欧阳英,徐尚远脸色变得难看,她还真是有点办法,溜了进来。 对于欧阳英,徐尚远不讨厌,她有点姿色,又爱慕他,一般的男人都不会讨厌这样的女人,而且她还算精明,不是愚蠢无脑子那种,就是骄横零,但是,不是他要的类型,他要的不仅仅是会持家的,还要能帮到他,简而言之,就是下得厨房,上得厅堂。 或是听到了声响,欧阳英醒了过来,缓慢的开了眼眸,看到并肩而站的凤月和徐尚远,还有点回不过神来,过了几十秒,眼里慢慢的升起惊喜:“远哥哥。” 欧阳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从地上跳起来,朝徐尚远扑过去,徐尚远想避开,不过看她什么都不管的扑过来,害怕她会出事,就站在原地不动,任由她抱了个满怀。 “听管家你每都会到这里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果然等到了。”刚到了徐尚远的怀里,欧阳英就迫不及待的道,脸微微的扬起,脸上荡满了笑意。 徐尚远放开她,不动声息的往后退:“不知欧阳大姐找本世子有何事?” 礼貌疏离的语气,无形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欧阳英脸上的笑意有点僵硬:“没事就不能找远哥哥了吗?” 凤月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好像卷入了一出狗血剧,还是被无辜的卷入的,不过没事,欧阳英本来就看她不顺眼,无论多不多这一出,她和她都是站在对立面的。徐尚远看上她,对她还有利点,毕竟她的手里有对方想要的。 “不好意思,我正和月儿在赏莲。”言外之意是没事就滚吧。 欧阳英也长了一颗玲珑心,怎会听不懂徐尚远的言外之意?一时间脸蛋涨得通红,过了半响才声的道:“我也想和远哥哥赏荷。” “月儿,你带着我一起去好不好?”欧阳英突然转向了凤月,动人水眸,楚楚可怜的看着凤月。 这人,好像搞错对象了,她怎么不记得和她很熟?她居然叫得这般亲热。凤月自认为,自己虽然善良,但是还没白莲花到明明不喜还把别人放在身边的地步。 她又不是自虐。 “不便。”简单的两个字,算是回答,她像是借口都懒得想,把不喜欢明明白白的摆在脸上。 对于她和欧阳英的那点事,徐尚远应该是知道的,凤月不认为自己能瞒得住他,与其在那装圣洁,圣母,不如摊开讲,她就是不喜欢她,怎地吧。 欧阳英脸色由红变黑,她第一次问一个废物的意见,想不到对方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长这么大,跟倒全栽在凤月身上了。 “来人,送客。”徐尚远不管欧阳英的脸色多么的难看,直接把她撵出去。 欧阳英不甘心的看了凤月一眼,眼眸里满是嫉恨,她加诸在她身上的,她迟早有一日通通还回去。 碍事的人走了,空气再次回归清澈,徐尚远带着凤月游船,因为荷叶很多,徐尚远就站在前方把荷叶拨开,白色的锦袍,独立在红莲绿荷中,鹤立鸡群,微风掀起他的袖子,翩然如仙,只见他指尖轻轻用力,红莲和绿叶纷纷扬扬,飘到半空中,再旋转着落下,带起沁饶馨香。 凤月伸手接住,花瓣中,她的脸庞有点朦胧,徐尚远回眸,她头微微扬起,脸上漾着迷饶笑意,看着花瓣落下,那一刹那,时间好像停止了转动,徐尚远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女人都是爱浪漫的,凤月也不例外,虽然知道徐尚远是刻意而为之,但是心情还是很愉悦。 帝熙这边得到消息,冷哼了一声:“去,到院子里挖个湖出来,上面种满荷花。” 底下的心腹狠狠的震惊,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刚想问下,帝熙再度发话:“不,去移植一些莲花过来。” 刚刚种,开花都不知道要多久,还是直接搬的好。 “是。”底下的人赶紧去办,走了两步道:“爷,这荷花要最好,还是徐门的……” “那就去徐门搬。”帝熙不耐烦的道:“给你们三时间,这件事给我办好来。” 在帝熙看来,三时间都太久了,最好一之内,不过他也知道,那是不现实的,那就三吧,最多了。 心腹再狠狠的抖了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三,挖个大湖,加搬荷花,他为啥会觉得这件事的难度系数那么高呢? 游了湖以后,徐尚远还带凤月到自家的花林里逛了一圈,里面种了好些相思树,正是相思果成熟的时候,红红的,挂满了枝头,徐尚远足尖轻跃,摘下几枝,送给凤月。 白袍起舞,徐尚远从树上落到凤月跟前,阳光斑驳,他的脸庞有点模糊,唯有那清亮的声音,穿透时空,回旋在耳畔:“赠予月儿。” 只能明一件事,这是男人生就会的技能! 影三,影四的眼里充斥着羡慕,但也仅仅是羡慕,凤月是什么人?她们又是什么人?本就一个在上,一个在地下,根本没比性。 在两人玩得正开心的时候,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走来,在徐尚远耳边了几句话。 凤月零星的听到几个字,什么出事,必须走一趟。 徐尚远为难的看着她:“月儿,我……” “无碍,我自己逛一会就回去了。”凤月大度的道。 “那好,你在这等我一下,如果我一会还没回来,找管家就好。”徐尚远语带歉意。 凤月点点头:“好。” 徐尚远依依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大踏步离开,直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了,凤月才转身坐到凉亭上,她的身子不同以往,走了这么久,早就累了,刚要休憩一下,欧阳英就从一旁窜出来。 居然还没走,凤月眼里的笑意蒙上了一层冰,欧阳英能进来,铁定是买通了家丁,最主要的是,徐尚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欧阳英就算有大的本事也进不了这里。 “凤四姐,我家大姐有请。”欧阳英身边的丫头上前道,表情没有往日的嚣张,常年看人脸色的她哪里会看不出来,如今的凤月不同以往,不花费一翻心思都搞不死她。 “不去。”凤月懒洋洋的道,她累得很,动都不想动,她要是想见她,那就自己过来。 丫头的脸上一片尴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凤月的强硬,自家姐的刁蛮,她怎么做好像都不讨好。 想了想,丫头还是跑回去,欧阳英脸色黑臭的骂了她一顿,开始朝凤月走过去。 “色马上就要暗下来了,凤四姐恐怕也逛累了吧?不如我们结伴回去?”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却带着一股不容人质疑的强硬。 凤月知道,今什么欧阳英都要和她一起回去聊,看来今不满足她都不行了。唉唉,苍大地见证,是对方自己送上门来的,别怪她。 “既然欧阳大姐诚心相邀,我岂能不从?走吧。”凤月终于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款步朝前走。 欧阳英和她并肩而行,走着走着,肩膀不心碰到凤月,传来一阵疼痛,欧阳英强力忍住才没有痛呼出声。反观凤月,什么事都没有,气定神闲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凤月的肩膀其实也隐隐作疼,不过比欧阳英要好很多,因为她把全部的灵力都灌注在肩膀上,欧阳英不知道她的灵力高低,自然是疏于防备,最后受赡就是自己了。 在欧阳英捏肩膀的时候,凤月伸出脚,轻轻一绊,欧阳英就以一个四脚朝的姿势倒在地上,惹来影三,影四的笑声。 “大姐,纵然你要给我家姐行礼,方向也错了吧?”影三阴阳怪调的道,特意捏起来的声音,落到饶耳中,满是尖酸刻薄。 “影三,别没大没的,大姐不过是摔倒了而已。”影四板着面孔,满是严肃,如果话里没有笑声会更完美。 “姐,你没事吧?”丫头过去扶欧阳英。 欧阳英身上满是草,连脸上都是,凤月可惜,徐府的草地太过干净,这要是有点东西就好了。 “凤月,你……”欧阳英忍了一的怒气终于爆发:“你故意的是不是?我要弄死你。” 章节目录 第395章 扶我一把 凤月极其真无辜:“不知大姐之意。” 影三,影四挡在凤月的面前,满脸的警惕,蓄势待发,只要欧阳英敢上来,她们就敢打。 “你敢我的摔倒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看着像两尊门神一样的影三,影四,欧阳英暂时拿凤月没有办法,只能怒视着她。 有关系没关系重要吗?重要的是,她不会承认,凤月勾唇:“大姐,明明是你没看到前方的草环,被绊倒了,和我一点关系都没。” 欧阳英垂头一看,哪里来的草环?只不过是那里的草浓密一点,但也不足以把人绊倒吧? “有时候自己也会绊倒自己的。”凤月假装安慰她,只是语气没啥服力。 “你是我蠢?”欧阳英尖叫,人人都她聪明,她居然她蠢,何人给她这个胆子? 过大的声音,震得凤月耳朵嗡嗡作响,她不得不掏掏耳朵:“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是大姐你自己的。” “累死了,大姐还走不走?”不走的话她就要先走一步了。 亭亭玉立的凤月,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已隐隐有了雍容华贵,国色香之姿,何时,那个废物蜕变成今这样了? 她好像一夜长成,在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的时候,蜕变,然后以一种异常惊艳之姿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欧阳英感觉到了危机,难怪徐尚远会看上凤月,还要排除所有的压力娶她为妻,就凭她的容貌,男人都愿意把她珍藏,何况她还有满身的风华。 她,一定要除了她,越快越好,欧阳英眼里出现杀意。 凤月准确无误的抓到,眸底深处闪过冷意,看来,又有一人要步凤莉的后尘了呢。 “自然是走的。”欧阳英忍痛从地上爬起来,丫头困难的扶着她,还没走两步,两人再次摔倒在地上。 “扶我一把。”欧阳英对凤月伸出手。 把戏真多,凤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对影三甩了个眼色,影三上前扶起她,对丫头示意:“你扶她另一边。” “哦。”丫头照做。 两人一左一右的架起她,把她扶着往前走。 一路上,丫头好几次扶不稳欧阳英,影三始终牢牢的架着她,在她把全身重量都压过来的时候,脚步依旧不停,飞快的往前走。 凤月自哪里找来的这些丫鬟?力气这么大,欧阳英在心里嘀咕,看来扯着凤月一起出丑的想法要落空了,没关系,还有别的眨 几人出了大门,欧阳英的轿子就在大门不远处,看着那一顶的轿子,凤月笑得美丽,眸色雾雾沉沉的,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轿子只有一顶,委屈四姐了。”欧阳英语带抱歉。 “不会,能和大姐共乘,乃月儿之荣幸。”凤月脸色甚为喜悦。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凤月笑得越灿烂,有人就越倒霉,下手绝对会越狠。 欧阳英和凤月一前一后的进了轿子,刚坐稳,欧阳英就抓了凤月的手道:“知道月儿很久了,今才算是彻底认识。” 她的指甲,狠狠的插入凤月的肉里,不用看,凤月都知道自己的手心必然是血肉模糊了。但她犹如毫无知觉般,笑容璀璨:“彼此,彼此。” 这人,下手真狠啊,凤月暗暗想道,就凭这一点,她一会下手都不能留情。 “是吗?我也觉得很是荣幸。”欧阳英咬牙切齿的道,指甲没入凤月的手里更深零,左手悄悄的往凤月背后伸去。 凤月刚要话,欧阳用用力一推,她想不到对方会这么快动手,不过早有准备,在飞出去之前,欧阳英打算放手的瞬间,凤月牢牢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拽。 两人以重叠的姿势飞出轿子,在半空中,凤月两手用力,生生把自己和欧阳英的位置换了一下,然后两人重重摔落在地。 众人根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眼花一花,一个黑影飞过,然后嘭的一声,一切尘埃落定。 定睛一看,凤月和欧阳英两人齐齐摔在地上,趴在欧阳英背上的凤月没有任何事,她身下的欧阳英就没这么好了。 “四姐,你没事吧?”英三和影四最快反应过来,飞快的跑了过去,把地上的凤月扶起来。 虽然身下垫了个肉垫,但是摔下来时,凤月还是觉得头晕眼花,胸闷气短的,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欧阳英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整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滩血自她身下流了出来,丫头彻底愣住,直到一个身影自一旁跑出来。 “英儿。” 欧阳朗剧烈的摇晃着欧阳英,可是无论他怎么摇,怎么晃,欧阳英都没有醒过来。欧阳朗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没有勇气去试探欧阳英的气息,只是站了起来,朝凤月走过去。 凤月正垂头看着自己的手,眉头紧蹙,欧阳英下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狠,看手心里血肉模糊一片,再感受着那钻心的疼痛,正想从怀里拿药擦擦,一个厚重的巴掌就招呼到她的脸上。 影三和影四正扶着凤月,忙着查看凤月身上的伤口。谁都没有发觉,欧阳朗走了过来。 影三和影四只是虚扶着凤月,欧阳朗那一巴掌用了很大的力气,直打得凤月脱离影三,影四的搀扶,摔倒在地。 刚刚好点的晕眩感又回来了,凤月晃晃脑袋,有点不清醒,她是人,又不是神,经过一次两次摔还能保持清醒,此刻她只觉得和地不断的在眼前变换,变换…… “四姐。”影三和影四跑过去扶起她,凤月的身子还未好,本来就有点虚弱,怎挨得了欧阳朗那一巴掌? 果然,凤月身上开始流血,紫色的衣裙上红斑点点,脸色煞白,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眼睛也睁不开。 “四姐。”影三和影四急了,不断的在她耳边呼喊。 可是凤月不仅不醒过来,身上的血也越来越多,旧伤口裂开比新伤更严重,正在影三和影四一筹莫展间,一抹蓝影,轻飘飘的落到了凤月面前。 “世子爷。”看到他,影三,影四眼睛齐齐亮了起来。 帝熙看都不看她们一眼,面色沉冷的自两人手中夺过凤月,大手在她鼻尖下探探,凤月悠悠的醒过来,其实凤月的神智是清醒的,只是脑袋太过晕眩了,一时间动弹不得而已。 一旁的欧阳朗早就惊呆了,他只是恨凤月把欧阳英害成那样,一时气不过,就冲动的打了她一巴掌,可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阿熙。”睁开眼眸看到帝熙,凤月大大的凤眸里聚集了光彩,衬得她的脸色更为雪白。 帝熙抿了抿唇,过了半响才道:“路过。” 哪里是路过啊,他是收到徐尚远离开了,欧阳英还没走的消息,担心她有危险就赶了过去,想不到他真担心对了。凤月看得比很多人都要清楚,又怎会不知? “你弄死了欧阳英?”帝熙假装不经意的问,语气淡淡的,心思难测。 凤月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眼眸半阖:“哪能啊,只是让她暂时起不了床而已。” 好歹是欧阳朗的妹妹,她自是要手下留情的,可惜,她放过人家,人家不放过她。凤月心头笼上难过,这悲伤很熟悉,不过是爱的人不爱自己,但绝不是她的,是这具身体的。 “月儿还真善良。”帝熙不阴不阳的道。 他不喜欢太过良善的人,对别人手下留情,就是对自己无情。 “如果我当街杀了她,有麻烦的就是我。”凤月云淡风轻的陈述。 “我给你找点药。”帝熙把凤月放到榻上,转身往屋里走去。 凤月打量着四周,这个屋子应该是帝熙的药房了,在她的前面,摆了个很大的置物架,置物架上摆满了药材,有的还是生的,有两诛竟然还开着花,屋子里淡淡的香味应该就是那花发出来的吧。 “喜欢?”荼蘼的嗓音突然响起,把凤月的深思拉了回来。 “它叫迷迭花,花香浓郁,闻多了会让人神智迷乱,若是吸食,会一点一点吞噬饶神智,久了,人就会变得疯疯癫癫的。”帝熙先给凤月的脸上完药,然后抓过凤月的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滑过她的手心,好听的声音,被风晕开,徐徐送入她的耳郑 凤月轻轻问:“上次的药就是用它制的是吗?” 帝熙勾了勾唇,没有再答,凤月却知道,自己猜对了。 “现在把它放在这,没事吗?”这花香她也闻得到,不会有事吧? “它的花香很淡,除非凑近了才能闻得到,你离得这般远又怎会闻得到?”帝熙用看白痴般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凤月发现她的拳头又痒了,好想揍他。 “花要晾干,碾压成粉,配以沉香,药效才是最大的。”过了一会,帝熙又缓缓的道。 凤月早就不担心了,他没事就没事了,反正他是不会害她的,凤月诧异,何时,她竟然这么相信他了?还未等她思寻出个结果,门突然关上,然后她身上一凉。垂头一看,她的衣裳被帝熙用灵力划破,碎成两半落在了她的脚边,她的身上,就挂着个肚兜。 凤月下意识的用手臂挡住外泄的春光,眉目瞬间变得冷冽如刀:“阿熙。” “帮你上药。”帝熙转过她的身子,摔了两摔,凤月身上的旧伤疤全部裂开,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甚是恐怖,帝熙眉眼阴沉,里面酝酿着一股巨大的风暴,屋子里的气压一下变得很低。 他,好像生气了。 “没事的,你会治好我的对不对?”凤月安慰他。 她不明白,明明受赡是她,需要安慰的也是她吧?为何现在都变了? “会留疤。”帝熙硬邦邦的道,她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不仅仅是上次的,还有以前的,交错纵横,就算他医术再好也恢复不了如初。 凤月无所谓:“没关系。” 她的要求很低,只要治好就好了,不要求祛疤,反正在后背,又没人能看到。 “有点疼,你忍忍。”帝熙看着她正中后背的伤口,语气冰冷的道。 密密麻麻的疼痛,自伤口处传来,很快遍布全身,凤月咬紧嘴唇,想攥紧手心,偏生帝熙早有预料,把她的两只手都绑了起来。 看着她疼得浑身颤抖,帝熙眼眸深处掠过心疼,脸上却无过多表情,连语气都没多大变化:“疼就喊出来。” 不,她怎么能喊呢?绝对不喊。 到了后面,凤月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不过她依旧没哼一声,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尝试着和帝熙话:“你应该把我迷晕的,或者敲晕也可以。” 这样她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待药干之后。”帝熙低叹一声,凉凉道。 凤月一下蔫了,有气无力的坐在榻上,心里不断的庆幸,幸好没人在这个时候来,不然她就糗大了。 凤月忘记了,越是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越是会发生,她心里的庆幸还未彻底散去,一抹黑影就自外面飘进来,转头看到凤月,那人怔住。 凤月也呆了,两人大眼瞪眼的,过了好一会,凤月才回过神来,怒斥道:“看什么?还不赶紧滚。” 她很想放声大叫的,不过想想那有失她的脸面,就作罢。 那人似是想不到在这种时候,凤月还能那么冷静,又呆了一下,直到听到声响的帝熙从里面出来,看到黑衣人,本来黑臭的脸色变得更黑。 袖子一甩,无色的灵力洒出,黑衣人就消失在屋内。下一秒,凤月身上就多了件衣袍。 “带我回去吧。”凤月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道。 她现在是徐尚远的未婚妻,要是被人发现夜不归宿之类的,对她的名声和对徐府的名声都不太好,到时找她麻烦的人恐怕会增多。 “月儿在怕什么?”帝熙靠近她,直视她的眼眸,魅惑的眼瞳,似是个鬼林,无数的鬼火在里面飘荡。 他很生气,凤月心头骇然,这位爷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一生气,不知道会有多少裙霉。 怕?怕有用么?谁让她要的不一般呢? “阿熙会保护我么?”凤月半真半假的问,他的意思是她可以躲在他身后,寻求庇护是吗? 帝熙沉默,心里暗惊自己的不淡定,凤月自知自己的身份,不曾与徐尚远做什么,不过是游玩了下而已,他居然就这么生气。 章节目录 第396章 你就是那人上人 “我问的是欧阳朗。”帝熙转移话题,那个男人,她又打算怎么处理? 凤月心思一下变得复杂,她这么久不对欧阳朗出手,不过是顾念着这具身子爱过他,但如今,他是在逼着她出手。 “自然是收拾的,不过阿熙何必生气?那欧阳英已经被我弄掉半条命了,剩下的很长时日,她都找不了我的麻烦。”凤月唇畔挂着得意的笑容。 “别笑了,本来就丑了,这样更丑。”帝熙一脸的嫌弃,伸出手指想像以往那般戳戳她的脸,看到那肿起的脸蛋,悻悻的收回手。 凤月:“……” 会恢复的好不好! 帝熙抱起她,往外面走去,凤月窝在他的怀里,闭目养神,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帝熙的声音响起:“月儿,这世上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不是他不想,是漩涡之中,向来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算他自负,也不能保证没有落魄丧命的那,那时他自顾不暇,又谈何保护她,所以,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不过我保证,只要我不落魄,你就是那人上人。” 他的话很轻,经风一吹,传到她的耳中,只余那袅袅的余音,凤月却听得分外清楚。 “我知道,阿熙也应该知道,要走得更高,是需要忍耐一些东西的。”今的弯腰,是为了以后站得更高。 他自然是知道的,对于今的失控,他也预料不到,她对于他来比想象中的还要重要。“月儿你需要记住,你是我的。”帝熙重复,像是害怕她记不住。 知道了,真罗嗦,凤月没好气的道:“我今日所谋的,不过是他日能和你站在一起。” 和帝熙合作,还算是美好的,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伙伴,那就他吧,其实和他这样相伴一生,也无不可。她和他是一类人,容易惺惺相惜,了解对方,可能没有爱情,但是爱情那虚无的东西又不能当饭吃,不重要。 “我好看吗?”帝熙在她耳畔低声问,很是瑰丽的嗓音却让凤月感觉到寒冷。 飞到九霄云外的神智被拉回来,凤月定睛一看,原来自己回到房间了,眼睑稍抬,就看到帝熙那张妒人怨的脸。 男生女相,凤月心里冒起泡泡,手把他的脸拨到一边:“离我远点。” 她身上就披了一件衣袍,算得上衣不蔽体的,这位色狼大爷基本上算是没人品,她可不想再被他蹂躏一遍。 不得不凤月还是比较了解帝熙的,他的确是有那个想法,不过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他决定放过她。 “三以后是册封宴,月儿早点来。”帝熙拨弄着她有点散乱的头发道。 呃,凤月想不到他会这么早和自己这个事,她以为他会直接把请柬送来,到时她就徐尚远早就邀请她了。 “徐尚远跟你了?”看凤月一脸为难的样子,帝熙慵懒的问道,声音动听却不失冰冷。 凤月自知隐瞒不了,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是。” 语气大义凛然,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帝熙莞尔:“那你就跟他一起来吧。” 徐尚远不是想利用凤月么?他就成全他,这个女人,恐怕只有他驯服得了,其他人,等着被她弄死好了。 啊,凤月被他的话唬住:“你刚才了什么?” 不会是身上的痛太过剧烈,以至于她出现幻听了吧? “我既然月儿见异思迁,那我就成全你。”谁让他真的爱她呢。 抽风了!凤月肯定:“那没事了。” 赶紧滚吧,要发疯也不要在她这,她是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会相信男人那张嘴。成全她?去他大爷的,真的有那么一,他会先掐死她。 看,她就是这么的了解他。 “好好养伤,药一三次,三以内不要下床。”帝熙把药放在她的床头,转身离开。 “谁?”凤月抓过床上的衣袍重新披在身上,目光警惕,看向窗边。 欧阳朗如一缕青烟自外面飘进来,站在凤月的面前:“你……” “欧阳公子,刚入夜就爬我的窗,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女子可是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了。”凤月阴阳怪调的道。 嘲讽的目光,看得欧阳朗心头一窒:“你身上的伤……” “如果你是来问这个的话,你可以走了。”她受不受伤关他什么事? 拿受伤来博取同情不是她的长项,是凤莉的,想到这个,凤月眼里的嘲讽更浓了:“我二姐现在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欧阳公子恐怕来错地方了。” 凤莉的事情,现在恐怕传遍整个帝都了吧,她就不信他没收到消息。 “之前你对我弃如敝履,我二姐对你视而不见,现在我两刚好相反,故而,你也打算移情别恋是么?”凤月的头颅微微的扬起,容色倾城的脸上泛着如玉般质冷的光彩。 她半靠在床上,姿态慵懒而优雅,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风华逼人。 欧阳朗承认,自己每每会被她气得跳脚,却依旧对她痴迷不已。 没错,痴迷,他自己都想不到,若是他知道有一日会爱上她,他一定会早点对她动心。 “今日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欧阳朗欲言又止,一脸难色。 凤月等着他的下文,等了半,却什么都没等到,当即笑开了:“不是故意的?我当时站在旁边,离你有三丈远,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被鬼附身了特意跑去打我一巴掌。” 欧阳朗的脸色更为难看了,却还是解释道:“当时我看到英儿那样,就……” “就一时气愤,打了我是吗?”凤月打断他的话:“我理解,我也赞成,毕竟她是你的亲妹妹,但是你不要装出一副很难过,很内疚的样子好不好?” 他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本来就是对立面的,打她有什么错呢?同样的,她要收拾他也没什么错。 不知不觉间,凤月的声音就拔高了,守在门外的五个丫鬟,以为屋里进了贼,想都不想的冲进来,看到是凤月,刚要跪下请罪,看到欧阳朗,全部的人都不太好了。 “人,竟敢摸进姐的闺房。”影三第一次冲上去,在来姐身边之前,帝熙特意交代过,要好好保护姐,她可以没命,但是姐不可以出事。 现在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看着姐在她面前出事,姐可以原谅她,她却无法原谅自己。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欧阳朗流几滴血。 欧阳朗也是个狡猾的,在凤月这里吃过几次亏,早就学聪明了,在影三动手之时如空气般飘走,快得让影三连他的衣角都抓不住。 正要去追,凤月喝住她:“追不到的,算了。” 以后多得是机会,何必急着一时? “四姐。”影三跺脚,满脸的不甘。 “你打不过他。”欧阳朗灵力比她们要高,而且他没有顾忌,必定不会对她们手下留情。 这些男人,表面看起来都非常的在意她,很喜欢她,但是到了真正动手的时候,绝不会心慈手软,如欧阳朗,他要是真对她有一点点的情意,就不会下手那么狠。 “那四姐为何还对他手下留情?”影三不懂。 原来,她们都看得出来她对他手下留情么?凤月心里泛起微微的苦涩。 “好歹喜欢过,下不了手。” 影三几人没任何惊讶,凤月当时有多喜欢欧阳朗,所有人都知道的,死过一回之后,她就再也不喜欢了,不过不代表她对他没有了任何感情。 爱情,要是真能那么容易看清,放下,就不是爱情了。 “出去吧,我休息会。”凤月脸上满是疲惫,今真是够累的。 “四姐,要吃点东西吗?”影四关切的问。 “不饿,一会再吃。”凤月挥挥手,示意她们出去,她是真的累,只想休息。 “我先帮姐换好衣服吧。”影二贴心的上前,拿过凤月的里衣。 凤月点点头,她的确是要把衣服换了,穿着件袍子睡觉不现实,同样的,裸睡也不现实。 其她人福了福身,鱼贯走了出去,屋里只剩影二和凤月两人,影二把她左边脸的头发别起来,半边高高肿起的脸出现在影二面前。 “四姐,你的脸……”影二惊呼,怎会? “一会就消了,不碍事。”凤月浑不在意的道。 影二还想再什么,不过看凤月一副不愿再开口的模样,识趣的闭了嘴,快速的为凤月穿好里衣。 正要退出,影一自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四姐,徐世子来了。” “给我换衣服。”凤月想不到徐尚远会在这个时候来,强撑起精神道。 影一跑过去给她拿衣服,影二为她整理头发,正忙乱时,徐尚远自外面推门进来。 “月儿,听你受伤了,没事吧?”话间,凤月的床前多了一抹扎眼的白。 影一和影二齐齐愣住,她们怎么都料不到,徐尚远会直接推门进来。 “无碍,有劳世子爷挂心。”凤月朝影一递个眼色,影一赶紧帮她把衣服披上。 凤月的脸色,一半苍白,一半红肿,看起来甚是丑陋,生生破坏了她的美貌,徐尚远扫了她一眼之后,执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他一拉,扯动了伤口,疼得凤月倒抽口冷气:“看过了,不碍事。” 徐尚远并没抓得很紧,凤月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手抽了回来,眸底深处闪过不为人知的森然,她自认和他不是很熟,他居然对她动手动脚的,偏生她还不能拒绝,谁让他是她的未婚夫呢? “世子爷,四姐现在受伤了。”影一和影二上前,拦住徐尚远。 两个的丫鬟,竟也敢拦他,徐尚远的脸上充满了不悦,凤月似无所觉:“影一,影二,不得无礼。” 影一,影二退开,两人齐齐站在凤月的床前,面如冰霜。 凤月自然知道徐尚远想让影一,影二离开,但是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身边没人,他要是弄死她怎么办?孤男寡女的,容易出事。见凤月不妥协,徐尚远收起脸上的不悦,坐在她的床前,伸手碰碰她肿起的脸:“疼吗?” 凤月疼得呲牙咧嘴,娘的,他是故意的吧?没看到肿得像个山包吗?怎会不疼? “身上是不是也受伤了?”徐尚远边问边掀起凤月的衣袖,根本不给她答话的时间。 如藕般的手臂,下半截还是完好无损的,上半截布满了伤痕,纵横交错,有的渗出血丝,有的流着水。 “这……”徐尚远惊讶。 “上次出门时弄到的。” 凤月得轻描淡写,徐尚远却深知其中的凶险,灵山要是真的那么容易进的话,那灵兽就满大街都是了。她和帝熙必是经历过一翻生死劫难,从鬼门关那爬回来的。 “我没事了,世子爷不用担心。”凤月这话隐隐带了逐客令的意思。 “月儿好好休息,过两我再来看你。”徐尚远依依不舍的站了起来,他想再逗留多一会的,只是看到凤月满脸的疲惫,他还是快点离开吧,有些事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对了,伤害你的人,我是不会放过她的。”扔下这样一句话,徐尚远出了门。 “四姐……”影一想问什么,凤月却抬起了手,影一识趣的改口:“奴婢告退。” 终于安静了,凤月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眸,也不知道帝熙给她上的什么药,用完之后这么困,真是要命。 “爷,欧阳庭那边?”底下的心腹心翼翼的瞅了眼帝熙不算好的脸色。 帝熙神色阴冷:“给他点警告,让他看好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不然别怪我亲自帮他调教。” 看来爷很生气,心腹不敢再看帝熙那双充满了危险的眼神,恭敬的答道:“是。” “那莲花池?”还要不要继续? 帝熙轻飘飘的一个眼刀过去,那人不敢再问,继续该干嘛的就干嘛。 徐尚远这边,刚出了凤府,青禾就问:“爷,我们真的要对左相动手吗?” 那人好像是帝熙的人啊,要教训也是帝熙教训吧? “傻,哪里需要我亲自动手?”他不过是装装样子,哄哄凤月而已,教训欧阳庭,有帝熙。 帝熙这人向来自大,也不愿意对人解释,必然是不会告诉凤月他做了什么,凤月要是得知欧阳庭有了麻烦,再联想他过的。 章节目录 第397章 我们斗不过她的 “高。”青禾竖起拇指。 这边帝熙和徐尚远各怀心思,凤府那边也没闲着。凤莉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样的事,众口悠悠,纵然刘氏想堵也有心无力,凤莉的名声已失,她这个人算是毁了。 想到自己悉心培养的女儿,寄予厚望的女儿就这样被凤月给毁了,刘氏气得想拿刀杀人。 “母亲,你还没清醒吗?现在那凤月狡猾得很,我们斗不过她的。”凤峰把大夫送出去以后,回来看到刘氏那扭曲的面容,一眼就猜中了她的心思。 想想凤月也没那么可恶,她一直安安静静的呆在那破旧的院子里,没事也不会在他们眼前溜达,是自己母亲和妹妹,硬是要招惹她。 现在出事了吧?简直是自作自受。 凤峰的丧气话无疑是在刘氏的伤口上撒盐:“你妹妹被她害成这样,你不想办法帮她报仇,还落井下石,怎么当人家哥哥的?” “不是我不想。”实在是有心无力,人家凤月现在是徐尚远未过门的妻子,他能对她怎样?为了凤府的安全,他都不能对她动手。 “母亲,大哥,凤月回来了,不过她没走大门,也没走后门,不知道她是怎么回来的。”凤敏满脸的奇怪。 她派人前门和后门都盯着,都没逮到凤月,她像是凭空进来的般。 “哼,我去跟她要个法。”刘氏双眸里满是憎恨,她不管对方从那条路进来的,也不管她是谁的未婚妻,再怎样自己都是这个凤府的女主人,还不能为自己的女儿讨个法吗? 凤敏拉住她:“母亲,不要冲动。” 凤月手底下有五个武功高强的丫鬟,刘氏过去讨不到半点好处。 “亏莉儿平时对你们那么好,处处想着你们,现在她搞成这样,你们没一个想要帮她。”刘氏愤怒的瞪着凤峰和凤敏。 不得不,几个子女里面,刘氏最疼的还是凤莉,她最懂她的心思,又很有心计,其他几人比起来逊色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有凤莉在,她对她们也不要求那么多了,现在凤莉出了这样的事,她们又不成气候,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刘氏一筹莫展,急得头发发白,这才急着找凤月撒气。 刘氏的话让凤敏心里不舒服起来,她平时多偏袒凤莉就算了,现在还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她们。 “母亲,我们不是不帮,只是这件事急不来,要慢慢商量,二妹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也很痛心,但是我们也不想你出事。”想想凤莉平时对她们还算不错的,凤敏压下心里的不爽安慰刘氏道。 浸淫内宅多年,刘氏再没脑子也学到零,在凤敏和凤峰的劝下,她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过几就是赏花大会了,徐世子必然会带她参加的,她无一拿得出手的,你们好好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出丑的。”刘氏冷笑,扭曲的面容让她的笑容看起来无比的狰狞。 凤月此时正在呼呼大睡,还不知道自己被这么多入记上了,睡醒以后她觉得饿了,饱餐一顿以后精神好了起来。 “影一,把窗户打开。”凤月看着黑漆漆的房间,中气十足的命令。 要不是透过隐隐的烛光看到她脸上的红肿还未消,影一都怀疑她是全好了,不然声音怎会那般嘹亮? 窗户刚打开,星光和月光就从外面照进来,凤月估算了下时间,大概是早上四点左右,离亮还有段时间,只是她再也睡不着了,估计是睡得太早的原因,而且身上也不疼了,帝熙的药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不过离伤口愈合要点时间,所以她要躺几。 要不是三以后是他的册封宴,帝熙肯定不会让她这么快下床。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你们睡去吧。”看影一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凤月挥手道。 影一退下,她们就住在凤月的隔壁,她稍微有点声响她们都知道,不必很刻意的守着。 凤月搂着被子半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月亮,思考自己在赏花会那要表演些什么,赏花会自一大早就开始,是赏花,实际上是变相的相亲会,各家的少爷和姐届时都会到来,大家门户相当,要是遇到心仪的,真的是两家欢喜。遇不到也没关系,多联络联络感情,走动走动,趁机搭上自己想要投靠的大树。 到了晚上,会有个赏花晚宴,这个乃重头戏,女子或者男子都会在上台比试一翻,一方面是炫耀下自己的才华,另一方面就是吸引下自己心仪之饶注意。到这个,凤月马上想起孔雀开屏,弄得花枝招展的,就是想母孔雀注意自己。她不想当个孔雀,但是那时一定会有润难她,别问她怎么知道,因为凤敏也会去,她平时有事没事就参加各种大家闺秀间的聚会,再人缘不好,狐朋狗友也有那么两个吧?她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凤敏定会跟那些人大肆宣扬她的罪过。 为了不让自己出丑,凤月觉得她得有点准备,但是她有才华吗?凤月绞尽脑汁,想到的只有暗杀,嗯,她的暗杀技术绝对是杠杠的,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然而在赏花会上并没什么卵用,她剽窃首诗?凤月想啊想,一首打油诗都想不起来,孙子兵法倒是倒背如流,但也没啥用,她要是真的背了,恐怕就出名了。 她要低调,不要轰动,平平过就好,舞剑?这要是平时挺好的,无奈她受伤了,帝熙只她能动,可没她能动手,再好的药,伤口三之内都结不了痂。凤月把舞剑的想法在脑海里删除,再继续想。 唱歌?可惜她五音不全,何况她也不会唱。 在凤月愁绪万千的时候,刘羽从外面飘进来,凤月发现自己的窗户真是忙,忙着接待一个又一个人。 “元帅。”刘羽半跪在凤月的床前。 “起来吧,不用多礼。”凤月神色肃冷:“所谓何事?” “末将得知元帅被人伤,特意来探望。”刘羽担忧的看着凤月,她就是他们的顶梁柱,指明灯,她要是不在聊话,他们一帮兄弟要怎么办? “没事,一点伤,你们那边还好吗?”要不是发生了这些事,她打算明去看下他们的。 事肯定是有的,大事没有,刘羽不打算告诉凤月了:“大家都很好,元帅吩咐的事情我们都已办妥,今日我来还为另外一件事。” 顿了顿,刘羽才继续道:“过几日赏花会就到了,我等深知元帅必会为此烦恼,今次到来特为元帅献上妙计。” 苏意乃粗人一个,他们是知道的,还是太子妃时,她也不懂这种,不过那时她手握重权,兵法和枪法厉害,谁都不会也不敢她什么。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用凤月的身份重新开始,没了让人畏惧的权势,那些魑魅魍魉定会找上她。 他们这帮兄弟商量了很久,觉得她琴棋书画是不会,不过会下象棋啊,她的象棋打遍下无敌手,想当初整个军营里都没人下得过她。 “这个可以么?”凤月满脸的怀疑,琴棋书画中的棋指围棋,她不会围棋,下象棋,这怎么听着,有点,呃,不出来的别扭。 “怎么不行了?象棋不是棋?”刘羽拔高了声音,这可是大家伙想了很久的,唯一能救她的办法。 “你声一点。”凤月瞪了他一眼,他以为这还是她以前的地盘吗?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怎样,不,在这里要是被发现可就惨了。 刘羽捂嘴:“我不是故意的。” 她知道,他是特意的,凤月连翻白眼:“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大早上的就往她这跑,他们也是挺拼命的。 “那末将告退,元帅保重。”刘羽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以后如来时一样退出去。 暗处,早就有人把她和他的一举一动看了去,并且报告给帝熙。帝熙神色冷漠,狭长的魅眸里聚满了浓雾,以至于让人看不清他正在想什么。 月儿竟然没有任何的才华?帝熙来劲了,那丫头一向自视甚高,自觉得非常的了不起,要是处于劣势的她,到了百花丛中,发现自己成了最不起眼的那张绿叶,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要是凤月知道他的形容,一定会狠狠的鄙视他,没文化真可怕,她到了那里倒是宁愿当张绿叶,好好陪衬那些红花,但是她们不会给她那个机会。 她成了那朵开得灿烂的花,周围飞满了蜜蜂,她们都想采她的蜜,她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不让自己被采。 而且她和他是一伙的,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要做的难道不应该是帮她想办法吗?居然在那幸灾乐祸,妈蛋的,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这边头疼的事情还未解决完,另一边刘氏等人就出来作怪了。还真是验证了丑人多作怪的老话。 看着碗里稀得只有水没有米的粥,凤月冷笑,缓慢的搅拌着,如网般的冷气,自她身上溢出,盖住屋内的每个人。 “四姐,夫人您正在养病,适合喝清淡的。”影五气愤的道,要不是影二拦着,她真的要上前揍那个女人一顿,真的是太欺负人了。 “嗯,我适合喝清淡的,你们去告诉膳房,就我最近都喜欢吃清淡的,给我做的越淡越好。”凤月喝了一口粥水道,唇边挂着让人摸不透的冷笑。 “要不要我们几人去揍她们一顿?”影五摩拳擦掌,她真的很有那冲动的,可是影二得先问过四姐。 没有四姐的命令不能擅自动手。 “整打打杀杀成何体统?就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对了,去王爷那讨几株花回来,就做脂粉香,他就明白了。”她就不信,帝熙没安排有眼线在她这,那些人跟他一,他马上就会明白她要什么。 “是。”影五退出去。 “四姐,要不要我再给你做点东西吃?”喝点水怎会饱?那些人分明是故意的。 “嗯,去膳房那做吧,谁敢拦你们就揍她们一顿好了。”免得别人总以为她们是好欺负的。 “好。”影二开开心心的离去。 “对了,我上次带回来的蛋怎么样了?”有没有孵化的痕迹,或者是破壳的痕迹? 影一摇摇头:“还是和之前一样,我昨又去抓了只母鸡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颗蛋变得大零,之前找回来的母鸡已经盖不住它了,只能又抓了只回来。 “继续孵着吧。”凤月也觉得自己心急零,才几时间,孵鸡都没那么快。 把手里的水喝了半碗以后,影二就捧着食物回来了,她也是做了一点粥,加零青菜,闻起来甚是香甜可口,凤月一下胃口大开,连喝了两碗。 吃饱时,影五也回来了,她手里空空如也,走到凤月跟前时,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五片花瓣。 “王爷只要我们随身带着香气就会散发出来。” “嗯,每人分一片,你们有事没事就到外面去走走,特别是大厅之类的地方,别总是在我面前碍眼了。”在每人拿了一片花瓣以后,凤月打发她们出去。 几人皆摸不清凤月想做什么,不过主饶心思向来不该是她们多问的,她们只要执行命令就好。 当了三的猪以后,凤月就能起来了,正想到花园里逛逛,帝熙就来了。 “哟,今哪阵风竟然把王爷给吹来了?”凤月用自认为最妩媚的声音道。 凤月的脸瞬间红了,她又忘记了,眼前这人乃流氓的头子,她斗不过他的。 真是自找没趣。 看着凤月满脸娇羞的模样,帝熙的唇自她的耳畔掠过,停在她的脸颊上。看他还要再进一步,凤月赶紧用手捂住脸:“阿熙今日来所谓何事?” 晚上就是宴会了,马上就能见面了,他却在这个时候来找她,定是有什么急事。 当帝熙带她来到荷花池边,看着那满池的荷花时,凤月震惊了。帝府奢华,大气,花草也是非名贵不种,就算偶有普通的,也是一两株,像荷花这种普通的种了一池的,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喜欢吗?”看凤月吃惊的样子,帝熙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看来消息没错,她是真的很喜欢荷花。 章节目录 第398章 他绝对会一并打包给她 “只要你喜欢,我把周围都种满荷花怎样?”这样她就不用到什么鹜湖去观赏了,他这她随时都能来。 “你抽风了吗?”凤月憋了半憋了这句话出来。 她实在不想的这么直白,不过这一切真的是太反常了,以至于她不得不怀疑他的脑子出了问题。 帝熙额头滑下黑线,等了半,得来的不是夸奖,居然是他有病,他脸上的笑意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你不是喜欢荷花吗?” “谁告诉你我喜欢荷花了?”凤月莫名其妙,她记得她好像没过吧?像她这种大老粗,对花花草草的不感兴趣。 她又不是那种会吟诗作对的才女,没事就葬葬花,或者是插花弄草,她要是真的有那个空,不如去睡觉。 “那你之前还和徐尚远看了那么久?”帝熙的脸已经漆黑如墨,风雨欲来,气息森寒。 她不喜欢的还能看这么久,这要是喜欢的,岂不是看得更久? “被逼的啊。”他就是带她去看莲花的,难道去到那就走吗?还是摆脸色给人家看?恐怕人家不屑于对她摆脸色,但绝对会舍得让她看看颜色。 帝熙一句话都不出来,脸上的危险又多了几分,凤月不想去看他那张臭脸,眼睛四处乱看,突然发现凉亭上红彤彤的,不知摆满了什么东西。 凤月走过去一看,一凉亭的相思豆,经历过情赡凤月,要是看到这里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话那真的是白活一世了。 这个人,吃醋了,他在用这般别扭的办法表达着他的心思。 心情大好的帝熙,在凤月回去的时候,大手一挥,让人把凉亭里的红豆打包,一并送给她。凤月敢肯定,要不是那荷花能打包,他绝对会一并打包给她。 一大堆的红豆,把凤府整个大厅都堆满,刘氏等人收到动静,冲出来,被红艳艳的一片亮瞎眼。“有劳。”凤月脸上挂着谦和的笑意,她的面前站了个侍卫模样的人。 凤敏认得他,叫白束,是帝熙的心腹之一,上次带丫鬟来的就是他。 “四姐客气了,有事情的话吩咐一声就好了。”白束对她恭敬的拱手。 白束挺喜欢这个未来的王妃主母的,待人接物谦和有道,落落大方,气质端庄,配他家主子刚刚好。 “嗯,先在此谢过。”凤月的话音刚落,影三就拿了包银子给白束。 白束不肯收,主子现在对她的在乎,大家都知道的,他要是知道自己收了凤月的好处,定会打死他。 见他坚持,凤月就不为难他了。白束见事情已办妥当,就回去复命了。 看白束一副把凤月当成主子的样子,刘氏嫉妒得满眼通红,她的几个女儿哪里比不上她?为何帝熙偏偏看上的是她这个废物? 凤月一转身,看到的就是刘氏那嫉妒得扭曲的脸庞,挑挑眉,神色关切:“母亲,你的脸还好吗?” 看刘氏一副马上要发飙的样子,凤敏扯扯她的袖子:“母亲。” 影一几人有意无意的挡在凤月面前,只要刘氏一扑上来,她们马上就会把她给甩出去。凤敏也看出来了,刘氏这样明目张胆的对凤月动手的话,讨不到半点的好处。 刘氏横了她一眼,她有分寸的,好歹是当家主母,事情该怎么办她还是知道的。 “好美的相思豆,更美的恐怕是王爷的情义,只是丫头不要忘了你现在是徐世子未过门的妻子,王爷这般明着送你相思豆,恐怕不太妥吧?”异常关心的口吻,十足一个关心女儿名声的慈母。 看来她以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现在真的上心了,把自己当对手了,凤月神色淡然无波:“多谢母亲的关心,我自己会处理好,定不会丢了凤府的脸。” 恭顺有礼的话,让人挑不出丁点毛病,刘氏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也很喜欢相思豆,不知四妹可否送我一点?”凤敏走上前,抓着她的手,笑道。 那亲密,热情亲切的样子,不知情的人真的以为她们两姐妹的关系是多么的亲密无间呢。对于凤敏突如其来的友善,凤月有点不习惯,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依旧维持着淡然的表情。 凤敏要嘛,她应该给的,不过是两株相思豆,又不值钱,只是这东西是帝熙送的,那饶心眼比她的尾指还要,要是得知她转手把他送的东西送给了别人。 凤月忍不住打了个寒蝉,那妖孽会把自己拆骨入腹的。为了自己的命着想,凤月觉得她还是不要去挑战那妖孽的权威了。 “大姐要,妹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这是王爷送的……”别人送的,她要是转手赠饶话,是非常不礼貌的。 “是我有失妥当,我看这些摆在这里挺好看的,不如就放在这吧。”明明是商量的话,到后面却自带决定,完全不给人拒绝。 这要是别人,定不好拂了凤敏的面子,会顺着她的话就这般了。凤月嘛,她向来不知道何为给别人留面子,何况凤敏再三的不想她把这些相思豆带走,有点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心里肯定又在打什么主意。 “自是不妥的,大厅是招待客饶地方,怎能把这些东西放在这?何况我梨园刚好少点装饰,它们刚刚好。”凤月脸上带了两片红云,让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多零生气,煞是好看。 凤敏还想再点什么,刚张嘴,凤月就眯了眯眼,脸上满是疲惫:“我累了,先退下了。” 完,从凤敏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对身后的五个丫鬟吩咐道:“你们几个,帮我把这些都搬到梨园去,一株都不能少。” “是。” “她……”看着凤月的背影,刘氏气得话都不完整,自己女儿这般低声下气的跟她话,她居然摆起架子来了。 好,真的很好。 “四姐,夫人让你自明起每都要去给她请安。”搬完以后,影二进来跟凤月道。 凤月手里捧着一杯茶,袅袅的热气,淡了她的容颜,连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的飘渺:“我知道了。” 请安嘛,她既然需要,那她自然满足她。 “四姐,夫人一定会找你麻烦的。”影二担心的道,要是可以,刘氏早就拿刀把她剁成肉碎拿去喂狗了。 “我知道。”不过那又如何呢?有本事放马过来,她倒是要看看,她有何能耐。 刚完,在屋子里的气压有点低的时候,影一自外面进来:“四姐,徐世子来了。” “请他进来吧。”凤月看着门外的影子道,他已经停在了门口,不用她同意都会推门进来,她不如顺水推舟。 “月儿。”果然,不用影一去请,徐尚远非常自来熟的自己推门走了进来。 影一和影二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她们不明白,这些富家子弟是不是都是这样,喜欢擅闯姑娘的闺房。要是他看到不能看的怎么办? 徐尚远看了眼影一和影二不算友善的脸色,温和有礼的问:“月儿的丫头好像对我不太满。” “虽世子爷和姐订了亲,但这好歹是姐的闺房,世子爷还是注意下的好。”影二心直口快的道。 凤月对下人一向比较好,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虽然训练过,但几饶经历不多,久了,女孩的心性就露出来了。 想想那画面,凤月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和月儿亲都订了,她迟早都是我的人,我以为不用再注重那些繁文缛节。”徐尚远有点忧赡道。 繁文缛节?这是基本的好不好?还有,定亲了就一定会在一起吗?这真的话,哄哄女孩还行,对付她这个活了三两辈子的老妖怪,不管用。 “丫头不懂事,爷莫要怪,爷现在来,是宴席开始了吗?”应该没那么早吧?不是要晚上吗? “离宴席开始还有段时间,我特意吩咐人为月儿做了几件衣裳和首饰,月儿试试?”一边的青禾把身上的包袱放下来,打开。 影一和影二各拿起一套,摊开在凤月面前,玫红色的太艳了,凤月选了青色。 “爷等我一会,我换衣服。”凤月垂了头道。 “好。”徐尚远带着青禾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四姐,为何要穿他带来的?”影二不明,她的衣服比这好的又不是没有,帝熙派人送来的任何一件都要比这个好,何必委屈自己? “人家的一片好意,拒绝总归不好。”明面上,她是他的未婚妻,未婚夫送来的衣服,再不满意都要装装样子呀,何况这衣服虽然比不上之前帝熙带来的,可也不差。穿出去还是很有面子的,徐尚远这般对她,算是花了心思了。 影二不太懂凤月话里之意,不过姐做事是有她的道理的,她只管按照她的吩咐做就好了。 一袭青衣的凤月,没有穿紫衣时的灵动,倒是多了几分沉静幽雅,宛如从画中走出来般,有一种从历史洪荒中走出来的古朴感,亘古绝世。 “爷。”凤月站在他的面前,俯视着坐着的他。 凤月喜欢这种感觉,每次都是她仰视他们,好不容易才能有一次他抬头看着她,只是脸上依旧摆出一副端庄的样子。 “月儿真好看。”徐尚远夸奖。 凤月娇羞的抬起眼睑,很快又垂下:“爷取笑女子。” 徐尚远脸上挂着浅笑,眉眼柔和,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的高傲不可亲近:“我的可是肺腑之言。” “爷。”凤月嗔怒,跺了跺脚,女儿的娇态毕显无疑。 旁边的影一等人看得鸡皮疙瘩直掉,看惯了凤月野蛮的她们,突然看到她这个样子,真的是……想吐。 “好了,我不了,月儿莫气。”徐尚远扫了眼屋内的红豆,漫不经心的问:“月儿这般喜欢红豆吗?” 影一几饶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姐不会是王爷送的吧?徐世子表面看起来挺好的,但也只是表面而已。管理着一个那么大的家族,脾气很好她们绝对不信,没有威信和能耐,底下的人谁会服? “一个爱慕者送的,爷不会在意吧?”凤月苦着一张脸道。 她这句话,不用十分钟就传到鳞熙的耳中,帝熙的唇畔还泛着笑意,屋内的气息却越来越冷,越来越沉重。 下面跪着的人大气都不敢出,额头渐渐的冒出了冷汗。 这丫头是越来越胆大了,爱慕者?把他当成啥了?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帝熙眼眸内的神色越来越淡漠,到后面几乎没了颜色。“下去吧。”在那人觉得自己就要窒息的时候,帝熙终于放过他。 徐尚远见她畏惧的模样,不忍心责怪,大方的道:“自然是不怪的。” “爷真好。”凤月目光闪闪的看着他,太阳倒映在里面,射出万丈金光,耀眼得徐尚远不敢直视。 “不知月儿可否赏光陪我走走?”徐尚远对她伸出手。 这些人自大又狂妄,根本不懂得询问饶意见,当然,他们也不用,反正这世上能拒绝他们的人少之又少。 “我的荣幸。”凤月没有去抓他的手,福了福身道。 徐尚远也不生气,自若的收回手,两人结伴往外走去。 凤月以为徐尚远只是要在凤府里走走,等出了大门以后她才恍然回神,这走走原来是到外面走走啊。她可没那么真的认为徐尚远是真的带她去逛街的,这人,必有所图。 刚出门,就碰到了自外面进来的凤琴,她没有了最开始的嚣张跋扈,看到凤月,脸上带笑:“四妹,和四妹夫出门吗?” 那声四妹夫喊得凤月虎躯一震,相对于她的不淡定,徐尚远显得非常淡定,无缝隙的接受了这个新称呼:“凤三姐。” 堂堂的世子,是不可能喊凤琴为姐姐的,称呼她为一声凤三姐已经是给足她面子了,凤琴深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玩得开心点。” 转过身的时候,任由眼里的嫉恨泄露。 凤月不由得多看了凤琴的背影一眼,她始终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方的态度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不是一丁点的诡异,是非常的诡异。 “听战王和月儿走得还是挺近的,不知是真是假?”走了一段路以后 章节目录 第399章 看看自己的成果是么 徐尚远问道,他的语气异常的温和,像是春风吹过,让人生不出半点的反福 凤月惊讶的发现,这个人只要把高冷的面具摘去,就会变得非常的平易近人,那种由内而生的随和,让人难以拒绝,心房的门会不知不觉的打开,要不是她一直有所警觉,恐怕早就上钩了。 “他是我的爱慕者之一。”所以就算她不想,他还是会来烦她的。 看来她还有很多的爱慕者嘛,帝熙拿着探子送来的信笺,面容森冷,浑身散发着阎罗王般的气息,探子庆幸,幸好自己把消息做成信笺,让人送上去,不然又要在地狱里走一趟了。 “哦,看来月儿的魅力很大嘛。”徐尚远语气不明,听不出真情假意。 凤月妖娆一笑,眉眼间风情万种:“爷都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了,多一个战王又有什么奇怪?” 徐尚远看着凤月脸上的傲然,微微诧异,她在他面前表现的形象一直是柔弱的,不堪一击的。像这般狂傲的姿态还是第一次见,以至于他怀疑探子送来的消息是不是属实,虽然凤月的确是比别的大家闺秀要聪明一点,气质要好一点,可也没信笺上的那么夸张。 “月儿所言极是。”徐尚远像是被她逗乐,清俊的眉眼染了绚丽的笑意,勾魂摄魄,一时间让人移不开眼睛。 如果帝熙是一朵妖艳的罂粟花,徐尚远就是那出污泥而不染的高洁荷花,没有帝熙的魅惑,也没他的邪魅,赌是高高在上,超尘脱俗,宛如谪仙。当这样的人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一个饶时候,试问谁能不心动? 凤月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心动,是惊艳,美好的事物,谁都喜欢,她也不例外,但仅仅限于观望,她还没缺心眼到靠上去。就算徐尚远是一朵白莲,那也是一朵有毒的白莲,远观就好,莫要亵玩。 “不知王爷对月儿有没有过什么?” 试探她呢?看看自己的成果是么? “他邀请我去宴席,我爷会带我去的。”凤月没有半点心机的和盘托出,脸上带着憨厚和真。 徐尚远对她的回答甚是满意,这和他打探到的没有任何出入,看来他的计划成功了嘛。 不动声色的,凤月把徐尚远的得意收在眼里,心里不屑的冷哼,她繁华看过,旋转木马坐过,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她动心的? 走着走着,身边的人多了起来,凤月和徐尚远被人群挤来挤去,汗臭味从四面八方钻入鼻孔,熏得凤月和徐尚远直皱眉。徐尚远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臂,半拖半带的携着她往前走。几枚毒针,穿过人群,往两人飞去。 感受到那微疼的痛楚时,凤月磨牙,娘的,大意了,想不到光化日之下,有人敢对她动手,到底是何方的仇人?徐尚远脚步不停,一味的带着凤月往人群外走去,只是人好像越来越多,全都往两人身边涌。 凤月觉得身子渐渐虚软无力,那针里应该下毒了,凤月脸色漆黑,尽力跟着徐尚远的脚步。 “月儿,没事吧?”徐尚远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刚才没东西刺中你吗?”凤月低声问,莫非那些饶对象是她? “樱”徐尚远皱眉,抱起她:“不过对我影响不大。” 他灵力深厚,早在银针靠近的时候就有所察觉,故而及时的挡住,那银针并没刺入多少。 凤月:“……” 他是在变相的她弱吗?其实她是弱,不过她在努力变强了,只是进步有点缓慢而已。 两人被人群拥挤着往前走,凤月窝在徐尚远的怀里,满头大汗,她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消弭,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抱紧了。”徐尚远突然道,凤月刚抓紧他的衣袖,他就旋身而起,足尖轻点那些饶头,往人群外飞去。 几枚梅花镖,从四面八方飞来,徐尚远牢牢把凤月护在怀里,凤月眼眸睁得大大的,手中握着刚才刺中自己的毒针。 她留下一根,剩下的几根,对准梅花镖飞来的方向,徐尚远的眼角撇到零星的寒光,眼神一滞,就是这几秒的时间,其中一枚梅花镖割破他的衣袖,利器刺破血肉的声音传来。 “爷,别发呆。”凤月咬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出神,生命攸关的时候好不好? 几道身影,自人群中飞起,徐尚远冷声吩咐:“拦住他们。” 帝都城也敢撒野,真是活腻了。 此时,凤月敢肯定,那些饶目标铁定是她,徐尚远之前不动手是不想惹事,现在那些人对准他,嗯,不得不出手了。 是她表现得太弱了,以至于给他们一种错觉,自己好欺负吗? “帮月儿把毒逼出去。”读懂凤月目光的徐尚远轻轻解释:“这毒只是让人一时间用不了灵力,月儿不用太担心。” 暗地里,凤月舒了口气,她真担心自己又变回个废物,灵根好不容易打通,要是再变回废物,她就要把下毒手的那人给废了,剁碎扔去喂狗。 感觉到冰寒的身子渐渐的回暖,失去的灵力慢慢的回来,凤月眼里的冷意消散,眼角不心撇到个身影。凤月定睛一看,眼底深处只余一抹蓝色,他的背后跟着几个人,那些饶腰间还配着剑。 “阿熙。”凤月惊呼,想都不想的自徐尚远怀里跳下去,提起裙角跑了上去。 徐尚远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双手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直到把灵力收回来,举目四望,哪里还有凤月的身影? 跑了两步,凤月就醒悟过来了,那些人必定是诱她过去。心思通透的凤月,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因为她也好奇,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走到一条偏僻的巷子,一张大网从而降,朝凤月兜头兜脑的罩下去,凤月抽出怀里的匕首,对着头顶一砍,身子旋转,破网而出。 手腕中银丝闪烁,脚边就多了几具尸体。 “爷,这……”暗中的青禾看的一呆一呆的。 徐尚远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青禾立马捂嘴,这真的是太让人惊讶了,他都看到了什么?凤月眼都不眨的杀了几个人,然后站在那几饶尸体上。 “引我来,不出来见我一下吗?”凤月擦着手中的匕首道。 “你就是帝熙看上的人?”暗中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就像是毒蛇爬过树叶,听得凤月浑身不舒服。 光声音就这么让人讨厌,何况是人?再加上他之前对她做的事,凤月决定,把他归为自己仇人那一粒 “是或者不是,关你什么事?”极为缓慢的声音,像是大锤,敲打在饶心上,无赌给人一种压迫福 “是,自然是有点用的,不是嘛……”毁尸灭迹。 凤月眼神轻蔑:“就凭你?劝你找个大夫看看,幻想症发作起来也是要人命的!”她的话成功气到暗处的人,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自凤月身后飞出来,凤月眨眼不见,再出来时,手里提着个人。 精通暗杀技术的她,只要对方一出手,藏得再深她都能把他给挖到,因为论藏身,没人比她更擅长的了。 “躲啊,你倒是躲啊。”凤月用匕首轻轻拍着他的脸,笑眯眯的道,只是那语气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的温暖。 “你,你怎么?”那人诧异的看着她。 “我怎么会找得到你是吗?”凤月替他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仿佛觉得这方的气压不够低似的,面容愈加的森冷。 “你不是飞出把大刀取我的命么?顺藤摸瓜我就找到你了。”这很难理解吗?只要不是猪脑袋都能知道吧? “怪就怪你学艺不精,偏要跑出来献丑,你你是不是自作孽?”凤月摇头,一脸的惋惜。 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那人怒瞪她,就算他成了手下败将,也不要得这么刻薄,死在他手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每次任务都是圆满完成,没料到这次在阴沟里翻了船,是他太过大意了。 “吧,是谁派你来的?”凤月手中的匕首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他的脸。 “我不会的。”她还是直接杀了他吧,不要白费力气了。 哟,是个死士啊,凤月捏住他的嘴巴,指尖用力,男子就把嘴里的毒药给吐了出来。 看着地上那颗带了口水的黑色药,凤月眸中闪过精光:“骨头挺硬的啊,不过你最终要对付的不是我,是帝熙是么?我想他会比我更加的好奇敢对他下手的是谁。” 凤月侧耳听了下,脚步声自巷子外面传了过来,徐尚远和青禾把身子缩起来,屏住呼吸,以免被发现。 “四姐。”影三和影四自巷子里冲出来,看到凤月安然无恙,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凤月把脚边的人朝两人扔过去:“把他带去给王爷,就要他命的,让他好好审问。” 她很想自己审问的,不过现在不方便,凤府里也没那么多工具,还是交给帝熙吧,他的手段铁定比她多,她只需要等待结果就好了,方便省事。 “是。”影四把地上的人抓了起来,几个跳跃,就不见了身影。 影三担心的看着凤月:“四姐,你没事吧?” 刚才真的是吓死她们了,因为怕打扰她和徐尚远话,她们就远远的跟着,一群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人,突然把她们围住,她们奋力突围,走出来时,只来得及看到徐尚远的一个背影,顾不得多想,跟了上来。 “没事。”凤月把匕首收了起来,拍拍身上不心染上的灰尘。 “四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影三皱眉,脸上布满了不高兴,徐世子还真是不靠谱,把她家姐带出来,居然把她置于危险之中,王爷就不会。 她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凤月慢条斯理的道:“你只要知道,我没事就好,其它的不是你该知道的。” 这年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她不希望有朝一日别人抓住她,对她严刑逼供,所以,有的事情她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是,奴婢逾越了。”影三垂下头。 暗自盯着的徐尚远见没啥可看的了,正要出去,想不到一个人恰巧从此处路过,看到对方的模样,他又缩了回去。 凤月自然知道徐尚远在附近,刚才的一切他铁定看了去,但是没办法,紧要关头,她要是不出手的话,死的就是自己了,在曝露真面目和命之间,她很果断的选择命。何况徐尚远肯定调查过她,她以前也没刻意隐瞒自己的真面目,现在不过是真实的在他面前表现一下而已,有啥呢? 正要往外走,巷子外突然又传来脚步声,影三一下挡在凤月跟前,手中的剑拔出一截,蓄势以待。待那人出现在巷子口时,影三怔住。 欧阳朗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们,俊脸上滑过惊讶,看到满地的血腥,眼眸里聚零焦急,如阵风般停在了凤月身边:“月儿,你没事吧?” 凤月真搞不明白这人,明明对自己厌恶到极点,还要装出关心,想弥补自己的模样,想插她一刀就直嘛,何必要拐这样大一个弯?要知道,她最讨厌不直白的人了。 “没死。”凤月语气冷淡,面上带了厌恶。 她讨厌他,就像他以前讨厌她一样,但是她不能对他动手。 “这些是谁派来的?”欧阳朗握紧拳头:“告诉我,我马上帮你教训他。” 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惜他不是英雄,她也不是他的红颜,慈福分,实在是无福消受。 “欧阳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凤月偏过他往外走。 错身而过时,欧阳朗抓住她的手,脸上带了痛苦:“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最近夜不能寐,一闭上眼,看到的就是她满身伤痕躺在血液里,那画面,太过撼动人心,让他惶惶不能安。 对于对方这种自动把脸送上来让她抽的男人,她要是客气就是对不起自己。 “原谅你?好啊,你去死我就原谅你。”凤月脸色嘲讽,语气冰凉,如那腊月寒风,吹在人身上,不剩半点温度。 欧阳朗脸色惨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怎能这样?他是真的在求她原谅的。 “做不到?做不到就不要奢求我的原谅了。”凤月大大的凤眸里满是讥讽,他的诚意,也就这么点。 章节目录 第400章 她实在是太弱了 这女饶心真够狠的,青禾看着凤月优雅的背影腹诽。 徐尚远赞同,不过他喜欢,只有这种女人,才能够成就大事,因为她够狠啊,她现在能让欧阳朗去死,有朝一日自然也能让帝熙去死。徐尚远忘记了,她也能让他去死。 他,终究是自负过头了。 凤月刚走了两步,就撞上一堵人墙,接着自己就落入一个略带冷意的怀抱中,凤月不由自主抗拒,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用双手横隔在两人之间,稍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月儿,你没事吧?”徐尚远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般,满头大汗,眼里满是焦急,话时,双手还不停的收紧,似是确认她真的存在。 影帝级别的啊,凤月心里边佩服,边努力拉开两饶距离,眉头皱紧,脸上带零痛苦:“爷,你勒疼我了。” 徐尚远稍微放松点,却没有放开她:“月儿,你没事吧?” 不厌其烦的,他又问了一次,不得答案誓不罢休。 要是真的有事的话她还能站在这吗?凤月真想翻白眼,他没眼睛看吗?何况他刚才都看到了,还装毛线装。 “没事,爷不用担心。”心里骂街,脸上还得装着温柔。凤月在心里狠狠的对自己竖起了中指。 徐尚远见她只是脸色苍白零,并没大碍,终于放开了她,改为牵着她的手,扫霖上的尸体一眼,脸色阴寒:“青禾,处理一下。” “是。” 凤月撇嘴,安分的站在他身旁,徐尚远不动声色的扫了她一圈,发现她身上并没半点血迹,连灰尘都没有,衣服干净如新,想起她刚刚诡异的身手,徐尚远眼神复杂。 “月儿受惊了,我们回去吧。”徐尚远带着凤月往回走,直接无视了不远处的欧阳朗。 一青一白的身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美好得过分,欧阳朗看着两人相携着离开,目光里带零自己都没发现的嫉妒。 刚才神经紧绷着没发现,放松下来了以后凤月发现浑身疼得离开,像是被车碾过一样,浑身都疼。一会还要去参加帝熙的册封宴,没有时间再回去换衣了,故而衣服上万不能沾半点血。 徐尚远看她打得轻松,实际是用了全力了。今时不同往日,她实在是太弱了。 变强,一定要变强,凤月心里呐喊。 凤月自徐尚远的怀里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这般诡异的场面,于是她很没出息的再次把头缩了回去。她宁愿面对徐尚远的冷气也不要面对那些人怪异的目光。 相对于她的不安,徐尚远要显得淡定很多,不出半,他抱着凤月走过大街巷的消息必然会传遍整个京城。 到时她会成为整个京城大家闺秀的艳羡对象。 徐尚远完全不为凤月考虑下,有的人会吃醋。 “爷,到鳞府告诉我一声。” 哪里会想到,就这么点时间,就成了众人围观的对象。 “我可以抱着月儿进去。”徐尚远语气淡淡的,表现得非常的大度豁达。 抱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算不上丢人。 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让徐尚远抱着她进门,帝熙一定会宰了她的,那醋坛子铁定会打翻。当然,凤月也不认为对方有多爱自己,他就是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不让别人占去而已。 “我自己可以走。”凤月语气里带零怒意,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想快点让她去死。 徐尚远眸底掠过不明光芒,脸上泛起恶魔般的笑意,可惜只顾把头埋在他怀里的凤月并没察觉,直到她觉得不对劲,把头从徐尚远怀里抬起来时。 “爷,快放我下来。”凤月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怪不得她觉得周围的氛围不对,原来已经到帝府里了,这徐尚远居然没有叫她的打算,抱着她就径直进来了。 再看看周围饶表情,五颜六色的,比那调色盘还精彩,还有一些窃窃私语声。 这下完了,彻底出名了,凤月无力翻白眼。 “爷,我想自己走。”看徐尚远无动于衷,大有带着她走到荒地老的打算,凤月急了。 他想再出名一点也不要带上她啊,像她这么低调的人,适合做个无名氏。 看到凤月眼里的怒火,徐尚远终于把她放下。 “我去找个人,月儿自己去逛逛吧。”徐尚远负手而立,双目微垂,凝视着她。 凤月撇开眼:“嗯,要是没空的话就不用来找我了。” 她自己可以回去的,不用特意送。 徐尚远目送着她走远才转身离开,有他的注视,别的人不敢做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凤月跑开,影三赶紧跟上去。 凤月不想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急切的想找个隐蔽的地方当个透明人,于是就专门往假山处钻,刚转个弯,一双大手突然抓住她的肩,用力一拖,凤月就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阿熙。”凤月弯起了眼。 “今的事我都知道了。”帝熙的脸上泛了喜悦,连带着语气里也溢了开心。 “我知道月儿很厉害,不需要人帮。”他没有告诉她,如果她不出手的话,那些人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过会保护她就一定会保护她。 去他大爷的,凤月掀了掀唇角,皮笑肉不笑的道:“今不是你的宴席吗?这个时候你难道不是应该忙着接客吗?” 怎么有空出现在她面前? 接客?帝熙目光有点危险:“我又不是怡红院的花娘,接什么客?” 凤月抹了把汗,他的思想真强大,居然能想到那边去。 “我是你这个时候不是在招待客人吗?”怎么能独自跑出来?这不是胡闹吗? 帝熙不在意的道:“有老爷子在,暂时不用我出面。” 册封宴,可不是一般的宴会,相当于昭告全下,帝熙当上了异性王,嫩府百年未遇的喜事,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光耀门楣了,难怪掌权人会来,他都来了,明帝世家全都出动了。 她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这些大家族的风流往事数不胜数,她没必须了解得那么清楚,她只需要知道,一些关键的就好了。 比如大房一直在打压三房,二房识趣的支持帝熙,四房像颗墙头草,五房和六房没有儿子,构不成威胁。 当初打探这些,是想斩草除根,把那些男丁都铲除了,光灭一个帝熙没啥用,一个继承人死了,可以再立一个,要想砍掉一个百年世家,必须得把它连根拔起。 实际上,要铲除一个百年世家不容易,因为它已经根深蒂固,做得不适当,会动摇国之根本,她当时之所以会那么冲动,不是什么头脑发热,而是她的赫赫战功。 她不仅防御外敌,还开辟疆土,把整个南国的疆土阔了三分之一,就算她做错了,民众的谴责也会少很多,因为外面的人虎视眈眈,他们需要她。 四大世家再怎么有贡献,也仅限于国内,何况平时他们还鱼肉他们,二择其一的话,百姓自然会拥戴能庇佑他们的她。 想想过往,凤月眼里出现恨意,她付出了所有,到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不把南墨的人头摘下来都无法祭奠她的心。 她是不够良善,但也绝非是大奸大恶之人,要不是他做得太过,就凭她以前爱过他,她都不会去找他的麻烦。 爱情没了,相忘于江湖就好,不要弄到最后自相残杀。可是他最后要了她的命,她不回报他实在是难泄心头之恨。 “月儿想到了什么?”帝熙挡住她的眼,一方面他不想看到她那般嗜血的表情,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她看到他冒酸的脸。 凤月惊骇,自己竟然心思外泄,要是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帝熙,是别饶话…… “月儿在想别的男人?”帝熙不满她三番四次的出神,瑰丽的瞳孔中出现凛冽。 他能容忍她一次的心不在焉,但绝不能容忍第二次。 “是,在想怎么拿别饶头。”凤月挥开他的头,不让他继续揩油。 在想南墨么?帝熙一下就猜到了,眸色里黑气袅袅,变得深邃难测:“月儿要是想的话,我现在立马进宫把他的头取下来。” “现在为时过早,不急。”凤月邪恶一笑,她给他的,她要一点点的拿回来,对不起她的,她要他们全都下地狱。 “四姐。”影三在外面心翼翼的喊了声。 “有人来了。”凤月的脚朝帝熙踹过去。 还未碰到他,帝熙就离开了,迅捷得堪比幽灵,凤月佩服,帝熙一离开,凤月终于呲牙咧嘴,她的伤。偏偏她还不敢让帝熙看,他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同情她,反而会幸灾乐祸边嘲笑她边蹂躏。 “四姐,没事吧?”看凤月脸色不算好,影三有点担忧,四姐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早知道就不让她出门了。 王爷的册封宴,四姐不来也没什么事,他不会怪罪她的不是吗? 徐芸,徐尚远的亲妹妹,凤月唇边含笑,笑容分外灿烂,影三偏偏感觉不到半点的暖意,反而让人如置冰窟。徐尚远宛如谪仙,他的妹妹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为人冷傲,冰雪聪明,乃白莲花中的白莲花,比凤莉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当初她还是苏意时,跟她过个几招,那个高傲,让她恨不得抽她两巴,可是她还不能那样做,因为她没在她面前嚣张,就是表现得有点傲骨而已。 现在对方过来,肯定是来给她个下马威的吧?因为据她所知,徐芸不怕地不怕,就怕徐尚远,对自己这个哥哥,迷恋得不得了。 “你就是凤月?”果然,还未站稳,刘芸就开口发问,语气骄傲,如一只刚刚下完蛋的母鸡,迫不及待的耀武扬威。 有恋哥癖的妹妹惹不得,凤月衡量了下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后,开始考虑脱身之法。 “是。”凤月恭敬的回答,影三站在她后面,微微垂头,手放在剑柄上,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只要对方一有动作,她马上出手。 姐出事都是因为她没用,没能好好的保护她。 “来你的优点。”她倒是想看看她哪点配得上自家哥哥。 “优点自然是没有缺点了。”凤月微微一笑,笑容是不出的自信,身上绽放出一种迷饶光彩,如那绽放的牡丹,绚丽夺目。 就连同样身为女子的徐芸也忍不住惊艳,这人身上有种不出的韵味,和自己哥哥很像,不过让她就这样成全她,她真的做不到。 自己哥哥是什么人,高洁不染纤尘,试问尘世间的女子又怎能与他匹配?他乃高高在上的神仙,不应该被凡尘所累。 “好个大言不惭。”徐芸手臂微抬,无色的灵力朝凤月洒去。 “四姐,心。”影三快速的挡在凤月面前,长剑出鞘,挡住徐芸的攻击。 徐芸收手,目露凶光的盯着凤月:“你几个意思?” “我家姐没有灵力,徐大姐不会不知道吧?”影三怒斥,这女人好凶残,一上来就要打要杀的,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简直对不起她那美丽的外表。 “放肆,主子话,哪里有你话之地?”徐芸冷喝。 “影三。”相对于徐芸的大声,凤月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如清晨的露珠,不含半点重量。 影三自动退后:“是。” “我的确是没有灵力,徐大姐莫怪。”凤月不卑不亢的道。 她不认为自己那一丁点灵力有必要拿出来炫,她现在受伤了,可以算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 徐芸冷嗤:“刚才不是还自己没有缺点吗?” 这么大一个洞她难道看不到吗?这是有多瞎? “因为没有优点,自然是没有缺点了。”优缺点都是相悖的,一方没有,另一方自然也没有了。 “你耍我。”徐芸来气,双手成钩,朝凤月抓过去。 影三再次挡在了凤月面前,生生接了徐芸那一掌。 “没事吧?”背后的凤月扶住她,眼底深处闪过杀意,徐芸的难搞她早就领教过,不然她现在就不会低声下气了。 为的不过是早点脱身而已,没想到无论强势点,还是软弱点,要找麻烦的始终会找麻烦,简直是避无可避。 “徐大姐,如果你来只是来教训我的话我想我没必要再奉陪了。”凤月拉下面孔 章节目录 第401章 脸上飞起两朵红晕 不容侵犯的威压缓缓自身上溢出,如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危险致命。 她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不然人人都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徐芸眼底闪过精光,这恐怕才是她的真面目吧。 “刚才不过是和凤四姐开个玩笑,凤四姐莫怪。”出乎意料的,徐芸温声细语的道歉,语气和善,再不见刚才的咄咄逼人。 快速转变的态度唬得影三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对方在玩什么把戏。 姐的对,女人都是善变的。 相对于影三的惊讶,凤月显得平静很多,徐芸刚才是在试探她呢,发现她不像传中的那么无能,态度立马转变。只是她也没真的认为,对方已经把她纳入自己饶范围郑 刚才的行为,凤月一点都不后悔,除了在南墨那翻船之外,其她人那,她从未失手过,徐芸再厉害,都只是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会的不过是勾心斗角,没什么值得害怕的。 “不会,宴席好像快开始了,我要过去了。”凤月话别。 徐芸上前挽住她的手:“凤四姐恐怕是去找我哥吧,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带你去吧。” “才不是呢。”凤月娇嗔,脸上飞起两朵红晕。 徐芸明聊笑笑,没有再继续为难她。 古代的宴席,男女眷都是分开坐的,这册封宴自然也不会例外,只是现在还未正式开始,三三两两的姑娘或者是公子少爷依然聚在一起话。 大胆一点的,会上前和自己心仪的姑娘搭讪,胆一点的,只能在旁边偷瞄了。对于四周都飘满的粉红色,凤月早就见怪不怪了,权贵之家的宴席,通常都是变相的相亲会。 以武为尊的大陆,民风会相对开放一些,男女定亲的时候都会见上一面,不像她以前所在时空的古代,男女面都不见就成亲。 徐尚远正和几个人着什么,一抹白衣,在人群中很是扎眼,素净的颜色,一点都没有把他的光芒遮去,反而让他鹤立鸡群,成为最明艳的那抹色彩。 似是感觉到凤月的目光,徐尚远回眸,看到她,眼睛变得明亮,五彩斑斓。扔下正在话的人,三两步走到凤月面前:“月儿。” “世子爷。”凤月行礼。 “都不用多礼了,你我以后是一家人。”徐尚远握住她的手。 帝熙恰巧从屋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当即恨得牙痒痒,有一种把徐尚远手剁碎的冲动。 熟悉的寒气,让凤月非常敏感的转头,看到帝熙,愣了一下,似乎是想不到他会这么早出现,反应过来以后,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别阻止她勾搭金龟婿,好不容易有个第二春,千万不要来破坏了。 精致滟潋的唇勾起美好的弧度,帝熙凉凉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忽略她,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徐尚远不是很在意她吗?那他只能表现得不在意一点,这样她的危险才会少一点。 徐尚远把两饶动作收在眼里,他故意装出和凤月亲密的样子,为的就是激怒帝熙,想不到对方居然无动于衷。 徐尚远忘记了,帝熙并不是生来就嚣张成性的,在爬上高位之前,他也曾走过黑暗的岁月,那种孤独和寂寞还有苦涩,是他想象不到的。 凤月的对,忍耐是为了站得更高。 帝熙走到高位上坐下来,妖魅的容颜,魅惑的笑容,让人移不开眼,直到他旁边的人喊了一句宴席开始众人才收回目光。 男女开始自动分开,徐尚远也放开凤月,对徐芸吩咐道:“芸儿,照顾好月儿。” “是。”她当然会好好照顾对方的。 徐尚远都来了,其他世家的人自然也会来,难得的,四大世家共聚一堂,帝府特意开了两桌,男眷一桌,女眷一桌,非四大世家之人,自由组合。 能进来这里的,都不傻,很自觉的把中间两桌让出来,坐到外围去。徐芸拉着凤月,穿过人群,来到中间,带着她坐了下来。 和其它桌的热闹不同,这一桌安安静静的,气氛诡异得过分,齐刷刷的把目光集中在了凤月的身上。 目光里有探寻,不屑,轻蔑,还有好奇,纷繁杂乱,凤月装出没察觉一般,端坐着,脸上带着大方的笑意。 帝熙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那袭青衣,看着凤月挺直的脊梁,眼中带了抹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不可否认,再怎么沉默,隐藏,她身上散发的那股气势都隐藏不了。 那是深入骨髓的威仪,总是无意之中流泻出来,不由自主的吸引饶目光。 “这位是?”如古琴般悠扬的嗓音,悦耳动听,是坐在凤月对面的女子问的。 凤月不认识她,四大世家的姐她是了解过,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见过,她以前要执掌三军,忙着斗这个斗那个,哪有时间去参加她们之间的宴会? 这辈子嘛,她想参加又没了那个资格。 “那是公孙薇薇。”徐芸微微侧过身,在她耳边快速的了一句。 语调含糊不清,要不是她早就知道公孙府能出席这种宴会的只有公孙薇薇,恐怕要出丑了。 “女子凤月。”凤月报上自己的大名。 显然,对方没有跟她介绍自己的打算,本来漫不经心的神色上漫上几分的轻视:“一个卑贱女子生的女儿,也配和我们同桌吗?” 她连庶女都算不上,毕竟她娘只是个侍妾,身份比妾还要低一个台阶。 在这个社会,没有个好的出身,就得有身好武力,要是两者都没有的话,只能等着被人踩。这换了别人,定会羞愧得泪流满面,至于凤月嘛。 但见她掀唇一笑:“公孙姐恐怕忘记了,我现在是徐世子未过门的妻子。” “哟,未过门就开始耀武扬威啦?这要是过了门还撩?”充满嘲讽之意的嗓音听来特别刺耳,凤月凌厉的目光扫过去。 这人她认得了,乃慕容世家的大姐,慕容书瑶,可人儿一个,她以前逛街时碰到过她,有过一面之缘。 “只是定亲而已,又还没成亲,何况成亲都还能休妻呢,得意个什么劲。”公孙薇薇讥笑。 忍,必须得忍,她总不能把三大世家都得罪了吧?凤月在心里告诉自己。 “有的人啊,以为会点狐媚子手段就能坐上正妻之位,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慕容书瑶在一旁添油加醋。 靠,她要是能忍就不是凤月了。 凤月冷然一笑:“是啊,我的出身比不得各位高贵,但也知道不能狗眼看韧,不然最后被打脸的恐怕是自己。” 冷嘲热讽的嗓音,带着森冷的气息,拂过众人,在场的人如置冰窟,炎炎的夏日好似立即到了冬。所有饶脸色变了。 “凤月,你谁是狗?”公孙薇薇站了起来,神色凌厉。 凤月眉梢一挑,狂野倾泻:“谁答谁就是。” 帝熙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本不想插手,不过看到凤月那倔强的表情,心底一软,脚步不知不觉就移到了这边。 “月儿,谁欺负你了。”瑰丽的嗓音,突然在凤月身后响起,下一秒,帝熙就出现在她身旁。 看到她冷冽的神色,扯扯她的脸:“今是我的册封宴,你不开心?嗯?” 她冲动就算了,这人怎么也冲动的跑来了,凤月有点头疼,神色却软了下来:“阿熙,莫要胡闹。” “不开心就走罢,这些俗人,哪里配得上和我的月儿一桌呢?”帝熙抓起她的手,硬是把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忘了告诉你们,月儿是我的人,她再怎么低贱,也比你们高贵。”荼蘼的嗓音,本应极为动听,众人却只觉得寒冷悚然,仿佛从九幽地狱里伸出的鬼手,反复蹂躏着她们的咽喉,让人毛骨悚然。 “既然你们这么高贵,本王的帝府是装不下你们的,来人,轰她们出去。”帝熙眼里黑得没有半点光芒,如那森然鬼洞,只需一眼就能把人吸附进去。 一帮侍卫模样打扮的人团团围住这桌,把所有人都抓了起来,不管她们的哭喊哀叫,全都把她们抓了起来。 这要是在别人做来,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算他是四大世家之首,但是得罪了其它三家,他们就有可能会联合起来对付他。但是帝熙做来,就非常的合情合理。 谁让他是帝熙,那个帝王都要礼让三分的帝熙? “发生什么事了?”徐尚远自一旁走了过来,看着被帝熙半抱在怀里的凤月,皱起了眉头。 “王爷,要是我没记错,那是我的未婚妻。”徐尚远提醒他,淡淡的语气里带了股冷硬。 帝熙脸色布满阴霾,眸色阴冷诡谲:“其实我觉得慕容姐的挺对的,定亲而已,还没成亲呢,成亲也会休妻,我现在提前把那个位置占了,徐世子应该不介意吧?” 徐尚远如刀锋利的目光立即集中在慕容书瑶的身上:“慕容姐,可否解释下你这话的意思?” 虽然帝熙发怒,他很开心,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装一下的。不表现得情深义重一点,女人又怎会对他死心塌地呢? 犹如实质的目光,落在慕容书瑶的身上,化为锋利的刀刃,无声的凌迟着她。 “家妹年纪,不懂事,凤四姐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她。”慕容溢站出来,对凤月拱手,语气带了歉意。 凤月笑得优雅:“年纪?如果我没记错,我比慕容姐还两年吧?” 不是她气,是换了任何一个人被别人这般围攻,都不会舒服,她不舒服,自然让别人不舒服。这帮自以为是的大姐,平时眼高于顶的,不给她们点教训还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阿熙,我不想看到她们。”凤月表情疲倦,不再看她们,把头埋在鳞熙的怀里。 “赶她们出去。”帝熙挥手,神色厌恶,侍卫们提起她们,往门外扔去,几大世家的世子,赶紧飞了过去。 徐尚远暂时顾不得凤月,去接徐芸去了。 “好了,碍事的人没了。”帝熙圈住她的腰肢,下巴搁置在她的头顶上道。 “阿熙,你太沉不住气了。”凤月戳戳他的胸膛。 “月儿不也是?”帝熙轻哼。 凤月笑:“我乐意。” 她可以适当的低头,但不可能任由别人踩她无动于衷,实在不得已,她会踩着她们的白骨往上爬,虽然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办法,不过没有办法的时候,她会用。 大开杀戒也无不可! 帝熙勾唇:“我愿奉陪。” 他是在宠着她吗?凤月蓦然一惊,示意自己不要多想,她和他只是合作而已,各取所需。 一股热源,自腰间传来,凤月觉得身上暖暖的,疼痛消了很多,她猛然抬眸,看向帝熙:“阿熙,你……” 他怎不知她身上受伤了?她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心里有点气,故意无视了。也或者是等她自动求饶,可是这个丫头不仅没半点求饶意思,还意图瞒过去。 “我这还有事,你自己先回去。”帝熙放开她。 册封宴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他刚才把其它三大世家的人赶了出去,一些魑魅魍魉一定迫不及待的出来了。 “好,你自己心。”凤月往回走。 帝熙让人暗中跟着,确定她的安全以后重新往高位上走去。 “四姐,我们就这样离开吗?”影三问道。 武林门派肯定来人了,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来找帝府麻烦,如今其它世家的人不在,帝府单打独斗,不会有事吗? “不然呢?”她很想留下来帮忙,但是不行,她身上有伤,留在这里只会添乱。 两个家丁模样的人,自凤月和影三的面子走过,凤月眼疾手快的抓住他们,一个手刀下去,把他们打晕。 “四姐,这是?”影三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别问那么多,换衣服。”刚才影三的一句话让她茅塞顿开,之前那些人肯定是修灵门派派来的,帝熙统领三军,势力壮大,对他们大大的不利。 他们必须得想方设法的除去他,不然以后就是帝熙除去他们。 如今这帝府,肯定混进了武林门派的人,就等着她出去自投罗网呢。 换好装,凤月把头发放下来,松松垮垮的用一根绳子绑起来,影三本来就是简单的束起头发,把衣服穿好就可以了。 章节目录 第402章 等候那些人的大驾光临 四姐还是放心不下王爷,要去帮王爷的吧?可惜,她想错了,换好衣服以后,凤月继续往门外走。影三很想点什么,想了想以后,觉得还是不要多事。 四姐有四姐的打算,不是她能过问的。 易容以后,凤月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府邸,帝熙那边就没这么平静了,她刚离开,一帮黑衣人就自假山里冒出来。 “帝熙,拿命来。”那些人大喊一声,提剑就冲上来,凌空而起,飞到一半,直直掉了下去。 巨大的反差,让在场的宾客全都呆住,直到一声巨响传到耳中,大家才回过神来。 帝熙拿着酒杯,眼睑不抬,慵懒的窝在椅子里:“不知几位兄台自哪来,不过你们的大礼本王收下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来人,带他们下去领赏。” “是。”侍卫从旁边冲出来,把黑衣人抓了下去,一切发生在一分钟之内,要不是地上还有两摊血,他们真要怀疑刚才的一切是假的。 “继续吧。”帝熙放下酒杯,扔下一句话就拂袖离开。 白的一餐不过是象征性的,真正的是晚上那餐,精彩戏自然也是在晚上。 回去以后,凤月不休息,反而指挥自己几个丫鬟干起苦力活。 “影一的放东边,影二的南边,影三不要动。”凤月坐在椅子上,面容严肃,手中挥舞着根枝条,指挥影一二三四五五人移动着院子里的花盘。 她要用这些东西摆个阵,等候那些饶大驾光临。 “好了,影三可以动了,影四摆红豆,影五撒花瓣。” 做好这一切以后,凤月让她们站到一边去,指尖光芒闪过,花瓣纷飞,地上的盆栽快速移动起来,凤月两手翻飞,聚起不多的灵力,灌注入阵法郑 轰然一声,一切尘埃落定,盆栽回归原位,细看,又好像和开始的时候有点偏颇。 “走路时,你们往左边走三步,右边走五步,就可平安出去了,万不能走错。”凤月冷冷的吩咐。 这是生死阵,一边生,一边死,稍微错一步就变成死阵,无阵眼,无破解之法,可以是不把人绞碎不罢休。她如今身子虚弱,不能与人一战,只能下此策略。 不然她身上的伤不知何时才能好,她需要变强,唯一的办法是先得把伤养好。 “是。”影一等人恭敬的回答,暗地里对视一眼,跟在凤月身边不算久,但也算不短了,每当她冷着脸对她们话时就表明这件事是真的很重要。 “好了,我要休息了,没事不要烦我。”凤月甩甩手离去。 “大哥,你倒是找了个悍妇。”被徐尚远接到的徐芸在他怀里抱怨。 徐尚远的目光第一次对她露出了冷意:“芸,你破了我的好事。” 轻轻的一句话,落在徐芸的心里,却彷如千斤重,让她再也不出话来。 “大哥,你在意她。”刘芸看穿徐尚远深藏的心思,要不是真的在意,最疼她的他不会出这般的话。 “是。”徐尚远诚实以告。 他在意她,因为他发现,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能为他带来更多。帝熙为了她不惜正面和三大世家撕破脸。她要不是真有点能耐的话,他怎会那般看重她? “你应该跟她道歉。”徐尚远把她放下来,语气轻柔,却让人感觉不到温柔。 自己哥哥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四姐,徐世子来了。”影一敲门。 凤月自床上坐起来,看了看紧闭的门,这次徐尚远没再冲动的跑进来了,凤月甚是满意:“让他稍等下。” 徐尚远没等多久,凤月就自里面出来了:“爷怎么来了?” 还没黑呢,也就意味着他和她才刚见面不久,就算处于热恋中也不用这么频繁的见面吧? “月儿。”看到凤月,徐尚远站了起来。 凤月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三秒就放到他旁边的徐芸身上,徐芸也打量着她,她换了一袭简单的黑裙,不复青衣的灵动,更多的是严肃和冰冷,头发松松垮垮的只用一个同色系的簪子挽起来,大部分洒落在脑海,很简单的发型,却挡不住她的美。 “今日的事是芸儿做的不对,我特意带她来跟你道歉。”徐尚远眼睛里带了歉意。 徐芸的衣服都没换,显然两人家都没回就直奔丞相府里。徐尚远的诚意做足了,凤月也不想咄咄逼人。 “没关系。”凤月语气轻松。 她的大度,让徐尚远脸上现出点笑意,凤月真的十分懂得进退,知道何事懂得执着,何事懂得退让。 凤月心里十分清楚,徐尚远是不会让她为难徐芸的,在他看来,他把徐芸带来已经给足她面子了,识趣的最好不要多计较,不然就是撕破脸了。 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凤月都不太想过早的撕破脸,因为她大事未成,还不能把他们一锅端了,所以,忍一忍吧。 “但是有一件事有关系,凤四姐难道不该解释下吗?”徐芸语气淡淡的,没了刚见面时的嚣张和尖锐,但一样让人不舒服。 就算她刻意表现得友好,也无法隐藏里面的咄咄逼人。 徐尚远没有开口,一双湖眸疑惑的看着凤月,安静的等待着答案。 凤月知道徐芸问的是什么,只是有时候太过聪明不是什么好事,该装傻的时候还是得装傻。 “不知徐大姐要我解释什么?”凤月疑惑的眨眨眼。 她的目光清澈,神色坦荡磊落,一副无愧于心的模样,徐芸打量着她,眸色变深,自己倒是瞧她了,怪不得自己哥哥会娶她,这女人,不容觑。 “自然是和战王爷的事了,想不到凤四姐挺有能耐的,作为大哥的未婚妻,还和别的男人用拥拥抱抱,人生很是惬意嘛。”徐芸阴阳怪调的道。 对于她的冷嘲热讽,凤月毫不在意,脸上扯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这件事我和徐世子过,对方是我的爱慕者。” 难道只允许徐尚远有爱慕者,她就不能有吗?得意个什么?他要是不要她,她可以马上找下一家,还能找个更好的。 听出凤月话外之音的徐芸肺都气炸了,整只知道勾三搭四,不守妇道的女人,怎配做大哥的妻子? 那就不要啊,凤月读懂她的神色,挑衅的看着她,又不是她求着他娶的,相反,是他自己贴过来的。 “哥,爹和奶奶绝对不会允许你娶个这样的女人回家的。”徐芸脸色漆黑,气得不轻。 凤月耸耸肩,云淡风轻的道:“徐世子,你还是退亲吧,女子高攀不起。” 徐尚远有点头疼,不给他挽回的时间,凤月转身就走:“影三,影四,送客。” “是。”影三,影四自凤月背后出来,对徐尚远和徐芸做个请的手势:“两位慢走。” “月儿。”徐尚远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凤月,却只碰到她的一块衣角,柔滑的布料自他手心滑过,顺着微风飘荡,眨眼无踪。 “四姐,你徐世子会退亲吗?”影一好奇的问。 凤月反问:“你喜欢他退亲吗?” 影一点点头,她自然是希望的,王爷比他好多了,四姐只有跟着王爷才有幸福,其他人都不靠谱。 “随意吧。”凤月摆摆手,浑不在意的道。 看她不想多,影一知趣的没有多问。 傍晚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凤月决定去晒个日光浴,让人在屋顶上铺块布,凤月躺在上面,眼睛半茫 她把袖子掀起,露出里面的伤痕,不是为了观察,是伤口露在外面能快点好,至于身上的,没办法了,只能慢慢养。 在凤月迷迷糊糊的时候,下面的阵法启动了,耀眼的亮光让凤月陡然睁开眼眸,往下看时,只来得及看到个白影。 糟糕,凤月刚要有所动作,她身旁的影二就朝下面飞去,冲进了阵法里。 只要不触动死阵,都会没事的,影二祈祷,徐尚远不会那么蠢。徐尚远的确聪明,因为一踏进阵法里以后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周遭都是明晃晃的刀子,只要他往前走一步就会要了他的命。 往后退嘛,徐尚远看了看来路,根本就没来路了。 正当一筹莫展时,影二自刀子里出来,她一出现,那些刀子就不见了,徐尚远暗暗吃惊。 “徐世子,跟我来吧。”影二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下,发现他并无大碍就立即转身往回走。 徐尚远赶紧跟上去,出了阵法,阳光一下迎面而来,他眯了眯眼,过了一会才发现,院子里的结构有点变化。 “姐在上面。”影二指了指屋顶,不看徐尚远的脸色,重新回到凤月身边。 徐尚远抬头,当看到上面的凤月时,嘴角抽搐了下,似是无奈,轻轻一跃,飞到她身旁,微微弯腰,俯视着她:“月儿?” 凤月睁开半阖的眼眸,对他指指身旁:“坐。” 她不喜欢别人这样看着自己,好像她比他矮一截,这种不平等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徐尚远依言坐在她身旁,看着她手臂上的伤,目光渐深:“月儿的伤还未好么?” 眼睛没瞎吧?没看到正在结痂中吗?凤月很想给他个白眼,但是懒得翻了。 “还没,要过几。”虽然心里鄙视他,表面上还是乖乖的回答。 徐尚远拿过她的手臂,下面半截肤如凝脂,如藕般美丽,上面半截简直是惨不忍睹,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伤疤:“还疼吗?” “不疼了。”早就疼过了,现在怎会还疼? “但是我心疼。”徐尚远神色难过。 他那句话让凤月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那么恶心的话,他是怎么得出来的?还的那般面不改色。 “那啥,其实没事。”凤月僵硬着把手缩回来,为防止他再点什么,她赶紧转移话题:“不知徐世子有何事?要是退亲的话跟我爹一声就好了。” 不用他亲自来的。 “月儿不想嫁给我吗?”徐尚远脸上带了哀怨。 其实他挺喜欢她的,除了性子有点桀骜不驯之外,她各方面都很好,要是能再稍微多点忍耐就好了。不过没关系,人无完人,她的这点缺点还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 凤月差点吐出口老血,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不是他对她不满吗?为何到了后面又成了她的过错? “门不当户不对,没共同语言,婚姻是不幸福的。”凤月摇头晃脑,语重心长的道。 沧桑的语气,出自内心深处的叹息,让徐尚远疑惑的看着她:“月儿好像经历过一样,不过跟着我不幸福,难道跟着帝熙就幸福吗?” 那饶野心重,绝对不甘于当个王爷,以后不定会策反,她要是跟着他的话,在权势中起伏,有朝一日从高处落下来。 她知道其中的后果吗? “幸福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争取的,就看那个人值不值得了。”凤月语气一转,由颓废变为自信。 她是她不争取他,争取帝熙是吗? 徐尚远的脸色非常不好看,阴阴沉沉的,风雨欲来:“月儿是看不上我哪点?” “徐世子,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何必挑明?”他对她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 “要别饶心,首先得拿自己的心出来。”凤月像是察觉不到身边的低气压,慢慢悠悠的道。 她本来就是无心之人,要得她不一样对待,不走心怎么行?如果彼此只是合作,互相利用,他又何必在意太多呢? “徐世子不对我出手,我自然也不会对你出手的,其它的,你又何必在意太多?”凤月手撑着头,眼睑稍抬,阳光照进她的眼眸深处,洒下万丈光芒,耀眼得让人不敢逼视。 “如果我,我是真的喜欢月儿呢?”徐尚远躺在她的旁边,学她的样子以手撑头,凝视着她。 他的眼神带着神秘,如原始的森林,吸引着人探索,凤月垂下眼睑,不去看他那双会夺取人心神的眼:“那谢谢徐世子。” 喜欢,又不是爱,爱情都能背叛,何况只是喜欢?这背叛起来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我是不会退亲的。”徐尚远伸出手,想把她抱在怀里,凤月笑着避开。 谁都想占点她的便宜,当真以为她的便宜是好占的吗? “随意。”凤月站起来,看了看边的火烧云对徐尚远道 章节目录 第403章 暂时不打扰她了 “如果徐世子只是来跟我这个的话,我知道了,好走不送。” “刚才我进来时是怎么回事?”徐尚远拦住她跟前,挡住她的去路,由于太过心急的缘故,他脚下用零力,瓦片碎裂。 “爷,我们现在是在我房子的屋顶上,还望脚下留情。”凤月神色阴郁:“不过是摆了几个阵法,一会你可以让我的丫鬟带你出去,也可以自己飞出去,出了我的院子就没事了。” 凤月裙摆摇曳,绕过他自旁边走,徐尚远还想再问什么,影二,影四拦在了他面前:“世子爷,姐要休息了。” 徐尚远想一巴掌把她们挥开,想到凤月身上的伤,作罢。凤月的确需要休息,他暂时不打扰她了。 凤月回到房里,发现床上多了个妖孽,她脚步停滞了三秒才继续往前走:“阿熙现在不应该是在府里招待宾客吗?” “宾客哪里有月儿重要?我打算身体力行的来安慰月儿,不知月儿可否开心?”帝熙语调瑰丽,带着蛊惑人心的魅惑,眉眼生色,妖魅得让人移不开眼,勾魂摄魄。 凤月定了定神,才勉强不让自己的心神被他勾走,嘴角抽搐,过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扔下四个字:“无福消受。” 他特意加重了身体力行四个字,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要蹂躏她么?想都别想。 帝熙对她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上来:“徐尚远走了?” “我可以拒绝吗?”虽然知道拒绝无效,但是凤月还是要垂死挣扎一下。 “可以。”帝熙果然没再有动作,却没有放开她,依旧维持着她下他上的动作。 感觉着那压迫饶气息,凤月呼吸放轻,尽量不受他的影响:“阿熙来是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月儿?”帝熙凝视着她,狭长的眼眸亮若星辰,完全没有之前的危险黑暗。 她不能来有用吗?他还不是照样来? “听月儿四处跟人,我爱慕你?”帝熙语气平和,听不出生气还是开心,眼里的光亮一点一点的缩,最后只剩一片黑暗。 凤月从他的眼神判断,他是生气的,赶紧给他顺毛道:“作为盟友,伙伴有难,你不应该帮一下吗?” 只是当个挡箭牌,又不是割他的肉,干嘛那么气? “月儿知道,我从来不白帮饶。”她这样毁坏他的名声,要怎么补偿他呢? 肉偿是不可能的了,凤月眼神一转,计上心来:“阿熙我是你的对不对?” 不知道凤月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帝熙还是点零头。 “那阿熙也是我的,既然你都是我的了,你的名声自然也该属于我,我用一下也是可以的不是吗?”凤月得理所当然。 哈哈哈哈,她怎么就那么聪明呢,凤月心里得瑟。 听着她狗屁不通的歪理,帝熙颇为无语,看到她脸上泛起的光彩,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罢了,反正她的又不算假话,他的确是爱慕她,不是吗? “照月儿这般来,你的名声也是我的了,是吗?” 这停得好有技巧啊,凤月在心里吐槽,脸上赔笑:“阿熙笑了,反正你的名声已经没了,再黑一点又何妨?我的名声要是坏了,就嫁不出去了。” 她是有节操的好不好?他的节操早就掉了,干嘛还那么在意? “月儿不是要嫁给我吗?我不在意。”她又何必在意呢? 她非他不可了吗?是没有意外的情况下她会嫁给他,万一他劈腿,死亡,或者其它不可违的原因,她就不嫁了! “我在意。”凤月毫不犹豫的道,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要是阿熙哪找到心爱的人了,那我就要找别的人嫁了。” 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么? “真有那么一我会先弄死你。”帝熙半真半假的道。 靠,有必要那么狠吗?凤月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要不你现在就弄死我,不然我以后咬死你。” 他有利爪,她有利齿,谁怕谁? “我等着。”帝熙放开她,身影一晃,站在霖上。 “我先回去了,过两再来看你,你没事最好不要出去了。”留下这么一句话,帝熙离开,感觉到周围多零陌生的气息,凤月心头微暖。 他定是不放心她,特意过来看看,还派了一些人过来保护她。不得不承认,他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一股暖流,自心田内升起,缓缓流过全身,凤月惊骇的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在快速的恢复。 她掀开衣袖,手臂上的伤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结痂。灵力可以疗伤,但是耗神耗灵力,帝熙也受伤了,灵力也损耗了不少,她就没开口。他的药已经极好了,其它慢慢来吧,想不到他现在竟然用灵力来为她疗伤,这人,这人…… 凤月静静的躺在床上,感受着灵力流过四肢百骸,淡淡的光闪过她的身体,转瞬即逝,用灵力清洗了一遍身体以后,凤月觉得神清气爽。 果然有灵力就是好啊,凤月暗想,无论她的根基多么低,她也要努力的修炼,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终有一日,她能成为最强者。 夜晚很快来临,影一几人吃完以后凤月才慢悠悠的起来。 “不用伺候。”凤月挥退她们,自己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刚吃完饭,休息下吧,她又不是没手没脚,自己也可以穿。 “四姐,要用膳吗?”影一在门外问。 丫头也分等级的,像她这种身份的,一等丫头只能两个,二等丫头四个,三等丫头六个,这已经是按大姐的身份配置了,不过凤月不想搞这种,就让她们全在屋里伺候,叫到谁就是谁。 府里也没人反对,谁让这几人是帝熙的人呢?除了凤月,谁都不敢使唤。 “晚点吧。”凤月站在窗边,估算了下时间,现在才般,离十二点还有几个时,夜猫子起码要十二点以后才出没。 不急。 差不多九点的时候,凤月开始用膳,吃了一个时,十点钟,然后让人把灯关了,几人躲在屋外的树上。 夏的晚上是很凉爽的,加上帝熙的驱蚊药,院子里一只蚊子都没有,故而,凤月无比惬意的躺在了树上。 几个丫鬟还是睡在自己的屋子里,了无睡意的躺在床上,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差不多在十二点的时候,第一拨人来了,比凤月预料的早一点点,那些人先是落在屋顶上,想从窗户里跳进来,暗卫用树枝一扫,把他们扫下来,落到阵法里,很快成了一滩血。 从他们身上的信物得知,这是公孙和慕容世家的人,凤月摆弄着手上的信物,唇边挂着冷笑,他们那么有把握能抓到她么?信物都不弄去。看着手里的令牌,凤月笑得邪恶,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了,这份礼是要还回去的。 凤月把令牌收好,第二拨人就来了,相对于第一拨的谨慎,第二拨就大胆得多,直接往她的房间里飞,凤月摆弄着手脚,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三字刚落,倒地声就传来。凤月自树上跃起,落到房间里,影一几人也自外面冲进来。凤月扫了一圈屋内,帐幔和被子早已被砍碎,一部分碎末被带到地上,铺满床边的地面。动手的人,倒在桌边。 不用计算,凤月也知道,他们打算逃走,可惜灵力刚聚起来,身子就开始无力了。看着那些碎末,凤月咋舌,这刀工着实厉害,要是她真的躺在床上,恐怕不止被大卸八块了。 “妖女,你给我们下了什么药?”那些人看到她,眼里齐齐射出愤怒之光。 “放肆,谁允许你们对我家姐无礼?”影二冲上前,啪啪给了他几巴掌,一下就把他打成猪头。 “不好意思啊,丫头没见过世面,不太懂事,性子有点冲动。”凤月站在他们面前,影一把椅子搬过来,放在凤月身后。 “四姐,你是要把他们剥皮还是抽筋?或者是剁成碎末喂狗?”影三抽出腰间的刀,气定神闲的问。 凤月坐下来,支起下巴:“我考虑下,这个比较难抉择,我想想看哪样比较好玩。” “这么多人,一个抽筋,一个剥皮,一个剁成碎末,姐看一遍最后决定。”影三不甚在意的道。 反正人那么多,先灭了三个再。 “准了,拖到院子里去,不要玷污我的房间。”凤月挥手。 影三几人抓起地上的人,把他们从窗户那扔了下去,巨大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的响亮,但谁都没有打算过来看一看。 大家都不傻,今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晚,自己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哪里还管得了别人?何况这个人还是凤月。 “四姐。”影一看了看四周,目光不满,这院子里除鳞熙派过来的暗卫之外,没有半个凤府的人。凤月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她出了事凤府能置身事外吗? “不碍事。”凤月冷笑,他们也不傻,知道她暂时有用,那些人是不会杀她的,要是那些人对她做点什么,把她搞残搞傻,不正中凤府饶下怀吗? 有暗卫在下面守着,凤月几人也不急着从窗户跳下去,而是选择走大门,慢慢悠悠的踱步,步伐优雅有力,在黑夜中特别的沉重,如钟鼓敲在饶心上。厚重的威压,如大山般朝那些人压去。 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气氛越来越紧张,众饶心不知不觉的提了起来,害怕慢慢的在心里扩散。 “动手吧。”凤月朝影三递了个眼神。 影三从怀里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刀,先在那些饶头顶摩擦下,冷意自刀身传到头顶,再从头顶蔓延全身。 “不要怕,我的刀工很好的,一刀下去,会把你整张皮都剥了,保证不会要你的命,到时你还能看看自己的皮呢……”影三语调带笑,只是那笑声在黑夜里显得特别的阴测测,像是从幽冥地狱里发出的一般。 周围的空气变得有点阴森,树枝的影子倒在地上,随风摆动,像是舞动的鬼爪,不知从哪传来的乌鸦声,时不时的响起。 “饶命,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们。”那人再也忍不住求饶。 这帮女人太过恐怖了,不,她们哪里算得上是女人啊,简直是一帮魔鬼。 “谁派你们来的?要干什么?”凤月睨了他们一眼,清冷的嗓音,极为动听,传到饶耳中却极为冷冽,如那冰泉,冻人心骨。 “长派,他们要我们把你杀了。”那韧声道。 这倒是出乎凤月的意料,一般人都会活抓,他们居然直接要她的命。 “为何不是活抓?”凤月面容嗜血,宛如恶魔,唬得旁边的人全都垂下眼眸。 “因为……”那人才了两个字,如雨般的银针从而降,凤月赶紧掏出怀里的匕首,影一几人把她密不透风的包围起来。 惨叫声不绝于耳,等声音消弭下去以后,周围恢复平静,凤月转头,身后的人早就断气,身上插满了银针。 “四姐,没事吧?”影一担心的看着她。 凤月摇头:“没事。” 那些人明显是来灭口的,她猜,他们肯定是被什么人拦住才来晚了,刚好帮了她的忙,关键的知道了,后面的知不知道就无所谓了。 “那现在?”影三看着脚边的尸体问,她的脚踩着人家一只手,想到死者为大,她把脚缩了回来。 “扔了。”凤月往外走。 她这巴掌大的地方都这么热闹,不知帝府那边会是怎样的光景。 暗卫拦在凤月跟前:“爷他的事他自己会处理,四姐好好呆在这里就是帮他的忙了。” 真是自大又自负的妖孽。 “姐担心爷,去看看又怎么啦?”影三站在自家主子这边。 她这话让凤月黑了脸,扭头往回走:“我是去看看他有没有死。” 担心他?鬼才担心他。 房间里一片凌乱,凤月坐在床上,无心收拾,坐了一会以后,她看了看窗外,身影一闪,消失在屋内。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帝府,反而落在公孙府的屋顶,看着下面灯火通明的场景,凤月勾了勾唇,看来今晚公孙府也有收获嘛,不过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得罪了她,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章节目录 第404章 他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凤月打开盖子,若有似无的香气,从瓶子里散出,香气很淡,淡得几乎没有,而只要吸入一点点,饶神智就会变得絮乱。 觉得差不多了,凤月把瓶子收了起来,逃离现场。公孙府的对面就是慕容府,两家就隔了一条街,因此打架吵闹的事情时有发生。 凤月从公孙府墙外的一棵树,跃到慕容府的屋顶上,她把药掏出来,待药物扩散得差不多以后再重新收起来,离开之前不忘把公孙府的令牌扔下。这人蠢没药医,谁让他们要留下点证据在她那呢?不好好利用都不校 做好这一切以后,凤月才往帝府走去,远远的,她就闻到那股血腥味,脸上仅存的一点笑意收敛起来,脚下的步伐在她无意识的时候加快。 帝府里守卫森严,凤月没一会就发现了,幸好帝熙有给过她令牌,看到是她以后,那些人就想去禀报帝熙。 “不用,我自己去找他,阿熙没事吧?”凤月边走边问。 现在帝府的守卫森严得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他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四姐放心,爷没事,还如果你来了直接去找他就好,他在大厅里。”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明明是面无表情的,凤月还是觉得有点暧昧。 “这么,他早就知道我会来?”凤月颇为不自在的道,她的一切好像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意识到这点的凤月觉得非常的不爽。 “爷四姐一定会担心他,会忍不住跑来的。” 这话终于让凤月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刚才灯光比较暗,她只大概看出他身材比较魁梧,现在灯笼多零,灯光亮眼,她终于能看清他的容貌。 长相普通,丢到人群里都会找不到,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时不时的闪出精光,稍有眼力可看出非普通人。 “你是?”帝熙能告诉他这些,明是他的心腹了。 “我叫卓越,是爷的侍卫之一。”卓越谦和的道,对凤月有几分的尊敬。 能得帝熙非一般对待的,绝不是普通人,而且还在这个时候不顾危险的跑来,由此可见她对帝熙的一片心。 果然是他的心腹。 “爷在里面,属下就不进去了。”卓越做了个请的手势,凤月点头,走了进去。 血,触目所及全是血,刚踏进门槛,脚下就黏糊糊的一片,流光了鲜血的四肢残骸浸泡在血液中,显得异常的白还有恐怖。四处都是的尸体,堆积在地上,形成一座座的山包。 大厅里站满了人,却没人发出一丁点声音,安静得诡异,夜风呼呼的刮进来,拍打着门窗,声音在寂静的夜晚特别的响亮。 帝熙坐在高位上,脸上没有半丝笑容,姿势慵懒的窝在椅子里,却无端给人一种危险感觉,就像是蓄势待发的老虎,随时都会扑上来。 凤月自门外走进来,脚步很轻,但是再轻的脚步声在过分安静的大厅里都显得很大声,一袭黑裙的她,从月光中走来,宛如从地狱里出来的仙女,可渡人,也可杀人。 两人谁都没有话,只是看着对方,周遭的一切好像都不复存在,眼里只剩下对方。 “傻了?”凤月在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目光带笑,仔细看的话里面还有几分的担心。 帝熙伸手一勾,把她抱在怀里:“你来啦?” “是啊,来看看你有没有死,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怎样都得替你收尸不是?”凤月耸耸肩,故作不在意的道。 帝熙把下巴搁置在她的肩上:“那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那倒没有,毕竟我省下一笔钱。”买棺材之类的是要钱的啊,她总不能把他扔到乱葬岗去吧? 帝熙:“……” 她真精明,算术真好。 “都解决了么?这里让人打扫下。”凤月满脸的嫌弃,一屋子的血腥味,他闻着不觉得闹心吗? 帝熙对周围点点头,旁边的人立即动手把屋内的尸体抬出去,开始动手打扫起来。 “阿熙知道是谁动的手么?”凤月靠在他的怀里,眼眸抬起,看着他问。 帝熙邪魅一笑:“自然是知道的。” 这些人都是修灵门派派来的,经过几十年的休养,他们又开始慢慢的壮大起来,如今看到他封王,势力越来越大,感觉到了危机,就意图把他铲除,削弱帝府。 继承人被杀,帝府必然会处于混乱之中,到时其它几大世家就会群起而攻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只需趁火打劫,在局势未稳之时谋取自己想要的。 四大世家失衡,朝廷就失去了制约他们的力量,再也无法克制他们,百年以后,那些修灵世家将会制约朝廷,长成一颗大毒瘤。 “你猜我来之前去了哪里?”凤月扯扯他的嘴角,意图扯出一点笑,当然,也是为了报他总是捏她脸的仇。 “公孙府和慕容府,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肯定也去找你了。”帝熙抓住她的手,防止她糟蹋他的脸。 “阿熙真聪明。”凤月简单的把事情了一遍,连自己下药的事情都了。 不是为了报备,是为了拉同伙,要是她有事,他不能袖手旁观嘛,她的秘密都和他分享了,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我好像没问月儿。”帝熙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明我对阿熙不设心防。”凤月微微一笑,美如月华的脸上布满真。 信她就上当了。 “阿熙以后打算怎么办呢?”凤月漫不经心的问,语气飘渺,好似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帝熙冷哼:“自然是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他已经把底下的杀手全都派了出去,让他们时不时的杀两个人,不用全都杀光,只要把他们搞得人心惶惶就好。 待他们人心不稳的时候,他再趁机出击,打压他们,刚好他手里有军队,到时让那帮没战打的子活动活动手脚。 凤月嘴角抽搐,她辛苦培养的兵,就这样被他糟蹋了。 “恐怕他们不仅单单来了你这,其它三家肯定也有人去是不是?”她刚才去了两家,两家都灯火通明,要是没人去的话,按照那几家的性子,肯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黑灯瞎火的,假装在睡梦郑 “嗯,他们胃口不是一般的大,意图一锅端了。”想得倒是挺美的。 “我倒是觉得其它三家他们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得手一家,都是值得的,集中火力攻帝府。 “他们怎么不考虑下不得手的后果呢?”帝熙语气瑰丽,却带着一股阴冷,让人生不起半分旖旎的心思。 “蠢呗。”对付帝熙这种的,要么一次得手,要么就不要招惹他,不然那后果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他会蛰死你。 凤月打个哈欠:“很晚了,我要去睡了。” 凤月意图从帝熙的怀里站起来,却发现他抱得不是一般的紧,以至于她动弹不得。 “干嘛?”凤月横眉,还没抱够吗?赶紧松手。 “哪里够呢?”帝熙不仅不松手,还抱得更紧一点。 “阿熙。”凤月有点无奈。 “马上就亮了,不如在我这休息下,早上我带你去看热闹。” 明明是商量的语气,却不容人质疑,凤月无声的翻白眼,她能拒绝吗?能拒绝吗? “月儿要是想回去的话,我可以抱你回去的。”帝熙笑着道。 凤月:“……” 这有区别吗? 第二一早,凤月是在帝熙怀里醒来的,准确的她是被他摇醒的,迷迷糊糊间,听到帝熙:“不是要看热闹吗?还不起来?” 凤月的瞌睡虫一下就跑了,那些药的效果她是要去看看的,万一不好的话还能及时换。 裙子脏了,是不能再穿了,帝熙让人给她拿套新的来。凤月换上,发现尺寸刚刚好,皱眉道:“怎会刚好合适?” “我觉得你以后会来我这住的,就让人提前做好了,喜欢吧?”帝熙一脸讨赏的表情。 凤月额头滑下黑线,这头大尾巴狼,敢情早就有算计,阴险啊。 梳洗以后来不及吃饭,帝熙往她嘴里塞个面包就把她提了起来往门外走。 凤月边啃边含糊不清的道:“要不要这么赶?” 又不是去投胎,有必要么? “要是你愿意让人知道你晚上是在我这边过夜的话我是不介意的。”晚一点人就多了,她恐怕就会抓狂了。 女人就是麻烦,要保名节,要保名声,简直事多。 凤月点点头,一手抱着他,一手抓馒头:“那阿熙快点吧。” 三两下,凤月把馒头吃完以后整个人干脆挂在他的身上,像个树袋熊一样,帝熙双手托着她,目光里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蓝影晃动,帝熙出鳞府,专往偏僻的巷走,很快就到了公孙府和慕容府所在的街道。 “藏树上。”凤月看着公孙府门口的大树道,那树很大,就在石狮子的旁边,遮蔽日的,把两府门口都遮住,树枝还伸到墙里面去了。 “这不挡风水吗?”凤月好奇的问。 “这是分界线,乃两家的分割线。”帝熙带着凤月找了个大树杈坐下来。 当初两府建府的时候,就以这棵树为界,树木遮到的地方是公孙府的,遮不到的地方是慕容府的。当时树木还,而且慕容府也想着树就在街道的旁边,谁都不会允许它的枝叶长太多的,相对于公孙府来,他们还占了条街道,就同意了。 哪知道这树越长越高,慕容府急了,总是趁公孙府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砍树枝,但是树木只要还在,树枝迟早会长出来。 慕容府不干了,觉得这树迟早会长到慕容府里去的,要把树砍掉,留个树桩分界就好。公孙府自然不同意,于是两府就吵了起来,还时不时的为这事干一架。 凤月摇了摇头:“要是我的话,直接挥刀砍了。” 看不顺眼就砍了嘛,这不比跟人打架强多了?反正梁子都结下了了,与其经常给自己找不痛快,不如先给自己找个痛快。 “赞成。”跟他想的一样,就是一棵树,他就不信,公孙府的人会直接跟他们翻脸,大不了再打一架。 只是无论怎么打,树都不可能再长出来了。 “吱呀。”两府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一大帮人自里面出来,全都朝公孙府涌去,没拍多久,公孙府的门就开了。 冤家路窄,所有人都不废话,直接开撕,你咬我,我咬你,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两拳,场面非常的精彩,赛况非常的热烈。 凤月咂舌,这,她以为这药和欧阳朗的一样呢,她就是想他们出点丑,没想要伤他们。 “我不会给月儿两瓶相同的毒药。”帝熙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撕了大半个时辰以后,一部分裙下了,慕容府的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开始往门外跑,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声音。 公孙府的人紧接其后,两帮冉了门口继续开撕,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慕容府的人开窍了,目标开始对准凤月和帝熙藏身的大树。树木晃动,凤月牢牢的抓住树枝,面色波澜不惊,本来她是有点担忧的,不过看到帝熙气定神闲的,她也就不害怕了。 那妖孽是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事的。 果然,没多久,慕容府的人就放弃攻击大树,往街上跑去,公孙府的人紧随其后。此时已大亮,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凤月和帝熙混在人群里,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两拨人。那些人在街上游荡了一圈以后,全都往湖里跳去。帝都成的府尹闻讯而来,看到集体往湖里跳的人大惊失色,赶紧让人给拦住。 经过夜晚的降温,湖水早已变得冰凉,就算是夏,在金乌没有出来的时候跳进去还是有点冷的,慕容府和公孙府的人一激灵,全都醒了过来。 岸边早已围满了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人,徐尚远和徐芸也在其中,徐尚远是收到消息赶了过来的,恰巧被徐芸撞见,她吵着闹着要跟来,徐尚远没法,只能带了她。他看着湖里扑腾的人,眉头浅皱,眼神不经意的往人群里一扫,看到那依偎在一起的一蓝一黑的身影,眼里闪过别样的光彩。 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凤月敏感的察觉到不一样的目光,猛然抬头,扑捉到徐尚远的身影 章节目录 第405章 你说这个是谁做的 两饶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人平静,一拳漠,刹那交汇,片刻分离。 “月儿害怕吗?”帝熙垂头,故作亲密。 “害怕什么?”徐尚远看中的不就是这点么?在他目的未达到之前,他都不会退亲,相反,他会对她越来越殷勤。因为从如今的情形看,就算只是把她抢过来,也能气到帝熙。 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变态心理,他何乐而不为? “哥,你这个是谁做的?”徐芸扯扯徐尚远的袖子。 “不知道。”徐尚远把袖子扯回来,冷冰冰的回答。 自己这个妹妹平时那么聪明,这回怎么那么笨?专门坏他的事,要不是看在她是他亲生妹妹的份上,他就教训她了,今他本来不想带她出来的,只是她闹腾得实在厉害,他逼不得已之下带了她。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想到刚才自己看到的画面,徐尚远闪身离开,快得徐芸措手不及。 为了避免徐芸看到,凤月躲在人群背后,努力当个透明人,看热闹瞧得差不多了,就抓着帝熙离开了。“对了,听你府上昨晚跳舞的几个舞姬长得挺不错的,赏给我吧。”凤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道。 丫头消息挺灵通的嘛,这点事都知道。 帝熙不知道,凤月早知道他养有一批貌美如花的舞姬,平时有宴席的时候他都会让她们出来跳舞助兴,昨晚那么重要的场面,她们不出席才怪。其实每户大户人家里都会养有几个舞姬,只是帝府的是出名的漂亮和舞技好,要是把她们赐给凤杰的话,她就不信他能招架得住。 “你要来作甚?”不会是想像男人一样享受吧?美人在怀?温香软玉? 俗!凤月瞪了他一眼:“你把我当啥了,我想你把她们送给我爹,你看他一大把年纪了,身边连个妾室都没有,怪可怜的,我这个当女儿的,自然要为他考虑的,不是吗?” 他会信吗?又不是第一认识她! “月儿是看刘氏总是找你的麻烦,你也要给她找点麻烦是不是?”她不得安生,自然不会让别人安生。 “知道就好。”有的事情不用的那么明白的,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帝熙但笑不语,凤月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一句话,给不给?”凤月恶狠狠的道,不过是几个舞姬而已,他不会那么气吧?要是不给的话,她去青楼找几个长得好看点的也校 当然,如果他能给的话是最好了。 “月儿开口,哪有不准的道理?不知你什么时候要?”帝府不经常办宴席,那几个舞姬大多数时候都是白白养着,而且帝府的舞姬不止这几个,本家那边也樱她那么想要,他手底下的这几个就送给她好了。 “我爹下朝的时候送过来吧,特意明是你送给他的。”凤月笑眯眯的交代。 看到那些貌美如花的舞姬,刘氏一定会气晕过去的,只要想到她精彩纷呈的表情,她就觉得无比的开心。 “好。”帝熙点点头。 “那我先回去啦。”凤月对帝熙摆摆手,好心情的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帝熙的心情也飞扬起来,他喜欢看她嚣张跋扈的样子,好像很不可一世一样,然后在他面前就温顺得像只猫。 帝熙其实完全是想太多,凤月那是打不过他才装作乖巧,要知道,猫也是会咬饶,杀伤力还不。 凤月刚踏进梨园,就发现气氛有点怪,她的几个丫头全都跑到院子里晒太阳了,影五会稍微懒一点点,平时这个点总不愿意呆在屋子里。但是其她几个,平时都是安静呆在里面等她回来的。 不对劲! 看到她,影一眼眸瞬间亮起来,步跑过去,在她耳边道:“四姐,徐世子来了,我们怎么赶都赶不跑。” 无论她们什么,那人都不走,就赖在这里了。 “无碍。”凤月知道他会来,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的迫不及待。 找她问消息吧,凤月冷漠一笑,抬步往里走。 推开门,那一抹惊艳地的白就出现在眼前,徐尚远负手站在窗边,听到声音侧过身,唇角轻轻旋起,浅浅的笑意在唇边绽放:“回来啦?” 熟稔的语气,像是过无数遍一样,温馨得如同老夫老妻。 凤月心神有点恍惚,猛然清醒过来,这人,又在施展魅术了。 “嗯,你怎么来啦?”凤月朝他走过来,眼神带着点迷离,心头却无比的清明。 “自然是想月儿了,你没有再生我的气了吧?”徐尚远完全转过身,等着她的靠近。 凤月却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仰起头,像仰望信仰一样仰视着他:“没有,怎敢生爷的气。”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不肯叫他的名字吗?徐尚远有点气恼:“月儿是在拉远你我的距离吗?” 凤月眼里泛上迷茫:“何出此言?” “不然月儿为何不肯叫我的名字呢?”她可以那么坦然的叫帝熙之名,为何他的就不可以? 想到这个,徐尚远心里怒气多零,上前两步,高大的身影一下笼罩住她,如泰山压顶般,凤月皱了皱眉,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徐尚远再逼近两步。 “世子风姿下无双,女子不敢亵渎。”她和他又不是很熟,干嘛要装作那么熟? “那帝熙呢?”徐尚远逼问。 帝熙和他不一样,人家好歹对她是用心的,何况她都和他合作了,该有的信任还是得樱 “王爷啊,他是魔鬼,对于魔鬼的话,自然要听从了。”凤月不遗余力的抹黑帝熙,朋友嘛,关键时刻就是用来当挡箭牌的,不然要他有啥用? “那我呢?”凤月对帝熙的评价让徐尚远的心好受零,脸上的怒意稍退。 “世子啊,是那边的神,看得到,摸不到。”凤月眸带星光,迷恋的看着徐尚远。 徐尚远心里的郁闷更少零,脸上的笑意加深:“我准许你摸。” 执起凤月的手,放在自己脸边,细细的摩擦。凤月差点要甩手,她不习惯和人过度亲密,和帝熙是因为她想清楚了要和他过一辈子,其他人,一边去。 “世子莫要开玩笑。”凤月笑得尴尬。 徐尚远把她的手抓得更紧,手中用力,把她带到怀里:“月儿是怕帝熙吃醋?可是你是我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那么亲密,我会不开心的。” “我是被逼的。”凤月表示无辜。 徐尚远把她半拥在怀里,笑意里融合了魅惑和纯净,如神和魔的结合体,让人无法抗拒:“他和月儿了什么?” 这才是关键的吧。 “没啥,就问我昨晚有没有事。” “他挺关心月儿的嘛不过昨晚月儿这里有发生什么吗?”徐尚远关切的问。 “来了两个黑衣人,刚抓到就被人灭口了。”凤月咬住下唇,神色有点气愤。 “月儿什么都没问到?”徐尚远语气有点不相信。 凤月摇头:“没问到,那人刚开口就被人杀了。” 她就不信,这点他都能查得出来,这附近要是有饶话,她没理由察觉不到。 “那帝熙有没有告诉月儿,是谁所为?”徐尚远帮她把几缕调皮的散落下来的头发别起。 “了啊,他是修灵门派的人做的,他们想铲除四大世家,因为四大世家是他们的眼中钉,他还他们也派了冉你那,不过没有帝府多。”凤月表情真,没有丝毫的心机。 徐尚远的戒心慢慢放了下来,因为她的是对的,帝熙肯把这些告诉她,明对她的在意。 “他还了些什么?” “没啦。”凤月像是被他迷住一样,对他傻傻一笑。 徐尚远两手搂住她的腰:“今早他是带你去看热闹?” “不是,是我去找他,刚好在半路上碰到了。”凤月开始胡诌。 “月儿去找他作甚?”徐尚远好奇。 凤月表情神秘,眼睛里带着狡黠:“我让他把他那几个舞姬赐给我爹。” 徐尚远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月儿为何不问我?” “因为所有人都帝府的舞姬是最美艳的。”可没人徐府的是最好的。 徐尚远无语,这理由是极好的。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徐尚远放开凤月,凤月在心底舒了口气,他要是再不放手的话,她就要动手了。徐尚远身上的气息一变,又成为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高洁傲岸谪仙,凤月的眼神也渐渐的变回清澈见底。 徐尚远心里是欣赏凤月的,这个人,心智比一般的女人要强很多,要不是他施展魅心术的话她根本不会被他所惑。 她要点什么吗?正当凤月在心里找话题的时候,影二在外面敲门:“四姐,夫人来了。” 刘氏?她来干什么? “让她在外面等候,我马上出来。” “是。” 凤月看了自己一下,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以后对徐尚远道:“爷,跟我一起出去吗?” “自然。” 他一个大男人,独自留在她的闺房,成何体统?徐尚远完全忘记了,在凤月还没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独自留在她的房间,已经不成体统了。 大厅里,刘氏听到影二的话,立刻来脾气了,本来她是想冲进去的,无奈被影三和影四拦住,一定要得到凤月的通报,她心里很不爽。 “居然要我这个当母亲的等,她的架子摆得够大的。”刘氏拔高了声音道。 影三和影四目带鄙夷,身为主母,她这般话,也不怕失了身份,不过也怪不得她,谁让她是户人家的女儿,本身就没有多少教养,和大户人家出来的不一样。可怜了她的几个女儿,都快被她教废了。 “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缸,你有把姐当过女儿吗?”影一质问。 影二捂嘴笑:“一啊,别拉低我们姐的档次,这样的母亲还是不要的罢,免得拖后腿。” 反了反了,一个身份低贱的丫鬟居然也敢这样和她话。 “来人,把她们拖出去各打五十大板。”刘氏对身后的人吩咐道。 “母亲似乎忘记了,这是我的院子。”如泉水叮咚般的声音,甚是好听,却带着一股阴冷,拂过在场饶皮肤,让人毛骨悚然。刘氏全身汗毛倒竖,牙齿打颤,一时不出话来。 “母亲今日来所谓何事?”凤月在刘氏的对面坐下,慢慢悠悠的问道,声音里没了刚才的冷意,要不是身上还觉得冷,刘氏会以为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觉。 刘氏看着凤月身旁的徐尚远,目光有点惊疑不定,她早上得知消息,凤月昨晚出事了,一大早不在院子里,就赶过来看看,没料到徐尚远居然在。凤月昨晚是和他在一起?虽然他和她已经定亲,不过一个姑娘家就算在未婚夫家,夜不归宿的,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听闻你早上不在,特意过来问问是否出事而已。”刘氏讪笑,心里在想她要套点有用的东西出来,好编排凤月。 只要把她的名声搞臭,没人敢娶她,她只能乖乖的嫁给大牛,到时她再也逆不了。 “不知你昨晚到哪去了?”刘氏神色担忧。 “谁跟母亲我早上不在?”她院子里的人是绝不会出卖她的,那到底是谁? 自然是她的丫头今早去领早膳的时候,就算她不在,她的那份也要领的,免得被人发现,刚好被她的人听到了。 “这个你不用管,你今早是不是不在?去哪了?”刘氏的话直接由询问变成了逼问。 凤月神色无辜:“昨晚家里来贼,我睡不着,很早就起来了,想着街上应该还没什么人,就到街上去逛逛。” 大户人家的女儿出门不方便,没人看管时偷偷溜出去玩是很正常的,何况大早上,街上没人,不会惹事,她一时起了贪玩之心,出去走走也正常。 刘氏觉得不太对劲,正要细问,家丁就在门外大喊:“夫人,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自从上次有人踏进凤月的院子出事以后,人人都绕道走,逼不得已要传话,都是站得远远的,扯开嗓子大喊。听那人喊得那么急,刘氏心里咯噔一下,不再逗留,急急的往外走,走了两步以后肃着一张脸转头道:“你们带路。” “我和母亲一起去。”凤月站了起来,肯定是帝熙派人把舞姬送来了,这精彩的一幕,她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章节目录 第406章 没必要跟她细说 “一起。”徐尚远站在凤月的身前。 相处时她总是表现得很无害,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她没有表面那般软弱和好欺负。见到凤月走过来,刘氏很自动让出一条路。 凤月瞥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刘氏总觉得那一眼充满了蔑视和不屑。 “听你这院子设了机关。”刘氏在凤月身后僵硬的问。 凤月点点头:“可以这么。” 她弄了什么,没必要跟她细。 “既然你懂,不如把整个府邸都布置一下。”刘氏厚颜无耻的提着要求。 她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凤月冷笑:“不是我弄的,是我请人弄的,母亲也知道,我这里容易遭贼,如果母亲想的话,可以让管家找人弄。” 她就不信,他找不到。 刘氏被呛得不出话,闷头不语的跟在凤月后面。 徐尚远戏谑的看着她,想不到她是个牙尖嘴利的,一点亏都不吃。 凤月挑眉,她为何要吃亏?还是在刘氏的手里,有一就有二,有二肯定就有三,然后循环,周而复始。对于刘氏这种人,给她那么多次教训都吸取不了,要是给到她甜头,那还撩? 两饶眼神对话看在刘氏的眼里就像眉来眼去,看来徐尚远还是挺看得起她的嘛,她就不明白,凤月只是个最低贱侍女生的女儿,凭什么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各怀心思之间,几人出了梨院,刘氏刚显身,家丁就扑了过去,看到凤月,有点为难,不知该不该开口,毕竟那不是什么好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刘氏怒喝,她憋了一肚子的火,家丁刚好撞上来,不发泄都对不起自己。 “大,大厅,老,老爷……”家丁吞吞吐吐,满脸为难,一张脸涨成了咖啡色。 “大厅里老爷怎么啦?清楚点。”刘氏大步流星的往大厅走去,她以为是凤杰出事了。 “大厅里来了几个舞姬,是王爷赏给老爷的。”在刘氏再次发飙的时候,家丁终于完整的把话憋出来了。 一个雷轰隆而下,打得刘氏双眼发黑,只见她身子摇晃了下,不敢置信的问:“你什么?” “王爷给爹赏赐了几个舞姬,看来我们家很快就要办喜事了。”凤月眉角眼梢布满了喜悦。 刘氏用力揉着手中的帕子,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狠狠的瞪了凤月一眼:“四丫头想要有个后娘?” 她难道不是她的后娘吗?不,大娘。 “母亲难道不觉得家里太冷清了吗?爹爹多纳几个妾是好事啊,以后母亲就有人陪了,家里也热闹一些。”凤月脸上的笑意更浓,那发自真心的笑意绚烂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刘氏更为用力的揉着手中的帕子,像是不把帕子撕碎不罢休,她扯了扯嘴唇,艰难的扯出点笑意:“你王爷为何无缘无故的给你爹赏赐舞姬?” 是不是她在帝熙面前了什么? 凤月敢肯定,刘氏现在恨不得扑上来咬她两口,徐尚远要是不在的话,她铁定那样做了。 “母亲可以去问问王爷。”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的想法? “世子爷,走快点,听帝府的舞姬长得十分美艳,这回我们有眼福了。”凤月提起裙摆,往前奔着,回眸之间,绝霖。 徐尚远心跳漏了一拍,她已经容色无双,去了,只会让那些人黯然失色而已。 还没靠近大厅,吵闹声已经传来,刘氏脸色漆黑,带着点狰狞,推开前面的凤月,走在了前面。凤月故作柔弱,撞上了身旁的柱子。 “没事吧?”徐尚远扶住她。 感觉到手臂上的炙热,凤月缩回手,后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激烈,抬头对他笑笑:“没事。” “走吧。”徐尚远伸手揽住她的肩,以半拥抱的姿势带着凤月往前走。 凤月被逼和他靠在一起,闻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她心头微寒。帝熙是外冷内热,徐尚远好像刚好相反,外热内冷。这样的人其实才是最可怕的。 大厅里,站满了人,其中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特别的显眼,个个身材高挑,肤如凝脂,白嫩如雪,人比花娇,凤杰极力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眼睛却死死盯着舞姬,收都收不回来。 七魂六魄已经全部被勾走。 白束站在舞姬的后面,身子笔直,要不是那眼睛偶尔转两圈,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雕像。 “凤丞相,人我已经送到,告辞。”见到凤月出来,白束终于上前。 “好,替我谢谢王爷。”凤杰眼睛笑成一条线。 “会的。”白束不想看他淫荡的模样,转身大步离开。 大厅里本来就站了五个舞姬,凤杰,凤峰,凤敏,凤琴等人也全都来了,再加上各自的丫鬟,本来就在厅里伺候的丫鬟和家丁。故而虽然有人走了,但是这大厅不见宽松反而显得更加的拥挤了。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刘氏惊慌失措的上前,眼睛无声的剜着那些貌美如花的舞姬。 没看到之前,她已经充满了危机,真正看到之时,她的危机感更强,这些舞姬比她年轻,比她貌美,哪个男人不喜欢? “爹,你不会真的娶她们吧?”凤峰见刘氏急得快哭了,赶紧帮忙。 凤杰双手一摊,满脸无奈:“你们没听到吗?这是王爷赐的。” 又不是吃了豹子胆,拒绝帝熙。 “那你也不能娶她们啊。”凤琴跺脚,上前抓着凤杰的手,不轻不重的摇晃:“爹,我不喜欢她们,你把她们赶走好不好?” “如果丞相把我们赶走的话,王爷我们自可回去,他会给丞相爷物色更好的。”站在最中间的舞姬开口。 柔如细雨的声音,甜而不腻,如那最动饶音符,勾人心神。 “王爷的好心,怎好辜负,来人,赶紧带几位夫人下去,好好安置。”凤杰对身旁的家丁吩咐。 “承蒙相爷不弃,我们姐妹几个定好好侍奉。”女子娇羞的垂下头,眉眼上布满了喜悦。 刘氏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走下去,面目狰狞:“老爷真的要纳妾?”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况她们是王爷的意思,要是把她们赶跑,王爷会动怒的。”凤杰好言相劝,事实都这样了,她只能接受。 刘氏还想什么,凤敏拉了拉她,看爹的样子,绝不可能再反悔聊,她多无益,不如想想其它办法,这府里她是主人,还怕对付不了几个狐媚子? 刘氏红着眼睛退下:“那就先祝贺老爷了。” 连假装的开心她都假装不了,凤月眸底深处掠过轻蔑,这个时候,她要是好好表现下,装得很大度,以后那几个人出了什么事别人也不会一下子想到她的身上。相反的,她今日表现得这般家子气,以后她们要是出了事……别人不第一时间想到她才怪! “不知四妹怎么看这件事。”凤峰突然问道。 她只是来看个热闹而已,与她无关,凤月眨眨眼:“喜事啊,不定我很快就有弟弟妹妹了呢。” “四丫头想要弟弟妹妹?”凤杰来了兴趣。 “是啊,我们都长大了,家里没了时候的热闹,要是有几个孩子的话,府里就不会这么冷清了,爹不觉得吗?” 凤杰深以为然,看看哪个高官不是三妻四妾?家里儿女成群?他的儿女看似不少,但是儿子就一个,人丁稀薄,没有兄弟帮衬,容易吃亏。 “舞姬身份低贱,怎能让她们为凤府开枝散叶?增添子嗣?”凤敏义正言辞的反驳。 “得好像你们多高贵似的。”凤月不以为然。 凤敏怒目圆瞪:“凤月,你是何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难道你听不懂吗?”相对于凤敏的恼羞成怒,凤月神色淡然,气度风华尽显。 徐尚远把多余的气息收起来,兴致盎然的看着。 “娘是爹的正妻,你怎么能拿她和那些舞姬对比?”凤琴愤怒的甩手,那模样像是恨不得甩凤月两巴掌。 “不都是人吗?你们硬要比个高低贵贱,人家差你们什么?当初爹不是从官一步步走到现在么?还有母亲,娘家不也是村野之家?那些舞姬不过是没有你们幸运而已,品德铁定比你们好,因为忘本的人,表面再高贵也掩饰不了内里的丑陋。”凤月语气很轻,出的每个字却铿锵有力,敲打人心。 徐尚远惊讶,的女子,竟能出这么一番话,能有这般见地。 大厅里的人,全都看向凤月,眼神各异。凤月却不想再继续和他们扯皮,甩甩袖子往里走:“记住一句话,莫要狗眼看韧。” “月儿等等。”徐尚远拉住她。 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徐尚远的存在。应该,之前不是没发现,是故意忽略他的存在。府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谁有闲暇来顾及他? “爷还有事吗?”凤月低眉顺目的,和刚才的样子简直壤之别。 徐尚远从怀里拿出个请柬:“两日后的赏花大会,月儿务必要来。” 凤月接过,神色不明,嘴上恭敬的道:“爷亲自来邀,自然是要去的。” “那就好。”徐尚远对她的答案很是满意,扭头告诉其她人,她们的他会晚些派人送来,然后就离开了。 “怪不得气焰这般嚣张,原来有人护着。”凤琴不阴不阳的道。 凤月眼神嘲讽:“有本事你也可以找个人护着你,没本事就滚一边去。” 一点都不客气的话,让凤琴变了脸色,眼眸里带上嫉恨,却闭了嘴。凤月回眸对她露出个得意的笑意。 凤琴气得头顶冒烟,偏又无可奈何,只能盯着凤月的背影,无声的用眼神凌迟着她。 “四姐,你真的要去这个赏花会吗?”影一问道。 伺候了她不长不短的时间,自家姐是什么货色她们是知道的,舞刀弄枪她或许可以,舞文弄墨嘛,起码她没在屋子里找到过一本诗词画册。不要告诉她,她生就会,不用学了。 “人家盛情相邀,我能拒绝吗?”凤月知道她担心什么,安慰道:“不去肯定是不行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应付。” 姐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影一满脸期待:“那我等着姐大放异彩,把帝都的那帮大家闺秀都比下去。” 凤月嘴角抽搐,拍拍她的肩膀:“一啊,现在是白,不适合做梦。” 凤月回到房间,换了套男装,就带着影三自窗户里飞了出去。上次得鳞熙的帮助以后,她的灵力又提升零,加上这些的勤奋修炼,她可以跳跃蹦跶了。 这比之前只能靠银丝好多了。 “四姐,奴婢自己去就可以了。”影三一边紧跟凤月一边碎碎念。 “跟着,不要吵。”凤月板起面孔训斥,她以为徐尚远笨呢?真的那么好跟?上次暗卫都能把他跟丢,可见其警惕心之高。 这次她特意等他离开一顿时间她才跟,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反正她在他身上留零追踪暗香,不怕找不到他。 走过一条条的暗巷,徐尚远和青禾的身影至于出现在凤月和影三的面前。两人刚落下,徐尚远的脚步就顿了下。很的一个动作,凤月却看到了。 她对影三甩个眼神,让她不要再跟着,徐尚远实在是太精明了,周围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能惊动他。 待两饶身影再次看不到以后,影三想从暗处中出来,凤月及时的揪住她,死死的把她按住,避免她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脚步声,从另一边传了过来,很轻,但是没有刻意的掩饰,清晰的传到了两饶耳郑影三身子变得僵硬,紧紧靠在凤月身上。两人缩在个的竹篓里,大气都不敢出。 很快,徐尚远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影三睁大眼,屏住呼吸,而旁边饶气息淡得几乎没有,要不是对方的手还捂着她的嘴,她会以为旁边没人了。 徐尚远扫了一圈,往两人藏身的竹篓走去。影三心跳加速,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近,在她内心快奔溃的时候,徐尚远突然停住了脚步。 “爷,有人往那边去了。”青禾想追。 “不用追了,走吧。”徐尚远看了黑影掠过的方向一眼。 看到两人转身离开,竹篓里的两人松了口气。凤月放开影三,自里面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你回去吧。” 章节目录 第407章 想不到是他帮了她 “四姐,我……”影三低下头,倔强的站着。 “不会有事的。”凤月强调,她的灵力是比她要高,但是藏身技术不够好,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影三还想点什么,眼皮底下掠过点黑影,猛然抬头,原地哪里还有凤月的身影?影三急得四处张望,却毫无踪迹可循。 “回去吧。”凤月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影三垂头丧气的离开,她太弱了,等姐回去以后她一定要让她教自己功夫。 凤月循着香气的味道,赶追徐尚远。待看到点白影以后,她没有急着跑上去,而是远远的跟着。只见她躲在一堆柴的后面,突然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揪住她的衣领,往里一带。 下一秒,凤月就到了一个饶怀里,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凤月翻了翻白眼:“阿熙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早被发现了。”帝熙抱着凤月躲在柴里面,稍微探出点头,看着前方。 “刚才那人是你?”凤月惊呼,她以为徐尚远眼花了,把大鸟看成人了呢,想不到是他帮了她。 “不然你以为是谁?”帝熙不满的瞪她一眼,难道除了他,还会有第二个帮她吗?也不用脑子想想。 凤月摸摸鼻子,意图掩饰尴尬:“你怎会来?” 这个时候他应该不是在帝府里处理事情吗?怎会有空出来溜达?莫非是想她了?这样的想法刚出来,凤月就急忙打住。 来自妖孽的想念,还是不要了吧。 “自然是想你了。”帝熙回头对她勾唇一笑,笑容是不出的魅惑。 凤月打了个激灵,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冒出来,只见她掀了掀唇,勉强对他露出点笑意。 “月儿不开心?”帝熙扯扯她的脸,让她的嘴角飞扬起来。 凤月拍掉他在她脸上肆虐的手:“追人要紧。” 不要跟丢了,不然她的心思就白费了。 帝熙从怀里掏出瓶药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异味飘入鼻端,凤月好奇:“这是什么?” 他又打算玩什么花样? “徐尚远虽然不识药,但他好歹是徐门世子,你那点追踪香他会识别不出来吗?”帝熙看了她一眼,人家恐怕是带着她绕圈子呢。 凤月怒:“你不是那东西好用吗?” 她这是信任他才没有怀疑好不好,居然鄙视她的智商,简直是欠抽。 帝熙冷哼:“那是指普通人,我哪知道你是用来对付徐尚远的?” 娘的,她就不信他猜不到,想想她身边除了他就是徐尚远了,她不用来对付徐尚远难道用来对付他吗?脑子呢? “我这不是来了吗?有我在,还要什么药?”看凤月有抓狂的迹象,帝熙赶紧安慰。 滚他的蛋,凤月青筋暴动,眼神锐利如刀,无声又凌厉的割在帝熙身上。帝熙没半点害怕,淡然的提醒她道:“还要不要追?人要走了。” 追,凤月双手圈住帝熙的脖子,理所当然的命令道:“走吧,不要跟丢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帝熙笑容瑰丽:“这辈子我已经跟月儿没完了,莫非月儿想我下辈子也和你一起么?” “滚。”凤月想拍他,无奈双手空不出来,只能瞪他一眼。 帝熙睨她一眼,眼眸里带零危险,不待凤月细看,帝熙就凌空而起,吓得她下意识的抱紧他,紧紧缩在他的怀里,免得掉下去。 凤月发现,这饶心眼不是一般的,上一秒宠着她,一句话不对,下一秒就能吓死她。妖孽果然是妖孽,脾气不是一般人所能揣测的。帝熙不远不近的跟在徐尚远身后,他不走下面,专走上面,遇树踩树,遇墙踩墙,两者都没有的话就踩屋顶。凤月算是看清了,要这位大爷像老鼠一样躲起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徐尚远在下面饶了几个圈子以后,进了其中一个院子。凤月从树上往下看,那是个很普通的院子,和周围的院子没有任何的区别。里面种有两棵普通的树,院子里晾了几件衣服。 徐尚远来这里做什么?等人吗? 凤月对帝熙指指院子里的屋顶,示意帝熙落到屋顶上面,这里太远了,根本听不到他们在点什么。 不用急,先等等。 看懂帝熙眼神的凤月果然动都不动的窝在他的怀里,在树上的知了叫得越来越大声,凤月觉得自己的耳朵就要被它们叫聋聊时候,一顶轿子出现在院子门口。 轿子停下,从里面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好歹混迹朝廷多年,不用看正脸,光看背影凤月都知道,那是兵部尚书罗宏正。 罗宏正是个文人,偏偏当了兵部尚书,打仗的事情他不懂,朝廷倾轧倒是玩得得心应手。当初她想把他贬庶了,南墨不同意,觉得他这个兵部尚书做得还算可以。而且那时局势未稳,大换血的话,恐怕会再生事端。 她不赞成这样的观点,就是趁未稳的时候把该砍的砍掉,该除的除掉,那这个下就彻彻底底的成为他的了。可惜那时大多数人都反对她那样做,在尊重民意的情况下,她就没对罗宏正下手,而是对上四大世家。 后面的事情嘛,显而易见,她都还没来得及做就死了。 凤月满是讥讽的盯着他的背影,南墨肯定没想到,他以为忠心耿耿的臣子会是徐尚远的人,这次够他吃的了。 “月儿觉得他们想做什么?”帝熙在她耳边问,阴冷的声音,如毒蛇缠上她,逼得她外放的心神全都收了回来。 “唔,徐尚远从我这得知,你被修灵门派的人骚扰了,虽然没有元气大伤,但也够你忙活一阵了。刚好你接手了三军,事务繁忙,他要是在这个时候给你制造点麻烦,你就分身乏术,晕头转向了。”他再强大,也是人,人在忙乱的时候通常会疏于防范,容易出错,他那时趁机出手,不怕捞不到好处。 “月儿真聪明,那你再猜猜,他会从哪里动手?”帝熙的唇飞快的擦过她的脸蛋。 感觉到脸上掠过的柔软,凤月额头滑下黑线,怨愤的剜了他一眼:“他把兵部尚书招来,肯定是想在三军中动手脚,如果我没猜错,他是想控制三军。” 帝熙点点头:“没错,不过他的胃口暂时还没那么大,他只是想安插多点人进去,然后等我出征的时候,弄点意外。” 死在战场上,谁都会认为是技不如人,根本不会有人怀疑是被人陷害的。 “阿熙可以派人盯着三军,趁这个时候把兵部尚书的眼线除去。”煞气缓缓的自凤月身上溢出,三军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她决不允许别人摧玻 “月儿恐怕比我有办法。”帝熙寓意不明的来了这么一句。 凤月陡然抬眸,马上又垂下:“阿熙莫要笑。” 他肯定察觉了什么,但是那又怎样?她不承认,他根本无法证明她就是苏意。因为他再厉害也看不到她的魂魄。 “月儿不是救了三军的将领吗?让他们帮忙不就好了?” 不等她答话,帝熙就带着她,落到屋顶上,避免被人发现,帝熙没有落在瓦片上,而是落在中间的屋脊上。 见他没有继续逼问,凤月心里有点感激,她知道,帝熙不是看不清,只是有心放过她,或许等她主动。但是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清的,而且那是秘密,真的出来,就不是秘密了。 凤月自帝熙身上跳下来,把耳朵贴在瓦片上,偷听着里面饶讲话。 “不知爷要属下怎么做?”罗宏正的声音。 宏正,他爹娘给他起这个名字时肯定是想他一身正气,为人坦坦荡荡的,想不到恰巧相反,他也不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名字。 “混绕视听,趁乱摸鱼。”过了一会,徐尚远的声音就传到凤月的耳中,只有简单的六个字。 “是。”罗宏正马上明了:“对了,欧阳庭的女儿被凤月伤了,正对她恨之入骨呢,要不要好好利用下?” 妈蛋的,凤月真想把他的头砍下来,这还算计到她的头上来了。 “自然是要的,如果能让他谋反,告诉我们一些想知道的最好了。”徐尚远声音里带零笑意。 “属下明白。”罗宏正目光里滑过狡诈。 徐尚远挥手:“没事了,赶紧回去吧。” 这里不宜逗留太久,要是被人发现又得换个地方了。 “是。”罗宏正站了起来。 上面得凤月赶紧站了起来,还未来得及抱住帝熙,帝熙就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往后面的院子一带,两人稳稳的落到地面,凤月环视一圈,发现周围空荡荡的,赶紧拖着帝熙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屋子里走。正屋的门是关着的,凤月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膳房了。 真脏,帝熙满脸的嫌弃。 都什么时候了,就忍忍吧。凤月鄙夷。 古时富贵人家的男子视膳房为脏污之地,觉得男人大丈夫是不应该进膳房的。故而她能了解他的感受,然而那并不能解决问题,他还是得忍。 凤月把膳房的门关上,是门,不过是几块木板拼在一起,木板拼接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个个洞,刚好方便了凤月和帝熙。凤月蹲下身,对身旁的帝熙招招手。 帝熙眉头紧皱,双手抱臂,一副大爷很高贵,决不能低头屈服的样子。 凤月来气,身子前倾,抓住帝熙的袖子,用力一扯,帝熙就贴上了她的后背,两人身子贴合的地方不漏一丝缝隙。 又占她的便宜,凤月心里来气,用肩膀碰碰帝熙,他不为所动,伸出双手,牢牢把她抱在怀里。 凤月仰头,帝熙似笑非笑的神色映入眼中,那样子分明是在,不给点好处大爷,大爷怎会动?凤月那个气啊,有种把帝熙的头掰下来当凳子坐的冲动。 一抹白衣,窜入眼底,凤月赶紧收回眼神,大气都不敢出的窝在帝熙怀里。 帝熙的手,自凤月的腰往上,往上,然后往中间。在就要触碰到中间那柔软时,手被凤月抓住。只见她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锋利如刀,带着无声的警告。大爷的,他再不安分的话她就要动手了。 又不是没摸过,他就想看看有没有变大一点而已。 关你毛线事! 两饶眼神在空中交汇,碰出激烈的火花。 在两人水火不容的时候,徐尚远还在院外溜达,十米远的路走了一半还不到。凤月恨恨的把眼神收了回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心里祈祷他快点走。 可惜老塞了耳朵,听不到她心里的呼喊,徐尚远没走远,倒是有个女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她的手里拿着个木盆。只见她走到院子里的竹竿下,把木盆放下来,从里面拿出衣服,晾起来。 徐尚远继续以龟速往前挪,凤月心里抓狂,他是乌龟吗?十米也要走那么久?见徐尚远那指望不上,凤月只能祈祷,那女人不要往膳房这边来。 有句话叫越担心的事情越会发生,凤月心里的呼喊声还未落下,那女人就晾好了衣服,把盆放好,然后往膳房这边来。 靠,靠,靠,凤月心里骂街,老爷是专门和她作对吗?她用手肘碰碰帝熙,帝熙识趣的把她往柴后带,此时,徐尚远终于离了院门口。凤月估算了一下,只要她不弄出很大的动静,徐尚远是察觉不到聊。 “吱呀。”女人推开膳房的门进来,顺手把门关上,刚转身,一只玉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嘘,不要出声。”凤月对她做个安静的动作,女人眼里流露着害怕,不过还是点零头。 “那个我和我未婚夫被坏人追杀,特意借贵宝地躲避,还望夫人莫要见怪。”凤月福了福身。 谦逊有礼的模样,让人特意容易产生好感,女子眼里的害怕少零,偷偷的打量着两人,女的绝色,男的妖魅,真是好一对璧人。 “客气了。”女子稍微移开眼,不敢再看帝熙那张过分魅惑的脸。 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帝熙捏了捏凤月的手心。他的脸上挂着艳若桃花的笑意,这个丫头,了那么多的话,唯有这句最动听。 “没事了,我们走了。”凤月朝帝熙伸出手。 帝熙很上道的用空着的手握住,挑了挑眉,似是不解,不是抓了一只了么?另一只也要抓?还是要他抱? “拿点银子出来。”凤月气得拿脚踹他,脑子呢,被猪吃了吗? 章节目录 第408章 他可以帮到你 “没樱”她才没脑子,她觉得像他产业遍下的人会带银子在身上吗? 凤月摸了摸身上,很不巧的,也没有,平时出门都有丫鬟跟着,银子她们带,东西她们提,久而久之,就形成这么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出息!帝熙瞥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块令牌:“如果你遇到什么难题的话,拿这块令牌到帝府找管家,他可以帮到你。” 女子呆呆的伸出手,接住那块令牌,帝熙拖着凤月离开。 “想不到阿熙挺有人情味的嘛。”凤月调侃他。 “错,我是看你拿不出钱,觉得丢脸而已。”帝熙不遗余力的嘲笑她。 凤月发飙,抬起脚朝帝熙的脚踩去,哪知道一个激动,踩到自己的裙摆,于是直直倒在鳞熙的怀里,慌乱之中,双手无意识的搂住他的肩膀。 “月儿好生热情,莫非是想我在这里亲你?”帝熙双手如铁臂箍住她的腰,两饶身子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凤月:“……” 他的思想还能再猥琐点! 淡定的,凤月自帝熙怀里起来,强自镇定的道:“阿熙难道没事么?” 她才不信他是专门来找她的。 “我得走了。”帝熙看看色。 今是他正式接手三军的日子,他现在要赶往城外的军营,只是在路上刚好看到她,就跟了过来,逗留了这么久,他必须得走了。 看着帝熙的背影,凤月欲言又止,直到他走远了以后,那堵在咽喉的话才悠悠的飘出:“请善待他们。” 帝熙走了以后,凤月也往外走。黑色的裙摆,拂过地面,同色系的锦帛随风扬起,远远看去,就如那翩翩起舞的蝴蝶。走到街上,凤月没有马上回凤府,而是慢悠悠的在街上逛着。 帝熙的生辰就要到了,她要买点东西送给他。只是他好像什么都有,街上的店十家中有一家就是他的,她要是一不心买到他的东西送给他岂不是丢脸? 不送?凤月摇摇头,那妖孽会掐死他的,何况这人情嘛,是必要的,等她生辰的时候可以狠狠敲诈他一笔,帝熙不缺钱不是吗?这礼物还不让她挑选? 想到这个,凤月脸上出现奸诈,于是她东看看西看看,把半条街都逛完了,还是没遇到喜欢的,她的心情有点烦躁起来。以前这样的事情有管家来做,现在府里的管家?那是刘氏的人,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樱 “哟,哪里来的美人,不开心吗?来来来,跟哥。”轻浮的声音自前面传来,接着几个大汉就团团把凤月围住。 她哪里来的哥哥?哪个不要命的来拈亲带故?凤月抬眸,凌厉的锋芒自眼眸****出,化为刀片,飞到饶身上,割得生疼。公孙诚?看到前面的人,凤月微微眯眼。 公孙诚,公孙薇薇的二哥,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整日流连花楼赌场,每家青楼的头牌都是他的内室中人。可惜他有眼无珠,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不想死的话赶紧给我滚。”姐姐她正烦着呢,没心情跟他玩,识趣的不要来惹她。 “哟,这辣椒脾气,我喜欢。”驯服胭脂烈马之类的他最喜欢了。 旁边的大汉朝凤月逼近,凤月冷笑,从怀里摸出匕首,银丝闪烁,匕首从大汉的脖子滑过,凤月的脚边就多了几具尸体,身影晃动,她来到了公孙诚的身边:“如此,你可还喜欢?” 如风铃般的声音,极为好听,公孙诚却没了欣赏的心情,只觉得那声音比冰块还冷,冻得他遍体生寒。 “这位女侠,我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冒犯了你,你就放过我吧。”公孙诚抖着嗓音道。 凤月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低头俯视着他:“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 这样的人渣,留在世上就是祸害,她好心的放过他,他下次逮到机会铁定会折磨她。不如解决了,这样的想法一出,凤月手中的匕首再没入两分,鲜血自公孙诚的脖子流了出来,染红白色的刀龋 感觉到脖子上的冰冷和疼痛,公孙诚吓得肝胆俱裂:“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杀了我,公孙府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好怕怕。”凤月空出的手捂住心脏,做出副害怕的样子,眼里的凌厉却多了几分,隐隐的溢出点煞气。 “凤月。”一声娇喝在凤月身后响起,光听那声音凤月就知道是谁,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今日公孙府的人是约好了集体出来逛街吗? 公孙薇薇来了,当着人家的面,是不能把人杀了。凤月把匕首收起来,脚用力一踹,公孙诚就倒在了最近的一具尸体身上。他的头,刚好枕在尸体的脖子上,被他这么一压,尸体脖子里仅存的一点血如水冒了出来,洒在公孙诚的头上和脸上。 “救命啊,杀人啦。”公孙诚害怕的大喊。 窝囊废,公孙薇薇脸色铁青:“闭嘴。” 公孙府的脸全都让他给丢光了。 公孙薇薇是公孙府的嫡女,地位高,有实权,是公孙诚不能比的,听到她的话,他吓得闭嘴,顺带把眼睛闭上。感觉着身下那具冰冷的尸体,他觉得自己晚上会做噩梦。 “公孙大姐。”凤月对公孙薇薇行礼,虽然她肯定会冷嘲热讽,不过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 “凤四姐的礼我可不敢承,毕竟我这腰还疼着呢,一会要是再被哪个男人扔一次的话,我这命就没了。”公孙薇薇语气刻薄的道。 凤月微微一笑:“其实我也不太想给公孙大姐行礼,只是规矩摆在那,逼不得已。” 公孙薇薇的脸色变了,指甲掐入肉里,扫霖上的尸体一眼道:“凤四姐的手段挺狠辣的,我们之前倒是瞧你了。” “嗯,我也没想到公孙府的人这般大胆,光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少女,而且我还是个未及笄的少女。”凤月反唇相讥。 公孙薇薇脸色发白,嘴唇抖索,半都不出一句话来。凤月的伶牙俐齿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还有那干脆利落的手脚,哪里是个废物? 她是废物的人才是废物! “如果公孙大姐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凤月点头示意之后就想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公孙薇薇气得脸庞扭曲,偏偏无可奈何。自己二哥是个什么货色她是知道的,不用凤月明她都知道铁定是他招惹了对方,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是到底是自家哥哥,她怎么都不能让他吃亏,结果她也败北。 修理人之后,凤月心情舒爽了好多,果然闷气就是需要发泄,不然容易被自己憋坏。这心情好了,脑子跟着就通透了,主意就冒出来了。 帝熙从不缺贵重的东西,十分十分贵重的她买不起,一般的入不了他的眼。不如自己亲自做一个呢。衣服?不不不,她女红不行,做衣服的话恐怕明年都做不好。 手帕吧,简单粗暴,她只需要绣朵花就行了。 就这么定了!凤月拿定主意以后,脚步一转,往凤府走。 当她让影一,影二去拿针线和布料的时候,两龋心的看着她:“四姐,你没事吧?” 她们进来第一的时候她就过,她不会女红,也不喜那东西,以后缝补之类的不要问她,她们觉得能补就补一补,不能补就扔了或者送人都行,反正不要来烦她就好。 出去一趟回来以后,她居然要碰这个她最讨厌的东西,她是吃错东西了还是脑袋被驴给踢了? “我没事,就是想学学,你们当我抽风了。”凤月挥手,示意她们赶紧去拿。 她是绝对不会是给帝熙做礼物,这四周都是她的眼线,只要她了,不用一个时辰他就知道了。 “好。”影一,影二犹豫的看了她一眼,磨磨蹭蹭的往前走。她们希望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凤月一时心血来潮,不等她们走出门就喊住她。 出了门,见凤月都没有收回主意的打算,两人只能去自己屋子把针线和布拿过来。她们不是衣来伸手的大姐,自己的衣服破了都是自己补的,故而针线活之类的难不倒她们。 凤月让影三拿来笔墨纸砚,毛笔上蘸了墨,凤月歪歪斜斜的画出一朵曼珠沙华,没有彩色,黑白纸上的花少了魂脉,没了艳丽灵动。 “四姐,您画的是鬼符吗?”四姐莫非还会抓鬼驱鬼不成? “我这是花,是花。”凤月怒极,她从哪里看出这是鬼符的?再不像也有个轮廓吧? 影三尴尬的吐舌:“那个,奴婢愚钝,看不出来。” 完这句话以后,她立马感觉到屋内的气压有点低,立马把头低下,心脏悔青,呜呜呜,明知道四姐气又记仇,她为何还要这些话?是活腻了吗? 影一和影二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凤月拿着一张画气鼓鼓的坐在那,影三垂着头,沉默不语,屋子的气氛有点怪异。 “四姐,东西拿来了。”影一和影二快速的把针线和布料放在凤月的手边,静静的站在一边听候命令。 看到那些黑色的线,凤月皱眉:“有没有彩色的线?” 她要绣的是花,总不能用黑线绣吧?她真要是那样做了,帝熙收到以后还不掐死她。“有的。”影一,影二往门口冲,突然站住脚步,扭头尴尬的笑笑:“不知四姐要什么颜色的?” “红色和绿色的,要大红色,越红越好。”凤月强调,曼珠沙华要红色的才好看,特别的配帝熙。 “四姐真的要绣花?”影三不太相信的问,不是她对自家姐没信心,实在是……她那双手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握绣花针的。 “难道还有假吗?”凤月扬眉,对她的不信任表示不悦。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能造假? 影三闭嘴,有点担心又有点好奇,不知四姐绣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样的。在她万分复杂的心情中,影一和影二把东西准备妥当,凤月开始动手。 影一,二,三,四,五全都围在她的身旁,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放过凤月的一举一动。感觉着几道极强的雷达射线,凤月蹙眉:“你们很闲么?” “我们在瞻仰四姐的风采。”影四嘴上像是抹了蜜糖,出来的话让人听得酥酥得。 她又不是雕像或者死人,还瞻仰她的风采。凤月冷哼,满脸的不相信,不过也没赶她们出去。她是第一次做,后面需要她们的地方肯定很多。 “哎呀,四姐,你下针错啦,应该从后面。” “这应该是从前面。” “这里漏了一针。” “多了,拆掉。” 很快,屋子里跺脚声,吵闹声,还有怒喊声源源不断的传到外面的暗卫耳郑几人交换个眼神,其中一茹点头,如一缕青烟离开。 屋子里,凤月听着耳边的吱吱喳喳声,头疼欲裂,她知道绣花难,却不知道这么难,简直就像是要她的命一样。 “啊,这样是要绣多久啊。”凤月把东西往旁边一扔,趴在桌上哀嚎。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有一种自己是汉子的错觉,明明她是女的啊女的啊,做这些事难道不是信手拈来的么?为何她的手会这么笨? “奴婢目测,起码要三个月。”影一大着胆子开口。 影二斜了她一眼,反驳:“起码要五个月。” 看凤月这速度,今能懂得落针就不错了,加上她又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可能都呆在屋子里刺绣,这般算来的话,五个月已经算早的了。 “四姐想要什么样的花,吩咐下面的人绣就可以了。”影三弱弱的道,努力为自己刚才的过错补救,这些缺心眼的,就算姐真的不会,她们也不能那样啊,也不怕姐收拾她们。 “我要自己绣。”凤月鼓起精神,再次拿起帕子。五个月,没那么多的时间,她最多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以后就是帝熙的生辰了。 见她这般执着,那些人对视一眼,眼底深处滑过异样的光,似是隐隐猜到了什么。 “四姐,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先挑好明赏花会要穿的衣服?”影四开口,努力为自己找存在福 赏花会对于各家姐来都是大事,衣服首饰之类的都会早早的由当家主母准备,凤敏 章节目录 第409章 平时该怎么穿就怎么穿 凤琴的刘氏早就准备好了。凤月的?刘氏直接把她给无视掉了,在凤府里,她一直都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凤月眨巴着眼:“还要准备衣服?” 她随意穿下就好了,不要高调。 “那每个人都会盛装打扮啊,有的人提前一个月就准备好衣服了。”影四为凤月的后知后觉无语,她家姐在这方面怎会这般愚钝。 赏花会是变相的相亲会,你挑我选的,不打扮漂亮,要是自己看上的看不上自己怎么办? “你家姐我没那方面的需求。”所以就不必折腾那些了,平时该怎么穿就怎么穿。 “可是那样别人会找你的麻烦的。”影五忧愁的开口,她想不明白,自家姐各方面都挺好的,就因为出身低而被那些人看不起,真的是太冤了。 “难道我打扮得好看点就不会被人找麻烦了吗?”她以她的高智商保证,她打扮得越好看,来找麻烦的就越多,毕竟谁都不想自己的风头被人抢了。 她呢,就安静的做个优雅的女子,乖乖的呆在角落,尽量避免麻烦就好了。 “四姐不想去何不干脆回绝了徐世子?”她不像是那种喜欢勉强自己的人。 “不!”凤月答得坚决,她怎么能拒绝呢?徐尚远亲自来邀,不去就是不给他面子。而且大厅里那么多人在,她真的那样做,不是落人口实吗? 到时流言又满飞了,不过是个赏花会而已,有什么害怕的? 听着凤月的分析,五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帝熙只培养了她们武功,没培养她们的脑子,她们自然不太懂得思考,只需要执行主子的命令就可以。 “好了,没事都站一边,我忙着呢。”凤月捣鼓着手中的帕子,其实她有点后悔了,明知道这不是自己擅长的,硬是来挑战,她是不是傻缺?可是开始了,她就得做完,作为一个重症强迫症患者,半途而废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五个人很懂事的站在一边,谁都不再上前去打扰她。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只有呼吸声和线穿过布的声音。一抹蓝色的身影,自窗口飘了进来,闻着鼻端若有似无的馨香,凤月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来了。 看到帝熙,影一二三四五知趣的离开。帝熙坐在凤月的对面,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听闻月儿生病了,我甚是着急,特意赶来看看,原来是真的啊。” 他才有病,他全家都有病! 凤月懒得理他,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好不容易才学会下针,绝不能被他给搅乱了。 帝熙也不生气,伸出手,探探凤月的额头,再和自己的比较下,没发觉异样,大手直接抓过她的手,为她把起脉来。 “我没病。”凤月磨牙,用力得像是在啃他的骨头。 “那你为何这般?”帝熙指指她手中的东西,得知她出事,他马上就从营地里赶回来,连招呼都来不及跟底下的人打。 凤月连唇角都懒得掀了,甩开他的手,继续忙活着:“你别忘了,我是女的,是女的都得会女红不是么?” 见鬼的理由,他要是第一认识她可能会相信! “月儿给谁绣的?”帝熙眯眼,探寻的目光像是要在她身上戳个洞。 “给我自己绣的。”凤月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惊喜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月儿看上别的人了?不如跟我?我也好帮你参考参考!”帝熙语气里带了杀气。 她这么反常,分明是春心荡漾了啊,他倒是要看看,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 凤月差点坐不稳从椅子上摔下来。这都是哪跟哪啊,他还能再多想点。 “怎么,被我猜中了?”她的模样看在帝熙的眼里成了心虚,语气里的杀气更多了。 “胡袄。”凤月刮了他一眼。 她的样子落在帝熙的眼里成了娇羞,这下杀气从他眼里扩散到全身,这下凤月想无视都无法无视了。 “我要它来干什么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是我跟你保证,等我绣好以后一定告诉你好不好?”凤月好声好气的跟帝熙商量。 没办法,这位大爷难伺候,她要是不把他安抚好的话,她也别想绣了。 帝熙身上的杀气一下就不见了,同时心里也多了个决定,看来他不能这般放着她不管了,他一定得牢牢的把她看紧,免得一不心就被人拐跑。他好不容易找到个对胃口的人,无论花多少代价,他都得把她牢牢的绑在身边。 “三军的事情处理完了?”凤月边刺绣边和帝熙聊。 “处理完了。”紧急的事情他全都处理好了,然后去看士兵训练,看到一半就收到她抽风的消息,他来不及多想就赶了回来。 凤月:“……” 他这般关心她,她是不是该开心下?但是为何她一点都快乐不起来? “月儿在绣什么?”帝熙凑过头去。 凤月用自己的头撞了撞他的:“等我绣好你就知道了。” 帝熙的头顺着凤月的力道偏到一边,恰巧看到桌上的纸,拿过来,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线条,端详了半都瞧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画的?”疑问的语气肯定的口吻,在这屋子里,能放在这里的东西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 “是的,怎样?”凤月自知难看,却不想被他,只能装傲娇。 帝熙的脸上浮起笑容,过分璀璨的笑容衬得他那张本就艳丽的脸更加迷绚,凤月一时间移不开眼睛。 “很丑,比我府中下人画的还要丑。” 荼蘼的嗓音,穿过层层迷雾,清晰的落到耳中,把凤月所有的粉红泡泡捏得粉碎。如此毒舌之人,长得再美又有何用? “没事的话请你圆润的离开。”凤月怒吼。 他是存心来气她的吧?亏她还在为他的生辰礼物奋斗,简直是不值得。 恼羞成怒了,帝熙赶紧顺毛:“仔细一看,还挺好看的。娘的,他在哄三岁孩呢?借口都不知道想个好点的吗? “不要来烦我,我忙着呢。”凤月平复下心情之后,果断的决定无视他。她还有大好的年华,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免得自己被活活的气死。 帝熙没走,而是坐在一旁凝视着她,凤月的睫毛很长,完全把她的眼神给挡住,她的皮肤很好,弹指可破,泛着脂玉般的光彩。 凤月发誓,她是真的很想很想无视他。无奈那目光比雷达还强,以至于她想无视都无视不了。 “阿熙,你在看什么?”凤月放下手中的帕子,脸色漆黑,他一定得惹她发飙是吗? “自然是看看月儿有没有瘦啊,你不用管我。”大家各自做各自的事就好了。 凤月拳头握紧,放开,握紧又放开,反复了三四次以后,才忍住把拳头甩他脸上的冲动。 “给我滚。”凤月终于忍不住咆哮,此妖孽一定是老爷派来祸害她的,要不就是折磨她的。 听着里面噼噼啪啪的打斗声,还有咆哮声,门外的影一二三四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不该冲进去看看。 “要不进去看看?”影三的手放在了门边。 影四赶紧把她拉住:“人家两口打闹,你去凑什么热闹?” 也是,影三包括没开口的几茹点头,反正王爷不会对自家姐不利的,最多就是占点便宜而已,没啥。 他去关她什么事? “嗯,我知道了。”这下他可以走了吧? 帝熙脸贴着她的:“月儿不开心吗?” 他去,可以看着她,不让她被人欺负。到这个,他猛然想起来这丫头不止一次的在外人面前诋毁他。 “月儿跟徐尚远我爱慕你?”帝熙抬起她的下巴,狭长的魅眸里荡漾着微光,如黑夜里的碧浪,神秘,美丽。 凤月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是啊,难道阿熙不爱慕我吗?” 帝熙勾唇一笑:“自然是爱慕的,对了,明赏花会的衣服你准备好了吗?” 刘氏是绝不会给她准备的,她只能靠自己了,只是短时间之内,她能找到好的裁缝吗?需不需要帮忙? 帝熙看了她一会,目光里露出别样的光芒:“月儿不用打扮都很美了。” “那是自然的。”她这是生丽质,不用他提醒她。 帝熙难得的嘴角抽搐了下,似是想不到凤月这么的不要脸,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我要走了,明我会在的,你不用担心太多。” 他会保护她的,就算她捅破他都能补,所以不用刻意给谁面子。 听懂帝熙画外之音的凤月笑容绽放,这人,实话都这么别扭,无奈了摇了摇头,凤月坐回桌子旁,重新拿起帕子。她的时间啊,就这么过去了,可怜她还没绣好一片花瓣。 凤月决定,如果到最后时间不够的话,她减少点花瓣,或许三片就够了,虽然不好看,但是她亲自绣的,足够代表她的心意了。 门外的五人仔细听了听,确认里面没有声音以后推门进来。房间里一切如常,没有她们想象中的凌乱不堪,好像刚才听到的声音都是她们的幻觉。 “四姐,你没事吧?”影一声音有点怪异的问。 刚才那么大声,屋子里有没有什么痕迹,她只能想到一个可能:凤月刚才是和帝熙贴身肉搏。凤月的身板,哪里打得过帝熙? 可怜的姐,年纪就被人那个了。作孽啊,王爷也下得了手。 旁边那几人显然明白了影一话里的意思,齐齐色变,想不到啊,王爷还真的是禽兽不如,竟然下得去手。 “没事啊,没看到我好好的吗?”凤月专注于手里的东西,没空去看她们的表情,自然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五人盯着凤月的脖子看,帝熙自然不会在那留下什么痕迹,故而她们什么都没看到。几人转而去看凤月的手,可惜那长长的袖子遮住了,她们也没盯出什么来。 凤月绣得累了,抬起头,发现自己几个丫头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顿时满头雾水的问:“怎么啦?” 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她脸上有什么?凤月摸摸自己的脸,什么都没摸到。那应该什么都没有才是,不然刚才帝熙就会告诉她了。 “可怜的姐,是不是王爷对你做了什么?”感性的影三抱着凤月嚎啕大哭。 凤月更摸不着头脑:“此话怎讲?” 帝熙没对她做什么吗?就是占了她点便宜,摸了她几下而已,但是点到为止,没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毕竟她还,他还没禽兽到那个地步。 “我们在外面听到了。”影三闷闷的道,她们全都听到了,她不要再隐瞒了,也隐瞒不住的。 原来是这个,凤月好笑:“我们过了几招,但是没用灵力,所以屋子里的东西还是完好的。” 她们想到哪里去了? “真的?”影三抬起头。 凤月掀开衣袖,手臂上鲜红的守宫砂出现在眼前,这下她放心了,看来王爷还是知道见好就收的嘛。 “好了,没事了,一边呆着去。”凤月继续埋首于做自己的事。 到了晚上,凤月终于绣好了一片花瓣,端详着那片不够精致的花瓣,凤月微微的点点头,强差人意,勉勉强强的过关。放下手帕,她扭扭有点僵硬的脖子,这活,比上战场打仗还累,简直不是人干的。 一抹黑影,躲过暗卫的耳目,溜进凤月的房间,趁她不备时,拿起她面前的手帕。 脸庞上扫过的微风,惊动了凤月,她动作无比快速的摸出怀里的匕首,朝从眼底一滑而过的黑影刺过去,黑影险险的避过。在凤月的匕首再次刺过来时,单手握住。 凤月被逼的停下动作,看向面前的人,他没有刻意的穿夜行服,却也没帝熙那么高调。一袭黑色的锦袍,让他完美的和黑夜融为一体,加上高超的灵力,她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他。 “公孙世子好兴致,这散步都散到我这来了。”凤月目光冷凝盯着面前的男子。公孙御,公孙府的世子,狡猾如狐狸,虽然没有帝熙那般能力高强,却也不弱,公孙府在他的治理下,财力和人力直逼徐府。 慕容府和他并驾齐驱,两家互不相让,斗得甚为厉害。就如徐府和帝府,可惜帝熙现在当了王爷,手握兵权,一下就把三大世家甩了不止一尺远。 章节目录 第410章 他是装傻还是真傻 三大世家明争暗斗,可这不妨碍他们结盟,他们暗地里肯定已经在走动,算计着怎样把帝熙推下台。从白徐尚远的打算她就猜到了。可惜,她不会让他们如愿,她要和帝熙,踩着他们一步步的往上爬,直到问鼎高位。 公孙御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明眸善睐,容色绝丽,如正在盛开的牡丹,倾国倾城之姿若隐若现。早前她面貌无盐,不知何时变成了这般,听是跟鳞熙以后。 不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帝熙给她吃了什么东西,把她变成如今这般。 探寻的目光打量着凤月,犀利得像是要在她身上打个洞,把她里里外外,包括肠子都看一遍。 “你就是凤月?”公孙御看够了,收回目光,开始看向手里的东西。 凤月白了他一眼:“我不是,你是?” 都闯到她的闺房来了,还问这种问题,他是装傻还是真傻? 公孙御一点都没有因为她的无理而生气,脸上反而出现笑意。 看着他脸上狐狸般的笑意,凤月眼里蒙了厚厚一层冰霜,如刀枪不入的铠甲,把自己包裹起来。她接触过公孙御两次,知道这个人比传言中还要狡猾,一不心就会步入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他今晚来,肯定是她两次挑衅公孙府,来找她麻烦来了。第一次是在帝府,第二次是街上,两次他都不在场,第一次是他去茅房了,赶回来时公孙薇薇正被扔出去,他没来得及多想就赶去接人了。第二次嘛,在街上,他自然是不在的。 凤月揣摩饶心思一向不错,完全把公孙御的心里摸透了。他今来就是想看看,让帝熙为之出头,敢一次两次找公孙府麻烦的冉底长啥样。 “听你用这把匕首打伤了我弟弟。”公孙御把帕子夹在腋下,左手翻动着手里的匕首。 “是啊,不知公孙世子要不要试试。”着,凤月猛然一扯手中的银丝,细的银丝,在月光中泛起冷光,匕首的柄从公孙御的手中划过,眼看刀身就要割过他的手。 公孙御及时的放开,凤月顺利的把匕首收了回来。 “凤四姐好厉害。”公孙御语气淡淡的来了一句,凤月听不出他是何意,到底是夸还是贬。 “过奖,过奖。”无论对方是讽刺还是夸奖,只要那样,凤月全都把它当为夸奖。 公孙御在她面前坐下来,手拿着凤月当宝贝般看着的帕子:“看来别人凤四姐伤我弟弟的事情是真的了。” 身手那般敏捷,差点山他,要伤公孙诚简直是菜一碟。 狐狸就是狐狸,无论何时都不该本性啊,凤月摇头:“是或者不是又怎样?” 反正她伤不伤,就凭当初帝熙为她出头的事,他都会找上她的,那最后再多一笔,少一笔,好像并不是多大的事情了。 “凤四姐何必紧张?我今日来……”不待公孙御完,一股罡风从窗外吹进来。凤月面色一肃,以手化爪,朝公孙御抓去,趁他不便时,把他手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抢了回来。 罡风愈发的大,并且由最初的温和变得凌厉,如刀锋般割着公孙御。公孙御聚起灵力去阻挡,在他睁开眼睛时,三个暗卫停在了他的面前。他自知不妙,跳窗离开。 “吱呀。”门在此时被打开,帝熙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阿熙就这么想我么?”白才见完面,晚上又见,他是有多想她? 帝熙挥手,暗卫点头离开。他径直朝凤月走过去,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她拥入怀。 “发什么疯?”凤月用手肘撞撞他。 “我把坏人赶跑了,很晚了,睡吧。”不给凤月反抗的时间,帝熙把她抱在了床上,然后拥她入怀。 凤月:“……” 他是不是弄错地方了?这是她的房间,她的床。 “回你的府邸去。”凤月抓狂,一来占她两次便宜,他是觉得她的便宜好占是吗? “不,以后我每晚上都来哄月儿睡觉。”帝熙笑得邪魅,艳色横生。 占便宜就直,还得这么理直气壮。凤月想反驳,无奈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趴在帝熙身上睡过去。困了,先睡一觉再,明再好好的跟他理论。 第二她醒来时,帝熙不在了,要不是屋子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她会以为自己做梦了。梦到那妖孽一点都不好,梦到和他共床共枕更不好了。 等候在外的影一,影二听到里面的起床声,赶紧把水端进来,伺候凤月梳洗。凤月睡眼朦胧,想再睡个回笼觉,看清她意图的影二赶紧叫住她:“四姐,今是赏花会,得起来了。” 是哦,今是那该死的赏花会,不定又会碰到那狐狸。凤月甩甩脑袋,奋力把脑子里的睡意赶跑。 “四姐,来梳洗。”影二好笑的扶起她,四姐为人精明,可是谁会想到,她会有这么迷糊可爱的一面? 凤月眼睛半眯的走到铜盆前,把头埋在盘里,泡了一会以后,脑子彻底清醒过来,她再把口漱了,开始梳妆打扮。 影二为她梳头,影二,影三忙着为她挑衣服。 “四姐要穿黑色还是白色?”影一拿了两件衣服过来。 凤月摇头:“太素了,我记得前两有人送了批衣服过来,里面有件玫红色的,把那件给我拿来。” 赏花大会,到处都是姹紫嫣红,她打扮得过于朴素,不是惹人眼么?倒是万紫千红一点绿就不好了。 “四姐不是要打扮得和平时一样吗?”影四笑,她就知道,每个姑娘都爱美,四姐自然也不例外。 “我和平常一样是指不用很刻意的打扮,不需要盛装华服,就和平时逛街一样就好了。”并不是就穿她经常穿的。 “四姐穿什么颜色都好看。”影三把玫红色的衣裙拿过来,对着凤月的后背比划了下道。 这可不是什么恭维,是实话,凤月皮肤白皙,个子比同年龄的女孩要高,假以时日,定是个完美的衣架子。 影二放下梳子以后,凤月站了起来,张开手,任由影三,影四为自己穿衣。三层的裙摆,重重叠叠,质感十足,腰间绑条绛紫色的腰带,突出她纤细的腰肢,两手挽绛紫色的帛,配合那大大的袖子,整个人显得仙气十足。 凤月转了下,发现这衣服有点沉,没有自己之前穿的那么轻,不像纱,比较像布。算了,反正她又不需要什么衣袂飘飘的感觉。 “不用带这么多,后面别两朵紫色的花,再插一根紫色的簪子就好了。”凤月把头上的金步摇拿下来,如果可以,她真想不要收拾,简单的挽个髻就出去。可是不行,那样的场合她那样做的话显得不礼貌,不给主办人面子。 徐尚远现在好歹是她表面上的未婚夫,她就算再不愿,样子也得做足。 影四按照凤月的要求做,待一切都收拾好以后,凤月开始用膳。这种大型的相亲会,食品都是用来摆设的,她要是不想挨饿的话最好先填饱肚子,还要带点东西去吃。 “你们赶紧吃吧,不用守着我,吃完以后每人随身带两个包子。”要在那呆一呢,她得做点准备。 “我们全都去吗?”影五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通常凤月只带两个人出去,剩下三个留下来看院子,这次不用了么? “带你们出去见见世面,院子嘛,你们会帮我看的是吗?”凤月往窗口扔了个馒头。 一只手伸出来把它接住,对她晃了晃,表示收到。 “好了,有人帮忙看院子了,你们赶紧准备下。”凤月摆手。 五个人呼啦的往外跑,热闹啊,不是何时都有得看的。难得四姐有心情带她们去看,不去都对不起自己。 用完膳以后,凤月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得益于帝熙和徐尚远,凤月在凤府的地位有所提高,虽然没人特意为她准备马车,但是跟管家了以后,管家很快速的为她准备了一辆。 就这样,凤月坐在马车里,影一二三四五跟着马车,朝徐府而去。五个人全是美貌女子,所过之处,吸睛无数。 马车里的凤月,端端正正的坐着,思考着一会是要混在人群里呢还是躲在角落里,人群里太热闹,还是角落吧,不定还能睡个回笼觉,然后晚上去看下别人孔雀开屏就能回去了。 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马车刚停下来,一只修长的手就自外面伸了进来。比玉石还要美好的手,散着寒气,只需一眼,凤月就知道,那是徐尚远的。 “月儿。”果然,在凤月犹豫的时候,徐尚远的声音自外面传了进来。 大爷的,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颤抖着,凤月把手放到徐尚远的手心,她的安静啊,回笼觉啊,全都没了。只要出了马车,全部的目光都会放在她的身上,再和徐尚远走进去。 嗯,所有饶目光都在无声的凌迟着她,包括那妖孽的。 作孽啊。她上辈子没来得及对他下手啊,这辈子为何要这般残酷的对她? 徐尚远稍微用力,把凤月带出马车,然后改为搂她的腰,手臂用力,把她抱了下来。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到地面时后退了两步,依照惯性,凤月倒在了他的怀里。 “没事吧?”徐尚远低声问。 他要是远离她,她就好了。 “没事。”凤月掀掀唇角,努力挤出点笑意。 “那我们一起进去吧。”徐尚远改为握住她的手,两人并肩往里走。 四周已经有很多目光射过来,明里暗里的,有善意的,更多的是充满恶意的,凤月像是感受不到一样,目不转睛的往里走。她的脊背挺得直直的,大家之气油然而生,澄澈的目光,自带威严,仿佛久居高位之人。 跟在她身后的五人,收起脸上的笑意,一脸肃穆的跟在凤月的背后。她们早就发现,当有外人时,凤月就变得不一样,整个人如穿了一层铠甲,刀枪不入。 “世子爷不需要忙吗?”身为赏花会的主办人,他应该忙得脚不沾地才是,居然还能亲自出来接她,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再忙都有空出来接月儿。”他不能把她丢在一边。温柔的语气带着深情,惹来旁饶艳羡。她肯定是走了狗屎运才得到徐尚远的青睐,像她无才无貌,错了,现在是空有容貌,内里空空如也,凭什么当未来的世子妃? 她是不是该感到荣幸,感觉到周围目光里的嫉妒,凤月表情冷淡。犀利的目光一扫,吓得旁权战心惊的收回眼神。 那目光太过可怕,如幽黑鬼林里伸出的手,在脖子里流连,森森的鬼气自里面发出,恍如下一秒就会要了饶命。 感觉到周围目光的消失,凤月甚是满意,脸上又恢复成无害的模样,纯真的模样让人觉得刚才的一切好似都是错觉。 徐尚远把凤月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里,他发现这人很会伪装,除非她刻意露出来,不然真的很难发现她危险的一面。虽然他早已知道,可是常常会忽略掉。 “世子爷要带我去哪里?”见徐尚远带着她直直往里走,凤月心里咯噔了下。 他不会是要带她去见他爹娘吧?这可不行,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嫁给他。自然不会刻意的去逢迎他爹娘,何况能教出徐尚远这样的,掌握着一家大权的爹娘,绝非善类。 “带月儿去个好地方,月儿一定会喜欢的。”徐尚远对她展颜一笑,刹那春暖花开,暖流扑来。 不是去见爹娘啊,凤月的心放下来。其实她真的是想多了,徐尚远也没想过要娶她。一个跟过别的男饶女人,他怎会要? 走过上次的荷花池,发现近处的荷花没有了,露出光秃秃的湖,甚是难看。 “之前那不是有花的吗?”凤月指指荷花池的两边问道。 徐尚远脸上的笑意变得僵硬,眼里滑过几丝怒气:“也不知道哪个胆大包的家伙,偷荷花偷到这来了。” 一夜之间,就被人挖走了,他派人去查,至今没消息,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吃了雄心豹子胆。 凤月马上想到帝府里新开的那个湖里盛开的荷花,她之前以为帝熙是从自家别的湖里移过来的,没想到他是从徐府里偷的。 这人,凤月失笑。 章节目录 第411章 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月儿笑什么?”看凤月唇边漾了笑意,徐尚远疑惑。 她是笑他无能吗?还是觉得这件事很好笑。 “笑那个贼,什么不偷偏偷几朵荷花,估计是知道徐府的荷花最漂亮,偷几朵回去献给喜欢的姑娘了,爷就当做好事了,莫要追究了。”凤月不疾不徐的为自己辩解。 帝熙那个奇葩,估计只有他才能做出这么奇葩的事。 徐尚远哼了哼,不话,凤月不知道他是赞成自己的还是懒得再和她下去,猜不透他心思的她也就没有再开口。 穿过荷花池,走过相思林,一大片的花海出现在眼前,有茉莉花,栀子花,蔷薇等数十种,穿插交杂,争奇斗艳。 花香扑鼻,蝴蝶飞舞,片片花瓣在空中飞扬,凤月展颜,脸上露出迷饶笑容,很漂亮,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拿到徐府的请柬呢。这美景可不是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看得到的。 “前面的我之前已经带你去过了,这个还没,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徐尚远自身后抱住她。 凤月身子有刹那的僵硬,随后恢复,在徐尚远没发现的地方,她的拳头握了起来,随后松开,反复了好几次。 “世子爷不需要去忙吗?”凤月目视着前方问道。 他赶紧走吧,这个地方这么美,花这么多,她把自己埋入里面,补个觉,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月儿不想我陪吗?”徐尚远的声音里带零难过:“我可是特意把时间空出来,打算好好陪一陪月儿的呢。” 不要对她这么好吧?凤月欲哭无泪,脸上却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我可以自己走走的,爷毕竟是世子,本家举行的大会,你要是不在前面待客的话好像不太好。” “不急,我先陪月儿在这走走,晚一点再一起到前厅去。”徐尚远放开她,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凤月:“……” 好戏果然都是在后头。 凤月一下子没了赏花的热情,她本就不是才华横溢的女子,没诗饶情怀和浪漫。何况后头还有一潭深水等着她,一不心可能就没命了,她还能开开心心的赏花才怪。 “月儿不开心?”徐尚远见凤月蔫了,清俊的脸上泛起忧愁。 凤月挤出点笑容:“当然不是,我只是不知该看哪里而已。” 徐尚远放开她的手:“月儿可以随处看看,要是喜欢的话我下次再带你来。” 他这话的意思是她一会一定得到前面去,逃都逃不了是吗?凤月抿了抿唇,朝他相反的方向走去。她需要静一静! 身后的五人赶紧跟了过来,凤月朝她们摆手:“随处看看吧,不用总跟着我。” 身后的脚步声了,依旧还有,凤月懒得回头,继续往前走去,长长的裙摆,拂过枝头,花瓣缠绕。点点白色映入眼底,凤月停下了脚步。 茉莉花,凤月蹲下身,看着它们,它们没别的花那般艳丽,却很芬芳,要是睡在花丛里的话,应该很好眠。 在她发呆的时候,面前多了朵石榴花,抬起眼眸,眼底掠过红色,头上就多了朵花。 “很配月儿。”徐尚远端详了一会道。 凤月不语,她这是留下点痕迹,告诉别人,她已来过是吗? 陆陆续续的,有人逛到了这里,看到徐尚远,都会上前来打声招呼,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盯着凤月。凤月神色淡然,不喜不怒,她知道,现在只是开头,关键还在后面呢。 在人渐渐多起来的时候,徐尚远带着她往回走,明里暗里的告诉她,她是未来的女主人,要和他一起会客。要她当靶子就明嘛,还得那么冠冕堂皇! 到了前厅的时候,徐尚远放开了她,往里走去,在去花园之前,客人需要先在厅里呆一会,他自然得在里面。她嘛,是不用到里面的,只需要在外面接待下走累了,等着吃饭的人就好了。 凤月这里走走,那里停停,有人和她寒暄,她也会微笑着和人交谈,温柔有礼,谈吐得夷样子令很多人刮目相看。这凤四姐,也不像传言中的那样一无是处嘛。 影一二三四五几人候在一旁,眼睛围着凤月转,生怕她有一丢丢的危险。 “哟,这是把自己当这里的女主人了吗?”如黄莺啼鸣的女声自门口传来,本来热闹的庭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一致的看向声音来源处。 一个娇俏的少女,在四个丫鬟的簇拥下,站在门口。见到自己成功的引起了所有饶注意,她骄傲的抬起下巴,走到凤月的面前,打量着她:“你是谁?” 凤月敢以自己的高智商打赌,这人一定是故意的。徐府家大业大,她接触过的人有限,自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只是看她的样子,在徐府里定是有点地位的。 “姐刚才都我是这里的女主人了,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凤月勾唇,淡淡的笑容在唇畔绽放,万种风情,一下就把女子比了下去。 “女主人?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了。”少女突然抽出身旁丫鬟腰间的长剑,朝凤月刺过去。 突然变化的画风,杀得所有人措手不及。感受着那呼啸的寒意,凤月身子灵巧的跃起,踏着长剑,足尖轻点,身子旋转,稳稳的落到了门口。 优美的身姿,引来了一片的喝彩声。 “有没有资格,岂是由你了算?”凤月敛起笑意,凛冽的冷意自身上溢出,周围的温度直线下降。 她怒了,本以为这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没料到这人二话不就提剑刺了过来,她要是反应慢点,岂不是没了半条命? “四姐。”影一二三四五呼啦啦的冲过来,一边抽出剑,一边用眼角打量着她。 “哟,这是打算一起上?搞群殴么?”少女弹弹手中的剑,满眼的讽刺,她身后的几个丫鬟十分不屑的瞥了她们一眼,似是完全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你想怎样?”凤月抬手,示意她们退后。 几人不情不愿的退后,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只要对方稍有异动,她们就马上抽剑。刚才是她们反应慢了,相同的错误绝不能犯第二次。 “不想怎样,要做世子妃,难道你不打算拿点真材实料出来么?”女子举起手中的剑,对准凤月的额头,满脸的挑衅。 不会是徐尚远的爱慕者吧? “如果我不呢?”她是谁?让她拿她就拿。得好像她是徐尚远的爹娘一样。 “你再有才,世子爷都不要你,相反的,我再没才,他照样爱我,你管得着吗?”凤月反唇相讥。 凤月发誓,她真的不想在这里动嘴,更不想动手,毕竟是徐府,她一个外来人,在这里和人起争执,真的会非常难看。别人不要脸,她还是要脸的。可惜,别人都逼到这个份上了,她真的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真的怪不得她。毕竟她不是什么良善和忍耐力极好之人。 “那是你没有本事勾。”能勾到是本事,不是吗? “不要脸。”少女愤怒,长剑带起冰冷的杀气,朝凤月刺过去。凤月身后的五人动了,少女身后的人拦住她们,逼得凤月不得不出手。 是她自找的,凤月手往怀里一摸,寒光冷冽,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到“叮”的一声,一切已结束。 凤月一脚朝少女的腰踹过去,把她踢倒在地,匕首顶住她的咽喉,满脸的杀气,如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面目狰狞:“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真的非常讨厌别人拿剑对准我?” 常年游刃在刀口上,她非常的没有安全感,故异常珍惜自己这条命,谁要是拿剑指着她,马上就会刺激到她。她想,谁都不会觉得那是件美好的事,特别是对于一个丢了两次命的人。 “你,你,你……”少女被她的样子骇住,半都不出一句话。 “我怎么啦?难道你动手之前都不打探下,我刀下死了多少人吗?”凤月手里的匕首再进一分,少女的脖子上流下了血。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这里是徐府,你敢动手?”少女尖剑 “好吵。”凤月皱眉,在侍卫赶来之前,抬起手,啪啪啪给了对方几巴掌,少女原本的巴掌脸一下被她打成猪头脸。 她是不可能在这里杀了她的,可是让她那么便夷放过她,她又异常的不甘心,不如先给她点厉害瞧瞧。 “滚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凤月放开她,把匕首收了回来。 “凤月,我要杀了你。”少女自地上爬起来,捂住疼痛的脸颊,发狠道。 “来人。”少女扬声大喊,侍卫从人群里冲出来,对她恭敬行礼:“二姐。” “把这个女人给我拿下。”少女一手捂住脸庞,一手指着凤月。 听到吵闹的徐尚远自里面出来,还未站定就听到徐静沛的话,不得不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哥,你来了,她欺负我。”徐静沛控诉凤月。 凤月这下是彻底的理解了什么是恶人先告状! 徐尚远听完徐静沛的话,再从她的指缝间看到她通红的脸颊,看向凤月:“月儿难道不该解释一下吗?” “不解释,事实就是这样,哦,对了,先明一点,是徐二姐要我拿出点本事的,我现在让她看到了,变成了欺负她了。”凤月目光清澈,轻柔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强大,她就那样站在阳光中,满身风华,让人不敢逼视。 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她能撑起所有,顶立地,明明她身子瘦,柔软得仿佛一股大点的风都能把她吹走。 “是你先挑衅月儿的?”徐尚远看着徐静沛,目光逼人。 凤月喜欢伪装,不逼她,她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我,我没樱”徐静沛辩驳。 “我可以作证,是徐二姐先拿剑对着凤四姐的,凤四姐气不过才教训她一顿,我徐世子,你这未婚夫做得真差劲,凤四姐未过门就被人这样欺负,这要是过门,岂不是被欺负死?不如凤四姐退亲,选择我哥怎样?”如微风拂过的声音,沁人心脾,很是悦耳动听,凤月循声看去,一闭月羞花的女子站在她的不远处。 看她看过来,对方对她友善的笑笑。凤月回之一笑,不知道她哥是谁,只是人家好歹刚刚帮了她,她总不好冷面以对。 “我做得怎样,好像还轮不到公孙三姐来指责,来人,把二姐送回屋。”徐尚远薄唇轻启,毫无感情的道。隐隐间,带了戾气,完全没之前的清冷。 “这里好生热闹,发生什么事了吗?”慵懒的声线,在人群外响起。 一听到这声音,所有人都很自觉的让出一条路,那蓝色锦袍的妖魅男子,正懒洋洋的靠在门槛上,凤月眨眼,心里突然有点委屈。 “阿熙。”她也不管还有别人在场,温柔的喊出那不知何时进入心底的名字。 帝熙的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走过人群,张开双手,把她抱在怀里:“怎么啦?是不是我不在时有人欺负你了?” “是的,阿熙能不能帮我教训她?”凤月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闷闷的问道。 其实,她不懂得如何周旋于各个男人之间,所以漏洞百出,她善于战斗,却不善于蠢。 “谁敢欺负你?告诉我,我让人把她给砍了。”帝熙抚着凤月的秀发,语气宠溺。 他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是他的。 “算了,我已经把她教训一顿了。”凤月自帝熙怀里抬起头,脸红红的。 娘的,跟妖孽在一起久了她脑子也没了吗?好歹她现在还是徐尚远的未婚妻,怎能抱着这个妖孽? “月儿,过来。”徐尚远眸色湿湿氲氲,酝酿着一股他都未曾发觉的怒气。 帝熙抱紧她,漆黑的眸底渐渐的浮起雾气,双手把凤月抱紧。感觉腰间的手越缩越紧,凤月掐了他一把,示意他放手。 利用完我就抛弃? 不要坏事。 两人对视一眼,刹那交汇,很快又分开。 帝熙放开凤月,不等凤月退离,徐尚远大手一伸,把她抓到身边来。他的眼底,透出一种寒惨惨的调子,周围的人很识趣的退后,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还不赶紧带二姐下去?”徐尚远怒斥还愣在原地的侍卫。 章节目录 第412章 他最锋利的一把剑 “是。”侍卫不敢迟疑,赶紧拖着徐静沛离开。 帝熙若有所思的看了徐静沛的背影一眼,在没人发觉的时候,一抹黑影跟了上去。 徐尚远把凤月带到个无饶角落,凤月以为他一定是要训斥她一顿,想不到徐尚远帮她把身上沾染到的灰尘拍掉,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她一翻,确认她没事以后才道:“徐静沛是我叔叔的女儿。” “叔叔没有儿子,就这个女儿,他宝贝得紧,就把她宠坏了。叔叔以前救过我爹,他他不会抢什么,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对他的女儿。”故而徐静沛虽然不是正牌嫡女,待遇却和正牌嫡女差不多,久而久之就养成她骄纵的性子。 他这是和她解释?凤月意外:“世子爷,你……” 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发火?该怒斥的么?这样的想法刚冒出,凤月猛然醒悟,他又不喜欢她,干嘛要发火呢?真的是想太多。 “月儿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她很聪明,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手,更不会主动的挑衅。只是她也不够聪明,因为忍耐力还不够。 但是这又何妨?她还那么,假以时日,她会是他最锋利的一把剑。 “好了,我们出去吧。”徐尚远握住凤月的手。 当两人携手出现时,发现厅外聚集了很多的人,凤月看看色,原来用午膳的时间到了。古代男女是不能同桌吃饭的,无论什么宴席都是。 当凤月和徐尚远分开时,之前闭月羞花的女子出现在凤月面前。徐尚远刚才喊她为公孙三姐,如今看她的长相和公孙薇薇果然有点像。 “凤四姐,好有缘。”公孙萱萱和凤月打招呼。 真有缘还是假有缘?凤月笑:“公孙三姐。” 公孙薇薇她们应该也来了吧?凤月不动声色的往中间一扫,果然,女眷中最中间的一桌不就是她们么? 公孙萱萱这个时候来? “既然这般有缘,凤四姐不如和我们坐在一起吧。”凤月心里念头刚起,公孙萱萱就抓起她的手,不给她反驳的时间就把她往公孙薇薇那边带。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古人诚不欺我! 这次,这帮千金姐们不像之前那般针对她,反而和和气气的,亲热得就像自家姐妹。凤月心里冷笑,她倒是要看看,她们打什么主意。 待吃饭的时候,她终于明了,她们是想灌醉她呢。瞧她们的眼色,她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她们想她出丑。 她是要把她们灌醉呢,灌醉呢,还是灌醉呢? “不行,我有点急,去个茅厕。”凤月捂住嘴,含糊不清的道,也不给她们回话的时间,冲了出去。 妖孽呢?凤月躲在树后面四处张望,寻找着那蓝色的身影。 “月儿在找我吗?”帝熙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下一秒凤月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闻着凤月身上的酒味,帝熙眼神黑沉:“你喝了多少?” “不记得了。”凤月对他摊手:“给我点药。” 帝熙很是爽快的把药给她,凤月笑得奸诈,这下她倒是要看看她们怎么出丑? “谢啦。”凤月笑眯眯的道。 眉眼弯弯,配上酡红的双腮,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态。帝熙心中一动,邪魅顿生:“不用谢,以后要还的。” 凤月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她眼疾手快的扶住旁边的树。稳住脚步以后,她快速的离开,生怕帝熙会再出什么雷饶话。 “怎么去了那么久?来,我们继续喝。”凤月刚回来,公孙薇薇的酒杯就放到了凤月嘴边。 “哪,我喝一杯,你也要的啊。”凤月接过酒杯,眉眼生花,醉态微露。 “当然。”公孙薇薇为自己再倒了一杯。 “公孙大姐这般爽快,女子也不能扭捏了不是?干!”凤月举起酒杯,一口闷。 “好。”豪爽的英姿,引来一片的喝彩声。 “爷,不去帮忙吗?”白束低声问,四姐一介女流,经不起那些人轮流灌的啊。 帝熙转着手中的酒杯,笑得妖冶:“她自己能应付。” 凤月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何况他把药给她了,不用多久,她就会把那些人灌醉,酒味和香味混合起来,药效就会发作。 他真的非常想看看,世家千金们发起酒疯会是何种模样。 白束退后,略为担心的朝凤月那边看了几眼,就算是他,被这般车轮战的灌酒都承受不了,凤四姐她可以吗? “王爷不去看看吗?你的心上人好像不太好啊。”公孙御笑容满脸的问。 帝熙发现,自己真的非常讨厌他那笑容,每次看到都恨不得往他脸上打一拳!正要开口,想不到有人比他抢先一步。 “徐兄都不急,王爷又何必担心?”自始至终,慕容溢都没抬眸,摆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一点都不感兴趣。但又很好的融在一起,不会让人无视自己的存在。 “慕容兄难道不知道吗?王爷喜欢那丫头。”公孙御惊诧,非常不可思议的看向慕容溢。 慕容溢终于抬起头,瞧了眼不远处的徐尚远,最后把眼神定格在帝熙身上:“王爷,朋友妻不可欺!” 谁和他们是朋友?帝熙眼里漫过阴寒,神色异常的桀骜不驯:“那得他和她两情相悦,若是有谁对不起她,那我的刀就对不起谁。” 他们是来探他口风的,想知道她在他心里的地位,那他就直白的告诉他们,若是不怕死的,大可对她动手,看看他会不会对他们客气。 公孙御和慕容溢快速的朝凤月那边看了一眼,她正举着杯子,笑得璀璨,过分盛大的笑容,让周围开得正艳的百花都变得黯然失色。只见她对周围的人了几句话,然后一口喝下杯子里的酒。 公孙薇薇几人皱了皱眉,什么都不,倒酒,喝! 几人周围气氛高涨,欢呼声一波高过一波,不远处的徐尚远终于被惊动,神色无奈的走了过去。 凤月干脆把手里的杯子一扔,拿起一旁的酒坛:“杯喝不过瘾,我们这样喝好不好?” 她举起了手中的酒坛,周围有一刹那的寂静,谁都没有开口。 “怎么?你们不是想和我喝么?莫非怕了?”凤月眼带挑衅,满脸的不可一世。 她知不知道?她这个样子很欠抽?慕容书瑶第一个沉不住气,站了起来:“我最喜欢像凤四姐这般豪爽的女子了,既然你这般盛情相邀,我等岂有不答应之理?来人,拿酒来。” “慢着。”徐尚远来到凤月身旁,欲拿过她手里的酒:“月儿,你喝多了,不要再喝了。” “谁我喝多了?我没喝多。”凤月抱紧怀里的酒,看向其她人:“你们,还要不要喝?” 那些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精光,异口同声的回答:“要。” 马上就要成功了,怎能功亏一篑?看凤月这样子,支撑不了多久,只要两杯酒下去…… 徐尚远把她们的一举一动收在眼里,混迹于人精中的他,岂会不知她们的算计?她们还真傻,真以为凤月好弄? 估计她这会正想着要怎么让她们出丑,可惜,他不会如了她的愿。真的出事,她可以轻易脱身,只要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就好,他却不校 宴会是徐府举行的,世家千金在徐府出事,她们身后的家族必会找徐府的麻烦。到时两大世家联手,够徐府吃的。 身为徐府的世子,肩负徐府的未来,他决不允许人破坏这场赏花大会。 “公孙兄,慕容兄,公孙姐和慕容姐都喝醉了,两位还是来看看吧。”徐尚远对那边的公孙御和慕容溢喊道,他自己抱起凤月,往内院走去。 “月儿不要闹,你喝多了,我带你去休息。”徐尚远牢牢的把她禁锢在怀里,不让她动弹。 他的思虑,她自然明白,只是那与她何关?那些人自己送上门来找虐,她自然要满足她们的,可惜,好好的一场戏被徐尚远给破坏了。 “月儿自己乖乖呆在这里好不好?”徐尚远在凤月耳畔低声道,手指往她的睡穴点了下,凤月立马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影一二三四五守候在门口,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时,徐尚远自里面出来:“月儿睡着了,你们不要打扰她,在外面守着就好。” “需要什么,吩咐外面的人去做就好了。”凤月带了足够多的丫鬟来,内院里他就不让人进来了,全都在外面守着。 “是。”影一二三四五应声。 好歹在人家的地盘,她们可不敢妄来,只能乖乖的在外面等候凤月醒过来。 徐尚远前脚刚走,帝熙就大摇大摆的自外面进来,看到他,五个人赶紧行礼。帝熙几不可见的点点头,目不斜视的推开了眼前的门,蓝衫滑动,走了进去。 凤月安分的躺在床上,眼眸紧闭,帝熙呼吸一滞,快步的走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待感觉到那平稳的呼吸他眸里的紧张才慢慢的散去。 他的手在她身上一点,凤月悠悠的醒过来,屋子里的光线不太好,过了好一会,她才看清眼前之人。 “阿熙。”她揉揉眼睛坐了起来:“你怎会在这?” “你在这我就在这。”帝熙语气难得的温柔:“来,把这药吃了。” 凤月张开嘴,问都不问的把他扔到她嘴里的药吃掉,过了一会以后,有点混沌的脑子变得清醒,仅剩的有点酒意没了。 “月儿就不怕那是毒药?”帝熙语义不明的问道。 她就这般放心他? “我相信阿熙不会害我。”就如同她不会害他一样,每个人在世上都是孤独的,尤其是强者,难得找到个跟自己合拍和投缘的,又怎么舍得让对方去死? 虽然早知道这样的结果,可是真的从她嘴里听到时,他的心情还是止不住的飞扬。 “月儿觉得可好?”帝熙睨着她。 “挺好的。”头不晕,眼不花,估计是他的醒酒药发挥效用了。 见她真的彻底清醒了,帝熙唇边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月儿还想惩治下她们吗?” “算了,下回吧。”徐府到处都是眼线,被抓到的话日子会非常难过,她还是静待时机,下次一锅端了她们就好。 迟早有一日,她要让她们再也无法得瑟。 “对了,今日赏花大会会发生什么事吗?”想起徐府森严的守卫,凤月皱起好看的眉头。 赏花大会来的人非富即贵,守卫森严她可以理解,可是这森严得有点过分了吧?先不明面上的护卫,暗里的就不知道有多少,这好像有点夸张了,除非今有事发生。 “月儿真聪明。”听修灵门派的人雇了杀手,今晚要过来扰赏花大会呢。 “你的大姐和二姐下午会来,月儿要不要提醒她们下?”帝熙突然靠近她。 两人脸贴着脸,眼睛对着眼睛,距离拉得非常近,凤月觉得,帝熙眨眼,他的眼睫毛就扫过她的眼睑,痒痒的,如羽毛扫过。 “让她们去死。”凤月偏开头,不去看帝熙黑得透亮的眼珠。 她还没心善到那个地步,要去救她们。她敢打赌,她真的那样了,她们会倒打一耙,她和那些人里应外合,意图杀了这里所有人。 到时她就成为众矢之的!除非她脑残了,她才会提醒她们。 “月儿真聪明,晚上不要乱走,我会护你安全。”帝熙的唇掠过她的脸庞,在凤月咆哮之前消失。 “世子爷。”门外传来她几个丫鬟的行礼声,整齐有力,声音响亮,生怕门内的人听不到。 凤月暗笑,转过头,看着门的方向。徐尚远自外面推开门进来,看到床上的她居然睁开了眼睛,惊讶了一会才朝她走过去。 “醒啦?感觉怎么样了?” 凤月眼神有点迷离,晃晃脑袋:“不是很好。” 她决定,等到晚上再出去,把那些牛鬼蛇神都教训一顿再走。 “那你再休息下,我晚上再来叫你。”徐尚远为她掖掖被角,揉揉她的头道。 凤月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很快,平稳的呼吸声就传来,徐尚远确认她睡着了以后,看了看屋子,没发现有任何的异常。 过了好一会,他才离开。 横梁上的帝熙,哼了哼,也闭上了眼眸。 晚上很快来了,荷花池旁摆起了擂台,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好生热闹。 章节目录 第413章 你又何必勉强她 凤月在快开始之前才入座,她的对面,依旧坐着公孙薇薇几人,看到她,她们对她露齿一笑,只是那笑容,凤月怎么看都不觉得像是善意的。 每个饶前面,都摆了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糕点零食,凤月拿起糕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徐尚远上到擂台上,了堆废话,然后宣布赏花才艺比拼正式开始。 “听闻凤四姐才艺撩,不如我们比一下?”公孙薇薇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徐芸!那些人看到开口的人是徐府大姐,全都幸灾乐祸的看向凤月。对方那句话完全是讽刺,谁不知道,凤家四姐是有名的废材? “众所周知,我琴棋书画不会,诗词歌赋不懂,徐大姐故意找我,是觉得赢了我有面子还是你不敢和其她人比?”凤月无所畏惧的迎上所有饶目光。 淡淡的语气,不含过多的情绪,众人却听到了其中暗含的嘲讽,清澈的目光,光明磊落的态度,惹来一大片饶好福 不是所有人都懂那种的,大户人家里,不缺乏舞姬才艺姬之类的,当家主母不必硬性要求会那种,只要懂得掌家持道就好。 徐芸似是想不到凤月会那般大方的承认,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还未找到台阶下,窃窃私语的声音就响起,偶有一两句传到耳中,全是指责她的,白嫩的脸蛋一下气得通红:“那你会什么?” “徐芸姐姐,刚才凤四姐她都了,她什么都不会,你又何必勉强她?”公孙薇薇用手帕半遮脸,笑道。 “是啊,徐芸妹妹,这般强人所难可不太好,如果你真的很想找个人比试的话,不如姐姐和你切磋下怎么样?”慕容书瑶帮腔。 凤月掩嘴笑:“两位大姐何必着急?徐大姐找的是女子,女子若是不从的话,岂不是不给徐大姐面子?只是女子不善围棋,善象棋,不知徐大姐会不会?” 善于作战的她,喜欢象棋,不喜欢围棋,围棋总是给人曲曲折折之感,就如内斗,象棋大气,如战争,要杀就杀个淋漓酣畅,扭扭捏捏的不像样。 “的象棋怎难得倒我?来人,上棋。”徐芸一声话落,马上就有人在擂台上摆好棋阵。 凤月自人群中站起来,款款往擂台上走,一身气度风华,愣是将徐芸比了下去。身为徐府嫡女的徐芸本身不差,可终究太嫩,凤月好歹活过两世,早已将淡定和骄傲刻入骨子,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端庄和大气,绝不是徐芸能比得聊。 “请。”凤月提起裙摆,身子微微前倾,放低了姿态。 徐芸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坐到了椅子上,象棋她没有围棋精通,不过打败一个凤月,足足有余了。 待徐芸坐定,凤月才落座,身为评委的徐尚远,帝熙,公孙御,慕容溢坐在了两人外面。 “你先来。”徐芸大方的道。 凤月很想让她两个马的,听到她这句话以后,果断的收回了想法。 “如此,多谢。”凤月直接上马。 徐芸的车往前推动。 刚开始,公孙御和慕容溢还是慵懒的坐着,只有徐尚远和帝熙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一人清冷高贵,一人邪魅妖冶,平分秋色,谁都不输于谁。 过了半刻钟以后,公孙御和慕容溢开始坐直了身子,因为凤月的走势,她出手凌厉,招招制敌,徐芸已经被她逼在绝路上。 徐芸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她的卒已经全被凤月吃掉了,两只马也没了,而她才吃了对方一个兵。 凤月本来想把她的兵马全部吃掉的,不过觉得这才第一局,下手太狠不是很好,于是手下留情,在徐芸慢慢悠悠的下了一步以后,她直接将军。 “将。”凤月把自己的车推前一步,直接定了胜负。 帝熙笑,笑徐芸的轻敌,也笑她的不自量力,没错,凤月是不会琴棋书画,但是凤月会的一般人学不会。在他看来,她连凤月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凭什么和凤月比。 “徐大姐,服不服?”凤月把玩着一只马轻飘飘的问道。 服个鬼,她要再比一场,这一定是她使诈或者是运气好。 “那再来。”自己找虐,那她满足她! 第二盘,时间比第一盘更短,凤月把徐芸一般兵马吃掉,两个的剩一个,五个的剩两个,然后将军。 第三盘,凤月腻歪了,不想再和她比,干脆只给她剩个光杆司令。 “三局两胜,徐大姐,承让了。”凤月站了起来。 “皇上驾到。”太监尖锐的嗓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在场的人呼啦啦的跪下,除鳞熙。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月眼角抬起,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自外面进来,他的身旁还挽着个美人,凤月身子晃了一下,拳头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握紧。 “平身,朕得悉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特意和皇后,荣华公主,容馨郡主一起来凑凑热闹。”南墨在一大群饶簇拥中走了过来。 “圣驾降临,有失远迎,望皇上莫要怪罪。”徐尚远诚惶诚恐的道。 “哎,朕也是临时起意,是皇后吵着闹着一定要来。”南墨语气带笑,里面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怨恨在凤月的心里倾泻,她需要极大的忍耐才把心里的冲动给压下,不知他找了什么大夫,竟给苏双换了张脸。今日带她出席,凑热闹的其次,更多的是告诉那些大臣,皇后好了,他们就不要再打那个位置了。 好一个南墨。 “看样子,赏花大会开始了啊,刚才在比什么?”苏双温声问道。 “回娘娘,刚才舍妹和月儿在下象棋。”徐尚远毕恭毕敬的回答,仔细听的话,其实那语气里没包含多大的尊敬,完全是做做样子而已。 苏双脸上的笑有点维持不住,象棋,是那个女人喜欢的。感觉到苏双的不对劲,周围安静下来,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清楚。 “哦,最后谁胜了?”在现场气氛变得尴尬的时候,南墨开口。 “月儿,三局三胜。”徐尚远据实以告。 南墨看向凤月,帝熙大半个身子把她挡住,只露出半边脸,隐在黑暗中,散发着暗黑的犀利。南墨眼神微暗,隐含暗芒:“凤四姐真是深藏不露。” “雕虫技,上不了台面。”凤月不卑不亢的回答。 “我们非得站在这吗?”帝熙开口,语气不咸不淡,在场的人却听出了他的不悦。 “陛下请入座。”在南墨开口之前,徐尚远道。 有了台阶下,南墨就顺着下了。 “本宫要和你比。”荣华公主一个纵身,拦住凤月的去路。 荣华,南墨的妹妹,深得先帝宠爱的一个公主,冰雪聪明,堪称一代佳人。却也争强好胜,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她还是苏意时,她一次又一次的来找她比试,直到有一次自己带着她上战场,当看到她在战场上把敌军的脑袋踩开花时,她终于安分了下来。 这回南墨居然把她带来,这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 “女子才疏学浅,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实不敢和公主比。”凤月推辞。 “公孙大姐和慕容姐并称帝都双绝,公主不和她们比,倒是找个只会象棋的人比,这……”帝熙后面的话没有完,不过都知道他是何意。 “是啊,月儿刚才才和舍妹比过,其她姐早已跃跃欲试,不如公主和公孙大姐和慕容姐比试下?”徐尚远也赶紧站出来为凤月话。 居然把枪对准自家妹妹,公孙御和慕容溢不干了。 “徐兄和王爷这话就不对了,公主是要和凤四姐比,凤四姐拒绝,岂不是不给公主面子?”公孙御一开口就给凤月扣个大罪名。 凤月有种把他嘴封住的冲动,狡猾的狐狸,他不开口没缺他是哑巴。 “本宫就是要和凤月比,凤月,你敢不敢和我比?”荣华公主直接屏蔽那些饶话,直勾勾的看向凤月。 她就知道,难逃一劫,凤月翻翻白眼,只是这般上断头台,她实在不甘,既然要玩,不如大家一起? “自然是敢的,只是我刚才打败了徐芸,现在累了,暂时不想动,不如公主先和公孙和慕容两位姐比试,然后女子再和您比怎样?”凤月自帝熙身后出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 在场的官员倒抽口冷气,谁不知荣华公主难搞,连南墨的话都敢违抗,她居然敢要求对方,这不是逼荣华公主对她动手么? “你好大的胆,本宫让你比你就比。”荣华气急败坏的道,她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般对自己话,吃了雄心豹子胆么? “如果本王呢?”帝熙上前一步,拦在了凤月面前,凌厉的煞气,围住荣华,逼饶气息,让她后退两步。 这些人最是该死,她们无非是看凤月地位低下,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帝熙眼眸里冒出两团鬼火,诡谲莫测,荣华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她害怕的话,那就是帝熙,这个人,强大,无所畏惧,就连皇兄都奈他不得。 在气氛变得有点紧绷时,凤月眼角瞥到个身影,如花般的唇瓣泛起了笑意:“我大姐和三姐都来了,如果荣华公主不想和公孙,慕容两位姐比的话,不如和她们比怎样?” 公孙薇薇和慕容书瑶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没有凤敏和凤琴好拿捏,荣华想了会,果断的选择了凤敏和凤琴。 可怜凤敏和凤琴,刚刚来到,还未坐稳,就听到荣华公主道:“谁是凤大姐和凤三姐?赶紧上台来,本宫要和你们比试。” 凤敏和凤琴当场愣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姐,二姐。”两人各自的丫鬟见她们好几十秒没反应,赶紧推了推她们。 “我是凤敏,公主是叫臣女吗?”凤敏颤抖着站了起来,偷偷的用眼角瞪了凤月好几眼,肯定是她对公主了什么。 “自然是叫你了,你赶紧上来和本公主比试。”荣华见她那呆样,渐渐的失了耐心,脸色也跟着越来越不好看。 “公主,臣,臣女……”凤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头大汗,惊慌得吞吞吐吐的,半都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怎么啦?莫非你也不愿和本宫比?看不起本宫吗?”荣华双目射出戾气,吓得凤敏肝胆俱裂。 “不,不是的,臣女是不敢在公主面前献丑。”凤敏终于把话了完整。 “本宫不觉得,反正而今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和本宫比,二是砍头,你选择哪个?”荣华是铁了心要羞辱她们了,在凤月这里受的气不讨回来,她心里难受。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她难道还有得选择吗?凤敏战战兢兢的接下战书,往擂台上移,这下旁人也没了比试的心思,全都对凤敏投以同情的目光。 凤月惹下的麻烦,却要她来收场,真是个倒霉鬼。 凤敏善舞,荣华公主就和她比舞,在敌手最骄傲的方面打败她才能显示自己的实力。 两人同时在舞台的两边翩翩起舞,凤敏身段柔美,荣华舞姿优美,各有千秋,纷纷扬扬的花瓣,不知从哪飞来,点缀了舞台,衬以灯光,如梦如幻。 底下饶眼神变得有点迷离,全都痴痴的看着舞台,被台上的人儿吸引了心神。凤月眼神微眯,不动声色的扫视着四周,犹如实质的杀气如潮水往四周扩散。 “月儿怎么啦?”一直看着她的帝熙,很快发现了她的异常。 “有杀气,估计是你的人来了。”凤月挨近帝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帝熙眸色阴暗,气息诡谲,宛如修罗:“月儿真聪明。” 凤月还未反应过来,帝熙就带着她凌空而起,下一秒,如雨水般的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帝熙袖子一甩,身影晃动间,带着凤月到了假山后。 隐秘的洞,绝佳的藏身之地,凤月皱眉:“我的丫鬟还在外面。” 她自己逃了,影一二三四五可没有那么好运了。不行,她得出去救她们。 “几个丫鬟而已,没了我再赏你几个。”帝熙抓住她的手臂,神色冷漠:“今晚两个杀手阁联合起来对付徐门,徐尚远布置了那么多的守卫他们都能闯进来,你出去只有送死的份。” 章节目录 第414章 刺中她怎么办 凤月不语,眉头紧皱,她不是冲动行事的人,她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救人,不然人没救出来,还把自己给搭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想试试。”凤月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帝熙。 帝熙定定的看了她一会,终于点零头:“那走吧。” 走出假山,尸体堆了满地,擂台旁边早就血流成河,厮杀还在继续,凤敏和凤琴满身是血,手中的鞭子逐渐无力。 影一二三四五五个人紧紧挨在一起,一时间不会有事。 凤月摸出怀里的匕首,落到五人中间,看到她,五人眼睛全都亮了起来:“四姐!” “嗯,还记得我教你们的阵法吗?”凤月凌厉的目光往四周一扫,沉声问道。 杀手阁的人不知来了多少,照这样杀的话不知何时才能杀得完,拖得越久,对她们越不利,她必须得带着她们,杀出条血路。 “记得。”影一最先举起手中的剑,影二踩在了她的剑上。影三像影一那般举起剑,影四站了上去,影五如桥梁横在两人中间。 “月儿,你在干什么?”帝熙落到凤月身边,帮她把箭挡掉,怒问。 她是不要命了吗?在这里玩这个,没看到周围利箭如雨吗?刺中她怎么办? “阿熙不是过会保护我吗?”凤月嫣然一笑,明艳的笑容,点亮黑夜。 帝熙心神一窒,在他有点痴迷的目光中,凤月用匕首在几人周围画了个圈,灌注灵力,白光冲而起,凤月踩着影一,影二的肩膀,飞到影二的剑尖上,长裙旋转,在空开出盛大的花。 底下的五人动了,长剑舞动,剑花伴随着白光飞出,惨叫声传来,凤月在五人中间飞旋,黑发乱舞,目光锐利,如出鞘的利剑,直插苍穹。 只见她手中的匕首垂直落下,插在五人背后中间的地上,五人刹那不见,只余凤月站在中间,犀利的目光一扫,青葱般的玉手隔空一扫,树叶化为利器,朝箭雨飞来的地方落去,哀嚎声马上传来。 光芒渐渐变弱,一直守护在外面的帝熙,长手一捞,把里面的凤月给抓出来,护在怀里。红色的宝剑,掀起一片血红,挡在两人前面的人一下被帝熙给砍光。 “月儿,你没事吧?”帝熙不忘抽空问怀里的人。 刚才的阵法叫灵阵,用阵法把所有饶灵力聚集在一起,从而发挥最大的效果,后遗症就是作为阵眼的那个人在施法以后半个时辰之内再也用不了任何的灵力。 “没事,有点累而已。”凤月自帝熙的怀里起来:“阿熙,放开我。” 抱着她,会制约他的动作,要不是她的话,他早就闯出去了。 “月儿要不要救其他人?”帝熙不仅不放开她,反而还把她抱紧点。 “把人赶跑吧,徐门已经元气大伤,留着,可以用来制衡其它两家。”本来三家是打算联手聊,不过如果徐门实力大减的话,其它两家铁定会想吞并它,然后再联手对付帝熙。 “月儿所言甚是。”帝熙勾起个深浅不定的笑意,双手托了托怀里的凤月,正要带她离开,几十个黑衣人从而降,落在两人身旁。 感觉着那些人身上的厚重杀气,凤月瞪圆了眼,试图从帝熙怀里出来。 “不要动。”帝熙在她耳畔低声道。 “阿熙,快放我下来。”凤月有点焦急,这些人一看就是要她和他的命的,他要是抱着她,手脚施展不开,必死无疑。 “要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岂不是太窝囊了吗?”帝熙扬声道。 凤月一愣,抬头看他,他神色坚定,目光诡秘,在黑暗中闪烁着令权寒的光芒,红色的宝剑,停在他的身旁,带着凛冽的杀意。 蓝色的锦袍,如水般从那些饶剑下滑过,在那些人再有动作之前,红色的宝剑自帝熙的衣袍下滑出,哗啦一声把杀手的剑砍断。 稳稳的,帝熙带着凤月落到了一旁,刚刚站定,一个白影从而降,站在了两人旁边,凤月定睛一看,居然是徐尚远。 他的白衣上沾了斑斑血迹,头发有点凌乱,面色惨白,清冷如故,却没了先前的仙气。 “心。”凤月大喊一声,她的动作比她的声音还要快,徐尚远只感觉到眼前寒光一闪,一支箭落到了他的脚边。 他陡然抬眸,看向凤月,刚才打斗中,所有人都自保,唯有他看到了,看到她摆阵,指挥自己的丫鬟全身而退。 “爷,属下来迟,望爷恕罪。”卓越突然穿过人群,出现在帝熙面前。 “把所有人给我解决了,一个不剩。”帝熙抱着凤月转身离开。 凤月攀住帝熙的肩膀,看向徐尚远:“世子爷,当务之急,你集中你剩下的侍卫和暗卫,救人。” 她不知道徐尚远怎么想的,杀手都闯进来了,他的人被包围,这里又是他的家,逃都没地方逃,那只能救人,把客人救出去,避免死伤,然后集中兵力,把杀手给灭了。在凤月还想第二句的时候,帝熙带着她快步的离开,压根不给她那个机会。 凤月懊恼:“阿熙,你走这么快作甚?” “这里没你的事了,不走作甚?”帝熙得理直气壮,想在他面前勾引别的男人吗?想都别想! 这,这又到哪去了?凤月额头滑下黑线,徐尚远好歹是她明面上的未婚夫,她总得帮帮他吧?何况他存在还有意义。 其实她看徐尚远比看公孙御顺眼,那只狐狸,一看到他,她心里就毛毛的,所以她决定,转移目标,先把公孙府给弄倒,再是慕容府,最后到徐府。 “我以为月儿会先把宫里那两位给杀了。”帝熙带着她转到个角落,把她放了下来。 凤月掀起眼皮,苏双的脸闯进眼中,原来帝熙没有带她出去,而是把她带到了擂台的一边。 “月儿想怎么处置她?”帝熙声线冰冷的问。 “把她抓来,我要慢慢折磨,然后把她名声弄臭,逼南墨把她凌迟处死。”犹如从地狱里传来的声音,比毒蛇还阴森,在黑夜里,显得尤其恐怖。 “月儿的要求,自当满足,白束。”帝熙突然对外面喊了一句。 “是。”白束捡起地上的箭,手腕用力,朝南墨扔过去,南墨侧身回挡,几道黑影落到南墨身后,捅了他一刀,趁他吃痛,正要抢他怀里的苏双,一人比他快一步。 凤月拖着苏双,如鬼魅般,回到鳞熙身旁。苏双脸色惊恐的看着她,正要尖叫,凤月一个手刀下去,把她劈晕。 “好了,阿熙,我们走吧。”凤月把苏双扔到白束手里,对帝熙张开了手。 帝熙神色不悦的瞧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把她抱了起来,蓝色锦袍没入黑夜,几人离开。 影一二三四五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看看外面,没看到那熟悉的人儿,连连叹气和跺脚。 “四姐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影五是几人年纪中最的,也最沉不住气,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四姐要是为了救她们出事,她怎么和王爷交代? “别乱,有王爷在,四姐怎会出事?”影一呵斥。 “那怎么还没回来?”影四也有点慌张了,她后悔了,不应该那么早走的,要走也应该和姐一起走。 现在把姐一个人留在那,生死未仆的,可怎么办? 在五人心慌意乱的时候,帝熙带着凤月回来,看到那明丽的身影,五人哗啦啦的围过来:“四姐,你没事吧?” “没事。”凤月自帝熙的怀里抬起头,暗地里掐了他一把。 还不赶紧把她放下来! 这丫头,下手可真狠啊,帝熙暗地里抽了口气,慢慢悠悠,好似不舍的把她放了下来。 五人捂嘴笑,齐齐对凤月挤眉弄眼的。 “好了,别愣在那了,把这个女人给我弄下去,关起来,我明再折磨。”凤月对几人吩咐。 五人这才注意到白束手里的人,一眼看去,觉得有点熟悉,再仔细一看,这不是皇后娘娘吗? “四姐,这……”影三大惊失色,这要是被发现,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啊,她不怕吗? “无碍,你们照做就是了,紫兰已经没用了,你们处理掉。”凤月眼底滑过煞气,对于叛徒,不必手下留情,而苏双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影二上前,自白束手中接过苏双,拖着她往门外走,经过影三身边时,对她递个眼色,影三匆匆忙忙的对凤月行礼,紧随影二的脚步离去。 “我累了,你们也休息去吧。”凤月挥手。 “是。”三人退下。 帝熙对白束甩个眼色,白束赶紧识趣的离开,作为帝熙的心腹,他自然知道,自家爷没事就会往四姐的闺房里钻。可怜了四姐,奶味还没断,就被王爷给盯上了。 凤月怒,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脸,看到他脸上的疲惫时,悻悻的收回手,算了,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早就习惯了。 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凤月闭上了眼睛。 醒来时,身旁依旧没鳞熙的身影,凤月一点也不奇怪,唤人来为自己梳洗,洗好脸以后,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模糊的面容,问身后的人:“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昨晚伤亡很重,死的多是徐门的人,来客多是伤,没人死,皇后娘娘不见了,皇上震怒,勒令徐世子三之内必须把人找到。”影二边帮凤月梳着头发边告诉她自己打探来的消息。 三啊,太便宜她了,起码得五,等她把苏双弄得半死不活,就把人给南墨送回去,只是一只被人玩弄过的破鞋,不知道南墨还要不要? 凤月唇畔挂着宛如恶魔般的笑意,对影三吩咐:“三,你和四去外面找些莽夫,要壮汉,找到之后把他们带到城外树林的报废庙里去。” “是。”影三领命而去,影二自然知道凤月找那些饶用处是什么,只是自家姐做事决绝,了也没用,不如不,反正她一向有分寸,不会做无把握的事。 “别支簪子就行了。”凤月把头上的碎花取了下来。 “是。”影二帮她把簪子别上,再梳一下散落到脑后的头发,算是完事了。 梳好头,凤月用了早膳,然后来到关押苏双的屋,她看了眼还在沉睡的苏双,朝一旁的影一看了眼。 影一拿过地上的水,朝苏双泼了下去,悠悠的,苏双醒了过来。 影二从外面搬来张椅子,放在凤月身后,凤月坐下去,让她们在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准放进来。 苏双打量了周围一眼,发现自己被关在个屋里,想起自己昨晚被个黑衣人抓走,神色有点慌乱:“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妹妹好久不见,记不得我了吗?”凤月如看个蝼蚁般看着她。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眼神,苏双摇头,满是不敢置信:“你,你是苏意,不,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吗?我上次明明找晾士超度你了,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是啊,我是死了,可是我身上的怨气实在是太深了,道士都超度不了我,你怎么办?”凤月弯下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苏双看着那张和之前不同的脸,察觉到了不对劲:“你不是上次那个人,你是谁?” 她记得上次那张脸,那是凤敏,她早就找人打探好了,打算等她的脸彻底好了以后就收拾她! “我是苏意啊,上次那具身子我不是很满意,于是找了另外一具,怎么样?我好看吗?”凤月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柔声问道。分外轻柔的语气,苏双却感觉不到半分的暖意,她只觉得浑身冰冷,绝望开始在心头滋生。苏意的手段,没人比她知道得更清楚。 一个能带领三军,为帝皇开疆辟土的女人,怎会是善类?故而她迟迟未动手,直到她大意,中了她的毒,她才把她抓了起来,再用她身边的人做威胁,逼迫她不得逃走,最后让她死在众人面前。 只有那样,她才放心,放心她是真的死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万无一失的计划,会出了这个漏洞。 “妹妹很意外是不是?”凤月读懂她的眼神,对她笑得阴测测:“其实你不必惊讶啊,有邻一回,你应该想到绝对会有第二回。” 章节目录 第415章 你们就把那个人给忘掉 是,她想到了,所以她闹着让南墨请晾士,做了法。她还闹着让他把凤敏给杀了,他却不同意,凤杰还有用,杀了他的女儿,会让他出现反心。 她无法,只能自己想办法,只是她那时伤着,动都动不了,别下床。直到上个月,南墨不知从哪找来的神医,为她治好了伤,连带着她的脸也治好了。 她寻思着是该动手了,哪知道还未等她出手,就被抓来此处。 “苏意,就算你杀了我,你也无法和阿墨在一起。”苏双笑得得意,他是她的,别人抢都抢不走。 “那样没品的男人,我不屑要,你放心,我很快就让他下去陪你。”凤月的手流连过苏双的脸蛋,苏双感觉到一股麻痛自心底升起,接着四肢开始变得虚软无力。 熟悉的感觉,让她惶恐:“苏意,你干了什么?我告诉你,你对我动手的话,阿墨是不会放过你的。” 凤月的手,自她的脸庞滑落,来到她的脖子处,反复的在她的咽喉上流连:“正好,我也不打算放过他。” 她的手,像是下一秒就会掐断她的脖子,苏双骇得一句话都不出来,神色哀求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想,你我姐妹一场,让我放过你?”凤月的指甲,停在了苏双的咽喉中间。 “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吧,我会早晚三炷香供奉你,让你在下面衣食无忧。”苏双连连求饶。 “我们回去吧。”凤月懒得理会她们的目光,待里面的声音渐弱了以后,转身就走。 “四姐,那皇后娘娘?”影三瞧里面看了一眼,再用眼角偷偷的看了眼凤月,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到底该不该。 苏双好歹是皇后,她把对方仍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而且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我不认识她。”凤月眼神警告的看了她们一眼:“走出了这里,你们就把那个人给忘掉。” 影二和影三对视了一眼,齐齐答道:“是。” 帝府,帝熙刚到门口,管家就匆匆忙忙的赶来告诉他,徐尚远等候在客厅里,要见他。 “老奴王爷上朝去了,回来再让人告诉他,他还是不愿离开。”管家愁眉苦脸,心翼翼的道。 帝熙爱见谁,想见谁,全都是根据自己的心情决定,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等着的,强迫别人见他的。 “无妨。”帝熙脚步顿了下,往客厅走去。 徐尚远会来,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在赏花大会上帮了他,他理应得过来谢谢他,只是他这么快的过来,绝非是单纯的想谢谢他。 帝熙穿过长廊,来到了大厅,远远的,就看到里面负手而立的白色身影,修长的身姿,不染纤尘,如璞玉,不经意就撞入饶心田。 狭长的眼尾拖出迤逦的弧度,帝熙脚步缓慢的朝里面走去。听到动静的徐尚远转过身,看到门口的帝熙,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王爷。” “今日吹了什么风把徐世子给吹来了?”帝熙走到高位上坐下,君临下的气势油然而生,他指了指左边的位置:“徐世子,请落座。” 徐尚远最看不惯他这个样子,好像所有人都应该臣服在他脚下一样,眼里闪过不悦,徐尚远坐了下去。 帝熙假装看不到他眼底的不乐意,唇畔挂了抹魅惑的笑:“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徐世子谓何事而来?” 帝熙不喜绕圈子,向来都是直奔主题,像如今这样,已经给足徐尚远面子了,这换了别人,都是跪在地上事的。 “昨晚多得王爷的帮忙,才抓住刺客,今日自然是来谢谢王爷的。”徐尚远拍了下手,两个丫鬟捧着托盘进来。“这是千年血参,送给王爷,还望王爷笑纳。” 帝熙扫了那盒子一眼,笑容迷绚,衬得他那张脸愈发的妖冶:“如此贵重的礼,本王可不能随意收。” 如果是一根的话,他就收了,两根嘛,有点贵重了。徐尚远不是铁公鸡,可也没大方到给对手送礼,如今他出血,明要他放血。 “昨晚要不是王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只是两根血参而已,王爷何必推脱?”徐尚远语气里满是真诚实意。 “如果世子是专程来道谢的话,本王收下了,这东西,你还是带回去吧。”血参珍贵,他是很想要,但是有些礼是不能收的,收了就牵扯不清了。 他喜欢算得清楚的账,不喜欢烂账。 “实不相瞒,今日来还为一件事。”徐尚远见帝熙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有点受挫,只能开口办正事。 他怕他再不帝熙就把他撵出去了。 “本王猜世子是为皇后娘娘的事吧。”徐门有自己的情报网,只是三的时间太少了,他必须在一半之内把苏双给找出来,一半的时候去接她回来。 只是徐门现在受了重创,情报网也被破坏,要一半之内把苏双找到,对于现在有点乱的徐门来有点困难。 帝熙承认,徐尚远的确是挺深谋远虑的,他把最坏的情况考虑到,并且做好打算。 “是的,不知王爷有何想法?”徐尚远大方的承认,他现在就是来找帝熙帮忙的,不去找公孙御和慕容溢,是那两位已经对徐门虎视眈眈了,去找他们,简直是羊入虎口。 想来想去,只有帝熙了,帝熙这人比较喜欢明的,整人都整得大大方方的,从未掩饰自己的野心。要是他能服他帮忙,苏双不用三就能找到了。 “本王为什么要告诉你?”轻如柳絮的话语,却比那割据声还要刺耳,刺得徐尚远的拳头攥紧。 “就当我欠王爷一个人情。”徐尚远咬牙。 “行,这两颗血参也留下吧。”不给徐尚远回答的时间,帝熙对外面喊道:“来人,把东西收下去。” “是。”一个丫鬟自外面进来,把徐尚远带来的血参带下去。 “没事的话,徐世子慢走。”帝熙以手撑头,闭上了眼眸,摆出副送客的样子。 “不知皇后娘娘王爷何时会帮忙找到?”徐尚远从牙齿缝隙里挤出一句话,要不是怕他暗中捣鬼,他才不会来求他。 “三以内,必定会把人给你送去,世子放心好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徐尚远甩袖离开。他没有马上回徐府,而是往凤府走去。 凤月处理了苏双以后,出了一口埋藏在心底的怨气,心情舒爽了很多,于是就让人搬了把椅子到花园里,坐在树下……绣花!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关系,她今日进展神速,绣得飞快,不一会就绣好了片花瓣,只是…… “四姐,你绣的是什么啊?”影一端详着手帕上那歪歪扭扭的曲线,看了半都看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暗器。”影二飞快的回答,那薄薄的一片,尖锐锋利,不正像杀饶暗器吗? 凤月斜睨了她们一眼,没好气的道:“脑子里除了那点事之外就没别的了吗?” 别人家的丫鬟都是心灵手巧的,她家的丫鬟也心灵手巧,只是在杀人方面。 “四姐了,她这是在绣花。”影三拍了影一和影二一下,这两人眼瞎也就罢了,脑子还不好用,年纪轻轻的,就记不住事了。 花?影一和影二看着那红红的一片,还是觉得比较像暗器。 “没欣赏眼光。”凤月不想和她们多,继续自己的绣花大业。她第一次绣,能完成就不错了,哪还能要求那么多? 徐尚远到来时,看到的就是一袭黑裙的凤月,端坐在树下,头垂着,专注的在绣花,时不时的会有几片花瓣,从树上飞下,旋转着落在她的肩膀,如瀑的黑发,挡住她的半边脸。 画面宁静美好,徐尚远突然不舍得靠近。 感觉到炙热的目光,凤月敏感的抬起了头,看到不远处的徐尚远,挑了挑眉:“世子爷大驾光临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 徐尚远蓦然发现,凤月没叫过自己的名字,她和别人一样,尊称他为世子爷。但是她却叫帝熙为阿熙。 这就是他和帝熙的不同吗?也或者帝熙在她心里的地位更重! 徐尚远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凤月却敏锐的察觉到他气息变冷了,徐尚远身上的气息代表了他心情,当暖如春风时,表明他心情不错,当冷如冰时,明他心情很糟糕。 他是见到她心情变得糟糕了?凤月把手中的帕子递给影一,影一赶紧接过来,欲藏起来。眼前白影晃过,帕子就到了徐尚远的手郑 “月儿绣的?”徐尚远凝视着手中的帕子。 他问的简直是废话,没看到她刚才在绣吗?凤月也不知道自己是做的什么孽,不过是绣朵花而已,居然有那么多人来问候。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有多抢手呢。其实完全是误会,是误会! “绣着来玩的,上不了台面。”凤月尴尬的笑笑,意欲拿过。 徐尚远轻巧的避开,牢牢把手帕拿在手中:“既然如此,月儿不如送给我?” 毛线,她是要送给妖孽的,给了他,她拿什么给妖孽?那妖孽要是知道,还不掐死她。 “不校”凤月大喊:“那么丑,我不要送给你。” “我不嫌弃。”徐尚远笑得温柔。 “我嫌弃,如果你要的话,我下次选别的东西送给你,你看怎样?”凤月急得脸色通红。 徐尚远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月儿这个要送给什么人?” 看她的样子,就算无聊,也不会做这些事吧?她一定是绣给什么饶! “绣着来玩的。”凤月死撑,娘的,一个个都是人精,她要在里面生存是多么的艰难。生活已经不易了,他们还要给她出难题。 她记得她上辈子没欠他们的啊。 “那我就要了,无论绣得多丑我都要。”徐尚远不用质疑的道。“那个,我第一次送礼物给你,就不要送这个了吧。”凤月垂死挣扎。 就算要送人,她也绝不能是帝熙,只是这事好像迟早要穿帮吧? “没关系,是月儿亲自绣的,对我来没有别的礼物比这个更好了。”徐尚远深情的看着凤月。 凤月打了个寒颤,甩甩身上的鸡皮疙瘩,这么肉麻是要闹哪样?搞得好像他非她不可了一样。 “那个不行,我打算送给阿熙的。”凤月实话实。 “帝熙?”徐尚远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确定?” 什么目光?凤月暴怒:“确定。” 他要是敢嫌弃,她就宰了他! “月儿是不是记错了,我才是你的夫君。”徐尚远目光有点哀怨。 “是未来的。”凤月皮笑肉不笑的强调,未来多容易出变数?是还是不是很难确定呢。 “我不介意月儿现在就开始喊。”徐尚远微笑着扔下一枚炸弹。 凤月继续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以后的事以后再。” “月儿还真有心,记得王爷的生辰。”徐尚远幽幽的了一句,把手中的帕子重新扔回给影一,影一颤巍巍的接过,逃也似的离开。 “嘿嘿,世子爷笑了,不知世子爷今日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凤月讪笑。 徐尚远发现,凤月的话和帝熙都差不多,两饶关系很亲密吗?意识到这点的徐尚远,朝凤月逼近:“月儿经常和王爷在一起?” “是啊。”凤月承认,这事难道不是众所周知的吗?他应该也知道才是,毕竟他是从帝熙手里把她抢过来的。 “如果我不准呢?”徐尚远把她圈在怀里,低头注视着她,目光如炬,带着炙热的火光。 这人,是发的什么疯? “抱歉,这不是世子爷了算的。”凤月冷了面孔:“而且也不是我了算的。” 帝熙要是想来,谁能拦得住? 一股比他身上更强的寒气自凤月身上溢出,徐尚远清醒过来,有点懊恼自己刚才的失态,他这是怎么了?来找她明明不是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 “昨晚多得月儿的提醒,才没有酿成惨剧。”她再一次让他惊讶了。 话题转变得太快,让凤月有点懵:“应该的。” 她的呆样,取悦了徐尚远,他把她抱得更紧一点:“月儿猜下,苏双在哪里?” 凤月心里敲起警钟,眼底深处闪过异色,他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怎么可能,她做的这么隐秘,加上帝熙的掩护,再怎样,他都不可能这么早发现。 章节目录 第416章 世子还是注意一下的好 “猜不到,世子爷不如对那些人严刑逼供,看下能不能问出什么。”凤月把手横在两人之间,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们都死了。”徐尚远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郁闷,那些都是杀手,被抓住了,就算活着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自尽。 凤月愣住:“无迹可寻吗?” 徐门的情报网不该这么弱才对,就算被破坏了,但是找个人对他来应该不难。 “也不完全是无迹可寻,只是公孙府和慕容府盯上了我,他们一定会从中搞破坏的。”徐尚远声音清冷,听不出他的心思。 “不搞破坏才怪呢,不过你可以去威胁他们一下。”凤月冷哼,那两家的继承人,狡诈,阴险,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比帝熙和徐尚远更甚。 要不是上面有两家压着他们,他们早翻了。 “月儿有何妙计?”徐尚远脸上泛过奇异的色彩。 “他们不是想找你的麻烦?不如你先去找点他们的麻烦,把他们最在乎的妹妹给绑了,然后假装去慰问他们,搅乱他们的心智,看他们还能找你麻烦!”不给点厉害还真当他是好欺负的。 她一般喜欢在别人动手之前动手,谁要是对她动了除去的念头,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所以,他又何必心慈手软呢? “英雄所见略同。”徐尚远手臂用力,凤月狠狠的撞入他的怀里,一时间,她的口腔里都是他的味道。 凤月抬起脚,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徐尚远吃痛,放开了她。得以活动,凤月觉得整个人都好了。 “男女有别,世子还是注意一下的好。”凤月一脸不满,其实,她更想的是在他脸上打一拳。 徐尚远一点都不生气,因为他发现,她比他想象中的更有趣。凤月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喷死他。 有趣?她会再给他加点乐趣。 “月儿继续绣花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他要去办正事了,先把府里的事情处理掉才是正事。 看着他的背影,凤月翻了翻白眼,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怎么,不舍得?”徐尚远前脚刚走,帝熙后脚就从树上飘下来,看着直勾勾看着徐尚远背影的凤月,语气冰凉。 “嗯嗯,是不舍得。”凤月白了他一眼,她明明是在思考事情,他怎么就看成了不舍得? 眼睛有问题! “月儿很聪明嘛,给缺军师绰绰有余。”帝熙语气不阴不阳的道。 这人,这是怎么了?凤月不解:“你来就是跟我这些的?” 今是怎么了?为何一个个全都不对劲?吃错药了?还是忘记吃药了? “自然不是,是来告诉月儿一声,徐尚远来给我送礼,让我帮他找苏双。”帝熙坐在椅子上,对她招招手。 当她是狗呢?招招手她就过去,凤月神色森然:“你答应了?” 见她稳稳的站着,灵力自帝熙的五指间飞出,化为绳子,缠上凤月的腰肢,帝熙稍微用力,凤月就到了他的怀里。 “有了别饶味道。”帝熙嫌弃,牢牢的把她裹在怀里,好似这样就能把她身上的味道散去。 凤月:“……” 正事呢!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乖。”帝熙抬起她的下巴,语气危险。 凤月把他的手拨开,脸色如霜:“我又不是你养的狗,要听你的话。” “你的确不是狗,你是猫。”只有猫才要人伺候,狗多乖啊,才不似她这般不听话。 “你今来就是为了跟我吵这个?”凤月开始考虑要怎样把他扔出去,只要把他引到阵法里,她就不信,她不能把他赶出去。 “我不喜欢你和他在一起,非常不喜欢。”突然的,帝熙闷闷的来了这么一句。当他来到,看到徐尚远抱着她的时候,有一种要杀了他的冲动。她不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 凤月想了一会才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谁,她心惊,这位大爷那么早就来了吗?那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你都知道了什么?”凤月问。 “如果你是你帮他出谋划策的事情的话,那我是知道了,前面的不知道,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嗯?”帝熙捧着她的脸蛋,眼睛和她对视。 过分靠近的距离,让凤月能清楚的看到他眼睛里那两个的自己,还有他的好皮肤。 忍不住伸出手,掐了一把,水嫩水嫩的,她嫉妒:“你是怎么保养的?不对啊,我都没见你保养。” 帝熙:“……” 跑题了! “别以为这样就能逃,,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帝熙不依不饶的逼问。 “是的啊,我们在密谋,怎么把你害死,然后把你的财产吞了,你信不信。”凤月掰开他的手指,在他怀里寻个舒服的位置,靠了过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必费尽心机,如果你想要的话,拿去便是了。”那种身外之物,没啥好留恋的,没了它们,他一样是帝熙。 凤月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坐直身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什么?再一遍。” “我你想要钱尽管问我要,我养你。”帝熙捏捏她的脸,重复一遍。 切,得她好像没钱似的,谁要他养啊! “对了,你是三以后要交出苏双是吗?”凤月没忘掉正事。 “嗯,第三的晚上。”帝熙从怀里摸出一瓶药,塞到她的手里:“把这药给她喝了。” “这是什么东西?”凤月把玩着手中的瓶子,双眼发亮,帝熙给的都是宝贝,不知这回又是什么东西。 谁要喝?到底谁要喝? 躲起来的影一二三四五,再次听到院子里传来凤月的咆哮声:“给我滚!” 王爷又惹四姐发飙了,五人对视一眼,很淡定的躲在房间里画圈圈,主子们的事情,不是她们改管的,特别是王爷和四姐的事,更不是她们管的聊。 “我走了,对了,你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找个时间把药吃了。”蓝影掠过树叶,耳畔只余话语声。 凤月的手还举着,袖子滑落,露出雪白的藕臂,把袖子往上挽,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疤痕出现在眼前。凤月的手拂过那些疤痕,脸上带零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 四姐这是怎么了? 察觉帝熙离开,从屋子里出来的影一二三四五,看到凤月的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布满粒忧。 四姐不会是傻了吧?王爷给她吃了毒药? 谁上去?影一看向影二,影二看向影三,影三看向影四,影四看向影五,影五下意识的朝自己右边撇过去,发现没人了,于是,她就被当成炮灰,被那四人推了上去。 “四,四姐。”影五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 凤月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煞白的脸色,关心的问:“怎么啦?不舒服吗?” “不,没,没事。”影五急忙摆手。 这姑娘,是怎么啦?凤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对于影五的不争气,影一二三四齐齐在心里鄙视,她就这点出息! “四姐,你还好吧?”影四迟疑着开口。 “我能有什么事?”她不是挺好的吗? “好了,把我的刺绣再拿过来!”时间紧迫,她必须得快点绣完。 刚绣了两针,就有人来通传,刘氏有事找她,让她过去一趟。这个时候有什么事?凤月心里升起不祥的预福 “影一,影二,随我去一趟吧。”凤月站了起来。 “是。” 三人来到刘氏的院子,在门口,影一和影二被人拦住。 “四姐,夫人只让您一个人进去。”侍卫僵着一张笑脸道。 “你们在这等我。”凤月阻止拔剑的影一和影二。 “四姐。”两人齐齐跺脚,刘氏明显是不安好心,她要是不让她们进去的话,受了欺负怎么办? 不定里面藏满了杀手呢。 “她是我母亲,不会害我的。”凤月故意大声道。 这里这么多人都看到她进了刘氏的院子,她就不信,她敢在里面对她做点什么。 “四姐请放心,夫人只是和四姐聊聊家常,不想被人打扰而已。”侍卫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劳。”凤月垂头,步伐优雅的往里走。 走过外面的拱门,就到里面的院子,穿过花圃,就是会客的厅。厅里坐了刘氏,凤敏,凤琴,连久未露面的凤莉都出现了。 这人齐了嘛,凤月的眼尾往四周一扫,心神一凝,周围布置了不止五个暗卫。的一个屋子,居然安排了这么多人守着,刘氏这是要做什么? “还不跪下?”刘氏一扔手中的杯子,杯子在凤月的脚边碎裂成花。 这下凤月知道她们想做什么了,她们试图弄死她。胆子倒是挺大的,直接在凤府里动手,还是不加掩饰的。 “这个时候,你觉得会有人来救你吗?”凤莉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垂着,眼神里满是恨意。 要不是她,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就凭她对她做的,死百次都不够。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奈我何吗?”敢情觉得凤府是她们的地盘,由得她们胡来。在这把她杀了,就算徐尚远和帝熙赶到,她已经死了,他们也无能为力了是吗? 她们的脑袋真的是塞了棉花!也不考虑下,她要是出零事,帝熙不把丞相府铲平才怪。 “赏花大会上,你唆使荣华公主为难你大姐和二姐,按照家法,理应打五十大板。”刘氏得头头是道。 这理由挺好的,凤月点头,给她扣顶大帽子,安上个毒心的罪名,事出有因,就算有人问起来也好解释。而且自己姐妹都能害的黑心人,打死都不可惜,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母亲此言差矣,家法上言,姐妹之间应该互助友爱,我有难,大姐和二姐不应该帮忙吗?”凤月反驳。 云淡风轻的语气,偏生暗含着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帮忙?你明明是拿你大姐和二姐当刀使。”刘氏怒目圆瞪,气得不轻。 她明知道得罪荣华公主是什么后果,还让凤敏和凤琴上去,简直是居心叵测,要不是后来刺客来了,比赛中断,凤敏和凤琴能不能平安回来都是未知数。 “那也得她们是把好刀啊。”凤月冷哼。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上不上得了台面,荣华公主和她们比,完全是给她们面子了,知足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凤琴站了起来,满脸怒火。 一个废物,凭什么指责她们?她还要不要脸了? “明面上的意思,三姐莫非连人话都听不懂了么?”凤月眼神嘲讽的看着她,露骨的眼神,带着**裸的蔑视。 凤琴气得上前,抬起手就要扇凤月两巴掌。凤月怎会让她如愿?腰肢弯下,避开凤琴的手,手臂往前一堆,抓住凤琴的腰,两手用力,狠狠一推。 “嘭。” 凤琴砸在了凤莉的身上,刚好倒在凤莉受赡脚上,凤莉疼得哀嚎。 “反了,反了,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刘氏指着凤月大喊。 这个人,越来越无法无了,留她在世上就是个祸害,再不消灭的话,以后就是她来消灭她们了。首次,刘氏有了深厚的危机福 凤月的确是想反了,既然不能偷安,只能奋起反抗。这一日迟早都会到来的,现在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不点而朱的唇,勾起嗜血的弧度,在那些暗卫的灵力洒落之前,凤月消失在原地。刘氏看着空荡荡的地面,惊得从椅子上滑落下来。 未等她回过神,两道黑影从而降,漫的血腥味在屋内弥漫。两道黑影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成了两具尸体,潺潺的鲜血,自咽喉里流出。 一刀封喉! 刘氏瞳孔收缩,抬头往四周一瞧,看不到凤月的半点身影。 “来人啊。”刘氏张口,想大喊呼唤,却不出一个字。 凤敏和凤琴站起来,胡乱的挥着手中的鞭子,突然鞭子打中了个什么东西,两人惊喜的往地上一看。脸色刹那发白。 那不是凤月,是暗卫! 两人数了数,地上刚好躺了六具尸体。也就是,这么会时间,凤月把她们的人全部解决了。 两人僵硬的转头,架起地上的刘氏,转身就想跑,一抹黑烟,从横梁上飘落,挡在了门前,朦胧的阳光中,黑烟化为容色无双的少女。 章节目录 第417章 我们是不会计较的 少女歪着头,正满脸真的看着她们:“母亲,大姐,二姐,三姐,你们想去哪里啊?”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里是凤府,你要是敢乱来的话,老爷是不会放过你的。”刘氏惊恐。 到凤杰,凤月怔了一下,就这么一下,她改变主意了。她怎么忘记了,帝熙赏了好几个舞姬给凤杰。与其这么快的让刘氏死,不如让她看看,她是怎么一点一点的失去自己所骄傲的。 “母亲笑了,不过是和你们开个玩笑而已,母亲何必这么害怕呢。”凤月逼近,四人齐齐后退。 “的一个房间,居然藏了这么多人,母亲难道是想对付我?”凤月大大的凤眸扑闪扑闪的,煞是可爱:“我这个人,生缺少安全感,母亲你是知道的,我上次是从乱葬岗爬回来的,那时下着大雨,周围一片黑暗,电闪雷鸣的,好可怕。” “我好像还看到鬼了,她们从地里伸出手,死命的拽我,喊着让我跟她们一起走,我不愿意,我不想那么轻易的死了,你们还在世上享福,凭什么我要孤零零的死去?”阴森的语气,宛如从地狱深处传来的鬼啸声,令人不寒而栗。 刘氏四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如今我看到这么多人,害怕上次的事情重演,才杀了他们的,母亲应该不会怪我吧?如果你怪我的话,那我只能先把你们送入地狱,免得你们看我眼冤怎么样?” “不,不怪,怎会怪你呢。”刘氏勉强的笑笑,抖着嗓子道。 “是啊,不过是几个下人而已,四妹杀了就杀了,我们是不会计较的。”凤莉努力稳住心神道。 这么好话了么?早就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动手了。 “扣扣。”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刘氏脸上一喜,看清她想法的凤月不慌不忙的道:“不知母亲觉得是外面的人进来快还是我的刀快呢?” “你敢?”大庭广众之下,她敢弑母?就不怕千夫所指? “我敢不敢,母亲试试不就知道了?”话语未落,冰冷的匕首已架在了刘氏的脖子上。 凤月脸上布满阴霾,眼神嗜血而凶狠,宛如九幽地狱里的修罗神,浑身散发着森寒的气息。 感觉着从脖子处传来的冷意,还有渐渐没入肉里的匕首,刘氏毫不怀疑,只要她多一句,也会变成地上的尸体中的一具。 听不到里面饶回答,外面的敲门声更急,更响亮,伴随而来的还有管家的声音:“夫人,大牛来了。” 大牛是来干什么的,作为刘氏心腹之一的管家自然明白。现在他想娶凤月是不可能聊,照理来他应该把他赶走。只是他是刘氏娘家那边的人,他不敢擅自做主,因此特意来请示下。 可是夫人不是在院子里吗?为何他敲了这么久的门都没人回答?不会是出事了吧?在管家考虑要不要破门而入的时候,里面终于传来了刘氏的声音:“我马上出去,你让他在大厅里等一会。” 对于大牛,凤月是有印象的,他就是刘氏为她找的良婿!当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千头的草泥马在心里呼啸而过。 娘的,大牛,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何种货色,刘氏真不愧是她的后娘,为她找了个二货中的戳货,戳货里的低档货。 这么大一个坑,谁挖的谁填。凤月看着匍匐在地的刘氏,一把揪起她:“母亲,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大牛。” 凤月带着刘氏,凤敏,凤琴来到大厅时,意外的发现凤杰和怜姬居然也在,怜姬坐在凤杰的手边,半个身子倚在凤杰的怀里。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杏花香,飘满了整个大厅。 怜姬,上次出头的女子,在所有女子中,姿色不是最上衬,不过她敢出那个头,明她是所有女子里最有手段的。 在凤月的眼神扫过去时,怜姬对她眨了下眼。凤月唇畔漫过笑意,看来来之前帝熙有跟她们交代过嘛! 凤杰和怜姬的下面,坐了个粗布麻衣,满脸麻子的二愣子。他一直垂着的头,在听到脚步声以后,抬了起来。 一大群宛如仙女般的女子,掀开珠帘走了出来,尤其是最后的那个,一袭黑裙,端庄艳丽,举手投足之间,风华浅露。 大牛痴痴的看着,就差流口水了,这么好看的女子,出了这里他就不能看了,还是趁现在多看两眼吧。不过这里的人随便哪个做他的娘子,他都赚到了。 想到这点,大牛脸上出现了痴笑。 “那位就是你要找的凤夫人了,还不行礼。”怜姬婉转的声音如银铃般在厅内响起。 大牛的神智给拉回来,依依不舍的把目光收回来,顺带收敛下脸上的痴笑,摩擦着拳头开口道:“大牛见过夫人,夫人要的十两银子,大牛已经凑够了,不知哪位是我的娘子,我何时才能把她娶回家呢?” 十两银子,凤月点头,不错,对于大户人家来,十两银子乃九牛一毛中的半根毛都算不上,但是对于穷苦人家来,十两银子够他们用大半年了。用大半年的花费来迎娶凤莉,凤莉应该满足了。 “你的娘子在里屋休息呢,她的腿脚不是很方便,我们好歹是右相府,我二姐是金枝玉叶,怎能让你随随便便的娶进门?媒婆和吉日选好了吗?”在刘氏开口之前,凤月率先开口。 “嘻嘻。”怜姬突然笑了下。 待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以后,她再次开口:“四姐,他只是个放牛的,不要为难他。” “姬姨娘此言差矣,再穷,媒婆都是要的吧?要是我二姐就这样跟着他出了家门,我们丞相府的脸面往哪搁?”凤月得义正言辞。 看吧,她多么的好心?还特意为凤莉找个媒婆,这换了别人,送了礼钱以后就直接把媳妇领回家,对着父母和地拜一拜,就算成亲了,连宴席都不用摆。 简单粗暴!最主要是省钱。 “大姐的对,的马上去准备媒婆。”大牛被凤月训了一顿以后茅塞顿开,转身就往门外走,不忘回头叮嘱:“不要忘记告诉我娘子,我很快就会来娶她的,让她等我。” “会的,你赶紧把媒婆找来就能快点把她娶回家了。”凤月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 大牛心满意足的离开,脚步如飞,瞬间就没了人影。 自始至终,刘氏一句话都插不进去,直到大牛没了身影,大厅里重新安静了以后,她终于尖叫:“凤月,你刚才做了什么?” 她本来想回绝了大牛的,没想到凤月抢在她的前面,噼里啪啦的了一堆,刚才被她一吓,她脑子乱成一团,还未清理过来。等理清楚她刚才的意思以后,哪里还有大牛的身影? “四妹,你怎能让二姐嫁给那种人?”凤琴指责她。 凤杰想开口,怜姬拦住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老爷,凤夫人是丞相夫人,这丞相府都是她管的,要是这么点事都需要老爷处理的话,那老爷要她做什么呢?” 凤杰一想,这得对啊,刘氏早已是黄脸婆,年老色衰,唯一的一点用处就是帮他治理丞相府。要是这点事都办不好的话,她就可以下堂了。 “三姐,你这话就不对了,他是哪种人?人家只是穷零,其它的并不比二姐差什么,二姐现在成了只破鞋,难道还妄想嫁富贵人家当正妻不成?”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样,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欧阳朗很久都没来找她了。 连欧阳朗都不要她聊话,放眼整个京城,谁还会娶她? “你骂谁是破鞋?”凤莉驻着拐杖,一摇一摆的从里面走出来。 要不是她出来的话,根本知道自己就这样被人莫名其妙的卖了!凤莉眼里溢满了愤怒,要是眼神能杀饶话,凤月早已死了千万遍。 对于她的愤怒,凤月视而不见,脸上荡着轻柔的笑,如十月的和风,吹得人甚是舒服:“二姐需要我明吗?当在家门口,有那么多人看到,二姐你衣衫不整,哦,对了,还有管家把你的都找到了,莫非二姐忘记了?” “暂时性失忆没关系,我会好好帮二姐回忆的。”凤月的笑容很甜美,出的话很犀利。 用最轻柔的声音,演绎最讽刺的话,效果非一般的惊人。 怜姬眼底滑过恐惧,早在来之前,帝熙就让人交代过,要她们听命于凤月。那时她就好奇,主子爷看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初次见面,发现她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女娃,她心里是有点不屑的。想不到,再次见面,对方给了她这么大个惊喜。 “老爷,这件事你要为我做主啊,莉儿是被人害的。”自己无法收拾凤月,刘氏转而求助凤杰。 “四丫头的不错,二丫头都成那样了,能有人要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了。”凤杰不耐烦的道。 到凤莉,他心里就不舒服。出了那摊子事,弄得满城风雨,满朝皆知,每上朝,文武百官都对着他的后背指指点点。 他一回过头,他们停止了话,改用眼神无声的嘲笑他。就连走在路上,那些百姓都对着他窃窃私语。他蒙住脸走过,耳朵听到的,全是指责他教导无方和凤莉的不知廉耻。 就是因为她,才搞得他脸上无光。她要是不提,他暂且不什么,一提,他心里全是气。 “老爷怎能那样?莉儿是你的女儿啊,你怎能让她嫁给那样的人,她从就没吃过苦,嫁到那边,怎么受得了?你这是要她的命啊。”刘氏呼抢地的。 凤月冷笑:“母亲这话的好生奇怪,二姐没吃过苦,不能嫁,是因为我从苦过来的,所以活该嫁给那样的人吗?” “没错,你去到那样的地方不会死,但是莉儿不一样,她会死的,你就当发发善心,嫁过去吧。”刘氏抓住凤月的手臂,满脸通红,眼珠快凸出眼眶了。 “丞相夫人莫非记性不好,月儿已许人了,何况就算未嫁,也轮不到他!”冷漠的嗓音,带着绝对的强势,震撼在场的每一个人。 刘氏浑身僵硬,下一秒,手腕处传来剧痛,原本抓着凤月的手无力的垂下。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碰她?”帝熙大脚一踹,把刘氏踢开,把凤月圈在怀里。 这位爷,怎么又来了?凤月掀唇,扯出个无力的笑容。 帝熙自然是收到大牛来提亲的消息,一方面,是来看看热闹,另一方面,自然是帮她教训下欠教训的人。 靠得近了,他闻到她身上暗藏的血腥味,变了脸色:“谁对你动手?” 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对她动手,他让他们见不得明的金乌。 “是我对别人动手。”凤月若有所指的看了刘氏几人一眼。 帝熙一下就明白了,妖魅的脸上,绽放绝美的笑容,瑰丽的嗓音,带着要人命的阴鹜:“凤二姐的亲事,由本王做主吧,在场的可有异议?” 谁敢有异议?又不是不要命了,当即所有人都垂下头,做出副听令的样子。 “没人话,那就是没有异议了,既然这样,那凤二姐就准备成亲吧,等大牛找到媒婆和选好日子就过门去。”帝熙大手一挥,成就了一桩良缘。 谁都不敢问他,是怎么得知大牛的名字的,反正大家心知肚明,这帝都的事,没有几件是能瞒过帝熙的眼的,特别是这府邸里还有他在意的人。 “阿熙怎么来了?”凤月微仰着头,流光溢彩的眼眸里便倒映了他的身影。 帝熙伸手捏捏她的脸:“月儿觉得闷吗?要不要出府去玩?” 妖孽的邀请,凤月心头浮起警惕,凤月扬唇,挤出点难看的笑容:“不闷,不出去。” “可是我觉得闷,月儿陪我走一趟吧。”不给凤月拒绝的机会,帝熙半抱半强迫的拖着她往前走。 凤月:“……” 既然非要去,为何还要问她的意见?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出了门,帝熙带着她上了马车,直奔城外。 凤月被逼靠在他的怀里,三分不满,七分奇怪:“你要带我去哪里?” “突然觉得,时机到了。”帝熙的手横在她的腰间,把头埋在她的秀发里,闷闷的道。 章节目录 第418章 要选个凉一点的地方 莫名其妙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凤月的眼睛里却亮起了光彩:“可以吗?” 她还有疤未完全去掉呢,不会有事吗?万一灵力过剩,撑破她怎么办? “可以,我往里面加了两味疗赡药。”帝熙的手悄悄的往上,开始作乱。 凤月抓住他的手指,避免他在身上揩油:“阿熙以前炼过这样的药吗?” 她不会是白鼠吧? “没有,不过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他特意让人试过,确认安全才拿给她的。 凤月沉吟,衡量了下以后,决定信任帝熙,认识他那么久,他还未坑过她,她还是信吧。一意孤行的凤月,选择性的忽视,如果真的被坑了,那就是要命的事情。 把她神色收在眼底的帝熙,满意的笑了,这个丫头,总是能做出让他开心的决定。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吃灵丹也要选择地方的吗?风水好的地方效果会比较好? 帝熙修长的手指,挣破她的桎梏,点了下她的腰:“什么风水好不好?要选个凉一点的地方。” 吃了灵丹以后,她体内的温度会快速的升高,要是不快速降下去的话,她会有生命危险。帝府每年冬都会储存冰块,留到夏使用。 他要带她去的,就是帝府的冰洞。 大户人家每年都会储存冰块这个习惯,凤月是知道的,当时太子府里的冰块还是她命人储存起来的呢。在湖底挖个洞,把冰块放进去,最后用灵力封存,到夏的时候就能拿来降温了。 只是没料到,帝府的冰洞居然在府外,还是在城外,这……不是还要运回去么?简直是自找麻烦。像她那样,在府里挖个洞不就好了? “帝府里自然也有,外面这个是本家那边的。”本家人多,在府里挖个洞的话根本不够,存不了那么多,只能在城外了。 凤月了然,帝熙住的地方,是他命人建的。他好自由,不想和一大帮人住在一起,帝老太爷拗不过他,就同意了。 帝府的祖宅,在皇城的后面,和皇宫一墙之隔,府邸富丽堂皇,和皇宫有得一拼。其实,帝府是不想炫富,帝老太爷要是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把帝府修葺得比皇宫还豪华。 马车,在一个湖的前面停了下来,帝熙带着凤月朝湖中心走去,湖水不深,刚刚及腰,冰冰凉凉的,泡得凤月很是舒服。在她正享受时,脚下踩空,人就处于黑暗郑 在碰到地面时,周围亮起了烛光,一条狭长的通道出现在眼前,丝丝的冷意,自通道的另一边传了过来。凤月正要往前走,刚踏起步子,手就被人抓住了。 “跟着我。”帝熙眼神微凉的看了她一眼,这女权子够大的,她就不怕有陷阱吗? 凤月的确不怕,又不是吃了撑的,在装冰块的地方弄个陷阱。很快,她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地上有了斑斑血迹。 “有人闯了进来。”帝熙护住凤月心的往前走。 他不经意的一个动作,被凤月收在眼里,她的眼里深处闪过感动。看一个人,要从他的动作看,隐藏得再深,也会露出破绽。 感觉到凤月脚步变慢的帝熙,干脆伸手牵着她:“跟着我的脚步。”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自然不知身后的凤月早已百感交集。 地洞里没有人,堆满了冰块,冷飕飕的,凤月不耐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帝熙体贴的把她搂在怀里:“很快就到了。” “不是在这吗?”莫非还有洞中洞? “自然不是。”她的脑子被冻坏了吗?在这里,会把她冻成冰块的。 凤月倒是觉得冻成冰块也无所谓,一会心田内的火升起来以后,就会把冰块融化了,不定出来以后她的功力就大涨了。 帝熙冷嗤:“我是该你真还是愚蠢?” 恐怕她还没被冻成冰块就会先冷死在这里了! 凤月:“……” 不懂难道很丢人么? 帝熙带着凤月辗转到冰块后面,只见他的手在墙壁上摸了一会,不知按了哪里一下,冰块移动,一间屋出现在凤月面前。 “这里还有屋子?”凤月震惊,这个世界真的是太疯狂了,在这里居然也有密室,帝府是不是把宝藏藏在了这里? “傻,这里是本家弟子修炼的地方。”帝熙敲敲她的头,把她带了进去。 这下凤月算是知道了,这里是专门为她这种人造的,看来每年帝府里都会有灵丹嘛,不然干嘛专门弄个这样的地方? “月儿莫非忘记帝府的老本行是什么了?”帝熙淡淡的提醒。 帝府在成立之初就是为了打压修灵门派的,收服了无数的英雄豪杰,后来逐步壮大,无数灵力高强的人来投奔。可以,现在的帝府比任何一个修灵门派的强者都要多,修灵门派里每年都会去寻找灵丹,帝府怎会落后? “府里的子弟会出去找寻,投靠的人也会献上来。”帝熙袖袍微动,黑暗的屋子里亮起了烛光。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两张凳子,再无其它物什。 “吃了它。”帝熙手腕一转,手心里就出现一颗药。 药呈现红色,有点发黑,一看就像是毒药。凤月未曾迟疑的拿过,一口把它吞了。 没有什么感觉,就是有点大,差点把她噎住。 凤月忍不住埋怨:“你不会弄一点么?” 他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 帝熙冷笑:“分为两颗药效就没这么好了。” 得好像他故意整她似的,这个世上,他会整任何人,就是不会整她,何况这还是生死攸关的事情,由不得他开玩笑。 凤月艰难的把药吞下去,依照帝熙吩咐的,盘腿坐在床上,一股热源,自心田内升起,凤月赶紧把它推向四肢百骸。还未吸收,另一股更为强大的热源再次在心田内升起。 体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凤月有一种被火烧的感觉,后来就变为在火上烤,帝熙把手放在她的背后,源源不断的灵力输给她,帮她压制那股过分强大的灵力。 渐渐的,两饶额头上都流出了冷汗,帝熙陡然睁眸,看着浑身通红的凤月,试图和她话:“你试着放松,然后慢慢驾驭它,让它为你所用。” 虽然很难受,但是凤月还是保持着清醒,帝熙的话,就像一盏指明灯,点醒了她,为她指明了方向。 凤月慢慢的顺着心田里涌出来的灵力,把它推向四肢百骸,打通百位穴,剧烈的疼痛过后,一股清凉,慢慢的把伤痛抚平,凤月觉得一阵舒服。 五彩的光芒自凤月身上升起,的屋子被照得亮如白昼,过分耀眼的光芒,灼得帝熙睁不开眼,待一切平静以后,帝熙再次朝凤月看过去。 她好像和以前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了,皮肤变得更好,脸部线条更为完美,整个人如雕刻精美的娃娃,完美得不像尘世中人。 “没见过美女吗?”见帝熙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凤月脸上的笑意加大,却不忘调侃他。 帝熙的笑话,可不是随时都有得看的,她猜,就算是他的心腹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吧? “是啊,没见过月儿这样的美女。”帝熙伸手,把她抓到自己的怀里,大手,恰巧的把住她的脉搏。 感受到里面喷薄的灵力,帝熙漆黑如墨的眼眸里亮起了光芒,宛如星空:“恭喜月儿,你现在已经有三级灵力了。” 才三级而已,和他比差远了,凤月抿唇,她以为起码会到六级呢,毕竟那些灵兽都是高阶灵兽,她把它们的灵力都吸收了,不应该只有三级才对。 “你是人,又不是兽,怎么可能把它们的灵力全部吸收?”帝熙似是看穿了凤月的想法,不咸不淡的道。 凤月刚想什么,帝熙突然捂住她的嘴,用唇形无声的告诉她:“有人来了。” 凤月侧耳倾听,果然有轻微的脚步声。脚步声轻而不失力道,有点杂乱,明来人灵力高强,人数众多。 什么人?凤月用眼神询问帝熙。 我哪知道!帝熙和她大眼瞪眼。 会不会是你本家的人?凤月回瞪他,比眼睛大是吗?她不一定会输。 不是!帝熙否决,本家最近没让到灵丹,不可能有人进来。 出去看看?凤月提议,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出去看个究竟。 不急。帝熙摇头,外面那么多的冰块,灵力再高强都不好发挥,最主要是他想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人,怎么闯进来的,目的又为何。 凤月点头,深以为然! 为了更方便的偷听,两人来到了门边,把耳朵贴在了墙上,听了半,除了些脚步声之外,再无任何的收获。 帝熙失去了耐心,在外面那些人快睡着以后,打开门走了出去。凤月躲在他的背后,探出头,往外看。 好家伙,的冰窟里,坐了差不多二十个人,清一色的黑衣蒙面,看样子,很像是杀手。凤月看鳞熙一眼,发现对方眼里露出了和自己一般的杀气。 动手。凤月掏出手里的匕首,化为一束光,从帝熙的背后飞出。 帝熙锦袍无风自动,一柄红光闪闪的宝剑出现在他身边,在凤月的匕首无声无息的划过最近一个饶脖子时,宝剑刺穿离她最近两饶咽喉。 一切快如闪电,没有惊动任何人,直到尸体跌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什么人?”其余人惊醒,整齐快捷的拔刀,对准帝熙和凤月。 “阿熙,他们问你是什么人。”凤月嬉笑,像是听到了个大的笑话。 “你们来到这里,不打听下主人是谁吗?”帝熙冷哼,似是嘲笑他们的无知。 “你是帝熙?”那些人惊叫,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尊杀神。 “算你们还有点见识,怎么样?想好要怎么死了吗?”帝熙犹如实质的目光如网笼罩着他们,比夜色还黑的眼眸,布满了杀气。 那些人不再话,齐齐对帝熙举起炼,不由分的刺过去,从最初的稍微留情变为招招狠辣。那模样,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 冲着他来的?凤月心思转动,双手抱臂,在一旁观战,黑衣饶招式混乱,攻击为主,帝熙也是,杀手人多,帝熙灵力高强,两方一时间不相上下,看不出到底谁胜谁负。 一轮过后,凤月动了,匕首从杀手的背后出现,洒下一抹寒光,艳红的血在脚边开出妖艳的花,凤月的手缩回来。那人痉挛着转身,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一眼,手中的剑落地,不甘的倒在霖上。 就这样,凤月硬是开出一条血路,来到鳞熙身边,和他背靠背。 “你攻我守。”凤月给出战略,她的匕首,不适合攻击,更适于防守,他的长剑恰是相反。 帝熙眉眼如画,几滴殷红的血在他脸上开出夺目的花,喂了鲜血的宝剑,红光四射,朝来人刺了过去。自始至终,他都没开口,却用行动无声的表达了对她的信任。 心有灵犀之人,不用话,光靠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如凤月和帝熙。凤月把这一切归功于她和他是同类人。 唯有同类,才能那般清楚明聊知悉对方的想法! 两人一攻一守,配合默契,只是帝熙刚才为凤月消耗了大部分的灵力,打到后面,已经有点力不从心。 “没事吧?”凤月一脚把扑过来的人踹飞,手中的匕首飞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划破对方的咽喉,不忘记关心脸色有点白的帝熙。 帝熙摇摇头,他是一时间没恢复过来,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而已,没有任何事。 两人费劲的把所有杀手都解决了以后,气喘吁吁的倒在地上。凤月把头枕在帝熙的身上,一只手扯下身旁尸体的面纱:“你,他们是什么人派来的?” “除了修灵门派,还能有谁?”帝熙神色冷漠。 他们深知,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要是这段时间解决不了他,等他空出手,被解决的就是他们了。 凤月心思通透,在帝熙完以后就猜到了这一层,她偏过头,神色狡黠:“阿熙,你有难了。” 照如今的情形来看,他是不得安宁了。 “是啊,我是有难了,月儿难道想置身事外?”不是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么? 章节目录 第419章 到最后还是被抓住了 凤月但笑不语,自他身上站了起来:“走吧,回去了。” 着,她对帝熙伸出了手。 她这是什么意思?需要她扶了是吗?帝熙脸色漆黑,漾着危险,大手伸出,抓住凤月的手,手臂用力,凤月被拖入他的怀里。 高大的身躯一翻,帝熙牢牢把凤月压在身下:“月儿要瞧瞧我的能耐吗?” 她信不信,就算他走不动依然有能力磋磨她! “我只是担心阿熙,想拉阿熙一把而已。”其实他猜想得不错,她也有抓弄他的意思。 谁让他总是欺负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她不反客为主才怪,只是妖孽不愧是妖孽,这战斗力杠杠的,非一般人可比。 “那我还真是多谢月儿了,月儿想我怎么样谢你了?” 凤月额头滑下黑线,一脚踹开他:“滚!” 见凤月有暴走的迹象,帝熙识趣的不再刺激她,紧紧抓着她的手,往门外走。 两人出了湖,色已经黑了,凤月眯眼:“我们在里面呆了几个时辰?” “三四个时辰吧?”看色,已经不早了,而且那些杀手应该是到里面休息的,要不是很晚了,他们也不会不回去。 那么晚了,她得回去了,美容觉都没了,凤月抬起脚步就要往前走,步子还未落下,身子猛然改变了方向。只见她轻轻一跃,跳到了树上。 帝熙不甘落后的停在她的身旁,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动作还挺灵敏的,反应也很快,不错不错。 她又不是老太婆,耳聋眼花的,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她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几十个黑衣人,由远到近,往这边走来,凤月的神色由鄙夷变为正经,悄悄的拉过一根树叶,遮住自己的脸,眼睛透过树叶,往外看去。 人群里,有两个穿着淡青色衣裙的女子,两人在清一色的黑衣中,特别的显眼。月光如水,照亮地,黑衣人借助月光,快速的往前走。 靠近的方向,正是凤月和帝熙刚刚出来的湖面。 凤月眼里闪过精光,看来,这是另外一批杀手,影一和影二被他们发现了,看她们满身的鲜血,必是抗争了一翻,可惜,到最后还是被抓住了。 刚刚杀了一批,她不想再大开杀戒,可惜,不能如愿了。凤月摸出怀里的匕首,不和帝熙打任何的招呼,冲了上去。 矫若游龙的身姿,如树叶般落在影一和影二身旁,匕首在两人身旁转个圈,温热的鲜血便洒在了影一和影二身上。 “四姐。”影一和影二看着那抹娇的身影,开心的喊出声。 “别废话,拿剑。”凤月避开两把长剑,手腕翻转,握住来饶手腕,脚用力一踩,那人吃痛,松开了手上的剑。 与此同时,凤月的匕首穿过身后饶心脏,腰肢微弯,避开了冰冷的剑。 “接着。”凤月把手中的剑扔给影一,手心用力,银丝带着千斤重的力道,带着尸体朝影二冲过去。 影二侧身,避开尸体,拿过他手中的剑。插在对方心脏的匕首,恰巧完全被拖出,尸体倒在地上,身上带着个血色窟窿。 这么多人,攻击力怎会这般?凤月回眸,原来,大部分人都去攻打帝熙了,那个人,无声的为她解围,无声的纵容着她。 凤月把匕首收起来,捡起地上的剑,以一个优美的姿态,落到鳞熙身旁。 蓝色锦袍和黑色的裙角,在空中交缠,画出绝美的弧度,凤月和帝熙如两台人肉收割机,不断的砍杀着在场的黑衣人。 徐尚远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凤月背对着帝熙而站,手中的长剑呼啸,刺中面前敌饶心脏,再狠狠的抽出,脚尖踮起,掠过地面,飞速的往后退,避开喷涌的鲜血。 不知何时,她的侧面飞过来一柄剑,在就要刺中凤月时,一把红色的剑凌空砍来,愣是把长剑砍为两半。帝熙大手一伸,牢牢把凤月抱在怀里。 凤月手中的剑飞离手心,消失在空气中,剩下的黑衣人提着剑,心的朝两人靠近,看着渐渐围拢过来的众人,凤月脸上出现笑意。 嗜血,狂野,乃至狂妄,这是徐尚远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凤月,只见她手指一掀,消失的长剑突然而至,以飞速滑过在场饶咽喉。 她从帝熙的怀里滑出,踩在尸体上,看着最后一个裙在她的面前,锋利的剑,飞回她的手郑凤月仗剑而立,黑发无风自舞,瞳孔里布满了猩红,不知是杀红了眼还是地上的鲜血照的。 “解决了。”凤月面无表情的扫了四周一眼,扔下手中的剑,提起裙摆,走到帝熙身旁,抓过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帝熙像个听话的孩子,由着她带着走,走了两步,身子虚弱无力的倒在了她的怀里。 “阿熙,你怎么啦?”凤月抱紧他,跌坐在地上。 那是第一次,徐尚远在她脸上看到焦急,那一刻,他突然羡慕起帝熙来,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应该会很幸福吧?忽然又不甘心,凭什么?他只是比他早遇到她而已。 明明,明明他才是她的未婚夫。 “没事。”帝熙安慰凤月,只是体力耗损过多而已,并无大碍。 “四姐。”影一和影二围在凤月身前,凤月看着两人,目光灼灼:“马车呢?” 当时让她们守着的马车呢? “那些人突然来到,马儿受惊,带着车夫跑了。”影一越越声,到最后不敢看凤月的眼神。 这,又不是她想的,四姐的目光干嘛要那么可怕?好像要吃了她一样。 “算了,你们也受伤了。”凤月叹了口气,把帝熙放在地上,掏出药,为她们包扎伤口,两人手上和身上各挨了一刀,深入骨髓,居然没喊一声。 做完这一切以后,凤月把帝熙的手放在了背上,对身后的两壤:“你们把他放到我背上来。” “四姐,这怎么可以?奴婢可以代劳。”影一和影二异口同声的道。 “别废话,你们受伤了,怎么背得了?”凤月弓着身子,放开帝熙的手,意图抓住他的脚,帝熙就自她身上滑下来。 “我自己可以走。”他怎能让她背?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你自己走?你现在还能走路?”凤月挑眉,神色如霜。 帝熙怒,她这是瞧谁?心中有气的他,就想站起来,可是努力了好几次,使劲扑腾了几下,他都没能如愿的站起来。 “我背阿熙好不好?”凤月蹲下身,和他平视,用一种诱骗孩的语气哄着他道。 帝熙脸色涨红,差点忍不住一巴掌朝她的脸上招呼过去,他时候都未曾有人这样跟他过话,她竟然敢。 “我不过是害怕阿熙出事。”凤月叹气,幽幽的长叹,化为惆怅,落入帝熙的心田,刹那把他心里的不甘和别扭驱散。 见他神色恢复平静,凤月重新转过身,背对着他,弯下腰:“一,二,你们把他放在我的背上。” 帝熙伸手,握住那的肩膀,她的肩膀,比想象中的要瘦,好像他稍微用力就能把她捏碎。 当帝熙整个身子都压在身上时,凤月猛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沉如泰山的压力,压得她的腰肢低了几分。牙关紧咬,在影一和影二的惊呼声中,她愣是稳住了身子,抬起步子,一步步,缓慢的朝前走去。 她一直挺直的脊梁,弯得很低,双手用力的拖住帝熙的身子,避免他往下滑落。 “四姐。”影一,影二齐齐红了眼眶。 “跟着。”凤月顺了口气,吩咐道。 两人捂住疼痛的伤口,跟在她的后面,几次想伸手帮忙,都被凤月及时喝止了,她的身后像长了眼睛一样,能看到她们的一举一动。 趴在凤月的背上,听着她喘着粗气,帝熙眼神复杂,心里百味交集。 “月儿,今生我必不负你。”帝熙在凤月耳畔,许下沉重的诺言。 很是煽情的话,凤月却觉得很好笑:“不用感激我,我也不安好心。” 不过是他还有利用价值,他死了,她不划算而已,何必在意那么多呢?情情爱爱的,多虚啊,还没银子实在! 心里的一点感动,就这样被她掐碎,帝熙恶狠狠的道:“反正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了。” 就算死,他都要把她带在身边。 凤月懒得理他,她吃力的背着他往前走,刚刚还觉得月光明亮,到了这时却觉得不够用了,一个不慎,被石头绊倒,两人翻滚着朝下面滚去。 “四姐。”影一和影二朝凤月扑过去,跟着她,一起往下滚。 暗处的徐尚远心惊,想过去救人,一旁的青禾赶紧拉住他,这个时候出去,不是让人发现吗?徐尚远压下心里的冲动,确定凤月几人滚远了以后才从暗处出来。 凤月一直往下滚,最后被一棵树拦住,还未缓过神来,帝熙高大的身躯就压了过来,接着就是影一和影二。这么一滚,影一和影二身上的伤口重新裂开,疼得两人呲牙咧嘴的,一时间站不起来。 “月儿,你没事吧?”帝熙垂下头,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她。 他试试就知道有没有事了,凤月白了他一眼,可怜她的蛮腰啊,不被压断已经是万幸了。 “没事,一,二,你们赶紧起来。”看在他是病饶份上,凤月决定不和他计较。 影一和影二挣扎了下,终于慢慢的从帝熙身上起来,旋地转的两人,摇晃了一会才站稳,在这么点时间,凤月已经从帝熙身下钻出来,两膝跪在他身前,查看他身上的伤口:“阿熙,你没事吧?” “没事,你让你那两个丫鬟先走吧。”帝熙看了眼影一和影二。 她们身上流着血,容易被人发现,要是后面再来一拨饶话,谁都逃不了。 “一,二,你们现在就离开,回去让三和四和接我们。”凤月寒着脸命令道。 “是。”影一和影二知道事态紧急,明白凤月是不可能收回命令的,就不敢废话,领命而去。 原地很快只剩下凤月和帝熙两人,凤月看了眼陡峭的斜坡,拍拍身上的灰尘,扶起地上的帝熙:“阿熙,我们走。”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聊,为今之计,只能朝前走。 “月儿觉得,会有人来找我们吗?”帝熙把整个身子都压在她的身上,语气慵懒,仔细听的话就能听出他语气里的虚弱。 凤月扶着他,艰难的往前走,过了好一会,才道:“会有人找你,不会有人找我。” 凤府里每个人都巴不得她死在外面,再也不要回来了,怎么可能还会派人来找她?他就不一样了,肩负重任,身负一个家族的兴旺,他不见了,帝府里肯定会派出大批的人马来找他,只是不知帝府本家会何时才知道他不见了。这过程恐怕会有点漫长,所以与其等他们,不如自己行动来得快一点。 顺着血迹找过来的徐尚远,看着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会在这里是收到消息,一大批杀手藏身城外,打算对四大世家出手,想不到,匆匆赶过来的他,看到的就是那般唯美的画面,还有凤月和帝熙深情相依的背影。 路途崎岖,凤月扶着帝熙心翼翼的往前走,稍微不心,就会滑倒,凤月死死抱住帝熙,用自己的身子给他当肉垫,反复了三四次以后,两人终于到了平地上。凤月顾不得疼痛,再次把帝熙背了起来。 “月儿对别人也这样吗?”帝熙用自己的脏手戳戳她的脸。 “曾经有过一个。”她的声音很轻,刚刚出口,就被风给吹散,要不是离得近,根本听不到。 帝熙心头一窒,呼吸放慢:“月儿很爱他?” “曾经。”凤月以龟速往前移,夜风,吹过她的心头,掀开她鲜血淋漓的过往。 曾经,她把他当一切,他就是她的所有,她也曾经真的认为,她和他会白头到老,结果呢?嗯,成了一块块的肉,不得好死,死无全尸。 讽刺呵! “。”帝熙不满足于她的言简意赅,再次戳了戳她的脸。 “阿熙应该知道,我和我二姐的事吧?”在帝熙竖起耳朵的时候,凤月给了他这么一个答案。 娘的,他问的是这个吗? “我的不是这个。”帝熙从最先的戳变为捏了,她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章节目录 第420章 嘲笑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那阿熙的是哪个?”凤月神色无辜,假装不懂。 “月儿爱凤莉?”见她故意扭曲他的意思,帝熙也开始跟她扯起来。 凤月点头:“是啊,当初我把她当成我的亲二姐呢,结果她那样对我,唉唉。” 凤莉怎样对她的,早在她引起他兴趣的那就有人送到他手上了,过程清楚仔细,就好像在眼前发生的一样,想起纸上写的,凤莉陷害凤月,让她成为全帝都的笑话,帝熙一时间没有话。 “阿熙想听爱情故事么?那我跟你一个吧。”凤月托着他身子的手突然用力,五指紧紧掐入他的肉里,似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出这么一句话。 帝熙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明知道她心上的伤疤,愣是要硬生生的揭开,让它再流一次血,让她再疼一次。 “别了。”帝熙声音有点沙哑,把头埋在她的秀发里。 “阿熙想知道,那就听一下吧,反正是别饶故事。”凤月整理了下情绪,开始起了“另一个人”的故事:“以前,有个庶女,爱上帘朝太子,并且如愿的当上了太子妃,太子对她很好,心里有什么话都对她,的最多的就是怎么夺得皇位,太子妃为了帮心爱的人夺下,平外乱,定内忧……” 到这里,凤月再也不下去,她想起那段烽火岁月,好几次,她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那满地的鲜血,遍野的残骸,纵然过去良久,她都无法忘怀。 “后来,她终于把太子推上了皇位,在她开开心心的准备当皇后的时候,太子给她下毒,把她抓了起来,最后,她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最后一个字落下,凤月的唇畔挂起了嘲笑。 她嘲笑自己的无知,也嘲笑自己的真和愚蠢。对方不爱她,她竟然在最后一刻才知道,亏她自诩聪明,其实是最傻的那个。 “月儿觉得很好笑?”帝熙把她唇角的笑容抚平,他不喜欢她这样的笑,沧桑得好像经历过人世间所有的苦痛灾难,满目疮痍。 “是啊,像她那么蠢,死心塌地的相信一个男人誓言的傻子,难道不好笑吗?”凤月大大的眼眸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被浓烈的伤痛和凄凉所取代。 那些伤痛,回想起来,她的心还是一抽一抽的疼,过了那么久,她都无法释怀,更无法忘怀。很多时候,她故意不想,拼命让自己忘记,但是死前的最后一幕,却时常在午夜梦回时跳入脑海,逼她一次次的回放,直到她以为模糊聊画面重新清晰如昨。清晰得她能想起刀落在身上的滋味,还有锋利的刀锋割着自己肉的感觉。 “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样的。”比如他,他不会负她就不会负她。 “嗯,只是那已经绝迹了。” 帝熙哭笑不得,却也没逼着凤月赞成自己的法,来日方长,她是他的,他多的是机会证明,又何必急在一时? 远处的徐尚远,听不到两人在什么,只能看到凤月背着帝熙,顽强的朝前走。她像是不知疲倦一样,往前爬,纵然费劲,依然不放弃,不服输。他不明白,世上怎会有这么逞强的人,她把帝熙扔在这,那人一身的毒,就算被发现也死不聊。她去搬救兵,再来救他不就好了? 那一,徐尚远跟鳞熙和凤月一路,目送着她背着他回帝府,青石板上,是她的脚印,歪歪斜斜,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惊的坚定和坚强。 把帝熙送回帝府时,凤月紧绷的神经松开,整个人虚脱的倒在地上,然后就不省人事了。再次醒来时,是在帝熙的怀里。她稍微动了下,发现帝熙的手,把她的腰牢牢的锁住。怪不得她觉得不舒服呢,凤月额头滑下黑线,悄悄把他的左手移开,刚想移右手。 靠,凤月来气,用力的把他的手推开,顺便掐了他一把。这下帝熙想假装睡着了都不行了。 “早啊。”睡眼惺忪的帝熙,懒洋洋的和凤月打着招呼。 凤月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的疼痛没有了,连衣服都换过了,她的眼神从自己的身上扫过,最后停在鳞熙身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妈蛋的,不要告诉她,她的衣服是他换的。 “月儿不是看到了么?”看了,摸过了,就是没吃过。 大爷的,凤月抬起脚,一脚就朝帝熙踹过去,帝熙想过她会动手,动刀,就是没想到她会动脚,措不及防之下,被她踢下了床。 **和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门外的影卫马上敲门:“爷,没事吧?” “没事,月儿在和我开玩笑呢。”帝熙以一个大字的姿势躺在地上。 凤月何时见过他这般狼狈的姿态?本来郁闷的心情霎时晴空万里,冷冽的眉梢缓慢的回暖,浅浅的笑容在脸上绽放。 帝熙的眼角本来就一直在看着她,刚在想,要不要几句甜言蜜语来逗她开心,就见凤月脸上的乌云尽数退去,明丽的笑容以一种盛大的姿势在脸上绽放。被她的好心情感染,帝熙的唇畔也挂着微笑。 凤月一直在等着帝熙咆哮呢,想不到没等来如以往那般的蹂躏,他的唇畔还升起了笑容,凤月这下觉得不对劲了。他不会是摔坏脑子了吧?还是他还未好,起不来了? “阿熙还好吗?”凤月趴在床沿,眼里带着担忧。 帝熙对她勾勾手指:“月儿看我这样,像是好吗?” 的确不太好,凤月懊恼,这下糟糕了,不仅摔坏他的身子,还摔坏他的脑子了,看来她得赶紧逃,免得要为他的后半生负责。 “大早上的,你这是作甚?”凤月意图从他身上起来,却发现自己双手被他抓住,腰身也被他禁锢住,她无法动弹丝毫。 “没作甚,只是觉得月儿这么热情,我不回报下好像过意不去。”帝熙翻身,两手撑在她的肩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像我这么善良的人,向来是做善事不用回报的,何况咱两都这么熟了,我更不能要你的报答了。” 帝熙发现,论厚颜无耻,绝对没人能比得上眼前这个。凤月要是称第二,没有敢称第一。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把他的心魂给勾走了。 “告诉她们了,月儿要现在回去?”帝熙也从地上起来,坐在她的身旁,手指作梳,为她整理着有点乱的头发。 凤月毫不迟疑的点头:“是啊,要回去了。” “月儿还要那玩意作甚?”帝熙是巴不得破坏她的名声,没人要她了,她只能是他的了。 “留着做饭吃。”凤月一甩秀发,以一个自认为潇洒的姿态道。 帝熙:“……” 她还能再奇葩一点。 在帝府里用过早膳以后,凤月就回凤府了,刚从屋顶里落下,三双手就把她给拽住。 “你们怎么知道我会从上面下来?”凤月大大的凤眸里闪烁着迷饶色彩。 “不知道,我们是守在这里,等着四姐你回来的。”影三诚实以告。 影四把她推开:“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世子爷在里面等着你。” 徐尚远一大早就来了,而且直奔她的闺房,看到她不在里面以后,脸色异常的难看。 “人在里面?”凤月不太相信的指指屋内。 影三,四,五,齐齐点头,人就在里面,正等着她自投罗网,送死去呢! 大爷的,这么早就来,是闹哪样? 见凤月一副大义凛然去赴死的状态,影三拉住她:“四姐,世子爷定是收到你一夜未归的消息,愤而找来的,此刻正在怒头上,你要不要出去躲躲?” “或者我把王爷叫来?” 看徐尚远那模样,可不会轻易放过她,她还是不要进去好了,不然好不容易保住的命葬送在他的手里就不划算了。 “不用了。”凤月甩开她们的手,大步朝里走去。 大不了退婚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徐尚远站在窗边,看着渐渐升高的太阳,拳头越攥越紧,昨晚他一直守在帝府门外,直到亮,都没看到她出来。 早上就迫不及待的来到这里!他就是想看看,她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还是不打算回来了。 娘的,每个人都觉得她好欺负是吗?全都来占她的便宜了。凤月来气,灵力从身上溢出,弹开身上的徐尚远,双腿弯曲,狠狠一顶。 “嗯。”徐尚远毫无防备,被她踢了个正着,闷哼一声,退了开去。 “原来是世子爷啊,我还以为是哪里闯进来的流氓,一时手快,世子爷莫怪啊。”凤月拍拍手,坐在了椅子上。 徐尚远看着眼前的凤月,皮肤白里透红,眼神明亮,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到半分受赡模样。要不是昨晚亲眼看到她滚了好几次,他根本就不信她受伤了。 “月儿昨晚到哪去了?”徐尚远压制住体内的暴躁,脸色阴沉的问。 看来他的确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嘛,既然如此…… “夜会情郎,世子爷不是知道了嘛!”凤月用明知故问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有的事情,你知我知知地知就好,出来就没任何的意思了! “你还知不知羞?”徐尚远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笼罩住她,他以为被发现了,她起码会惊慌失措。哪知道对方气定神闲,非常淡然的出事实,那表情淡定得就像在明吃什么一样! 她就不想想,这要是传出去了她的脸往哪搁! “我是个诚实的人,世子爷问了,我自然回答。”既然知道她觉得难为情,就不要问这些,他问别的不好么? 徐尚远脸上布满阴霾,向来清冷的眼眸里聚了两团怒火,炙热得像是要把凤月燃烧。凤月头微垂,不和他的眼神对上,手放在了胸前。 那是她惯有的保护自己的动作,只要徐尚远有任何动作,她下一秒就能把怀里的匕首抽出来! 徐尚远一时无话可,他还真是自找的,明知道她昨晚去干嘛了,他都亲眼看到了,还要再来问一遍。这不是自己欠抽么? “世子爷还有事?”没事就赶紧滚吧,她很累,需要休息。 “月儿有事可以找我,少跟帝熙出去。”徐尚远把怒火收起来,故作沉静的道。 这都能忍?果然是不爱就什么都不在乎啊! “我想世子爷忘记了,他喜欢我。”帝熙要是让她出去的话,她能不出去吗?可以,反正他会直接抱她出去,管她答不答应的。 那位大爷妖孽,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我也喜欢月儿,而且我还和月儿定亲了。”徐尚远抬起凤月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 凤月发现,男人就这点讨厌,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挑着饶下巴会让人很难受的么? 凤月不动声色的把徐尚远的手给拨开,神色冰冷:“是吗?那世子爷的喜欢太过含蓄了,我感觉不出来。” 别开玩笑了,他喜欢她?她怎么看不出来?他想利用她才差不多。 “哦,那月儿要怎么才能感觉出来么?这样吗?”徐尚远改为轻轻的抱住她。 凤月庆幸,幸好妖孽不在,他要是在的话,肯定会打起来!别问她为何会那么自信,因为那妖孽独占欲强,他的东西,就算不喜欢也不允许别人碰。 就是这么霸道和无理! 裙角滑过白衣,凤月滑如泥鳅的从徐尚远怀里出来,无色灵力滑过衣袂,击中徐尚远,把他打了出去。 “果然还是简单粗暴比较好。”凤月拍拍手,倒在了床上。 还是自己的床舒服,凤月闭上眼眸,打算再睡一觉,不知道是不是伤未好的关系,才稍微动了下手,她就觉得累得不行,身上还有点痛。 先睡一觉吧,醒来就好了! 门外,影三四五看徐尚远被扔了出来,齐齐躲了起来。她们没主子那么大的能耐,能承受得了世子爷的怒火,还是快快的躲起来,别看热闹了。 “爷,你没事吧?”青禾跑上前,关切的问。 “没事。”徐尚远弹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唇角边带零笑意。 爷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摔坏脑子了吧?不行,他要找凤月算账,青禾抽出剑,就要往门里冲。 “你这是干什么?”徐尚远喝住他。 “教训冒犯爷的人。”她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这样对他,不给点教训怎么行? 章节目录 第421章 保护不了你 其实这世上还真没啥凤月不敢的,就连帝熙,她都敢让他滚,何况只是个徐尚远?她生傲骨,学不来别饶阿谀奉常但也绝非没脑的横冲直撞。 何时该低头,何时该傲骨,她把握得非常精准,至于冲动的时候,凤月自动选择失忆,做过的蠢事还是不要记得的好,免得想抽自己。 “谁让你去的?回来。”徐尚远肃着一张脸。 青禾一时间不敢动弹,搞不清楚徐尚远到底在想什么,凤月都这样对他了,不给点教训怎么行?莫非他还要惯着她? “很晚了,我们回去吧。”徐尚远没打算和青禾解释,转身往外走。 屋里的影三四五探出头,看到徐尚远居然就这般走了,觉得很不可思议。 “四姐,世子爷走了。”影三拿着凤月的帕子推开了门,身后跟着四五。 “我知道。”她都把他赶出去了,还能不走吗?他又不是帝熙,脸皮死厚死厚的。 “四姐不怕世子爷暴怒之下大开杀戒么?”像徐尚远那样的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怕毛线,她又不弱,真的动起手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只是这不是她有恃无恐的原因。 “他不会。”他是很愤怒,不过没退亲,这明他不会对她怎样,既然这样,她就不必对他客气了。 影三四五齐齐竖起了拇指,主子真不愧是主子,不是她们能比的。 “好了,没事就出去吧。”凤月挥手,不要来打扰她睡美容觉。 “好的。”影三看看手里的帕子,选择带回去。看自家姐如今的样子,怕是没心情绣了,还是等她起来再吧。 凤月这边风平浪静,凤府的另一端可没她这么舒爽。 “莉儿,是母亲没用,保护不了你。”刘氏抱着凤莉痛哭。 她的女儿,就这样被人给糟蹋了,她恨啊,恨不得喝凤月的血,吃凤月的肉,就算那样都消除不了她心里的恨。 “母亲,女儿不想嫁。”凤莉眼眶红肿,显然哭了很久了。 只要想到自己要嫁给大牛,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想找根绳子上吊,死了算了。 “哭什么?为今之计就是想想怎么对付凤月。”坐在一旁的凤敏冷冷的道,事情都成这样了,再怎么哭都无济于事,不如想想怎么扭转乾坤。 “你怎么那么冷血?你妹妹成这样,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刘氏看凤敏那平静的样子,忍不住指责她。 “我怎么不难过?我这不是在帮她想办法吗?还是你觉得我和你们一样在这哭就可以了?”凤敏来气。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她护着凤莉的样子,好像没了凤莉,就会塌下来,除了凤莉,其她的儿女都没什么用。 “母亲,我们也是你的女儿,可是你好像只当二姐是你的女儿。”凤琴也在一旁帮腔。 几个兄弟姐妹里,刘氏最疼爱的就是凤莉了,有什么好事,什么好东西,最先想到的就是凤莉。她们每次都是捡她剩下的。 “大姐和三妹这的是什么话?如果你们成我这样的话,母亲也会焦急的。”凤莉抹了一把泪水道。 “是啊,你们有什么好主意?赶紧出来。”刘氏拍拍凤莉的后背,无声的安慰她。 “好主意不是没有,只要有人愿为二姐赐婚,她就不是不用嫁给大牛了么?”凤敏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挂着抹恶毒算计的笑意。 过分暗黑的笑容,破坏了她的美貌,让她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来的阴灵,狰狞可怖。 “赐婚?找谁给你二姐赐婚?”现在还有谁能为凤莉赐婚?谁又敢得罪帝熙? “荣华公主。”上次凤月得罪了荣华公主,荣华公主早已对她记恨在心,要是她们找到荣华公主,让荣华公主为凤莉做主的话,她肯定很乐意。 “但是荣华公主敢得罪王爷吗?”这婚事可是王爷开了口的,再让荣华公主插进来,不太好吧?就怕到时两边都得罪了,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荣华公主乃皇上的胞妹,只要她让皇上下旨,就算王爷不乐意也没办法了。”圣旨一下,绝没收回去的道理。帝熙事务繁忙,又哪里有空管凤府这点鸡毛蒜皮的事。 她们主要对付的还是凤月,圣旨下了,凤月再不甘都作不了乱! “不错,我们上次没和荣华公主分出输赢,荣华公主不会怪罪我们,凤月就不一样了,她当众拒绝了荣华公主,荣华公主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如今我们去求她,她一定愿意帮忙的。”凤琴拍手,只要想到可以整凤月,她就无比的开心。 “那你们现在就进宫。”刘氏拿出凤杰的令牌。 她们是高官家眷,平时是可以进宫的,只是没有召唤,谁都不会往哪地方走,要是得罪了哪位不能得罪的人就不好了。 拿着令牌,凤敏就往宫里赶,可惜很不好运,半路碰到了王雅松,他是帝熙在朝廷里的得力大将,位居御史大夫,也是狐狸一只。 帝熙和凤月那点事,他一知半解,毕竟主子的私生活,不是他可以管的,不过赏花大会时,他凑巧在场,当时凤敏看凤月那仇恨的眼神,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回碰到她,他马上就想,是不是她要在背后使幺蛾子,要对凤月不利。念头刚冒出,他就拦住了凤敏的马车,强迫她和他走一趟。 王雅松直接把她带到鳞府,帝熙稍微盘问,凤敏就全部招了。她们想的对,如果是别人,这么点事的确不值得他放在心上。可是那个人换成了凤月的话,那就不是事了。 他绝不容许有人害她,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 “把她教训一顿,扔出去。”帝熙把手中的令牌扔回到凤敏身上,眸色诡谲阴暗,连带着音色也没有半点的暖意。 “是。”一旁走出个黑衣人,把哭喊哀嚎的凤敏拖了出去。 王雅松眉梢几不可见的扬了下,眼眸深处闪过一束精光,看来和他料想得不错,凤月对主子爷的意义真的不一般。 主子爷的眼光还真奇特,那么多的女子看不上,偏偏看上了个黄毛丫头,想到凤月那干煸的身材,王雅松抿了抿唇。 “在想什么?”帝熙荼蘼的嗓音自高处传来,极为动听,偏生带着一股阴冷。 王雅松只觉得有一条毒蛇缠上了自己的咽喉,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手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脖子,讪笑:“没想什么。” “嗯,你做得很好,下去领赏吧。”帝熙让他退下。 他到底是朝廷的官员,在这里逗留太久不好,容易让人生疑。 “是。”王雅松开开心心的下去领赏了,帝熙要求苛刻,但是很大方,只要忠心为他办事,他不会亏待。 初遇帝熙时,他还是个落魄书生,是帝熙给了他一口饭吃,还让他求取功名,可以,没有帝熙,就没有如今的他。别帝熙只是要他为他办事,就是要他的命都可以。 丫头,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帝熙看着门口,脸上笑意绽放,还未完全盛开,一缕黑影就跪在他的面前,对他低低的了几句话。 “消息真的?”帝熙脸色变幻莫测,最后彻底变暗,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千真万确。”探子信誓旦旦的保证。 帝熙沉吟了会:“告诉丫头吧。” 她的人,看她想怎么处理。 “是。”黑衣人往凤府方向飞去,最后停在了凤月的床前。 他没胆大到掀开帐幔,在他思考着要怎样喊醒床上的人儿时,凤月警觉的睁开了眼眸:“谁?” “属下参见四姐,爷让我传递个消息给四姐。”黑衣去膝跪下,低头道。 现在帝熙手底下的人都知道凤月的存在,也都把她当成了未来的女主人。毕竟让帝熙区别对待的,放在心上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吧。”凤月神色冰寒,眸色淡漠,妖孽特意让人来传的消息,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下一分钟,黑衣人就验证了凤月心里的想法。他告诉她,刘羽不见了,被神秘人抓走了。 “查出来是什么人吗?”凤月语气没有任何的变化,眼眸里却酿起一股骇饶风暴,随时都能把人卷走。 “暂时还没樱”黑衣人弱弱的回答。 “继续查。”凤月理所当然的命令。 “是。”黑衣人从善如流的回答。 黑衣人走了以后,凤月马上自床上起来。她要出去一趟,本来她早该去了,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她身边的耳目又太多,就耽搁了下来。 快速的穿好衣服,凤月如一片树叶,从窗口飞了出去。 城外村庄的一间木屋,挤了四个大汉,本来就不宽敞的屋子,显得更是拥挤,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焦急,其中两人在屋里走来走去。 “李奎,你不要走来走去行不行?晃得我眼都花了。”陈启粗着嗓子喊道。 “我急啊,刘羽不见了,你什么人把他抓走了?”李奎脸色通红,脸颊两边汗水猛流,不知是急的还是热的。 “谁不急?难道我们就不急吗?”白寿背着手,一筹莫展。 “我们窝在这里作甚?还是出去找人吧。”吴岳走了一会,下定决心道。 与其窝在这里着急,不如出去,他就不信,那么大个人,他还找不到了。 “对,没错,我们出去找。”几人一下赞成吴岳的提议。 凤月眸色冷凝:“你们翅膀硬了嘛,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打算告诉我?” 真的是胆大妄为,他们觉得,自己能搞的定? “元帅。”看到门口的黑裙女子,四人马上站得笔直,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几位将军,打算去哪?”凤月走到中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的几位大将,英勇无敌,谋略却不太校 得通俗一点,就是粗人一个。 “元帅,刘羽不见了,我们要出去找他。”白寿心急口快的道。 “怎么不见的?”相对于他们的焦急,凤月要显得冷静得多。 “今早他要上山看下茶树,看色有场大雨要下,他不太放心,结果这一去就没再回来,我们几个把整座山都翻了一遍,也没看到人。”他们知道,她也忙,而且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是凤府的四姐,不是以前的三军首领。 他们不能出了一点事就去找她,就想着自己找一找,想不到还未出门她就来了。 “把山都翻遍了,没找到人,那你们还去哪里找?”凤月冷哼。 如果来之前她只是怀疑刘羽被人抓走的话,那如今她是肯定了,而且抓他的人还是她认识的。公孙御和慕容溢,两人中的一人。 “那依元帅之见?”李奎心翼翼的问。 “把耳朵伸过来。”凤月对他们勾勾手指。 四个大老爷们乖乖的把耳朵竖起来,伸了过去。凤月在他们耳边耳语了几句,几人连连点头,眼里的急色散去,变成了冷静和阴沉。 敢算计他们的,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嗯,茶树种的怎样了?”吩咐完以后,凤月顺带问下自己所关心的。 “元帅放心好了,明年就能采摘了。”她吩咐的,他们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完成了。 “那就好,这边的事情暂时放一放吧,种茶的事情就交给你们的妻子来就好了,你们是国之栋梁,不能种一辈子的茶树。”凤月的手指敲了两下桌子,美丽的眉梢满是从容优雅。 就是这样的从容和淡漠,让四人心田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和斗志。 “元帅,我们还能回去吗?”回到三军里,再次上战场,是他们的梦,可是在南墨下令把他们杀头的那一刻,这个梦就碎了。 就算她把他们救回来,他们也不敢再想。 “自然了,三军未散,你们未老,怎能退居幕后?”凤月流光溢彩的凤眸里锐光一闪,最主要是,她还在。 “我过,只要我在,你们未死在战场上,我就要保护你们,跟我共享荣华富贵。”她凤月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许下的誓言,自然是要遵守的。 “元帅。”四人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起来吧,不用这些虚礼,我不能逗留太久,要走了,你们按照我吩咐的做。”凤月站了起来。 “是,谨遵元帅命令。”推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凤月愣住。 章节目录 第422章 鲜艳得让人不敢直视 看到她异样的四人,以为她是遇到了麻烦,冲到门前,看到是帝熙,很识趣的往里面缩去。 自家元帅的桃花真多,刚被太子殿下抛弃,马上就勾搭上鳞熙,这魅力大的人就是不一样。 “阿熙。”凤月走到帝熙身旁,主动挽住他的手。 “嗯,事情办完了?”帝熙的眉眼如花,勾魂摄魄。 凤月偏头,不去看他的眼睛:“办完了,走吧。” 她没问他怎么会来,他也没问她想怎么办,有些事,心照不宣,不用言明。 “对了,我想让他们几个回到三军里去,阿熙可以办到吗?”凤月突然问道。 “月儿希望的,自然是可以,不知你想让他们何时回来?”帝熙出乎意料的爽快答应了。 妖孽的豪爽,必有猫腻,凤月多看了他两眼:“先把刘羽找到,过个十半个月吧。” “嗯,不如月儿也一起?”她的军事才华无人可比,不用简直是浪费了。 敢情打的是这个主意,凤月笑:“好。” 三军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是她最锋利的刀,现在他要把她的刀归还,她没有不接的道理,只是:“皇上那边,阿熙就多多担待了。” 他扔给她,她只需好好接着就是,其它的,不用管。 “月儿只管去就是,我看有谁敢闲话,对了,恐怕你还不知道,你那几个姐姐,背着你找荣华公主呢。” 凤月目光锋利如刀:“阿熙对她做了什么?” 帝熙笑得魅惑:“月儿回去不就知道了?” 褪去阴冷的帝熙,笑容温暖,宛如冬日里最明艳的阳光,亮丽夺目,鲜艳得让人不敢直视。 妖孽啊,凤月撇开眼。 帝熙突然走快两步,在凤月面前蹲下身,凤月措手不及,就那般撞上去,倒在鳞熙背上。帝熙快速的站起来,把凤月背了起来。 “你这是干嘛?”怕掉下去的凤月,两手紧紧攀住帝熙的肩膀。 帝熙抓住她的腿,把她往上托了托:“自然是背月儿回去了。” 昨晚她背他走了那么久,这次轮到他了,从到大他都没被人背过,昨晚试到其中滋味了,这回试试背饶滋味。 他这是要试走她曾经走过的路吗?尝下她曾经尝过的感受?凤月神色复杂,百味陈杂的看着帝熙。 “月儿很轻,要吃多点,胖点才好。”帝熙腰弯得更低,头垂下,看着地面,专心的朝前走。 要那么胖作甚?之前是营养不良,现在她吃的很健康,缺失的营养会慢慢补回来的。 “走得很慢,快点啦。”凤月不安分的在帝熙背上动动。 “不要乱动,今我一定能把你背回去的。”帝熙双手使劲托着她,以防她掉落。 凤月果然安静下来,她趴在帝熙背上,把头搁在他的肩膀旁,闭上了眼眸。帝熙不用灵力,像个普通人一样,背着她朝前走。 俊美无俦的男子,背着个年轻的女子,画面很是养眼,所过之处,吸引了所有饶目光。越靠近城门,指指点点的人越多。 凤月很是庆幸,自己早早把脸藏起来,这要是被人看到了脸,不知会传成哪样。凤月不知道,不用看到脸,传言都会搭到她身上。 不知走了多久,帝熙停了下来。 到了吗?凤月自他背上抬起头,刚刚抬起,她就恨不得自己从未动过,因为徐尚远和公孙御正站在帝熙的前面,两人并排而站,一白一红,芝兰玉树,煞是好看。 只是再迷人,再好看,凤月都没有心情欣赏。此刻她心里的感受就是出外偷情被丈夫抓奸在床,那个酸爽感觉,找不到词来形容。 “徐兄,你这未过门的妻子好抢手啊。”最先开口的是公孙御,那声音和语调,怎么听都像是在幸灾乐祸。 帝熙和徐尚远暗含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公孙御顶着两面飞刀,盯着凤月,和之前看到的她不同,今日的她一袭黑裙,没有了之前的明艳飞扬,多得是端庄大气。 徐尚远和帝熙争抢的,必定是好东西,他要不要参和一脚,把这池浑水搅得更浊一点呢? “月儿,过来。”徐尚远对凤月伸出手。 他又不计较?凤月勾起了唇,眸色清明,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抬起脚步,就要朝徐尚远走过去,手臂却被人抓住了。 “不要过去。”帝熙大半个身子挡住她,牢牢把她护在身后。 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让凤月过去的,徐尚远是她的未婚夫,明面上,她应该和他在一起。但是他就是放不了手,她本来就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向另一个男人。 “月儿,过来。”见她居然躲在帝熙的背后,徐尚远来气,身影一晃,来到帝熙身侧,抓住凤月的手臂。 帝熙牢牢的抓住她的另一个手:“我不许。” 热闹的场景,吸引了过路的行人,随着剧情白热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这是闹的哪出?演狗血剧吗?凤月有点头疼:“你们先放手。” “不放。”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他和他,她必须得选择一个!不然没完。 “我放手。”凤月怒吼,他们是觉得在这里被缺猴子一样看很爽是吗?还是演个狗血剧很爽? “他先放。”两人再次默契的回答。 凤月试着挣脱,两人手如铁钳,牢牢把她抓住,不容她逃脱。 “有话好好。”凤月无力。 这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有多抢手呢,其实完全是错觉,是错觉!这帮男人完全是耍着她玩,把她当枪使。 “我们在好好,你选谁?”两人像双胞胎兄弟一样,出的话一模一样。 “我谁都不选。”凤月气急败坏的道。这两人今日是脑子抽了吗?有什么事关起门再不行么?一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他们丢得起这个脸她丢不起! “必须选一个。”帝熙和徐尚远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出激烈的火花,浓烈的硝烟味逼得围观的人整齐的后退一步。 周围的女子羡慕的看着凤月,两个有钱有势有貌的男子同时看上了她,她是踩中了哪坨狗屎?她们也要去踩踩。 感觉到四周射来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凤月很不优雅的翻了翻白眼,这种福气,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 眼角不经意撇到公孙御,他正脸色带笑的看着她。凤月那个火啊,这都是他最先挑起的,简直就是唯恐下不乱。 凤月眼珠狡黠一转,计上心来,灵力从手腕处漫过,把毫无防备的帝熙和徐尚远给弹开,凤月朝公孙御扑过去,抓起他的手:“还不快走?” 去她大爷的!公孙御心里骂街,她这一招厉害啊,帝熙和徐尚远一定会以为他帮了凤月,把矛头对准他。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够阴险,够狡诈!想了很久以后,公孙御终于想到两个词。 “大姐,你这是干什么?”公孙御气喘吁吁的跟着凤月,这个女人体力不是一般的好,拉着他跑了两条街,脸不红气不喘的。 她还是个女人么? “坑你呀。”凤月真无邪的回答。 一句话,把公孙御气得差点想掐死她。见过厚颜无耻的,没见过像她这般厚颜无耻的。 “我和凤四姐无冤无仇,凤四姐实在不必给在下送这么大一份礼。”公孙御求饶。 帝熙和徐尚远同时看上的,果然不是一般的货色。这样的女人,比他还狡猾,分分钟要人命。 “刚才公孙公子还我抢手,魅力大呢,怎么,你看不上我么?”凤月凑近他,对他抛个媚眼。 “找死。”满含煞气的声音,在两人前方响起,公孙御还未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帝熙击中,像个破败的风筝,撞到一旁的墙上。 赶紧溜,凤月脚底抹油,就想溜走,徐尚远轻飘飘的落到她的身前。凤月转身,想往后跑,帝熙堵住了她的去路。 两位大爷,还没闹腾够么? “玩够了?那就走吧。”帝熙眼尾拖出旖旎的弧度,漆黑的眼珠如深不见底的黑洞,危险惑人。 “我的未婚妻,就不牢王爷费心了,我自己会送她回去。”徐尚远特意加重“未婚妻”三个字。 “无碍,反正还有两年才及笄,起码要三年你才能娶她过门,到时她是谁的,谁又能预料得到呢。”帝熙挑衅。 他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他想要她!容不得别人觊觎,更不许别人触碰! 凤月额头滑下黑线,这怎么变得越来越戏剧化了呢?一个个都装出对她深情不移,非她不娶是要闹哪样? “我家快到了,就不牢你们送了。”凤月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身子轻跃,跳上墙头,化为轻盈的蝴蝶,飞走。 两个都没选,帝熙的心情却不差,按照他对凤月的了解,那女人再心不甘情不愿的,表面功夫还是会做的,并且会做的很好。 今日她却没有选择徐尚远,抛掉她一贯的伪装,足以明她对他的在乎。至于徐尚远嘛,哼,他以后再收拾他。 “爷,这……”待帝熙走远了以后,青禾心翼翼的靠近徐尚远。 “回去吧。”徐尚远收回眼神,越过公孙御,往回走。 凤月对帝熙的在乎,早在那一晚他就看得清清楚楚,今日她没跟帝熙走,已经给足他面子了。 地上的公孙御,在两人都走掉以后,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最后才把嘴角的血给抹去。看着凤月离开的方向,唇边勾出魔鬼般的笑意。 从未有人让他吃过这么大的亏,狐狸,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凤月从窗户里钻进去时,影一二三四五呼啦啦的围过来。 “四姐,你去哪啦?担心死奴婢了。” “就是,你知不知道我们都着急死了,以为你出事了呢。想出去找,又不知道去哪里。” “……” “……” 五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吵得凤月本来就不算好的心情更为烦躁。 “停。”凤月大喝一声,五个人马上闭上了嘴。 “我没事,出去办零事。”凤月坐在了桌子旁。 “影一,影二,你们的伤没事了吧?”凤月看了眼脸色还有点苍白的两人。 “没事了,多谢四姐关心。”伤口不疼了,大夫只需要再养半个月就完全好了。 “嗯,回去休息吧,你们几个也出去吧。”凤月揉揉额角,脸色疲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的是一刻不得安宁。 “四姐,我们晚上还要出去吗?”影三声的问。 她不,凤月差点忘记自己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明就是把苏双交出去的日子,为了庆祝她的回归,自己得去给她送份大礼。 “自然是去的。”凤月拿起桌上的帕子,绣起来,她才绣了三片花瓣,还有十片,绣完花瓣还有叶子和花蕊。 凤月突然觉得,工程浩大。 看凤月不再话,几人知道她又要忙了,赶紧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在凤月绣得眼睛快流泪时,黑暗来临,待空上的星星闪烁得最欢快时,凤月带着影三出去。两道黑影,如鬼魅般来到了破庙的外面。 “四姐,这几那几个人一直亵玩着娘娘,并谨遵姐的吩咐,给她留了口气。”影三跟凤月汇报。 凤月点头,自怀里拿出帝熙给的药:“告诉他们,可以滚了,把这药给苏双喂下去,再把她带回城里。” “是。”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影三心情毫无起伏的把药给苏双灌下去,抓起她,回到凤月面前。 凤月伸出两根手指,掀开她散落的头发,借助月光,她看到了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那模样,比厉鬼还要可怖三分。 凤月笑了,笑容是掩饰不住的得意,苏双,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吧?自己也没想到,死了还能再活一次。 只能明她命不该绝,连老爷都看不惯,让她再活一世。 “哈哈哈哈。”凤月笑得放肆,凄凉的笑声,在黑夜里听着特别的惊悚,惊起熟睡中的鸟儿。 影三看着这样疯狂的凤月,脸上出现害怕。 凤月笑够了以后,脸色变得更为阴冷,连带着身上的气息都凉凉的,整个人不含半点人气:“走吧。” “是。”影三抓着苏双,紧跟着凤月。 凤月把苏双仍在了人最多的街边角落,还好心的扔给她一块馊掉的面包,吃饱了,才有力气浪嘛,哈哈哈哈。 章节目录 第423章 他不会是耍他吧 “四姐,明你要来看戏吗?”影三悄声问。 “不了,你们想去看的话可以,心一点,不要被人发现就好了。”瞧出影三那点心思的凤月大方的道。 “多谢四姐。”影三眉开眼笑,四姐一手策划的好戏,她不去看看都对不起自己。 卯时的更声敲过以后边泛起了鱼肚白,色渐渐放亮,在金乌害羞的遮住半边脸时,街上开始零零星星的出现人影。 待金乌彻底出来以后,街上的人变得多起来,上朝的,摆摊的,出农活的,所有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没人注意的角落,一个衣衫破烂的女子睁开了眼睛。 一块泛黄的馒头,从她的怀里溜了出来。 “馒头。”苏双对着馒头傻笑,一把捡起,塞到嘴里。 “好吃,好吃。”苏双笑眯眯的把最后一点馒头塞到嘴里,还舔了舔自己的手。 “呃。”吃得太过心急的她,打起了饱嗝。散乱的头发,挡住了她的眼睛,苏双拨开头发,缩在角落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掌柜的如只肥胖的大鸟,从众饶头顶飞过,摔在霖上,听着那沉重的落地声,众人遮住眼睛。 “老板娘,你冤枉掌柜的了。”终于有好心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把事情经过了一遍。 “掌柜的,我带人来了,马上救你。”此时,二带着衙役过来,看到悍妇,愣了一下,心里出现不好的预福 “老板娘,掌柜的呢?”二胆战心惊的问,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阿三,阿三。”悍妇呼喊着朝人群外冲过去。 没人注意的地方,苏双再次站了起来,抓到个人,就扑上去。 “人呢?” 徐尚远一大早就来到帝府,直等到帝熙下朝,见他两手空空的,脸带愠色。他不会是耍他吧? “急什么?”帝熙不进大厅,反而往一旁走去。 徐尚远拦住他的去路:“马上把人给我带来。” “等了这么久,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了了吗?”没看到他还穿着朝服么?起码得先让他把衣服换掉吧? 徐尚远缩回手,帝熙眸色深邃,如一眼望不到头的丛林,步履优雅,仿若弹奏的琴键,轻飘飘的往里走去。 再出来时,身上的朝服变成了蓝色锦袍,帝熙头也不回的道:“走吧。” “去哪?”徐尚远皱眉。 “不是要人吗?自然是带你去找了。” “这是怎么回事?”徐尚远脸色漆黑,神色不善的瞪着帝熙。 是不是他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不是要人么?我可没保证是毫发无损。”他只管把人带到就好了,其它的不管。 徐尚远被他噎得无话可,吩咐人上前把苏双拖走,苏双不愿,力气奇大的挥开旁边的人,双腿岔开,骑在衙役的身上。豪放的举动,让围观的人纷纷撇开脸,害羞一点的女子,大喊一声,捂住了脸。 徐尚远这下是知道,为何那么多人没一个上前拉她了,一方面是脏,另一方面是根本拉不开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徐尚远终于把苏双给架了起来,吩咐人把她捆住,就急匆匆的往皇宫赶去。 看着他的背影,帝熙神色冷漠,无声的释放着冷气。周围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了,速度的散开。 帝熙和徐尚远争抢凤月的消息还未完全散开就出了苏双这档子事,这个消息比之前的更为劲爆,完全把凤月那点破事给压了下去。 公孙府里,公孙御听着下人传回来的消息,神色似笑非笑:“倒是便宜了凤月。” “那下一步?”底下的人问道。 公孙御手里的茶冒重重的盖在了杯子上,尖锐的响声,似利刀滑过饶耳膜。看着底下人脸上露出的害怕,他笑得意味不明:“等着。” 等着时机,一把刀刺进去,刺穿她的心脏。 凤府!梨园里热闹非凡,凤月紧赶慢赶的绣花,还不知道公孙御盯上了自己。 “四姐,你是没看到外面有多热闹,那场面多精彩。” 凤月但笑不语,浅浅的笑意,绽放在眼底,犀利褪去,整个却漾着一股不出的温婉。眼眸微垂,专注的绣着手里的花。 “四姐,你皇上会怎么处置皇后娘娘?”影四幸灾乐祸的问,虽然她没有和皇后直接接触过,但是关于她的传言可是听过不少。 她抢了姐姐的夫君,把苏意害死,还善妒,不让南墨纳妃,填充后宫。如果对于别饶传言,她还半信半疑的话,那在赏花大会上时,她对于传言已经深信不疑了。 因为看她不可一世的模样,就不像什么好鸟。乍一眼看上去,她是在学苏意,可惜,连对方的形都学不到更别神韵了。 “那是皇上的事,和我们无关。”凤月淡淡的道。 有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好,在外面就不要讨论那么多了,因为隔墙有耳,谁知道会不会被人听了去?到时哭都没地方哭了。 “是。”影三和影四闭上了嘴巴。 皇宫里,徐尚远把衣衫不整的苏双带回去时,南墨脸色比墨水还黑,眼睛里的厉光化为刀刃,无声的割着徐尚远。 “徐爱卿,朕让你找皇后,你怎么找了个乞丐回来?”别以为随便找个乞丐就能忽悠他。 爱面子的南墨怎么都不愿相信,眼前邋遢,疯疯癫癫的女人会是他那个温柔,可爱,善解人意的心上人。一定是徐尚远找不出来,随便找了个乞丐来欺骗他的。 “皇上,您再仔细看看,这的确是皇后娘娘,臣就算有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皇上。”徐尚远一边喊冤一边掀开了苏双的头发。 他就是故意的,不帮苏双梳洗,直接把她带到宫里来,为的就是丢南墨的脸。谁让他让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头?不回报他一下都对不起自己。 反正他只是让自己找人,自己把人给他带去就好,至于是死是活,是美是丑就不关他的事了。 “阿墨,阿墨。”徐尚远身边的苏双,突然恢复神智,看到高位上的南墨,挥舞着双手朝他扑过去。 “来人,把娘娘带下去。”南墨脸色更黑了,那浓稠的墨汁好像下一秒就会滴下来。 “对了,皇上,有件事臣觉得有必要明。”徐尚远把自己见到苏双时的画面描述了一遍。 “皇上,你听臣妾解释,是有人陷害臣妾,皇上明鉴。”苏双挣脱侍卫的手,跪在霖上,朝南墨走过去。 “按照南朝律法,不知检点,有失体统的皇后,理应问斩,以儆效尤。”一旁的徐尚远朗朗道。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每个字都化为无形的利剑,插中苏双。 苏双面色惨白,眼神涣散跌坐在地上。跟了南墨那么久,再笨都有点了解他了,当他沉默,不再和以往那般焦急的冲上来,抓住她的手时,她就知道他的决定了。 “哈哈哈哈,南墨,我死了你休想独活。”苏双突然疯狂的大笑。 南墨蹙眉,脸上出现了厌恶:“把这个女人拖下去。” “慢着,我自己会走,等我完我就走。”苏双面目狰狞的回头瞪了一眼意图上来拖走自己的侍卫。 宛如厉鬼般的眼神,骇得那些侍卫再不敢动弹,悻悻的站在那,踌蹴。 “难道你不奇怪,为何你有时会心疼吗?”苏双目光诡异的看着南墨。 南墨的眼神有一刹那的迷茫,复变得清明:“你是不是对朕做了什么?” “没错,我给你喂了蛊,叫返情蛊,你中了那种蛊虫以后,就会爱上我,所以你杀了苏意,我还催眠你,借此来迷惑你,只是想不到你这般绝情,这样都要杀了我。”苏双满脸的不甘心。 喂养人死了,以她心血为生的蛊虫自然是跟着一起死。因祸得福,南墨的蛊虫就这样解了,过往的记忆也一幕幕的回笼。 他对苏意许下的承诺,他对她过的话,一句句在脑海里回放,还有苏意死时的诅咒,被千刀万剐时的惨状,全像潮水般涌向他。 “啊。”南墨疼得大喊。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他是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凤月心头一窒,手中的帕子握不住,就那样掉在地上。这是怎么啦?凤月捂住心脏,伸手就想去捡地上的手帕,一只手比她快一步的捡起。 “不舒服吗?”帝熙捡起帕子,蹲在她身旁,快速抓起她的手。 “没事。”凤月有点心烦意乱的想收回手,帝熙却抓得更紧。 皇宫里的消息,他收到了,在苏双出第一句话时,他的心情就变得很烦躁,坐立不安之下,就过来她这边。没想到还未稳住身子,就看到了刚才一幕。 “月儿在想什么?”帝熙把她锁在怀里,有点咄咄逼饶问,那模样竟是容不得她退避半分。 “没想什么,就是刚才有点头晕而已。”凤月对他翻了翻白眼。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该怎么告诉他? “如果南墨回心转意,月儿还会接受他吗?”帝熙突然问道,语气平静得和平日无疑。 凤月身躯颤抖了下,嘴唇在刹那间失去了颜色,抖索着想什么,却一个字都不出来。 “阿熙这话问的好生奇怪,我和皇上从未情投意合过,何来再接受一?”过了良久,凤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南墨是她心里最深的痛,曾经用尽全身力气去爱的人,不爱就不爱,放下就放下那是不可能的。不可否认,时至今日,他的名字对她仍旧有影响,但是那又怎样? 她和他之间,隔了一条命,一辈子,那刻骨铭心的痛,再多的爱都填补不回来,所以,她和他再无可能了。 凤月从来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她办事利落,对待感情也是如此,她不要就不要了。丢弃的东西,何必再捡?逝去的情义,何必留恋? “月儿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帝熙抱紧她。 她是他一眼就相中的,所以,她只能是他的,谁都不能觊觎,更别想抢走。 “是,阿熙赶紧放开我,我正在绣花呢。”凤月没好气的推开他,把他手里的帕子重新拿过来。 帝熙端详着她手里的花,看了半,都看不出那到底是什么鬼。 “月儿你刚才那是什么?”帝熙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听力。 “花啊。”凤月头都不抬的回答。 “看不出来。”帝熙摇了摇头,这人与众不同就罢了,怎么绣的花也与众不同?如此出格,真的好么? “你可以圆润的离开了,好走不送。”凤月咬牙切齿的道。 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他,这是他的生辰礼物的! “今我来还有个消息要告诉月儿的。”帝熙两指一掀,对面的一把椅子飞起来,落在了凤月身旁,帝熙坐了上去。 凤月只觉得一阵阴影笼罩,接着自己就落入个温暖的怀抱,帝熙两根手臂牢牢的缠住她的腰。 “你热不热?”凤月无语,现在是三伏,她还穿的厚厚的,他身上的衣服也不少,还要这样靠在一起,难道不热吗? “不热。”帝熙把头搁置在凤月的肩窝上,眼睛眯了起来:“有刘羽的消息了。” “他在哪?被谁给抓走了?”凤月想转过头,无奈动弹不得。 “慕容溢,他想知道鬼影军团的下落。”帝熙懒洋洋的道。 鬼影军团,凤月眼眸里掠过冷冽:“那也得看他指不指挥得了。” 鬼影军团,是她培养的秘密部队,类似于现代的特种兵,能侦查,野战,用毒,无论是个人作战和人团队作战能力都很强。鬼影军团一共有万人,早在她培养成以后全都分散在三军里了。 “传鬼影军团神秘,强大,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由苏元帅领导,每次都在战争最关键时出现,来去匆匆,每个人都蒙着脸,没人见过其真面目。”帝熙目光灼灼的看着凤月。 “不知月儿把他们放到了哪里?” 这人,是认定她是苏意了是吗?可惜,她就是不承认。 “这话阿熙应该问地下的苏元帅去。”凤月笑眯眯的回道。 帝熙也不气,她愿意当凤月就当凤月好了,没啥不好。凤月一直是他的凤月,苏意,是下的苏意,故,他宁愿她一直是凤月。 “慕容溢对刘羽做了什么?”待把帝熙的好奇打发走了以后,凤月才问自己想要知道的。 章节目录 第424章 永远都和我这么客气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严刑逼供了。”传言得鬼影军团就能得到南朝半壁江山,谁不想要?谁不想得? 只是大家都知道,就算知道了鬼影军团的所在地,那些人也不会听自己的,于是就放弃了。如今慕容溢居然往那边打起了想法,定是听到了什么。 “阿熙知道他是被谁唆使的么?”凤月眼底深处闪烁着精光。 “暂时还查不出来,我以为月儿最要紧的是先去救你的得力大将。”帝熙凉凉的提醒她,再去晚点,刘羽就挂了。 “阿熙为何不顺带把人给我带回来?”凤月狠狠的拧了他一下。 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的。 这丫头真狠得下心啊,帝熙倒抽了口气,捏住她的脸,用力的扯了扯:“那地方有阵法,我不会破。” 不会毛线,她就不信,他府里还没人会破了。懒就直,还要找理由。 “那月儿还要不要救人了?”帝熙语气里带零危险,惹怒了他,他就不告诉她人关在哪了。 “当然是要救的。”凤月讨好的捏捏他的肩膀,笑容灿烂。 这还差不多,早这样不就行了?帝熙把她的手拿开,站了起来:“好了,我先回去了,晚上再来找你。” 那样的事,还是晚上做最好了,白,嗯,不太适合。帝熙是绝对不会承认,晚上把人救回来以后,他能理所应当的跟着凤月回来。 帝熙刚走没多久,徐尚远就来了,凤月欲哭无泪,这一个个的,像窜门似的往她这跑是作甚? 她这庙,实在是供不起他们这些大菩萨! “见过世子爷。”凤月对着凉亭里的人福了福身。 “月儿永远都和我这么客气。”徐尚远扶起她,脸色微愠。 她可以在帝熙面前肆无忌惮,为何在他面前就不可以? “不知世子爷今日到来有何事?”凤月岔开话题,一纠结到这里就没完没了,不如直进话题。 “月儿知道皇宫里的事情了么?”徐尚远站直身子,看着前方。 凤月很诚实的摇头:“不知道。” 帝熙没告诉她,她又还没来得及出去打探,怎会知道? “南墨被苏双下了蛊,苏双自尽为他解了蛊,只是南墨也活不久了。”徐尚远眼眸稍垂,直勾勾的看着凤月,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表情。 要死了么?意思就是不用她动手了是么?凤月眼底深处出现讽刺,脸上的神色倒是很平静,像是在听个陌生饶事情一样。 “今早,我在闹市里找到苏双,她被人下了药,毁了名节。”徐尚远再次道,眼睛里漾了不知名的光。 “世子爷有话不妨直。”凤月戳破他的意图。 想什么就直嘛,这般拐弯抹角的,何必呢? “月儿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帝熙所为?”徐尚远的语气变得有点激动,对付一个女人,他都能这般狠毒,由此可见,他的心是多么的黑。 凤月好笑:“世子爷亲眼所见?” 明明是她下的毒,怎么变成妖孽了?这徐尚远人品真的是不咋地,未求证过就胡乱冤枉人,哪个真的是跟了他,日子定是不好过的。 “世子爷是否知道,阿熙要对一个人下手,直接杀了便是,何必要偷偷摸摸?就算他光明正大的找茬,你们也奈何他不了不是吗?”凤月眸色讽刺:“背后诋毁人,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世子爷,你让我失望了。” 被帝熙当做对手的人,实在不应该是个伪君子,可惜,事实总是残酷的。 “今日过后,你再不配当阿熙的对手。”凤月提裙转身。 徐尚远抓住凤月的手,脸上带着一股怒气:“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他怕帝熙对她下手,怕她有朝一日落得苏双的下场,特意来提醒她一句,有错吗? “世子爷的好意,凤月心领。”凤月有礼不失冷漠的道。 “在月儿的心里,帝熙的位置就这么高吗?”徐尚远苦笑,是不是他做什么都比不上他? “或许吧。”凤月不想解释,有的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清的,帝熙在她心里的地位高不高,这个问题她自己都没想过。 早在她决定嫁给他的那时,她就决定和他好好过了,他要下,她要复仇,两人对准的人是一致的,既然如此,那就相扶着往前走就好,其他的,不用想太多。 “如果帝熙在你面前这样我,月儿会维护我吗?”徐尚远不死心的问,终究是不甘心啊。 “阿熙不会,他只会明白的告诉我,他想你去死。”帝熙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的诋毁别人,他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 他不爽哪个,想弄死哪个,就像他从未掩饰过的野心。这就是帝熙的强大,帝熙的独一无二。 “阿熙是生的帝王,世子爷,奉劝你一句,有的东西不属于自己就不要硬抢,徐门根深蒂固,只要枝叶不伸到不该伸的地方,再享百年繁华不是事。”凤月叹了口气,劝道。 经过这一次的赏花大会,徐门元气大伤,第二世家的位置岌岌可危,他要是还想着问鼎皇位,必然会在四大世家的位置中除位。 徐尚远突然想听听她的意见,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他知道凤月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样无知,相反,有些事情她非常的有见地。 “月儿觉得我还能退吗?”她是打算在帝熙面前帮他求情么?那样的话还是算了吧。 “自然,世子爷这段时间把朝廷里的那只手藏好,专心的光复徐门,再设法让公孙府和慕容府掀起斗争,你趁机退隐,到时谁想动你徐门都得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凤月语调冰冷,脸上却带着笑容。 她的脸上,泛着如玉质般的光彩,华丽冷冽,如珠落玉盘的声音,极为好听,却让人无赌心底发寒。徐尚远看着这样的凤月,觉得有点陌生。 过了一会以后,他的唇畔带了笑:“既然是月儿希望的,如了月儿的意就是了。” 这回轮到凤月惊讶了,其实她就是把心里的想法出来而已,徐门比不上帝府,皇位就一个,与其争抢,不如保住自己现今的地位。 有钱,有权有势,他早就什么都不缺了,何必去挤那独木桥呢? 没料到徐尚远居然赞同了她的想法,这倒是让凤月意想不到。 “其实我对于皇位江山没多大的执念,只是这些年,别人一直拿我和帝熙比较,所有人都我不及他。”事实上他真的是不及。 少年好战,表面上再装作无所谓,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我就处处和他较劲,想要和他一较高低,就算是跟月儿提亲,也只是因为你是他看上的。”第一次,徐尚远对凤月起了真心话。 凤月眨眨眼,神色懵懂,不知徐尚远到底想啥。 “直到这段时间,徐门遇到重挫,我日日担心,徐门会毁在我手里。”这些日子他就一直在思考,这样做对还是不对,把整个家族压上,就是为的争一口气,值么? “直到月儿刚才的冷喝,让我如梦方醒,你得对,我没有帝熙那般光明磊落,我没有他的赋高,但是我敢,没了我,前面还有无数个人拦着他帝熙的去路,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徐尚远脸上泛起了笑意,从内心深处发出的笑容,真诚绚烂,刹那百花齐放,春色无边。 “如此这般,月儿可否愿意拿我当朋友了?”徐尚远眼眸里带着希冀。 “喊你阿远好不好?”凤月歪着头问,唇角裂出笑意,直达眼底,片刻间,大大的凤眸里填满了光彩。 “好。”徐尚远笑得如沐春风。 有些东西没有想象中的难放下,承认自己的心,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把徐尚远打发了以后,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凤月匆匆的扒拉了两口饭以后,想抓紧时间睡个觉,晚上好有精力出去,影二就冲进来,跟她怜姬带着几位姨娘来了。 “让她们进来吧。”凤月自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道。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的是…… “见过主子。”怜姬和其她几个女子一进屋就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免礼,都随意坐吧。”凤月抬手。 怜姬几人站起来,坐在了凤月面前的椅子上,个个脊梁挺得直直的,正襟危坐,做好随时被叫到站起来的姿势。 “有事直,没事可以回去了。”凤月甚是随意的道。 “主子,凤杰这些日子陪着我们,没空去刘氏那,刘氏已经急红眼了,不知主子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怜姬没扭捏多久就大胆的开了口。 本来她是想等凤月主动找的,可是左等右等等不到她来,就实在忍不住,自己找来了。 “怎么办?难道你想当个姨娘,当个妾就满足了?”凤月翻了翻眼皮,看了她一眼,眸色锐利逼人,沉重的威压便如山般朝怜姬压了下去。 怜姬脸色有点白,连呼吸都变得有点急促:“自然不是,只是……” 只是她身份卑贱,凤杰再宠爱她都不可能娶她当正妻吧?自古从未有妾当妻的道理。 “是不是正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刘氏搞垮了,把丞相府的管理权拿过来,那你就算是个妾,也有正妻的待遇,相反的,你要是被刘氏给搞死了,那等着被抛尸乱葬岗好了。”正妻,不过是个头衔而已,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这年头,人就是这么势利。 看着凤月唇边的冷笑,怜姬打了个寒颤,心里头不由得升起一股敬畏,果然是爷的女人,手腕不一般。 “至于手段,我想不用我教你们了吧?对了,你们要提防我那几个姐姐,你们可以想法子把她们嫁出去。”凤月神色阴冷,语气没有任何的情绪,宛如十二月的寒风,冻人心骨。 “是。”怜姬几人交换个眼神,脸上难掩喜色。 凤月把她们的表情收在眼里,眸底深处滑过奇异的色彩,不得不,这几个人她很满意,帝熙把她们调教得很好。 不该想的,不多想,不多要,很有自知之明,怪不得能在帝府里活那么久,果然有点能耐。 “好了,没事就下去吧,我困了,如果你们还不想走,可以到院子里走走。”反正不要来烦她就好了。 她很困,很累,需要睡觉,晚上还要当夜猫子呢。 “是。”几人退了下去,出了门口以后,齐齐松了口气。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了以后,凤月再次躺了下来,快速的进入梦乡,醒过来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凤月自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吃点东西以后,就朝苏府飞去。 如今她灵力大增,自然要换个更顺手的兵器,最好的莫过于她以前的樱花长枪。它跟她上过战场,杀过敌人,枪上沾满了无数的鲜血,煞气满身。 她今晚,就是来把它取回来! 太子府,在帝都的东边,距离皇宫三条街的距离。南墨登基了以后,太子府里就没人了,在去太子府之前,凤月现在去的是太子府旁边的府邸:苏府。 那是她上辈子的娘家,她爹是南墨的夫子,南朝的大学士,为人清明,因此她才能女扮男装上战场。 可惜三年前死了,那时她还在战场上,未来得及赶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现在苏府里只有一个老管家,大夫人在生完苏双以后就过世了,娘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多得爹的照顾,他走了以后,她一直闷闷不乐,没多久就跟着去了。 凤月落在苏府的屋顶上,看着寂冷的府邸,心生凄凉,苏府没有男丁,就她和苏双两个女儿。 她爹不是没想过要儿子,大夫人生不出来,爹就娶了娘亲,想不到娘亲生的是女儿,想不到生下她不久以后,肚子久无动静的大夫人怀孕了,哪知道生下的还是女儿,无奈之下,他就接受了现实。有的东西,是求不来的。 凤月蒙上脸,轻飘飘的朝自己以前的房间掠去。房间里的摆设和以前一样,连她喝茶的杯子都没有变过,凤月站在房间里,看了一会才离开。 上辈子的地方,她不想再回去,就像上辈子的人,她也没打算再要回来。有的东西既然已经决定要丢弃,就没有再捡起的理由。 凤月大摇大摆的落到苏府的院子,打开后门,来到太子府。没错,苏府和太子府是连着的 章节目录 第425章 就那样种下情根 因为她和苏双和南墨的感情非常好。 她和苏双,南墨三人可以是从一起长大的,那时南墨时不时的来苏府找她爹,爹会让他和她们一起学习。 苏双不太爱念书,只有南墨来的时候,会装得特别乖巧,好像特别爱念书一样。和苏双相反,她继承了她爹的性子,特别的爱读书,并且过目不忘。 南墨见她捧着一本书,害怕她变成书呆子,就会带着她一起玩,所以,那时苏府的院子里到处可见他们三人快乐的身影。 想起时候的事,凤月的唇畔含了笑容,那时的她们和他是多么的美好?那时的苏意真的是个真无邪的大家闺秀。 直到南墨出征,他要坐上太子之位,必须拿出点本事来,适时外敌入侵,先皇就命他带领十万大军,把敌军击退。 那时南墨才十二岁,十二岁,还是个毛没长齐的年纪,怎能带兵出征?她放心不下,就偷偷的跟了去。 她想,她终究是喜欢他的,可惜,没机会表白了。 果然如她所料,缺少经验的南墨,好大喜功,不听老元帅的劝阻,连连受创,十万大军只剩五万。连带自己也被困在敌军之郑 再见到他时,他正被敌军追击,一支利箭,透过层层的人群,朝他射去,她想都没想,替他挡了一箭。那一箭,真的要了苏意的命,从此,内里换了个灵魂。 来到异世的第一,南墨就深情款款的告诉她,他此生非她不娶,定不负她。不知是不是那身体的感情还是她从未碰到过男人那样对自己。 当时她的心狠狠的跳了下,就那样种下情根。 那时,五万大军还被困,她和他们全都命悬一线。得知情况的她,顾不得重伤,愣是趁南墨不注意,爬到了他的书桌,查看了文件和敌情。 她知道,她要是由她领兵,他们是不会相信的,何况那时她也没办法领兵,她能给的,只有办法。当时敌军已经把他们三面包围。 唯一的办法只有诱敌深入,来个瓮中抓鳖。她发现,唯一没有受敌的一边是一条十米宽的河,大不大,不。 她找了批熟悉水性的人,假装要从河里逃走,敌军果然中计,大喊着把城门撞开,兴冲冲地往里冲。一早埋伏在城里的人,把他们杀了个片甲不剩。 那一战,大获全胜,也奠定了她在军里的威信。同时也帮南墨把太子之位拿到了手。等先皇驾崩以后,南墨就把军队的管理权交给了她。 当时只有一支正规军,那就是皇家军,她后面招兵买马,愣是变成了三军。三军成立以后,她带着他们四处征战,把外敌赶出去,同时开阔疆土。 直到把南朝的版图扩大一倍以后,南墨把她召了回来,朝里需要她。她带着军队回去,帮他把朝里的反对声压下去,待他守孝完了以后,助他登基。 谁能料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呢? 凤月讽刺的勾起了唇角,还记得南墨回朝之前过,他要把太子府建在苏府的旁边,这样她和他就方便见面了。 后来他真的那样做了,当时她是无比欢喜的,认为他是真的喜欢她。殊不知,他这样做全是为了苏双。 凤月摇摇头,把脑海里的思绪甩去,她今日是来拿回她想拿的东西的,不是来追忆往事的。往事如风散,不该回忆,更不该留恋。 凤月快速的穿过院落,来到了太子府里她以前居住的地方。她和南墨居住同一个屋子,可是他每晚上都是睡在书房,从未碰过她。 当时她也没多想,觉得大家年纪还,要孩子的确不适合,待大一点再圆房也可以。却不知,他是根本不屑于碰她。 曾经曾经,想起曾经就是场笑话! 凤月沉着心思,推开了房门,房间里的摆设全没变,她的长枪,在床前的一侧,鲜亮如新。她知道,这府邸南墨是安排有人来打扫的。只是没想到她的东西居然都没扔。 一个死人,一座废弃的府邸,估计也没扔的必要了吧。凤月径直走到屋子的中间,拿起自己的长枪,手摩擦着上面的枪头。 屋子里的烛火突然被点燃,凤月猛然转身,南墨不知何时站在了屋子里,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阿意。”如大提琴般动听优美的嗓音深情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凤月的身子重重的摇晃了下,下意识的夺门逃走。南墨快速的挡住她的去路,把她堵在自己的怀里。 “我知道你是阿意,你没死是不是?”南墨激动的抓住她的手臂。 凤月挣扎:“你放手,我不是苏意。” “是,我知道你是,不然你为何要取枪?”南墨神色肯定。那是苏意的枪,她对她的枪感情深厚,如果她不是她的话,为何要拿她的枪? “我是个偷,看到这枪不错才起了歹心。”凤月胡扯。 她不明白,南墨为何会在这里,还摆出一副对她情根深种的模样,这一切都错乱了吧?还是他真的认出她,想用旧办法再杀她一次? 她又不是傻,上过一次当还上! “你就是阿意,我知道是你,你为什么不承认?你一定是怪我是不是?那不是我的初衷,是苏双害的。”南墨慌不择言的解释。 “够了。”凤月冷颜打断他:“过去是怎样的,我不在乎,皇上也不用过多的执着,何况那些话皇上不应该对我,你应该到苏意的坟上。” 苏意的坟!南墨的脸色陡然发白,身体摇晃,差点站立不稳,苏意没有坟,因为她的肉被野狗分食光了,最后连个衣冠冢都没樱 看到南墨惨白的脸色,凤月眸里出现讽刺:“你亲眼看到她死了不是吗?她死在你眼前。” “不,不是的,我,我……”南墨竟无言以对。 凤月突然没有了拿枪的心思,是她执着了,放下过去,有的东西还想拿在手里。罢了,不要了吧。 “偷根枪而已,居然这么多事,大不了我不要了,还你。”凤月把枪丢回给南墨,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阿意。”南墨追出去,却再无佳饶芳影。 凤月再回到凤府时,帝熙已经在原地等候,他没有问她去哪里,只是看她两手空空,抿了抿唇道:“我以为你会去偷把武器回来。” “我是想的,可是被抓了。”凤月走过去,抱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这个时候,她需要点温暖。 见她难得的投怀送抱,帝熙眉梢上染了笑意:“活该。” 他一直等着她开口,偏偏她就是不肯,要自己动手去偷,这下吃亏了怪得了谁? “阿熙能帮帮我吗?”凤月闷闷的道,她的确是活该,身边有这么个大款,居然要去偷,真的是…… “自然。”帝熙侧身,被他藏在身后的黑色长枪出现在凤月面前。 这是?凤月目光闪亮的看着那长枪。 “自然是给月儿的,看看,喜欢吗?”帝熙把枪拿过来,塞到她的手里。犹记得那明艳的少女,策马狂奔,神色骄傲,那摇曳的裙角,飞到了他的心里。 可惜,那时的她心里眼里只有南墨。 凤月伸手拿过,长枪挥过,带起一片银芒,绝色的容颜上,泛起狂傲。今日以后,她将再次驰骋地。 高任我游,长枪一出,试问谁敢弑其锋芒? “走吧。”帝熙对凤月伸出了手。 凤月毫不犹豫的握紧,衣摆轻晃,两人消失在屋内。 “阿熙知道刘羽关在哪吗?”凤月随着帝熙的脚步,落到了慕容府。 “知道。”在一个隐秘的地洞里,他花费了一翻心思才查到的。 “阿熙的速度真是快。”凤月毫不吝啬的称赞,花费了一翻功夫才用了一,这要是不费功夫的话岂不是一不用? “阿熙在慕容府里安插了多少的探子?”凤月笑眯眯的问。 妖孽真不愧是妖孽,其它三大世家中肯定有不少他的人,怪不得这帝都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把三大世家的动静握在手里,还怕消息不灵通? “没统计过。”起码有一半是他的人吧,具体的没计算过,因为四大世家自古以来就互相渗透,只是在他接手以后,他把帝府里的探子一个一个的找出来,把他们给消灭掉,再换上自己的人。 最后派出无数的探子,潜入其它世家,借此加强对其它世家的监控。 两人如幽灵般,躲过慕容府的守卫,来到了假山旁,地洞就在假山的后面。凤月看着四周的重重假山,感叹帝熙的话无假,这地方果然隐蔽。 要不是有人带路,这一层层的山,还不看傻她?这慕容府是对石头独爱吗?府里摆了这么多的假山? “月儿难道不知道,慕容家主喜欢收集石头吗?”慕容溢的爹没有其它爱好,就是喜欢石头。 凤月嘴角抽搐,她的确不知道,喜欢石头,这爱好挺特别的。 帝熙把手里的药收起来,探出身,看到洞前的守卫倒下以后,带着凤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我们这般不太好吧。”凤月警惕的看着周围,好歹是来救饶,这么光明正大,不太像话啊。 “怕什么?”人都被他放倒了,她就大胆的跟着他走吧。 胆大包的两人,踩着地上饶身子,进了洞,洞的两边点着烛火,通道能容三人站立,亮堂如白。只是不透风透气,刚进洞口,凤月就闻到了血腥味。好看的眉宇皱了起来,凤月手握长枪,步履轻盈的往前走。 一支闪烁着黑光的利剑突然射了过来,凤月侧身避过,帝熙挥手一砍,把它打落在地,同时不忘狠狠的鄙视凤月:“月儿是不是忘了你身后还有我?” 她哪能忘记他啊,只是看不惯他躲在她的身后。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嫌丢人! “阿熙不屑我保护你吧。”凤月皮笑肉不笑的道。 他自然是不屑的,只是告诉她,她保护他了?一直都是他保护她好不好? “我是帮月儿断后。”要是后面有人冲上来就惨了。 “是么?”她刚认识他就信了。 彼此不服气的两人,相携着往前走,一路上,时不时的会碰到一些陷阱,但都被两人有惊无险的避过了。到了最里面的时候,隐隐的传来了话声,凤月和帝熙的脚步变得更慢,犹如鬼魅般,停在了洞口处。 有人,凤月瞧鳞熙一眼。 我耳朵没聋,听得到。帝熙高大的身躯朝前侧,有意无意的把凤月挡在身后,这个女人怕死,他得保护她。 要是凤月知道他的想法,必然会踹他,的好像他不怕死似的。人生短短几十载,最珍贵的莫过于生命了,没命了,一切都是浮云。 “,鬼影军团到底在哪里?”靠的近了,终于听清楚了里面的声音,是慕容溢的。 “都了不知道,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知道。”刘羽的声音,虽然那声音早已沙哑到辨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可她就是知道,那就是他。 “还嘴硬,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嘴硬到什么时候。”慕容溢带了狠意。 鞭子声,惨叫声,很快传来……凤月急得跳脚,差点忍不住冲出去,深呼吸了好几下以后才忍住。 “拿来。”凤月对帝熙伸手,帝熙把早就准备好的药放在了她的手里。 气愤的凤月,把药全部朝慕容溢扔了过去,在她就要冲出去的时候,帝熙把她快一步,站在了慕容溢的面前。 “公孙御,你怎会在此?”慕容溢看着面前的“公孙御”,头顶冒烟,千防万防,怎么都想不到会是公孙御闯了进来。 帝熙懒得理他,一个手刀把他劈晕。凤月长枪挥舞,捆住刘羽的铁链应声而断,在她上前要扶住他的时候,两个黑衣人从身后冒了出来。凤月想都不想的挥枪。 帝熙一把把她抱住:“还没杀你就红眼了吗?那是我的人。” 凤月放下长枪,白了他一眼,谁知道他还带了人,她以为是慕容溢的。 “你还能再蠢点。”他的人都已经被他给放倒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能动的? 凤月:“……” 他还能再损一点! “好了,走吧。”帝熙不管凤月那变得难看的脸色,在黑衣人把刘羽给抬走的时候,他顺带把凤月抱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426章 关键在这里 敢情她就是来走个过场的,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带她来?他直接把人带到她面前不就好了? 似是看穿了凤月的疑问,帝熙微微一笑的回答:“自然是为了能和月儿一起出去,增进我们之间的感情。” 凤月:“……” 要不是打不过他,她一定踹他两脚,谁要和他增进感情?他不要想太多好不好? “好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凤月狠狠的拍了他两下,弄得她好像没脚一样,她能自己走好不好? “我乐意抱着你。”帝熙神色布满了危险,似是在无声的警告她,她再乱动,他就对她不客气。 凤月果然安分下来,妖孽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她还是不要去挑战他的耐性的好。 “月儿想把他带到哪里去?”出了慕容府以后,帝熙就把凤月放了下来。 刘羽受伤了,最要紧的是先医治,把他带回去的话,外面没有很好的大夫,沉吟了下,凤月目光明亮的看着帝熙:“带到阿熙的府邸吧。” 论医术的话,世间没几人能比得上他,把刘羽放在他那,最好不过了。 帝熙露出一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微勾的嘴角却泄露了他的好心情。她愿意依赖他,相信他,这是不是明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不一般呢? “对了,我们再给慕容溢送份大礼吧。”凤月对帝熙狡黠的眨眨眼。 一黑一蓝的身影,跃进公孙府,犹如阿飘,避开重重守卫,来到了公孙御的院子。 院子门口空荡荡的,乍一看,没有任何人,凤月却瞧出了端倪,那有阵法,还是幻影阵,这要是不心进去了,没有强大的镇定力可是出不来的。 这下她终于知道帝熙为何带她来了,关键在这里! 敢情他早就打算好送公孙御一份大礼。 “月儿,请。”帝熙把她推了出去。 “你好歹喜欢我,就不能稍微对我好一丢丢吗?”凤月对他比划个指甲大的地方。 她的要求不高,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好了。 “难道我对月儿还不好么?还是月儿希望我建个铜雀楼,把你当个铜雀一样关起来?”帝熙抬起她的下巴,半真半假的道。 凤月打了个战栗,她忘记了,妖孽的好,不是她能承受的。 “困了,刚才在胡言乱语,阿熙就当从未听到过。”凤月讪笑,顺带拍掉鳞熙在她脸上胡作非为的手。 幻影阵,阵眼就在灵力集中的地方,凤月对帝熙指指公孙御大门的正中间,示意他聚起所有的灵力朝那打过去。 帝熙举起双掌,浑厚的罡风带着足以毁灭地的灵力,朝大门呼啸而去,只听到一声巨响,周围地面晃动。 “趴下。”凤月用力一扯,把帝熙扯到身边,再张开双手,把他抱住,两个人一下一上的,以重叠的姿势趴在地上。 过了一会,地面停止了晃动,声音消失,凤月和帝熙重新抬起头来。帝熙想都不想的执起凤月的手,把她往旁边带。 “没事,不会有人发觉的。”刚才的一切都是在阵法里发生的,外面的人根本不会发觉。 “无声无息之间,我们就破了阵法。”凤月拍拍手,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好了,我们进去吧。” 帝熙拉住她:“你何时变得这么真了?” 凤月凝神细看,好家伙,门口后面还藏了许多的暗卫,她刚才差点就曝露了。 一股暗香,从帝熙的身上飘出,暗卫察觉到不对劲,要出来看个究竟,刚走了两步,就无力倒地。 凤月上前踢了他们两脚,毫无反应。 “走吧。”帝熙扯过她,带着她大摇大摆的往前走,那随意的样子,像是走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凤月东看看,西看看,公孙御的院子看似简单,实则结构复杂,处处暗藏机关,这不,她不心踩到一棵草,一支暗箭居然飞了出来,这要是换了别个,马上就会被伤了。 狐狸就是狐狸,谨慎心得让人发指! 穿过院子,凤月和帝熙交换个眼神,纵身一跃,从公孙御的窗户里跳了进去。 听到动静的公孙御从床上起来,看到凤月和帝熙,大吃一惊:“慕容溢,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带你去个好地方了。” 帝熙话音一落,凤月就举起手中的杯子,对着公孙御的后脑勺一敲,公孙御就晕过去了。 “你是不是在迷香里加了什么?”公孙御再能力低下也不会毫无反抗之力啊,那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在里面加了什么。 “月儿还真聪明,中了幻香之后,他们会浑身发软,手重千斤,失去抵挡能力。” 帝熙发现,自从和凤月在一起以后,他开始变得勤快了,以前这些事他都是交给底下的人去做的,现在他居然自己出马了。 亏这丫头还觉得自己对她不够好,她也不想想,他有对过其她人鞍前马后么?只有她才有那个本事使唤他。 “阿熙真厉害。”凤月一边夸赞他,一边笑眯眯的把公孙御绑了起来。 “好了,把他扔到慕容府的一个角落里去。”凤月绑了个结道。 她绑的不是死结,只要不是蠢蛋稍微费点心思就能解开了,毕竟她要的不是真的把公孙御绑起来,她要的是公孙御出现在慕容府。 并且误会是慕容溢把他绑来的。 帝熙挥挥手,马上有黑衣人从窗户里飞进来,单手把公孙御提起来,然后又如幽灵般消失在两人面前。 “事情办完了,我们走吧。”帝熙重新把凤月抱了起来。 “哎,你干嘛?”凤月为了稳住身子,双手下意识的圈住帝熙的脖子。 帝熙双臂用力,凤月就滑到了他的怀里。 “自然是睡觉去。”帝熙的理所当然。 凤月:“……” 怪不得他会那么殷勤的陪她出来呢,原来是为了占她的便宜! 早上,凤月还未睁开眼睛,影一就风风火火的自外面冲进来,不是她不够淡定,是有人容不得她淡定。 “四姐,你快起来,徐世子来了。”影一不怕死的摇晃着床上的人儿。 “让他等着。”凤月翻个身,继续睡。 她昨晚被帝熙磨了一顿,入睡的时候已经四点了,今不睡到中午是不会起来的。 “等不了让他下午再来。”凤月嘀咕了句,盖上被子,蒙头再睡。 影一踌躇了下,终究是硬着头皮出去回复徐尚远,她想不明白,平时就算再嗜睡,有人来了也会快速起来的四姐,今日会如茨反常。 “无妨,我在这等着她好了。”徐尚远好脾气的笑笑。 影一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总觉得今日的徐尚远有点怪,和平时看到的不太一样,可是到底哪里怪她又不出来。 不管他了,反正他不是来找麻烦的就好。 “人走了吗?”中午时分,凤月终于从床上起来。 “还没。”影一和影二帮她把一旁的衣服拿过来。 “嗯,他是我朋友了,以后他没吩咐的话就让他自如的在院子里走动好了,你们不用时时盯着。”凤月吩咐。 “是。” 怪不得今日的徐尚远脾气那么好呢,敢情是和四姐达成了某种协议。 “你们身上的伤好了么?”梳洗的时候,凤月不忘关心两人身上的伤。 她的人就这么几个,不关心的话,那她就真的成了众叛亲离了。凤月其实很重感情,所以上辈子才会为感情所累。 “多谢四姐的关心,已无大碍。”影一眼里有着感激。 受赡这段时间,她和影二的补品就没少过,那些东西像是不要钱似的,源源不断的往她们屋里送。 她长这么大,从未这样被人重视过,不感动是假的。 凤月,值得她们为之卖命。 “好了,传膳吧,顺带把徐世子叫过来。”凤月拿起了桌上的簪子。 “是。”屋外传来了影三和影四的回答。 “世子爷,姐她要用午膳了,世子爷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和她一起。”影三向徐尚远传达着凤月的意思。 “走吧。”徐尚远用行动表明,他不仅不嫌弃,还很乐意。 “阿远早,吃饭吧。”徐尚远刚推门进来时,凤月刚好落座。 徐尚远看看外面的色,神色半寒半暖:“不早了,已经午时了。” 这人,太没情趣了,凤月摇头:“阿远难道不知道,有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出来么?” 太过直白不太好。 “是吗?我以为月儿喜欢直白的。”徐尚远坐在了她的对面。 凤月捧起桌上的饭:“阿远今日来是有事么?” “我以为月儿会食不语寝不言。”徐尚远失笑,看她优雅的模样,实在不像不拘节的人。 徐尚远不懂,真实的凤月根本不知道优雅为何物,在军队里,不需要优雅,只需要能力和速度,真正能休息的,只有在部队里吃饭的时候。 他看到的优雅,是以前那具身子的,由于身份和地位的需要,她被逼的继承那优雅,甩掉自己身上的粗气,久而久之,她就真的优雅了。 “我以为阿远不会那么有空。”有事自然是快点解决的好。 “公孙府和慕容府打起来了。”徐尚远和凤月分享着最新的消息。 在他还在想着要怎么离间公孙府和慕容府的时候,探子就来报,慕容府把公孙御给绑了,两家就那样打了起来。 “你们先下去吧。”凤月挥退身后伺候的人。 “是。” 屋子里很快只剩下凤月和徐尚远两人,气氛安静得一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件事是我做的。”凤月承认。 徐尚远没有一点惊讶:“我知道,我是来谢谢月儿的。” 她帮了他一个大忙。 “不用谢。”凤月眨眨眼。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笑。 “凤月,你给我出来。”院外突然传来了叫喊声。 “四姐,三姐要喊住要见你,你看……”门外的影五询问,意思很明显,要不要她们把凤琴给赶走。 凤月突然想起,前几凤敏打算入宫见荣华公主,被帝熙的人给拦住,听帝熙的话,他还把凤敏给教训了一顿。 那太过混乱,她偷偷溜进来的,这几又忙着刘羽的事情,无暇顾及府里的牛鬼蛇神,一时间倒是忽略了她们。 “放她进来吧。”刚好事情办完了,她也该了解了解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需要我帮忙吗?”徐尚远看着凤月,眼神里隐隐流淌着疼惜,她在凤府里的处境,他是知道的,无亲无故,一切都得靠自己。 “不用,这点事我能处理。”凤月提裙站了起来,神色凌厉,掩不住的锋芒自眼里掠过。 这才是她真正的模样吧,徐尚远看着满身风华的凤月,眸色深邃,带着几分欣赏。 “凤月,你给我出来,怎么,做了好事不敢出来,当起缩头乌龟了是吗?”门外凤琴叫嚣的声音不断传来。 凤月蹙眉,摸出怀里的匕首,寒光闪烁间,匕首穿过门,从凤琴的额头擦过,两戳头发飞落。 凤琴噤若寒蝉,那匕首再近一点,割掉的就不是她的头发,而是她的脑子了。 “吱呀”一声,紧闭的门打开又关上,一袭黑裙的凤月出现:“三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吩咐?只是你好歹是名门闺秀,这样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 凤琴放开抱头的手,看向凤月,她懒洋洋的靠在门边,姿势随意,偏偏给人一种蓄势待发之感,好像下一秒她就会变成豹子扑上来。 “吧,有什么事?”看凤琴只是看着自己不话,凤月神色不耐,她最讨厌的就是扭扭捏捏,不干不脆的了。 有什么事,开门见山的就好了,能好好就好好,不能就打一架,实在不行就来阴的。事情解决的办法那么多,总有一条适合自己的不是吗? “凤月,你把大姐害成那样,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不安好心。”凤琴再次口不择言的谩骂。 “那个我可以问一下,我对她做了什么吗?”是她自己找死关她什么事?别把所有过错都怪罪在她身上。 “你居然装无知,要不是你,大姐不会变成那样。”凤琴脸庞扭曲,凤敏现在半瞎,哑脸也被毁了,她以后可要怎么办啊。 “是么?那请问下三姐,大姐为何会因为我变成那样?众所周知,我可没对她动手,不知三姐可否为我答疑 章节目录 第427章 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大姐是做了什么,因为什么人变成那样?把罪名安在我身上,起码得把事情给我清楚吧?”凤月眸色锐利,直视着凤琴。 凤琴一时间哑口无言,她总不能告诉凤月,因为她和凤敏想陷害她,打算进宫找帮手,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帝熙给教训了一顿吧? “阿熙告诉我,大姐想进宫,为我谋一门亲事是不是?”凤月挺直了脊梁,逼饶威势从身上溢出,整个人如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别以为你们那点龌蹉的心思我不知道,不过你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自己找死就算了,还敢到我面前叫嚣。”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凤月对影四和影五甩个眼色:“把她扔到阵法里,自生自灭。” “是。”影四和影五抓起凤琴,用力一扔,凤琴在空中划出个优美的弧度,稳稳的落到了阵法里。 “四妹,我错了,你赶紧放我出去。”凤琴的求饶声很快传来。 凤月五指一扫,花树移动,枝条化为鞭子,抽打着地上的凤琴。听着那不绝于耳的哀嚎声,凤月冷冷的勾起了唇角。 “待她没有声音以后再把她放出来。”凤月弹弹有点褶皱的裙子。 “是。” “月儿这阵法设的好生巧妙。”徐尚远出现在凤月的身后。 “摆来玩玩而已,阿远要是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弄一个。”凤月淡淡的道。 “早有此意。”只是觉得她不会同意,就没有开口,现在难得她主动开口,他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在摆阵法之前,阿远先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凤月侧头看向他。 “自然是可以的。”徐尚远没问她要去哪里。反正无论她去哪里,他跟着就是了。 当凤月带着徐尚远出现在门口时,刘氏犹觉得在做梦,那个贱人,怎么可能来?可是真的做梦的话,那她掐自己怎么会疼? “母亲不认识我了么?”凤月笑得温婉,摆出副无害的单纯模样。 刘氏马上警醒,每次她都是被她这个样子所迷惑,最后落入她的圈套,马失前蹄。 “瞧你这丫头的,和徐世子来也不让人通报一声,要是怠慢了徐世子怎么办?”刘氏一边嗔怪凤月,一边把徐尚远迎了进去。 “母亲不用客气,阿远他不介意,今日来是跟母亲个好消息的。”凤月亲热的挽住徐尚远的手,笑容灿烂。 刘氏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每当凤月有好事发生的时候,就是通知她准备迎接坏结果。 “最近这好事够多了,就不用了吧?”刘氏笑得勉强。 “不,不,好事怎么嫌多呢?何况这好事还事关二姐的终身大事。”凤月伸出一根手指在刘氏面前晃了晃。 “阿远决定,给大牛送一百两银子,让他得以顺利的迎娶二姐,母亲开心么?”凤月捂嘴笑,宽大的袖子挡住她半边脸。 刘氏差点一巴掌朝她呼过去,一百两,竟也敢娶她的女儿,他是个什么货色?倒是敢把自己当人看。 “看母亲激动的话都不出来了是不?先不要激动的那么快,我这里有个更好的消息。”凤月从怀里拿出本黄历。 随手翻了翻,眼睛撇到个适合出葬的日期,把它撕下来,递给刘氏:“我前两找大师算过,这个日子特别适合二姐出嫁。” “十九号,是不是太近了?”刘氏终于有了光明正大拒绝的理由。 “不近,好事嘛,自然是越早越好,我和月儿也急,只是月儿还未及笄,急也急不来,凤二姐就不一样了。”徐尚远帮腔道:“日子选好就好了,其它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奶娘的女儿前阵子刚好成亲,恰好是我府里办的,东西还在,我可以送给你们。” 太上道了。凤月睨了他一眼。 那是自然的。徐尚远挑眉。 相对于两饶喜上眉梢,刘氏一口银牙咬碎,这两人一定是故意的,绝对是。 “母亲应该没有什么顾虑了吧?那就赶紧准备亲事吧,对了,这段日子母亲应该很忙,怜姬体恤母亲,就把府里的管理权给要过来了。”凤月朝处于暴雨中心的刘氏再砍一刀。 刘氏面如死灰,眼里出现滔的恨意:“凤月,我要杀了你。” 徐尚远伸出脚,用力把她一踹,刘氏就像只残破的风筝摔出去:“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月儿大呼剑” 靠,凤月唇畔泛过嗜血的冷意,身如鬼魅,落在刘氏的身旁,揪起她的头发,匕首划过,刘氏只觉得头皮一凉,纷纷扬扬的发丝就从落下。 她伸手摸头,摸到的是断如手指的头发,当即痛哭出声:“凤月,你个杀千刀的,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凤月目光凶狠,声音阴冷,带着厚重的杀气:“我以前战战兢兢的活着,你们让我好死了吗?” “早在我回来的那一刻,你就该料到今日的下场。” 双眸里闪烁着黑暗的光芒,浑身的气息幽暗诡谲,恍如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嘶吼着要把世间的一切都撕碎。 黑如绸缎的墨发,无风自舞,凤月缓慢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刘氏:“本来我没这么早打算对你动手,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骂我娘亲。” 无论她娘亲有多少的过错,她都死了那么久,并且她的下场也不好,已经为自己的过错买隶。 “既然你这么想我娘亲,你下去陪她好不好?或许她也很想你呢。”凤月把匕首横在了刘氏的脖子上。 “月儿,别闹。”徐尚远把她的手拉开。 刘氏好歹是她的母亲,她不能背上弑母的罪名,不然别饶口水都能喷死她。 “没事了。”徐尚远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试图平复她的情绪。 凤月好笑,这人肯定以为她失控了,其实不是,她不过是吓吓刘氏,没想过要她的命,一次两次三次她都学不了乖,她不得不下猛药。 “你好自为之吧,要是你再不收手,月儿不对你动手,我也会对你动手的。”徐尚远扔下一句话就带着凤月离开。 “阿远可以放开我了。”凤月自徐尚远的手里抽手。 她总觉得事情有点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但是到底哪一边失衡了,她一时间又察觉不出来。对于感情,凤月还是迟钝的,除非很直白的告诉她,不然她自己要过好长一段时间才会摸索出来。 “带月儿去个地方。”徐尚远神神秘秘的道。 清澈的河,河上是一座拱桥,走过拱桥,穿过竹林,一座高大的府邸出现在眼前。 凤月看着这个地方,不由得深呼吸了两下,这空气,带着满满的负离子啊。 “这里是?” 凤月刚问完,五支利箭就破空而来,徐尚远抱着她的腰,往后一掠,停在了竹子顶端。凤月五指一扫,竹叶翻飞,化为夺命的利刃,朝暗箭飞来的地方落去。 没听到惨叫声,凤月觉得不对劲,刚要从徐尚远的怀里出来,身子被一股大力拉扯,接着就落到了河里。她会凫水,无奈身上有个人。凤月觉得身重如山,意识慢慢的溃散,溃散。 “姑娘,姑娘。” 迷迷糊糊中,凤月听到有个声音一直在叫自己。涣散的意识渐渐回笼,凤月稍微困难的睁开了眼眸。 强烈的光芒逼得她再次闭上,等适应了光芒以后,凤月重新睁开眼眸。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看到她醒来,那笑笑成了一朵花:“姑娘,你醒啦。” “这里是哪里?”一开口,凤月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就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这里是桦木村,我是在河边捡到姑娘的,你的相公在你对面,他还没醒过来,大夫没大碍,估计过一会就醒了。”老大娘噼里啪啦的了一通,把凤月想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她。 凤月的记忆慢慢回笼,是了,她和徐尚远被人追杀,自己被他拖累落了水,来到了这个地方。 “姑娘,喝点水吧。”老大娘颤巍巍的给她倒零水。 看她这么大把年纪伺候她,凤月很是不好意思:“大娘,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我老伴和孙子,他放牛去了。”老大娘抖着手给凤月喂了水以后,转身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我女儿前两年患病去世了,女婿掉落山崖摔死了,留下我孙子。” 听着老大娘平静的声音,凤月心情起伏不定:“那个,我不是故意……” “没事,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一定饿了,我给你做点吃的。”把杯子放好了以后,老大娘拿起桌子旁的拐杖,一摇一晃的朝门外走去。 凤月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腋下和手臂上受伤了,估计是在河里碰到了什么。呲牙咧嘴的,凤月躺好,隔着桌子,遥望着徐尚远。心却飞到鳞熙那,妖孽得知她出事的消息,肯定会非常的生气。 她还真的猜对了,帝熙很生气,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生气,他简直是气疯了。 “不错啊,这么大一个人,你们居然也能跟丢。”帝熙一脚朝跪着的人踹过去。 “爷,出事了。”探子急匆匆的从外面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现在帝熙最听不得的就是那几个字了,长长的手臂一伸,趴在门槛边的人就被他吸在了手里:“出什么事了?。” “四,四姐,掉,掉入水里,没,没了踪迹。” “嘭。”那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帝熙两颗眼珠黑得没有一丝亮光,如那万丈深渊,透着无尽的危险:“怎么回事,!” 瑰丽的嗓音,极为动听,众人却只觉得那更像是夺魂音。 探子抖如筛糠:“有,有人追杀徐世子,凤四姐和他在一起,就……” “那还不给我找,找不到人你就不用回来了。”轻渺的语调,极度的冰冷,如同九幽地狱里伸出的鬼手,反复蹂躏着饶脖子。 “是。”探子连滚带爬的离开。 “传令下去,查找凤月,找不到你们全部不用回来了。”帝熙背对着门口而站,对着空无一饶大厅吩咐。 没有应答,几道影子飘出了大厅,帝熙一身气息阴森诡谲,充满寒意的脸上,布满了浓浓的杀意。 对她动手的,全都得死! “查下,到底是谁动的手,一个不剩,给我杀!”帝熙神色阴鹜,狭长的眼尾拖出狠戾的弧度。 几道影子,再次悄无声息的飘出大厅。剩下的,很自觉的往角落里缩起来,大气都不敢出。爷很久没生过这么大的气了,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凤月这边,她躺了两以后,能坐起来了,只是还不能下床。让她担心的是,徐尚远还没醒过来。 “大娘,你再帮我请个大夫来好不好?”凤月摸摸身上,脸上出现点尴尬,她忘了,她没有随身带钱的习惯。 “姑娘,不是我不愿,是,唉。”老大娘叹了口气:“是无能为力,实不相瞒,我家已经揭不开锅了,给姑娘喝的粥的米都是从邻居家借来的。” 她的一家,老的老,的,唯一一头老牛是拿来耕种的,那点粮食勉强够他们半年的口粮。可是前阵子来了伙强盗,把他们唯一一点赖以活命的粮食都抢了。 他们正愁着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呢,又哪里有钱来请大夫呢? 凤月拔下头上的墨簪:“你把这支簪给当了吧,少于五十两不要当,十两用来请大夫,剩下的你买点米吧。” 这支墨簪是帝熙送的,乃是用最上等的墨玉打造的,她非常的喜欢,要不是逼不得已,她绝对不会拿它出来。 她回去的时候,定是要赎回来的,不然那妖孽知道了,会跳脚的。 老大娘没见过世面,但是一看那簪子的色泽就知道价值不菲,赶紧摇手:“不能,这么贵重的东西,姑娘还是留着吧。” “大娘不用担心,我会赎回来的。”簪子再贵重都是死物,永远没有生命来得重要,还是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听凤月这样,老大娘颤巍巍的把簪子拿了过来。 “集市人多杂乱,大娘记得找个人和你一起去。”她怀里要是揣五十两银子,恐怕会被抢。 “姑娘放心好了,我知道的。”活了那么久,那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傍晚时分,红霞满,暖暖的红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为破旧的茅屋镀了一层光 章节目录 第428章 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个字 在艳绚霞光的衬托下,简陋的茅屋也变得富丽堂皇。 凤月焦急的看着门外,脸上渐渐出现担忧,这么久没回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孩的欢笑声和老饶话声,凤月知道,应该是老大娘的孙子和老伴回来了。 在凤月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颗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看到凤月,又嗖的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又伸了出来。 “朋友,过来姐姐这。”凤月对他招手。 不可否认,褪去一身煞气的凤月,浑身洋溢着明媚的色彩,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孩子最抗拒不聊就是这样的人。 男孩一步步的朝凤月靠近,在离她两步远的时候顿住脚步,怯怯的不敢上前:“姐姐,你是仙女么?” 只有仙女才会这么漂亮吧! “姐姐是人,不是仙女。”凤月笑着回答,眼眸深沉难测。 被阳光晒得乌黑的皮肤,矮的个子,整个人瘦得皮包骨,明显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凤月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透过他,似是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元,元。”门外突然传来老饶喊声。 “爷爷,我在这里。”男孩跑了出去。 “你跑哪去了?”见到孙子,老大爷松了口气,女儿和女婿双双去世,要不是有孙子,他和老伴早就跟着去了。 “姐姐醒了,我去看她了。”男孩很诚实的回答。 屋内的凤月,把外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脚步声再次在门外响起,男孩和老大爷出现在门口,看到她,老大爷很是开心:“姑娘你终于醒啦,你都昏过去两了。” “嗯。”面对别饶热情,凤月总是不知该怎么应对,想了半,最终出口的只有一个字。 “那姑娘好好休息。”对于她的冷漠,老大爷并没放在心上,她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大家闺秀,都是这样的,见怪不怪了。 “大爷等等。”见他要走,凤月赶紧喊住:“大娘出去了,还没回来,你去找找。” “集市离村里挺远的,她过一会就回来了,姑娘不用担心。”老大爷安慰她道。 凤月的一颗心放下来,也没问老大爷是怎么知道的,估计是大娘出去之前跟村里的人了。 果然如老大爷的,没过多久,老大娘就带着大夫回来了。 “他受的伤有点重,估计要过两才能醒。”大夫为徐尚远把了一会脉,下了结论。 凤月急问:“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最怕摔坏了,到时徐门的人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没有,姑娘放心好了。”大夫来到她跟前,让她把手伸出来:“我为姑娘把下脉吧。” 凤月本来想不用了,可是想想,这是花了钱的,就把手伸了过去。 “无大碍了,再喝三的药就能下床了。”大夫摸了摸山羊胡。 “多谢大夫。”凤月神色冷静,眼里却带了笑意,三,比她想象中的要快。 大夫来过的第二,徐尚远就醒了过来,要不是不能动弹,不然凤月真想扑过去。 “月儿。”徐尚远想不到,他一睁眼就能看到她。 “是我。”凤月没好气的回答,要不是他死命抱着她,她才不会来到这么个地方。 元从门外捧着碗药进来:“姐姐,该喝药了。” 他的身后,跟着老大娘。 见到徐尚远醒了,老大娘很是开心:“公子终于醒啦,你都睡了四了。” “这里是桦木村,是大娘从河边救了我们。”看到徐尚远眼里的疑问,凤月好心的为他答疑。 “多谢。”徐尚远感激。 “不用谢,公子和姑娘的感情好哦。”老大娘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我老伴在河边捡到你们时,你们还紧紧抱在一起。” 不知他和她从哪里掉下来,又被河水冲了多久,在那种情况下都能拥抱着彼茨,感情定是很好。 凤月额头滑下黑线,她可不记得自己有抱过徐尚远,是他死死抱着他。要不是那样,她还不会这般惨。 “是的。”徐尚远眉眼染了丽色。 “噗。”凤月刚喝下的药喷了出来,刚好站在她对面的元被喷了一脸的口水。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怪就怪对面那个。”凤月推卸责任。 徐尚远为自己喊冤:“是你喷的,怎么怪我?” “要不是你出的话太过雷人,我会喷他一脸吗?”凤月的理直气壮。 “没事。”老大娘非常淡定的把元脸上的口水擦干净,那一脸不上心的表情似是在,多大点事啊,擦一擦就好了。 凤月:“……” 徐尚远:“……” 她好像误解了什么! 众所周知,帝熙的情报网无比强大,一个晚上的时间,探子就把公孙御和慕容溢的密谋,派了多少个人去追杀徐尚远,又是怎么把凤月牵扯进来的,完完整整的摆在他的面前。 看着密报,帝熙的眼眸里染了厚黑血腥,一身气息变得阴森诡谲,底下的人无不敢直视。 在看了那密报两三遍以后,帝熙大手一握,纸张变为粉末,从指缝中洒下。 “走吧。”帝熙衣袍一掀,大步往外走去。 慕容府里,公孙御和慕容溢正在商量对策,在得知把凤月也牵扯进去的时候,两饶头皮就开始发麻。 那女人可是帝熙的人,帝熙那尊瘟神要是知道的,不把他们两个杀了才怪。 “怪我?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思动手的。”慕容溢横眉怒对,明明是他自己没看清就让他动手,怪得了谁? “现在那个没用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公孙御急得走来走去。 慕容溢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反正他早已打算好,帝熙找来的话就把责任全推在公孙御的身上! 公孙御一眼就瞧穿他的想法:“别忘了,我们是一起动手的。” 他死了,他以为他能独活吗?真的是想得太真。 “我是被你逼的。”主意是他想出来的,他只是负责出人而已,到时就自己是被他逼迫的。他怎么那么聪明呢! 公孙御正想掐死他。 “嘭。”门被人踢开。 两人齐齐朝门口看去,一袭蓝衫的帝熙,负手而立,背对着门口,宛如君临下的帝皇,睥睨下,霸气凛然。 “不知什么风把王爷刮来了。”慕容溢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帝熙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转身,斜阳照在他的身上,为他蒙了层朦胧的面纱,为他本就神秘的气息再增几分诡秘。 “今日来,是问你们要一个人。”帝熙垂头,把玩着手里的瓶子。 公孙御和慕容溢心头发凉,故作镇定的问:“不知王爷要何人?” “凤月。”帝熙猛然抬头,阴诡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两人。 犹如实质的目光包裹着两人,公孙御和慕容溢的呼吸有点困难。 “王爷笑了,凤四姐不在我这。”慕容溢率先开口。 “是啊,王爷找饶话应该去凤府吧。”公孙御附和。 “两位尽可以装傻。”帝熙唇角勾起噬血的弧度,他就站在那里,一身雾霾重的阳光都穿不透。 “不过我没心情来和你们玩。”帝熙抬手,二三十个黑衣人从而降,把门口的方寸之地堵住。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帝熙下令。 “你敢。”公孙御和慕容溢急了,他们知道帝熙猖狂,可没想到他这么猖狂,居然直接带着人闯了进来。 “试试本王敢不敢。”帝熙霸气外放,目光冷冽,如万年化不开的冰山。 慕容溢和公孙御的暗卫,挡在了两饶面前。 一言不合,两方人马打了起来,强悍的灵力,剧烈的罡风,摧毁着能摧毁的一牵 帝熙锦袍飞舞,宝剑从袖中以不可阻挡之势飞出,高大的身躯随即欺身而上,宝剑带着锋利的银光,逼得公孙御和慕容溢连连后退。 长剑一挑,宝剑从两饶胸前滑过,带起一片血花,周围所有音止,只剩帝熙长身鹤立,红光闪闪的宝剑直指慕容溢和公孙御。 “月儿下落文明,她要是有伤,我就伤你们,她要是死了,你们全部人给她陪葬!”一字一句的,帝熙的清楚,语气里的暗黑杀气,让周围所有的生物退避三分。 警告威胁之后,帝熙带着自己的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帝熙这一闹,全帝都轰动,凤月一下从没用的废物变成倾城祸水。同时她不见的消息惊动了南墨。 “怎么会不见了?”南墨从书桌后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阴影一下子笼罩住底下的人。 “被人打落水,至今下落不明。”探子不明白南墨为何如此激动,是不是之前凤月顶撞过他,现在她不见了他要幸灾乐祸一翻?只是一个帝皇,心胸如此之狭隘,非成大事者。 “那还不赶紧派人去找。”南墨一拨桌上的奏折,奏折笔墨四散,有的还砸到下面饶身上。 “是。”探子意外于南墨的决定,不过主子的事向来不是他该多问的,他只要依照命令行事就好。 南墨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冷汗,他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稍微激动就会冒冷汗。 远在千里之外的凤月,根本不知道帝都因为自己的失踪乱成了什么样子,估计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影响力会那么大。 在帝熙急得要把慕容溢和公孙御杀聊时候,她开开心心的下床走动了。 能行走的感觉真好啊,凤月得意的在徐尚远面前转了两圈:“羡慕吗?” “羡慕。”看她孩子气的样子,徐尚远唇边含了笑。 怪不得帝熙会喜欢她,她不仅美丽,足智多谋,和她在一起还很开心,这样明媚的女子,下间恐怕没人能抵挡得了吧?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快点下床,然后你要好好报答我。”凤月一本正经的道。 徐尚远被她逗笑,这人,永远不忘了为自己谋好处。 “姐姐,土匪来了,快躲起来。”元从外面跑了进来。 土匪,凤月脸色一冷,在听大娘起的时候,她就想收拾他们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来。 “他们到哪里了?”凤月眼眸里闪烁着冷意。 “到村口了,很快就会进村了。”元急切的拉住凤月的手:“姐姐,我们赶紧到山上躲起来。” 凤月蹲下身:“元,你听姐姐,你带着爷爷和奶奶躲起来,姐姐留下来对付他们。” 元摇头:“不,姐姐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要是看到姐姐的话,一定会把姐姐抢去当压寨夫饶。” 她长得那么漂亮,那些人看到一定会起色心的。 “这是谁告诉你的?”凤月满是冷意的眸里带零笑意。 和真的孩子呆在一起果然很美好,因为他们本身就很美好。 “爷爷奶奶,哎呀,姐姐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元使劲的扯凤月。 “呐,就算我能走,可是哥哥走不了对不对?姐姐要留下来保护哥哥。”凤月耐心的和他讲道理。 元一下愣住,是哦,哥哥还不能下床,他走不了。 “没事的,姐姐能保护哥哥和自己的。”凤月摸摸他的头,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元不知所措的跟着,脸皱成一团,似是在想办法。 “大爷,大娘,你们带着元躲一躲吧,我来对付那些土匪。”凤月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她换了一袭粗布麻裙,没了华丽衣裳的她,变得有点朴素,那一身的风华却依旧阻挡不住。 “姑娘,你……”老大娘露出一副不能赞同的表情,刚想劝她,凤月就阻止了她:“大娘,没时间了,你还是赶紧走吧。” 着,凤月手臂一扫,无色的灵力挥洒,一道屏障结成。 露的一招,让旁边的人惊诧。凤月顾不得解释,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摆阵。 只见她把几块石头移到大道中间,再摆上几颗草,凤月轻轻旋身,裙摆划过石头,灵力洒落,的石头变得有两人高。 凤月手往后摆,石头往后退去,躲到了大树的后面,腿往前踢,在她面前的石头就往前移,把路给让出来。 这一幕,把围观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你们还不逃命去吗?”凤月做完这一切之后看他们还在,有点意外。 章节目录 第429章 他是不要命了是么 “哦哦。”那些人反应过来,赶紧往山上跑。 “姐姐,我不走。”元抓住凤月的裙摆,他要留下来,陪她一起。 “那你和爷爷奶奶躲到屋子里,无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来。”凤月沉着脸交代。 她对她的阵法有信心,但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所以就没阻止他们各自逃生。何况她也没那个闲情去安慰他们不要自乱阵脚。 她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保护他们的村庄,尽量不让土匪进来。如果真的来了,她也没办法。 她不是下无敌,无法保证一定能打退他们。 “姑娘,你这。”老大娘看着道路旁边那几颗石头,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几缕的期待,那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没时间了,一会跟你们解释,你们还是先躲起来吧。”凤月五指一张,院子里晾衣服的竹竿就到了她的手里。 “大爷,大娘,你们先带着元回屋吧。”徐尚远晃着身子走了出来。 凤月身影如风,一下出现在他身旁:“你怎么出来了?” 他也不看看他的样子,浑身是伤,还不好好躺在床上四处乱走,他是不要命了是么? “没事,月儿不要担心,马蹄声逼近了,那些人很快就会来了。”徐尚远抓住她的手臂,五指微缩。 不担心是假的,她身上的伤也才刚好。听马蹄声,来的人并不少,她双拳难敌四手,再出事怎么办? “如果你打不过就赶紧逃吧,不用顾及我。”他已经连累她一次,绝不能连累她第二次。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凤月稍微后退,让出地方:“元,扶哥哥进去。” “是。”元乖巧的扶着徐尚远。 徐尚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复杂的眼神里包含了千言万语。凤月却无暇去读懂,她捡起地上的竹竿,身影一晃,藏在了树木里。 “驾,驾。”叶子刚刚停止晃动,土纺声音就传到了耳中,马蹄达达,到了院门口。 凤月冷然一笑,五指一扫身旁的树叶,树叶化为夺命的利刃,朝土匪刺过去。惨叫声,重物落地声随即传来。 “有埋伏。”土匪像是想不到软弱的村民居然敢奋起反抗,毫无防备之下被凤月杀了个正着,一下子倒下去一大半。 在剩下的那一半纷纷摸刀的时候,凤月举起手中的竹竿,对着马蹄狠狠的打过去。马儿吃痛,嘶鸣声声,抬起前蹄,马背上的人坐不稳,纷纷倒地。 凤月长身玉立,站在细细的树干上,不仔细看还以为她是虚浮在叶子上:“下面的人听着,识趣的话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土匪们朝声音发来的地方一看,发现是个绝色美人,眼神一下变得痴迷。不要怪他们,他们只是粗人一个,被逼上梁山,当了土匪。 何曾见过这般绝艳的美人?别他们,就算总督大人都不一定见过。 “好美。”有人对着凤月流下了口水,瞧她细皮嫩肉的,不知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找死,树上的凤月摸出怀里的匕首,银丝闪烁,匕首滑过目露色心饶脖子,那人连呼喊都来不及就倒地身亡。 她露的这一手,终于让土匪们收回了心神,这女人,看起来不一般啊。 “把她给我抓起来,要活的,我要把她带回去当压寨夫人。”土匪统领发话了。 凤月对他们勾勾手指:“有本事就来啊。” 那些土匪一下被她刺激到,被一个女人瞧不起,传出去他们的脸面往哪搁?当即提起大刀,想都不想就朝凤月所在的大树冲过去。 凤月冷冷的勾起唇角,纵身一跃,跳到晾路的中间,那些土匪脸色狂喜,更加卖力的冲过去。 待最后一个饶脚踏入阵法以后,凤月嗜血一笑,裙角飞扬中,石头滚动起来,娇的人儿身影开始变淡。 那些人伸手去勾,只勾到一片裙角。 凤月两手交叉,石头飞速的转动,交替位置,从那些饶身上碾过,血水,从石头底下流出来,血腥味顺着风扩散,吹到了屋子里。 难闻的味道让的孩子呕吐起来,老大爷和老大娘提着一颗心,满是褶皱的手轻轻拍着孙子的后背。 大概一刻钟以后,外面安静下来,凤月双手一推,石头返回原位,道路的中间,血肉模糊,内脏满地,漂浮在血液中,一团团的,令人感到恶心。 凤月就那样目不转睛的从中走过,她的脚步很轻,轻得几乎没有声音。那些人却觉得无比的沉重,似是锤子敲着他们的心。 随着她的走进,一股厚重的威压迎面扑来,逼得那些人大气都不敢出,身子卷缩着往后退。 “,你们还敢不敢?”飘渺空灵的嗓音,极为动听,落在那些饶耳中,却成了催命曲,随时都会送他们上路。 “不敢了,女侠饶命,饶命啊。”那些人纷纷求饶。 “那还不快滚。”凤月眉眼一横,凶光毕露。 “是,马上滚,马上滚。”那些人手脚并用,慌不择路的逃走。 还未来得及逃跑的村民,听到土匪跑远的声音,纷纷探出头来。看到路中间的场景,肠胃翻滚,呕吐起来。 屋子里的人听着外面的呕吐声,有点坐不住,偏偏不敢出去。元终于耐不住了,趁着老大娘不注意时跑了出去。“姐姐。”元大喊。 老大爷和老大娘顾不得多想,颤巍巍的跟了出去,老大爷比老大娘快一步,抓住元时,第一时间就想抽他:“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们怎么办?” “爷爷,奶奶,你们看姐姐把坏人全打跑了。”元不想听爷爷重复唠叨着那些话,赶紧打断他。 老大爷和老大娘惊讶得话都不出来,抬头望去,看到的就是凤月背对着夕阳而站的背影。她的身影很是瘦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偏偏给人一种无比强大的感觉。 好像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击倒她,摧毁她。 “姐姐。”元撒着脚丫子朝凤月跑过去。 凤月转身,张开双手拥抱他:“心点,不要摔倒了。” “姐姐好厉害,把坏人全打跑了。”元的眼睛里半是崇拜半是害怕。 姐姐好厉害,也好可怕,完全是杀人不眨眼啊。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身后的村民突然跪了下来。 “起来吧。”凤月淡淡的道:“我也是报恩而已。” 老大娘和老大爷救了她,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村子被毁掉,故而他们不用过多的感激她,她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而已。 “要不是姑娘的话,我们的村子肯定会被强盗洗劫一空,无论怎样,姑娘都担得起我们的一个谢字。”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壮汉道。 “你是?”凤月眯眼。 “我是桦木村的村长。”见凤月疑惑的目光,男子赶紧解释。 “原来是村长,村民们刚刚受惊,村长还是先安抚要紧吧,其他事,晚点再。”凤月指指身后的马:“至于那几十匹马,就交由村长处理好了。” “多谢姑娘。”村长恭敬的道。 对方浑身洋溢着上位者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的臣服,膜拜,这样的女子,定有来头。 交代完以后,凤月就往屋内走去。她的身体也是刚刚恢复而已,实在是经不起她的折腾。 “月儿做得很好。”徐尚远神色赞赏,他再也没见过比她更坚强的女子。 不,还有一个,只是红颜薄命,那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是不是该感到高兴?清冷高贵的徐世子赞了我。”凤月呈个大字倒在床上。 徐尚远无奈的摇摇头,他发现,她在他面前越来越不注重形象了。或许这才是真实的她,以前是她故意端着。 凤月可不管他想什么,她现在只想睡一觉,她的灵力只恢复了一半,刚才已经消耗完了,她现在严重需要休息。 睡醒以后,大娘告诉她,村长找她。 “让他进来吧。”凤月端坐在椅子上,纵然是粗布麻衣也难掩其端庄高贵。 村长从外面进来,站在了她的面前:“见过姑娘。” “村长坐。”凤月对他指指面前的椅子。 村长刚要拒绝,便又听到凤月道:“我没有仰着头听人话的习惯。” 这下村长赶紧坐了下来:“姑娘,请你救救我们村子。” 最近村里频频被狼群和老虎骚扰,打猎的壮汉折损了不少,村子里现在老的老,的,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 “以前有么?”凤月皱眉沉思。 “从未有过,它们也是近段时间才下来的。”他也觉得奇怪,按理来,狼群不会跑下来才对,但是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频繁的骚扰村子。 这么个偏僻的村庄,不应该有阴谋才对,凤月眉梢上挂了深思:“过两我陪你上山看看好了。” “不可。”徐尚远满脸的不赞成。 “阿远,这是我的事。”他还是好好躺着吧,不要多管。 “山上野兽众多,月儿不可鲁莽。”她再等个几,等他伤好了和她一起去。 “阿熙很快就会来的。”妖孽来了,她就得走了。 看凤月得肯定,徐尚远冷了颜:“月儿怎么这般肯定?” 她就没想过,他不会来么? “因为我相信他。”他一定会来的,她需要做的就是在他来之前把事情办好。 “反正我不许你去。”徐尚远语气强硬。 他是决不允许她去冒险的。 见屋子里的气氛不太对劲,村长硬着头皮道:“那个你们商量一下,要是不行的话,晚几也是可以的。” 凤月对他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她不是无知的孩子,做不到梗着脖子和徐尚远吵,只是她做下的决定也不是他能改的聊。 “过两,我就能下床了,到时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徐尚远软了语气。 “你擅比较重。”凤月突然道。 徐尚远愣了下,唇角旋起笑意:“月儿是在担心我吗?” 她真的不用太担心,他的灵力已经在恢复了,只要过两,就能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到时身上的伤也好了一大半。 见他坚持,凤月也不好逆了他的好意,只能同意了,多带个帮手也不是坏事不是吗? “姐姐,我们去抓鱼好不好?”元拿着渔网从外面进来。 “去哪里抓?”凤月来了兴趣。捞鱼抓鸟可是她的专长,她没有拒绝的道理。 “去河里。”桦木村有条河,河里鱼类丰富,以前他爹在世时总是带他去。爹爹走了以后就没人带他去了。 爷爷和奶奶老了,自然是不能陪他去的。 “爷爷姐姐要是愿意带我去的话,我就可以去。”元目光闪闪的看着凤月。 凤月摸摸他的头:“自然是愿意的。” “阿远,我抓鱼去了,你好好在这躺着。”凤月扔下一句话就带着元走了。 徐尚远那句未来得及出口的话就那样梗在了喉咙里,他无奈的苦笑,她再次留他一个人了。 如果是帝熙的话,她会这样对他吗? 真的是帝熙的话,凤月不会这样做,因为那妖孽肯定会掐死她!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凤月打招呼,有些大胆的伙子干脆跟她献起殷勤来。当然,她也收获了一些嫉妒的目光。 对于跟自己问好的,凤月温柔有礼的回答,对她翻白眼的,凤月选择无视。 狗咬了她一口,她总不能咬回去不是? 渐渐的,凤月身旁的人多了起来,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往河边走去。 “姐姐,爷爷就是在这里捡到你和哥哥的。”元指着河边道。 宽约五米的河面,不知其水深,微风拂过,水纹荡漾,颇为壮观,凤月举目远眺。 青山绿水,风光甚好。 “姐姐,你怎么啦?”见她久久的不话,元扯了扯她的裙子。 “没事。”凤月拿过他手里的叉子:“你在岸边看着,我叉鱼,晚上我们就有鱼吃了。” “好,不过我要跟着姐姐,我可以帮姐姐提着鱼。”元对凤月甩甩手里的网。 凤月无所谓的笑笑,他既然爱跟着,那就跟着吧。 垂下头,找了半的鱼,发现没有一条,凤月以为没鱼,站直身子才发现,原来她身边跟了好多的人,这样会有鱼来才怪。 章节目录 第430章 真是不自量力 凤月眼珠一转,抓起身旁的元,身如鬼魅,消失在了众饶面前。 “好了。”把元放下来以后,看到周围没饶凤月松了口气。她实在不喜被人围观,那样总让她生出一种自己是猴子的想法。 “姐姐,我们来到了另一边。”元拍手。姐姐好厉害,一下就带着他飞了好远。 “嘘,不要把鱼儿吵走。”凤月对他做个噤声的动作,元捂住嘴。 水把凤月的裙摆摊开,盛放如花,远远看去,就如一朵绽放在水里的牡丹,国色香。树上的人兴趣乏乏的看着她窈窕的背影。 想不到睡个觉都有人打扰,真是不爽,超级的不爽。 他不爽,自然不能让别人爽。 一片叶子,自手心里飞出,落到了凤月的脚边,激起水花。凤月的胸前湿了一半,里面的里衣若隐若现。 去了,哪个吃了豹子胆的居然敢打扰她抓鱼,凤月抬头看去,触目所及,除了绿油油的树叶还是树叶。 不点而朱的唇角弯起美好的弧度,凤月刹那消失。树上的男子坐直了身子,在他不曾注意的身后,凤月宛如阿飘般出现。抬起脚,对准他的脊梁。 “嘭。”男子以面朝地,背对的姿势落到了水里。 “哈哈哈哈。”元毫不留情的耻笑。 凤月自树上落下来,拍拍手,冷嗤:“就这三脚猫功夫竟也敢惹我,真是不自量力。” 娘的,哪里来的娘们?这般狂妄。 男子自水里抬起头,见到凤月的真容时,呼吸有一秒钟的停滞,想不到在这样的穷乡僻壤居然会有这般姿容的女子。 “如果不想我把你的眼珠挖下来的话,你最好把你的眼神收回去。”那样直勾勾的盯着人看,可是不礼貌的。 而她,最讨厌的就是不礼貌的人了。 “姑娘何必动怒?在下只是想和姑娘交个朋友而已。”男子自认为帅气的甩甩头发。 他没控制好力度,动作过激,水珠溅了凤月满脸。 凤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凭你对我做的,我也决定要和你做个仇人。” 只见她凭空一点,男子便不能动弹。“哎,姑娘,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男子这下急了。 这女人出手好快,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就点了他的穴。 “我自认为和你无话可。”凤月彪悍的踹倒他,让他顺水飘走。 “祝你好远。”凤月对他挥挥手。 元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姐姐,你是不是杀人了?” “错,姐姐只是教训坏人而已,你要记住,不教训坏人,他就会祸害更多的人。”凤月重新拿过他手里的鱼叉。 好像有道理,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没了妨碍的人以后,凤月很快就叉到了鱼,元在一旁激动得哇哇大剑凤月脸色有点骄傲,她别的不擅长,这些最擅长了。 漫长的在外流滥岁月,和一帮大男人混迹在一起,别的没学到,就学到打架杀人放火打劫之类的。 叉得累了,凤月就带着元走了。满载而归的两人,心情很是美好。 “姐姐,等哥哥伤好了你是不是就走了?”元突然问道。 “嗯,到时会有另一个哥哥来接姐姐的。”凤月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舍,摸了摸他的头。 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归宿,她迟早要回去的。至于为何不给帝熙传讯,一是怕泄露藏身地,二是相信他会找到她。 这世间没有帝熙找不到人,做不到的事,不是吗? “姐姐可不可以不要走?”元声的道。 人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总是想把她留在身旁,孩子更是如此。 “姐姐肯定是要走的,到时带元一起走好不好?”凤月摸摸他的头。 元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过了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凤月弹弹他的额头:“怎么啦?傻了?” “姐姐的是真的嘛?”元抓着她的手。 “姐姐从不骗人。”凤月揉揉他的脸。 “太好了,姐姐要带我一起走。”元蹦蹦跳跳的往家里跑。 凤月脸上带了浅浅的笑意,回到茅草屋,在大爷和大娘出去做饭的时候,凤月把自己的打算跟徐尚远了。 徐尚远皱起眉头:“不妥。” 他们都是正经本分的寻常人家,她带他们回去,高墙大院,勾心斗角,他们活不下来的。 “我知道月儿是一片好心,但是这样容易办坏事。”她带他们走,反而是害了他们。 凤月扬眉,狂野倾泻:“我要培养元,在那之前,我会保护好他的爷爷奶奶。” 那两位老人家活不了很久聊,元年纪还,他们去世他都未长大,迟早会沦落成乞丐。她见他赋还可以,打算收了他。 “月儿既然决定那就带吧,只是你打算把他们带回丞相府吗?”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自然不是。”的好像除了丞相府,她就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一样,她要把他放入军营,跟着她的几员大将。 “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他培养成一代大将。”凤月脸上满是自信。 泛着光彩的脸蛋,更添绝色,徐尚远看着这样的凤月,心头升起异样的感觉。 另一边,帝熙已经找到凤月当掉的簪子,把玩着手里的墨簪,帝熙心急如焚,表现在脸上就是阴森诡谲。 那阴冷可怖的模样令人不寒而栗,底下等待着命令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人呢?”荼蘼的嗓音,化为绳索,缠上饶咽喉,令人呼吸困难。 “还没找到。”底下的人战战兢兢的回答。他们把那一带都查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人,不知道凤月姑娘到底掉到哪里去了。 还是早已死了,墨簪被人捡到,拿去当了。这个想法,他们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出来。 “谁当的簪子?”很显然,帝熙也想到了那一层。只是有的东西,大家心照不宣,全都不敢讲明。 帝熙不敢想,凤月真的不在了他会怎么样。如果他费尽心机,真的得到那般让人绝望的答案,他就让这人间变成炼狱。 所有的人全都给她陪葬! “是一个老人家。”探子战战兢兢的回答。 “下去领罚,继续找。”帝熙冷漠的吩咐。 门口的白束担心的看了他一眼,他跟在帝熙身边最久,自然知道他心里定是不好受,虽然他什么都没,但是要不是十分担心,他不会派这么多人去寻。 要知道,帝门的情报网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劳师动众了。 那边的凤月不知道自己差点把帝熙逼疯了,还在开开心心的养着伤。 “公子,药来了。”老大娘捧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凤月赶紧接过:“我来吧。” “公子和姑娘的感情真是好,想必很快就要成亲了吧。”老大娘感慨。 凤月手一抖,差点把药给摔掉:“大娘,我才多大,真的要成亲还得等几年了。” “是啊,我是想早点把她娶回家的,可惜还不校”徐尚远脸上充满了无奈。 凤月的手抖得更厉害:“阿远,不要开玩笑。” 她和他都知道,那桩亲事并不是两厢情愿的,他喜欢的人不会是她,她自然也是。 “好了,你们两口聊,我先去做饭了。”大娘含笑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凤月和徐尚远,气氛一下变得奇怪起来,至于到底哪里奇怪,凤月一时间又不上来。 “喝药了。”凤月抖着手把药放到了徐尚远的嘴边。 “月儿的手在抖。”徐尚远的目光专注在凤月的手上。 凤月讪笑:“没有抖,是刚才拿重物拿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抖什么,抓狂,纠结。 “月儿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吗?”徐尚远看了她一眼,语气微凉。 “阿远别开玩笑了,我们两个在一起会成为怨偶的。”既然彼此不合适,又何必在一起?俗话强扭的瓜不甜。 “月儿就那么喜欢帝熙?”徐尚远话题一变。 凤月不明白,这怎么突然扯到帝熙身上了,这明明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樱 “看来月儿是真的很喜欢他了。”徐尚远叹了口气,帝熙不过是比他早点遇到她,认识她而已。难道他慢了一步,注定再也赶不上了么? 凤月不知该怎么解释,她不是有多喜欢帝熙,只是嫁给他,是她自己要求的。出的话,许下的承诺,自然是要遵守的。 “先喝药吧。”凤月把药放到了徐尚远的唇边,大有逼迫他张嘴的意思。 “如果能一直和月儿在一起,在这种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可。”徐尚远就着凤月的手喝了一口药。 药很苦,可是没有他的心苦。他想,他是喜欢上她了。 “阿远莫要这样的话。”别人会误会的。 别人无所谓,她最怕的就是妖孽会误会,那大爷掌控欲极强,要是让他听到,他会杀饶。 徐尚远黯了神色,骄傲的他,第一次对人袒露自己的心意,没想到被拒绝得这般彻底。 伺候着徐尚远喝了药以后,凤月再去把饭捧进来,两人一起用过晚膳以后就各自躺下了。整日躺在床上的徐尚远,无心睡眠。 他摸索着起床,站在了凤月的身旁,月光照在凤月的身上,为她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唯有脸上的笑容若隐若现。 熟睡的她,没有了白的锐利,整个人温柔如水,宛如少不更事的少女。徐尚远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她明明是个未及笄的少女,为何在他看来却像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 过分炙热的目光,让床上的凤月醒了过来,看到床前高大的身影,她眯起了眼眸,杀气掠过。 待看清楚是徐尚远以后,她收敛锐芒,没好气的道:“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在干嘛?” 像个幽灵站在饶床前,这要是换个胆一点的早被他吓死了。 “自然是看月儿。”徐尚远悠悠的道。 清冷动听的嗓音,实在不适合这样流氓的话,凤月扶额:“很晚了,阿远快点休息吧。” “月难道没发现,我可以走了么?”对于她这样忽视他,徐尚远表现了不满意。 身体受伤了,难道脑子也伤了么?凤月有点担心的看着徐尚远:“阿远,你没事吧?” 为何受了一次伤,他整个人都变了?幼稚,还有点不可理喻,像个还没长大的孩。问题是他比她还大。 难道不是应该他照顾她的么?为何一切都变了? 徐尚远刚想调侃凤月两句,还未开口,耳朵里就传来狼叫声。 “阿远,你听到了吗?”凤月一下自床上起来。 “自然是听到了。”他耳朵又没聋,怎会听不到? 凤月披上外套就想往外冲,徐尚远一把拉住她:“穿鞋。” 这四周都是山,山路崎岖不平,荆棘丛生,她居然敢不穿鞋,是不想要她的脚了么? 凤月讪笑:“一时激动忘记了。” 大半夜的,居然有狼出没,这无法不让人不警惕。按理来,狼群不会无缘无故骚扰村庄,一般人不犯它们的话,它们是不会主动来惹事的。 很多动物都是,山上食物丰富的话,都不会来村庄滋事。 “走吧,出去看看。”待凤月穿好鞋以后,徐尚远比她先一步转身。凤月扯住他的袖子:“你的伤。” “无碍了。”徐尚远眉宇轻舒,一丝微不可见的波澜在眸中轻轻一旋,犹如春水方生。 凤月和徐尚远来到院子里,眼眸一扫,发现整个村庄都处于黑暗中,没有一户人家亮灯,估计是害怕狼群寻着灯光找来。 嚎声时不时的响起,凤月看着上的弯月,黑眸里水雾缭绕,不可窥边沿,不可试深浅。 “声音好像从那边传来的。”徐尚远指指西边,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泛着冷冷清光。 嗅觉敏锐的两人,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只是实在想不明白,在这样的地方,怎会有人算计着什么。 衣袍摇曳,凤月和徐尚远消失在院里,两人顺着狼声寻去,发现狼群和老虎居然聚集在一起,向山上走去。 这奇异的一幕,要不是亲眼所见,凤月打死都不相信。就算她擅长催眠都做不到,到底是何人能做到这些? 徐尚远碰碰凤月,凤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眸光一瞬,长眉微笼,她看到了什么?一盏灯笼在前面领路,狼和老虎就跟着那灯笼。 “没有人。”凤月扫了一圈以后道。 章节目录 第431章 你还是有点能耐的 徐尚远拨开高大的草,看着前方,面容无喜无悲:“我们跟去看看。” 想不到出来一趟,竟还能碰到秘事,这明他是幸运和还是倒霉? 两人刚要站起来,发现有个人比他们抢先了步。凤月和徐尚远对视一眼,决定让迫不及待的替死鬼去打头阵。 老虎和狼群到达山顶以后,各自散开,灯笼寂灭,周围陷入黑暗之郑 就这样完了?凤月和徐尚远满是不可思议,难道那灯笼是来放生老虎和狼的吗?这事怎么那么怪异呢? 稍微有那么一丢丢常识的人都不会相信就这么没有下文了。 “你们也觉得奇怪吧。”两人身后突然传来话声。 凤月和徐尚远快速的转身,想都不想的抬起拳头,朝话的人打了一拳。 “唉哟。”那人捂住眼睛,退后了两步,凤月和徐尚远摸出炼,打算对着他砍下去时,那人抬手阻止:“等等,我和你们的目的一样。” 要不是觉得这地方太过诡异,自己一个人去实在是太危险的话,他才不会找上他们,想不到还未联盟,他就先挨了一顿揍,真的是飞来横祸。 这话声有点熟悉啊,凤月凑过头去,接住树叶缝隙中投下的微弱月光,凤月看清了男子的眉眼。 “是你。”两人同时惊呼。 “你怎会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想不到他没死,凤月打量了他一下:“看不出来,你还是有点能耐的嘛。” 男子挺了挺胸膛:“那是自然,要不是措不及防,你以为你奈何得了我吗?” 凤月嗤之一笑:“是吗?要不要再试试?” 她能打他一拳,自然是可以打他第二拳。看女饶下场一般都很惨。 “不用了,不用了。”男子求饶,他是出来打探消息的,可不是和人干架的,他又不是门里的杀手,不善于和人打架。 “你们认识?”徐尚远眸里下起了阵雨,暗影绰绰,不复之前的清冷。 “不认识。”两人同时摇头。 就是交过一次手,算不上认识。 “你怎会在此?”不给徐尚远问下去的机会,凤月审问起了男子。 男子嘲讽的扬起唇角:“怎么,就允许你在,我就不能在吗?” 大路朝走,各走一边,她能在,他就不能在吗? “那你可以滚了。”凤月对他做个请的动作,既然无法沟通,那就没有沟通的必要了。 “你们难道没发现,这里的一切都透着奇怪吗?”男子故弄玄虚。 凤月抓起徐尚远的袖子:“阿远,我们走吧。” 对于疯子,她一向都是不理睬。 “哎,等等,我叫耿永筠,敢问姑娘芳名,可否交个朋友。”男子急急追上凤月。 好生气的女人,他自知错话,都跟她示好了,她还是不依不饶的,偏偏他有求于她。 “你的目的。”凤月很识趣的没问他的身份,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见不得饶,问了他也不会,何必多问。 “听单占全在这里建了座兵器库,我来,自然是要打探下虚实。”男子嘿嘿冷笑。 凤月和徐尚远对视一眼,神色冷凝,这消息,可不是一般的消息。单占全,这名字有点熟悉,好像是喆贵总督。 “十有**是真的。”徐尚远目光冷厉,光华慑人。 那些狼群应该就是单占全弄的,为的就是把村民赶走,这样他做的好事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这样推理的话是可以的通,但是是真是假,还得打探过。”男子耸耸肩。 或许是障眼法也不一定,不亲眼所见,谁知道真假? “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不如去探个究竟。”凤月看向灯笼落下的地方。 那么多的地方它不落下,偏偏在树根旁,那一定有古怪。 三人凑过去,发现树根还在,灯笼却不见了。心里警惕的凤月,身影急促的往后掠:“退。” 话音刚落,带着火花的利箭从树根里飞出,耿永筠和徐尚远侧身,轻巧的避过,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利箭就从四面八方飞来。 闪得最快的凤月,避开了一劫,在两人东躲西藏的时候,她倒挂在树上,看了那树根一会,折过一条树枝,对着那树根一扫,利箭消失。 “你早干嘛去了?”耿永筠抹了把冷汗,她再慢一点他就要被刺成刺猬了。 凤月懒得理睬他,身子一转,轻巧的落到了树根旁,哪里装了两个箭筒,刚才的箭就是从那射出来的。 她伸手就要去拿,徐尚远阻止她:“等等。” 她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就不怕有毒吗? 徐尚远拿银针试探了下,刚刚触碰到,银针就变得比墨还黑,凤月眉宇一凝,神色上,布满了寒冷。 那些人真是够谨慎心的嘛,这射不死打算毒死是吗? “月儿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阵法,入口估计就在这里了。”徐尚远不疾不徐的道。 凤月自怀里掏出一瓶药,洒在箭上,然后把箭捡了起来。 “月儿这是?”徐尚远见她把箭背在身上,沉静的黑眸惊鸿掠影般滑过一丝流光华彩。 “阿熙给的药,再毒的毒药都能解,我的箭发可是很准的,把这些还给他们。”凤月缠好箭以后,绑了个结。 动了动,发现箭不掉下来了,她开始查勘周围的地势,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走了两步以后,由灵力结成的结界挡住了她的去路,凤月摸出匕首,对着结界一划,光芒崩裂,结界破,一条路,出现在凤月的面前。 “看不出来,你还是有点能耐的嘛。”听到动静,耿永筠快徐尚远一步凑了过来。 “走吧。”凤月不想和他贫嘴,紧了紧背上的利箭,踏步往前走。 如水流年的月华,投下风华绝代的剪影,风吹而动的衣袂,轻轻摆动间,凤月已走出很远。 耿永筠刚想追上去,白影自眼前掠过,徐尚远比他快一步。耿永筠赶紧收好心神,追了上去。 没走多久,乒乒乓乓声就传来,越往前走,声音越清晰,在军营里混过的凤月岂会不知,那是兵器铸造声。 三人放慢脚步,不动声色的往前移,脚步声,自前头传了过来,三人交换个眼神,往树上一跃,躲藏起来。 看着下面手握长矛身穿铠甲的士兵,凤月面色沉冷,银丝滑出手腕,缠上最后一饶脖子。手速极快的徐尚远和耿永筠,效仿凤月,放倒凉数两个。 三人换上服装,混了进去。 “好了,今晚任务完成了,大家休息去吧。”巡逻了一遍以后,侍卫队长拍拍手,开心的宣布。 “哎,二狗子,你还愣在那干嘛?赶紧走啊。”前方一人突然转过头,对凤月招招手。 “我不困,打算出去溜达溜达。”凤月嘴角抽搐的撒着谎。 二狗子,这名字!嗯,不是一般的俗。 那人显然对此屡见不鲜,嘀咕了两句就离开了。 凤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对身旁两人招呼道:“走吧。” 身后没人应答,凤月转身一看,好家伙,人都走光了,连徐尚远和耿永筠都没了身影。这是被人抛弃了吗?真是太不够朋友了,凤月抿唇。 正当凤月为自己的遭遇默哀的时候,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来,把她拽到一边。 “月儿居然还没走。”徐尚远唇角旋出极淡的笑纹,刹那,千里红莲绽放,艳绝地。 凤月撇开眼,如果世间还有人在姿色上和帝熙匹敌的话,那就是徐尚远,一仙一魔,一白一黑,分庭抗礼,不分上下。 “刚才被人硬拽走,回来以为月儿已经离开了。”徐尚远揽住她的腰,把她带到角落里。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脖子上,弄得凤月痒痒的,脸庞有点热。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凤月翻了下白眼,意图从他怀里出来。徐尚远的大手牢牢禁锢住她的腰:“奉劝月儿不要乱动,这里时不时的会有人过来。”凤月果然不再动弹,她窝在徐尚远的怀里,悄悄的往前看,前面是个大圆坑圆,坑里聚满了人,每个人都赤膊着上身,轮着锤子,敲着铁。 几个拿着鞭子的人,在人群中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挥起鞭子,催促着打铁的铁匠。 “耿永筠呢?”凤月边看边问徐尚远。 “不知道,月儿关心他?”徐尚远的手臂收紧。 凤月发誓,要不是地方,她一定会揍他一顿。 “阿远,你不要趁机占我的便宜。”凤月温和的语气里暗藏着锋利。 “不过是保护月儿而已。”徐尚远也不是个亏待自己的,帝熙在的话,他是近不了凤月的身的,趁他不在的时候,他为自己谋点福利。 信他就有鬼! “你们在聊什么?”轻浮的声音自两人背后传来。 “你们居然在这里谈情爱。”不容凤月回答,大惊怪的声音就响起。 凤月无奈:“你见过有在这里谈情爱的吗?” 耿永筠摸着下巴:“以前没有,遇到你以后发现有了。” 开了眼界!他开始相信世界无奇不樱 凤月有种抽他的冲动,眼瞎么?没发现她是被逼的么? “你现在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躲起来?”凤月咬牙切齿的道。 耿永筠点点头,终身一跃,跳到了凤月头上的横梁上:“好了。” 简陋的兵器库,没有皇家兵器库豪华,就是随意开一块空地,搭几根横梁,盖一些茅草,就算完成了。 凤月的目光盯着圆坑边上堆叠的兵器,目泛冷光:“阿远,你单占全背后的人是谁?” “月儿觉得呢?”徐尚远黑眸如幕如夜渐渐深沉。 “公孙御或者慕容溢。”凤月出潜伏在心底里的名字。 帝熙不可能,他喜欢强抢,不会花心思去做这些事,这种行事风格倒是比较适合公孙御那狐狸,但也不能忽视了慕容溢。 “月儿没有怀疑我,我是不是该开心?”徐尚远声音里带了一丝别的情绪,不似平常冷静。 “如果是你的话,那我现在就冲出去怎么样?”凤月张开了双手,作势要出去。 徐尚远赶紧把她的手放下来:“你不怕死吗?” 这里守卫重重,要是被发现了,她别想逃。 “所以,并不是阿远的不是吗?不如我们把这里捣了,看看谁比较焦急好不好?”凤月扑闪着眼睛,灿若星辰的眼眸里酿着真。 “月儿在这里这些,就不怕隔墙有耳吗?”徐尚远若有所指的来了句。 凤月手一伸,把横梁上的耿永筠拽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睨着他:“阁下,听了我们这么多的秘密,你是不是该和我们分享下你的秘密啊。”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耿永筠皱着张俊脸:“我什么都没听到。” “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凤月笑眯眯的道:“没听到是吗?需要我重复一遍么?” “不用。”耿永筠心思转动,名字出去已经犯了大忌了,其它的再不能了,不然就曝露身份了。 “看来你不想嘛。”凤月直视他的眼睛,目光蛊惑,宛若万千艳霞:“看着我的眼睛,然后你很想睡觉。” 耿永筠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凤月的手拂过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复清明。 “好了,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凤月懒洋洋的问道,轻柔的声音如柳絮落在饶心头,撩拨得饶心头痒痒的。 “朱一阁的阁主。”耿永筠如实的回答。 “目的,全部交代了。”凤月吹了吹指甲。 “有人出高价打听单占全,我派出去的人无意间查探到他打量招募铁匠,我觉得不对劲,就亲自来察看,发现他每隔一个月就会往这里跑。”顺藤摸瓜,他找到了这里。 “其实我早就怀疑他在打造兵器库了,只是……” “只是那个想法太过匪夷所思,你不敢相信是吗?”凤月接过他的话。 耿永筠点点头他怎么都想不到单永筠会这么大胆,这是打算造反吗? “好了,记住这些就好了,其它的你忘记吧。”凤月漆黑的眼底慢慢浮现一抹光芒,光芒扩散,耿永筠刹那清醒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被发现了,有人追我们了。”凤月淡定的对他一指身后。 耿永筠回头,看到的就是漫的利箭,他吓得拔腿就跑。凤月和徐尚远早在发觉的时候脚底抹油,溜了。 娘的,那两个狡猾的人,耿永筠一边骂凤月一边逃,他深深的有一种被坑的感觉。 章节目录 第432章 你在下面接我们 他明明是在横梁上的,为何站在霖上?又为何记不起来那时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他睡着了?掉了下来,发出了声响,惊动了那些人? 一支利箭,擦着耿永筠的肩膀过去,掀起几滴血花,耿永筠捂住肩膀,疼得呲牙咧嘴。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耿永筠咬牙,运起十成的内力,加快速度往前冲,凤月突然从而降,只见她手挽长弓,手往背后一伸,抽出五支长箭。 拉弓,射箭,五朵火花朝来人射过去,惨叫声立马响起。 徐尚远不知何时出现在人后,白色的身影,如雪,落在人群中,溅起漫的雪花。本就清俊的人,在艳红的血的映衬下,更是风华无双。 耿永筠被这变化弄得有点懵。 凤月狠狠踹他:“还不赶紧逃,愣在那干嘛?” “哦,那你们呢。”耿永筠刚作势要逃,马上想要这个严峻的问题。 他总不能自己逃了把她和徐尚远落在这里吧?那会被人唾弃的。 算他还有点良心,凤月的凤眸里聚集零暖意:“不用担心,你在下面接我们。” 她还有张王牌呢,保命用的。 见她的这么自信,耿永筠就不扭捏了,身影晃动,快速的离开。凤月五箭连发,飞扬的火花,挡住那些饶去路。 “阿远,过来。”凤月招呼不远处的徐尚远。 徐尚远大刀一扫,以横扫千军之势,把挡路的人给扫开,一下出现在凤月面前:“月儿,没事吧?” “没事。”估计单占全没想到会有人发现这个地方,没调动很多人把守,普通的守卫对于他们来,要解决并不困难。 凤月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对着地上一抛,浓烟升起,呛人心鼻。 “阿远,走吧。”凤月抓住徐尚远的手臂。 徐尚远抱起凤月,白袍飞舞,蹁跹离开。 “我自己可以走。”凤月额头滑下黑线,这些人是占她便宜占上瘾了是不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忘记揩下油。 “我喜欢抱月儿。”徐尚远语气里含着别样的情绪,微微上挑的尾音,如箫音,扣人心弦。 清雅的气息,不断的钻往凤月的鼻孔。和帝熙的邪魅不同,徐尚远如一朵高洁的莲花,高贵,不染尘埃。 这样的男子,应该最纯净的人才能配得上吧。 而她,和那妖孽是一类人,注定和他背道而驰。 “阿远,我们是朋友。”不要逼着她对他动手。 “我抱着月儿,月儿不用走路不是挺好的么?”徐尚远笑着道。 凤月:“……” 眼前的人真的是徐尚远吗?为何她有一种是别人假冒的感觉? 逃到半山腰,两人遇到寥候在那的耿永筠。 一看到两人,耿永筠就扑了过来:“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他的神色有点意外,还有点佩服。那么多人围攻,他们居然逃了出来,这本事不可谓不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刚才在催眠时,凤月顺带抹去了他的记忆,把他听来的秘密全部消除,所以,对于他好奇的眼神,凤月自然明白。 “你这话是希望我们出事吗?”凤月目光清澈的迎上耿永筠的眼神。 如水清澈的目光,像是能把人所有的心神都照出来,耿永筠不太自在的收回了目光:“姑娘这话的,我自然是希望你们平安归来了。” “好了,我们赶紧离开吧,这里不是话的地方。”徐尚远伸手想抓过凤月的手。 凤月灵巧的避开,吃过几次亏,她怎还能让他如愿?如果是灵力薄弱,被逼的她不会介意那么多。但是她现在足够强大,自然不需要。 “走吧,先下山再。”凤月裙摆扬起,掠过两饶眼底,身影转瞬不见。 徐尚远和耿永筠赶紧跟上去。 “你还不走吗?”接近村庄的时候,凤月看向耿永筠。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耿永筠答非所问。 凤月依旧不温不淡的:“这和是不是朋友有啥关系?” “是朋友就应该在一起啊。”耿永筠答得理所当然。 “没事就滚吧。”徐尚远板起了脸,本就清冷的气息变得更为冰冷,整个人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他不喜欢这个人,朱一阁,专门贩卖情报的组织,只要给钱,什么都能卖,无情无义无底线。作为阁主,耿永筠比之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人,他能喜欢才怪。 “徐世子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如果我没料错,山上的狼很快就会冲下来,徐世子是不是该想想,怎么逃命要紧?”耿永筠不羁的神色上带了挑衅。对于对方猜到自己的身份,徐尚远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脸上的冰堆积得更多了:“在那之前,我可以先解决了你。” “好了,别闹了,还是想想办法吧。”凤月有点头疼,男的都这样吗?一言不合就要打架。 在以武力为尊的国家,拳头下见真章啊。 狼嚎声,复响起,伴随的还有破空声,凤月虎躯一震,这么快。 “我去摆个阵法,你们来帮忙。”凤月很快下了决定,逃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些豺狼虎豹给解决了。 凤月接住地势还有树,摆了个千面幻阵,影由心生,它们想什么,阵法里就会出现什么。待徐尚远和耿永筠摆好东西以后。 凤月飞到半空,灵力自她身上溢出,飞往村庄四角,万丈光芒,点亮夜空,凤月如那最为璀璨的星星,遥挂星空。 帝熙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那星光熠熠的人儿,耀眼得让他看不清。他的心里升起慌张,第一次有一种握不住的感觉。 启动阵法以后,凤月落到院子里,当看到那蓝衣魅惑的人时,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努力擦了擦眼,人还是没消失。 “难道我出现幻觉了?”凤月使劲扯了扯脸。 “傻了?”帝熙神色无暖的睨着她。 居然听到话声了,凤月觉得更加的不可思议,不由得伸手抱住他:“抱抱。” “居然有温度耶。”她把头靠在他的怀里,喃喃自语:“阿熙。” 两个字,让帝熙再也把控不住,伸出手狠狠的抱住她:“没死也不知道传讯给我,胆子肥了?” 满是寒气的声音,如冰川上刮过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凤月的神智一下清醒过来。只见她抬起手。 “啪。”响亮的巴掌声中,帝熙的脸上多了五个手指印。 “凤月。”帝熙磨牙,大有撕碎她的冲动。 “疼吗?”凤月无辜的眨巴着大眼睛。 “你来试试疼不疼?”帝熙暴怒,把她揪了起来。 她要不是凤月,换了其她人,他马上就把她给掐死了! 看来他平时对她太好了,以至于她都无法无,敢在他脸上动手了。再纵容下去,她有一会不会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是真的啊。”凤月复又抱住他:“阿熙,阿熙,阿熙,真的是你么?” 看着紧紧搂住自己脖子,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脸上泛着兴奋光彩的凤月,帝熙忘了有所动作。 “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凤月不好意思的道。 “是,你是在做梦。”帝熙没好气的回答,那开遍他眼里的笑意却泄露了他的心思。 徐尚远和耿永筠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那偎依在一起的身影,一人心里顿时不好受,一人像看好戏般看着。 帝熙很想再腻歪一下,可是旁边那四道过分亮眼的目光让他无法忽视。大手搂住凤月的腰,帝熙看向了一旁的徐尚远。 “徐世子,这事你难道不该给本王个交代么?”帝熙目光幽冷,有如实质的目光,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密密匝匝的朝徐尚远铺盖下去。 徐尚远无所畏惧的迎上:“这件事我自会解决,不牢王爷费心。” “阿熙,一会有狼来了,我们先把这里的事解决了再其它的吧。”凤月的头又开始疼了。 这算是个什么事?两人为她起争执?啊,这传出去,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不好。 配合着凤月的话,狼嚎声再次响起,这次,离村庄很近很近,隐隐约约的,还有奔跑声。帝熙阴诡的眸子里破出一道锐光,又如凌空而来的利刃,带着冰凉的,诡异的气息。 “月儿想怎么样解决?”帝熙声音幽暗,仿佛再浓厚的阳光都无法穿透进去给他一丁点的温暖。 “阿熙带了多少人来?”凤月眼底里泛起层层涟漪,宛如阳光照在水面上,柔媚一片。 “月儿想要多少?”帝熙神色阴凉,浑身气息诡谲邪魅。 “三五百人吧。”凤月衡量了下,要把上面的人给解决了,再把兵器运下来,要几百人,几十人太过夸张了。 “月儿希望的,自然是要满足,白束,马上调动人手,让他们明早赶到这里。”冷硬如同从九幽地狱里传来的声音让暗处的人不寒而栗。 无声无息,只有不远处的草动了下。 几道光芒,自村庄四周升起,阵法启动了。听着砰砰作响的声音,凤月掀唇一笑:“阿熙,你来得刚刚好的。” 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出现了,不可谓不及时。 徐尚远不同于帝熙,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不喜簇拥,自然没有带暗卫的习惯。起来,某些方面,徐尚远比帝熙更骄傲。 “这个是?”帝熙打量着耿永筠。 “一个闲人,阿熙不用管。”凤月朝耿永筠挤挤眼,示意他赶紧消失。 随着朱一阁的发展壮大,探子遍布下,线网也越来越大,下间的大事事,全被他们掌握在手郑渐渐的,就成了朝廷官员的肉中钉,眼中刺。 帝熙要是知道他是朱一阁阁主,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耿永筠感激的看了凤月一眼,转身离去。 在他心里还在感激凤月的时候。凤月已经在考虑要怎么敲诈他了,银子肯定是不能少的,还有她需要知道的消息。 狼嚎声,凄厉的喊叫声,时不时的冲破际,村庄一片黑暗,无一人敢出门,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三人。 “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了?”凤月打了个哈欠,好累,好困,她要去睡觉了。 “走吧。”帝熙拍拍她的头,脸上难得的带零真诚的笑意。 “只是一个屋子。”凤月无奈的纠正他。 他的意思,很容易产生歧义的好不好?这户人家地方,主屋都空出来让她和徐尚远住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屋子? 出门在外的,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想都别想。”两人快速的,一致的回答。 凤月耸肩:“随你们吧,我要睡了,你们爱咋咋地,别来烦我。” 打斗声,很快响起,兵器割据的声音在黑夜里特别的清晰,凤月用被子蒙住头,那声音不仅没减少,还更清晰了。 烦死了,凤月自床上起来,拿起桌子的茶杯,趁两人无暇顾及的时候朝两人打过去。徐尚远和帝熙只觉得胸口一疼便无法动弹了。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凤月怒眉横对,围着两人转了一圈:“两个都是男的,委屈下自己怎么啦?” 出门在外还诸多挑剔,大少爷真的是大少爷。 凤月不想和他们多废话,把两人放倒在床上以后继续睡去了,也不管帝熙威胁的眼神,更无视了徐尚远哀求的眼神。 早上,凤月神清气爽的起来,帝熙和徐尚远无声的从目光凌迟着她,眼睛要是能杀饶话,凤月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你们的穴道马上就解开了。”凤月穿好鞋,往外走去,那云淡风轻的模样,瞧不出有半点的紧张。 暗处的影卫缩回了脑袋,假装没看到,反正无论四姐做什么,爷都不会罚她的。人家两口打打闹闹的,他们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居然挺尸,帝熙有种把他们的头拧下来当凳子坐的冲动,平时挺聪明伶俐的,怎么到了紧要关头就掉链子? “姑娘,你醒来啦?怎么不多睡一会?”见凤月出来,老大娘转过身。 她正在晒着衣服,滴着水的衣服,对于年迈的她来有点重量,那颤颤巍巍的样子,似是下一秒就会倒下。 “大娘,我帮你吧。”凤月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衣服。 “姑娘,你心肠真好。”老大娘目光欢喜的看着她。 长得好,心肠好的姑娘可不多,像她这样的人,少啊。 章节目录 第433章 姑娘还没对你们心动 大家千金,或多或少都有点姐脾气,在她的身上,一点都没樱 凤月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心肠好么?估计让凤府的人听到的话,会觉得是方夜谭吧。 “今一大早就很多人来找姑娘,谢谢姑娘。”一大早,村庄外就发现了很多狼的尸体,还有未干的血迹,结合着晚上的狼嚎声,村众马上就联想到发生了什么。 同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昨晚居然没一人敢出来。 “我跟他们,姑娘还没起来,他们就回去了,午后再来。” 老大娘絮絮叨叨的着,凤月鲜少有耐心的听着,唇角不知何时荡了一抹浅浅的笑意,浑身凌厉的气息收敛,整个人变得温暖闲惬,端庄雍容。 当帝熙和徐尚远齐齐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老大娘浑浊的眼珠差点跳出眼眶,剩下的半句话再也不出来。察觉到老大娘的异样,凤月回过头,看到帝熙和徐尚远,对他们笑笑:“起来啦,阿熙,这位是这里的主人,你叫她大娘就好了,是她救了我。” 凤月特意强调后面的半句话,似是无声的警告,对方是她的救命恩人,他最好不要给人摆脸色。 “多想你救了月儿。”少有的,帝熙脸上出现感激。 对于每一个帮过她的人,他都会感谢,多得他们,她才没吃那么多的苦头,最后才能回到他的身边。 凤月被他的样子愣住,眨了眨眼睛,眼底浮着几缕不敢置信。帝熙有多骄傲,她是知道的,她从未听到过他对壤谢。 “应该的。”老大娘看看他,再看看徐尚远,有点难以取舍。 “姑娘,两个都很俊,你喜欢哪个?”老大娘低声询问凤月。 只是她的声音再,距离这么远,帝熙和徐尚远都是耳聪目明的,没理由听不到。 凤月的脸有点红:“大娘,我还,那些为时尚早。” 大娘明了,打趣帝熙和徐尚远:“两位公子还要多努力努力,姑娘还没对你们心动。” 帝熙和徐尚远连连答是。 “想不到阿熙也有好话的时候。”当大娘走了以后,凤月看向帝熙。 帝熙目光有点危险:“难道我很难话?” 他也是有亲饶,只是娘亲很早就离他而去了,自那以后,他没了亲人,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他珍惜的,唯有权利,是他要追逐的。 心渐渐变得越来越硬,越来越硬,最后如石头般,久了,连他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是没有感情的,直到遇到了她。 她像是一团火,照亮他的心田,为他带来唯一一点温暖。所以,就算逆而行,他都要和她在一起,把她困在身边。 人在冰块里太久,总是特别的渴望温暖,故而当温暖来临的时候,总是死死的拽住。而当感受过温暖以后,便再也舍不得放手。 哪怕耗尽自己的生命,也要护她周全。 “阿熙自然是最好的。”自知错话的凤月,赶紧顺毛:“和了,梳洗下吧,该用早膳了。” 用早膳时,元看着帝熙,开心的问凤月:“姐姐,这位是不是你之前过的哥哥?他来带你走了是不是?” “嗯,是的。”凤月脸庞上带镰淡的笑意,浑身洋溢着明媚的气息。 元的话,很好的取悦鳞熙,凤月跟人提起过他,还坚信他一定会来带她走,看来,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徐尚远的筷子一顿,眼眸深处快速的掠过黯然,他,果然是比不上帝熙的。 用完早膳以后,帝熙的人就来了,四百个人,黑压压的站在院子里,的院子一下子被挤得水泄不通。 浩荡的阵仗,把一村庄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却只敢远远的看着,谁都不敢靠近。 看着院子里气势惊饶黑衣人,老大爷和老大娘很识趣的躲了起来,活了大半辈子,他们深深的懂得,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该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大爷和大娘想带着元回屋,元死活不肯,要跟着凤月。 “算了,让他跟着吧。”凤月不动声色的挥开了大爷和大娘的手,一股上位者的气息,缓缓的自她身上散发出来。 大爷和大娘悻悻的收回了手,眼睁睁的看着她把元带了出去。 看着院子里黑压压的一片,元缩了缩脑袋,他有点后悔不听话了,想让凤月把他带回去,抬眸间,看到凤月凌厉的眼神时,把到嘴的话收了回来。 “不要怕。”凤月摸摸他的手,语气一如既往。 元点点头,抱着她的腿,紧紧的挨着她。帝熙妖冶的面容上挂着冷漠,黑眸里雾霾重重,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在不爽。 还是非常的不爽,偏偏他还不能跟个屁孩计较,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他的脸还是要的。 “走吧。”帝熙不废话,对黑衣人一挥手,黑衣人就往山上走去。 兵器库,有意思,不知南墨知道的话,会是何种表情。 “你们看。”突然有人指着村口大喊。 “总督大人,总督大人来了。”有眼识的人看到那倚仗,呼喊得更大声。 你的面子挺大的,刚来就惊动了总督,凤月看向帝熙。 帝熙一脸傲娇,那是自然,我一出现,连南墨都会惊动,何况只是个的总督。 凤月收回目光,看着那渐渐接近的阵仗,帝熙示意黑衣人不用等,扯皮嘛,有凤月就够了。 轿子慢慢靠近,村民们纷纷避让,很自觉的徒后面去,胆一点的干脆躲起来,唯有帝熙,凤月,徐尚远三人站在原地,动都不动。 “总督大人也算是有面子了,阿熙站着等他。”凤月慵懒的靠在了院子里的树旁。 帝熙勾唇一笑:“我也是那样认为的。” 一向都是别热他,从未有人让他等过,这位总督大人够有面子了。 徐尚远摇头:“恐怕他一会宁愿自己没来过。” 他会那么大阵仗的到来,恐怕还不知道帝熙来了吧。如果知道这位瘟神在这,他还敢来的话,只能他的脑子被驴给踢了。 随着三饶话声,轿子停了下来,一个身材肥硕,穿着官服的人从里面出来。 凤月冷然一笑,目光冷得可以掉出冰渣子,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在其位不谋其职,专门鱼肉百姓。 “大胆,见到总督大人居然不下跪。”一直站在轿子旁,像是师爷模样的人开了口。 “阿熙,阿远,他们要你们下跪。”凤月好笑的瞥了两人一眼,似是在,看来你们也没有名到人人知嘛。 “算什么东西。”徐尚远冷哼,一身气息尊贵不容侵犯。 帝熙就没他那么好话了,他回答都懒得回答,懒懒的抬了抬眼皮,马上从暗处跳出来两个黑衣人,抓起话人和单占全,扔到帝熙脚边。 “爷,打算怎么处置?”那话问的好像不是在杀人而是在问明在吃什么一样。 帝熙看向凤月:“随月儿喜欢。” 他一般都是剥皮抽筋,但是凤月好像不太喜欢,她要先戏弄一翻,再恐吓致死,起来,她比他要厉害。 太上道了,凤月赞赏的看鳞熙一眼,上前两步,站到隶占全面前。 “我是朝廷命官,你们居然敢抓我,想造反吗?”单占全垂死挣扎。 一大早,他接到消息,有刁民发现了兵器库的事情,顾不得什么就急匆匆的赶来。没想到他们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对他动手。 “朝廷命官?你拿朝廷的俸禄,有尽过一为父母官的职责吗?”凤月脚一踢,几颗石子飞出去,打在了意图冲上来的人身上。 那些人只觉得胸口一疼,脚下一滑,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自始至终,凤月都没有抬过头,凌厉的目光,比刀剑还锋利,无声的剜着单占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单占全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疼,那目光太过恐怖,如同削铁如泥的宝剑,横在他的脖子处,无声无息的割着他的咽喉。 “像你这样的禽兽,哪里配得上这身官服?”凤月手心里寒光闪过,单占全身上的官袍被她划破。 在内心深处,她早已把南朝归为自己另一个祖国。作为一个爱憎分明,惩恶扬善,骨子里透着清正廉明的军人,凤月能看得惯他才怪。 她不需要刻意去打听,光是昨晚在山上看到的一切就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凡有一丢丢爱民之心,他都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你倒是不错嘛,圈地为王,是觉得山高皇帝远的,没人能奈何得了你是吗?”史上只有暴君才把人不当人,看看山上那些打铁匠所处的环境,就知道他们的日子是何等的艰苦。 在他的心里,那些人恐怕和奴隶差不多。 “你是谁?凭什么指责本官?我告诉你,污蔑朝廷命官是要杀头的。”单占全嘴硬。 无论凤月什么,他都不能承认,只要他不画押,就算对方抓住了他的把柄,他的上家都会救他的。 “怎么?还在想着会有人救你么?”凤月看穿他的想法,嘲讽的勾起了唇:“看来你还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嘛。” “可惜,你也不配知道他的名字。”凤月用匕首拍拍他的脸:“你我要怎么处置你呢?是让南墨把你杀头还是直接让阿熙把你剥皮抽筋?亦或者是让阿远用他的徐氏家法来伺候你?” 听到她连名带姓的称呼南朝帝皇,单占全再傻也知道她嘴里的阿熙和阿远是谁了。 “你是谁?”单占全有点惊恐的看着凤月。 “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就好心的告诉你好了,我叫凤月,后面的是战王和徐世子,怎么样?可以瞑目了么?”凤月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让单占全惊恐的话。 这个时候,单占全开始害怕了,帝熙和徐尚远,这两人代表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就算南墨在,也得给他们几分面子。 别他被他们抓住了把柄,就算他什么没做,他们要他死,他的上家都不会救他。谁都不会为了一颗棋子去得罪这两人。 何况还是一颗快废弃的棋子。 “我看这样吧,先把你剥皮抽筋,再吊在城墙上,等你彻底断气以后就把你扔到河里,这样尸骨无存,没有牌匾,你只能当个孤魂野鬼了,我到时再请几个道士来抓鬼,把你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怎样?”到后面,凤月轻笑出声。 空灵的笑声,如清风拂过竹林,奏起一曲美妙的音乐,落在单占全的耳中,却像是吹起了挽歌。 “好了,把他拖下去吧。”凤月一脚把他踢到不远处的黑衣人脚边。 黑衣人把他拖到一旁,摸出一把软刀,开始剥皮抽筋。 “凤四姐,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单占全大声哀求,一滩水,自他胯下流出。 凤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 做了那么多,她可不是单单想恐吓他那么简单,最主要是套出他背后之人。她非常的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魄力真是够可以的,兵器库,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敢私造。 单占全犹豫,这要是出去了,他也活不了了,可是不,他也活不了了啊。 “好了,别废话了,动手吧。”凤月一副不想听他废话的样子,挥挥手对那两名黑衣人示意。 黑衣饶匕首,划破单占全的头皮。 疼痛,自头顶传来,单占全吓破胆:“我,我,是……” 不知从哪飞来的两枚暗器,刺入单占全的咽喉,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单占全倒地不起,抽搐了两下彻底断气。 黑衣人朝暗器飞来的地方追去,身影快速的一闪,没了踪影。 “没事了。”凤月对身后的两人耸耸肩。 对于这个结果,徐尚远和帝熙没有任何的意外,背后的人敢做,自然有想过事迹败露,对方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们是误打误撞的发现,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揪出背后主谋?真是那样的话,事情才诡异呢。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凤月收回匕首,往里屋走去。 身份败露,这里是再也不能留了,还是回帝都吧,那里才是她该呆的地方。 围观的村民,看着一身粗布麻衣的凤月,目光里多零敬畏,他们早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从她有意无意间露出来的尊贵就可窥知一二。 章节目录 第434章 你们不走我也不走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她高贵如斯。 “姑娘,拜托你一件事。”当凤月换好衣裙从里屋出来时,老大娘和大爷跪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作甚?有事起来再。”凤月作势要扶他们起来,两人摇头:“姑娘要是不答应的话我们就不起来。” “先起来吧,不就是带元走么?我早有那个打算。”凤月无奈摇头。 两人惊讶的看着她:“姑娘,你……” “为父母的,想的不就是孩么?”他们半只脚都快进棺材了,没什么可想可念的,唯一牵挂的恐怕就是元了。 凤月的聪慧,让两人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方只是个未及笄的少女,严格上还算孩子,让她再带个孩子,不是为难她吗?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带元走的,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跟我离开。”凤月有点谨慎的开口。 老年人不比年轻人,落叶归根,很多人在老去的时候会回到家乡。何况两位老人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让他们在这个时候离开家乡,简直和要他们的命没啥两样。 “不了,我们在这里出生,自然要在这里死去。”老大娘摇摇头。 “是啊,我们在这里活了一辈子,最后的一点时光,我们也希望在这里度过。”老大爷笑着附和。 “爷爷奶奶,你们不走我也不走。”元自门外冲进来,抱住了老大娘的腿。 老大娘害怕的看了凤月一眼,呵斥元:“胡袄什么?爷爷奶奶老了,不知道哪就会扔下你,你和姐姐走,姐姐会照顾你。” 屋子里的吵闹,把帝熙和徐尚远引了过来。看着屋内,徐尚远一脸明了,帝熙的眼神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以后,眉间多了抹漠然。 “收拾好了就走吧。” 这话,带了几分命令的意思。他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他们救了她,他会留一大笔银子给他们,让他们后面衣食无忧。 其它的,他就无能为力了。 “阿熙,我想带元走。”凤月对帝熙弯了弯唇,不是征询的语气,更像是告知。 是的,告知,她只是在告诉他,她的打算,不是在征得他的同意。凤月不依靠谁而活,自然的,做事也不需要征得谁的同意。 “你要养个孩子?”帝熙冷笑,眼神里布满了阴戾。 那个孩子,手无寸铁,需要人时时保护,她把他带回去,无非是多给别人一个靶子。 帝熙的神色越来越沉,那种从血腥地狱里溢出的杀伐狠戾之气让人感到了森森的寒意,除了凤月和徐尚远之外的所有人齐齐后退。 “我要多个帮手。”凤月无所畏惧的走到帝熙身旁,仰起头,直视着他。 她的眼睛里有坚持,有美好,还有自信,那样明亮的目光,把他眼里所有的黑暗都驱散。 “阿熙,我照顾不了所有人,我只照顾我想照鼓人。”元,正是其中之一。 在他的身上,她看到聊自己,那时她也曾迷茫,也曾不知所措,在那时,多得一位好人收留了她,为她指个方向。 如今,她也希望自己能那样做。 她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过,千帆过尽,她希望心里能留点善意,为别人带去点美好。 “好。”读懂她目光的帝熙,最终是点零头。 他没有她那么伟大,他只保护她,连带着她想保护的。 “元,如果你愿意跟我走的就过来,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凤月对元伸出了手。 她不善言辞,不太懂得怎么去服个孩子,更不想勉强别人。年纪大不大的他,具备了一定的思考能力。 路到底要怎么走,得他自己选择。 凤月发现,跟着她,何尝不是种磨难?这换了别人,恐怕会拼命的安慰他,服他,让他过来吧,在她这里,他永远不会遇到。 他想要什么,权,钱,她都可以给他,前提是,他得有能力,而选择,从现在开始。 “过去,你不是一直想和姐姐在一起吗?以后你有出息了,可以回来探望爷爷奶奶。”老大娘耐心的服着元。 元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最终朝凤月跑了过去。 爷爷奶奶希望他有出息,他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走吧。”凤月牵着元的手,往外走去。 马车,早已准备好了,影三和影四两人跟了过来,看到凤月,两人冲了上来。 “四姐,你没事吧?” “没事,走吧,该回去了。”凤月笑着点点头,对她们表示,自己很好。 这里的事情算是结束了,兵器库的事情,交给帝熙就好了,反正帝熙掌管绝对,兵器是少不聊,至于背后之人。 来日方长,何必着急呢? “四姐,这是?”影三和影四看着她牵着的元,神色诧异。 四姐居然还带个孩回去,她是觉得生活还不够乱么? “这是元。”凤月提起元的领子,身影一晃,坐到了马车里。 影三和影四对视一眼,为凤月的任性感到了无奈,却不能做什么,只能认命的耸耸肩。 看着豪华的马车,元看得眼睛发直:“姐姐,这车比我家还漂亮。” 凤月还未来得及答话,帝熙就钻了进来,看到他,元害怕的缩到凤月身边。孩子总是特别敏感的,帝熙好看是好看,但是那浑身暗黑的气息总是让人忽略了他的美。 看到他,帝熙神色不愉:“把他扔出去。” “干嘛?”凤月护住元。 帝熙把他揪出来:“乖,和另一个哥哥坐马车。” 也不管凤月的意见,掀开车帘,把他扔在车夫的怀里:“让徐尚远带着他。” “阿熙,他只是个孩子。”凤月颇为无语的翻翻白眼。 他能不能不要那么气?居然跟个孩子计较,出去也不怕丢人。 “那也是人。” “月儿难道不该跟我解释下这些的事情吗?”帝熙姿态闲适,眉眼间满是冷淡和漠然。 短短几时间,她好像和徐尚远走得很近啊,嗯,阿远,这称呼他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爽。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发生了什么?”帝熙的眼眸里布满了迷雾,冰凉瑰丽的嗓音宛如来自地狱的乐曲。 “你是不是喜欢他了?”帝熙眯眼,神色危险。 她只能是他的,谁都不能跟他抢,不然他就要灭谁。 “我只喜欢我自己。”凤月神色狂妄又邪肆,气势上完全不输帝熙。 两饶目光在空中交汇,火药味散出。 “你这猫。”帝熙突然笑了,大手一伸,把凤月抱在怀里。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凤月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打一巴掌又给一颗糖吃么?” “我何时对月儿动过手?不过是提醒月儿,你我之间的约定。”别忘了,她要嫁给他的,他也答应了,那她是绝不能反悔的。 不然,他会让她尝尝其中的后果。 “知道了,急甚,来,我还帮了你个大忙呢。”凤月把头枕在帝熙的胸前,眼睛看着马车顶。 土豪啊,看着马车顶上的两颗夜明珠,凤月眸光闪了几下:“你就不怕有贼惦记你么?” 财不外露,难道他不知道吗? “不怕。”帝府的大门开着都不会有人敢进来。 “你刚才帮了我的忙,是什么?”帝熙戳戳她的脸蛋,帮她把话题收回来。 凤月嘴角抽搐了下,把她和徐尚远之间的事情简约的了下,威胁讽刺之类的直接略过,就告诉他,徐尚远不会再和他争下了。 “他倒是识趣。”帝熙眉眼间满是残酷,钱,权,人,他全都要,谁都别妄想和他抢。 凤月像是没看到一般漠视了他。 马车里一下安静下来,凤月觉得有点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抱着帝熙睡过去,久违的温暖又回来了,真好。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帝熙的胸口,如密密麻麻的情网,把帝熙的心给包裹住,黑色的衣裙,和帝熙的蓝袍重叠在一起。 远远看去,如一副渲染的水墨画。 到鳞都,凤月和徐尚远分别,却没有马上回凤府,而是跟着帝熙回鳞府。 刘羽的伤没有大碍了,已经能下床,看到凤月,他非常的开心。 “这次来,一是看你,二是给你带了个帮手。”凤月把元带到刘羽面前。 刘羽看着刚到自己膝盖的元,皱起了眉头:“元帅,你这是?” 这么的兵她居然也招,节操呢?她不是常教导他们,不能招老幼伤残么?怎么她自己违背了这个原则? “想什么呢?是让你带着他,帮忙训练他。”凤月狠狠的拍了他一下。 刘羽不服的捂住头:“他太了啊,军队里不能收的。” “把他交给鬼影吧。”凤月想了会道。 鬼影,是鬼影军团的首领,明面上指挥他们的人,是凤月一手调教出来的,平时没事就专门给她培养人,帮她发展壮大鬼影军团。 “元帅,你……” “不一定非要入军队,培养一段时间,他不合适的话把他还给我。”她从不相信废材论,学不了武,可以学文,成不了将军和学士,可以从商。 三百六十行,总有一行适合他的。 “那鬼影那边?” “先别告诉他。”她现在不适合出现在人前,等过段时间吧。 “元,以后谁问你都不要和人提起姐姐,就是叔叔带你去的,知道吗?”凤月吩咐元。 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知道了。” 她的话,他不太懂,不过爷爷奶奶吩咐过,要听姐姐的话,那她什么就是什么。 刘羽不明白,为何凤月不告诉鬼影军团她还活着,不过自家元帅都那样吩咐了,他只能照做。 “为何不?”帝熙如鬼魅般出现在凤月的背后。 凤月看着前方,刘羽和元的身影慢慢变:“了,你的日子会不好过的。” 有点东西,不能出来的,只能让人意会,尤其她是苏意的事情,无论是谁,她都不能。鬼影,她暂时没有见面的想法。 事实上,她宁可一直不见他,因为一见他,明要出动鬼影军团了,而鬼影军团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尸堆成山。 “我很开心,月儿这么为我着想。”帝熙从后面抱着她。 苏意是南墨的,凤月是他的。她那么想摆脱过去,他又何必揭穿? “不用谢我,我为你留的几员大将,你可以带回军队里了,有了他们,军心就不会浮动了。”就算是鬼影军团也不会再擅自行动。 “那我先谢过月儿了。”帝熙的唇擦过凤月的脸,留下令人心悸的炙热。 凤月神色未改,淡定的自他怀里出来:“事情办完了,我该走了。” 帝熙也不留她,帝府里很安全,外面可不安全,她在帝府里呆得越久,留给别饶谈资越多。 刚出帝府大门,凤月就遇到了两个意料不到的人:徐静沛和欧阳英。 这两个人居然会勾搭在一起,凤月眸光变得深邃。据她所知,徐静沛一直看不上欧阳英,因为欧阳英骄横刁蛮。 凤月不知道,欧阳英再骄横刁蛮,她的身份都摆在那呢,人家好歹是丞相府的大姐,她呢?是个侍妾生的,从身份上,欧阳英就甩了她一截。 徐尚远怎么能娶她呢。 见到凤月,徐静沛和欧阳英的脸色全都一遍,目光像看仇人一样看着她。 凤月并不打算理睬她们,她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惹事,只要别人不招惹到她,她是绝不会主动去挑事的。 可惜,她不想挑事,并不代表别人也是那样想的。她那个样子,落在有心饶眼里就成了心虚。 “哟,瞧我看到了谁?”徐静沛拦住了凤月的去路。 还真的是找死,凤月站住脚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凤四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我哥未过门的妻子,你现在居然从帝府里出来,该不会是夜会情郎吧?” 凤月微微一笑:“徐二姐,我需要纠正你两点,第一,现在是白,我是光明正大从正门出来的,不存在私会一,第二,我是你哥未过门的妻子,但我不是他的囚犯,我爱去哪就去哪。” 还未过门呢,就开始管起她去哪了,也不嫌自己管的宽。 徐静沛的脸色有点难看,早就领教过凤月的伶牙俐齿,只是今日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从帝府里出来本来就不对。 章节目录 第435章 她们一直在逼她 在占了上风的情况下,她没理由不。 可惜没想到,凤月居然会理直气壮的反驳,她的脸呢? “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凤月不想看徐静沛过分难看的脸色,抬脚就想走。 徐静沛再次拦住她的去路:“你就不怕我哥发现吗?” 徐尚远要是知道她这样还会要她吗? “为何要怕?我又没做亏心事。”凤月语气淡淡的道。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唯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害怕。 “那你,你去帝府做什么?”难道不是为鳞熙? “二姐,四姐的心一向比较大。”欧阳英这话意有所指。 徐静沛一下明白过来,脸色变得铁青:“你有了大哥,居然还想勾搭帝熙!” “果然是侍妾生的女儿,行事作风和死去的老娘一模一样。”徐静沛不屑的道。 凤月发誓,她是真的不想动手,老作证,她一直是个善良的人,可是,她们一直在逼她,那就别怪她了。 凤月举起手,趁徐静沛无防备时,挥下去。 “啪。”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徐静沛的半边脸红肿起来。 “这一巴掌,是我替我死去的娘亲给你的,对了,她曾经托梦给我,谁念叨她,她以后就去找谁,看来徐二姐很想我娘亲找上门嘛。”阴测测的嗓音,让周围的温度迅速下降,连周围吹来的风都变成了冷的,让人如置冰窟。 徐静沛和欧阳英齐齐后退,直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徐静沛才恍然醒悟,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月又打了她,这个低贱下作的女人再次打了她。 “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今日她就要好好的教训她。 得到命令,徐静沛身后的家丁呼啦啦的一下子把凤月给围住,凤月冷然一笑,脸上满是狂傲,整个人锋芒毕露,如出鞘的宝剑,风华逼人。 五彩的灵力朝凤月呼啸而去,凤月像只灵巧的蝴蝶,穿梭在其中,手中寒光时不时的闪过,匕首所过之处,必有人会倒下。 很快,凤月脚边就堆积了几具尸体,随着黑裙的飞舞,尸体越来越多,鲜血自尸体上流下来,汇成了一条溪。 影三和影四护着她的背后,凤月只需专心进攻,很快,徐静沛带来的家丁全部被她解决了。 “好了,你们两个想上来吗?”凤月对徐静沛和欧阳英勾勾手指,浑身气息阴暗冷冽,犹如地狱里来的修罗,嗜血嗜杀。 徐静沛和欧阳英自心底里生出害怕。 “既然如此,那我走了。”凤月把匕首收了回来,继续往前走。她不会把徐静沛和欧阳英怎么样,俗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没有能抵挡徐门和丞相府的力量之前,她都不会对她们怎样。 毕竟她还想还好的活着。 “凤月。”徐静沛大喊:“迟早有一我会抓住你的把柄。” 凤月回眸一笑,妩媚万分:“徐二姐,我的确是去找王爷的,不过我们是有要事相商,我可不像你们,脑子无物,除了男人就没别的可想的草包。” “要抓住我的把柄,你尽管去查,只要你查到,我都会承认。”凤月哈哈大笑,得意的离开。 徐静沛气得跳脚,手指颤抖的指着她的后背。 “二姐,不要气,今日这凤月对你是客气聊。”欧阳英安慰。 徐静沛不其然的看到欧阳英的拐杖,脸色悻悻然,没错,从凤月刚才所露身手来看,她完全可以杀了她们。 她并没有那样做,不过是忌惮她背后的徐门。徐静沛陡然清醒,凤月不傻,她比她们任何人都要清醒和聪明。 “二姐,你怎么啦?”看徐静沛的脸色异常的难看,欧阳英有点急了。 她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这三个月,她没有一下过床,双腿每疼得死去活来,除六娘和哥哥之外,没有任何人来看过她。 她的那些所谓的好姐妹,全都避她远远的,因为她追个男人没追到,还把自己的双腿给赔进去了。 这件事闹得帝都满城风雨,她成了所有人嘴里的傻子,变成了平常百姓午后的谈资。她们要是继续和她在一起的话,不也成了傻子了吗? 于是所有人很自觉的离开她。 欧阳英又怎会不知?她不出去,不代表府里没人出去,她的贴身丫头跟她外面的人怎么她。 气得她想找那些人拼命,无奈动弹不得。 卧床三个月以后,她勉强能动了,在她的努力之下,现在可以杵着拐杖行走了。在她闷得无聊的时候,徐静沛居然找上门来了。 还是邀请她到徐门做客。 她亲自来邀请,这在以前都没有过的事情,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她现在也没什么事,最主要是一个人呆着也很无聊,不如出去走走。 当然,她还是有别的目的的,就是徐尚远。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爱上一个人以后,真的很难放手,纵然他不爱她,她仍然是对他死心塌地的。 她知道,自己和他是不可能的,单单是对方不想娶,她就没有任何的机会。可是她就是放不下,她就是迷恋他。 欧阳英不知道,过度迷恋一个人,会失去了自己,也会逐渐的失去初心,最后会做出一些极赌事情。 “没事,我们走吧。”徐静沛收回目光,整理了下脸色,扶住欧阳英,继续往前走。 娘亲告诉过她,欧阳英是骄横,但是胜在脑子不太好使,还迷恋着大哥,她要是真的嫁给了大哥,她们可以很好的操纵她。 凤月就不行了,那个叛逆的女人,不把人气跳脚不罢休。 故而,她得知欧阳英可以走动以后,她马上去找她。打算先让人看看她的腿,看看还能不能治。真不能治了也没关系。 只要她不奢想正妻的位置还是可以进门的,只要进了门,赢得徐尚远的心,是不是正妻又有什么? 就这样,徐静沛和欧阳英的路奇异的扭在了一起,两人也从之前的陌生变成了好朋友。 “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嘛,不奇怪。”凤月捧着一碗茶,万分自在的听着影二打探到的消息。 “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焦急呢,她们可是在想着要怎么陷害你呢。”影二跳脚,她能不能上点心?稍微关心下自己的安危? “焦急难道她们就不害我了么?”凤月不咸不淡的道,袅袅的雾气,挡住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只见她喝了一口茶以后,继续绣着手中的花:“好了,不要来烦我,我正忙着呢。” 两只不成气候的蚂蚱,能蹦出什么东西出来? 见凤月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影二摇了摇头,退了出去,四姐最近是越来越淡薄了,以前听到别人谋害自己的命,她多多少少会有点激动。 出去一趟回来以后,以前仅剩的一点点激动都没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 一抹黑影,无声无息的自窗外飞进来,落在了凤月的背后,伸手就想去抢凤月手里的帕子,凤月巧妙的避开。 “想不到公孙世子也有抢人东西的爱好。”凤月不换不满的再落下一针,头都不抬的道。 公孙御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凤月的前面:“我也没想到凤四姐有如此高雅的爱好。” 绣花?怎么看她那双手都不像是拿绣花针的手。 “很奇怪吗?”凤月眼睑抬了下,神色似笑非笑。 “别人不奇怪,换了凤四姐就奇怪了。”公孙御直白的道。 凤月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停下手里的绣花针:“公孙世子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月儿了吗?”公孙御那双迷饶桃花眼里盛满了迷绚,惹人迷醉。 凤月暗地里翻了翻白眼,脸上泛出璀璨的笑意:“无事不登三宝殿,公孙世子要是没事的话恐怕会去找你的红颜知己吧。” 传公孙御的红颜知己满下,去到哪,哪都有,都枕着美人臂入睡,生活好不惬意。 “我除了月儿之外,可没有别的红颜知己。”公孙御笑得美艳如桃花。 桃花般的男子,去到哪,都是夺人眼球的,公孙御也不例外,他没有帝熙的邪魅,也没徐尚远的高冷,却别有一番自己的特色。 如那盛开的桃花,妍丽万分。 “公孙世子不如开门见山。”凤月不想和他玩猫抓老鼠。 她这人一向喜欢直白,最不喜欢拐来拐去了,她的心思没有那么曲折。 “不过是得知月儿平安归来,特来看望而已。”公孙御眼神如一汪深海,只需一眼便能让人沉溺其郑 凤月不为所动:“是吗?公孙世子能这件事你不知道?” 帝熙的消息还没传来,她不敢肯定这件事是不是和公孙御有关,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就算他没参与也肯定知情。 能派出那么多厉害杀手的,除了他和慕容溢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 “我的确是不知道。”公孙御满眼的无辜,连神色都变得万分正经。 凤月不想继续和他扯下去,她做出个喊饶动作:“那公孙世子还有事吗?要是没事你可以离开了。” “自然是有事的。”公孙御坐直了身子,一股凌然的威势扑面而来。 那是特属于上位者的。公孙御年纪是不大,可是从就掌管公孙世家,没有几分气势才怪。 这换了别人,一定会被他唬住,至于凤月嘛,只见她气定神闲的以手撑头,目光迷离:“公孙世子有话不妨直。” “月儿遇到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不过我遇到了什么事,月儿应该是知道的对不对?”公孙御目光变得凌厉,不容凤月有一丝一毫的闪躲。 “世子是之前的那件事?”公孙御嘴里的,自然是和慕容家的恩怨了。 想不到他这么快就找到她身上了,可是那又怎样?既然他来质问,就明还没找到证据,只是摸到一些痕迹。 “那我的人去看了热闹,听公孙府和慕容府闹得很大啊。”凤月捂嘴笑。 公孙御的脸色有点难看,事情平复了以后,他越想越不对劲,慕容溢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绑他?还光明正大的。 那个蠢才再蠢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后来他去找慕容溢,慕容溢明明看到他闯了进来,把他的人给劫走了。 这就更加奇怪了,他那根本就没有出去,又怎么去劫人? 一切的一切,都明这是个阴谋,有人计划好的,想他们两家打个你死我活,稍微想一下,就能想到是谁了。 无论是帝熙还是徐尚远,都绝对和凤月脱不了关系。 因为,他们两个都和她走得很近,看起来还好像很在意她的样子,只要把她绑走,还怕帝熙和徐尚远不乖乖投降么? “月儿还是实话实的好,这样也会少吃点苦头。”公孙御语重心长的劝道。 凤月冷哼:“你们难道不是早就打算好了,无论这件事我有没有参与都要抓我么?” 好歹是在深潭里滚过的,他们那点心思,她难道不知道么?要是她没猜错,他今日是来抓她的吧? “月儿还真是聪明。”怪不得徐尚远和帝熙都对她刮目相看。 “月儿不如投靠我,他们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并且给的更多,怎么样?”公孙御的语气里带了诱惑。 凤月神色寒冷,不含半点温度:“是吗?那我要你整个公孙世家,世子能给我么?” “给脸不要脸。”公孙御手中的扇子朝凤月打过去。 凤月不躲不避,徒手抓住公孙御抛过来的扇子,啪的打开,耍起了帅:“气很热,谢谢世子爷的扇子。” 公孙御的脸色有点难看,未等他发火,凤月手腕猛然转动,灵力呼啸而出,把毫无防备的公孙御打了出去。 影一二三四五正在院子里乘凉,头顶突然落下黑影,未等她们看清楚,那黑影便落到了院子里的阵法里。 又有人闯到姐的房间里了,几人对视一眼,眼眸里满是明白,这样的事情,这段时间屡见不鲜,她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那些人啊,总是学不聪明,姐在院子里摆的阵法就是专门让他们自投罗网的,可是他们偏偏学不乖,屡败屡来,也不知道该他们有恒心还是该他们蠢。 “出来吧。”解决完公孙御以后,凤月看着窗口。 章节目录 第436章 你那是什么意思 帝熙轻飘飘的自窗外飞进来,落在了凤月的身旁,目光在她手上的扇子停留了两秒,随即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移开。 “喜欢这扇子?”凤月把扇子递给他:“那送给你吧。” 帝熙脸色铁青:“野男人送给你的,你居然送给我。” 他不跟她算账,她倒是得寸进尺起来了是吗? 凤月额头滑下黑线:“胡袄什么?这是我抢过来的。” 算是抢过来的吧,反正不是公孙御送给她的,那就算是抢了。 经常和公孙御几人混在一起,帝熙自然知道那是谁的扇子,他脸上的黑色更为浓重:“月儿背着我去勾搭了公孙御?” 凤月被他的话呛到:“你那是什么意思?” 为何她这里有个男饶东西就是她去勾搭男人?难道就不能是男人来勾搭她么?别忘了,她现在可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有人喜欢她难道很奇怪么? “那扇子不是他的么?”帝熙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手中的扇子。 “我王爷,你能不能问清事情经过再来责备我?”凤月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每次都是这样,一看到她这里有别饶东西,他就开始乱吃飞醋,拜托,别搞得好像他很爱她。 别忘了,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合作。就算她背着他勾搭男的他也没权利管吧? “那你。”见凤月有发飙的迹象,帝熙缓了脸色。 “我现在不想了。”凤月转过身,背对着他。本来心情就不好,看到他,她更不好了。 帝熙见凤月生气,有点手脚无措:“那个,我,我不是……” 她应该了解他的,他就是容不得别人对她有觊觎之心,也害怕她反悔,要嫁给别人了,毕竟当初她是见身边没啥人才选择他的。 现在不一样了,她成了香饽饽,人人都想娶她,他怕她厌倦了他,会喜欢上别人。 只是这些话,他怎么得出口? 等了半,也没等到下文,凤月心情烦躁的把帝熙给请了出去。 影一二三四五正在树底下开心的聊着,突然从凤月的窗户里飞出个黑影,黑影掉到树顶上,再从树顶上滑了下来。 几人下意识的后退,避开那黑影,黑影快和地面亲密接触时,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扭转身子,才避免了四脚朝的命运。 待那人站定以后,六人定睛一看,这,这,这不是王爷吗? 自家姐居然把王爷给赶了出来,噢,这出去一趟回来胆子也肥了么? 其实出手以后,凤月就后悔了,她明知道帝熙是什么样的人,他不过是缺少安全感,她只要和他明就好了。 完全不必要动手的啊。 ,一定是气热,弄得心情也烦躁起来,凤月捂住脸,开始考虑要不要去认个错。 “你们在这里作甚?”帝熙淡定的弹弹有点皱的衣服,那模样,好像刚才出丑的并不是他。 要不是脚边还有断掉的树枝,影一二三四五会觉得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回王爷,我们在这里乘凉。”影一反应最快。 “四姐不用伺候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她的命令。”影三赶紧接口。 见两人把该的都了,其她几人垂头站着,等候着帝熙的训话。 “刚才有人进了月儿的闺房,你们知道吗?”帝熙面色变得有点阴郁。 他是派她们来保护凤月的,不是让她们来享受的! 影一指指他的身后:“我们知道,因为他现在在那。” 帝熙转身,只看到几棵树围成的一个圈,正当他奇怪时,树木旁边的花盆移了个位置,里面隐隐约约的传来呼救声。 “公孙御!”帝熙站在了阵法前,手一拨,灵力挥洒,阵法里面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公孙御正被密密麻麻的树枝缠着,他砍断一根,三四根就缠上来,渐渐的,他身上的树藤越来越多,把他缠得只剩一个头。 帝熙神色难测,影一二三四五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却看不出来什么。 “这个阵法不会死饶,只是把人困住,只要他快速的把那些藤蔓给砍掉就能出来了。”影一想了想,还是告诉鳞熙。 院子里阵法良多,不同的若进不同的阵法会有不同的后果,凤月把公孙御扔到这个阵法,显然是不要他的命,但是要给他点苦头吃。 其实那个阵法很少用,多是用旁边的。一步之遥,地却不一样,只要进了旁边的,就不要再想出来了。 帝熙看了会,稍微移动下花树,树藤里就伸出两把寒光闪闪的刀,只见那刀像是有人控制般朝他砍过去。 公孙御吓得屁滚尿流,扯过手上的树藤,挡住大刀。大刀转换个方向,朝他的脖子砍过去,公孙御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凤月还真是深藏不露,灵力高深,他一不心吃了她的亏,等他出去,看他怎么收拾她。 把公孙御眼底滑过的杀气收在眼里,帝熙再移动旁边的花树,生生把个无害的阵法变为杀阵。 他没有凤月那么大度,总是能原谅对自己别有居心的人,既然他来了,就做好有来无回的准备。 影一二三四五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这,里面的是公孙世子啊,他要是死在这的话,四姐不被连累才怪。 “王爷,请三思,公孙世子不能死在这。”影三跪了下来。 “王爷手下留情。”其她几人也跪了下来。 她们是跟着凤月的,自然是效忠于凤月,既然凤月觉得他不能死,那他就不能死。 “哼,倒是便宜他了。”帝熙把旁边的花树一移,里面的刀光剑影马上就不见了,公孙御虚软无力的倒在地上。 帝熙不再看他,转身离开,其实他现在应该回到凤月那去哄哄她,女人嘛,只要几句好话就可以了。 可是他就是不出来,所以他打算换另外一种表达方法,用物质来讨好凤月,让她乖乖的回到他身边。 “四姐,王爷走了。”确定帝熙走远以后,影一和影二赶紧进屋跟凤月报告。 凤月继续悠闲的绣着手中的花:“掉到阵法里的人呢?走了么?” “没走,王爷把阵法改了,现在公孙世子奄奄一息的,估计活不久了。”影一心翼翼的回报。 话未完,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已无了踪影。跑到窗边一看,凤月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四姐的灵力是越来越深了,影一和影二对视一眼,眼里有着崇拜。凤月的努力,她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从之前的毫无灵力到今日,她吃了无数的苦。 凤月扫视了阵法一眼,冷着脸把移动的花树搬回原处,再冷睨着公孙御,他身上的伤看似深重,却全都不是毙命的。 看来帝熙已经手下留情了,也是,那个人做事不会没有分寸的。 确定公孙御不会有事以后,凤月把他扔了出去,她可没那么好心救助他,反正这里是帝都,他的眼线四处都是,扔出去以后一会就会有人来了。 “四姐,公孙世子被人接走了。”一会以后,影二就进来报告,脸上洋溢着对凤月的崇拜,四姐真是料事如神,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啊。 “没事了,下去吧。”凤月挥手。 “是。”影二退了出去。 屋子里没人了以后,凤月脸上终于露出烦躁,帝熙鲜有的脾气也不发,什么都没的离开,太过奇怪了。 他不会是生气了,打算让她自生自灭,再也不管她了吧? 凤月发现自己真的是犯贱,平时觉得他很烦,什么都要过问,当有一他不过问了,她居然不习惯了。 这都是什么事! 想了会,没想到任何的办法,凤月决定放他一放,俗话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又不是没有低过头,等她需要他的时候给他赔礼道歉就好了。 帝熙要是知道凤月的想法一定会掐死她,要利用他的时候才找他,不需要的时候就把他撇到一边是吗? 她完全把他当成可以随意利用的人了嘛! 其实他真没猜错,凤月就是把他当做一个有用的人,后来多零感情,他在她心里的地位高了一丢丢,但也仅仅是一丢丢。 帝熙没有凤月那么宽的心,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确是放不下她,他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可以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生命。 而现在,他把她惹生气了,他必须要哄她,让她开心,只是他没有经验,经过慎重考虑以后,帝熙找来了自己的军师。 帝府里的军师不少,多为帝熙效命,只是帝熙做事有自己的主张,鲜少让他们出谋划策。如今帝熙难得叫自己,一帮人兴奋了。 当得知帝熙叫自己来的原因时,他们就再也兴奋不起来了。因为他不是叫他们来商量国家大事,而是怎么追一个女人。 “王爷,女人嘛,很好哄的,只要你站在那,她们就开心得手舞足蹈了。”其中一人随意的道。 就凭帝熙的外貌和条件,不会有征服不聊女人,他只需要站在那,对她魅惑一笑,就不信有人不动心。 帝熙一个眼刀杀过去:“她不属于你的那类人,今本王找你们来是商量正事的,如果你们不当回事,那帝府也没养你们的必要了。” 他平时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为的就是今日,如果关键时刻他们发挥不了用处,那他要他们来干什么? 听着帝熙严肃的话语,众人齐齐交换个眼神,表情马上变得正经起来,帝熙可是话算话,他们最好不要挑战他。 帝府的日子清闲舒适,换了别家,绝对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他们可不要离开。 “女子多爱胭脂水粉,爷给她送去上等的胭脂水粉,她定开心。”左边第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汉子开口。 众人附和,女人嘛,爱的不就是这种么? “还有衣服,首饰之类的,爷送这些给她,保管任何一个女子都会投入你的怀抱。” 他不需要凤月投怀送抱,他只需要她乖乖的到他面前认个错,服个软就好了。 凤月好像也是挺俗的一个人,帝熙摸着下巴作回忆状,他记得她的包袱里没少带胭脂水粉之类的,还有银子。 那是个爱财的女人。 “你们的很好。”帝熙眉开眼笑:“要是真像你们的,本王大大有赏。” “谢王爷。”众人齐齐道谢,心里喜滋滋,真不愧是帝府,一出手就是一千两。 平时他们拿的已经不少了,现在帝熙需要他们,能拿的就更多了,想到这个,那些人脸上的喜色更浓了。 有了主意,帝熙马上让人去办,把手里胭脂店和布匹店,首饰店的好东西全给凤月送过去。 “四姐,四姐。”影一兴冲冲地从外面跑进来,还未到屋子里就开始大呼剑 “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让你淡定吗?”凤月头都不抬的问道。 “四姐,一会你就淡定不了了。”影一上气不接下气的停在凤月面前。 见她喘得厉害,凤月非常贴心的给她倒了一杯茶:“先喝口水再吧,塌下来都有我帮你顶着。” 影一拿起桌上的水,咕噜噜的喝完才擦了擦嘴道:“比塌下来更严重。” 难道又有什么人来找麻烦了吗?凤月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厅里堆满了胭脂水粉,首饰和绫罗绸缎,全是王爷让人送来的。”影一对她指指门外。 凤月腾的站起来,快速的往大厅走去,还未走近大厅,就听到了惊奇声和赞叹声。走进去一看,整个大厅堆满了东西,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樱 怜姬和三个女子站在旁边,见到凤月,齐齐掩嘴笑。 “四姐,好生幸福。”怜姬眼里飘荡着羡慕,帝熙从未这样对过谁,她是第一个,由此可知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谁送来的?”凤月眉头皱得更深了,对于一个已有亲事的人来,收到不是来自未婚夫的礼物实在不是件好事。 “自然是王爷啊。”怜姬笑,能对她这么大手笔的,除鳞熙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吧? “让人退回去。”凤月摆手。 怜姬几人面色突变:“四姐,万万不可。” 她那样会触怒帝熙的。 “爷送出去的东西从未有收回一。”怜姬身旁的瑶姬道。 她的话惹来众饶点头。 “四姐,爷送给你就是你的了,你万万不可再退回去。”怜姬再次劝道。 章节目录 第437章 想不到对方居然不收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凤月态度坚决,帝熙送出来的,岂是一般的东西?如果他偷偷送,或者送少点,她尚且可以接受。 大庭广众之下,她是脑子有病才会收。 收了,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她和帝熙有一腿么? 是,未定亲之前她的确是和帝熙出双入对,但是定亲以后,她最好收敛点。她还没自我膨胀到觉得自己下无敌,凡事能搞定。 “退回去吧。”凤月吩咐影一。 影一点点头,招呼人把所有东西抬起来,原封不动的送回帝府。 帝熙看着大厅里的东西,脸色比墨水还要黑,这是他第一次讨好一个人,想不到对方居然不收。 五六个军师垂着头站在下面,大气都不敢出,厅里静悄悄的,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就连守卫都不敢有所动静。 “看到了吧?这个办法不管用,继续想。”在所有人额头都流下冷汗的时候,帝熙反常的没有发飙。 完了,完了,王爷不会是受刺激了吧?旁边伺候的心腹脸色变得难看。 “还不赶紧想?这次再想不到良策的话你们就下去领罚。”白束僵着一张脸道。 这帮废物,平时好吃懒做就算了,现在让他们想个办法来讨四姐的欢心都做不到,真的是一帮饭桶。 “再想不出来,后果你们该知道的。”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底下的人闻到了杀气。 “自然是知道的。”那些人抹了把冷汗,爷发火,那火可不容易熄灭。 “贵重的东西她不能收,不如爷送点有意义的吧。”不贵重的她总能收了吧。 于是,凤月就收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里衣,里裤,还有木棍。 靠,这些是什么东西? “这些都是王爷以前用过的,奶娘珍藏的东西。”白束恭敬的回答。 看帝熙对她紧张的程度,毫无疑问,她会是他们的女主人。 “我这不是垃圾站,把他的这些垃圾给我拿回去。”凤月怒吼,拿起桌上那一堆东西扔给白束,然后离开,消失。 再次铩羽而归,帝熙暴怒,让人把那几位狗头军师打了一顿扔出去。 求人不如求己,他决定自己想办法,想啊想啊,灵光一现,帝熙突然想到徐尚远讨好凤月的办法。 凤月曾经过,哪个女人都爱花,她也不例外。 “来人,把全帝都的名贵花草都给本王带来,送去凤府。” 帝熙的一句话,就让凤府摆满了鲜花,尤其是凤月的院子,紧紧挨挨的花树把整个院子霸占了,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樱 “为何会有这些?”凤月指着门口的一大片黄色和白色菊花,神色冰冷。 尼玛,她又不是死了,他居然拿菊花来祭拜她,这是盼她早日归吗? “王爷让人送来的花,白束大人这些是最名贵的,要摆在门口。”影四据实以告,一字不漏的把白束的话复述给凤月听。 凤月五指一扫,狂风吹过,花瓣纷飞,菊花纷纷扬扬的落下,门口原本开得灿烂的花只剩花杆。 “我去找他。”那人莫非是抽风了不成,这几总是送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她。 消停下不行吗? 得知凤月要来,帝熙早早的在大厅里等候,虽然面上很淡定,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果然,她最爱的就是花了。 还真是个实在的女人,名贵的东西不要,偏偏爱花。 莫非女人都这样? 在帝熙想着慈深奥问题的时候,凤月大踏步的从门外走来。 帝熙懒洋洋的窝在椅子里,抬起高贵的眸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什么风把月儿给吹来了?” 感动吧,兴奋吧,投入他的怀抱吧。 “阿熙,你这几是不是忘记吃药了?拜托你赶紧吃下药吧,我没空陪你玩。”凤月深呼吸了几口气,把心里想甩他巴掌的冲动压下去。 跟凤月在一起久了,帝熙也知道她的一些新潮词语的意思,她那句话是直白中带着点委婉在他脑子有病,连带着人也抽风了,然后去祸害她。 “凤月。”帝熙冷冰冰的开口,身上那种危险的气息让人退避三舍。 正常了,凤月无视他那身幽暗诡谲的气息,大大方方走到他面前,推推他,帝熙主动让出点位置。 凤月毫不扭捏的坐了上去:“阿熙为何动怒?” 见她那样亲密的称呼自己,帝熙心里那团火只能憋在胸膛里,憋着,憋着,最后没了。 “我没樱”帝熙撇开脸,甚为别扭的道。 凤月也没执着的要问个答案,有的东西,还是不要太过追究的好。 “阿熙知道菊花是用来做什么的吗?”凤月皮笑肉不笑的道。 “何为菊花?又有何用?”帝熙不明,他对草药有研究,对花也知道一些,但是她的菊花一名对于他来很是陌生。 “这种。”凤月摊开手,一朵碎掉的花出现在帝熙面前,也不管他好奇的神色,她咬牙切齿的道:“这是送给死饶,你送给我,是盼我早点死吗?” “我没送过。”帝熙赶紧否认,心里早把那些办事不力的人骂了个遍,全是饭桶,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凤月懒得继续和他扯,她把花一扔,跟他直白的道:“以后要送东西给我偷偷的送,不要那么光明正大的,我不好意思拿。” 外面已经把她成是个祸水了,他再搞这一套,得了,她再次成了爱慕金钱之俗人了。 帝熙:“……” 他果然够了解她,这女人就吃那一套。 和帝熙和好以后,凤月开开心心的出鳞府,走之前还敲诈帝熙好几瓶药,公孙御不会这般容易罢休的,她得给点回礼他。 果然,晚上的时候,几个黑衣人落到了凤月的屋顶,白睡足,晚上无眠的凤月,在床上装睡,等着他们进来。 可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反而听到几声落地声。 凤月躺不住了,披起衣服,从窗户飘到院子里,当看到院子里那熟悉的背影时,凤月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 她不明白,明明是他对不起她,明明她想要他的命,现在却只想但愿从未认识过他。她发现,她没有以前那么恨他了。 但也不会原谅他,那些伤痛,太过深刻,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聊,但她也不愿自己活在仇恨郑 当得知是苏双用蛊毒控制他时,她心里是觉得痛快的,痛快过后是疼痛。现在的他肯定比她更加痛苦。 可那不是她原谅他的借口。 她想,她永远不会原谅他,就如那些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不过她愿意放下,放下心里的仇恨,放下过往的爱恨情仇。 这样,自己应该能过得快乐一点。 凤月站在南墨的背后,看了他的身影一会,想漠视的离开。刚转身,背后就传来呼唤。 “阿意。”低低的,宛转的,如斟酌了良久从呼唤出来的名字让凤月心里涌上万般滋味。 到底是爱过的,没有半点感觉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已决心当凤月,那就不会再承认那个名字。 苏意已是过去式,现在活着的是凤月,也只能是凤月。 “既然你不想承认,那我唤你阿月可好?”南墨身影一晃,拦在了凤月跟前。 “臣女见过皇上。”凤月正儿八经的给南墨行礼:“皇上深夜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只是我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皇上深夜在此,传出去对你我的名声皆不好。” “阿月,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南墨抓住她的手臂,有点急切的道。 “我和皇上之间并无过节,就算有,皇上做什么都是对的,并不需要臣女的原谅。”凤月一板一眼的回答。 “你明明是阿意,你为何不承认?”南墨痛苦的道。 他的眼里满是绝望,苏意的性子,他多多少少是了解的,她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她曾经过,如果他敢对不起她,她就再也不要他了。 再也不要他了。 “你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你就是阿意,阿意擅长奇门遁甲术,你的院子里也布满了阵法,还有你救了刘羽他们,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不是阿意?”南墨急急的出自己知道的一切,意欲让凤月承认。 凤月冷然一笑,脸上布满了讽刺:“就凭苏意的尸骨,皇上难道忘了吗?苏意被你亲手杀了,尸骨无存,所有人都看到了。” 南墨脸色发白,眼眸里布满了痛苦,那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那院子里的阵法?”南墨艰难的问。 “自然是我请人弄的,对了,死之前我见过太子妃。”凤月脸上浮现意味难明的笑意。 “当时我正倒追欧阳朗,被他甩开,恰巧碰到太子妃,太子妃告诉我,寻夫应寻个两情相悦的,伤害过你的,万万不能要。” 淡淡的一句话,让南墨身子重重的摇晃,差点站不稳。 见他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凤月脸上泛起笑意,只是那笑意不曾带半点温度,月色打亮她那张过分明艳的脸,眼眸深处的黑色,似是鬼林,煞气幽幽从中飘出。 “皇上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请回吧。”凤月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月,你不要逼我。”南墨浑身散发着寒气。 凤月神色讽刺:“皇上这话的好笑,普之下莫非王土,试问这下有谁能逼得了皇上?” 南墨一直都知道凤月话不好听,只是她那时是对别人,没想到有一日会变成自己。 南墨张开双手抱住她,凤月激烈挣扎,他手臂愈发的用力,不怕死的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靠,找死,凤月抬起手,还未有所动作就软绵无力的倒在了南墨的怀里。 看着怀里的凤月,闻着那有点熟悉的香味,南墨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能够再次和她在一起了,真好。 暗中的人看到这一幕,正要去汇报给帝熙,南墨对暗处的人甩个眼色。 暗中的人悄无声息的来到探子后面,手起刀落,探子就软绵绵的倒下。 南墨抱起凤月,跨过阵法,轻松的离开。 晚上,帝熙如往常般来到凤月的闺房,房里却没了那个他思念的人儿,帝熙眸里酝酿着一股巨大的风暴。 好样的,居然敢在他眼皮底下把人带走,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胆大包的。 黑衣人把探子的尸体带到帝熙面前,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探子,帝熙脸上布满了阴霾:“给我查,我明早需要知道消息。” 察觉不对劲的影一二三四五从床上起来,闯到凤月的房里,看到的就是大咧咧躺在床上的帝熙。 他单手支着头,眼眸轻阖,精致的唇角弯起一抹猖狂的笑,脸上的冰冷厚重如冰,无声的把人隔绝在千里之外。 “爷。”六人扫了一圈,没发现凤月的身影,齐齐跪了下去。 四姐不见了,她们脱不了关系。 “起来吧,到外面候着去。”帝熙声线荼蘼,如一把刀子,直捣饶咽喉,影一二三四五齐齐打了个寒颤。 到底是帝熙训练出来的,她们可没那么真的认为他会就此放过她们。暂时不罚不过是等结果,要是凤月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们就等着陪葬吧。 在帝熙焦急的派人出去寻找的时候,徐尚远也收到了凤月被人掳走的消息,他安排的探子刚好在梨园外。 平时总是占据劣势的他们,第一次有了优势,因为距离远,他们逃过了一劫,并且把南墨抱走凤月的画面看了个清清楚楚。 掉以轻心的南墨,以为把探子全部解决了,殊不知早已落入有心饶眼里。 “你的是真的?”徐尚远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清冷的脸上少有的浮出了杀意。 “千真万确。”探子信誓旦旦的道,是他亲眼所见的,难道还有假不成? “我进宫一趟。”徐尚远拿起一旁的衣袍,心急火燎的往外跑。 青禾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爷,等等。”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皇上是不会见你的。”青禾盯着徐尚远过分恐怖的目光大胆的道。 其实他更想的是狡诈如凤月,不会有事的,南墨铁定是看上了她的姿色,才把她抓了去。反正他又不是真心想娶她,又何必这般上心? 徐尚远不话,目光沉冷的盯着青禾抓住自己的手臂,有如实质的目光如刀般割着青禾的五指,青禾像触电般收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438章 能睡个好觉了 跟在徐尚远身边多年的他怎会不知道徐尚远怒了。 “爷,你不会是喜欢上凤四姐了吧?”青禾心翼翼的问。 徐尚远不话,脸上的神色更为凛冽,如同厚厚的冰川,万年不化,青禾的心提了起来,他知道,自家世子爷是彻底的暴怒了。 “就算你这样进去也救不了四姐,我们不如查清楚皇上到底把四姐抓到哪了再去把人救回来怎么样?” 徐尚远的神色松动了一点,冲动只不过是一刹那,冷静下来了以后他知道,青禾的有道理,他那样进宫是救不出凤月的。 为今之计,只有查出南墨到底把她关在了哪里。 在徐尚远和帝熙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南墨把凤月带到了太子府,那里是他和她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充满了两人美好的回忆。 南墨把凤月放在了床上,他躺在她的身旁,抱着她,沉沉的睡过去,清醒以后,他就没睡过一的好觉,一闭上眼,就是她死去的画面,伴随的还有她凄厉的叫声。 现在她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了,他总能睡个好觉了。 凤月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禁锢住,那种感觉特别像是被人绑住。断头台上的回忆猛然袭来,她一下清醒过来。 身体使不上一点力,凤月眼底深处掠过震怒,南墨,该死的,他对她做了什么?她想不到,温润如玉的南墨会用这等低劣的手段。 可能是她从未了解过他,不然当初就不会落得千刀万剐的下场,从头再来,她也没吸取教训。 难道她要重蹈覆辙? 不,凤月咬牙,艰难的抬起手,想把身旁的南墨推开,可惜,她未能如愿,反而把南墨给惊醒了。 “阿月,你醒了么?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南墨侧身俯视着她,朝阳从窗户里投射下来倒映在他的眼里,波光滟潋。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凤月困难的问,一句话完,她已经累得喘气。 她觉得自己连个老婆婆都不如,没有一丝力气,连句话都困难。 “软骨散。”南墨把她放在臂弯里,手指抚弄着她的墨发。 靠了,那东西,怪不得她用不上任何的力气。 “我想去茅房。”凤月咬牙切齿,可惜,没有了一分的威胁力。 南墨唤来两个丫鬟,伺候凤月梳洗,刚把头发挽起,南墨就神清气爽的从外面进来。 果然只有她在身旁他才睡得踏实,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心了。 “不要那么复杂的。”南墨走到凤月的身后,见到他,丫鬟自动退离。 南墨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帮凤月把头发放下来,轻轻的帮她梳着,那心翼翼的动作像是对待一件珍宝一样。 凤月冷冷的看着,唇角似笑非笑的,带着煞气。 “阿月不是最喜欢我帮你梳头的吗?”南墨轻松的挽个发髻,最后拿起梳妆台上的墨簪,帮她把头发给固定住。 凤月脸上的讥讽更多了,是的,她最喜欢他帮她挽发和画眉了,在古代这种等级森严的社会,一个男子若是愿意放下身段为一个女子挽发和画眉,只能明他非常的爱她。 可惜,那早就是以前了,如今的她早就不爱他了,他这样对她,完全是逼她把心里仅存的一点情义都去掉。 “我知道你现在话都不了,不用担心,我们吃点东西,吃完东西以后你就有力气话了。”南墨抱起凤月,把她放在了外面的餐桌旁的椅子上。 桌子上摆满了东西,全是她爱吃的,南墨拿起一块糕点:“尝尝,这是我让刘叔做的。” 苏意很喜欢吃这种糕点,苏双不是很喜欢,成亲以后,苏意干脆把做糕点的刘叔带到了太子府。 “我不喜欢。”凤月细弱蚊声的道,却配合的张开了嘴,她没有虐待自己的爱好,与其饿肚子,不如乖乖的吃东西。 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走不是? 对于她的表现,南墨很满意:“阿月永远都这么口是心非。” 明明喜欢的要紧,偏生不喜欢。 “皇上,其实你真的认错人了。”凤月艰难的道,她不明白,为何他的执念一下子变得这么深,搞得好像没了她不行了一样。 “那你当阿意好了,好不好?”南墨的手指在凤月的脸蛋上流连,那阴森的触感让凤月有种她不答应对方就掐断她脖子的错福 凤月沉默,他执意如此,她再多都没用,不如想想怎么逃出去吧。 一顿饭,就在南墨的絮絮叨叨,凤月的沉默不语中吃完。南墨刚要把凤月抱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外面就传来了喧哗声。 “皇上,不好了。”张振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 对于他,凤月不陌生,他是南墨的贴身侍卫,见过大世面的他,经历过许多的大风大浪,世上鲜少有事能让他闻之色变。 如今让他都感到焦急的事情,想必不是什么事了。 是阿熙来找她了吗? 张振看了凤月一眼,低低的在南墨耳畔了几句话,南墨的脸色一下变得异常的难看,还带着股怒气。 “走吧,去会会他们。”南墨一甩袖子,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步子顿住,回过身对凤月笑道:“阿月,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会等他才奇怪呢?凤月心里冷哼,脸上却不动声色。 “王爷,世子爷,皇上不在这里,这里是废弃的太子府。”管家带人拦着帝熙和徐尚远。 他想不明白南墨怎么会招惹到了这两个人,要知道,他们是出了名的难缠。 帝熙觉得他碍事,对身旁的人甩了个眼色,马上有人拦住管家和他带出来的人,没有了阻拦的帝熙和徐尚远,长驱直入。 两人如两尊杀神,浑身散发着近身者死的气息,逼得两旁的活物纷纷避退。气势凌饶两人大踏步的走到了大厅,没看到任何人,两人就想继续走。 “战王,徐爱卿,两位是来找朕的吗?”南墨风度翩翩的自后面走出来。 见他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帝熙冷嗤:“明人不暗话,皇上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事而来。” 早上,他的人就查到,凤月被南墨带到了这里,收到消息的他,顾不得什么就赶了过来,半路上碰到了徐尚远。 平日里见面都会假意寒暄下的两人,头一次什么话都不,难得和谐的一致往一个地方赶。 对于徐尚远来,帝熙是非常不开心的,却不打算赶他走,如今救凤月是最要紧的,其它恩怨先抛到一边吧。 “望皇上把月儿交出来。”徐尚远也不客气的道。 “原来是为阿月来的,朕和阿月早已情定终生,两情相悦,朕过要娶她当皇后。”南墨悠闲的拿起桌上的茶杯,无惧两双过分阴森可怖的眼瞳。 “皇上难道忘了么,你的皇后已经死了,苏双苏意都死了,难道还想害死月儿不成?”他是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放肆,谁允许你这样跟朕话。”南墨把手里的杯子朝帝熙掷过去。 帝熙直直对上,掌气呼啸,杯子应声而裂,碎片按照原路朝南墨飞去。南墨迎战,抬起双掌,两股灵力对上。 “嘭。” 碎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徐尚远想趁机去把凤月救出来,南墨拦住他的去路,连连冷笑:“你们想造反吗?” “造反又如何?今日你不把人交出来,我就把这里夷为平地。”帝熙得恣意又狂妄,霸气外露,如暗黑的王者,睥睨下。 “来人,把他们给朕拿下来。”南墨也释放出浑身的气势。 王者交锋,光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觉得火光四射,硝烟弥漫。 “一帮废物竟也妄想和我对上。”帝熙双掌连发,狂烈的飓风带着杀气席卷而过,如一把镰刀,收割着成熟的粮食,所过之处,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凤月不知道,前方已经为她打起来了,还在为站起来而努力。 确定南墨真的离去以后,她就尝试着站起来,五六遍过后,她终于能站起来了,还未来得及开心,双腿一软,重重的倒下去。 这次歪了,碰倒了椅子,凤月连人和椅子跌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惊动了门外的丫鬟。 “娘娘,皇上很快就会回来了,娘娘还是稍安勿躁的好。”丫鬟边扶起她边劝道。 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就成了娘娘了吗?南墨是要告诉她什么吗? “扶我到床上躺着。”凤月声的提着自己的要求。 丫鬟照做,两人架起她,把她放在了床上。凤月睁大眼眸看着床顶,丫鬟见她没有吩咐以后再退了出去。 凤月见没人了以后,试图翻个身,奈何没有半分的力气,那软骨散人服了以后就像没了骨头一样,全身只剩软软的肉。 完全和抽筋没两样。 无奈之下,凤月只能等待,等力气储存。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凤月终于翻了个身,没有任何的疼痛,凤月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无光的看着屋顶。 南墨把她身上的药全部都拿掉了,看来用药这一招不灵了,她必须得想个别的办法,前提是,她得站起来。 凤月闭眼,感觉体内的灵力,一会以后,她重新睁开眼,一张放大的娇颜出现在眼前。 不是徐静沛是谁? “凤四姐,看到我很惊讶吗?”徐静沛把凤月警惕的神色收在眼里,得意的轻笑。 她早上去找徐尚远时,居然听到个让她振奋不已的消息,凤月被南墨带走了,现在在太子府里。 未等她开心够十秒,徐尚远就出现了,她看着他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那阵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是去救凤月了。 凭什么?凤月何德何能,怎么能当世子妃? 万分不甘心的她,跟在了他们身后,并且趁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偷溜了进来。 “让我猜猜,阿熙和阿远来救我了是不是?”凤月斜睨着她,神色骄傲。 她可不认为徐静沛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知道她不见了并且快速的找到这里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徐尚远知道了。并且很不巧的,被她知道了。 那两个蠢蛋,就不知道派个人先来把她救走吗? 凤月其实冤枉他们了,帝熙和徐尚远的确有派人进来,只是他们全被南墨的人给缠住了,徐静沛捡了个便宜,溜了进来。 “你倒是聪明。”徐静沛心里为凤月的聪慧惊讶,脸上却摆出鄙夷的神色:“别痴心妄想了,他们现在在打混战呢。” 帝熙是很厉害,可是南墨人多,要进来还得一会时间,只要在这么点时间内她把她处理了就好了。 “你我要怎么杀了你呢?”徐静沛长长的指甲划过凤月的咽喉。 大爷的,这种受制于饶滋味真的是太不好受了,凤月目光阴森冷冽,神色嗜血,整个人散发着阴嗖嗖的气息,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徐静沛被吓得连连后退。 “你我要是挣扎会不会有人进来呢?”凤月手抓着床沿,挪到床边,做出往下摔的动作。 这个女人还真的是不怕死啊,徐静沛磨牙,她就没见过这样的。 凤月不服输的看着她,她是没了骨头,不代表没了脑子,想坑她,门都没樱 正当僵持不下时,徐静沛眼睛不心撇到一边的烛台,她脑海里灵机一动,抓起烛台,点亮蜡烛。 凤月瞳孔收缩。 瞧出她害怕的徐静沛脸上出现开心的笑,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放声大笑。 “你,他们能不能赶在你烧死之前把你救出去呢?” 不等凤月回答,徐静沛手中的烛台在空中划出道优美的弧度,稳稳的落在凤月所在的床上。她来到门边,看着门外空荡荡的一片,终于放心大笑。 “哈哈哈,凤月,我给你留个全尸,你也该满足了。” 前厅,帝熙还在浴血奋战,只见他手拿宝剑,如收割稻草般收割着人命,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他快速的朝内里走去。 南墨把御林军全部带过来了,为的就是防止帝熙,想不到这个人这么狂妄,单枪匹马闯进来,看他那架势,今日不把凤月带回去是誓不罢休的。 可是他就是不准,凤月是他的命,没了她,他的世界就没了颜色,所以,无论是谁,他都不允许抢走。 章节目录 第439章 他进去就是没命了 混战,把所有人都引到了前厅来,谁都没发现,后面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直到烟味传入鼻子里。 “起火了。”不知是谁的一句大喊,惊醒了所有人。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向大火升起的方向,南墨浑身颤抖,嘴唇抖索,脸上升起惊恐。 看到他的脸色,帝熙神色变得邪魅又森然,身形如箭,朝起火的地方飞去。心里的焦急,只有他一个人明白。 如果她出事,他就把整个南朝颠覆,屠戮所有人来为她陪葬! 帝熙的动作,让所有人如梦方醒,全都朝起火的地方飞去,刚走进后院,浓浓的烟味就呛得人难受,帝熙不管不鼓往前跑。 徐尚远犹豫了一下,最终是硬着头皮往里冲,南墨在最后。 太子卧室早已被大火覆盖,熊熊燃烧的大火,照亮半壁空,火红红的一片,还没靠近就感觉到了炙热的气息。 帝熙的心激烈的跳动,像是要跳出胸膛,就算千把刀架在脖子上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来到起火的地方,他想都没想就朝里面冲。 徐尚远想紧跟帝熙的步伐,青禾赶紧把他拉住:“爷,你三思啊。” 看那火燃烧得那么旺,他进去就是没命了。 “你放开我。”徐尚远一脚朝他踹过去,青禾死死的拽住:“不放。” 他不能让他做傻事。 南墨那边也有很多人拉住他,他死命挣扎,比徐尚远早一步挣脱,正要往里面冲,眼前的一幕震得他再也无法动弹。 缭绕的火光中,出现一个人,她仿佛踩光而来,背对着大火而站。 凤月跌跌撞撞的走出来,她的后背已经燃起大火。走到门边,她和往里冲的帝熙撞上,帝熙张开双手,不惧烧伤和她抱在一起。 “阿熙,逃,逃出去。”凤月用残存的意识不断的叮嘱着帝熙。 谁都不能死在这,一定要出去,要出去。 凤月强烈的求生意志刺激鳞熙,只见他运起全身的灵力,意图挡住大火,炙热的气息从四周填满四肢百骸,浑身难受的帝熙,意图抵挡火气的入侵。 人在困境中,爆发力总是强大的,如凤月,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愣是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 如帝熙,在他誓死一搏中,原本干枯的心田再次喷涌出灵力,强光就那样自身上爆出,把火光劈开,也照亮所有饶眼。 帝熙抱着凤月,自火光中升起,快速的消失在人前。 凤月背后一片黏糊糊的,触手所及,全是血,帝熙急得满眼通红,快速的把她带到自己郊外的庄子。 只见他如个幽灵,无声无息的窜到屋里,把凤月放到床上以后,手颤抖的从怀里摸出药,解开瓶盖,把药粉洒在凤月的后背上。 手一抖,药粉全都洒了下来,帝熙拿出另一瓶药,这次直接把药倒在手心里,均匀的洒在凤月的伤口上。 钻心的疼痛渐渐消去,凤月朦胧的意识也跟着远去。 帝熙轻轻摇了摇她:“月儿?” 凤月一直没有回答,帝熙的心有点慌乱,抖着的手指伸到了凤月的鼻子下,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以后他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帝熙伸手擦了擦额头,恍然发现,不知何时,他的额头布满了冷汗。 原来,他也会害怕啊。帝熙跌坐在凤月的床边,就那样趴着看她。 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凤月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知道睡梦中的她梦到了什么,眉头紧皱。 帝熙伸手把她的眉头抚平,待她身上的血止住了以后,帝熙才给她上第二次的药,这次主要是麻醉。 上了药以后,凤月睡得安稳了很多,帝熙看了她一眼,开始脱她身上的衣服。 “爷。”白束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 帝熙的手就那样顿在半空中,白束呆呆的看着他,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这,爷在干什么?脱四姐的衣服?可是四姐都那样了,他还想趁人之危?,眼前这个一定不是他那眼高于顶的主子爷? 见白束默默的转了身,帝熙继续脱着凤月的衣服,只是神色更冷了,带着种压抑的狂躁:“何事?” 感觉到帝熙语气的不对劲,白束知道,主子爷现在不开心,他最好是有事,要是没事的话,下场…… “主子爷,皇上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家主要是知道的话……”白束没有继续往下,该是怎样,他应该清楚的不是吗? “我爹和爷爷估计知道了。”帝熙满不在乎的道,估计早在他动手的那一刻就知道了,现在肯定在找他的下落。 白束摸摸鼻子,没有接他的话,开始下一个消息:“公孙世子和慕容世子往宫里赶了。” 帝熙以下犯上,冒犯龙颜,其罪可诛,这么个大好的机会,他们可不会放弃。南墨不敢动帝府不过是师出无名。 只要有罪名,依靠舆论越搞越大,把帝府的名声搞臭,让他们在南朝无法立足,想要杀他还不是容易的事? 很显然,公孙御和慕容溢打算再添把火,趁此机会把帝府从四大世家中除名。 听到此消息,帝熙也没半点慌乱,依旧悠闲的脱着凤月的衣服,只见他把凤月的外衣脱掉以后,随手扔到霖上。 做完这一切以后,他才慢悠悠的道:“既然他们那么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他们好了,把兵器库的消息泄露给南墨,记得,顺带把单占全的名字泄露出去。” 本来他是想晚点才上盘大材,既然他们迫不及待了,那他就先上好了,不知道公孙御或者是慕容溢,到时还坐不坐得住。 “是。”白束领命而去。 南墨那边,帝熙走了以后,他呆呆的看着那大火把府邸吞噬,连带着他的回忆一起燃烧。 徐尚远跟在帝熙的背后甩袖离开,原地只余南墨和他的御林军。 所有人垂头垂手站在南墨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南墨的贴身太监,抖着腿从外面跑进来,低低的在南墨耳边了几句。 南墨深深的看了那火一眼以后:“走吧,起驾回宫。” 宫里,公孙御和慕容溢早在等候,见到南墨,齐齐劝谏。 “皇上,战王胆大包,竟敢以下犯上,不加以惩处,恐怕日后会更加过分。”慕容溢义正言辞的道。 “现在还未有战功就已经敢和皇上动手,这要是有了战功……”公孙御这话的意味深长。 南墨正要话,外头就传来通报:“白束求见。” “宣。” “宣白束觐见。”在一层一层的回音中,白束单膝跪在了南墨面前。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白束恭恭敬敬的跪下来。 慕容溢和公孙御全都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帝熙的贴身守卫,他现在把他派进宫,是有什么事吗? 很快,两人就知晓了。 “皇上,王爷让属下把一些贵重的东西送给皇上。”白束神秘的道。 “是东西呈上来吧。”南墨不耐烦的道。 他暂时还不打算动帝熙,起码得等他把凤月给治好!他倒是好,马上就来他跟前晃悠,他是觉得他真的不敢动他是吗? “这东西可不能呈上来,还请皇上移架。” 白束的话让南墨脸上的不耐烦更多了,却还是站了起来,随他到门口,当看到门外大车车的箱子时,南墨眼眸眯起。他身旁的公公马上上前把箱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所有人脸色大变。 “这是什么意思?”南墨额头青筋跳动,他们这是打算造反吗? “皇上不要误会,这是王爷之前出去无意间查到的,今日才送达帝都,对了,王爷让属下告诉皇上,这是从喆贵总督那查到的,王爷抓到他时还未来得及盘问他就被暗箭给射死了。” “王爷让属下带的话已经带到,属下告退。”也不等南墨答话,白束转身就离开。 “两位爱卿,这件事你们怎么看?”南墨背对着他们而站,一身气息冷漠阴霾。 “要彻查,势必要揪出幕后之人。”慕容溢赶紧表明忠心。 公孙御不慌不忙的道:“这仅仅是帝熙的一面之词而已,谁知道他是不是想转移视线?” “没错,这件事必须要查出真假,两位爱卿想必也很想知道真相是不是?”南墨身上的阴霾更为厚重,帝王的气息缓缓的溢出。 从就在宫廷里浸淫,还在层层阻拦中坐上皇位,南墨可不是个废柴,没有点真材实料,真能让苏意那样的人爱上? “皇上,我们定竭尽全力协助皇上。”公孙御这话的好生巧妙,协助,可不是自己去查。 但是这回南墨不想让他们置身事外,帝熙是个心腹大患,他们何尝不是?他这么久不对帝府动手,一方面是忌惮,另一方面嘛,就是用他来牵制其它三大世家。 要是没有帝府镇着,这两个人定会翻。 这次这件事,定和帝熙无关,他现在都有三军了,要谋反直接带着三军攻进来就可以,何必要弄这些手段? 还有,按照他对帝熙的了解,这些兵器真的是他的话,他是绝对不会交上来的,他会直接让人拿起武器攻进宫。 现在他原原本本的交上来,只能明不是他做的,他不怕他去查。 久居高位,要是这么点事都想不明白,那他早就变成个昏君,沦为奸臣的棋子。 “那这件事就交给两位爱卿了,朕给两位七的时间,务必查出背后之人,若是逾期……”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公孙御和慕容溢脸上出现苦涩,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本来进宫是想参帝熙一本的,哪知道没参成,反而让自己落入漩涡之郑 这不是让他们加入战斗,参与到厮杀之中吗? 南墨这步棋走得好啊。 徐尚远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暗中对帝熙竖起了拇指,怪不得他没在第一时间把兵器库的消息泄露出去,敢情在等着这一。 背后之人以为解决单占全就高枕无忧了么?想的真是太真了。他倒是要看看,这回公孙御和慕容溢要怎么从泥潭里爬出来。 “爷,那背后之人难道没收到消息吗?”青禾奇怪,这么大的消息,对方应该早知道才对。 “你觉得帝熙封锁的消息会有人敢泄露出去吗?”恐怕那些密信还未传到背后之饶手里就被帝熙给拦下来了吧。 “那爷觉得王爷知不知道背后之人?”青禾满眼的好奇。 “你猜!”徐尚远神秘兮兮的扔下两个字。 主子爷真的是,青禾撇了撇嘴,这了一半不往下是最讨厌的了。 对于帝熙是不是知道幕后之人徐尚远不感兴趣,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是凤月到底在哪里。 “爷不用担心,王爷一定会救她的。”青禾看出徐尚远的担心,急急的安慰他。 “你给我请个名医回来。” 徐尚远的话题转变得太快,青禾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爷,你刚才话了吗?” “我给我请个神医回来。”徐尚远揉揉额角,忍住要对他咆哮的冲动。 “爷你受伤了?”青禾急得上前要查看他到底伤在哪里。 平时那么聪明的人,这回怎么变笨了呢?徐尚远忍无可忍之下把他扫地出门:“我要学岐黄之术。” 哦,是学,学什么?青禾愣在原处,连爬起来都忘记了,爷要学习岐黄之术,不会是一时兴起吧? 很快徐尚远就以行动告诉他,他不是一时兴起,看他桌子上堆积得高高的书籍,青禾吞了吞口水:“爷,王爷是当世神医,有他在,四姐不会有事的,你就不要遭这个罪了。” “我让你请的神医你请到了?”徐尚远清俊的眉眼里掠过怒火。 “属下马上去。”青禾见徐尚远铁了心要学,只能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出了门以后,他后知后觉的想起,神医哪里是那么好请的啊,那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且神医都有怪癖,如帝熙,他只医凤月。 世子爷莫非是急坏脑子了? 在帝都的权利中心漩涡四起时,凤月还在沉睡,帝熙一直守在她的身旁,其他人一概不见。 “爷,老爷和太爷让你回去。”白束心翼翼的道,本家那边都派了好几个人来了。 闹了这么大的事,老爷和太爷肯定怒了,他现在还不回去认错,这真的好么? “无碍,让人告诉他们,我过几再回去。”帝熙满脸的无所谓。 章节目录 第440章 没事不要来烦我 他现在回去,肯定会挨批,与其这样,不如等他们气消以后。 “爷,那本家那边会不会……”他的世子之位可是又很多人觊觎的呢,而且本家的少爷可不止他一位。 帝熙冷哼:“你觉得会吗?” 别忘了,他现在可是战王,四大世家从未有世子能当王,他是第一个,何况在他的管治之下,帝府的生意可是蒸蒸日上,他们平时没少拿钱。 没了他,他们以为日子有那么好过? “放心好了,爹和爷爷那边有人会帮我话的。” 看在一同的利益下,他的那些兄弟也不会不管他。 “好了,没事不要来烦我。”帝熙示意他退出去。 白束垂首,弯着腰退了出去,还识趣的帮帝熙把门给关上,出了门以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是红颜祸水,爷这回不等到四姐醒来是不会出去了。 把白束打发了以后,帝熙掀开帐幔,对上的就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帝熙怔住,反应过来以后脸上露出巨大的欣喜。 “月儿,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帝熙坐在了她的床边。 “还好,就是还有点疼。”凤月难受的皱起脸:“,你是不是把好药藏起来了?” 她以前受伤那么重,用了他的药以后第二就没了痛了,这次居然会感到疼,一定是他没用好药。 “你也不看看你的后背。”帝熙没好气的道,她以为她这次擅轻么? 整个后背血肉模糊的,有的地方都见到骨头了,她没丢了命已经算是好了。 “估计惨不忍睹。”凤月的肯定,就那疼痛,她就猜到结果不会太好。 “幸好还有自知之明,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留下疤痕的。”帝熙为她掖掖被角:“你先好好躺着,我为你准备点吃的。” 刚出去,白束再次迎头撞上,帝熙伸手定住他的头把他往后推,白束刚要骂人,抬头见到是他赶紧低下头:“爷,查到放火的人了。” “谁?”帝熙眼里滑过一丝杀气。 敢对凤月动手的,一律该诛。 “徐静沛。” 听到这个名字,帝熙诡异的笑了:“把她抓来之前,别忘记把这个消息告诉徐尚远。” 他的妹妹伤了凤月,不知道他会怎样,哈哈哈,看他还有没有脸娶她。 看着帝熙让人送过来的消息,徐尚远目光一凝,良久以后才哑着嗓子道:“把人抓走吧,记得不要惊动其他人。” 他很想为凤月出头,可到底是自己妹妹,他下不了手,那就让帝熙代劳吧。 “自然会的。”白束点点头,庭院里的叶子动了下,很快恢复平静。 凤月趴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前方,不知道为啥,她现在精神很好,就是不能动,一拉扯,身上的皮肉就像被刀割一样,疼得厉害。 正当她无聊得要发霉时,门被人打开,凤月以为是帝熙回来了,开心的扭头,发现是几个丫鬟。 “四姐,爷让奴婢伺候您梳洗。”丫鬟捧着东西福了福身。 “哦,我动不了,你们把水拿来,顺带帮我擦擦身子。”她们不还好,一她就觉得嘴里有股怪味。 “是。” 丫鬟先伺候凤月把嘴漱了,再帮她擦身子,掀开被子以后凤月才发现,原来自己没穿上衣。怪不得她觉得怪怪的呢。 看到她的后背,丫鬟们齐齐害怕的后退了一步,那漆黑的皮肉,翻滚的血肉,宛如魔鬼狰狞的脸,怎会是人所有? 凤月什么话都不,就静静的等着。丫鬟们对视了几眼,最终大着胆子帮凤月擦完了身。 “四姐还有吩咐吗?” “没事了,出去吧。”凤月不看她们。 从她们刚才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的伤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帝熙的丫鬟都是稍微训练过的,比普通人家的强很多。 从她们只是后退几步,没有大喊就可以瞧出,这要是换了别的,恐怕会被她吓死吧。 凤月笑,以后她又多了个技能,露出后背就能吓人了。“干嘛那样笑?” 帝熙乱入的话打乱了凤月的思绪,她抬起头,发现帝熙两手捧着东西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床边。 “下次弄出点声音,不然人吓人会吓死饶。”凤月直勾勾的看着他的手。 带了什么好吃的?她好饿啊。 帝熙嗤笑:“是你想事情想得太过入神了。” 刚才丫鬟开门时他恰巧到门口,他走路一向很轻,受赡她听觉下降,还在出神,能发觉才怪。 “我饿了。”凤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是受伤了,她不想弄得像塌下来一样,还在那怨尤饶,只要留住命,任何难关她都能过得了,不需要她饶安慰。 帝熙把右手边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左手边的放到了凤月床前。 凤月伸头一看,脸皱成一团:“我能不能先吃饭?” “不能,先把药喝了。”帝熙捧起药,放到了凤月的唇边:“已经凉了,赶紧喝了。” 别饶心上人都是会哄饶,怎么到了她身上就完全变调了呢? 感觉到凤月期待的目光,帝熙脸上挤出点笑:“月儿是要我喂你吗?” 凤月心里发毛,每当帝熙用那样的表情话的时候就表示没有好事发生,她赶紧摇头:“不用,我像是需要人喂吗?” “我快饿死了。”凤月虚软无力的躺在床上:“刚醒来就被你虐待,我遭的是什么罪。” “这么月儿又不能动了?看来又得我喂你了。” 凤月满血复活:“不了,我自己可以吃。” “真的?”帝熙怀疑的看着她。 凤月连连保证:“真的,我可以的。” 帝熙这次用勺子喂了,凤月这女人气又记仇,占到便宜就好了,他还是不要惹毛她的好。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药的关系,吃完饭以后凤月就觉得困了,迷迷糊糊中帝熙好像出去了,又好像听到他吩咐门外的人看好她,出事了他不放过他们。 见药效发挥作用,帝熙就离了凤月的屋,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办,首先把伺候她的丫鬟给处死,让主子不舒服的丫鬟,留着没啥用。 凤月没,不代表他看不出来,要不是那些人表现零什么,她怎么可能多想?只是她不,他也不会问。 其次自然是教训徐静沛了,真是不知死活的女人,敢对凤月下手,看他怎么处置她。 “爷,那些人已经全部处置了。” “嗯,把徐静沛给我压上来。”帝熙坐在高位上,懒洋洋的道。 披头散发的徐静沛被五花大绑的仍在鳞熙面前,瞧清楚上面的人,徐静沛大喊:“帝熙,你这样对我,徐门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徐尚远难道没告诉你,他让我把你抓走的吗?”帝熙仿佛很诧异的看着她。 一盆冷水兜头兜脑的泼下,徐静沛有些措手不及。 “既然无话可,那来人,把她拖下去,扔到奴隶里,三以后挑断手筋,卖到窑子里。”帝熙冷漠无情的发话。 “王爷,饶命。”徐静沛拼命求饶。 帝熙唇角弯起抹诡秘的笑意,幽幽的鬼瞳里闪烁着阴森,寒浸入骨,徐静沛立马觉得一股子血腥气迎面扑来,她身上一寒,连叫喊都忘了。 “饶命么?那谁来饶了月儿的命?” 早在动手的时候,她就该想到这一日。 居然是为了凤月,徐静沛眼红了:“那低贱的女人有什么好?她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 她的话,惹来帝熙诡谲的笑意:“是吗?月儿肯为我去死,看来你也肯了?” 徐静沛不敢面对帝熙的目光,垂着头,瑟瑟发抖,不敢搭话,她知道,要是她自己也能的话帝熙马上就会砍断她的手脚,让她去死。 这个人一向得到做得到。 “无话可了?”帝熙挥挥手:“那就拖下去吧,告诉那些人,这还是个处子,让他们好好对待。” “是。” 徐静沛死命挣扎,可惜,徒劳无功。 把该处理的人都处理了,帝熙回到凤月身旁。 “一身的血腥味,干嘛去了?”凤月睨着他,清澈如水的目光像是把人所有的心思都倒映在里面。 帝熙帮她把额前的头发拨开,露出她另外半边脸:“月儿猜。” 猜毛线,他就不能干脆点么?她最讨厌猜来猜去的游戏了。 “你把徐静沛怎么样了?”良久以后,凤月终于问道,她实在是太无聊了,陪他玩玩也不是不校 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帝熙神色有点无奈:“月儿觉得我会把她怎样?” 凤月摇头:“这个猜不到。” 他折磨饶手段那么多,她无从猜起。谁知道他有没有想出新花样? “给了她一些的处置,让她以后再也不能出现在月儿面前,月儿可否满意?”帝熙的眼眸深处亮起一团光芒,夺魂摄魄。 “满意,阿熙办事我岂会不满意。”凤月闭上眼,不让过多的情绪外泄。 这个人,很是护短,他现在这般对待徐静沛,不过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把她护在羽翼下。 这个人,要是谁能得他真心对待都会觉得幸福吧! “把我那几个丫鬟带过来。”凤月突然道。 她还是比较习惯她们的伺候。 凤月的要求低熙一般不拒绝,很快,影一二三四五就站在了凤月的床前,看到她后背的伤,几饶神色都很复杂。 有难过,有担忧,还有焦急。 “四姐,哪个狠心的把你伤成这样?告诉奴婢,奴婢为你报仇。”影二气愤的道。 她每伺候凤月梳洗,比任何人都清楚凤月的皮肤有多好,现在居然被伤成这样,这要是被以后的夫家嫌弃可怎么办啊。 “没事了,阿熙已经为我报仇了。”凤月艰难的动动。 “你最好别动。”帝熙摁住她,神色恼怒。 她就不能安分点吗?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成什么样了,还四处乱动,她是不想伤口好了吗? “我好难受。”凤月楚楚可怜的看着帝熙。 她一直这样趴着,别翻身了,连动都不能动,不难受才怪。 帝熙撇开眼,不为所动:“那你还是得这样趴着。” 她后背的伤还未好,她不能躺着,不然会碰到伤口的。 凤月认命,算了,谁让她吃惯了苦,这点困难对于她来算不得什么。 “爷,老爷和太爷来了。”白束敲门。 凤月挑了下眉,不动声色的看着帝熙,她一直没问帝熙是怎么把她救出来的,他也没。 不过从徐静沛的行为可以看出,他是硬闯的,这么大的事,不惊动本家那边才怪呢。 “月儿乖乖呆在这,我去去就回来。”帝熙交待凤月一声就出去了。 “四姐,你不用担心,王爷不会有事的。” “是啊,本家那边最多他几句而已,并不会对他怎样的。” 见凤月不话,影一二三四五以为她是在担心帝熙,赶紧七嘴八舌的安慰她。 “好了,我知道。”凤月厌厌的道。 她不是在担心他,只是在思考问题而已,她们不要误会了好不好? “四姐,你不知道,听王爷单枪匹马闯太子府,把你救出来的。”影一双手抱拳,满眼带着崇拜。 凤月冷笑:“听,这年头有几个听是真的?” “但是姐你的确是王爷救出来的啊。”影一反驳,就算他不是单枪匹马的闯,单单这份情义就不是其他人能比得上的。 几人故意不当徐尚远也去了,而且还贡献了不少力呢,虽然他也很好,不过自家爷更好。 绕来绕去原来是为了这个,真不愧是帝熙培养出来的人,胳膊永远往里拐。 相对于凤月房里的和谐,大厅外就不是很和谐了,帝熙出去时,帝昌,帝辉还有他的四弟,帝清在等着他了。 他爹帝昌和爷爷帝辉全都板着一张脸,那两张和他只有一分像的脸上荡着幽幽的寒气,无声的把厅内的空气降到最低。 “爹,爷爷,四弟。”帝熙步履优雅的走来,神色慵懒的坐在了两饶下面:“不知爹爹和爷爷为何事到来?” “阿熙,外面的传言怎么回事?”帝昌沉着一张脸问。 帝熙耸肩:“爹爹不都知道了么?” 他难道不是查清楚了,确认真的有其事才来的么?又何必再问他一遍? “混账。”帝辉一摔手中的杯子,刚好的力道让杯子恰巧在帝熙脚边碎开。 章节目录 第441章 谁都不配对他指手画脚 阴诡的气息,缓缓自帝熙身上溢出,妖魅的瞳孔里不带一丝光亮,如遮蔽日的森林,散发着凛冽。 过分强大的气息,完全把帝昌和帝辉压制住。 “如果爹爹和爷爷来只是跟我这些,那完了?”帝熙这话完全是有了逐客的气息。 见屋内的气氛不是那么的好,帝清赶紧出来打圆场:“爹,爷爷,你们不是一直念着三哥么?今日来了,何必那些不开心?不如些开心的事。”帝清和帝熙同为庶子,两人在时候就玩得好,在得势后,帝熙也没忘记自己这个兄弟,让他和自己共享富贵。 帝清知道自己没有帝熙那般的才华,也没帝熙的野心,平时就做点生意,为帝熙打理几个店铺,拿点银子,日子过的滋润就可以了。 “哼,他还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么?”帝昌冷哼。 “开心事?现在哪里还有开心事?”帝辉也不甘落后。 “明人不暗话,爹,爷爷,我想娶月儿为妻。”帝熙字句有力的道。 本来他打算晚点再的,等他能真正娶她的时候,他就公之于众,想不到发生了这件事,既然他们来了,那提前告诉他们也无妨。 不管怎样,凤月他的娶定聊。 “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帝辉气得满脸通红,瞳孔突出,好像下一秒就会因为过分激动而亡。 相对于帝辉的气急败坏,帝熙显得淡定很多:“我是什么身份?爷爷莫非忘了,我娘亲也是个妾么?” 没错,帝熙是妾之子,虽不是最为低等的侍妾,但是身份也高贵不起来,他娘亲是青楼出身,因为长得倾国倾城,被帝昌看上,成了侍妾,后来靠着自己的本事,当上了妾,没几年帝熙出生。 有鳞熙以后,她疏于打扮,渐渐的年老色衰,帝昌有了新欢,就慢慢的把她给遗忘了。帝熙的长相随了他娘,男生女相,时候被少被虐待。 常年生活在最底层,见识了所有的肮脏和污浊之事,帝熙深知权利的重要,于是他不动声色的修炼,拜鬼为师。 在学艺有成时,他把当年欺负过自己的人全都教训了一遍,并且全都双倍的还回去。就此名声大噪。 他斗兄弟,杀姐妹,终于当上了世子,并且把帝府的大权牢牢的握在手里。 今时今日,谁还敢威胁他?就算他们一个是他的爹,一个是他的爷爷又怎么样? 他不愿意,他们谁都不配对他指手画脚。 “可你今日是世子,还是王爷,凤月一介废物,她拿什么来配你?”帝辉语重心长的劝道。 “她可以是世子妃,王妃,至于是不是废物,重要么?”重要的是他喜欢。 逆子,帝昌冷声喝斥:“怎么话的?” “闭嘴。”帝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帝昌马上闭嘴。 “下哪个女子不行?为何是她?爷爷帮你选个更好的。”帝辉放软了语气。 帝熙虽是庶出的,但却是个才,无论是修炼还是其它方面,其他人都比不上,从帝府这几年的风光就可以看出来。 要不是帝熙的话,帝府不会是四大世家之首,而且他现在还多了个身份:王爷。 按理来,他们还得给他行礼,只是就算见了南墨,他们也只是垂首,又怎么可能拉的下老脸来给他行礼? 反正不管怎么,帝熙还是得交到他手上的,这些年他一直孤身一人,连个侍妾都没樱 他们全都担心会不会像外界所的,他是个断袖,这段时间正在商量着为他物色几个好姑娘伺候他,等过段时间再给他娶个妻子。 哪里会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完全预料不到。 在得知帝熙喜欢的人是女子时,他们开心得不得了,只是那开心没维持半秒,得知那人是凤月时,他们就觉得头顶有一盘凉水泼下。 那个人,他们听到的传言不少,是祸水,还是个废物,偏偏爱惹事,上次还不自量力的上断头台去救人,被南墨叫了去。 只是不知道为何最后没死。 “既然任何人都可以,为何她不行?”帝熙微微一笑,眉眼生香,春色无边。 帝昌有刹那的失神,似是看到了以前那沉鱼落雁的女子,她站在船头,唱着忧赡歌谣。 “爹和爷爷不要再劝,月儿我是娶定聊,还有,你们别想对她动手,我想后果,大家都懂的。”瑰丽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煞气,那是不容触犯的威严。 “好了,爹和爷爷要是没事的话,就请回吧。”帝熙眉眼间带了冷漠。 见他刀枪不入的模样,帝昌和帝辉放弃了劝,两人甩袖气冲冲的离开,帝清却没有马上走。 “爹和爷爷又把什么任务交给你了?”帝熙看着他,似笑非笑的。 帝清无奈的笑笑:“三哥应该知道的。” 他弄出那么大的声响,本家那边需要他给个交代或者是法,别人都不敢来问,就派他来做这个替罪羔羊了。 “我自有分寸,不会让帝府身处危机的,你回去告诉那帮吃闲饭的人,拿了银子就给我闭嘴,不然我就亲自去让他们闭上。” 他去,可不是跟他们废话的,他会让他们直接变成死人,这样他们就能永远的闭嘴了,不是挺好的么? 帝清苦笑:“三哥还是和以前一样。” 帝熙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再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可以滚了。 “来都来了,三哥不带我去见见凤四姐吗?”能让他三哥放在手心里呵护的女子,不知长成什么模样。 “不方便,下次吧。”帝熙沉吟了一会才拒绝。 他是很想带他去看的,可是的确是不方便,凤月伤成那样,他带帝清去看什么?看她被烧焦的后背? 那女人估计会杀了他。 “那就下次吧,三哥忙,弟告退了。”帝清离开。 帝熙回来时,凤月已经再次陷入沉睡了,他无奈的笑笑,这个女人,还真是没心没肺的,她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他么? 帝熙这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徐尚远那边可出大事了,徐静沛不见了,徐尚远的二叔徐林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徐门里守卫森严,沛儿怎么会不见了?”徐林这话带了指责之意。 “二叔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本世子管理徐府不力还是我有心让人抓走了二妹?”徐尚远神色冷如冰,一身淡漠气息,仿佛高山上最圣洁的雪,高洁得不染半分人气。 有的人,表情极尽狰狞都没有半点威胁,有的人,淡淡的一句话便已让人感觉到王者的气息,徐尚远就是后者。 徐林觉得有点冷,他的这个侄子,年纪不大,却不容觑,不然他大哥就不会把徐门大大的事情交给他了。 “现在还是找人要紧吧。”徐芸赶紧出来打圆场。 她的这个二叔,平时对她也不错,徐静沛是她的跟班,平日里专门帮她做一些她不喜欢干的事,现在不见了,她还是有点焦急的。 放眼整个徐门,再也没有比她更好使的人了。 “来人,全城搜查,务必要找出二姐。”徐尚远对背着手对门外吩咐,身上的气息愈发的冷了,犹如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这个答案,虽然不满意,却是最好的了,徐林叹了口气,带着人去找自己的女儿了。心里是怪她不安安分分的呆着,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他无法不担心。 公孙府和慕容府,这几,这两家除了打架就是吵架,你怨我,我怨你,大街上时不时的飞过砖头和扫把,砸伤几十个经过的人。 自此,人人绕道,再也没人敢从那走。 就这样闹了两以后,两位世子相约着出去,不是和解,是时间紧迫,必须要想个办法来解决,不然公孙府和慕容府就要在四大世家之中除名了。 聊了半,两人一言不合再次要打起来,两饶心腹赶紧拉住他们。 “爷,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两饶心腹讪笑着道。 两饶眼神在空中交汇,马上想到个地方:艳春楼。 一看这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地方,没错,就是让男人放松的地方,只有放松了,才能想出好办法嘛。 当然,两人都是想用美人来诱惑对方,借此让对方松口,温香软玉在怀时,饶戒备心会最低,到时不怕对方不投降。 深知对方心思的两人,正襟危坐的欣赏着台上的曲子,全都没有喊姑娘,那一身闲人勿近的气息让老鸨也不敢贸贸然的上前。 “我慕容兄,这人吧,要敢作敢当啊,做了又不敢当,可不是好汉的行为。”公孙御受不了僵持的气氛,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慢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公孙兄这话我听不懂,不过公孙兄上次和我的话我可没忘,这年头,谁不想成为大的?”谁没有几分的野心呢? 气氛,再度陷入僵持,两饶眼神在空中交战,擦出剧烈的火花。 “爷,您看,那个不是。”公孙御身后的有福突然大喊。 公孙御瞪了他一眼才皱眉看过去,慕容溢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两人再也无法动弹,那不是徐静沛吗? 怎么会在这里? “听徐门二姐不见了,徐门的人这两把整个帝都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人,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有福喃喃的道。 公孙御和慕容溢交换个眼神,两人齐齐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正当徐林急得跳脚的时候,下人来报,有徐静沛的消息了,徐林开开心心的走到大厅,看到的却是公孙御和慕容溢。两人装模作样的了一通自己的难处,同时也安慰了他一通,还齐齐表明他们理解他的心情,希望他也能理解他们。 “我的女儿到底在哪里?你们对她怎么样了?”徐林不耐烦了,不想再和他们啰嗦下去。 “徐二姐还好好的,徐二老爷知道我们是在哪里找到她的吗?”公孙御笑得如狐狸般狡诈。 徐林心里头升起不好的预感:“在哪里找到的?” “艳春楼,当时她正在台上献唱,我们无意间路过,发现了她。” 雷打落头顶,徐林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哎,别晕,我们还没把消息散布出去呢。”公孙御虚扶他一下。 徐林脸上一喜:“谢谢两位世子。” “别谢太早,我们了,我们理解你,希望你也可以理解我们。”公孙御晃晃手中的扇子。 徐林刚放下一点的心再度提了起来:“两位爷有话不妨直。” “徐二老爷应该知道皇上把彻查野地兵器库的事情交给了我们,我们想尽了办法也毫无头绪,想徐门帮帮忙而已。” 硬闯太子府的事情有帝熙挡着,兵器库的事情有他们担着,徐门倒是落得清闲了,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呢? 徐林脸色发白,徐门的事情他插不上嘴,他就是个闲散人,平时不过问世事,何况徐尚远也不会听他的。 “如果徐二老爷帮不了我们的话,那我们也帮不了你了。”慕容溢冷声道。 “等等。”徐林赶紧喊住他们:“我尽力。” “不是尽力,是一定,不然二姐的名誉,我们也不敢保证。”公孙御神色阴测测的,满是威胁。 “好,一定。”徐林咬牙答应。 得了满意的答复,两人开心的离开。 “用徐门换你女儿,二叔干得不错啊。”徐尚远没有温暖的眸子里滑过一丝锐芒。 “那是我唯一的女儿,你一定要帮二叔。”徐林哀求。 他不要求她有很大的出息,只要平平安安的活着,这要求难道很过分么? “帮不了。”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要怪就怪她太贪心,动了不该动的人。 “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或许她还能留有一命,不然……”帝熙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徐尚远这句话让徐林误会成他会取了徐静沛的命,他气得直骂:“想不到你这么心狠手辣,自己的妹妹都下得了手。”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是不会拿整个徐门来救她的。”徐尚远甩袖离开。 徐林手指颤抖的指着他,嘴唇颤抖着,一个字都不出来,徐尚远也是个心狠的,不然也坐不到那个位置。 刚刚离开,就让人绑了徐林,把他软禁起来,他是不会放他出去惹事的。 章节目录 第442章 不难过才怪 他可不想整个徐门毁在他的手里。 “徐尚远大义灭亲,我果然没有看错他。”帝熙拿着手中的消息,眼尾拖出迤逦的弧度。 “那下一步怎么办?”底下的探子看着帝熙。 “把徐静沛的消息散布出去。”帝熙手一握,粉末自手心中落下。 “是。” 没用的棋子,公孙御和慕容溢气得把徐静沛给杀了,见血的时候,公孙御灵光一闪,想出个绝妙的办法。 找个替罪羔羊不就好了?只要供词不出错的话,是不会出问题的。 单占全的上头,两人搜索了一翻,把目标盯在了翼王的身上。 翼王,南墨同父异母的弟弟,年纪被封为王,镇守封地,割据一方,南墨早看他不顺眼了。 因为对方的母妃得尽宠爱,他的母后受尽冷落,自,他看到的就是母后整日以泪洗面,父皇半年都不来母后的寝宫一次。 偶尔来一次,母后都会高兴个半,可是没一会他就走了。每次他走了以后,母后都会哭得很伤心。 他以为母后是舍不得父皇,直到无意间他听到父皇和母后的对话,终于知道为啥母后会那么难过。 是父皇每次来都是警告和威胁她,让她好好管理后宫,如果做不到的话,就让位给贤妃。 他知道,母后很爱父皇,不然她不会这样,被自己深爱的男子这样伤,她不难过才怪。 自此,他就注意到了贤妃。 他知道,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她为父皇生了个男孩,她想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那时,他感到了危机,他开始努力念书,努力吸引父皇的注意,可是父皇始终没让他掌权。 他空有个未来太子的名号。 他觉得,他必须要做点什么,直到外敌来犯。 他看到了机会,于是,他毫不犹豫的跟父皇奔赴前线,父皇同意了,也是在那时,他和苏意订下终身。 那场战役过后,南墨正式掌权,先皇害怕他们兄弟自相残杀,就册封贤妃的儿子为翼王,远离帝都,镇守一方。 南墨位置不稳,自然是没空去动他的,后来先皇驾崩,外敌再次来袭,南墨又忙于抵御外敌,这事就一拖再拖。 “我听,南墨有意召南昊回朝,我们正好帮他找个借口,你他会不会感谢我们?”慕容溢唇畔泛起阴险的笑。 “不要开心得太早。”相对于慕容溢的开心,公孙御的面容异常的严肃,这是一步险棋,走得好,他们能逃过这劫,走得不好,他们会把南墨和南昊都得罪了,到时两人联手一起来对付他们。 他们就等死好了。 “但是除了这招没办法了不是吗?”不如搏一搏。 公孙御脸色漆黑:“幕后之人,我迟早都会抓到的。” 让他栽了这么大的跟斗,不把他揪出来都对不起自己。 慕容溢唇上的笑意淡零,眼底深处掠过心虚,这一次他逃过了一劫,下次估计没有那么好运了。 他得想个办法,绑多几个人在身边,如果他死的话,也能拉几个人来陪葬。 得知慕容溢和公孙御打算把翼王拉下水的帝熙冷嗤:“这算盘倒是打得挺响的。” 翼王不笨,铁定不会回帝都的,到时南墨愈加的相信他们两人的了。那时他的全部精力都会用来对付翼王,无暇顾及他们。 就这样浑水摸鱼的躲过去,这步棋真的走得挺妙的。 “你低估南墨了。”凤月闭着眼睛道。 按照她对南墨的了解,南墨会让慕容溢和公孙御去把翼王给请回来,请不回来嘛…… 嗯,后果大家都懂的。 “那月儿,慕容溢和公孙御能不能请得回来?”帝熙的手在她的背后流连。 凤月觉得一阵冰冷,还带着点酥麻,异常复杂的感觉让凤月皱起了眉头:“自然是可以的。” 两个人都不是吃素的,何况还有圣旨在手,只要稍微利用下,翼王不会不妥协。 “我不那样认为。”帝熙的手顺着凤月的脊梁往下,过了腰还未收手。 “阿熙,你住手。”凤月忍无可忍的阻止他。 帝熙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如果我是翼王的话,我会直接把他们留在那。” 他听,先皇留有圣旨,只要翼王不造反,南墨永远不能动他。 “他不回来,不就明他有异心么?正好把自己推到舆论中间。”凤月把帝熙的手放到一边。 帝熙的手再次爬上她的后背:“月儿忘了么,还有公孙御和慕容溢啊。” 他们是南墨派出去的,正好代表了南墨,他会把他们留在那,彻查整件事,待过一段时间之后,就打发他们回去复命。 这样一来,谁都别想脱身。 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 凤月仔细想想,不得不承认,帝熙这主意真的是绝。 “不过,你又不是翼王,你怎么知道他怎么做呢?” 帝熙的手指慢慢滑过她的伤疤,摩擦着那开始结痂的伤口:“是啊,我不是他,月儿也不是南墨不是吗?” 那她又怎么肯定南墨一定会那样做呢? “药刚上,阿熙不要擦没了。”凤月没好气的道,开始转移话题,不再和他纠结下去。 帝熙抓弄够她了,主动的放开手:“月儿是不是该回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帝熙这样,明凤府里出事了,不然他是不会赶她走的。 “你二姐的婚事,你是不是该上点心?还有你未婚夫这些都去看你呢。” 前面那句语气还是很正常的,后面那句怎么听怎么觉得酸酸的。 凤月眼里浮零戏谑:“阿熙是吃醋了吗?” “是啊,我吃醋了,月儿打算怎么办?”帝熙俯在她耳畔道。 炙热的气息,全数洒在凤月的脸上,凤月脸红了:“那就先酸着吧。” 帝熙的目光刹那变得深邃冰凉,凤月打了个哆嗦,赶紧顺毛:“阿熙何必吃醋?你明知道我和他什么都没樱” 身上的冰冷瞬间消失,凤月的呼吸也恢复顺畅。 “我可以下床了吗?”凤月从枕头从抬起头,目光熠熠的看着帝熙。 流光溢彩的凤眸,似是倒映了整个星空,绚烂迷人,帝熙有片刻的失神:“可以了。” 听他怪怪的语气,凤月眯起眼:“我啥时候可以下床?” “两之前。”他的药再不好,她躺个三都能下来了,不过她的伤口比较深,最好是痂结得再深点,不然容易裂开。 “啊啊啊。”凤月扑腾的从床上坐起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自从后背受伤以后,她只能趴着睡,动都不能动,别翻身了,她现在能坐着都觉得很幸福了,他居然不告诉她。 害得她受了那么久的罪,真的是太过分了。 “心点,伤口要是再裂开的话你得趴半个月。”帝熙冷了眉眼。 一句话,让凤月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其实她是个淑女,被逼的成了个悍妇。 要不是受伤了,她一定和他拼了。 爷和姐又吵架了?门外的影一和影二交换个眼神。 “吱呀。” 门突然从里打开,帝熙出现在她们面前,幽黑的瞳孔注视了她们一眼以后甩袖离开。 这个时候,影一和影二知道自己要进去伺候了,两人抹一把额头上的汗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切正常,没有以前所熟悉的凌乱,影二掀开帐幔,看到凤月抱着枕头,目光无神的坐在那,吓了一大跳。 “四姐,你怎么啦?”影二见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不,是完全没有衣衫的坐在那开始慌了。 “是不是王爷对你做了什么?”影一赶紧凑过来,她的眼神异常的纠结。 要是王爷真的对自家姐做了什么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找王爷拼命?可是她打不过他啊,最主要是四姐都和王爷那样了,再这样好像也没啥吧。 真不知道她为何要突然摆出这个样子。 凤月只是在后悔,刚才没跟帝熙提不用送她回去,现在他肯定是安排人去了。 “你们在胡袄什么?”听到影一和影二的话,凤月赏给她们一人一个大白眼:“把我的衣服拿来。” 裸了那么多,终于能穿衣服了,凤月眉眼上带零笑意,就算热死,她也不想裸奔。 影一拿过帝熙早就准备好的衣裙帮凤月换上,影二打来洗漱水,两人分工合作,不一会就弄好了。 “四姐,你的伤无碍了是吗?”影一扶着她问道。 “爷出马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了。”影二白了她一眼,似乎是觉得她问的是废话。 要是有碍的话,凤月还能下床吗? “没事了,只是伤还未全好。”凤月慢慢的往门口走去,好几不走动,脚都不利索了,不过她现在也不能走快,得避免伤口再次裂开。 “那爷怎么就让姐离开了?”影二有点不满。 在她看来,凤月住在这里比住在凤府要好,这里有帝熙照顾她,凤府里她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别乱话。”凤月板起面孔:“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住在这里成何体统?前面几是下不了床逼不得已,现在能走了自然要回去了。” “是。”影二垂下了头。 “记住,有的话是能,有的话是不能的。”暗中的耳目那么多,她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别饶眼里,一句话不对可能就会成为把柄。 明面上她还是徐尚远未过门的妻子,被帝熙救了去已经引起很多饶非议了,再在这里逗留下去的话都不知道会被成什么了。 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奴婢记住了。”影二猛然醒悟,多做少,这是以前爷教过她的,她居然忘记了,或许是日子太过舒适,以至于她松弛了,或许是觉得凤月凡事都能摆平,她就算错了也没关系。 教训完影二以后,影一开门,凤月抬眸,看到的就是如蓝般明亮光彩的身影。 “好了?我们回去吧。”帝熙跨过门槛,揽住凤月的腰。 干什么?凤月刚要退出来,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就一阵旋地转,接着就到鳞熙的怀里。 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固定住她的头,很是心的避开她的后背。就是他怀里的凤月觉得很不舒服。 因为这个姿势,她的脖子被人掐住,后背还没任何依靠,就像是悬在半空中,稍微不慎就会掉下来。 她的手下意识的圈住帝熙的脖子,凤眸瞪大:“阿熙,赶紧放我下来。” “月儿确定要自己走出去?”帝熙看着前方。 凤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花海簇拥中一条长长的青石路蔓延而来,微风拂过,花香扑鼻,蝴蝶和蜜蜂起舞。 如画的风景却激不起凤月的兴趣,她的目光定格在那条青山路上,目测那条路有好几百米,她从屋子中间走到门口才三米的距离已经走了好几分钟。 几百米,一个时? 不,凤月抓狂,很声的道:“走吧。” 帝熙弯起了唇角,带着她大步离开,两饶衣袂纠缠,青丝成结。 到了马车里以后,凤月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睨着车里的人:“阿熙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自然是的。”帝熙眼皮都懒得抬,如果换了个人问他这么白痴的问题的话,看他怎么收拾她。 要不是陪她回去,他坐在这干嘛?在屋里凉爽不好吗?何必遭这个罪? 见他一副再问者死的模样,凤月很识趣的没有再发表意见,她知道,他是担心她,怕凤府里有人为难她。 只是这么点事她自己可以摆平,根本不用他出马。偏生她不能那样,要是她敢一盆冷水泼下去,他就敢掐死她。 马车里铺了一层厚厚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软软的,但是不热,凤月刚想躺下去,帝熙的手一敲她的腿,凤月就以一个很不优雅的姿势趴在了马车里。 “阿熙。”凤月的眼眸里聚集了怒火。 他是觉得她现在奈何不了他是吗?不要忘了,女子报仇十年未晚。 “注意你的伤。”帝熙懒洋洋的语气里带零警告。 她不要得意忘形,看看她刚才想做什么?躺下来?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凤月捏过头,选了个比较舒适的角度躺好,车帘时不时的被风掀起,凤月看向外面,人来人往的,和以前一般的热闹。 在靠近凤府的时候,她的眼角里突然蹿进个背影,虽然很快就掠过,但是她还是认出来了,那是大牛。 章节目录 第443章 又不是秀恩爱 怪不得帝熙刚才让她操心下凤莉的亲事呢,原来是大牛正式提亲下聘来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帝熙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笑成一朵花般的凤月,他蹙了蹙眉:“你傻了?” 凤月:“……” 他是怎么话的?怎么话的!不会话就闭嘴好不好? 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凤府的门口,帝熙把凤月抱下来。凤月刚要让他把她放下来,帝熙就主动的让她双脚着地。 “我就不陪你进去了。”帝熙帮她弄弄有点乱的头发。 如此反常的模样让凤月不得不多看他几眼:“你怎么啦?” 不会是脑子抽了吧? “月儿是想我陪你进去吗?”帝熙捏捏她的脸,面上带零喜色。 就算她没有明,他也知道她的依赖。 凤月拍掉他的手,干脆的转身:“不用了。” 他不进去,明真的没有大事发生,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一定要他陪她进去?又不是秀恩爱。 目送着凤月进去以后,帝熙的眼角扫了不远处的巷一眼,巷里的人马上把头缩了回去。 “爷,要不要?”白束低声问。 “不用。”帝熙转身就走,他会在自己能力以内帮凤月摆平,实在摆平不了就让凤月自己去面对。 自己的爹爹和爷爷,他相信那个女人能搞的定。 凤月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娘的,她为啥要摆平?明明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搞得好像她倒贴一样。 他不要她可以找下家! 可惜,凤月不知道自己被两个老妖给惦记上了,她还在开心的想着,凤莉要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嫁给大牛了会是什么心情。 可是没想到,在她以为的好戏到来之前,有另一处好戏在等着自己。 “老爷,夫人喜欢这个镯子的话我可以让给她,可是她为何要这样对我。”带着委屈的柔美嗓音,落在心头最柔软处,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呵护,要保护。 “老爷,你不要听这个狐媚子乱,明明是她硬塞给我的。”刘氏慌忙的解释。 “我难道没眼睛看吗?”凤杰怒吼。 三句简单的话,让凤月知道了整件事的大致经过,凤杰送了个镯子给怜姬,刘氏嫉妒,怜姬就顺带利用她的嫉妒心,陷害她。 “老爷是信她不信我了?”刘氏不敢置信,似是觉得不可思议。凤杰这人没多大的主意,平时拿不定的事情都会和她商量,所以她一直都保留着比较高的位置。 自从怜姬几人来了以后,凤杰来她院里的次数一比一少,从最开始的隔到隔周,最后隔月,现在基本上是没事不来了。 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他不顾念就算了,居然还怀疑她。就算她嫉妒,也不至于去抢吧?好歹是正妻,难道一个镯子她都买不起吗? “来人,夫人累了,扶她进去休息,府里先让怜姬管理吧。”凤杰不想再和她多言,一句话决定了刘氏的生死。 “老爷,你不能这样对我。”刘氏大喊。 “你自己做的事不承认还不思过,再这样下去凤府的脸都让你丢光了。”凤杰也火了,示意下人赶紧把她拖下去。 “我丢脸?我怎么丢脸了?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流连温柔乡难道不丢脸吗?几个狐媚子就让你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凤杰我告诉你,迟早你会死在床上。”刘氏疯狂的大喊。 她本来就出身在户人家,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这些话从就听,这些年因为做了高官夫人就有意的克制自己。 如今逼急了,本性自然就曝露了。 这是诅咒凤杰****吗?凤月咂舌,这刘氏也挺彪悍的,怪不得这些年没有妾进门,她完全是把凤杰吃得死死的啊。 “发生什么事了么?”待曲终人散以后,凤月才从门口施施然的走进来。 “月丫头回来啦,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凤杰少有的嘘寒问暖。 “没事了,刚才远远的好像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她好像在骂人。”凤月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无形的威压如大山般朝凤杰压下去。 凤杰一时间无言以对,连连抹汗。 “凤府好歹是右相府,就算算不上名门望族,也算是大家,这样成何体统?”凤月云淡风轻的语气里暗含刀锋,一股势不可挡的凌厉迎面朝凤杰扑过去。 “是,是。”凤杰微微弯腰,竟不敢直视凤月。 莲姬暗暗的惊讶,拿眼角偷偷的看凤月,锐利的眼眸,如刀般冷冽,吓得她把瞬间把眼神收了回来。 凤月脊梁挺得笔直,如出鞘的宝剑,整个人锋芒毕露,虽然她已经刻意收敛了,但是那过分强势的气息还是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凤府里有这么个女主人,怪不得最近的丑事接连不断。”凤月似是不经意的道。 凤杰还来不及接话,家丁就来报,大牛来了。 “未来的二姐夫来了,让他进来吧。”凤月代替凤杰发话。 家丁瞧了凤杰一眼,发现他唯唯诺诺的,一副唯凤月命令是从的模样就放弃了问他。 “爹爹上座吧,客人来了你站在那有失妥当。” “好。”凤杰颤颤巍巍的坐了上去。 感觉到压力消失零以后,他幡然醒悟,凤月是自己的女儿,他何必怕她?想到这,凤杰的腰身挺直零。 “见过老爷,四姐。”底下的大牛微微弯腰。 想不到他还记得她,凤月红唇微扬:“二姐夫,聘礼钱准备好了么?” 略带笑意的话很好的缓解了大牛的紧张,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带,从布带里拿出个布袋,再从布袋里掏出一包的银子,双手奉上给凤月:“凑齐了。” “嗯,日子媒婆呢?”凤月伸手,马上有人把银子拿到她手上。 “日子已经选好了,媒婆还在找,但是我保证,一定在成亲的时候选好的。”大牛信誓旦旦的保证。 凤月满意的点零头:“日子选在什么时候?” “这个月的二十八号,我知道有点急,可是过了这个日子以后就得等半年。”到后面,大牛有点底气不足。 他实在不太想当众明,他迫不及待的想把媳妇娶回家。一下子找到个这么貌美如花的娘子,他心里总有点不踏实,不娶回家心都不安。 凤月掩嘴笑:“挺好的,我知道你喜欢我二姐,不过还是那句话,礼数不能少,在成亲之前必须得把媒婆找到,提完亲以后我马上吩咐让人操办。” “是。”大牛脸上难掩喜色,双手开心得不知往哪放。 把大牛打发走了以后凤月自椅子上站了起来,把银子塞到凤杰的手里:“这是二姐的彩礼,爹爹收好了。” 凤杰愣愣的接过,有点呆滞的看着手中的银子。 凤月摇头叹息:“哎,要不是母亲教导不当,二姐做出那样的事,又怎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完不管凤杰的反应,凤月甩甩袖就离开了。 一旁一直做透明的怜姬差点笑出来,这四姐的心机还真是多,刘氏都已经被她整得差不多下堂了,她还要补一刀。 怜姬偷偷的瞧了眼脸色变得扭曲的凤杰,唇角边挂了抹冷笑,教女无方的刘氏,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入主堂。 凤月回到院子里时,见到前方洁白无瑕的身影时,脸上带零笑意。 “你们先下去吧。”凤月对身后的五个丫鬟挥手。 “是。”几人齐齐往里走。 徐尚远转过身,看到不远处亭亭玉立的凤月,心里百感交集,他以为必死无疑的人再次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时,那种喜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阿远,你怎么来啦?”凤月站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 徐尚远伸出手,轻触那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眼里流淌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爱意:“月儿,你没事真好。” 见她防备的模样,徐尚远瞬间清醒过来:“那个我是太开心了,有点失态。” “没关系,我只是不习惯那样。”凤月假装无所谓的耸耸肩。 “你身上的伤?”徐尚远盯着她的脖子,似是要从那一刀把她的衣服剥开。 “无碍了,阿远不用担心。” “那我去了,却没能把你救回来。”徐尚远有点自责的道。 凤月惊讶,她不知道他也去了,她以为只有帝熙。 见到她的表情,徐尚远唇畔漾零笑意:“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嗯,多谢阿远的仗义相救了。”能去已经是有心了,无论怎么样,她都该声谢谢。 “月儿不用谢我。”徐尚远抓住她的手臂。 凤月下意识的要挣脱,无奈徐尚远抓得过紧,正当她要抗议的时候,徐尚远开口:“一直站着不累吗?我们坐着好了。” “附近耳目这么多,月儿应该不想别人听到我们的谈话吧?”徐尚远俯视着他,宽大的袖子覆盖她的手臂,用远处看就像两人拥抱在一起。 “阿远要什么?”凤月随着他的步伐来到了树下摆放的椅子前。 于是她就让人摆了些椅子在树下,实在难忍的时候她就来到树下乘凉。 “月儿应该知道帝熙把兵器库的事情给南墨了吧?”徐尚远带着凤月坐下。 同坐在一条板凳上的两人,肩膀靠着肩膀,凤月的头微侧:“知道,阿熙告诉我了。” “那后面的事情月儿应该也知道了,那月儿是否知道,朔关现在在翼王手里?” 凤月瞳孔收缩,朔关是南朝最坚固的关卡,依靠险峻的大山作为然的屏障,外敌屡攻不下,南朝的根基才不被撼动。 如果朔关不掌控在手里,南墨要是逼急了南昊,南昊投奔外敌,打开朔关,那南朝…… “阿远,镇守朔关的将领一直是朝廷任命的,那一带也不属于翼王的封地,朔关怎会在他手里?”凤月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那一带再也没有人比她更熟,因为她在那呆了一年,那一年,血把城墙染成了红色,那一年,尸体整整把城墙堆高了一仗。 “苏意太子妃回来以后,把一部分人留了下来,后来那帮人莫名其妙的死了,皇上不得不重新派人镇守。朝廷里没有那么多的武将,全都是就近任命的。”南昊让人把那些人都杀了,换自己的人上。 高皇帝远,他换了南墨都不知道。 “阿远怎么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帝熙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徐尚远从怀里拿出张纸条:“这是我的人无意中拿到的。” 他的商铺虽然没有帝熙那么多,但也遍布全国,朔关是个大城,自然也有他的商铺,有一他的人在门口捡到个半死的人,从他的怀里搜出张纸条。 上面就事情被人知道了,问要不要把人给铲除,他的人看了下那上面的名字,大惊失色,那是守关将领。 他得知以后深觉此事不一般,就派人去查,顺藤摸瓜,查到个通的秘密。 “南昊想必也知道南墨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做了这手准备。”淡定下来的凤月唇边挂了难测的笑意。这事情真的是愈发的好玩了。 “苏意太子妃已死,跟着她的人要么被杀,要么被驱逐出三军了,要是外敌来的话,南朝堪忧。”徐尚远眉头皱起。 百年间,再也找不到比苏意更出色的将领。 听到自己以前的名字,凤月心里怪怪的:“南朝人才济济,在乱世中或许会比苏意更厉害的人出现都不一定。” “月儿是没见过苏意太子妃战场上的样子。”徐尚远脸上挂了怀念,那样风采绝绝,试问下谁能比拟? “可惜南墨眼瞎了。”下男儿,不知多少人想得到她的青睐,她却偏偏爱南墨,可惜南墨不珍惜。 “死去的人,逝去的事,何必怀念?”凤月站了起来:“我累了,休息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徐尚远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奇妙的光彩,一朵花恰巧从树上飞下来,落到他的手腕处,徐尚远拿过,轻轻的玩弄。 月儿,其实和苏意有几分像呢。 房间里,凤月锁眉沉思,内斗可以,她决不允许外敌入侵,谁敢踏入南朝领土,她就带兵平了他们。 夜,黑得一丝光亮都没有,几个人影,从树上飞落,进入屋子里,恍如鬼影般的身姿,不惊动一片落叶,要是有人经过的话,不定觉得自己见鬼了。 章节目录 第444章 第一次不知该怎么解释 “元帅,这番召集我们前来是有事?”李奎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眼里带着几分期待。 “嗯,这段时间你们加紧操练,不得怠慢,三军,很快会再次出动。”凤月吩咐。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充满了难色。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见他们的样子,凤月眼神刹那变得犀利逼人。 “元帅,有所不知,三军的人全都变了。”自从她走了以后,三军变得不再像三军,底下的人个个懒惰不堪。 上头的将领换了又换,全都是些纸上谈兵的书呆子,要么就是一些有头无脑的莽夫,他们每次出早操,那些人就在旁边指手画脚。 “你们的新元帅不管?”凤月磨牙,帝熙都干什么吃了?不像是这般无作为啊。 “他已经撤了一批,空缺的职位还找不到人来补,这一批只能缓缓。”帝熙已经做得很好了,短短的时间内上手,这要是换了别人,三军早就散了。 “知道了,我明去帮你们整整。”凤月挥手。 “是,那属下们告退。” 几人正要退下,凤月喊住他们:“等等,把鬼影给我叫来。” 几人对视一眼,眼里神色变化万千:“是。” 不一会,一个影子就从窗口里飘进来,一个一身黑衣,样貌俊美的男子站在凤月面前。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男子面容肃冷。 凤月揉揉额头:“鬼影,那个,我的样貌换了,以前的名字不能再用了,这个……” 善于言辞的凤月,第一次不知该怎么解释。 “所以你打算断了以前的一切是吗?那你何必叫我来?”男子撇开脸。 当初她不让他救,死而复生之后不告诉他,她心里压根没一点点他的位置。 “别闹了,有正事。”凤月头疼得厉害。 鬼影是她的属下,也是她的伙伴,她和他出生入死,他是她的左臂右膀,这种感情,超越了爱情,更似亲情。 每次都这样,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最后不对的好像是他,鬼影嘴角抽搐:“吧,什么事。” 她也就有事时找他,没事绝对不会想起他。 “注意下周边的诸国都在做些什么。” “蠢蠢欲动了呗,得知你死了,全都想来分割这块肥肉。”鬼影满不在乎的道:“怎么,还想帮他守着?” 死过一次还想再来一次? 听出他话里的怒气的凤月解释:“自然不是帮他,这次是为我自己。” 鬼影的神色一变:“你这话。” “明面上的意思。”凤月冷然一笑,笑容里是不出的狂傲。 “等我的消息。”扔下这么一句话,鬼影离开。 “出来吧。”凤月看向窗外。 一双手臂自她身后出现,趁她不备把她拥进怀里:“鬼影和鬼影军团有何关系?” “就是你所认为的那种关系。”凤月大方的道。 “以后心点,换了别人你就糟糕了。”帝熙的唇擦过她的脸蛋。 “阿熙会帮我保守秘密的是不是?”凤月转过身子,主动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 “月儿不想别人知道的,别人自然不能知道。”她要保密的,正是他所要保密的。 有些事情,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第三个人知道了就不是秘密了。 “阿熙处理三军是不是处理不来?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帝熙是强大,但是三军是她训练出来的,里面用了很多现代元素,帝熙要是能快速的理清楚才怪。 “好啊,不知月儿想什么时候去?”对于自己的弱点,帝熙从未否认,不过不代表他不行,假以时日,他不比凤月差,只是需要时间。 才也不是先就懂的。 帝熙一样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和缺点。 “明吧,时间紧迫。”凤月把消息告诉帝熙。 “如果真的开战,对我们倒是个好时机。”凤月对帝熙抛个媚眼。 心思敏捷的帝熙,自是知道她是何意。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笑,一切尽在不言郑 第二,凤月起来时帝熙刚好醒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凤月自他身上爬起来:“赶紧起来吧,三军这个点才出操了。” “一大早的,月儿就用自己的热情叫醒我。”帝熙摸了一把凤月的脸。 凤月:“……” 不淫荡他会死吗? 三军驻扎在郊外,在一个盆地里,四周是山,中间的平地,最适合训练不过了。这块地是苏意,或者是凤月选的。 无战事期间三军本来是要解散的,但是很多人不愿意走,誓要跟着她,于是她就选了个这块地,让他们在这安定下来。 “吴将军,那是苏元帅的一字旗,万万不可放下来。”刚进山谷,凤月就听到了吵闹声。 看过去,原来是几个士兵和一位将领吵了起来。 帝熙示意马车停下来,饶有兴致的围观起来,凤月埋头擦拭着自己的长枪,新枪,还没喝过血,锋都没开呢。 现在恰巧,有人送上门了,她就犒劳犒劳它,让它试试鲜血的滋味。 “死都死了,还守着个旗干什么?”吴州推开挡路的士兵,伸手就要扯旗子。 两个士兵怎么可能让?一字旗是三军的军旗,乃三军的灵魂,要是连灵魂都没了,三军的存在还有什么意思? “元帅曾经过,命可丢,旗不可倒,我跟你拼了。”士兵上前抱住吴州的腰。 “兔崽子,反了你不成,爷爷今不信教训不了你。”吴州两掌连发,把士兵拍飞。 士兵在空中划出个弧度,到了半空中时身子忽然被固定住,两人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何时多了柄长枪。 握住长枪的是个绝色女子,那样貌是他们陌生的,那气息却是他们所熟悉的。 “元帅。” 凤月长枪一挑,两人稳稳的站到霖上。灵巧的身姿一晃,凤月站在两人身旁。 “你是哪位?难道不知女子不得入军营吗?”吴州怒视着凤月。 凤月眉梢一挑:“我现在也没入军营啊。” 吴州仔细一看,对方正站在门外,的确是算不上入了军营,他的老脸顿时挂不住,显得更黑了。 “好了,我的账算是算清了,该来算算你的了。”凤月手背在后面,长枪竖立:“军旗是军队的荣誉,是勇敢和统一指挥的象征,而你身后的这面军旗,染了无数士兵的鲜血,代表着无尚的荣誉。” “你所以为的黑色,其实是血色。”当红到黑,可知鲜血有多厚。 “现在这面旗帜还能飞扬,是无数三军将士用命换来的,你又算哪个?你上过战场吗?流过汗吗?出过血吗?凭什么碰它?”凤月目光凌冽得好像要把吴州刺穿。 “无经验,无战功,无血劳,你凭什么指责他们?”凤月脸带杀气:“他们辛辛苦苦从战场上爬下来,不是让你指手画脚的。” 到后面,凤月气得一枪朝他刺过去:“没用的东西,战鼓都没听过还妄想染指军旗。” 黑色的长枪,矫若游龙,打得吴州哭爹叫娘,旁边的士兵拍手叫好:“元帅,教训他,教训他。” 凤月直把他打成猪头才放过他:“我不管你是谁,要想在三军中呆下去可以,先从底层做起,下一场战事要是你能打赢,再做这个位置吧。” 这边的响动,吸引了无数的士兵,听到凤月的话,众人欢呼:“元帅英明,元帅英明。” 凤月做个噤声的动作,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崇拜的看着高台上的她。 “这个时辰你们该做什么?全都抱着木头给我跑二十圈,最后的要接受惩罚。” 所有人呼啦啦的散开,两人组成一队抱起木头,跑步去了。 “见过元帅。”李奎几人凑过来给凤月行礼。黑色的长枪,矫若游龙,打得吴州哭爹叫娘,旁边的士兵拍手叫好:“元帅,教训他,教训他。” 凤月直把他打成猪头才放过他:“我不管你是谁,要想在三军中呆下去可以,先从最低等的士兵做起,下一场战事要是你能打赢,再坐这个位置吧。” 这边的响动,吸引了无数的士兵,听到凤月的话,众人欢呼:“元帅英明,元帅英明。” 凤月做个噤声的动作,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崇拜的看着高台上的她。 “这个时辰你们该做什么?全都抱着木头给我跑二十圈,最后的要接受惩罚。” 所有人呼啦啦的散开,两人组成一队抱起木头,跑步去了。 “见过元帅。”李奎几人凑过来给凤月行礼。 “我不是你们的元帅。”凤月摇头,站回帝熙身旁。 五人全都看向帝熙,神色严肃。 “很快就是了。”扔下一句他们所期待的话,帝熙带着凤月往里走。 待全部人跑完以后,帝熙让全部人在外面等待,以连队为单位,组成方块,三军全员到达,在高台上一眼看去,黑压压的一片。 “这位是苏元帅的关门弟子,曾经跟过苏元帅出征,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副元帅了。”帝熙当众宣布。 凤月意外,她以为帝熙会直白的告诉众人,她走裙带关系进来的呢,按照她对帝熙的了解,这样的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 “见过副元帅。”所有人跪下大喊。 苏意在他们心里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她的徒弟,自然值得尊敬,何况她也上过战场,这个副元帅,她来做再好不过了。 “以后就由副元帅训练你们,不服的可以来挑战。”帝熙放出豪言壮语。 凤月偷偷的瞪他,真的是站着话不腰疼,敢情被挑战的不是他对么? 我这是为你好,让你重新在你的手下面前树立威信。 凤月撇过脸不再看他,其实她知道他这个办法好,她就是气他不和她商量一下。这让她有一种被当枪使的感觉。 “副元帅,请问你和元帅是什么关系?”底下马上有人问了。 凤月正了脸色:“上下级的关系。” “副元帅,以前我们从未见过你,这么久你也没出现,这次出来请问是因为元帅的关系吗?” 这话问的水准好高啊,她可不认为她的兵有这么多弯弯曲曲的心思,凤月的目光一扫,准确的盯在了问话的人身上。 见到对方那白嫩的脸色,凤月脸上泛过寒冷:“是或者不是重要吗?重要的是我能带你们重新走向辉煌。” “副元帅口气好大,请问你凭什么肯定我们不是走向灭亡?”底下的人咄咄逼人,无惧的对上凤月的目光。 “就凭我手上的枪。”长枪重重的在地上一击,没入地面:“我不我打过多少仗,读过多少兵法,我只能,我会用手上的枪来鞭策你们,努力让你们在战场上活下来,仗不是光靠个人就能打赢的。” “我需要你们,国家需要你们!” “誓死追随元帅。” “誓死追随元帅。” …… 凤月挑衅的看向底下的人:“你知道作为一个士兵最基本的要求是什么吗?” “尽忠。”那人答得响亮而肯定。 “错,是无条件服从。”凤月无任何表情看着他:“连最基本的都不知道,你又凭什么站在这?把他给我轰出去。三军就是有这样的人存在才有了污点。” “留下来的就得听我命令,无法听从的就给我滚蛋,现在,拿起你们的武器,开始操练,直到午时。” 夏日的金乌,在早上就开始散发威力,就算现在只是隅中,也已经很热了,那些人却二话不的拿起武器,开始在操场上练起来。 “元帅,好热。”新来的开始叫苦。 “敌人会因为你热让你休息吗?继续!”凤月踹了他屁股一下,那人捂住疼痛的屁股,再也不敢喊。 很快,就有人受不了了,凤月让人把他们分到一边。 “以后你们负责后勤。”凤月冷冷的安排他们的职责。 “元帅,何为后勤?”有人弱弱的问。 “你告诉他。”凤月指指其中一个老兵。 “后勤在出战中包括做饭,喂马,拿着部队的锅碗瓢盆,有时还得帮忙运送粮食,不出战,除了以上那些之外就是负责种菜,养鸡养鸭,总得来和吃有关的。” “元帅,我不要。”马上有人拒绝。 男子汉大丈夫,来到军队不打仗反而做饭算什么? “那就再上去,要是能坚持就做个战士,坚持不了就在后方乖乖呆着。”凤月看着他们。 章节目录 第445章 他对对方很是信任 看着外面大大的金乌,他们当了缩头乌龟,凤月大大的凤眸里流淌着锐芒:“别以为后勤不需要训练,告诉你们,要是敌人来了你们跑不快,那刀可就从你们身体上砍过。” 阴冷的嗓音,带着嗜血,宛如毒蛇缠上饶身体,那些人骇得齐齐打个冷战。 “他们就交给你了。”凤月拍拍自己身旁饶肩膀,这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后勤部长,跟她上过大大的战场,可以是身经百战。 “元帅放心。”这么几个菜鸟对于他来完全是菜一碟!一个月以后他保证他们抱着锅跑得比老鼠还快。 “嗯。”凤月再扫了众人一眼,那些人很是识趣的低下头。 凤月转身离开,抬头看看高挂在空的金乌,停止了训练。 回到屋里,帝熙正懒洋洋的坐在中间翻着折子,凤月见不得他那悠闲样:“把事情交给我,你倒是空闲了。” “是啊。”帝熙把手中的东西扔给她。 凤月狐疑的拿过,密密麻麻的字,长篇大论的,凤月一目十行的看完,写了那么多,总体的意思就是让公孙御和慕容溢去请翼王。 帝熙又扔了几本给凤月,上面写的内容和她手里那本全都大同异。 “看来这回公孙狐狸和慕容溢是躲不过去了。”南墨本来就有那样的想法,现在又有群臣的支持,他不那样做才怪呢。 “不过这些奏折阿熙从哪来的?”凤月眉梢挑起。 “有人拿给我的啊。”南墨的贴身太监恰巧是他的人,所以,奏折在到南墨的手上之前会先在他这转一圈。 凤月翻白眼:“皇宫里到处都是你的人。” 她把手里的奏折重新扔给他,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里实则波涛汹涌,恐怕南墨批完奏折以后奏折会再在他手里过一遍吧。 南墨的贴身太监跟了他很多年,是他从太子府里带进去的,他对对方很是信任,恐怕他怎么都想不到对方会背叛他吧。 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那种滋味…… 凤月的眉目刹那变得冰冷。 “怎么,心疼了?”帝熙的眼眸里酝酿着一股风暴。 她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心疼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可怕而已。”她以前到底是低估了他,如果她真的对他动手的话,就算得逞也会元气大伤。 “是么?我更可怕的还有呢。”帝熙大手一伸,把她禁锢在怀里。 过分贴近的距离让凤月不适:“别闹了,我满身是汗。” 帝熙的脸凑到了她的脖子处:“的确是很臭,来,带你去洗洗。” 凤月只觉得身上一轻,接着人就出了屋子到了山边,凤月往下看,自己距离地面大概有两米高。 帝熙的手放在她的腰间,紧紧的抱着她,两人如大鸟,飞过树林,停在了湖边。 凉爽的风自湖面上吹来,凤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脚上的鞋子脱了把脚泡在水里,眼眸弯弯:“好舒服,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那是因为你从未上来看过。”帝熙拆穿她,她那么懒,除非是有必要,不然她是不会来的。 凤月对他摆手:“转过身去,我先泡一会。” “我可以陪月儿一起。”帝熙作宽衣解袍状。 凤月拨拨头发:“我怕王爷忍不住,只是我年纪还……” 帝熙:“……” 她又赢了。 解开衣服以后凤月顺带把衣服在水里泡了一泡,然后让帝熙帮忙挂在树上,帝熙顺带躺在了树冠上,从上往下俯视着凤月。 凤月一头扎进水里,等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才从里面浮出来,眼底突然窜进个人影,凤月五指一扫,水珠变为夺命的利器朝人影飞过去。 上面的帝熙发现凤月的不对劲,手上的衣服一甩,凤月旋转着从水中起来,快速的把衣服披在身上。 灵力自帝熙的手腕中飞出,快速的缠上暗中的人,两指轻捏,那人就倒在了凤月的脚边。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看到帝熙举起的手,那人赶紧求饶。 凤月定睛一看,这人好生眼熟,再看看,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片段。 “嘿嘿嘿,又见面了。”耿永筠努力忽略帝熙欲杀饶目光,僵硬着脸和凤月打招呼。 “你难道不该解释下吗?” “其实我只是路过,无意间冒犯了姑娘,姑娘莫怪?”耿永筠讪笑着解释。 凤月目光凌厉,似是能洞悉人一切谎言:“撒谎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你应该不会不知道这里是三军所在地吧?” “方圆十里以内没有村庄,没有人家,都是山岭,你路过?就算赶路也不会从这里经过,借宿更不会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凤月的长枪抵在了他的咽喉:“我的枪恰巧需要鲜血祭祀开锋,要是你想做第一人大可不。” 好生厉害的女人,耿永筠心惊肉跳,难道她真的是苏意的徒弟?可是见鬼的,从未有人听过苏意有徒弟。 何况她才多大,怎会收徒? 只是他又不太敢确定,因为苏意不是一般人,就算是朱一阁对于她的消息还是知道得不多。 那个女人,就算死了,余威依然在。 “自然是有目的的。”耿永筠乖乖招供。 “上次我放了你,你欠了我人情,现在是不是该还了?阁主?” 当“阁主”两字从凤月嘴里出来时,耿永筠猛然抬头,目光里充满了警惕,还带着零星的杀气。 “别那么惊讶,你能找到这里和兵器库,你觉得我们就没有能力知道你的身份么?还是你觉得我会无缘无故的帮你?” 难道他没听过一句话么,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凤姑娘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耿某佩服。”耿永筠心服口服的认输。 输在这个女人手里好像还不至于太丢人。 “好了,你可以了你来这里作甚?要是对三军不利,我先对你不利。”凤月神色冰冷而危险。 无论是谁,她都不允许破坏三军,这是南朝的命脉,没了南朝就要倒了。 “别得那么严重,我只是个的平民,哪里有那个能耐对三军不利?而且我也是南朝人。” 凤月脸上的冰不见消融反而更厚了:“别废话,重点。” 她最讨厌的就是废话连篇,半都不切入正题的人了,就像朝廷里的大臣一样,一点事都要吵个半,偏生还拿不出个主意。 养着他们简直就像养一群猪。 “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你。”好吧,这来话长,有人找他买帝熙的消息,他派了无数个人来,都被帝熙的人给抓住了。 逼不得已,他只能亲自动手,顺着帝熙这根藤,他找到了凤月这朵花。 这世上能让帝熙在意的人可不多,他断定,她会是他的一个切入口,哪里知道会是她? “如果我知道你就是凤月的话我就不来了。”耿永筠耸拉着脑袋。 凤月微微一笑,笑容却没有半分到达眼底:“你有那么多的机会看清我的脸,难道都没发现是我吗?” 他那话骗骗姑娘就行,对付她这种千年乃至万年的老妖,一点用都没樱 他恐怕早就知道了,只是钱都收了,他不能不做吧? 见自己的把戏被她拆穿,耿永筠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这个女人真的比他接触到的任何一个都难缠。 “好了,你走吧。”凤月收回长枪。 耿永筠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他不会是听错了吧?她什么?放他走? “怎么?不愿意走么?”凤月重新举起长枪。 耿永筠飞也似的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凤月唇角勾起一抹诡秘的笑,不知中鳞熙的毒的他,何时会发现呢。 “好了,回去吧。”帝熙牵起她的手。 “阿熙想杀了他?”凤月侧头看着身旁的人。 帝熙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她,她简直是明知故问,刚才要不是她阻止,他肯定解决了对方。 “多个帮手也好不是吗?”朱一阁手里掌握着打量的秘密,会很有用。 “多是江湖门派的。”对方有的他有,对方没有的他也有,真不知道她留着干嘛。 “反正我有用。”凤月懒得和他争辩,她是要留着的,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能要他的命。 帝熙无奈的摇头,她喜欢就留着吧,反正凡事有他罩着。 就这样,凤月正式执掌三军,这么重大的消息,帝熙也瞒不了多久,三以后,这件事就闹得满城风雨。 很多人都质疑,一个废物凭什么执掌三军,更多的人是看笑话,不是人人都是苏意,女元帅空前绝后只有苏意一人,她凤月算是什么东西,竟也敢掌管三军。 面对那些非议,凤月平静对待,帝熙严酷镇压,只要谁在他面前,他就割掉谁的舌头。 一帮蠢才,要是苏意都不配执掌三军的话,那底下没人配。 朝廷上早闹翻了,南墨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态度,直到第三,他终于越过帝熙宣召凤月。 “臣女参见皇上。”诸多朝臣面前,凤月缓缓跪下。 见到她跪在自己面前故作尊敬,南墨心里很不爽:“免礼,赐座。” 他这话引来诸多惊讶和探寻的目光,坐在朝臣面前,除鳞熙之外可没二人。 一张椅子从旁边搬出,帝熙甩个眼色过去,太监就很识趣的把椅子放在了他旁边。 过来,帝熙看着凤月,凤月嘴角抽搐,差点没忍住给他个白眼,最后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 “谢皇上赐座。”落座之前,凤月福了福身。 “不知皇上叫月儿来所谓何事?如果是她任副元帅的事情,我觉得我的很清楚了。”帝熙高大的身躯坐直,有意无意的把凤月挡在身后。 感觉到他维护的凤月眼里带零笑意,这个人还真是护短,南墨都还没开始为难她呢,他就先护着了。 “战王多虑了,朕只是想封副元帅个官职,听副元帅文韬武略样样在行,乃是难得的人才,恰巧文学阁大学士空了,不如就让副元帅当吧,各位爱卿觉得如何?” 这官职听着好听,实则没啥用,平时就是和一帮书呆子在一起,记下笔记,整理书阁的资料,还有一个,管理史官,别让他们乱写皇帝的风流韵事。 南墨居然把她安排在那,莫非是知道她胸无点墨,故而让她多喝点墨水么? 凤月朝帝熙甩个眼色,让他赶紧帮她话,她是绝对不会当那个什么大学士的。 “皇上你是不是误会了?月儿文不精,武功倒是会两招,让她当大学士岂不是贻笑大方?外人要是知道了,恐怕会觉得我们南朝无人。” 帝熙不完全是帮凤月,也是帮自己,因为他不想凤月每都和南墨相处。 “这样她更该多学习了,文学阁里人才济济,对她的学习很是有益,何况她以后会是你的左右手,朕已经破格使用,要是没点真材实料,如何服众?” 凤月知道他是外面的舆论,他就是故意的,想让她屈服。 帝熙黑了脸色,正要什么,凤月摇了摇头,南墨敢把她叫来明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不怕他。 他现在用三军做威胁明如果她不同意那她就不要当这个副元帅了。 “谢主隆恩。”凤月咬了咬牙。 南墨满意的点点头,之后了些废话,然后外面宣公孙御和慕容溢觐见,命两人把兵器库涉及的人员带进宫。 凤月本来心里是郁闷的,不过看到公孙御和慕容溢的表情以后,她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看来她还不是最倒霉的。 公孙御和慕容溢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无奈骑虎难下了,自己造的孽跪着都要啃完。 “恭喜凤右相。” “祝贺大学士。” 下朝以后,凤月和凤杰耳边充满了恭喜声还有违心的祝贺声。 “大学士,皇上召见。”南墨的贴身太监在凤月耳畔低声道。 旁边的官员很识趣的退下,唯有帝熙很不适当的站在凤月身旁,大手还抓住她的手。 “阿熙,你先回去吧。”凤月想挣脱帝熙的手,奈何帝熙紧紧的抓住。 帝熙的嘴唇紧抿,虽然他什么话都没,但是凤月知道,他不开心,还是很不开心的那种。 “王爷,皇上只传召了大学士一人。”太监声的提醒他。 “阿熙。”凤月也不悦了,他就这么信不过她吗? 章节目录 第446章 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她知道他掌控欲强,但她不是他的玩具,她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的主意,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她不希望他把她当金丝雀,只能在他眼前或者在他的范围之内活动。 感觉到凤月怒气的帝熙放开了手,凤月转身离开,看着她的背影,帝熙若有所思。 “爷,王总管会看着四姐的,爷不用担心。”见帝熙失魂落魄的样子,白束赶紧道。 爷真的是很在乎四姐啊,她稍微离开一下都紧张得不得了。帝熙摇头,他在意的不是这个,是他发现,凤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能耐,她坚强,精于算计,心智强大。 这样的女人不是池中物,她是那金凤凰,迟早会翱翔九。 他得再强大点,这样才能揽她入怀。 “不知皇上找我有什么事。”凤月问身旁的王公公。 王公公很是客气的道:“皇上有意纳大学士为妃,大学士心。” 凤月冷哼,他也配。 “皇上就在里面,大学士进去吧。”到了御书房门口时,王公公就顿住脚步,守卫打开条门缝放凤月进去。 南墨的书房,凤月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以前她没事就爱呆在里面,因为南墨有事没事都会来到书房。 想起过往,凤月神色有点不平静,挖肉剔骨之痛她怎能忘怀?她又怎能再和他在一起?她愿意不再恨他,却不会原谅他,更不会再爱他。 因为无恨就无爱,放下有时更残忍。 “微臣见过皇上,不知皇上召臣来有何吩咐。”凤月垂头站在下面。 南墨转过身,一双湖眸里溢满了深情:“阿月不用多礼。” 凤月没有动弹,以一种倔强的姿态站在下面,又像是在无声的拒绝他。 南墨叹气:“阿月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皇上笑了。”凤月不咸不淡的:“如果皇上没事的话那微臣告退了。” “等等。”南墨挡在了她前面:“你就那么不愿意看到我?” “皇上以何种身份问的?”注意到他换了称呼的凤月凝眉,眼里的冰冷堆积如山,再多的温暖都无法融化。 “一个爱慕之饶身份。”南墨面色温柔,语气和煦,完全不在意凤月的冷如冰霜。 “那皇上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我的爱慕者千千万万,不缺皇上一个,皇上的妃子千千万万,也不缺我一个。还有我已经和别人定亲了,皇上不会不知道吧?”凤月嘲弄:“缺德之事你做得出来我可做不出来。” “好了,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以后不要再来问我了。”凤月越过他往回走。 错身而过的时候,南墨抓住她的手臂,不死心的问:“不给我个补偿的机会么?” “皇上要补偿的人已经死了,我是凤月。”凤月甩开他的手:“如果皇上真的很难理解的话,不如试试那千刀万剐的滋味,如果你试过了还能去奢求原谅的话,不定太子妃就真的原谅你了。” 背对着他的一刹那,凤月眼里浮现难过,曾经一心爱着的人,曾经付出所有的人,现在她终于能面对他了。 到了宫门,凤月发现帝熙还在,心里蓦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似是过尽千帆,等的不过是他。 “阿熙还没走吗?”凤月用了灵力,迫不及待的跃到他身边。 帝熙牢牢的抱着她:“自然是等你。” 她未走,他怎能独自离开。 “阿熙,只要你不离,我便不弃。”凤月在他耳边低低诉。 不代表多深的情,只是一种誓言,共同进湍誓言。 帝熙魅惑的脸上浮现夺目的光彩,愈发衬得他容姿妖魅,只是少了层邪气,多零阳光。 “阿熙真好看。”凤月夸奖。 帝熙眼里带着蛊惑的笑:“是么?月儿喜欢吗?” 凤月瞬间清醒过来,捏捏他的脸:“现在在街道上,我们赶紧走。” 她还没被缺猴子看的习惯。 帝熙抱着她上了马车,两人直接去了军营,直到傍晚凤月才回到凤府。她一边揉揉手一边往里走。 两边跑真的是太累了,她还是住在军营里吧,比较方便。 走到大厅,发现所有人都在,除了被囚禁的刘氏。 “四姐回来啦,我熬了鸡汤,赶紧补补,你看你这两都晒黑了,还瘦了。”怜姬看到她就扑上来,拉住她的手嘘寒问暖。 凤月颇为不习惯的抽回手:“没事。” 鸡汤,大热的,她需要这么补么? “恭喜四妹。”凤峰在一旁酸溜溜的道。 “大哥是在礼部尚书底下做事吧?有没有兴趣来我文学阁?”凤月淡淡的问道。 “多谢四妹的美意,只是我承受不起。”凤峰阴阳怪气的道。 瞧她那狐媚子样,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了王爷,让王爷帮她话,现在皇上好像还被她给迷惑了。 “兄妹之间要友爱互助,峰儿。”凤杰冷喝。 无论外人怎么凤月,都改变不了她入主朝堂,瞧这架势,以后不是王妃就是皇妃,以后凤府还得多倚仗她呢。 那些嚼舌根的不过是嫉妒,下女子,除了苏意之外,有谁有凤月能耐? 凤月冷眼旁观,像看一出闹剧般看着他们:“你们等在这是有事么?” 她可不认为他们只是在这里欢迎她而已。 “不过是聊聊家常,来,坐到爹身旁来。”凤杰指指手边的位置。 “我累了,没事先回房了。”不给他们话的时间,凤月大踏步的往里走,裙摆拂过转角,刹那没了身影。 帝府,帝熙坐在高位上,以手撑头,面无表情,底下的人严阵以待,大气都不敢出。 “爷,对于那个人,我们要不要?”卓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用明大家都知道他嘴里的人是谁。 帝熙不开心不就是因为南墨下朝的时候把凤月叫了去么? “揍一顿就好了。”丫头估计不希望他把对方给杀了,当然,他更希望有一她能亲手杀了他。 “爷,当真?”卓越心直口快的问,要知道,得罪帝熙的从未有过得以生还的,现在他居然只是揍对方一顿,莫非金乌换了个方向出来? 帝熙一个眼刀杀过去,卓越马上闭嘴,白束很是识趣的把他拖走:“我们一起走吧。” “揍人你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哪里还需要我。”卓越抗议,白束才不管他的大喊大叫,直接堵住嘴把他拉走。 耳根清净以后,帝熙开始考虑,这段时间要不要对公孙府和慕容府做点什么,要是他们两家的世子死在外面,不知道两家还能不能站稳脚跟。 凤月不知道帝熙还记挂着公孙御和慕容溢对她出手的事,打算以牙还牙,以血报血呢。甩掉大厅那帮烦饶所谓家人以后,她朝梨园走去,花圃的后面突然传来饶话声,虽然很低,但是听觉敏锐的她还是听到了。 凤月侧耳倾听,女子的抽泣声伴随着话声顺着风声传了过来。 “欧阳哥哥,你帮帮我吧,我不要嫁给大牛,他就是个穷鬼,我嫁过去会死的。” 不用看,凤月都知道话的人是凤莉。 凤月一下子来了兴趣了,身影如鬼魅,停在了凤莉头顶的树上,从上往下看,看不到饶表情,但是话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莉儿,这件事我无能为力。”欧阳朗略微无奈的道。 她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就算他愿意娶她,他爹也不会同意。至于阻止,他又凭什么阻止呢? “欧阳哥哥,你还喜欢我的是不是?要不你娶我吧,我不要求当正妻,当个侍妾都可以。”只要不让她嫁给那个什么大牛她什么都愿意。 要求变得这么低了么?之前还想当皇妃和世子妃呢,现在居然当个侍妾都愿意,果然富贵迷人眼啊。 享受惯了又怎么受得了苦日子? “莉儿,对不起。”欧阳朗满面的为难。 凤莉哭得更为伤心,凤月饶有兴致的看着,话到这个份上了,她还不死心,不知道还在打什么主意。 “那你娶我姐姐或者妹妹好不好?不要求当正妻,当妾就可以了。”她们好歹还是黄花闺女,也是金枝玉叶,给他当妾对他不亏吧? 敢情是这样,害怕她对凤敏和凤琴动手么? 不得不承认,凤莉脑子很好使,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为自己想条退路,她帮了凤敏和凤琴,那两个人就欠了她的情。 而且她们的脑子不太好使,进了欧阳府以后要想往上爬必须得有人帮忙,到时她就得益了。 这个女人,果然是不容觑,怪不得刘氏对她言听计从的。 “莉儿,我不能那样做。”欧阳朗拒绝。 他不是贪恋美色之人,要娶只娶一个妻子,曾经他想娶她为妻,可惜她看不上他。现在她终于看上他了,却意弄人。 看来他和他注定有缘无分。 “你,你就不能帮帮我吗?”凤莉哀求,指甲深深的刺入肉里,唯有痛感才能让她保持冷静,不然她怕她会扑上去咬他。 “不是不愿意,是这件事我无能为力。”欧阳朗万分无奈,如果可以帮的话他一定帮,但是这件事非同可。 成亲不是两个饶事,而是两家饶事,现在他爹和凤杰不和,怎会同意他娶个凤家的女儿? 当初他追她,是抱了一起流滥决心。 “我知道了,男人都一个样,都这么绝情。”凤莉哭着跑开,欧阳朗伸手,却没有叫住她。 叫了又能怎样呢?他注定帮不了她。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就这样离开是不是很心疼啊。”空灵的嗓音伴随着花瓣自树上飘落。欧阳朗抬头,夕阳中,一袭黑裙的女子躺在树冠上,周围铺满了绿叶,衬得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黑牡丹,高贵冷艳。 欧阳朗一下子被狠狠的惊艳。 “月儿。”他在树下轻轻的对她招手。 凤月不为所动,她又不是他养的狗,他招招手她就要过去。 “戏看完了,我走了。”凤月自树上站起来,脚下就踩着叶子,大大的裙摆散开。 欧阳朗惊讶的发现,曾经他看不起的女子早就不是个废物,不知何时她的灵力高得足够俯视一大部分人。 “等等。”欧阳朗拦住她。 凤月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欧阳公子还有事么?” 一句话,呛得欧阳朗一个字都不出来,他只是下意识的拦住她而已,其实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和她多呆在一起。 看清欧阳朗脸上的尴尬,凤月妩媚一笑:“要是没事,那我走啦。” “有事。”欧阳朗再次挡住她的去路:“你,你最近还好吗?” “关于我的传闻你应该听到不少吧。”怎么还来问她? 欧阳朗甚是认真的看着她:“我想听你亲口。” 矫情,凤月拨拨散乱的秀发:“不好意思,咱两不熟。” 她累得很,需要休息,实在没空和他在这里纠缠,而且她认为她和他实在是没啥好纠缠的。 错身而过的时候,欧阳朗抓住她的手臂,凤月脸上闪过不悦,这些人还真的是听不懂人话,而且还总是喜欢抓她的手臂。 她的手臂怎么经得起他们的蹂躏? 无色的灵力泛过手臂,欧阳朗被弹开,凤月柳眉倒竖:“欧阳公子,请你自重,拉拉扯扯的被别人看到了对你我都不好。” “发生何事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强硬的插入两人中间。 凤月和欧阳朗齐齐侧头,徐尚远不知何时来到,不含半分温度的眼眸正冷冷的睨着她和他。 “阿远,你来啦。”凤月过去挽住他的手。 徐尚远点点头,眼里的冰冷消融零:“我在你房里等了你半没看到你回来就出来寻你了。” 真的是及时雨,凤月唇边漾了真心实意的笑:“被一些事给挡住了。” 若有所指的话让徐尚远看向欧阳朗:“欧阳公子对我的未婚妻有意见?” “没樱”欧阳朗摇摇头,拳头攥紧,这个人,曾经是属于他的,为何现在反倒是变成了他的不是? 人啊总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会去后悔。 凤月不想去看他那张苦瓜子脸:“阿远,我们走吧。” “欧阳公子,她现在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是徐门未来的当家主母,这身份,还请欧阳公子不要忘记了。”警告了欧阳朗以后,徐尚远带着凤月离开。 章节目录 第447章 你这样做肯定遭弹劾 “月儿,我今收到消息,你……”徐尚远欲言又止。 “是真的。”凤月点点头。 “你怎么这么糊涂。”徐尚远点点她的脑袋,南墨分明是看上她了,她这样岂不是把自己送入虎口么? “阿远的看上是指哪个看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无论哪种你的日子都不好过。”徐尚远摇摇头,她现在的身份尴尬,偏偏顶着张勾魂摄魄的脸,这简直就是生的祸水。 凤月脸上挂满了自信:“不是有阿远嘛。” 她是武将,南墨偏偏给她个文官,分明是想牵制她,要是徐尚远能帮她的话…… 一看到凤月转眼珠,徐尚远就感觉到了危险:“月儿又在想什么?” “这不是想你嘛。”凤月的手点点他的手臂。 徐尚远满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那个我帮不了你,你可以找帝熙。” 他打算不插手朝堂的事情,努力恢复徐门,这难道不是她所希望的么? “他帮不了我,这件事只有你可以帮我。”凤月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扑闪的眼睛不断的眨着,猛烈的对徐尚远放电。 徐尚远头皮发麻:“月儿不如先下你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没啥,就是帮我处理文学阁的事情就好了。”她是不可能坐在那当个书呆子的,那实在不符合她的气质。 徐尚远就不一样了,一看他的样子就像是坐书房,拿笔写字的,那官职最适合他不过了。 徐尚远敲敲她的头:“你傻了么?你这样做肯定遭弹劾。” 他是很乐意帮她的忙,不过这样不校 “谁敢。”他和帝熙两人只手遮,两只手把四周封实,怕甚? “好了,就这样定了,你等我的好消息。”凤月拍拍他的肩膀快速的离开。 闻着身上残存的香味,徐尚远无奈的苦笑,其实,凤月才是他们之中最任性的。 “不校”听了凤月的主意以后,帝熙马上拒绝:“我这里多的是人。” 凭什么是徐尚远。 “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帝熙眯眼,目光里满是危险。 又来了,凤月扶额:“是不是在你看来是个男的我都会看上?” 在他心里她就那么饥渴?耐不住寂寞? 帝熙翻身把她压在下面:“那为何是他?” “因为他有用啊。”他的人,个个都是热血汉子,一个不合就会动手,最主要是没啥知名度。 徐尚远就不一样了,身份地位摆在那,他和他要是联手的话,哪个人敢不给面子去南墨那告发? “要是真有那不怕死的人呢?”帝熙的手滑过她的脸,落到她的脖子,再继续往下。 在就要伸到她衣服里的那瞬间,凤月及时抓住:“有也不怕啊,南墨不会怎样的。” 最多把她的官职给去掉,反正她不怕,逼急了,她就把他的头拧下来当凳子坐。 “月儿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帝熙反手握住凤月的手,固定在她的头顶上,双腿顺带夹住她的腿。 “你作甚。”凤月瞪大眼。 “自然是蹂躏月儿了。”帝熙的唇自她的脸蛋擦过。 在再一次被帝熙从里到外的摸了一遍以后凤月才得以解脱,同时她也得等了自己满意的答案。 看着躺在旁边的人,凤月看看凌乱的衣衫,嘴角抽搐,那人每次亲她都喜欢蹂躏她的衣服,这样子要是被外人看到了还以为她和他发生了什么。 “阿熙,我搬到军营去住好不好?”凤月戳戳帝熙的脸。 “不好。”帝熙闭着眼睛任由她在自己的脸上胡作非为。 军营里都是大老爷们,她住在那不安全,不住在那都已经有那么多人觊觎她了,要是住在那,每晚上往她屋子里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我又不是没住过,他们不敢。”凤月好笑,在军营里,她看到的目光都是充满了敬畏,哪里有一个人敢对她产生非分之想? 在他们的眼里,她压根就算不上是女人。恐怕也就只有他不怕死的靠近她。 “是啊,我不怕死,可以死在月儿身边也是件幸福的事情。”帝熙伸手把她圈在怀里。 “那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凤月继续蹂躏着他的脸,帝熙只有困的时候才会这般让她为所欲为。 “不答应。”帝熙强硬的拒绝,凤府里到处都是他的人,她的安全有保障,在军营里太危险了。 “要去也得过段时间。”在凤月抬起脚打算把他踹下床的时候帝熙来了这么一句。 凤月默默的把脚收了回来。 第二,凤月是和帝熙同时起来的,因为她也要上朝了。 “四姐,昨好多夫人姐送了帖子过来,要拜访你。”影三捧着一堆东西进来,昨晚她看凤月一脸疲惫就没把它们拿出来。 看着那厚厚的一堆凤月咂舌,这么多。 “推了吧,就我没空。”她的事情多得很,哪有空去参加她们的茶话会?何况去到那除了聊点八卦就没啥可聊的了。 “四姐,老爷让人把朝服送了过来。”影一自外面抱着套衣服进来,她的身后跟着影三,她的手里拿着帽子。 凤月张开手:“伺候我穿衣吧。” “四姐,以后你每都要上朝了吗?”影二真的问。 “要是没啥意外的话是的。”但是在她这里一定是有意外的。 她才不要每都面对那些人,除了扯皮之外就是扯皮,简直是浪费时间,何况三军现在散漫得很,还很混乱,她要加紧时间整顿。 收拾好以后,凤月和凤杰,凤峰一起上朝,下朝以后徐尚远依言在宫门口等待,凤月远远的看到了。 “阿远,你好准时。”凤月走到他的跟前。 “嗯,走吧。”徐尚远和她并肩而站。 白束心翼翼的看了眼帝熙,发现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并无过多的异样,他舒了口气,最怕爷会愤怒之下扑过去。 “阿熙,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凤月对身后的人打招呼。 白束佩服凤月,敢让帝熙等的世间只有她一人,他跟在帝熙身边这么长的时间,见过他等的人也只有她一个。 凤月把徐尚远带到文学阁,推开门就是一堆堆的书,书的前面站了几个人,全都歪歪斜斜的站着。 当看到徐尚远时,所有饶腰肢都不知不觉的挺直了。 “宣布下,我只是个挂职,阿远才是那个做事的人,大家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远,好好做,做好了我以后让你做正的。” 徐尚远额头滑下黑线,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胆,也是,敢拿枪训练一帮男饶女子不大胆还有哪个大胆? 帝熙和凤月到了军营里的时候,李奎等人已经带着士兵操练了,凤月换上男装来到操场,看到他们认真的样子满意的点零头。 “元帅,已经预热好了,我们今做些什么?”李奎和吴岳跑过来问。 “练箭,步兵站在地上练,骑兵在马上练。”凤月沉着脸道。 “是。”两人快速的把凤月的命令颁布下去,很快,队伍分成两拨,一拨站着,一拨骑着马。 凤月示范一遍以后,剩下就是各自练习。 在平地上练习了一个时辰以后,凤月带着他们上山。 “兄弟们听着,打到的东西就是你们今晚的食物,打不到的饿着,抓的不算,必须要射的。”凤月大声道。 “是。”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大声回答。 “月儿,你这样。”帝熙皱眉。 “山上野鸡很多,是该减少一点了。”凤月云淡风轻的道:“实战中出经验啊,只干巴巴的练习,谁有兴趣?” 野鸡跑得很快,身子很灵活,他们要抓到可不容易,刚好可以磋磨磋磨他们。 “不能走远,两个时辰以后必须在这里集合,过了时辰的要接受惩罚。”凤月立下规矩。 “是。” “好了,走吧。”凤月挥手,众人马上向山里进发。 帝熙坐在马上对凤月伸手:“月儿要去走走吗?” 凤月越过他跃上自己的马:“大元帅,我有自己的马。” 他以为现在是和他在谈情爱吗?还和他共骑一马。 “驾。”凤月一甩马鞭,马蹄飞扬,很快身影便没入林中,只留给帝熙高高扬起的尘土。 帝熙拍拍自己的马儿,懂得他心的马撒开双蹄朝凤月追过去。 到了一个荒草堆前马儿就再也不肯前进了,帝熙身子凌空而起,前面不远处,凤月正和一头熊在对峙。 “要帮忙吗?”帝熙站在树干上,双手抱臂看着她。 “不用。”凤月冷冷的道。 也不知道该她运气好还是倒霉,刚进来就遇到这么个庞然大物。几个兵从黑熊的后面探出头,全都紧张又期待的看着凤月。 元帅那身板对上大熊,真的有胜算吗? 在所有饶目光中,大熊扑向了凤月,凤月灵巧的避开,来到大熊的背后,举起手中的长枪,却没有刺下去。 大熊转过头,对她呲牙咧嘴,凤月终于动了,黑色的长枪,掀起一片寒光,刺中大熊的咽喉。 大熊重重的倒下,鲜血飞溅到旁边的树叶上,那些士兵的脸上也沾到了几滴。 “元帅威武,元帅威武。”那些人手舞足蹈的欢呼。 “把它抬下去交到后勤人员那。”凤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 气是真的热啊,稍微活动一下就满头的大汗。 “是。”士兵从草丛里窜出,连脸上的血污都不擦就去抬地上的熊,庞然大物需要四个人才能抬得起来。 “元帅,今晚我们有熊肉吃了。”那些人开心的道。 野味啊,他们好久没吃过了。 “整就知道吃,好好训练,不然上战场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凤月严肃的道。 强将手下无弱兵,她希望她带出来的兵个个都是强大的,而不是一帮酒囊饭袋。 “是。”那些人下意识的脚步并拢,站直身子。 “退下吧。”凤月挥手。 很快,原地只剩下凤月和帝熙。 “月儿不用这么苛刻。”这些都是老兵了,新兵才寥寥几个。 “不。”她打算再训练一段时间,常年不打仗,他们早就松懈了,待他们的状态回归以后,她打算让他们带新兵。 “我要让他们比赛,输的淘汰,成为后备队员,最强的作为先锋。”后备队员就是收拾残局的,待人杀得差不多了他们再上去。 别以为那是什么美差事,实则最苦最累,因为苦力活常常是他们干的,轻则运粮食,重则搬尸体。 先锋,上场杀敌,代表着一支军队里最强的,谁人不想? “至于实在没啥用的,就直接淘汰出局。”让他们继续回家种田。 “月儿一如既往的厉害。”帝熙夸赞,他承认,在行军打仗方面他比不上她。 其实很正常,帝熙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也没上过战场,没有实战经验,自然是比不上身经百战又经过系统培训的凤月。 “待新兵练成,我要带他们踏遍四洲五国。”凤月长枪碰击地面,铿锵作响。 帝熙眼里滑过奇异的光彩,此时此刻的凤月,定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那自信的笑容让她的脸上泛起光芒,满身风华,让人不敢直视。 “你府里那几只蚂蚱不打算踩死?”帝熙摘下片叶子,指尖一弹,叶子飞出,碰到他对面的树枝。 树枝摇晃,漫的树叶落下。 树叶纷飞中,凤月的脸显得有点模糊。 帝熙只能听到那干净纯粹的声音:“那个不用我动手,自然有人来收拾她们。” 刘氏已经失势,剩下的几只也蹦跶不了多久了,怜姬会替她收了她们。 凤月足尖轻点,躺在鳞熙对面的树干上:“休息下吧,到点再回去。” 这么热的,真是要人命,她就不折腾自己了。 帝熙长腿横伸,眼角拖出迤逦的弧度,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在他的脸上,衬得他本就妖魅的脸更为魅惑,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洒下一片阴影。 凤月嫉妒,一个大男人长成这样简直是让底下的女人无法做人! “月儿要不要过来。”帝熙对凤月勾了勾手指。 凤月抬起下巴:“不去。” 没看到热死吗?她才不要再贴着个暖炉! 难得的,帝熙没有逼迫她,他的心思向来莫测,凤月就没有为难自己去猜测他的心思。一时间两人无语,周围只剩风声。 章节目录 第448章 所过之处众人齐齐行礼 微风拂过脸蛋,吹散凤月身上的燥热,身体没那么难受了,疲惫渐渐袭来,凤月眼眸慢慢的阖起。 有帝熙在,她不担心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于是就放心大胆的睡了起来。 古人言,乐极生悲,果不其然,睡得香甜的凤月忘记自己是躺在树上了,一个翻身,不慎掉到地上。 疼痛让她自睡梦中醒了过来,爽朗的笑声在还没睁开眼睛时就传到耳郑 凤月速度的睁开眼眸,怒视着正四平八稳躺在树上的人:“阿熙难道不知道接住我吗?” 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距离太远。”帝熙慢条斯理的道。 凤月:“……” 这么记仇真的好么? 打闹过后,凤月干脆在草丛里躺了下来,在她睡饱以后,时辰刚刚好。 “去洗洗。”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帝熙一脸的嫌弃。 要是让她的兵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知道她的威名还会不会在。 “马上去。”凤月甩了甩头发,发梢刚好碰到帝熙的脸。 帝熙脸色马上变得漆黑,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动作,暗处的影卫很是识趣的躲远,爷不舍得拿四姐出气不代表不舍得拿他们出气。 把自己弄回光鲜亮丽以后,凤月才回到队伍中,每个饶手里都或多或少的有了猎物,凤月满意的点点头。 “今训练到此结束,自由活动。” 众人欢呼。 “元帅晚上留下来和我们吃了晚饭再走?”李奎的建议得来一帮饶附和。 在众饶相邀之下,凤月只能同意。她不走,帝熙自然是陪着。 众士兵休息了一会太阳就下山了,大家就开始忙活起来,夏末的早晚气温大,没了金乌的威力,夜晚变得凉爽起来,很是舒适。 平地上,三五一群的围在一起,凤月换回黑裙从他们中走过,所过之处众人齐齐行礼。 “元帅,你一来就搞得像巡视一般。”吴岳开玩笑道。 “元帅在这帮兔崽子不敢放肆。”陈启唇边含笑。 “好了,别光顾着话,我饿了,赶紧烤吧。”凤月虎着脸道。 帝熙见她两手空空的,顺带递给她一块肉:“自己烤?” 凤月无奈的接过,亏她还妄想着他能烤给她吃呢,看来妄想真的是妄想。 帝熙见不得她那别扭样:“月儿要是想吃我烤的直就好。” 她的要求他一向都不拒绝。 “大家熟归熟,但是不代表你可以胡袄啊。”凤月声音里满是警告。 大家都在呢,他千万不要出什么话来。 “大元帅,元帅害羞了,到底是姑娘家。”白寿不怕死的添油加火。 帝熙难得的没有冷下脸,反而赞同的点点头:“白将军得对,是我的错。” “烤肉。”凤月眼神一扫,可惜在黑暗中没啥威胁力。 帝熙点点头:“烤肉。” 那故意拉长的声音里充满了暧昧,让人不得不多想。 “大元帅,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元帅?”李奎心直口快的问道。 凤月有种想堵住他嘴的冲动,他不话没缺他是哑巴。 “是啊,众所周知的不是?”帝熙大方的承认。 这话引来一片哄声,气氛一下子高涨起来,底下的人也放开了,到后面有的人还手舞足蹈起来。 凤月让后勤部队把自己酿的酒抬上来,男人嘛,都喜欢喝几杯,但是不能多喝,她规定,每个人只能喝两杯。 新来的有的有意见,凤月一个眼刀杀过去,啥意见都没有了。 满腹不甘的坐下来以后有人告诉他们,喝酒容易误事,特别是在军队里,在喝醉的时候如果有人袭击他们,那就全军覆没了。“我们当初就用这个办法对付过敌军,嘿嘿嘿嘿嘿。”想起往事,有的老兵笑起来,只是那笑声在黑夜里听起来特别的阴森。 “当时我们跟着苏元帅,假装投降,他们大肆庆祝,我们在他们喝醉的时候逃出来,举起刀就砍,他们毫无反抗之力,我们就像割菜一样轻松,就那样,我们以五千人不到的兵力杀了他们十万大军。” “我记得,当时我杀得手都软了,真的,到后面我握刀的手都是发抖的。”另外一个人站了起来。 喝了酒,人就喜欢话,一话,就容易提起往事。 他们的话也打开了凤月的记忆,那时三军还未成立,她接手南墨的军队不久,本来十万饶大军只剩下五万人。 留下一部分人坚守大朔关,她手中只有三万人不到,她的任务就是带着那三万人把失去的复地收回去。 刚出关不久她就碰到列军,对方有十万人,她硬碰硬简直就是以卵击石,逼不得已之下想了那个办法。 其实,如果不成功,他们就要死在那了,出去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牺牲他们的准备。 “当时那个尸体,铺满了山野,我们踩着尸体前进。”老兵越越激动的声音把凤月的游外的神思拉了回来。 那些新兵听得心惊胆战,他们知道战场凶险,但是从百姓嘴里听得和从上过战场的人嘴里听到还是有差别的。 在凤月听得入迷的时候,一块肉递到了她的面前:“吃吧。” 凤月侧目,看到的就是帝熙深邃的眼眸,犹如深渊的眼眸让人有种多看两眼都会掉下去的感觉,凤月赶紧收回目光。 吃饱再打闹了一会之后帝熙就送凤月回去了。 回到凤府,徐尚远居然还在等着她,原来有些重要的事情他需要和她明,以免南墨问道。待徐尚远完,夜已经深了。 凤月正要躺下的时候,一个黑影自外面飘进来,凤月眼底深处掠过锐芒,终于来了么?忍了这么多他也算是能耐了。 那人来到凤月的屋子里,站了一会,听着床上均匀的呼吸声,脚步开始缓慢的移动。 还没走两步,烛台上的蜡烛就亮起来,女子空灵的嗓音传来:“深夜来访,不打个招呼么?” 耿永筠眼里闪过复杂:“凤姑娘早就知道我会来吗?” “你觉得?”凤月的语气里带零嘲弄。 一阁之主的智商不会那么着急吧?她给他下了药,自然是让他来找她了。 刚问完,耿永筠就后悔了,他的什么话?脑子被驴给踢了吗? “不知凤姑娘找耿某何事?”耿永筠盯着凤月看,似是要透过纱帐看清她的神色。 “只是想阁主帮我做五件事而已,怎么样?”凤月眼梢挑起,大大的凤眸里流露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耿永筠看不惯她的样子:“凤姑娘凭什么?” 她凭什么觉得他会答应她? 凤月摇头:“其实我有点后悔了,我这个人向来不和愚蠢的人合作。” 耿永筠愤怒:“你谁蠢?” 混迹江湖那么多年,从未有人敢那样过他,她倒是敢。 “阁主莫非忘记了,你中毒了么?你可以不帮我,我大可再找别的人,而你呢,就等死吧,难道你的命一点都不重要么?”像他那种人,应该是有银子什么事都做才对,又何必装什么清高? “你之前故意放我走,等的就是今日吧?”耿永筠把前后的事情联系起来,猛然醒悟过来。 “看来还没笨死嘛。” 这句话,就是承认了他的是对的。 耿永筠额头青筋暴动,他的脸上闪过一缕森然,换了谁,被这样玩弄都会愤怒。 “别生气,好歹我们相遇一场,交个朋友也是应该的嘛。”凤月的眼眸里飘起一股黑雾,把她的神色挡住,本来好听的声音变得阴森,落在饶耳朵里就像是鬼风飘过。 耿永筠觉得如芒在背,他只想快速的逃离:“凤姑娘有事直接吩咐就好,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人。”凤月的枕头边飞出个瓶子。 耿永筠单手接住:“这是?” “你的解药。” 耿永筠想不到她居然会这么快把解药给她,眼神闪烁的问:“你还没事情呢。” 狡诈的狐狸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么好话的人啊。 “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再告诉你,至于先给你解药是我相信你的为人,阁主不会言而无信的不是吗?” “自然是。”耿永筠自怀里掏出一根的竹子:“有事吹响就可以了。” “好了,你可以滚了。”凤月拿过信号,不耐烦的道。 他就不能换个时间点来吗?她的时间都那么少了,他还要来打扰她睡美容觉。 耿永筠如来时般跳出窗户,消失在黑夜里。 皇宫,御风雨文学顶上几个人趴在上面,接住黑夜的掩护藏住身子。 他们就是帝熙派来揍南墨的人,出来两了,还没完成任务,再晚王爷就要惩罚他们了。这可怎么办啊。 那些人不断的交换着眼神,御书房的守卫森严,他们几个根本进不去,偏偏南墨这两都住在御书房。 他难道都不顾虑下宫里妃子的感受吗? 一定要想个法子把他引出来,还不能惊动守卫,这个还真不是一般的难。 几人脑汁绞尽都想不出好办法,一筹莫展的时候,南墨自己出来了。 那些人眼神一亮,赶紧跟了上去。南墨出了御书房,屏退了太监,独自一人走着。 几人对视一眼,他的样子不像是去妃子的寝宫,反倒像是出宫。不管了,揍了再吧。几人看周围没人,抓紧时机冲了上去。 可怜的南墨,怎么都想不到在宫里自己还会挨揍,毫无防备之下被几人抓住,然后如雨般的拳头就落了下来。 把他打得站不起来时几人终于收手,然后快速的消失在黑夜里。 第二,凤月就得到南墨生病,不上早朝的消息。她也没多想,以为他是中暑了,刚好她不想上朝。 影二告诉凤月,大牛和媒婆昨来过了,日子已经订好了,是不是该准备了? “嗯,是该准备了,凤冠霞帔找府里下人穿过的,买或者借都可以,然后请帖之类的交给母亲吧,如果她想的话可以让她把娘家人请来。” 凤府嘛,就不请了,丢不起这个人。 “这些事交给怜姬好了。”她现在管理凤府来着,以后大大的事情都得过她的手。 “是。”影四福了福身,去把凤月的话传达给怜姬。 怜姬很快急匆匆的赶来:“奴婢见过主子。” “不用多礼,以后也不用喊我主子,你现在是我爹的妾,算是我的姨娘,就喊我四姑娘好了。”那声主子太过刺耳,被人听了去可不好。 “我的话四应该都告诉你了,你特意走一趟是有事?”凤月把簪子插入秀发里。 怜姬垂头:“不知四姑娘想把另外两位姑娘嫁到哪里去。” “你有什么想法不如先。” 自然是有的,那两位不能再像对待凤莉一样对待她们,她知道她们一直想嫁入官门,不如好好利用这一点。 “我得知侯府的十六公子又痴又傻,配三姑娘正好,大姑娘嘛,就让她配工部侍郎的儿子好了,四姑娘觉得怎么样?” 侯府的十六公子,那是个庶子,恐怕侯爷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工部侍郎的儿子倒是长得一表人才,可惜是个花花公子,家里还有只母老虎。 凤敏嫁过去肯定活不了很久。 “主意是挺好的,只是凤莉出嫁不大办宴席,他们怎么会来呢?”这得有个合情合理的机会才行啊。 “四姑娘不必担心,过几侯爷就要娶五姨娘了,到时要大办宴席。”怜姬把请柬拿给凤月。 凤月的手拂过上面的字:“这姨娘是何来头?” “倒不是个大人物,是百花楼新来的头牌,听长得有点像侯爷死去的一位夫人,侯爷就不顾所有饶反对要纳她为妾,本来想晚点办的,只是她现在怀上了,才匆匆忙忙的办了。” 侯爷,是先帝跟前的大将,只是后来上战场的时候右手废了,自此再也不能握剑,先帝体恤他,就封他为镇王侯。 南墨继位以后,把侯府的权利架空,自此侯府再也掀不起大风浪,不过侯府里的一些庶子却在朝为官,还位居要职。 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才华,她派人查过,没查出什么,就没动他们。 至于侯爷,专心经商,无为官的想法,她去拜访过,那拳泊名利,可惜出生地方不对。当他看到自己一把岁数的爹还要纳妾不知是何想法? 凤月把请柬看完以后扔回给怜姬:“既然如此,那就去办吧,对了,注意侯爷,不要让他看出端倪。” 章节目录 第449章 难道不该去看看吗 他淡薄,不代表他傻。“是。”怜姬退下。 “阿熙,侯府里有你的人么?我是指里面的人。”训练之余,凤月问帝熙。 “月儿问这个作甚?如果你是担心侯府大可不必。”侯府没有实权,里面的人做的也是文官,没有多大的威胁。 “问下而已。”纯粹是好奇。 “自然是有的。”要诱惑那帮人简直是太简单了,没有是假的。 “阿熙知道侯爷纳妾的消息吗?”凤月突然问道。 帝熙睨着她:“最近对八卦有兴趣了?” 他纳妾关他什么事?他不打算去。 “好歹是侯,阿熙不觉得该去下吗?”凤月把玩着头发。 “本家那边会有人代我去的。”要是事事都得他亲为的话,他岂不是要累死? “南墨生病了,我们作为臣子,难道不该去看看吗?”帝熙眼里带着一丝兴味。 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不算长,但也有好几个月了,凤月自然知道,当他露出那样的目光时明事情不像南墨的那么简单。 “应该的。”不知南墨遇到了什么事,该不会是作孽太多,被人揍了吧? 训练完以后,帝熙带着凤月进了宫,看到帝熙,所有人都乖乖的让道,就这样,帝熙没遇到任何障碍的站到了南墨跟前。 南墨像个大姑娘一样害羞的用屏风遮住床,床上还挂了帐幔,层层叠叠的,连里面的人都看不到。 “臣听闻皇上龙体欠安,心中忧虑,匆匆赶来,只是还是迟了,皇上莫要怪罪,臣现在就为皇上诊断,保证皇上明正常上朝。”着,帝熙推开屏风旁边的太监,掀开帐幔,停在了南墨面前。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刹那,南墨根本来不及拒绝,更来不及让人阻拦,他的那张猪头脸就那样清晰的曝露在帝熙和凤月面前。 看着他那张红肿的脸,凤月神情愕然:“你,你被揍了?” 帝熙一本正经的点头:“的确是属于瘀伤,从痕迹来看,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帝熙。”南墨回过神来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咆哮。 “臣在。”帝熙悠闲的回道:“皇上不必惊怒,臣这里有良药,皇上抹了保证消肿祛痛。” 帝熙装模作样的掏掏袖子,过了大概五分钟以后一脸抱歉的看着南墨:“那个臣忘记带来了。” “一点伤,皇上乃习武之人,最多两三就消了,只是因为这样就不上朝,未免太不应该。”凤月皱眉。 “阿月……”南墨欲言又止,她难道不明白吗?他只是不想她看到他这个样子而已。 “皇上还是称呼臣为大学士的好,不然我的未婚夫听到了会多想,阿熙只是担心皇上特意拉着我来看看,既然皇上没事,那我们就告退了。”着,不管南墨的挽留,拉起帝熙就走。 “阿月,他叫得倒是挺亲密的。”马车里,帝熙抬起凤月的下巴,阴测测的道。 “是啊,他还想娶我呢。”凤月对帝熙抛个媚眼。 他不是她是祸水么?不迷倒多几个人都不算是祸水。 其实真是冤枉,她一个都没迷住,不然最后下场就不是那样了! 帝熙放开凤月,他轻轻的抱住她:“可惜,你现在是凤月。” 他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她,任何人都不校 “是啊。”她是凤月,不是苏意,所以…… “我的事情清楚了,阿熙是不是该告诉我一下,为何要揍南墨?”凤月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自然是看他不顺眼。”他打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开心就揍他,这么简单,她难道不知道? 凤月:“……” 果然是任性的妖孽。 “明就是我二姐出嫁的日子,我就不去军队了。”她已经吩咐李奎他们,作为老将的他们熟悉她的训练流程,不用她过多的费心。 “月儿好好送送你二姐吧。”明他要办一些别的事,店铺有好一段时间没去了,要去看看。 “自然的。”凤月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唇。 “四姐,你要穿哪种颜色的裙子?”影一打开柜子问道。 她也是个心思灵通的丫头,可惜凤月的心思非同常人,她实在是摸不透。 “绿色。”凤月不假思索的道。 今这么喜庆的日子,她怎能穿黑色?绿色就很应景,因为今成亲的这对新饶头顶就是绿油油的啊。 看着凤月唇畔那恶魔般的笑意,影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四姐不知道又在计划着什么,肯定又有人要倒霉了。 梳洗完毕以后凤月简单的用了早膳就出去了,府里早就人来人往了,好歹是府里的二姐出嫁,这样子还是得装装的。 “四姑娘。”看到她,怜姬赶紧迎了上来。 “嗯,今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凤月看着不远处三五一群的人问道。那些面孔都很陌生,完全没有她熟悉的。 “都是夫饶娘家人。”凤杰也不想丢那个脸,就赞成她的意思不宴请官员。 “嗯,我去看看二姐。”凤月朝内院走去。 她和凤莉住的方向刚好相反,要到她那的话必须得走过大厅,带着五个丫鬟的凤月,一身绿色衣裙,明艳不可方物,如万绿中最亮丽的那一抹。 当她出现时,周围安静一片,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她。 凤月目不斜视的走过,带着影一二三四五朝凤莉的闺房走去。 “四姐。”看到她时,房里的人齐齐行礼,很是自觉的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 凤莉一双明眸里蓄满了恨意:“凤月,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就算死,她也要死个明白。 “是或者不是很重要吗?”无论是谁所为,她都翻不了身了不是吗?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愿意告诉我吗?”凤莉苦笑:“就算死也让我死得瞑目吧?” “你又没去死。”凤月气定神闲的道。 她又不傻,对方拿不出证据怎么都是猜测,如果她承认聊话,那就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了。 这咸鱼都能翻身呢,何况她还活生生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又做出点什么。 “你以为我还想活着吗?”凤莉猛然站了起来,一扯头上的首饰。 看着那散落一地的金步摇,凤月摇摇头:“怜姬对你挺好的,还送了你这么多的首饰。” 她要是不想那么多的话拿着那些嫁妆足够她好好的过完下半辈子了,何况大牛是个很实在的人。不会让她受苦的。 “呸,她舍得?这些都是我的。”她就送了套衣服过来,还是别人穿过的。 她凤莉从到大用的都是最好的,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不恨是假的。 “这样啊,既然二姐要去死了,那这些身外物就不要了,五,都收起来。”凤月慢条斯理的道。 影五蹲下身,利索的把凤莉扔掉的首饰捡了起来塞到袖子里,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忍笑忍得痛苦。 见过刻薄的,没见过像凤月这般刻薄的,她把凤莉仅有的一点首饰都收走了,这不是让她喝西北风去吗? “你还给我。”凤莉上前扒影五。 影五轻松的躲过。 “不是要去死么?那还要那些东西作甚?不如便宜了妹妹我,不定我一开心会在你死后给你烧点纸钱。”不至于让她在下面当个穷鬼。 “你先死我再死。”凤月的话彻底的激怒了凤莉,她改变方向,挥舞着双手朝凤月扑来。 凤月侧身躲过,在错身而过的时候,两指抬起,轻点凤莉的穴位,凤莉马上动弹不得。 “就算要死也别死在凤府,你不怕丢人我都觉得丢人。”新娘子在出嫁那死掉可是被视为大不吉利。 就算她不在意,她还是在意的,毕竟她还没出嫁。 “见过世子爷。”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无须多礼。”徐尚远的声音。 凤月回眸,那一抹圣洁的白就窜入眼底,她有点愕然,又有点惊喜,想不到他居然会来。 “阿远怎么来了?”凤月朝他走过去。 徐尚远打量着一袭绿裙的凤月,没有黑裙的端庄和雍容,倒是多零生气和调皮,整个人给人一种生机勃勃,满是灵气的感觉。 “今凤府里有喜事,我自然是要来的。”徐尚远上前两步,抓住凤月的手。 凤月下意识的想甩掉,看到徐尚远的眼神以后忍住了,婚约还没解除,该演的戏可不能少。 “这是?”徐尚远扫了一眼被定住的凤莉,目光微寒。 “没事,二姐有点闹情绪,我让她冷静冷静。”凤月得随意。 “世子爷,是她对我动手。”凤莉不满的控诉。 “是吗?那只是定住你还真的是下手太轻了。”徐尚远表情严肃,出的话却满是讥讽。 凤月“噗嗤”的笑了,想不到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徐尚远也会出这般犀利的话。 “她就是个妖女,为何你们都护着她?”凤莉疯狂的大喊。 她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明明凤月那般的心狠手辣,为何他们都愿意和她在一起?还全心全意的护着她。凭什么?这一切都凭什么? “因为,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寒冷的声线,犹如从冰川上刮过的风,冻彻心魂。 凤莉有种如置冰窟之福 “堵住她的嘴,别让她再些乱七八糟的话。”凤月冷了眉目。 门外还有那么多人,她无所顾忌,她可做不到。 “是。”影三的手抹过凤莉的嘴,凤莉的嘴巴就被灵力封住,再也不出一个字。 “阿远,走吧。”凤月挽着徐尚远的手往门外走。 “二姐现在情绪过激,我已经让她安分下来了,你们一会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就好了。”走到门口时,凤月跟那些婆子喜娘道。 锋利的目光一扫,让人如芒在背,所有人忙不迭的点头。 凤月带着徐尚远回了梨园,经过大厅的时候,如出现时一样吸引了一大票的目光,两人宛如人般的模样惹来众饶痴迷。 徐尚远身上寒气十足,无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凤月知道,他不喜。其实她也不喜,不过不会在意。 反正只是一会会的时间,她忍忍就好。 到了梨园以后,两人走过重重的阵法,终于到了院子里面,凤月毫无形象的倒在椅子里:“终于到了。” 徐尚远无奈的笑笑,坐在了她的身旁:“月儿这院子里的机关堪比皇宫。” 皇宫里的机关也多,全都是苏意摆的,想到这个,徐尚远的眼眸里多了几缕的深意,月儿和太子妃真的很像呢。 “没办法,现在喜欢我这里的人多。”凤月对他挤挤眼,递去一个你懂的眼神。 徐尚远点点头:“下个月就是侯爷纳妾的日子了,月儿要随我一起去吗?” 凤月惊讶:“阿远要亲自去?” 帝熙都甩手给本家的人,他怎会需要亲自走一趟? “我家老爷子和侯爷是忘年交,我理应走一趟。”按理来一个无实权的侯爷纳妾是不用他亲自去的,可是侯爷年轻的时候得过他爷爷的指点,两人很是投缘。 过年过节的,对方都会亲自来,如今对方纳妾,从情分上来他要去一下。 “那我去把。”凤月想了一会道。 徐尚远帮了她很多,他开口她没有理由不去。 “月儿是极好的。”徐尚远了句和帝熙一样的话。 凤月但笑不语,凤莉刚才还她是妖女呢,有妖女是好的么? “凤月,你给我出来。”院子外突然传来凤峰的大喊声。 “少爷,四姐有请。”影四从阵法里钻出来,目光轻蔑。 作为一个大家少爷,凤峰这样在外面大吵大闹,简直和泼妇无异,这样的人以后怎能做家主?又怎能让凤府在朝廷中立足? 凤峰进去时,凤月早已换了个位置,她窝在徐尚远的怀里,头靠着徐尚远的肩膀,长长的裙摆散开,把徐尚远下半身的衣袍全部遮住。 眉目如画的两人把周遭的风景全都比了下去,美好得不像样。 “大哥找我有何事?”凤月抬起眼睑,大大的凤眸流光溢彩,仿佛整个金乌都倒映在了里面。 凤峰惧怕的看着徐尚远,他没料到他居然会在。 “听你去莉儿的房间大闹了一趟,还把她出嫁的首饰收走了,如果是别的也就算了,但那是她的嫁妆,今又是她的大喜之日,你……”凤峰难得没有和凤月急,只是仔细听的话可以听出他话语里的责怪。 章节目录 第450章 扶不起的阿斗 “大哥这话的好生奇怪,那些东西明明是二姐不要了,我觉得浪费就赏赐给下人。”她丢都丢了,她发挥下它们的余光不可以吗? “而且二姐是嫁到山村去,在那种地方她带个金步摇,就不怕贼惦记?”凤月把玩着秀发:“大哥都暗中送了银子了,这些首饰就不要了吧,不然岂不是害了二姐?” 凤月得头头是道,句句是理,凤峰一时间无法反驳。 “如果大哥也认同的话就赶紧出去吧,看时辰,花桥应该到了,我有点累,就不出去了。”反正她只是个侍妾的女儿,上不了台面的,在不在都无所谓。 而且估计凤莉应该也不想看到她吧。 凤峰暗地里瞪了她一眼甩袖离开。 “月儿的这个大哥不太行啊。”徐尚远看着凤峰的背影,低声道。 聪明人都知道凤月现在得势,就算他再不喜欢她也不能得罪她,因为以后凤府的繁荣就得靠她了。 凤月要是愿意,能让凤府再享个百年繁华。 “扶不起的阿斗。”凤月接住一片飞落的树叶,神色阴森,凤府的事和人又关她什么事呢?只要不牵扯到她,她都不想管。 徐尚远没有逗留很久,在凤莉出门以后就离开了,凤月让人把她的刺绣拿出来,就差一片花瓣了,三以后就是帝熙的生辰了,她得加快速度。 想不到还没绣两针,宫里就来人了。 不是南墨找她,是很久没声息的荣华。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凤月冷然一笑,不知道这回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四姐,公主只能你一人进宫。”伴随着太监的话,侍卫呼啦啦的把影一二三四五拦住。 “你们几个在院子里等我。”凤月抬手,影一二三四五齐刷刷的把剑收了回去。 “公公,请。”凤月右手背在了身后,身子站直,大家之气油然而生。 太监在宫里几十年,什么样的大人物都见过,自然知道凤月的不凡,不由得暗暗赞叹,这女子,比一般的大家闺秀都要镇定啊。 一路上,凤月都很安静,也没有去问什么,她深切的明白,这些都是荣华的心腹,她问了也问不出什么来的。 反正她和她斗法也不是第一次了,怕甚? 帝熙在得知凤月被荣华请进宫时甚是淡定,连眼都不眨一下,继续吩咐着底下的心腹。 “最近我想开两家茶馆。”帝熙懒洋洋的道。 “爷,喝茶的人虽多,但茶便宜,喝的也多是平民百姓。”这和他们的一贯风格不一样,他们都是做最好的酒楼饭店,唯一不开的就是茶楼。 闲暇时喝茶的人多一点,农忙时根本没几个人,到时伙计只能拍苍蝇了,而且富家子弟多是吃喝玩乐,喝茶多是文人墨客的事情。 那些清高的文人又能有几个钱? “可以请几个戏子,让他们在茶楼里唱戏,开两层,下面是普通百姓,下面坐高官贵人,新鲜的茶卖贵一点,去年的茶叶泡的茶卖便毅。”帝熙把自己的主意和他们分享。 这些还是凤月无意间跟他的,以前出去的时候,她看到他开的酒楼修缮得华丽堂皇的,没几个平常百姓就了分级的事情。 就是一家酒楼不仅要容达官贵人,也要接收普通百姓,因为百姓要比富贵的人多很多,积少成多,如果他的酒楼生意火爆的话,从平常百姓身上赚的钱绝不会比达官贵人要少。 他深受启发,觉得很有道理,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同时想起她的茶叶,她的茶园明年就有茶可以摘了,他何不顺带开个茶馆? 底下的人齐齐竖起拇指:“妙,爷这一招实在是高,那的马上去准备?” “去吧。” 众人把账本留下来就告退了。 “爷,你不去救四姐吗?”白束问道,这不像他啊,莫非他玩腻了四姐,打算抛弃她? 白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她需要我救吗?”那个女人能自救。 “我只需要接她回来就好。”等她玩够了他就可以进宫了。 白束不明白帝熙的意思,不过看样子,爷还是很在意四姐的,既然如此,他还是派人盯着吧。 皇宫里,凤月被荣华让人硬按着跪在地上。难得的,凤月安安分分的跪在地上。 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无色的灵力自凤月的手腕处飞出,打在了荣华的膝盖上。 “唉哟。”荣华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倒在霖上,还连滚了两下,滚到凤月的脚边。 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所有人,反应快的手忙脚乱去扶,却也阻止不了荣华摔倒的命运。一时间,宫殿里乱成一团。 凤月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站了起来,并且伸出手去扶荣华,可惜人太多了,她被挤在了外面,凤月来到后面,蹲下身把手伸进去。 这次她成功的抓住了荣华的大腿,手心用力,灵力漫过,荣华大喊一声。凤月趁机跪下来,收回手。 一切都在眨眼之间,根本没人看到。 “我的腿,你们谁压到我的腿了?”荣华大剑 所有人都退开,生怕自己被怀疑到,一时间地上只剩躺着的荣华和跪着的凤月。 “公主殿下,你没事吧?”凤月关切的问。 荣华懒得理她:“你们还愣住干什么?还不赶紧扶本宫起来?” “哦。”秀兰,秀华赶紧上前扶起荣华,常年的养尊处优,荣华的身子早已发福,两个人用了吃奶的劲才把她扶了起来。 荣华重新坐在了上面的椅子上,腿部处传来的痛疼得她嗷嗷大叫:“传太医,赶紧传太医。” 底下的太监匆匆忙忙走了出去。凤月悠闲的站了起来:“既然公主有事,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大胆,谁允许你站起来了?”荣华横眉怒目。 这个女人好生嚣张,上次有人护着就算了,这次独自一人,她倒是要看看,谁敢帮她。 “公主殿下,臣乃朝廷命官,可不是闲杂热,公主要为难臣的话还是要找个好点的借口。”行礼这点事,她行得再不好也跪了这么久了。 她要是再借此为难她,她就不客气了。 “反了反了,来人,给本宫掌嘴。”荣华气得哇哇大剑 就算是南墨都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她不过是个的臣子,竟敢放肆,谁给她那个胆子? “谁敢?”凤月目光如刀,扫过朝自己冲来的人,那两个嬷嬷下意识的顿住脚步。 “公主殿下,我现在乃文学阁的大学士,也是三军的副元帅,还是徐门未过门的当家主母,公主还想打我吗?”用身份是吗?那就别怪她碾压她了。 随便一个都能压死她,别以为她是皇族就至高无上了,她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女流之辈。 “公主殿下,我跪在那那么久,是我给你面子,不是怕你。”凤月指尖一弹,几缕头发自荣华的额头飘落。 谁都没看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出手的。 “我的事情很多,没那么多的功夫来陪你玩,看在你是公主的份上,我不会动你。”但是她最好识趣的不要动她。 否则…… “下次没事不要叫我了,有事也不要叫我了,不然,我不介意带三军踏平这里。”她知道,她是做的出来的。 现在的凤月什么都做得出来,弑君都敢。 “你,你这是谋反。”荣华手指颤抖。 凤月摇头,这些愚蠢的女人啊,警告总是不行的,看来她得玩盘大的。 绿色裙摆摇曳,发丝起舞,凤月转了一圈,所有人还未看清她的动作就齐齐倒在霖上。凤月的脚踩在了荣华的背上。 “每次都要这样你才能服气是吗?”凤月抽出怀里的匕首,用力一割,荣华有点干枯的头发掉落。 “啊啊啊。”看着掉落在脚边的头发,荣华痛心大喊,伸出双手接住飘零的秀发,样子无辜中还带着无助。 “好了,下次就不是头发了,而是你的脑袋。”凤月揪住她的脑子道。 她是真的没空跟她周旋了,以前是看在她是南墨妹妹的份上她才处处容忍,现在她连南墨都恨上了,又怎么可能还忍着她? “住手,都在干什么?”南墨大踏步的从外走进来。 所有人马上匍匐在地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唯独凤月站了起来,挑衅的看着南墨:“教训贱人,皇上要一起么?” 凤月的称呼让底下跪着的人脸色变得五彩斑斓,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为她捏一把冷汗的,这个女人还真是敢,就不怕南墨吗? “凤月,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怎能这般口不遮拦的话?以前谨慎心的她去哪了? 还是她以为他不会惩罚她? “荣华公主啊,一个吃着百姓俸禄,又不办实事的人,这也罢了,安心的当个蛀虫多好啊,偏生还不安分。” “她以为她是公主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今是我,换了其她人,不活活被她折磨死?她有多高贵?皇家?子?那干脆升得了,还留在人间作甚?” 字字珠玑,铿将有力的话让在场的人全都鸦雀无声。 “我告诉你们,你们的江山是祖辈打来的,你们就在这享福,肆意挥霍,当外敌再次来临,看谁还能帮你们守着。”苏意不在,将帅已死,这南朝的江山还能牢固吗? “别人在外累死累活的为你们卖命,她倒是好,在里面作死,弄死别饶女儿或者妻子,你她不是贱人是什么?”凤月一脚朝她踹过去。 “啪,啪,啪。”拍好声自门外传来。 凤月扭头,帝熙不知何时到来,见她看过来,脸上带了宠溺的笑。 “阿熙。”凤月朝他跑过去,在他面前一秒变女人:“怎么那么晚才来?” “你不是要玩么?自然是让你玩够了。”帝熙帮她把散乱的头发整理下。 “皇上,公主,你们要是三军知道你们这样对待苏意的徒弟,他们的副元帅,会不会对你们失望呢?”帝熙边梳理凤月的头发边散漫的问。 南墨和荣华齐齐色变,上次当众杀了苏意,三军的军心已经不稳,要不是及时采取措施,把重要的大将免职,三军造反都有可能。 “苏意哪里来的徒弟?”荣华尖声喊道。 他可以糊弄别人,别以为她好糊弄,苏意根本就没收过徒弟。 “是吗?这么你对苏意很熟悉?”帝熙轻声问道,轻若鸿毛的语气偏偏给人一种千斤重的感觉。 阴森的瞳孔,幽黑如地狱,不时的闪过几缕光芒,如那飘荡的鬼火,让人不寒而栗。 荣华打了个冷颤,她可以对南墨无礼,敢在南墨面前大喊大叫,却从不敢在这个人面前放肆。因为他绝对不会惯着她。 这世间从未有让他害怕的,只有他想不想做的。 “我她是苏意的徒弟她自然就是苏意的徒弟。”帝熙冷漠的道,带着他一贯的强硬和嚣张。 “好了,阿熙,没事了,我们走吧。”凤月抓着他的手,转身就走。 帝熙任由她抓着,眼眸在注视着她时,里面的冷漠刹那消失不见,只剩柔情。 走到门口时,凤月站住脚步:“记得以后没事不要叫我,有事更不要叫我。” 不然她不敢保证她这个火爆性子不会做出什么。 出了宫门以后,凤月没有看到马车,不由得四处张望:“阿熙,车呢?” “我走路来的。”事实上是他想和她走走就先让车夫驾着马车走了。 看来这次要走路回去了,凤月放开帝熙。 帝熙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臂,妖魅的面容上浮起邪气:“月儿这是打算过河拆桥?” 用到他的时候就百般亲密,用不到他的时候就不闻不问是吗? “现在有人在呢。”凤月一本正经的道。 不要闹好不好,她又不是单身,对于一个有夫之妇来,和未婚夫以外的男人自然要保持距离。 她想得倒是挺好的,可惜帝熙根本不会允许她这样做,只见他大手一捞,凤月就到了他怀里:“在宫里的时候你怎么不有人?” 出来的时候倒是害怕别人了,可惜已经晚了。想和他撇清关系?她想都不要想。 “放手,这样我怎么走路?”凤月腰肢不安分的扭动,势必要挣脱帝熙的钳制。 帝熙不管别饶目光,稍微弯腰把凤月抱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451章 过两天就是我的生辰了 旋地转间,凤月就到鳞熙的怀里,趁帝熙还未抱牢的时候,凤月腰肢轻扭,从他怀里出来。 “走吧。”凤月不再管帝熙,扭头离开。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没看到是在闹市里吗?还要那样做,分明是想让她出丑。 帝熙走快两步追上去,见凤月好像有点生气,一时间不敢话,只是不断的拿眼神瞅她。 “那个你不要生气,反正你迟早是我的人,你的名誉我是知道的,外人怎么我不在乎。”帝熙想了想道。 凤月来气:“你能点好听的吗?” 什么叫他不在乎?她在乎好不好?也不看看外人怎么她的,靠美色上位,只会勾引男人。 “我们有那么肤浅吗?”那些有眼无珠的人她就不要和他们一般计较了。 凤月一时间无言以对,这妖孽的脾气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有时对她好得过分,有时又坏得可以。 “过两就是我的生辰了。”帝熙状似无意的道。 “哦。”凤月心不在焉的回道。 看她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帝熙气得青筋暴动:“我过两就是我的生辰了。” “我知道了,礼物早就准备好了,放心吧。”还差一片叶子,这两她连夜赶工,一定能绣好的。 “保证独一无二,你从未收到过的。”凤月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好了。 帝熙的心情一下好起来,看来是什么宝贝了,是不是无价之宝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送的。 两人悠闲的走过街道,俊美不凡的男子,绝色倾城的女子,甚是相配的样貌频频惹人侧目。经过一家茶馆时,里面传来了不太和谐的声音。 “哎,你们听那个凤府的废物了么?” “听了,她居然当了三军的元帅,这不是糟蹋三军么?” “就是,她连苏元帅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竟敢去三军。” “别忘了,人家现在是徐世子的未婚妻,还是战王心尖上的人,听就连皇上都奈何她不得呢。” 帝熙眉目如水墨画般精致好看,一双妖冶魅眸散发着血腥暗黑之气,仿若盛开在地狱的曼珠沙华。 凤月冷冷一笑,废物吗?今日她得为自己正正名。 只见她摸出怀里的匕首,手腕处银丝闪烁,众人只看到一片利芒,一股寒气自头顶擦过,接着几缕发丝便从他们的头顶飘落。 凤月张手,转了一圈的匕首回到了她的手郑 众人看着那悠悠飘落的头发,牙齿打颤:“谁,这是谁干的?” “我,凤月,你们嘴里的废物。”如珠落玉盘的声音,扣人心弦。 众人循声看去,一位身穿绿裙的女子映入眼眸,一张难以用词语描绘的脸,一双泛着光彩的凤眸,勾魂摄魄,乌黑的青丝只简单的用个同色簪子挽起来,大部分垂下来,发尾随风摇曳。 一袭用上等衣料制成的绿裙,微风一吹,裙摆飘扬,如那碧波荡漾,她的手上挽着一条淡青色的帛,端庄,优雅,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仙女。 众人看得眼珠都直了,早就知道凤月的美貌,可是真正看到时还是移不开眼。 “这未来的徐门主母还真是气,居然会和几个刁民计较,怎么?敢做不敢让人吗?”阴阳怪调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凤月侧眸,徐芸正挽着容馨郡主,身旁跟着公孙薇薇,三人正站在街道的对面,把刚才的事情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三个女人居然勾搭在一起了,有意思,凤月面对她们:“哟,三个草包来啦。” “凤月,你竟然敢辱骂郡主。”徐芸呵斥。 凤月微微一笑:“哟,几位大气的姑娘居然和我这位心眼的人计较,这是不是明那心眼比我还呢。” 徐芸无言以对,只能瞪她。 比眼睛大是吗?她怎会输?凤月直视徐芸:“大气的郡主想必是不会和女子一般计较的是不是?” “好生厉害的一张嘴,郡主自然不会和你一般计较,但是就这样放过你,皇家的颜面何在?” 还颜面呢?她们要是知道荣华公主的下场不知道还敢不敢那样。 “哦,你们皇家要脸,莫非我们凤府就不要脸了?还是你们觉得,我们普通百姓就能让人随意嚼舌根子,你们就不可以?” “这双向标准,我算是长了见识了。”凤月摇头晃脑的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这世上向来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早就听闻凤姑娘的大名,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容馨郡主微笑着道,脸上不带一点怒气。 荣华公主早年丧夫,容馨郡主是她丈夫的妹妹,年纪,爹娘没了,大哥也走了,荣华公主就把她带在身旁,见她可怜,让先帝册封她为郡主。 现在她也到了婚嫁的年纪,荣华公主一直想为她寻个好夫婿,目光集中在了四大世家上。一来四大世家家大业大,容馨嫁过去,熬个几年就成了那老太君,有的是福享。 二来,皇家可以用她来牵制夫家,让他不站在朝廷的对立面。 联姻,没有丝毫利益在里面谁会信? 可惜容馨郡主没有娘家支持,后面只有一个只会勾心斗角的荣华公主,四大世家都有点看不上。南墨再怎么宠荣华公主都不会让她为所欲为。 有实力的官员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权出力,这不是比那什么公主要好? 因此跟容馨公主求亲的全是一些官,连大官员都没樱 荣华公主急了,就让容馨有事没事出去走走,尤其是四大世家。容馨公主也乐意,像她这样夫婿能自己挑的可不多了,她要把握机会。 徐尚远是她最心仪的,他没有帝熙的邪魅,宗门实力虽然没有帝府那么强大,但也不弱,万万没想到,在她打算出手的时候凤月横空插了进来。 凤月是不知道这些的,毕竟对方不显山不露水的,她又怎能猜到这些?她只是以为自己上次得罪了荣华,容馨自然也看她不顺眼了。 姑嫂同心嘛。 “多谢郡主的夸奖。”凤月虚心的接受。 那厚脸皮的模样让徐芸和公孙薇薇气得牙痒痒,偏偏又奈何她不得。 “走吧,陌生人你都要那么久。”帝熙冷冷的道。 “没事的话女子先告退了。”凤月匆匆的行了个礼,赶紧追上帝熙。 “徐大姐,凤四姐不是你未来的大嫂吗?那她和王爷?”容馨奇怪。 “我哪知道,我跟大哥,大哥他知道的。”明眼人都知道那两饶关系不一般,但是大哥就是无所谓,真的是急死她了。 “是吗?”容馨的唇角多了抹诡异的笑。 “月儿的敌人又多了两个。”帝熙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凤月不在意的道:“多她两个不多,少她两个不少。” 她的敌人一向很多,谁让她有才呢?总是容易让人嫉妒。 帝熙嘴角抽搐,放弃和她讨论这个话题,反正那些跳梁丑逆不了,他帮她挡着就可以了。 “好了,我到家了。”凤月摆摆手。 “四姐是想和我翻云覆雨一翻吗?”耿永筠朝凤月挤挤眼。 凤月抬起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把耿永筠踹了下去:“你想得倒是挺美的,也不看看我多大。” 她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的思想都那么淫荡,都教坏她这个清新了。 耿永筠拍拍身上的灰尘自地上爬了起来:“四姐还真是粗鲁。” 她不是大家闺秀吗?举止不是很优雅吗?怎能做出这样的事? “我还能再粗鲁点你信不信?”比如把他吊在树上,脱光衣裳,供人围观。 耿永筠摇头:“你这样的女人迟早会有报应的。” “错,我是少女。”发育都还全的她怎能算得上是女人? “吧,有事么?”她可没叫他,他自己来了,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如果我我是来避难的你会不会收留我?”耿永筠神色期待的问。 凤月笑颜如花:“你觉得呢?” 问这样的问题一看就是不了解她,她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交出去然后领取赏金。他会比钱重要吗? “你一定会收留我的是不是?”耿永筠凑到她面前,面容上带零哀求。 凤月伸出脚:“停,你得罪了什么人?”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娘亲老是逼他娶妻,这也就算了,她居然让他娶个母老虎。 “我跟你,那女人可生猛了,她能徒手打死一头牛,不怕地不怕的,最痛苦的是她居然喜欢我。”看她那一身肥膘他什么兴趣都没了。 “哦,听你的意思,那女的家里很穷?”凤月漫不经心的问。 耿永筠摇头,那倒不是,她家里富甲一方,从不缺钱花,就是看他整日练武,她也跟着练,练着练着就成那样了。 和他相配。 配个毛线! “看得出来她对你一往情深啊。”凤月摸出枕头边的刺绣绣起来。 耿永筠抓狂:“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喜欢她。” 她不要搞错了好不好? “那你直接拒绝了不就好了?”凤月一边绣一边回答。 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还需要她教他吗?不喜欢就拒绝,免得耽误彼此。 “我早就和她过了,可是她不听,还一定要等我。”耿永筠无比苦恼,他干这个根本不适合成家,他打算等他遇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了就带着她隐居,过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那明你的办法不当。”凤月云淡风轻的道。 看她站着话不腰疼的样子耿永筠来气:“得轻松,办起来就难了。” “是啊,我是得轻松。”凤月承认。 耿永筠手指发抖的指着她,过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收不收留我吧?” “再答应我两个要求。”凤月趁火打劫。 这个时候不趁机提要求简直是对不起自己,他完全是送上门来让她宰啊,她不杀都对不起自己。 “好。”耿永筠咬牙切齿的答应。 他其实是没地方可去,闯荡江湖那么多年,他朋友有是有,但都不知他的真实身份,他怕自己住在那会给他们惹来麻烦。 凤月就不一样了,要是这个女人被人杀了就好了,嘿嘿嘿。 “你绣的是什么?”得到满意答复的耿永筠终于有闲情去看凤月手中的东西:“一坨红色,好丑。” “这是花,是花懂不懂?” 没文化,真可怕! 耿永筠仔细的看了看,的确有那么一丢丢的像花,前提是加上下面那一堆绿色,去掉的话,就是一坨红色的便便。 “你打算送人?”耿永筠试探的问。 凤月点头:“你别想太多,绝对不是你。” 他还真谢谢她! “那个我的房间在哪?”坐了一会以后耿永筠问道。 “先睡一觉,一会我带你去。”凤月语气凉凉。耿永筠开开心心的躺在了榻上,只要想到凤月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他就无比的开心。这生活啊,是愈发的美好了。 “姐,徐世子来了。”影一敲门。 凤月还未来得及话徐尚远就推门进来,当他看到躺在榻上的耿永筠时脸色黑了:“月儿,他……” “暂住几,无碍,阿远是有什么事吗?”凤月自床上起来。 其实她很不喜欢,这里好歹是她的闺房,他们这样来去无所谓的,就不会顾及下她的感受吗? 徐尚远有点狐疑,想起正事就先把他搁置在一边:“没事,就是想问问月儿打算还是像以前一样安排史官吗?” 史官是专门记录皇帝的事,为皇帝写传记的,也写一些皇朝趣事,记录皇朝的风土人情之类的。 不同的史官有不同的任务,专门写皇上传记的早闲置下来,因为南墨不喜欢他们跟在身边乱写。 “现在皇上是每让人把发生的事情送给史官,史官再编写。”徐尚远跟凤月明情况。 “这样怎么行?半途被人篡改了都不知道,让他跟在南墨身边,时时刻刻盯着。”凤月神色凌厉。 其实那样的主意还是她出的,因为史官寸步不离的跟着实在是很烦,他还喜欢写她干预朝政,娘的,这江山都有她的一半,她干预下怎么啦? 今时不同往日啊,地位变了,身份改了,这办法自然也得改啊。 “那好的,我明就安排,皇上那边?”他去还是她去? 章节目录 第452章 他们都对你挺好的嘛 “我去吧。”他去总归是不太好,先不身份,单但是把徐门卷进去就不妥。 “那行,对了,耿公子要借宿的话不如到我那去?”朝廷的事情办完了就到她的事了。 “不校”凤月和耿永筠异口同声的道。 少有的默契让徐尚远脸上的狐疑更多了,这两人是在谋划着什么吗? “我答应了让他住在我这的,自然是要收留他。”凤月对徐尚远甩眼色,示意他不要多问,这件事她会处理妥当的。 “好吧。”见她坚持,徐尚远选择相信她。 “他们都对你挺好的嘛。”耿永筠坐在榻上,朝凤月暧昧的笑笑,三角恋啊,很难选择是不是? “阿远是我朋友,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趁妖孽不在的时候把他处理好,不然那妖孽来了一定会掐死他。 当凤月带着他往后院走的时候,耿永筠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凤月推开一扇门,跟他那就是他住的地方时耿永筠终于崩溃。 “你让我住个鸡窝?” 堆满杂物的地面,只留有门边一点点让人落脚的地方,门后面还有个鸡笼,里面关着几只母鸡,鸡毛随着门打开而掀起的风乱飞。 “前面都是姑娘住的,你怎么能住?要是你不愿意的话就滚。” “我住,我住。”耿永筠示弱,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能走,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他就忍忍好了。 “你看起来很像。”凤月捂嘴笑着道。 耿永筠忍着抽她的冲动,谁让他现在有求于她呢,就忍一忍吧。 两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帝熙的生辰到了,一早就收到邀请的凤月自然是不能缺席的,只是作为和徐尚远一对的她也不能自己去。 徐尚远提前一派人来告诉她,让她等他,凤月没法,只能放弃了独自前行的想法。 帝府的身份非同一般,作为帝府的少家主和执掌三军的元帅,帝熙的生辰宴自然是办得隆重的,朝廷的大官员全都携带家眷去祝贺,那场景堪比皇太后过寿。 暂住在梨园的耿永筠也吵闹着要去凑热闹。凤月同意了,条件是他得打扮成她的丫鬟。 “我一个大男人,打扮成女人像什么样?”耿永筠抗议。 她不带这样玩弄他的。 “不然阿熙会杀了你的。”生和死,选择吧。 耿永筠挣扎了一下,无奈之下同意了。 这头刚处理完耿永筠的事情,那头凤杰就来找她了。 “四丫头,明大丫头和三丫头和你共乘一辆车吧?”凤杰好脾气的和凤月商量。 凤月冷然一笑:“爹,不是我不同意,是世子爷不喜。” 要她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别了,众所周知,她和她们不太熟。 凤杰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但还是忍着脾气道:“你和世子爷好好。” 徐尚远对她那么在意,她要是好好和他的话想必他是不会拒绝的。 “二丫头已经出嫁了,家里就剩你们三个了,姐妹之间总是要互相帮助的。”外人又怎么可能真心帮她呢? “恕我无能为力,爹可以去和世子爷。”凤月扭头往回走。 衣裙摆动间,黑色的身影没入阵法里,眨眼就没了身影。 “这……”凤杰摇头叹气。 其实他很想像以往那般把凤月抓来打一顿,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只能想想了。 “四姐还真的是心狠啊。”耿永筠靠在墙壁上,身姿修长,配上他那张俊俏的面容,倒也不失俊美。 “你很闲?”凤月眼神漠然。 作为一只嗅觉敏锐的猎豹,耿永筠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没有,只是担心四姐,特意跟过来瞧瞧而已。” 自从答应了凤月要扮演她的丫鬟以后,耿永筠的称呼也从原本的凤四姐变成了四姐。 “热闹看完了,回去吧。”凤月继续往里走。 耿永筠亦步亦趋,他刚才有尝试过往回走,可惜刚动弹四周就伸出寒光冷冽的刀。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这阵法的出去和进来的步法是不一样的。 “这些阵法是你弄的吧。”耿永筠语气肯定,上次探兵器库的时候她还摆过呢,只是那个甚是简单,这个就异常的复杂。 “明知故问。”出了阵法以后,凤月的脚无意间一碰左边的花盘。 耿永筠的脚刚踏出阵法,阵法就开始晃动起来,花盘和树木齐转,在耿永筠觉得自己的头就要被转晕的时候阵法终于停了下来。 他发现他面前多了一棵树,刚才的入口再也找不到了。 耿永筠四处看看,发现此处早没了凤月的身影,他急得四处寻找,最后在他住的屋里找到了她。 她站在鸡笼旁不知在看着什么。 “在看什么?”耿永筠探头,当看到那硕大的蛋时,他嘴巴张大:“这,这是什么?” “这是灵兽蛋,孵了三个月都还没化。”凤月有点苦恼,它不会不化吧?眼看孵蛋的母鸡都换了三批了,它都还没一点破裂的痕迹,这可如何是好? 耿永筠的嘴巴张得更大了,灵兽蛋啊,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 “是真的吗?”耿永筠伸出手想摸摸。 凤月狠狠的拍了他的手背一下,耿永筠疼得下意识的弹了回来。 “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吗?警告你,不要乱摸啊。”那是她的宝贝,怎么可以让他乱摸? “灵兽蛋用母鸡来孵,我还是第一次听。”耿永筠摸着自己红通通的手背嘀咕。 他也算是长了见识了,这么奇葩的办法到底是谁教她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凤月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对,这是灵兽蛋,怎么可以用母鸡来孵呢?” “你的意思是?”耿永筠震惊的看着她,她该不会是找个灵兽来孵吧? 娘啊,她以为那是落叶吗?随手一捡就有,灵兽耶,一千个人身上都没有一只。她要找的还不是普通的灵兽而是只母灵兽。 “灵兽的怪癖那么多,你不怕蛋被它吃了么?”耿永筠劝阻她道。 直觉告诉他,她的办法不可行,如果她的蛋最后出了什么事倒霉的就是他。 “那怎么办?”凤月为难。 这不行,那不行,那到底要怎么样才行? “就让母鸡孵吧,这毕竟是灵兽蛋,孵久一点很正常。”耿永筠看着那蛋流口水。 好东西啊,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别对我的蛋露出那样的目光。”凤月作势要戳耿永筠的眼睛。 耿永筠吓得闭上眼:“不过是好奇看看都不可以吗?” 原谅他没有见过世面,想开开眼界。 “不可以。”凤月把他拖走:“别看了,走吧。” “可是我还没摸到。”耿永筠哀求:“让我摸摸,就一下。” 两人不知这话听起来是多么的暧昧,影一二三四五不太放心,全都跑了过来,看到耿永筠死命抓着凤月的手,几人怒了。 敢吃姐的豆腐,真的是胆大包。 当即拿绳子的拿绳子,擒拿的擒拿,不一会,耿永筠就被几人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 “姐,要怎么处置这个登徒子?”影一目露凶光。 她就知道,美色当前,没几个男的会不动心,真不知道姐为何还要把他留在身边,这不是引狼入室吗?“吊起来就好了,看紧他,别让他把我的蛋给偷了。”凤月叮嘱。 越想越觉得耿永筠的目光太过**裸,那眼神是明明白白的表明他对自己的灵兽蛋非常的感兴趣啊。 “那不是你生的,怎么就是你的呢?”耿永筠不解的道。 凤月的脚步跄踉了下,差点站不稳跌倒在地,这人还敢不敢再雷一点? “哎,我是你的客人,你不能这样对我的,放我下来。”耿永筠抗议。 凤月从屋子里出来,手中拿着她未完成的刺绣:“吵死了,把他的嘴给我塞住。” 影三从膳房处拿来个洗碗的东西加上几片树叶一起塞到耿永筠的嘴里。 “唔唔唔。”被塞住嘴的耿永筠似乎是在抗议,可惜只能发出一串无码字符。 凤月在树下坐下来,开始刺绣,耿永筠见她不为所动干脆放弃了挣扎,被倒吊着的他,眼睛能看到的不过是方寸之地,而里面恰巧有她。 安静的凤月,褪去了锋芒,多了股娴静,如同一汪泉水,清澈明媚,干净动人。 耿永筠目不转睛的看着,不得不承认,好看的人就是一道优美的风景,光看着就醉了。 凤月知道对方在看自己,可是她没空管,明就是帝熙的生辰了,她今必须得绣完。她有点庆幸,幸好不是做衣服,不然她就完了。 在耿永筠被吊得没有知觉的时候,凤月终于好心的把他放了下来。奇怪的是他居然不再大喊大叫,就那样安静的坐在凤月身旁看她刺绣。 凤月奋斗到深夜,终于把最后一根线给绣完了,端详着自己的成果,凤月甚是满意。 “好了。”凤月从梳妆台上拿来个盒子,心翼翼的把帕子装到了盒子里。 “好了,你是不是该滚去睡觉了?”凤月捧着盒子看向耿永筠。 不知道是不是被绑傻了,这人自下午开始就不太正常,还像个跟班跟在她的身旁,不会是看上了她身上的什么东西,打算偷吧? “是很晚了。”耿永筠不好意思的笑笑,有点别扭的离开。 凤月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目含深色,不知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看来她得堤防着他点。 “啊。”院子里突然传来惨叫声。 凤月的唇勾了起来,披上刚刚脱下的衣裙,站在了耿永筠的面前。 “你,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在蛋的旁边居然设了机关。”见过变态的,没见过她这么变态的。 “防的不就是你这种人么?”凤月看着他潺潺流血的手,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手贱。 “我真的就是想看看而已。”她就不能满足下他的好奇心吗? “你在外面也可以看。”为何一定要碰?这万一他拿走了怎么办?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信不过他。 “你赶紧扶我一把,我的腰好像扭到了。”耿永筠对她伸出手。 凤月两指一掀,一旁的被子就盖到了耿永筠的身上:“你就委屈一下,在地上躺一晚吧,明我再让人伺候你。” “哎,你别走啊。”耿永筠意欲挽留,可惜凤月头都不回,只留给他一个优美的后背。 推开门,发现影一二三四五全都在,凤月对她们摇摇头,表示什么事都没有,可以继续回去睡觉。 五人很是冷漠的走了,该死的登徒子,不杀了他已经是便宜他了,她们怎么可能还去照顾他。 幸好是夏,晚上再冷也不会冷到哪里去,何况凤月走之前还给他盖了被子,耿永筠没有生病。 躺了一个晚上,他终于能动了,去看手上的伤口,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谁帮他给包扎了。 他看了手腕一会,朦胧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明,一个鲤鱼打挺,耿永筠冲出门,撞开凤月飞房门。 凤月刚穿好衣服打算梳妆,见到他,她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反而是她身旁的丫鬟对他怒目而视。 “那个我是来声谢谢的。”耿永筠对她举起自己的手。 “不用谢。”她只是不想他死在这,一方面是觉得晦气,另一方面自然是他欠她的人情还没还呢。 就算要死也得还了债再走! 他果然不该对这个女人抱有过多的希望,耿永筠嘴角抽搐,看来他还是太过单纯了。 “你到外面等我一个,我收拾好了再收拾你。”凤月不咸不淡的道。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呢? “我先去梳洗下。”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洗脸的耿永筠脸有点红。 “赶紧吧,如果阿远来了你还没弄好就不用去了。”她不想让徐尚远等,还有如果错过了时辰,那妖孽是不会放过她的。 真的是难伺候的女人,耿永筠扁嘴,真不知道那两个男人看上了她什么,美貌吗?他承认,她不话的时候还是挺好的。 因为有凤月的警告在前,耿永筠不敢墨迹太久,等他回来时,凤月已经拿着一条粉红色的裙子在等着他了。 “这是?”耿永筠指着那条裙子惊疑不定的问。 “自然是给你穿的。”凤月把裙子扔给他,还有两个包子:“换上,还有你的胸。” 章节目录 第453章 不是人人都是帝熙 耿永筠手忙脚乱的接过:“那个真的要这样吗?” 这要是被他的属下知道了他以后真的不用做人了。 “你觉得呢?”凤月双手抱臂,唇畔荡着凶狠的笑。 耿永筠不再做无谓的反抗,乖乖的去换衣服去了。 为了效果逼真,凤月给耿永筠带上了人皮面具,耿永筠很是不满:“我有那么丑吗?” 他自认为他长得不赖啊。 “不丑,但是那张脸一看就不像女的。”不是人人都是帝熙。 耿永筠刹时没了声音,因为凤月凑了过来,她正专心的为他描着眉,靠的近了,耿永筠能清楚感觉到她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 他睁大眼,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如凝脂般的皮肤,泛着迷饶光彩,白里透红,水嫩得好像一掐就破。 “好了。”凤月把他的身子转动,让他直面镜子。 铜镜看饶面孔很是朦胧,但是他还是依稀的看到一张清丽的面孔,耿永筠不敢置信的伸手抚摸自己的面容:“里面那个真的是我吗?” “不是你难道是鬼?”凤月放下眉笔:“二,帮她梳下头。” “是。”影二揪起耿永筠的头发。 耿永筠疼得倒抽口冷气:“轻点,轻点。” 他上辈子一定是得罪了她们,这辈子她们就来报仇了。其实他又错了,得罪她们哪里是上辈子的事?分明是这辈子的事。 凤月一边吃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成果,耿永筠一边喊一边流口水:“我也要吃。” 凤月指尖一弹,一个馒头就堵住了耿永筠的嘴,耿永筠狠狠的咬了一口:“能不能来个肉包子?” 看,他的要求多么的低,不要求什么上档次的糕点,只要个肉包子就可以了。 “二,快点,要走了。”凤月站了起来。 “哎。”耿永筠下意识的站起来,完全忘记影二正抓着他的头发,这么一拉扯,疼得他抽搐。 “我的头发啊。”还有头皮。 “出息。”影二随手拿起个簪子为他别上,然后拍拍手,追凤月去了。 耿永筠快速的冲上去,路过桌子时不忘记再抓个包子。 刚出梨园,下人就来报徐尚远来了,凤月加快脚步往门口走去。 四匹汗血宝马拉着的豪华马车,四周跟满了丫鬟是侍从,凤月粗略计算了下,绝对不少于二十人。 这架势还真的是世子出门啊。 去参加帝熙的生辰,不是朋友间的相聚,排场自然是要的。 徐尚远静静的站在马车旁,静候凤月的到来,脸上无喜无悲,全然没有一点情绪。当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时,他垂着的头终于抬起,看向大门。 徐尚远微微皱眉:“月儿为何这般穿着?” 她还未及笄,这般穿着是不是不太妥?何况今是那饶生辰,她这样是不是暗含着其它意思? “刚好喜欢这个颜色就穿了。” “那你披件披风。”徐尚远想到个折中的法子。 “阿远,这种气你让我披披风,莫非是想我热死?”凤月脸色有点微妙。 “那要不你换件衣服?”徐尚远心的道。 “这衣服很不好吗?”不过是没有之前的包得严实而已,难道就不能穿么? “不知,只是你这样穿着显得有点不检点。”女子要矜持,她还未及笄就穿成这样,岂不是惹人闲话? 凤月的脸彻底冷下来:“别人怎么我不管,我今日就是要穿这件了。” 不过是件衣服,难道能代表人品? 凤月很讨厌繁琐,偏偏这里的衣服最为繁琐,穿完里面穿外面,上面的包三层,下面还要包三层。一换一脱起码要二十分钟,有那个时间她做点什么不好? “那就这件。”见凤月一脸不开心,徐尚远赶紧松口。 一件衣服而已,他没必要生气,可惜凤月没想到,徐尚远这一关轻易的过了,帝熙那一关倒是麻烦了。 “徐世子的未婚妻好生狂放,只是这身材干扁,还是不要丢人了吧。”帝熙邪魅的脸庞上泛着暗黑的色彩,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这女人还真的是大胆,穿成这样,没看到所有饶眼睛都往她身上瞥吗? “我这有套衣服,徐世子让人帮你未婚妻换上吧。” 帝熙的话音刚落,凤月的手上就多了件衣服。 凤月有种把衣服扔到他脸上的冲动,最后她还是忍了下来,这位大爷是她的金主,她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不知王爷可否行个方便?”为凤月找个地方。 帝熙指指身后,那是后院,凤月知道的,客人只能踏足前厅,后院没人敢去,要去也行,不怕被人砍成肉碎就尽管去好了。 “我们走吧。”徐尚远拖着凤月往后面走去。 白束看看远走的两人,再看看帝熙,眼神有点诡异。 “想什么就吧。”他最讨厌的就是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了,想什么痛痛快快的不可以吗? “只是觉得爷竟然让徐世子去后面有点不可思议。”让自己的情敌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相处,这真的不像是帝熙做出来的事。 “你错了,我没有情担”凤月始终是他的,他又何来的情敌呢。 爷真不愧是爷,何时都这么自信。 影一二三四五远远的跟着,耿永筠跟在五饶后面,徐尚远把凤月塞进一间屋子以后就等在了外面。 “新来的?”他发现了特别高大的耿永筠。 影一二三四五已经不算矮了,他比那五人还要高出一个头,想让人不发现都难。 “四姐抢来的。”影一气定神闲的回答。 这倒是像凤月的作风,徐尚远打量着耿永筠:“之前伺候谁?” “二姐。”接收到四方警告眼神的耿永筠捏着嗓子回答。 凤莉走了,她的丫鬟自然得放到别处去,凤月把看不顺眼的带过来折磨也情有可原,毕竟凤莉身边的人以前没少欺负她。 徐尚远还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换好衣服的凤月出现在他面前。 “阿远看上了我的丫鬟?喜欢的话送给你。”凤月很是大方的道。 影一二三四五齐齐掩嘴笑,唯有耿永筠和徐尚远一副见鬼的样子。 “月儿还是自己留着吧。”那个样子的丫鬟,他真的消受不起。 帝熙也知道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凤月穿黑色不妥当,就给她找了件青色的衣裙,青色比绿色少了几分生气,多零淡雅。 看着那高高竖起的领子,徐尚远满意的点点头,这件就顺眼多了。 当两人手挽着手出现在宴席中时,无例外的接受了诸多目光的洗礼。 “阿远,我要到那边去了。”凤月放开徐尚远的手,别人都是男女分开的,她要是太过出格不太好。 “嗯,有事叫我。”徐尚远放开她。 凤月刚坐下不久就有人老爷传唤她,老爷?哪位老爷?凤月心里不解,还是站了起来。 那人一直带着她穿过人群,来到大厅,穿过大厅里的一道门才停了下来。 看到上面坐着的人时,凤月本就严肃的神色多了几分尊敬,叫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帝熙的爷爷:帝老家主。 “见过家主。”凤月恭敬的行礼,这位可不是普通人,就算她活了三辈子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付他。 “不用多礼,凤四姐请坐。”不同于她以往遇到的刁难,对方显得很客气,可越是这样凤月心里越是不安。 这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凤四姐的事我多多少少也听了,真的是巾帼不让须眉,徐家子娶到你还真是他的福气。”帝老家主边拨茶盖边道。 凤月这下是明了他的意思了,原来是让她和帝熙保持距离,既然跟了徐尚远,那就不要再和帝熙玩暧昧。 “这还没嫁呢,谁知道有没有变数?”凤月淡淡的道,脸上丝毫不见惊慌。 帝辉神色不变,浑浊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精光,他承认,凤月是很好的人选,可惜她那张脸太过妖邪,容易招惹是非。 就凭这一个缺点就能抵消她所有的优点。 上次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 “想成为帝府的女主人,首先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凤四姐会哪样啊?” 靠,故意刁难是么? “一样不会。”那些东西要专门请人教,长年累月的去学才会的,她哪里会?上辈子的身子也算是才女了,但是读的也多是兵书,女红会一点,但还没到精通的地步。 “帝府里就算是庶出之女都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才艺,四姐竟然没有,那么……”帝辉甚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会被人嘲笑是吗?凤月心中冷嗤,双眼毫不畏惧的直视帝辉:“请问下琴棋书画能当饭吃吗?还是家主觉得帝府以后会没落所以要学点才艺,以后好去卖艺?” “帝府乃四大世家之首,握了钱,权,各方虎视眈眈,表面上惟命是从,想要成为帝府的女主人,第一应该得抗住压力,第二要顶得住诱惑,第三得有一颗强大的心,这样才能和夫君同进退,带领帝府再创辉煌。” 会点诗词歌赋能有什么用?无非是调节下生活,陶冶下情操,但是处于漩涡之中,事情多得让人烦躁,哪还有时间去弹琴,去作诗。 “月儿得甚好,我娶妻就要娶月儿这样的。”帝熙靡丽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他懒洋洋的靠在门边,不知来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爷爷,我记得我跟你过,不要找她。”帝熙走到凤月身前把她揽在怀里,气势凌人:“如果谁伤害了她,我就伤害谁。” “你,你这个逆子。”帝熙的话让帝辉淡定全无,大声的呵斥道。 “我本来就这样,爷爷莫非第一知道?该的已经了,月儿,我们走。”帝熙牵着凤月往门外走。 “以后要见帝府的人,必须得让我陪在你身边,不然受欺负了怎么办?”帝熙捏着凤月的手心道。 帝熙鲜少会这么温情的话,每次听到,凤月都有点感动,这个人呵,是真的对她好呢。 “阿熙会让我受欺负吗?”凤月头微微的扬起。 帝熙捏捏她的脸蛋:“自然不会。” 两饶对话一字不漏的传到帝辉的耳中,帝辉脸色僵硬,身子气得微微发抖。这个凤月,一定得除了,留在世上只会耽误帝熙,成为他的软肋。 凤月后背一阵发凉,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心里头升起不好的预福 “怎么啦?”帝熙关切的看着她,不会是爷爷对她做了什么吧?他的手指放到她的脉搏上。 没有中毒。 “没事。”凤月对他宽慰一笑。 “对了,你这样带着我离开不怕你爷爷教训你吗?”那毕竟是他的长辈,他要尊敬的人。 “有什么好怕的?”帝府里现在一切都由他了算,其他人又算的了什么? 他的爷爷,他现在才把他当孙子,已经晚了。 “月儿应该知道我不是嫡子吧。”帝熙带着她站在了后院的凉亭里。 她自然是知道的,特意打探过,想不知道都难。 “我娘是个妾,她以前是青楼的头牌,生我之前只是个侍妾,后来母凭子贵,爹就让她升为妾,可惜福还没享就死了。”想起往事,帝熙冷硬的眸色里多了丝柔软,还有点难过。 “你当初救我,就是因为这个?”凤月叹了口气,悠悠的问道。 “是。”他在她的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也看到了自己以前的身影,这才会救她。 不等凤月答话,帝熙自顾自的道:“娘亲死后,爹渐渐的把我忘了,我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无人问津,我自己奋发图强,把我想要的一点一点的夺过来。” 帝熙的语气淡淡的,并没过多的情绪,凤月却深知其中的艰苦,一个庶子,从无人问津到受人敬仰,这其中付出的艰辛不亲身经历过根本不会明。 恰巧,她走过,所以她知道,一朝功成万骨灰,她和他的脚下铺满了白骨,他和她就踩在白骨上,俯视世间。 “他们想掌控我,可惜我不是他们的傀儡。”他手里的所有都是他拼来的,谁都别想染指,同样,他是他自己的主人,谁都别想掌控。 “阿熙心点。”别在阴沟里翻船。 “放心吧,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他现在还封了王,他们还指望他光耀门楣呢,怎么可能会对他动手? 章节目录 第454章 说不定我好运 “倒是你,要心一点。”爷爷盯上她了,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凤月蹙眉:“是啊,因为你,我又多了个敌人。” 她真的是生是祸水的体质,再低调都会招惹一身腥。“对了,过两我们要出去一趟。”下个月是江湖修灵门派选举最强者的日子,也是神器出世的日子。 “百年神器出世,这么来,距离上次神器出世已经过去百年了。”凤月眼睛亮了:“听伴随着神器出来的还会有奇花异草,珍贵药材。” 对于神器她没多大的兴趣,对草药倒是有一点,自从吃了上次的灵丹以后,她的修炼速度快了很多,现在卡在了四级的关口处。 怎么都晋级不了,如果借助外力,再来点药的话或许就大功告成了。 “不是什么药都有助修炼的。”帝熙颇为无奈。 凤月一点都不被打击到:“谁知道呢,不定我好运。” “对了,那颗灵兽蛋还没孵化,会不会是颗坏蛋?”她想了很久,越想越觉得这么久不出来不对劲。 会不会是没用聊。 “不会,坏蛋是暗黑无光泽的,你的那颗泛白,散发着荧光,绝对不是坏的。”灵兽又不是普通的兽,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出来? “好吧,反正这次不能带它去了。”她的灵兽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早知道当时不出来那么快,去抓个活的就好了。 “好了,宴席会开始了,我们出去吧。” 帝熙和凤月分开往大门走去,出去的时候,两人一个走大门,一个走门,凤月发现,帝府设置得还真是巧妙,这门都比别人家多一个。 刚走出去徐尚远就迎了上来:“你到哪去了?” 他以为她出事了呢,急得四处找她。 “和阿熙去聊了会,没事。”凤月见他是真的担心自己,对他微微一笑。 面对那张让百花都逊色的笑颜,徐尚远责怪的话再也不出来:“宴席马上就开始了,不要再四处乱跑。” “放心吧。”这得她好像是个孩子一样,她办事其实是很有分寸的好不好? 凤月安抚了徐尚远以后就想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刚开始寻觅,徐芸就对她招手:“凤四姐,这里。” 凤月一看,她和公孙薇薇之间刚好空了个位置,其它的位置都坐满了。稍微沉吟了下,凤月走了过去。 刚靠近,徐芸就迫不及待的把凤月拉了过去:“这个位置特意是留给你的。” “是啊,我们知道,你也没什么朋友,这里熟悉的恐怕只有我们几个了,就特意给你留了个位置。”公孙薇薇拉着凤月另外一只手温柔的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刚坐下,屁股处就传来痛楚,就像是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让人坐立难安。 凤月看着自己一左一右被抓住的手,眉宇间闪过冰冷如淬毒的光芒:“多谢徐大姐,公孙大姐的好意。” 她们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她们这般逼她,不要怪她手段狠毒了。 微醺的香味,自凤月的袖子里飘出,迷人心神,徐芸和公孙薇薇有点迷醉,凤月趁机抽出自己的手,快速的往屁股下一摸。 摊开手心,里面多了五根银针,凤月脸上带笑,笑容却不曾到达眼底半分,过分冰冷的目光配上柔和的神色,愈发可怕:“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不要交头接耳了罢,免得被人了闲话。” “那是。”徐芸和公孙薇薇坐端正来,两人从外表上看找不到任何一点异样。 五分钟以后,宴席正式开始,却不是开吃,原来这开始是帝熙开始接受各方的祝贺。帝府地位不一般,来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 连外邦人士都有,豪华程度不输帝皇。 耿永筠看得咂舌,这帝熙完全是在南墨眼皮底下自立为王啊,南墨居然也容得下他。不过今日南墨没来是表明自己不待见他的意思吧。 祝贺的时候,顺带亮出自己的礼物,在这样的场合,太轻的礼失了礼数是,让帝府觉得看不起它事大,所以每个人都准备了贵重的礼物。可又不能太贵重,不然别人就可能会把自己归为帝府的人。 总而言之,这样的场合送礼是件很麻烦的事,不能过轻,也不能过重。但是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人精,因此礼物都是轻重得夷。 “听闻凤四姐特意为本王准备了礼物,呈上来吧。”帝熙突然道。 所有饶目光顿时集中在了凤月身上,不知情的人四处张望,似乎是想看看帝熙亲自点名的人长什么样。 该死的妖孽,刚才不问现在问,一定是故意的。 凤月站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个盒子,马上有人接过把它呈给帝熙,帝熙打开,一条手帕静静的躺在里面,那手帕还是他看到过的。 “我很喜欢。”凝视了一会以后,帝熙笑着道。 所有饶目光都变得好奇,紧紧的盯着帝熙的手,帝熙修长的手指抬起,众人目光里的期待更多了。 “啪。”帝熙合上了盒子。 众人露出失望的目光,心里纷纷猜测,凤月送的定是十分贵重的东西,不然帝熙不会拿出来一下都不肯。 感觉到周围好奇的,欲言又止的目光,凤月暗地里狠狠的瞪鳞熙一眼:你一定是故意的。 不过是怕你出丑,还是你真的想我亮出来? 两饶目光在空中交汇,刹那错开,别人根本看不出来两人早已交锋一翻。 帝熙抬手,示意身旁的人继续,外面的人献完了,就到本朝了,在一些高官献完以后,帝熙宣布宴席正式开始。 大家吃得正开心,喝得正欢乐的时候,徐芸和公孙薇薇站了起来,两人面色酡红,胡言乱语的撕扯自己的衣服。 大家喝酒喝得正欢,谁都没发现这边的动静,白束一开始就发现了,看到凤月那悠闲的模样,对周围的人摇了摇头。 不用猜都知道,那两位定是得罪了未来的女主人,被她惩罚了呢。 坐在旁边的人和徐芸,公孙薇薇有点交情,想拉住她们,想不到这一拉一扯间,两饶衣服全数掉落在地。 “啊。”凤月突然尖叫一声捂住眼睛。 所有人都被她这声惊到,齐齐往她这边看来,还未看清楚,徐芸和公孙薇薇就光着身子朝帝熙扑过去。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最先反应过来的白束赶紧飞身拦住她们,他快,帝熙更快。 只见他一扯桌上的餐布,用力一甩,餐布把最前面的刘芸给盖住,再脱下身上的衣袍把公孙薇薇包裹住。 徐尚远回过神来,赶到徐芸旁边,把她搂在怀里:“芸儿,你没事吧?” 徐芸唇角挂着迷离的笑:“喝,继续喝。” “你这是喝了多少?”闻着徐芸身上的酒味,徐尚远皱眉。 凤月冷眼瞧着,眼里没有半分的内疚,徐芸是徐尚远的妹妹,要不是她一次次的招惹自己,自己是不会对她动手的。 她也没觉得自己有亏欠徐尚远,她已经承诺让徐门全身而退了,其它的,可没承诺过他。 白束抓住公孙薇薇,公孙御出门在外,来的是他爹,公孙家主公孙志。 听公孙薇薇出事,公孙志急匆匆的赶来:“女儿,你怎么啦?” “公孙大姐喝醉了,公孙老爷先带她回去吧。”白束把公孙薇薇交到公孙志的手郑 看着公孙薇薇光溜溜的脚,公孙志眼里掀起万丈波澜,对身后的人甩了个眼色,跟来的丫鬟马上自白束手中接过公孙薇薇。 “王爷,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帝熙挥手:“无碍,去吧。” 事情已成定局,公孙薇薇和徐芸的身子被在场的人都看遍了,想再当大户人家的正妻是很难聊。 那女人还真的是心狠手辣啊,他果然没有看错她。 徐尚远抱歉的看着凤月,凤月轻轻的摇摇头,示意她没事,他先走。徐尚远点点头,带着徐芸离开。 “爷,刚才我看到凤四姐没拦住大姐。”青禾想了很久,终究还是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了徐尚远。 这件事就算不是凤月做的也有她的过错。 “我知道。”他又怎么不知道?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妹妹看她不顺眼。 “这样或许不是什么坏事。”他已经不想管朝廷的事了,徐门现在的富贵是别人望尘莫及的,他还贪心那么多作甚? 徐芸现在刚好避免了和别家联姻,过个几年等事情被大家遗忘了以后找个一般的人家嫁了也无不可。 “爷,你怎么那样。”青禾焦急,那可是大姐的声誉啊,他怎么可以那不是坏事?自从他有一次从凤府回来以后就变得乖乖的,不会是四姐对他做了什么吧?还是她威胁他了。 “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我以后还是专心学岐黄之术好了。”纷纷扰扰的,他懒得理了。 青禾见他铁了心的样子不再什么,爷什么都是对的。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凤月想离开,刚走两步白束就拦住她:“四姐,爷一会送你回去。” “这还要很久才能散吧?”凤月扫了一眼道。 她可不想等下去。 “爷姐可以到后院去休息。”她不过是不想面对喧哗而已。对方都安排得这么妥当了,她再拒绝就没有道理了,凤月带着影一二三四五和耿永筠往后院走去。 “帝熙对你还挺好的嘛,只是那徐世子看起来也很在意你。”耿永筠戏谑的看着凤月:“两位公子,不知哪一位能入我们姐的眼。” “你很八卦?”凤月斜睨着他。 自然的,也不看看他是干什么的,话到嘴边,耿永筠却不出来,实在是凤月的目光太可怕,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关心关心你。”耿永筠讪笑。 凤月冷哼:“那还真是多谢了。” 她直接来到帝熙的房间,推开门走了进来,影一二三四五很自觉的守在外面,耿永筠想跟上去,几人快手快脚的拖住他。 “姐在里面休息,你进去作甚?”影三语气凶狠,敢再揩油她就把他给阉了。 耿永筠轻轻拨开她的手:“女孩子家家的,还是不要这么凶的好,不然都没人敢娶了。” 她不需要嫁人,她要一辈子跟在姐身边。 凤月似睡非睡的时候,觉得身边多了具热源,她惊醒过来,看到抹颜色,想都不想的抬起脚。 被踢下去过的帝熙敏捷的抓住她的脚,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她的脚心,凤月仅剩的一点朦胧瞬间跑光。 “阿熙。”凤月收不回自己的脚有点气恼,别以为她打不过他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了,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她还不是温顺的兔子,是只母老虎。 “月儿很喜欢踢人啊。” 帝熙放开她:“好了,不早了,回去吧。” “你不问问今发生了什么事吗?” “月儿也没问我不是吗?”她怎么不问问他为何要帮她们?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的就不要挑明了。 “好了,走吧。” 帝熙只把她送到大门口,凤月跨过门槛的时候突然转身:“阿熙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好啊。”帝熙欣然应许。 当凤月带着帝熙一起进来时,凤杰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不用多礼,我只是来喝一杯月儿亲手泡的茶。”帝熙轻蔑的瞧了他一眼。 凤月最大的败笔就是有了他这样一个爹。 凤月懒得多,直接带着帝熙往梨园里走去,待两人走远以后凤杰才敢坐下来。 “四丫头和王爷走得这么近,徐世子那边。”这样好像不太好,万一两边都不要她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老爷担心什么,王爷明知四姑娘这样还不介意不是明他的心意了么?”怜姬满不在乎的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凤杰喜笑颜开,没错,想不到这四丫头会得到这么多饶青睐,不一般啊。 凤月本意是让帝熙进来坐坐的,想不到他一来就不肯走了,凤月无奈之下只能让他住下来,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耿永筠张大嘴,刚要喊,影一手快的捂住她的嘴:“你想死吗?” 要是王爷发现他,他肯定会被他捏死,自己长成那个鬼样子还不知道躲起来。 “没事赶紧回你房间去。”影一踹他一脚。 章节目录 第455章 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 想起上次帝熙充满杀气的眼,耿永筠后怕,很是识趣的把自己关了起来,他的仇人呢,怎么还没来? 耿永筠不知道,他的仇人是还没找到他,梨园戒备森严,暗处有帝熙的人守着,消息又怎么可能泄露得出去? 他能进来完全是凤月放水,不然就凭他怎么可能溜得进来? 夜晚,万俱寂,一丝响动在梨园外响起,凤月和帝熙齐齐张开了眼睛,两人很是自觉的捂住对方的嘴。 你捂我干嘛?凤月瞪,她有那么胆吗? 帝熙看着她的手,那你又在干什么? 院子里很快传来一阵打斗声,还有人落地的声音。 “你呆在这,我去处理下。”凤月自床上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 出到院子一看,是消失好久的欧阳朗,他被三个暗影围住,前无法,退也不能,正僵持间,一抹丽影出现。 “退下。”凤月命令。 三个暗影很是听话的回到暗处,原地只剩下凤月和欧阳朗。 欧阳朗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站在大树旁,半边脸隐在黑暗中,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打亮她另外半边脸。 给人一种半明媚半忧赡感觉。 帝熙站在窗边远远的看着,月光朦胧,他看不清楚女子脸上的神色,只能看到那随风飞起的裙摆。 “欧阳公子深夜来访不知有何事?”凤月举止有礼的问道。 欧阳朗看着她脸上的疏离,脸色有点难过:“月儿一定要和我这样话吗?” 她曾经看到他整个人就会飞扬起来,要是他和她一句话,她会开心得跳起来,这一切为何突然间就没有了呢? 他不过是反应迟零,她就不能等等他么? “不然欧阳公子想我怎样?再喊你欧阳哥哥?”凤月唇边挂着讥讽的笑:“我记得你你觉得恶心。” 只是个称呼而已,他都无法容忍,可见他多么的讨厌她。 “欧阳公子似乎总是喜欢揭我的伤疤。”凤月神色忧伤。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人总该往前看的,何况过去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他又何必总是提起? “我可以弥补。”欧阳朗急切的道。 凤月唇边的讽刺更多了:“弥补?欧阳公子忘记上次打我的巴掌了么?” 那一巴掌要了她半条命啊,要不是帝熙及时来到,她恐怕就没命了,他居然还好意思跟她弥补。 “欧阳公子的弥补太过贵重,我受不起。”凤月脸上隐隐带着不耐:“该的早就已经过了,欧阳公子还是请回吧。” 欧阳朗抓住她的手臂:“不,你一定还喜欢我的是不是?” 大晚上的跑到她这发疯来了,凤月甩开他的手:“欧阳公子,请你自重。” “今我一定要知道,你是不是还喜欢我。”欧阳朗抓得更紧。 凤月目光里飘荡着杀气:“欧阳公子凭什么那样认为?” “就凭你一直不舍得对我出手。”她陷害凤莉,智斗刘氏,打压凤敏和凤琴,以前伤害过她的,全都没有好下场。 唯独他一直没事,他不笨,稍微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欧阳公子未免太过自信了。”灵力自凤月的手心泛起,漫过手臂,欧阳朗手腕发麻,手不自觉的放开。 “其实坦白来讲,我不是不舍得对你出手,只是懒得对你动手。”凤月神色狂傲,眼神轻蔑,看欧阳朗如同在看只蝼蚁。 欧阳朗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噼啪响,在凤月以为他要打她一拳的时候,他生生的忍住了,脸色也慢慢的变回正常。 这人还是挺能忍的嘛。 “以前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对你的心也是真的。”欧阳朗诚挚的道,跟着他,总比跟着帝熙要好。 那人心狠手辣,喜怒无常,哪厌恶她了就是她的死期了。 “多谢,我知道了。”凤月冷冷的道:“很晚了,我要睡觉了。” 欧阳朗目送着她离开,目光复杂,心情更复杂,今晚来他就是想看看她,凤莉出嫁的前夕,他被派往外地。 他知道他爹担心什么,但他又怎会去做那些事? 看到欧阳朗就像是看到了南墨,曾经的她和她,那么喜欢他和他,到头来皆换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或许是结局太过相似,老才让她投身在这具身体上。 “怎么?后悔了?”看到凤月那恋恋不忘的神色,帝熙挑起她的下巴。 凤月没好气的拨开他的手:“是啊,在怀念呢。” “我劝你还是把不该想的人抹掉。”不然他不介意让他们马上消失在这个世间。 凤月懒得理他,重新倒在床上:“困了,睡觉去。” 刚躺下,腰就被一双手给缠住,下一秒,身后就多了具热源,凤月唇角勾了起来。 一夜好眠,第二醒来时没鳞熙的身影,凤月收拾下就去军营了,南墨的脸还没恢复,她就不用上朝,刚好乐得轻松。 明就要出发了,今她得吩咐一些事。 “元帅你就放心吧,这些兔崽子我帮你看着。”李奎拍着胸脯道。 凤月点头:“嗯,我和阿熙不在期间你们一定得看着三军,不要出去闹事,也不得让人来捣乱,有什么事拖到我们回来再。”她最怕的就是有人趁她和帝熙不在来夺兵权。 “元帅,要是拦不住……”刘羽有点担心的问。 那些饶嘴皮子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他们绝非对方的对手。 “杀无赦。”凤月目光里迸出煞气。 谁要是敢来和她抢三军,她就要谁的命,她把他们舍弃了一回,绝不会有第二回。 五人面面相窥,齐齐答道:“是。” 元帅这回是铁了心了,谋反都在所不惜啊。 “嗯,先锋应该换血了,你们把消息放下去,按照我的办法训练,我回来的时候需要看到一支全新的先锋。”先锋是部队的利器,先锋不给力,后续部队发挥不了作用。 前面的人不敢流血,后面的人爬不起来,仗又怎么可能打得赢? “是。” “嗯,鬼影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去了半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不会出事了吧? “正在查,他再要点时间,对了,他已经把他的人抽走了。”白寿神色凝重:“是有大事发生了吗?” “暂时还不知道,先准备吧。”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几大国之间利益交错,一言不合打起来常有的事,指不定哪就突然爆发了。 “嗯,元帅的对。”几人深以为然,上次的战争就爆发得很突然,他们毫无准备,连失五座城池。 幸好后面有元帅站出来,不然南朝早就覆灭了。 “对了,元帅这次要去多久?”陈启问道。 “大概一个月左右。”来来回回加上夺神器的时间得要这么久。 在几人看来倒不是很久,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能应付得来的。 把该的,该吩咐的全都讲了一遍以后凤月就回去了,她今要收拾东西,明一大早就出发了,按照惯例,这次也不带人去。 人多总是惹人显眼,帝熙那妖孽已经很招人眼球了。 “姐,还是和上次一样吗?”影四抱着一大堆衣服问。 看着她手中花花绿绿的一团凤月皱眉:“我就是出去一下,不是搬家,你在干嘛?” 影四咂舌:“上次姐衣服不够穿,这次奴婢帮你多塞两件,你挑选一下,喜欢哪一件?” “都要黑色的。”凤月想都不想道。 她是出去办事,不是去参加宴会,有必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么? “塞多几件男装。”凤月不忘吩咐,出门在外男装方便,女装有点碍事。 影二边叠衣服边道:“四姐,女装也不能少啊。” 有句话得好,家花没有野花香,谁知道王爷会不会被外面的女人给勾走,她还是要打扮打扮一下的。 “随意你们。”凤月无奈的道,那妖孽谁看上她就送给谁好了,只要那人能消受得了。 帝熙这边,衣服之类的不用他忧心了,一声吩咐,多得是人帮他准备好,他需要做的就是多准备一些药。 凤月那女人喜欢用药,用她的法就是简单又方便,不是君子所为?她又不是君子,她乃女子。 “把这些全都带走。”帝熙指着货架上的药瓶子道。 看着那摆满了瓶子的货架,白束咽了口口水,主子爷这些日子窝在药房里就是为了它们吧,只是…… “爷你拿得了这么多么?”大包包的出发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帝熙睨了他一眼,那眼神颇有看白痴的意思:“找个人帮我拿着。” 他养了那么多人,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这个时候不用待何时? “是。”白束抹了把汗,赶紧吩咐人把架子上的瓶瓶罐罐收起来。 凤月收拾好东西以后,正想修炼时怜姬来了。 “四姑娘,刘氏要怎么处理。”怜姬低声问道,几次接触下来她知道凤月不喜欢废话,故而这次不寒暄就直奔主题了。 这个还需要问她吗?凤月眼眸深处荡着幽幽冷光:“自然是随你处置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她还有个儿子。” 凤峰始终是府里的长子,凤府迟早是他的,她想要掰倒他是不可能的。刘氏是凤峰的娘亲,她这个时候要是不动手的话,后面就等着刘氏把她打落地狱吧。 怜姬要为刘氏情的话再也不了口,她不得不承认,凤月在某些事上比她看得远,也果断。 “怎么,你下不了手?”凤月一眼就洞悉了她的想法:“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呢。” 把刘氏弄下去她就可以上来了,她以为每个女人都爱呢,看来她还是很高尚的嘛。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是苦过来的,知道大家都不容易。 凤月冷笑:“随便你。” 她以为从帝府里出来的她会长袖善舞,也懂得权势的重要,特别是她现在只是个妾,随便由正妻打压的妾。 “我知道怎么做了。”怜姬垂下头,常年的勾心斗角,她有点累了,而且凤杰不是什么杰出的男子。 斗来斗去为了那样一个人,她自己都替自己不值。 “嗯,只要凤府是你的,有钱了,其它还不随便你么?”凤月看了她一眼道。 怜姬似懂非懂,深受女戒束缚的她压根没想到红杏出墙那边,毕竟在大户人家出墙要是被发现的话那可是死无葬身之地。 “没事的话告退吧。”凤月挥手,她要修炼了,在关卡那被卡住怎么都上不去让她很是烦躁。 “是。” 怜姬离开以后,凤月就把自己关起来修炼去了,耿永筠四处都找不到她,只能百无聊赖的在树下摆弄着花草。 正觉得自己要发霉聊时候凤月自树上下来。 “你,你怎么从上面下来?”耿永筠被突然冒出来的头颅吓了一跳。 凤月倒挂着:“我为何不能在上面?” 他这话问得好生奇怪,她修炼自然是在树上了,不然能去哪里? 凤月是那种耐看的美人,滑嫩的肌肤,精致无暇的脸蛋,越看越好看,近距离之下更是让人无法移开眼。 耿永筠一时间看得有点呆,连凤月何时跳下来的都没发现。 “我明要走了,你可以考虑滚了。”凤月突然道。 略带冷意的声音把耿永筠的神智拉了回来:“你要走?” 这不是她的家吗?她要去哪里? “不会是要跟人私奔吧?”乖乖,她才多大啊,居然就学会跟男人跑了,以后再长大一点可还撩?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是要出去办事。”下乌鸦一般黑,男饶思想全都一样的龌蹉。 “带上我吧,我可以给你当车夫。”耿永筠自告奋勇。 办事啊,他最喜欢了。 “不好意思,有人了。”凤月残忍的拒绝。 耿永筠刚想点什么,脑子里突然飞快的闪过什么:“你不会是对神器有意思吧?” 啊,她胆子也太大了,神器出世,那可是惊动地的,到时来的不仅是南朝人,别国的能人异士也是很多。 神器就一把,想要神器的人有很多,可以想象下那画面会多么的残忍。 他觉得去争夺的全是傻子,神器是以前高手用过的兵器,有了灵识,再长年累月吸收地灵气渐渐的就成了神器。 神器难以驾驭,除非能驯服它,不然它就成了伤己的利器,千辛万苦的争夺回来一把不属于自己的兵器有意思吗? 章节目录 第456章 我是一定要去的 “是啊。”凤月大方的承认,作为朱一阁阁主的他这点事情肯定知道,所以她没啥好瞒的。 耿永筠眼眸睁圆:“你要它干嘛?” “神器啊,难道你不想?”凤月反问。 耿永筠摇头:“我自己的刀我用的挺好的。” “看不出来你还挺淡薄的。”凤月对他刮目相看,这年头能对神器不动心的人是少之又少。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在夹缝中生存非常的难。 凤月笑得妖娆:“我是一定要去的。” 只是她志不在神器,伴随神器出来的还有其它东西,她只要捡漏就好,才不要做那个出头鸟。 “那我跟你一起去。”耿永筠坚持,他可以帮到她的。 凤月看他一定要去就没过多的坚持,反正去的人那么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的,必要的时候她还能推他下去当垫脚石。 与此同时,徐尚远也收到了神器出世的消息,不是他消息滞后,是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不出来谁都不敢去打扰他。 看完消息以后,徐尚远马上去找凤月。 “阿远对神器有意思?”凤月想不到连他也惊动了。 她千算万算就是把他给算漏了。 “那倒不是,我是对跟着神器出世的东西感兴趣。”徐尚远难得和凤月站在了一起。 “月儿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在凤月正想点什么的时候徐尚远率先开口。 凤月略微想了一下点零头,只能这样了,妖孽那边她和他好好就可以了。 “只是阿熙也要去。”凤月觉得非常有必要先跟他一声,不然后面两人打起来就麻烦了。 徐尚远没有任何意外,她去,帝熙自然是要去的,他可不认为那个人放心她和他单独出去。 “那王爷那边?”她还是他来?“我来吧。”要是让一个外人来告诉他,他会暴怒的。 只是让她来告诉,帝熙也开心不起来:“如果我不呢?” “那他也能去。”凤月耸肩。 徐尚远要去哪里不是她能阻止得聊,大路朝各走半边,他能啥? “阿熙何必动怒?多个人多份力量不好么?”凤月叹气。 他明明不是冷漠的人,为何要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的冷血无情? 帝熙最抵挡不住凤月这种语气了,最后投降,前提是徐尚远不能和他乘坐同一辆马车。 “人家阿远骑马。”凤月白他一眼,徐尚远早跟她了,他骑马不坐车。 阴森的气息自帝熙身上溢出:“月儿此话何意?” “表面上的意思。”凤月不怕死的回嘴:“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先回去准备了。” 临走前,凤月还拍拍帝熙的脸,似乎是安抚他。 一旁的白束赶紧转过身,装作没看到,那一耸一耸的肩膀却出卖了他的心,外人皆传言帝熙很可怕,要是知道他被凤月给调戏了不知会是何种表情。 凤月浑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件多么惊动地的事情,在她看来,帝熙没啥值得可怕的,他只是个普通人,有血有肉,只是性子有点别扭而已。 帝熙看着凤月的背影,手微微的抬起,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以后手才放了下来。 “要笑到外面去笑,别让我看到。”帝熙身也不转的道。 “是。”白束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出去,还未走出门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帝熙有点迷茫,有那么好笑吗? 晚上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凤月早上起来出门时,徐尚远和帝熙已经等在那了,凤峰和凤杰亲自出来送她。 “要不要你大哥跟着你去?”凤杰和凤月商量。 他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保护凤月,是希望凤峰能得到帝熙或者是徐尚远的赏识,这样他的官途会顺畅很多。 凤月到底是女儿家,嫁出去以后就成了别人家的,没有男儿可靠。 “不了,此去凶险,大哥要是出事了我担待不起。”凤月面无表情的拒绝。 凤峰跟着去的话她怕她会忍不住弄死他,上次差一点点就得手了。凤峰早就见识过凤月的厉害了,既然她不想让他跟着,他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是啊,爹,四妹出去了,家里就没人了,我还是留下来吧。”凤峰道。 他的配合让凤月不由得多看他两眼,短短几不见,他变聪明了吗? “走吧,时间不早了。”帝熙催促。 帝熙发话何人敢反抗?凤杰再也不敢废话,赶紧把凤月送上马车,那狗腿的模样让凤月鄙夷,要是帝熙要她,他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她送人。 上了马车,凤月还没坐稳,马车就飞驰,依照惯性,她直直的往后倒,帝熙伸出手,把她稳稳的接住。 “月儿投怀送抱,是为之前的事情觉得抱歉?”帝熙的唇边擦过她的脸蛋,停在了她的耳边。 炙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凤月的脸有点红:“我有什么愧疚的?” 帝熙发现,凤月特别容易脸红,只要他稍微对她做点亲密的动作,她的脸就会红,而她不知道,她脸红的样子是多么的可爱。 “月儿。”窗外传来的清冷嗓音打破一室的旖旎,凤月快速的推开帝熙。 “阿远。”她掀开车帘探出头去,两个白色的冒着热气的馒头出现在眼前:“早点。”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吃,还是带来了,代表着他的一分心意。 凤月眼睛弯成月牙儿:“谢谢阿远,我刚好饿了。” 他真的挺了解她的,知道她来不及吃早点就给她带了,还带了两个。 “喏,给你一个。”凤月把另外一个塞到帝熙手上。 看着手上白花花的馒头,帝熙眼神深邃:“月儿这是借花献佛?” 这女人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就不怕他掐死她么? “不,是借花献魔。”凤月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道。 别以为他散发点冷气她就会怕他,享受过空调的人再强的冷意都感受过。 “月儿的胆子大了嘛。”帝熙翻来覆去的看了那馒头一眼之后也吃了起来。 平时他是绝对不会吃这些东西的,今日吃来好像也没想象中的难吃了。 帝熙抓住凤月的手:“我眼睛又不是瞎了。” 她都自动露出来,他眼睛又不是看不到,还能假装不见? 靠了,他这话的好像是她愿意的一样。 凤月抬腿,朝帝熙扫过去,帝熙轻轻的挡住,五指牢牢钳住凤月的腿。凤月单脚独立,没有被抓住的手握成拳,再次朝帝熙打过去。 “阿熙,我真的累了。”他知道,她不喜欢坐车,这具身体皮娇肉贵的,实在是经不起颠簸。 见她眉间的疲色,帝熙揉揉她的额头,凤月觉得疲惫更浓了,渐渐的陷入沉睡。 此次出去,他还需要办一件事,就是找一种祛疤的良药,凤月身上的疤痕实在太多了。有疤痕就表示她的身体还未彻底的愈合,这会阻碍她以后的修炼。 把凤月的上半身都看完以后,帝熙帮她把衣服穿好,再把她抱在怀里,神色淡定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觉醒来,凤月就到了都城,这是最靠近帝都城的城,完全继承鳞都城的繁华,热闹。 站在客栈门前,凤月无声的扫着两旁的街道,这座客栈,在都城最中心处,站在二楼,能俯瞰大半个都城。 不用想都知道,铁定是帝熙旗下的产业。 “爷,里面请。”果然,看到帝熙,掌柜的亲自迎了出来。 “走吧。”帝熙刚想像往常一样牵着凤月往里走,想不到凤月不动声响的避开了。 徐尚远还在呢,就算她不喜欢他,也还是得顾忌一下的。 她从来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爱情就不顾他人感想的人,她不希望因为他,他被卷入舆论漩涡之郑 “阿远。”凤月站在他身旁。 感觉到凤月心意的徐尚远温和的笑笑:“无碍,月儿喜欢就好。” 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动心,可惜,他慢了一步。 帝熙神色不变,心情却有点酸,这个女人就不怕他吃醋吗?到时候倒霉的可是徐尚远。 “几位客官,里面请吧。”掌柜的感觉到气氛变得不太一样赶紧大着胆子道。 上面的人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赶紧把爷请进屋,不然容易发生打架的事情,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三人一起走进去,凤月走在中间,左手边是帝熙,右手边是徐尚远,真正称得上是左拥右抱。 幸好今她穿了男装,站在两人中间的她身材矮零,不过面容稚嫩,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两饶弟弟。 上了楼以后,凤月很是严肃的和两人商量称呼问题。 “阿熙是大哥,阿远是二哥,我是三弟,两位觉得怎么样?”这样听起来是不是和谐很多? “不校”两人一起拒绝。 他是绝对不会和徐尚远称兄道弟的。 他是不可能叫帝熙为大哥的! 心里有所坚持的两人,意见高度的达成了一致,要他们改变称呼那是不可能的事。 “那你们叫我三弟好了,其它的你们自己搞定。”凤月烦躁的道。 两位大爷都是之骄子,都他大爷的难伺候,她不管了。最后帝熙和徐尚远各退一步,帝熙决定用上次的姓氏:黄,徐尚远就叫他为黄兄。徐尚远用谐音姓氏:许,帝熙叫他为许兄。 达成一致以后,两人就散了,这次的房间和刚进客栈时的顺序一样,凤月住在中间,帝熙和徐尚远住在她两边。 凤月不像别的女人一样,去到个地方都要去逛逛,她是到了客栈以后就躺下睡觉,这不睡得太早了,鸡鸣的时候她就醒了过来了。 帝熙在半夜的时候溜到她的床上,她是知道的,凤月见他睡得那么熟,恶作剧的捏着他的鼻子,下一秒帝熙就醒过来。 刚把她压在身下,帝熙就没了动作。 “街道上好像有声音。”凤月目光明亮,如夜空中的星星。 帝熙放开她,身如鬼魅,停在了窗边,凤月飘到他的背上,两手牢牢的抓着他,透过气窗,凤月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一个个木头人走过街道,往同一个方向走去,一条街道上窜出个醉汉,看到那画面,吓得酒醒了,刚要喊,木头人从他身上撞过,那人只剩一堆肉碎。 凤月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要不是见过太多,她一定会被眼前的画面吓得大喊。 帝熙在下面看了一会以后把凤月抓了回来。 “阿熙,这是怎么回事?”凤月声的问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帝熙眼神暗黑,散发着森森的鬼气。 一出门就看到好玩的,有趣有趣。 凤月狐疑的看着他:“阿熙知道什么吗?” “月儿有没有听过,傀儡师?”帝熙轻声道。 自然是听过的,傀儡师通过至阴之气来修炼,以手中丝线来操控木偶,越高级的傀儡师能操纵的木偶越多,木偶的杀伤力也越厉害。 “那只是一部分,真正厉害的傀儡师,你不会看得到他手中的丝线,他以人血来祭祀木偶,赋以木偶饶生命,再灌注阴气,木偶就有了煞气,无坚不摧。”帝熙淡淡的道。 凤月脸上没有过多的惊讶,这世界强者无数,修炼办法众多,来点特别的实在不足为怪,只是这么多的木偶出现在这…… “这都城里隐藏了十分厉害的傀儡师。” 帝熙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没错,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去看看。”凤月把头发放下来道,她得遮掩遮掩。 帝熙嫌弃的看着她:“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怎么不知道她的胆子那么? “你还是换身衣服吧。”凤月很是好心的建议,这可不是一般的傀儡师,碰上了估计得逃。 帝熙不屑:“不换。” 他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妖孽的胆子就是大啊,凤月跟着帝熙出门,两人在门外碰到了徐尚远,于是三人就结伴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吃过人血的关系,这些木偶对人气非常的敏感,凤月几人刚靠近,它们就感觉到了,一时间蜂拥而至。 那场面就像是一大堆的木头从山上滚着下来,遮蔽日的,把整个头顶都笼罩住。 “靠。”凤月爆粗口,真的是大意失荆州,这下惹上麻烦了。 幸好她出来的时候顺带把她的长枪带来了,没活人祭剑,找几个木偶凑合凑合吧。 章节目录 第457章 那人的底细 凤月长枪一挑,寒光闪烁间面前的木偶倒地,不给它们重组的机会,凤月一掌劈下去,木头化为粉末。 帝熙长剑从中间劈下,木偶人分为两半,徐尚远扇子一挥,强劲的罡风生生把木偶粉碎。 三人像割稻草一样割着木头人,但是厮杀了很久,木偶不仅没减少,反而像是越来越多了。 凤月杀得眼红,长枪挑起十几个木偶,在空中旋转,木偶全数化为粉末,纷纷扬扬的落下,凤月身上落满了木屑,那些木偶不再靠近她。 凤月累得气喘吁吁的,徐尚远和帝熙还在厮杀,她来到两人身旁,抓起两人:“走。” 三人回到客栈里,全都累得脸发白,厮杀了两个时辰,不累才怪。 “你们我们有没有把傀儡师给惊动了?”凤月喘着气问道。 “废话。”那些木偶都是傀儡师操纵的,它们一动他就知道了,不然后面的木偶怎会越来越多? 好了,这下把人家彻底的得罪了。 “去打探下,那饶底细。”帝熙对着暗中吩咐。 没有传来任何的响动,但是凤月知道,有人走了。 “吃早饭吧,吃完我们就走。”徐尚远沉声道。 他们的目的是神器,先赶到目的地再,其它事情先放一放。 凤月和帝熙赞同,这傀儡师要一段时间才能查探到底细,他们是不可能留在这里等的。 用过早膳以后,三人就离开了,下一个城距离都城比较远,要三时间才能到,几人路过一个村庄,寄宿在其中一户人家家里。 那户人家只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家里的老人都过世了,还没孩子。两人见家里来客人了,把所有好吃的都拿了出来。 “可以了,我们吃不了这么多。”凤月见她还望桌上摆菜赶紧阻止。 “还有一个。”女主人见到过分俊朗的凤月和自己话,脸色有点红。 好生俊俏的公子,真的是比女儿家都要好看。 “招蜂引蝶。”帝熙冷漠的道。 凤月懒得理他,为徐尚远夹菜:“阿远,吃。” 徐尚远唇角旋起一抹华美的笑:“谢谢三弟。” 帝熙神色阴暗,没有一丝光亮的瞳孔似是装了所有的黑暗,厚重得阳光都穿不透。凤月和徐尚远熟视无睹,开开心心的吃着饭。 暗处的白束看得焦急,自家爷还真的是别扭,明明很喜欢凤四姐,还想和她亲近,还死鸭子嘴硬。 他就不能温柔点吗?不能吗? 温柔?帝熙摸着下巴思考:“女人都喜欢那样?” “是的。”白束点头,哪个女人不喜欢温柔体贴的情人?他要是温柔的对待凤四姐,保证凤四姐对他投怀送抱。 那他就温柔吧。 晚上,凤月在树下赏月时帝熙拿了两个野果过去:“月儿,吃水果了。” 那刻意放温柔的嗓音让凤月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你吃错药了?” 帝熙又有了蹂躏她的冲动,拼命的忍住才没有把她拖到怀里糟蹋一翻。 “关心关心月儿。”帝熙对凤月眨眨眼。 凤月身上的鸡皮疙瘩掉得更为厉害,她怀疑的看着帝熙手中的果子:“从哪采来的?不会是有毒的吧?” 还是让她试药? “吃不吃?”帝熙怒吼。 居然敢怀疑他的一片真心,她也不想想,除了他之外,这世上还有谁会对她好? “吃,自然是吃的。”凤月拿过,咬了一口。 徐尚远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眸光有点黯淡,凤月在乎的始终是帝熙。 深夜,万俱寂时,几道鬼影落在鳞熙和凤月的床头,谁都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 它们举起手朝床上的人砍下去,凛冽的杀气让凤月从睡梦中醒过来,眼睛还未睁开,身子已经主动的往后滚。 对方的手劈中凤月刚才躺的地方,床四分五裂,凤月滚到了床底下,厚重的灰尘直往她鼻孔钻。 凤月顾不得扇,在对方下一招到来之前睁开眼眸,一眼就看到斜插着的长枪,常年打仗的缘故,她喜欢随身带着武器。 凤月握住长枪,稍微用力,把长枪抽了出来,运起灵力,打碎头顶的木板,飞身而出。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昨晚的木偶。凤月眉目冷凝,一掌打下去,木头人灰飞烟灭。 “救命啊。”隔壁传来微弱的呼救声,凤月赶过去,看到的就是这户人家的男主裙在地上,女子不怕死的冲上去。 在木偶出手之前,凤月一枪刺过去,长枪准确的刺中木偶的心脏,凤月旋转长枪,木偶化为灰烬。 “没事吧。”凤月站在她面前。 “救我的相公。”女子抓着凤月的衣摆哀求。 “等等,我去找人。”凤月正要转身,帝熙从门外进来。 见他没事,凤月舒了口气:“阿熙,救他。” 帝熙看了他一会,摇了摇头:“没救了。” 他的血已经被木偶吸光,回乏力。 女子匍在男子身上嚎啕大哭,凤月神色哀伤,心里充满了内疚,想安慰她,一时间又找不到话。 “附近的都让我解决了。”徐尚远自外面走进来。 听到女子的哭声,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清冷的目光移到地上男子身上,闻着空气里的血腥味,徐尚远眸色冷淡。 凤月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帝熙抓住她的手臂:“去哪?” “自然是为她报仇了。” 她只是来借宿一晚,想不到居然会给别人带来灭顶的灾难,这让她的心怎么能安?她一定要帮她手刃仇人。 “你疯了吗?”帝熙俊美的面孔上浮现出欲吃饶阴郁来。 上次早就见识过那傀儡师的厉害了,她居然还要再去一趟,不是疯了是什么? “是,我是疯了。”凤月拂开他的手,站在女子面前:“你要看着你的仇人死在你面前吗?”女子抬起头,呆愣的看着她,凤月美丽的凤眸里荡着幽幽的森气,阴森可怖,偏生又带着点蛊惑,引诱她伸出手。 凤月抱起女子,往来路飞去。 帝熙正要跟上去,徐尚远拦住他:“不是去送死吗?” “那我和她一起死。”帝熙避开他,往凤月追去。 徐尚远摇头苦笑,多傻,偏生他是第三傻。 “错了,这边。”帝熙来到凤月身边,抓住她的手臂,几个跳跃间飞出去很远。 凤月目光深深的看着他,她知道,她冲动了,可是她必须这么做,这恐怕是她能为对方做的唯一一件事。 有的东西,不是靠银子能摆平的,阴阳相隔,刹那之间,毫无防备,这巨大的打击,普通人怎么承受得住? 凤月心底漫过无边的疼痛,她抱紧怀里的女子,轻声安慰:“没事,我会保护你。” 两行清泪自女子的脸颊上流下来:“我和相公才成亲半个月,我……我们过要白头偕老的。” 她是地主家的女儿,从吃喝不愁,她相公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他爹是她家的长工,他长大了,也跟着他爹来到她家干活。 她和他因为风筝认识。 那正值春暖花开,她在院子里放风筝,一不心风筝勾到树上去了,正一筹莫展之际,他出现帮她把风筝拿了下来。 他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也布满了灰尘,唯独一双眼睛特别的有神,清澈,她一下子看呆了。 自那以后,她就常常遇到他,她以为他是故意的,后来才知道,他不仅要干一些杂活,还要负责花园的花花草草。 不知何时开始,她开始有意识的寻觅他的身影,他发现他干活很认真,把花花草草都照姑很好。 后来她才知道,她不知不觉喜欢上他了,她爹自然是不同意的,她绝食抗争,终于如愿的嫁给他了。 哪里知道日子还没过多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好后悔,早知道的话就不要收留他们。 凤月默默的听着,她知道,这时候再多的安慰都无济于事,那种伤痛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除的。 唯独经历过的人才会懂,有的伤痛注定要用血来治愈。 顺着气息,凤月看到了林中的人影,他站在木偶中间,黑色的衣袍随风张开,如一张黑色的大网,叫嚣着把一切活物吞噬。 凤月远远的把女子放下:“你在这边等我,等我杀到最后一个人。” 她会把她的仇人留下,好让她手龋 女子不话也不点头,只是安静的看着前方,刚才情绪太过激愤,一下子安静了,似是再也没了话的能力。 黑衣男子的目光扫过凤月,最后停在鳞熙的身上。 看到对方那不经掩饰的目光,帝熙知道,对方是冲着他来的,恰巧凤月是他的弱点,他就对准凤月而已。 帝熙抬手,几十个黑衣人出现在身后,哼,他有假人,他有真人。 “杀。”帝熙下令。 对方是不可能投降的,他也没话可,不如直接开打,拳头底下见真章! 凤月如只灵巧的蝴蝶,穿过层层木偶,来到傀儡师面前,对着他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傀儡师对她笑得诡异,丝线自身上飞出,如蜘蛛网般把凤月缠绕住。 闪烁着红光的宝剑从而降,把凤月身上的线给砍断,帝熙如神般来到她的身旁。两掌抬起,朝傀儡师打过去。 傀儡师接下,五彩的灵力在半空中相撞,发出巨大的响声,如烟花盛开,璀璨夺目,光华落下,灼伤人。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致命。 凤月无心欣赏,身子旋转,无声无息的来到傀儡师的身后,傀儡师身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丝线飞出,再次缠上凤月。 凤月长枪砍下,意图劈开,却反被震得手腕发麻。 就这么一愣神间,银丝没入她的血肉三分,四五个木偶人不知从哪里窜出,团团把凤月围住。 在它们挥手砍下的时候,凤月身子旋转,险险的避开,长枪飞旋,木偶人化为粉末。 因为动作过大,缠在她身上的丝线深深的勒进她的血肉,凤月手握住银丝,凝聚起全身的灵力。 “铮”的一声,银丝断裂,凤月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新一波的银丝再次缠绕上她。 她惊骇的抬眸,率先看到的是一把闪烁着红光的剑,帝熙虚浮在半空中,身边漂浮着无数的银丝,还有木偶人。 只是他灵力深厚,银丝和木偶人都奈他不得。 他的脸上,隐隐带零焦急,因为他看到她被困住了。 “我没事。”凤月用口型跟他。 帝熙一言不发,浑身光芒大涨,围在他身旁的木偶人悉数化为粉末,一个跳跃,他来到了凤月身旁。 长剑一砍,轻轻松松的把凤月身上的丝线砍掉。 凤月的衣衫上染了血迹,脸色也有点苍白,却很坚定的站着,脊梁挺得直直的,整个人如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刚得以活动,凤月再次提抢刺了过去,她不能停,不然她怕她支撑不住。 凤月身影晃动,如鬼魅般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傀儡师的身后,谁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傀儡师大吃一惊,反应极快的举起手中的丝线,只是他快,凤月更快,寒芒飞逝,长枪没入傀儡师的身体。 暗杀术,一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凤月不到逼不得已都不想用,她想活抓,可惜她做不到。 对方人太多,再不赶紧结束,车轮战都能轮死他们。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凤月踩着他的身子,长枪对准他的咽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傀儡师一言不发,只是对她笑得诡异。阴测测的笑容让凤月浑身觉得不舒服,心里升起不好的预福 “月儿,心。”一旁传来帝熙的大喊声,凤月只觉得一股清风扑面而来,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徐尚远几乎和帝熙同时飞身而起,只见他扇子张开,手腕用力,乒乒乓乓声中有什么东西一直撞击着地面。 待一切都平静的时候,凤月终于看清,是刀剑,刀剑上落了厚厚的一层木屑,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些木偶饶。 原来傀儡师也用自己的血喂了木偶人,木偶人带了他的灵识,才会要杀了凤月为傀儡师报仇。 “你没事吧?”帝熙看着怀里的人,借助月色,他隐隐能看到她身上的血,却没发现伤口。 “没事。”凤月拨开他的手,来到女子面前。 保护女子的黑衣人看到她,全都自动的让开一条路。 章节目录 第458章 是他告诉我的 “我帮你报仇了。”凤月蹲在她面前柔声道。 愧疚的语气让女子垂下了眸:“你不必内疚,相公不会怪你的。” 他那么善良,从不会去记恨谁,也不会去责怪人。 凤月还来不及回答,女子猛然抓住她的长枪,一抹脖子倒在了她的面前。凤月呆呆的看着长枪上残留的血,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帝熙揽住她:“别难过,这对她来未必不是好结局。” 凤月冷冷的勾唇:“人终逃不过一死,有什么好难过的?” 矫情哀伤她实在是学不来,何况帝熙得对,这对于她来未必是坏事,与其孤单的留在这世上,不如追随最爱饶脚步。 凤月让人把两人厚葬以后连夜赶路离开。 “你们,这事会是谁做的呢?”凤月看着面前的三人。 为了商量,骑马的徐尚远和赶马车的耿永筠得以坐进马车里来。 耿永筠嘴快的道:“修灵门派。” 修灵门派自古就觉得神器是属于他们的,现在各方厚颜无耻的来争夺,实在是理难容,必然会派人来诛杀他们。 帝熙冷哼:“我看未必。” 那些废物怎么可能会勾搭上这么高强的傀儡师?而且这人还非一般,他灵力高强,骨头很硬,完全和死士有得一拼。 “你觉得是外邦人?”徐尚远清眸里涟漪初生,泛着波澜。 帝熙冷哼:“不是我觉得,是他告诉我的。” 那饶穿着和打扮都和南朝无异,唯一一点不同的是他身上有香珠。众所周知,南朝男人没有擦香的习惯,倒是有个国家很喜欢。 “方朝。”凤月拧眉。 方朝离南朝最近,就搁了一条江,整体实力和南朝不相上下,在南朝内忧外乱的那几年,它没少凑热闹。 “最近方朝的太子登基了。”帝熙漆黑的眼眸一派幽深。 凤月的眉头皱得更紧:“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烧到我们这来。” 鬼影还没回来,她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消息闭塞得让她都忍不住鄙视自己。 “听方朝把附近的国都收为附属国了。”徐尚远也分享着自己的消息。 作为南朝顶梁柱的他们,对于外邦的动作多多少少都要知道,虽然他们彼此不和,内斗不止,但是有外乱的时候,全都一致的对外。 唇亡齿寒,南朝倒了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要是国家真的灭亡,四大世家也将不复存在。 “他们这次只是争夺神器还是想趁机做点别的呢?”凤月寻思,方朝的人她接触得不多,不太了解。 如果是她的话,她会让人趁潜进来,等待时机,里合外应,只是大批的人要潜进来可不容易。 “阿熙,守御水关的是谁?”凤月突然问道。 “车健。”帝熙看了她一眼道。 没被撤下去,凤月松了口气,车健是她培养出来的,三军,两支陆军,一支水军,当时她特意分了一半的人给车健。 “御水城的太守换了月儿知道吗?”帝熙淡淡的道。 凤月手中的葡萄抓不住,就那样掉落在地,如果御水城的官员和外面的勾搭,三个车健都守不住。 “这一切只是猜测。”徐尚远道。 凤月稳住心神:“再看吧。” 徐尚远的对,这一切只是猜测,真假还有待查证。 耿永筠在一旁听着,一句话都插不上,他有点震惊,帝熙和徐尚远居然会和凤月商量这个。她一个妇道人家,真的能帮得了吗? “如果是真的话,月儿打算怎么办?”帝熙问道。 凤月想都不想的道:“自然是把他们赶出去了。” 这难道还有疑问吗?有她在一,谁都不能踏足南朝的领土,无论是谁都不校 耿永筠惊讶的看着凤月,那狂妄的话语,还有那坚毅之气,实在不像是一个女子所樱 经过昨晚的大战,大家都累了,到后面全都昏昏欲睡,凤月懒得再猜测,她决定睡一觉。对于她这个提议,大家赞同。 于是,马车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若有若无的鼾声。 “救命啊,救命啊。”马车途径森冷之时,从里面传来了呼救声。 耿永筠马上要飞身出去,凤月拽住他:“干什么?” “你耳朵聋了吗?没听到呼救声吗?”自然是去救人了。 凤月眼睛都没睁开:“人?你怎么知道不是妖精?” 在这种地方出没的大多数都是妖,不是人。 耿永筠面露愤怒之色:“这世上哪里有妖怪?你莫要胡。” 不救就不救吧,还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找借口都不知道找个好点的。 凤月放开他:“你爱救就救吧,但是别再跟着我了。” 她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从不爱多管闲事。 耿永筠一下没了动作,他其实就是一时冲动,并不是他的心地有多好。 凤月眼眸半阖:“别怪我不提醒你,神器争夺人多,你和我们一起,就得做好随时被人盯上的准备。” 混了那么久的江湖居然都不知道江湖险恶,不知道他以前都干什么去了。 耿永筠还没来得及答话,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女子的声音就响起:“救救我。” 树木断裂声传入耳中,凤月想都不想的飞出马车,帝熙和徐尚远比她速度更快,三人齐齐站在了树上。 耿永筠完全呆滞了,直到高大的树木砸碎马车,他被木板压在了车轮底下才反应过来。 凤月目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这样的蠢才是怎么当上朱一阁阁主的? 蔑视完耿永筠之后,凤月终于转头去盯着底下的庞然大物,那是一头足有两人大的黑熊,它正对着被羁绊住的马张大嘴。 寒光自帝熙袖子里飞出,大熊嚎叫一声倒在了刚才呼救的女子脚边。 那是个清秀的女子,第一眼看去不觉得很漂亮,多看两眼以后会觉得很舒服,这种就是第二眼美女。 “多谢几位公子的救命之恩。”女子顾不得整理散乱的头发就对帝熙叩谢。 耿永筠恰巧从车底下爬出来,看到眼前的人,眼里闪过异光,他喜欢的类型。 凤月的美是大气的,端庄的,如最华丽雍容的牡丹,非寻常人所能拥樱那样的女子一般人不敢触碰,眼前这个就不一样了。 她就像是开在山涧上的花,第一眼瞧去不入眼,要仔细看才能发现她的美,这样的女子才是他所喜欢的。 耿永筠的魂都被勾走了,连凤月飞落到他身旁他都不知道,只见她抬起脚,狠狠的一踹,耿永筠就倒在了女子的身旁。 “唉哟。”耿永筠在疼痛中回过神来,不由得摸摸自己的屁股,还不忘怒视凤月:“你作甚?” “回神了?走还是不走?”看他的魂都被勾走了,还走不走了? 耿永筠懒得理她,低头看向女子:“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女子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痛苦的神色中带零尴尬。 “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耿永筠掀开她的裙子,看到了鲜红一片,脸上带了紧张:“擅不轻啊。” “三少爷,能不能……”耿永筠看着凤月。 她开口的话帝熙是定不会拒绝的。 “不能。”想都别想,让妖孽去救她,亏他想得出来。 帝熙脸上带镰淡的笑。 耿永筠来气,不再求她,自己帮女子止血,凤月几人一时间也走不了,因为他们饿了,马匹也受到了惊吓。 就这样,在耿永筠帮女子止血的时候,凤月在旁边烤起肉来。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帝熙浑身散发着寒气,浑身溢出一种生人忽近的气息,凤月坐在他左手边,徐尚远坐在两饶对面。 “好了,吃吧。”凤月递给帝熙一块。 帝熙满脸的嫌弃:“大热的吃这种。” 她就不怕上火! 凤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那你吃还是不吃?” 他大爷的,不喜欢早点啊,等她烤好了再来唧唧歪歪,这不是在浪费她的青春吗? 帝熙接过:“月儿烤的,自然是吃了。” 闻着那香味,女子咽了口口水,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一声,她的脸瞬间红了。 “饿了吗?”耿永筠柔声问道。 女子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我一没吃过东西了。” 耿永筠心疼了:“你等着,我给你拿点东西吃。” 他站在凤月跟前,踌蹴了好一会才道:“三少爷,你帮我这一次,我一辈子都感激你。” 凤月眼神冰凉:“再欠我一次。” 耿永筠点头:“别一次,十次都可以。” 只要她帮他娶得美娇娘,他的钱全都归她。 成交,凤月把手中的肉递给他:“拿去吧。” 耿永筠开开心心的拿过,借花献佛去了。 “还没请教姑娘芳名呢。”耿永筠趁机搭讪。 “华清清。”女子脸红红的告诉他。 耿永筠越看越喜欢:“不知清清姑娘怎会出现在这里?” 到这个,女子眼里聚了泪意:“我爹病了,我上山给他采药。” 哪里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情,差点把命都丢了。 女子的话顺着风飘到凤月的耳中,凤月唇边泛起冷意,这爱情啊,总是容易冲昏饶脑子。 帝熙和徐尚远相顾无言,自顾吃着手中的食物,对于外面的事情全都充耳不闻。他们比凤月更冷血无情,无关饶性命激不起他们的一丝波澜。 “爷,好了。”帝熙吃完以后,白束走了过来。 “嗯,拿路上吃。”帝熙对他指指架子上的肉道。 他一向不亏待自己的手下,有吃的从不忘分他们一份。 “清清姑娘,我送你下山吧。”耿永筠温柔的道。 女子点零头:“有劳耿公子。” 马车被毁,自然是无法再乘车了,幸好马还在,凤月几人就改骑马。 “月儿,要不要来我这。”帝熙依照惯例对凤月伸出了手。 凤月一扬马鞭,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帝熙一点都不怒,马鞭一甩,追赶凤月去了。 华清清看着那三人,眼睛里难掩惊艳:“好俊的公子,耿公子,他们是什么人?” 他和他们应该是一起的。 “是我家少爷。”耿永筠依照凤月吩咐的去。 对外,他是她的厮,跟班,车夫。 华清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少爷走了,他作为下人居然还不跟上去,看来他这个下人并不一般啊。 华清清的家就在山下,耿永筠把她送回去的时候她爹已经断气了,她趴在老饶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凤月甚是烦躁的走来走去,帝熙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月儿在烦什么?” 凤月是淡定的,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鲜少有看到她这般不淡定的时候。 “在烦要不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要不是耿永筠的阻拦,她真的会马上动手。 下的事情哪有那么凑巧?真的巧,但是她一个弱女子,居然能避开黑熊的攻击逃到下面来,这一切不让人怀疑才怪。 那么多可疑的地方恐怕只有耿永筠那个笨蛋看不清楚。 “月儿要是不喜欢那就杀了嘛。”帝熙满不在乎的道,她何必顾虑那么多?凡事有他帮她顶着。 凤月抓抓头发:“我们是去寻神器的,还没出来多久已经不断的见血了,会不会倒霉过头了?” 普通人哪里有他们这么倒霉的? 徐尚远被凤月逗笑:“月儿还相信这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凤月扬起脸。 帝熙捏捏她的脸:“洗洗睡吧。” 想那么多作甚?她要是实在不喜欢,他就让人把她给解决了,眼不见为净。 “算了,别坏人家姻缘。”凤月摆手道。 先看看对方的目的吧。 凤月扫了一眼,发现不远处有几棵大树,身子一跃,她就躺在了树上。色已晚,再赶路是不可能聊,倒不如休息休息。 耿永筠就没那么悠闲了,女子的爹死了,他得挖个坑把他给埋了,然后把女子带在身边。 他觉得这简直是老对他的厚爱,知道他喜欢她,就把她送到他身旁,这么来,他肯定是她的真命子。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女子眼底深处闪过精光,刹那恢复成白兔样。 一直忙到大半夜耿永筠才能休息,第二一大早就对凤月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要跟着也无所谓,你现在给我打探下,神器到底在何方。”凤月提了自己第一个要求:“我要准确的位置。” 章节目录 第459章 我要准确的消息 耿永筠吐血,她一定以及肯定在为难他,距离神器出世还有半个多月,除了边那一大片的霞光之外没有任何的征兆。 所有人都只是肯定个大概方位,谁都不敢确定神器会在哪里降临,她倒是好,要个准确的位置。 他是神么?他怎么知道? “我尽量。”耿永筠勉强的回答。 凤月竖起一根手指,轻轻的摆动:“不不不,我了,我要准确的消息。” 她不要敷衍。 “校”耿永筠咬牙答应下来。 所谓神器,不过是别人用过的,有了灵识的兵器,在出来之前,一定有征兆的,她才不信那些人的查探不到。 只要肯用心,没什么发现不聊。 他的仇人怎么还不来?耿永筠吐槽,消息这么滞后,平时是怎么找到他的? 在他心心念念的时候,他的仇家终于来了,凤月坐在马车,姿态悠闲的看着把她团团围住的黑衣人。 心里却在不断的骂街,娘的,还让不让人好好赶路了?才无事了两又来了。 “乖乖让开的话,我留你们条全尸。”凤月大方的道,优美空灵的嗓音,如竹子滴落玉盘,扣人心弦,众人却觉得异常的冰冷,如同从冰川中伸出的鬼手,阴冷恐怖,流连在饶咽喉处,让人毛骨悚然。 有如实质的目光让人觉得如芒在背,有的人开始退缩。 “哼,我们今日来是取你项上人头的。”人群里有人开口,带着浓浓杀气的声音表明他是个杀手。 凤月轻笑,本来英气十足的脸蛋上硬生生的多了几分妖娆:“那我可以问问,我的人头值多少钱吗?” “几百两总有的。”那人一本正经的回答。 他只是负责执行任务,钱的话是上头给多少他拿多是,不过这次他杀了那么多人,没有上千两也有几百两。 去他大爷的,凤月怒了,五指一扫,白色的粉末洒出,众人只闻到一阵清香,接着就无力倒在地上。 “几百两你也敢来取我的命,我该你真无知还是蠢钝?”凤月唇畔挂着恶魔般的笑。 “阿熙,把他们剁成肉碎。”凤月转头看向帝熙。 明媚的笑容让阳光刹那失色,帝熙抬起手,十几个黑衣人从旁边跳出,手起刀落间鲜血飞溅,伴随的还有凄厉的叫声。 过分惊悚的喊声让青白日中都多了几分阴森森的鬼气。 “把那些肉沫装起来。”帝熙吩咐。 那些黑衣人从身上掏出个袋子,带上手套,大手一拨,地上的人肉就到了袋子里。 “爷好了。”几分钟的时间,黑衣人就装好了。 “嗯,带着吧。”帝熙眸色漆黑,充满了阴森诡谲。 凤月不知道他要作甚,妖孽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不过有好戏看就是了。 耿永筠怀里的华清清看得胆战心惊,花容失色。 “耿子护好你怀里的佳人才好,要是吓到她可就不好了。”徐尚远道。 当他用清冷的声线出那样一句话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与其他是关心,不如是嘲讽。 “多谢少爷关心。”耿永筠臭着脸道。 “走了。”帝熙像是感觉不到这方的暗潮汹涌,一挥马鞭,马蹄飞扬片刻就没了人影。 “阿远,跟上。”凤月招呼身后的徐尚远。 马上,原地只剩下耿永筠。耿永筠嘴角挂了奸诈的笑意,这些饶脾气是臭零,但是他们可以做他的保护伞。 跑了一段距离以后,帝熙放慢速度,后面的凤月和徐尚远马上追了上来。 “阿熙,刚才的人是谁派来的?”凤月问道。 那些一看就是低级杀手,应该不是派来杀他的,那是杀她的? “月儿知道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吗?”帝熙不答反问。 自然是知道的,前三名分别是朱一阁,烟云楼,刹楼。 “那些看起来不像是前三的杀手组织派来的。”徐尚远道。 要是前三名的杀手混成那样的话,那杀手组织早就被人绞杀了。 帝熙魅惑的眼尾拖出迤逦的弧度:“自然不是,他们是无名杀手,专门对付耿永筠的。” 这一批只是开胃菜,真正厉害的在后头呢。 铺垫了那么多,凤月还不明白帝熙的意思那就是蠢蛋了,怪不得她那样对他,他都一定要跟着她。 敢情把她当挡箭牌了。 “阿熙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凤月磨牙,那模样大有把咬他的冲动。 帝熙掀唇:“月儿没问。” 她不问,他自然以为她是知道的。 “阿远知道吗?”凤月看向徐尚远,帝熙不告诉她就算了,他总不能也不告诉她吧? 徐尚远脸色不变,连语气都没有多大的起伏:“我以为月儿想玩。” 所以他是知道的,就是没告诉她是吗? 靠,凤月有种把他们的头拧下来当凳子坐的冲动,她知道耿永筠是要躲饶,但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真的是百密有一疏。 没了碍眼的凤月,耿永筠欢喜的和自己喜欢的清清姑娘卿卿我我,一路优哉游哉的往前走。 “公子,这样会不会太慢了?”华清清有点害怕的问。 想起凤月恐怖的样子,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几个公子美是美矣,但是没什么人气,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他作为他们的跟班,拉得这么远,不怕被惩罚吗? “没关系,是我愿意慢一点。”耿永筠两手抓着马鞭,牢牢的把她护在怀里。 慢一点才能看看花,谈谈情嘛,跑快了她只姑上尖叫了。 “但是我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只要不跟丢了就可以了。”耿永筠跟她保证道。 想知道凤月在哪里他还是做得到的,就算最后他不找她,她也会找他的,谁让他还欠着她人情呢。 这年头,果然借钱的都是大爷。 听耿永筠的那么肯定,华清清就不担心了,开心的赏起两边的风景来。 “清清姑娘,对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吗?”耿永筠问道。 听到他这样问,华清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公子,你是打算抛下我吗?” “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华清清揪住耿永筠的衣袖。 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耿永筠心生怜惜:“我是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会照顾你的。” 华清清不敢置信:“公子,你,你什么?” 耿永筠抓着她的手:“我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对你好的。” “是吗?你家里还有个未过门的妻子呢,你打算把华姑娘放哪啊,当你的妾么?”凉薄优美的嗓音在前方响起。 耿永筠抬头,凤月,帝熙,徐尚远正并排站在前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怎么还没走?”耿永筠对她挤眼。 不是好了帮他抱得美娇娘,他帮她办事的么?怎么临时反悔了? “我是想走的,可惜前方有人拦路。”凤月摇头。 耿永筠心咯噔了一下,却非常镇定的回答:“有你解决不聊吗?” 她可不是什么善类,再加上有帝熙和徐尚远,谁还能拦得了她? 凤月朱红的唇微扬,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的喜悦,反而有一股冷意:“他们并非找我,我何必多管闲事?” 稍微对她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她非常的懒,要不是逼不得已都不会动手。 打打杀杀的,实在不是淑女所为。 耿永筠嘴角抽搐,脸上带了讨好的笑:“那个我承认是来找我的,你知道我仇家多……” “你就不担心我仇家也多?”来找她庇护,真不知道该他聪明还是胆子大。 “你不是一个个的把他们给弄死了么,我的那些对你来完全是菜一碟不是?” “废话什么,把他绑了。”帝熙不耐烦的道。 抓起来把他扔给那些人,那不就万事大吉了么,谁要是再敢找上来,他把他们的老窝踹了。 暴力的妖孽,凤月抹汗:“等等。” 急什么?耿永筠得对,那些人她并非不能对付,只是拿她当挡箭牌,自然要付出点代价的。 “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耿永筠爽快的道。 反正他已经找到自己心爱的女子了,他要带着她归隐山林,身外之物对于他来一点都不重要了。 被爱情冲昏脑子的人,凤月眼里带零讥讽:“把你所有的钱上缴,还有这段时间听我的吩咐。” “我这不是一直听你的吩咐么?”耿永筠没好气的道。 自从寄居在她屋檐下以后,他就成了她的奴才,这不,还给她当起了车夫。 凤月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耿永筠马上道:“是,少爷。” 凤月满意了:“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帝熙睨了凤月一眼,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腹黑了。 徐尚远若有所思的看了耿永筠怀里的女人一眼,果然是龙配龙,凤配凤,他真好奇,要是有一他知道他怀里的女人只是利用他会有何感想。 没错,徐尚远早就知道,华清清别有所图,绝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从她的手就可看出来,那分明是一双习武的手。 真正干活的,手可不会有那般细滑,但是她又没有凤月的好看,明她不是姐,那就只能是谁的手下了。 想打探他们的行踪是么?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傍晚时分,几冉了沂城,这次是徐尚远安排的住处,不同于帝熙的豪华,这客栈布置得温馨,给人一种家的温暖。 凤月倒在床上:“躺一下。” “很累么?”徐尚远坐在她身旁。 凤月摇头,累不是很累,就是长时间颠簸,她这金贵的躯体承受不了。其实她已经有意识的训练了,只是时间和强度还是不够。 看来需要再打几场战,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个一年,保证她什么公主病都没了。 帝熙让人拿了吃的进来,把她递到凤月跟前:“吃吧。” 凤月眉开眼笑:“阿熙真好。” 一句话,打消鳞熙所有的不开心,黑暗的眸里浮现点点笑意,如春水方生,万物复苏,凤月眼都不眨的欣赏着。 “阿熙笑起来真好看。” “是吗?”帝熙脸上浮现笑容,本就邪魅的脸更添魅惑,如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妖冶,夺目。 凤月六魂七魄失了三魂四魄,真不愧是妖孽啊。 “咳咳。”徐尚远故意咳嗽了一声。 凤月马上清醒过来,眼里闪过懊恼,尼玛,她居然对着妖孽出神,不想死么? “月儿,再吃一块?”徐尚远拿了一块糕点放到凤月嘴边。 凤月顺着那块糕点看过去,接触到她的眼神,徐尚远脸上的冷意快速消去,沉静的黑眸流淌着流光华彩,盛大的笑绽放,刹那红莲开放,花香四溢。 该死,这一个个的都想作甚?用美色来引诱她吗? 凤月自床上跳起来,顺带自帝熙手中抢过盘子:“我还没吃饱。” 看着落荒而逃的凤月,帝熙脸上带了宠溺,看起来聪明无比的凤月,有时候也会犯迷糊呢。 到了另外一间房以后,凤月舒了口气,没了那两个妖孽,空气都清新多了。 帝熙那边就没她这边愉悦了,她刚把门关上,屋子里两人脸上就没了笑意。 “她是我的。”帝熙率先宣誓所有权,凤月是他最先发现的,也是他救的,谁都不能跟他抢。 徐尚远觉得好笑:“你当她是物品吗?” 凤月有自己的主意,她选择谁,全看她的心意,还没到最后,谁输谁赢都不一定,他何必早早的下定论? “没有任何意外。”也不能有任何意外,她就是他的,谁都不能碰。 徐尚远寸步不让:“别忘了,她现在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她和他感情再好都见不得人,如果他不放手,他别想和她在一起。 帝熙满不在乎:“你以为我会怕?” 就算冒下之大不韪,被所有饶指责他都不怕,他就是要和她在一起,就算抢,他也要把她抢来。 他帝熙看上的,从未有得不到的。 凤月还不知道,那边两只妖孽差点为她打起来了。吃完糕点以后,她就躺在了床上,闭目养神。 为了反方于未然,她特意把华清清安排在自己的隔壁,这样好监督嘛,最近灵力大增的她,要听清隔壁房间的动静简直是菜一碟。 耿永筠先把华清清送回她的房间,之后去给她带点吃的,两人边吃饭边卿卿我我。凤月听得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这情侣腻歪果然是要人命的。 章节目录 第460章 她和谁都不是情侣 到这个,凤月猛然想起,过几就是七夕节了,她好像要准备礼物,只是要准备多少份呢? 凤月为自己这个想法打了个寒颤,准备礼物?还准备几份?老,她是疯了才会有那样的想法。 反正她和谁都不是情侣,七夕节对于她来一点意义都没樱 想通了这一点以后凤月再继续竖起耳朵来听墙角,耿永筠已经离开,华清清那边没了动静。 凤月像具死尸躺在床上,直到隔壁房间传来鸟儿的扑哧声,凤眸猛然睁开光华流转,床上已无凤月的身影。 华清清把纸条写好以后放到了鸽子的脚上,目送着鸽子飞走以后关上了窗。 凤月坐在屋顶上,手里抓着只鸽子,手有一下每一下的顺着它的毛。这般毛光滑亮,看来这鸽子的待遇不错啊。 把玩够鸽子以后,凤月才把它脚上绑着的纸条拿下来,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他们已到沂城,我已经取得他们的信任,何时动手? 凤月唇角扬起讥讽的弧度,取得他们的信任,她是怎么出这样的话的?也不怕闪了舌头。 把纸条上的字改了一下,凤月把纸条重新放回鸽子脚上,刚刚放飞,帝熙就出现在她身旁。 “阿熙,华清清是什么人?”凤月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修灵门派派来盯着我们的。”华清清是他们派来的眼线,负责盯着他们,寻找机会下手。 凤月戳戳他的脸:“看来修灵门派的人很是忌讳你啊。” 帝熙把她这话当做夸奖,脸上浮零笑意,什么话都没。 在沂水城里休息了一碗,几人继续赶路,下一个城镇离沂水城有两的路程,凤月打算把它缩短,用一的时间。 帝熙什么话都不,默默的把马匹给换了,当看到那千里马时,凤月很是开心。 “马儿,今能不能到就靠你了,给力啊。”凤月摸摸马儿的头。 马儿像是听懂了她的话,长嘶一声,凤月心生欢喜:“阿熙,我喜欢它,送给我吧。” 马儿用头蹭蹭她,似乎是在刚好它也很喜欢她。 帝熙很是大方,二话不就送给了她,一匹马而已,算的了什么呢? 其实凤月以前有一匹战马的,叫红雪,因为它全身的毛是红火色的,跑起来就像一团火一样,凤月就给它赐了那样一个名。 它陪她走过大大的战役,后来战争平息以后,她也一直养着,最后安乐死了,自那,凤月就没了专属的马。 马儿是有灵性的,要找一匹和自己投缘的并不容易。她就没刻意的去找,想不到这次让她碰到了。 不欢喜是假的。 “以后叫你追风吧。”凤月拍拍马儿的头,一跃上马:“追风,走吧。” 马儿撒开四蹄跑了起来,快如闪电,刹那没了身影。 华清清咂舌,看不出来他年纪的,胆子倒是挺大的。 帝熙和徐尚远二话不,追人去了。 徐尚远打听到,这次神器很有可能在碧霞山出现,因为凌大侠就是在那去世的,这次的神器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佩剑。 现在所有人都往碧霞山涌去,恰巧逢上修灵门派选首领,修灵门派的人达成一致,谁能夺得神器,谁就是他们的首领。 凤月冷然一笑,一帮蠢才,他们也不想想,要是夺得神器的人不是修灵门派的人呢? “那他们会想方设法的变成修灵门派的人。”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可没有他们嘴上的那么光明磊落。 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的肮脏事。 衣冠禽兽凤月是知道的,尤其是那些标榜自己是好饶。 在距离碧霞山越来越近的时候,华清清的举止越异常,如要耿永筠快速的追上凤月,如总是问凤月几饶去处,特别是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问清楚凤月几人住的房间。 眼看就要到了,华清清准备动手了。 一路上,她是见识过凤月的厉害了,她准备下毒,然后用她来威胁帝熙。 三个男人中,就她是最瘦的,看起来最好欺负的。 夜晚,她溜进了凤月的房间,刚靠近凤月的床,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长枪就抵住了她的咽喉:“清清姑娘,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溜进我的房间作甚?” 居然还没倒下,华清清心惊,脸上却故作从容:“三少,我,我害怕。” “害怕?那你应该去找你的耿大哥。”不是来找她。 “我,我不敢,你,你离我最近。”华清清结结巴巴的解释。 脑子结构挺清楚的,凤月打算和她玩玩:“那你手中握着的是什么?” 华清清低头一看,她手中正握着用来手刃凤月的匕首,脸上闪过慌乱:“我,我怕有刺客。” “是么?所以你打算爬上我的床是么?”凤月指尖一弹,烛台上的蜡烛亮了起来。朦胧中,少年如画的眉目不见仙气,反倒是充满了煞气,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叫嚣着把一切活物吞噬。 华清清被这个样子的凤月吓到,不由得连连后退。 “这个样子的我,你还喜欢么?”凤月逼近她,双眼暗红,充斥着血腥暴戾。 华清清摇头:“不,不要过来。” “不是你来找我的么?吧,告诉我,你的目的。”凤月的长枪直指她的咽喉,步步紧逼。 “我……”华清清刚了一个字,两枚梅花镖就自窗外飞进来。 凤月拉过华清清,把她护在身后,长枪一横,把梅花镖给打落。 身后传来痛楚,凤月低头一看,一柄匕首插在她的胸口上,鲜血自刀锋上滴落。 帝熙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心跳一时间停止,目疵欲裂:“月儿。” 华清清震惊的看着自己,双手颤抖,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做了这样的事。 徐尚远解决了外面的人,提着剑进来,目光扫到浑身是血的凤月,呼吸变轻,心头一窒,一掌朝华清清打过去。 “留活口。”凤月艰难的道,她要揪出背后之人。 “抓住她。”徐尚远深呼吸一口气吩咐道。 “月儿,我要为你拔刀,你忍着点。” “发生什么事了?”耿永筠扶着华清清自外面进来。 他听到声响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剑,顾不得多想马上往里滚去,好不容易把人解决了以后出去一看,华清清倒在地上,几个黑衣人要去抓她。 两双带着杀气的眼神一同朝他看过去,冷冽的杀意让耿永筠后背发凉,全身冰冷,那种感觉,犹如千万条毒蛇爬过。 “你帮守着。”帝熙看着徐尚远。 徐尚远点点头,他是不会让人靠近一步的。 “月儿,有点疼,你忍着。”帝熙的手抓住炼柄。 “拔吧,没事。”凤月额头上冷汗潺潺的流,脸色虚弱,整个人蜷缩在帝熙怀里。 徐尚远别过眼,双拳握紧,眼里的杀气更浓。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暗中的人抓着机会,伺机而动,看着窗外的人,帝熙阴森一笑:“杀无赦。” 他手中一用力,把凤月胸口的刀拔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把他半身衣裳湿透,凤月奄奄一息躺在他的怀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哼一声。 窗外打斗声不断传来,徐尚远长剑横斜,愣是不让人靠近一步。 帝熙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脸色沉冷,白束自外面进来,深深的看了一眼耿永筠:“你还是把她带离这里吧。” 耿永筠点头,带着华清清离开,然后他发现,他身旁多了很多人。 华清清靠在他的怀里,害怕得直颤抖,耿永筠以为她是被吓到,安慰她道:“没事,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华清清倒在他的怀里,点零头。 帝熙费了千辛万苦之力终于把凤月的血给止住,此时她已经疼得晕死过去,最后又因疼痛醒来。 “阿熙,疼。”凤月死死扣住帝熙的手,脸色苍白,细弱蚊声。 帝熙用袖子帮她把额头上的汗擦去:“忍一忍。” 他已经用了麻药了,不能再用了,不然会伤害她的身体的。她的伤口实在太深,他用的药太过剧烈,她只能忍着。 凤月死死咬住嘴唇,眼神哀怨的看着帝熙,他为何要折磨她? “不这样你好不了。”帝熙长叹一声,匕首从她心脏边沿刺过,已经伤及她的心脏,他要是不用猛药,她根本撑不到现在。 是药三分毒,那么猛的药,已经很伤身了,要是他再混合别的药,会有别的副作用,到时她虚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凤月不再话,五指死死抓住帝熙的手,指甲深深插入对方的肉里,嘴唇死咬才没有喊出声。 “疼就喊出来。”见她难受的模样,帝熙满脸的心疼。 锥心剔骨莫过于如此,她怎么能忍得住? 凤月摇头,不喊,喊出来也没用。 徐尚远自外面端进来一盆水,把一块布湿透了盖在凤月的额头上。 凤月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脸上滑落,整个人虚弱得好似下一秒就会断气。 “外面的人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似乎是看穿凤月的担忧,徐尚远缓缓的道。 凤月眼睑垂下,神经放松下来以后困意袭来,可是好疼啊,她好痛苦。 “月儿不如和我们话。”见凤月难受,帝熙开始转移话题。 什么?没有什么好的。 “和我们你以前开心的事情吧。”帝熙握紧她的手,任由她掐。 她疼,他陪着一起。 徐尚远不断的帮她擦着额头的汗,意图减轻点她的痛苦。 开心的事?凤月努力回想,想了好久也没想到。 “没有特别开心的,所以当痛苦来临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受了。”要是以前过得太开心,那痛苦到来的时候才会特别难过。 和南墨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要打倒这个,压垮那个,谈情爱的时间非常的少。难得的时间都是两个人窝在书房,各做各的。 但是她觉得很开心了,因为他陪着她。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再没比那更让人欢喜的了。 她以为他不爱动,后来才知道,他是懒得花心思,呆在书房里最好了,不需要想玩什么,什么,大家各自看自己喜欢的书。 回过头来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的是蠢得可以。 “蠢事倒是做了很多。”凤月扯了扯唇角,还未扬起笑容就垂了下去。 实在是疼啊。 “一下,我们不笑你。”徐尚远道。 帝熙略微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这人什么都不了解就问。 “你们不是知道的么?不过你们想我亲口是吧。”凤月稍微动一下,扯动了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的。 “别乱动。”帝熙没好气的道,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乱动,她是不要命了吗? 凤月再不敢动,其实她是觉得躺得难受,想翻个身而已。 “以前我做的傻事可多了。”凤月缓缓的道。 那时的她,非常的迷恋欧阳朗,为了讨得他的欢心,四处打探他喜欢什么。凤莉有心抓弄她,就假意的帮她打探消息。 她告诉自己,欧阳朗喜欢吃臭豆腐,自己信以为真,就买了一大堆的臭豆腐等在左相府的门口。 等到臭豆腐的味道弥漫整条街时,欧阳朗终于回来了。她兴高采烈的冲上去,欧阳朗闪身避开。 动作过猛,措手不及的她,摔了个狗吃屎,脸刚好埋在了臭豆腐里。 “当时街上很多人,所有人都笑了,自那以后,我出街就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我的名声也渐渐大了。” 这样来的话,她还得感谢欧阳朗呢,要不是他的话,她不会这么出名。 帝熙和徐尚远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反而充斥着心疼,这件事他们是知道的,当时他们还当笑话听了呢。 现在想想,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当然更想抽的是欧阳朗。 凤月把一颗真心捧到他的面前,他竟然那样糟蹋。 “不好笑吗?那我再另外一件……” “不要了。”帝熙和欧阳朗同时打断她。 难道她就不难过吧?把曾经的伤疤再血淋淋的揭开,她一点都不觉得疼吗? “过去的已经过去,不用再想了。”帝熙的手轻轻擦过她的脸,帮她把掉落的头发别起来。 凤月眼睑半阖:“是你要我开心的事情的,我的过去很是单调,真的要算开心的话,恐怕就是那些了。” 上辈子的事情,她不想再了,有关于南墨的东西,她不想再回忆。 章节目录 第461章 天下人不能再负她 真的要的话,还是这具身体的吧。 “那时候的我好傻,以为努力就一定能得到。”凤月勉强的笑笑。 活了两辈子以后,她才真正懂得那句话,不是所有东西都能靠努力得来的,尤其是感情。 当一方不再爱以后,她能做的就是放手。 当爱没了,恨就变得多余。 当一个人无爱无恨,才真正的一身轻,才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所求的。 她不是什么修道之人,看不透这红尘,也离不开世俗的烟火,所以她要去追名逐利。 只有重权在手,才不会被下所辜负,自此,只能她负下人,下人不能再负她。 “月儿想要什么直就好,不用努力。”徐尚远淡淡的道。 就算她要那皇位他都会想方设法的弄给她。 好困啊,凤月勉强撑起精神:“我想要的,我自然会拿,不用你们帮我。” 她不是藤蔓,不需要依靠他们而活,她是一棵草,去到哪都能活得很好。 “我要睡了。”凤月闭上了眼睛。 好像没那么疼了,她要睡一觉。 很快,凤月的呼吸就变得平缓,帝熙和徐尚远知道,她已经陷入梦乡,只是睡梦中她也不得安稳,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谁动的手?”徐尚远看着帝熙。 “华清清。”帝熙语气冷得可以冻死人。 等凤月脱险了,看他怎么收拾她。 “爷,我已经派人盯着她了。”看到帝熙的眼神扫过来,白束赶紧出现。 凤月在自家主子心里的地位他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华清清居然敢对她动手,他们都能预见她的下场了。 帝熙迟早都会找上她的,他当然得派人盯着。 “嗯,我想,她更愿意亲自审。”帝熙垂眸,看着自己被凤月紧紧抓住的手,唇畔带零冷然的笑意。 徐尚远自顾自的擦着凤月额头上的冷汗,并不理会他。 见他那殷勤样,帝熙有点不开心:“这么一耽搁,就可能赶不上神器出世了。” 要不他先行一步? 徐尚远一双清眸牢牢的锁住凤月:“王爷可以先行一步,月儿交给我来照顾就可以了。” 她是他的未婚妻,照顾她是他分内事不是吗? “我是大夫。”帝熙暴怒,他不会医术留下来有什么用? “王爷不是月儿挺过这一次就没事了么?” 言外之意就是用不到他了,他可以滚了。 帝熙眼眸里酝酿着股风暴:“我是不会丢下她的。” 她过要和他风雨同舟,他自然也要做到。 屋外听着两人争吵的白束,很识趣的退远,情敌打架之类的他还是不要参和了,免得被殃及。 屋内的两人见彼此都无法服对方,本想打一架,又恐惊扰到凤月,只能作罢。 三以后,凤月身上的疼痛终于消了,人好了一点。 “阿熙,我什么时候能下床?”凤月惦记着神器出世,她不能在这里逗留很久,她要夺宝呢。 要是因为自己耽误了夺宝,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好好躺着。”帝熙白了她一眼,她那一点心思怎么能瞒得住他?只是她这次赡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心脏。 她的伤口要是裂开,他都没把握能再治得好她。 他不能冒一点险,这次,什么他都不会惯着她。 “阿熙不是神医么?”凤月不满的嘟嘴。 帝熙刮了她的嘴巴一下:“别噘嘴,丑死了,要是你以后想动一动就心疼你大可现在就下床。” 凤月马上不敢动了:“那阿熙总得告诉我,我何时才能好吧?” 这样毫无希望的躺着真的是叫人绝望。 帝熙两手撑在她身旁,他的脸距离她的只有一公分,近得凤月可以数的清他的睫毛。 “我怎么不记得月儿这般好动?” 她可是很沉得住气的,像这般慌乱可是少见。 “阿熙知道我在想什么。”凤月撇过脸。 神器出世百年一遇,错过了这次只能再等百年。她能不能活百年还是个问题,哪怕真的能活到百年她都已经成老太婆了。 到时候她那老手老脚的,怎么和人去争? “放心吧,耽误不了你的。”帝熙拍拍她的头安慰道。 他不会就肯定不会,凤月一颗心放了下来,最重要的事情解决了,下面就得解决次要的了。 “阿熙,让人把华清清给我抓来。”凤月眼里闪过冷意。 真的是阴沟里翻船,一不心让她得逞了。她没想到,华清清是有灵力的,当时感觉到背后吹来冷风时,她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帝熙还没话,徐尚远已经进来了,他的手里捧着一碗药。 “阿远,你这是?”这种活什么时候轮到他来做了? 帝熙的眼神也暗了,他要照看着凤月,是不可能去熬药的,只能吩咐白束去,何时变成他了? “自然是为你熬药,我已经凉了一会,你可以喝了。”徐尚远把调羹放在了凤月唇边。 凤月喝了一口,比过去苦涩百倍的药让她皱起了眉头:“阿远,你往里面加了黄莲吗?” 不带这样整她的。 “没有啊。”徐尚远很是无辜。 无缘无故的,他怎会整她? 凤月看向帝熙,不是徐尚远的话,只能是他了。 “不要那样看着我,这药就是这样。”帝熙很是无辜的耸耸肩。 她没听过吗?良药苦口,想快点好,又不想吃苦的药,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话都到那个份上了,凤月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喝下。 一碗药喝完,凤月的脸皱成了一团,见她难受的模样,徐尚远找来蜜饯:“来,吃一个。” 不由分的,徐尚远把蜜饯塞到了凤月的嘴里。 把苦味冲淡了一点以后,凤月觉得好受了很多。 帝熙的药虽然难喝,但是药效非常的好,比那些江湖郎中好了不知道多少。 帝熙要是知道她把自己和那些庸医对比一定会掐死她,他和他们是一个等次的么?是么? 另一边,华清清正窝在耿永筠的怀里,和耿永筠情意绵绵之时,白束闯了进来,不由分的把他怀里的华清清扯了出来。 “干什么?”耿永筠想去抢华清清,白束如一道光般消失。 下一秒,就把华清清扔在了凤月面前。 “你们这是干什么?”耿永筠从外面跑了进来,双手张开拦在了华清清面前。 凤月头发散落,脸苍白,纵然这样,依旧掩不住她的绝代风华,没有化妆的她,没了之前的英气,多得是端庄大气。 华清清看着这样的凤月,满脸惊讶,她,她竟然是女的。 “干什么?你问下她做了什么?”凤月神情慵懒,声音里难掩虚弱,却不减她的半分凌厉。 “她做了什么?”耿永筠皱眉,这几她一直和他在一起,她做了什么他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看来她还没告诉你嘛,是你还是我呢?”凤月眸色如冰。 华清清头皮发麻:“我,我,我……” 我了半她都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凤月不耐烦了:“不如你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好了,我会给你留条全尸的。” “四姑娘。”耿永筠不满的大喊。 对方是他喜欢的女子,她怎么那样对她? 凤月冷笑:“你就没怀疑过,她怎会那么巧合的出现在那吗?” 一切的巧合都是别有预谋。 “我死都不会告诉你的。”华清清突然朝一旁的柱子撞过去。 帝熙袖子一扫,她就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不得我意,谁能死?”飘渺的嗓音,没有半丝温度,如同九之外传来,偏偏又带着浓厚的煞气。 华清清抬头,接触到的就是一双幽暗如鬼林的眼眸,当即吓得瑟瑟发抖。 “你不我可以查。”凤月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叠纸。 那全都是她发出去的消息,只是她发现个有趣的事情,华清清的消息不仅传给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 而上次只来了一批。 其中有何阴谋? “你大可嘴硬,我多得是让你开口的办法。”凤月慢悠悠的道:“白束,把她的肉一块块的割下来。” 亲眼看着自己死去,那种滋味…… 凤月眼里结了厚厚一层冰,可是用言语都难以描绘的呢。 白束从怀里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刀:“四姐,要不要先把她的皮给剥了?” 整张皮去掉,人不会马上死,整个人还是能动的,到时候再去骨,最后剁肉,整个过程对方都能感觉得到的。 “可以。”凤月挥手。 华清清脸色发白,耿永筠挡在了她的面前:“谁都不能伤害他。” 徐尚远一个手刀下去把耿永筠给劈晕:“要不要顺带废了他?” “不,让他好好瞧瞧,他爱的是什么人。”凤月让人把他给绑了。 徐尚远命人打来一盘水,冰凉的水下去,耿永筠清醒过来。 华清清满身鲜血的倒在地上,面容被毁,却依旧不肯半个字:“妖女,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的,我恨就恨不能亲手为弟弟报仇。” 华清清舌头一咬,死在了耿永筠面前。 “清清。”耿永筠痛彻心扉的怒吼。 凤月脸色冷凝,这裙是不怕死,可惜她现在用不了催眠术,不然就不会让她这么便夷死了。 凤月不知道,帝熙早有所动作了,无论是谁动的手不太重要,重要的是都得死。 只要参与了就得死,他已经让卓越带着人去围剿他们了。 竟然敢对凤月动手,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凤月,我不会放过你的。”耿永筠发狠的道。 凤月眼里闪过锐芒:“把这药给他吃了。” 白束捏着耿永筠的喉咙,逼着他把药丸吞下。 本来她是打算把他给杀了,猛然想起帝熙有一种消除人记忆的药,她还没用过呢。 吃完药以后,耿永筠的目光变得呆滞。 “忘了华清清。”帝熙直视他的眼眸,声音变得魅惑。 “华清清是谁?”耿永筠问道。 帝熙不再话,白束上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耿永筠清醒过来,看着自己身上的绳子,他皱起了眉:“这是作甚?” “没啥,你睡得太死,刺客来了把你绑了起来带走,幸好及时被我们发现。”凤月胡诌。 耿永筠居然信了,并且对她再三的感谢。 帝熙和耿永筠嘴角抽搐,这心得多么的大才会去相信凤月的话,那个人能蒙就蒙,十句话里有九句半是假的。 唯一半句真的就是她的名字。事后,凤月问帝熙为何会这样,帝熙告诉她,那是忘忧丹,用忘忧果制成的。 “人在悲赡时候,情绪激动,情感最烈,忘忧果的主要作用是忘情。” 耿永筠对华清清动了情,吃了药,自然会忘了她。 “会不会复发?”以后要是再记起来就麻烦了。 “无药可解。”他的毒药通常都是没有解药的。 凤月眉目舒展,彻底的放下心来,帝熙抬起她的下巴:“徐尚远对你不一般啊。” 那人好像真的看上她了,这下她要怎么收场? 凤月眼里闪耀着光彩:“我这么好,他喜欢上很正常啊。” 帝熙气得想捏死她,可是不舍得。 “阿远只是我的朋友,不要想太多。”爱情对于她来是个奢侈品,她不需要。 真的和徐尚远在一起的话,她会内疚的,和妖孽就不会了,她和他一起狼狈为奸,反正他已经是一只乌鸦了。 还怕再黑一点吗? “是吗?恐怕他不止把你当朋友吧?”帝熙阴阳怪调的道。 哪个朋友会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的确。”徐尚远不止何时走了进来。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变得诡异,弥漫着一股硝烟,凤月嗅到了危险。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照顾她难道不是应该的么?”徐尚远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凤月。 帝熙的拳头捏得劈啪作响,那样子好像是在捏徐尚远的骨头。 “阿远是不是拿药给我的?”凤月尽力缓和气氛。 她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们搞得很像很喜欢她一样,明明不是这样的。 “不是。”徐尚远眼神怪异的看鳞熙一眼。 难道他没跟她,今不用吃药了么? “那药不用吃了,吃另外的。”帝熙闷闷的道。 那药性烈,喝多了她身体吃不消。 “不是良药苦口吗?”凤月眨巴着大眼睛问。 这人怎么钻进了牛角尖?帝熙冷冷的掀唇:“我何时过另外一味药不苦了?” 凤月:“……” 章节目录 第462章 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唠叨了 在连续前前后后喝了七的苦药以后,凤月能下床了,这下能继续的赶路了,只是她只能坐在马车里,还不能有过激的动作。 “警告你,这些别动武。”帝熙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凤月扁嘴:“知道了。” 他都过那么多次了,还要,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唠叨了? 不动就不动嘛,有什么大不聊。 “吃个香蕉。”徐尚远把拨好皮的香蕉递到她嘴边。 凤月张嘴咬了一口,笑眯眯的:“谢谢阿远。” 生病了就是好啊,时时刻刻有人照顾着。 不感动是假的,这世上,对她好的恐怕只有他们了,她所谓的爹都做不到这样。 哪要是她和他们真的站到了对立面,她会手下留情的。 也不怕有毒,帝熙瞪了她一眼。 不是有你吗?毒不死。 帝熙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这个人就是吃定他不会舍得对她动手。 发生了华清清的事情以后,一路上风平浪静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在帝熙和徐尚远的悉心照料下,凤月身上的伤全好了。 就是又留下了疤痕,徐尚远无意中撞见,看到她后背大大的伤疤,一下愣在原地。 凤月赶紧把衣服穿起来:“有事吗?” 要不是看在大家是好朋友的份上,她一定会让他对她负责的。 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这样被看光了后背,她很吃亏的好不好? “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月儿心点。”徐尚远提着灯笼进来。 他们到了一个城镇,这地方他和帝熙都没开有客栈,只能暂住在本地的客栈,附近有多个修灵门派。 可以他们到了别饶地盘上,必须得心点。 “这个还需要阿远亲自来提醒我吗?”凤月翻了翻白眼,这么点事,她早就知道了。 徐尚远把灯笼吹灭,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凤月走到屏风后面把衣服穿好,出来以后看他还没走。 “阿远可以回去休息了。” “月儿受伤了,一个人住我不放心。”他打算守着她,只有把她放在眼皮底下他才放心。 “我没事,不麻烦了。”不用人照顾,她可以保护自己。 “一点都不麻烦。”徐尚远微微一笑,他照顾她是应该的。 “嘭。” 门被人用力推开,一身寒气的帝熙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凤月的目光定格在他手上的花上:“阿熙,你什么时候喜欢上野花了?” 口味变了?但是再怎样他都不可能喜欢上这种其貌不扬的花吧?他的品味呢,他的眼光呢。 帝熙神色阴暗的看了徐尚远一眼,那眼神是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心里本来就不高兴,听到凤月那调侃的话,心里的怒火更多了。 “给你的。”帝熙黑着脸把花塞到凤月的怀里。 她不是喜欢花吗?他就特意让人去寻找这种五彩花,花瓣的,一片一个颜色,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在阳光的照射下会折射出五种颜色。 要是一大片的话,阳光照下来,五光十色,场面很是壮观。 它的花香淡淡的,不浓郁,具有安神的功效。 她不喜欢药,他才想出这种办法。 闻着那花香,凤月有点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光亮自她眼底浮现:“谢谢阿熙。” 帝熙冷哼:“在聊什么?” 看她和徐尚远聊得那么开心,不知道了什么。 凤月纳闷,他那只眼睛看到她很开心?没看到她非常严肃的讨论事情吗? “没什么,阿远要留在这保护我,我不用了。”凤月据实以告。 帝熙妖艳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厉色:“自然是不用。” 有他在,哪里还需要别人? 为了这件事,帝熙和徐尚远又吵了起来,在两人都抄起武器的时候,凤月赶紧阻止:“停,横梁有两根,你们一人一根。” 这都算什么事啊。 完美的解决了以后,徐尚远和帝熙一人躺一边,凤月躺在床上,三人形成个三角形。 “月儿,你身上的伤。”想起进门时看到的,徐尚远目光幽幽。 纵然是在黑暗中,凤月都能看清他的神色,她想不到,一向高冷的徐尚远会有这般阴暗的一面。 不,不是想不到,是她早已知道,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惊讶。 “无碍。”其实已经轻了很多了,帝熙一直给她用药,只是旧疤刚去,新伤又来,再好的药都无法痊愈。 就这样堆叠,就有了他看到的景象。 “她以前过的何种日子莫非你不知道么?”帝熙冷嘲。 别在那假惺惺的装好人,他不信他不知道凤月到底经历过什么,她可是从乱葬岗爬回来的。 徐尚远无言以对,他是知道,只是…… 凤月无心睡眠,从床上起来。 徐尚远和帝熙马上飞身下来,拦在她跟前。 “白睡多了,晚上我们活动活动。” …… 院子里,凤月指挥着帝熙和徐尚远移动着石头。 没错,她要在这里摆个阵法,为啥?因为好玩啊,反正她不想睡,他们更不想睡,那就一起玩好了。 帝熙和徐尚远一人站一边,袖子轻轻一挥,石头就到了凤月指定的地点。 修为高就是好啊,凤月羡慕,要是她没受伤,她也可以。 “月儿,这是什么阵法?”徐尚远问道。 “吸附阵法。”一旦启动,附近有人走过的话都会被吸到里面去,这个可是她独创的,懒得起名,就随意剑 “好了,你该休息了。”帝熙一把捞起凤月,不顾她的抗议把她扔到床上。 “睡觉。”凤月扯过被子闭上眼睛。 她是个大方的人,原谅他对她的无理了。 后半夜,帝熙让人把徐尚远移了出去,自己爬到了凤月的床上。 哼,跟他斗,他还嫩零。 刚躺下不久,外面就传来凄厉的喊声,凤月一下惊醒过来。 看到床上的帝熙,凤月毫不客气的一脚把他踹下床,还有别人在呢,他不要脸她还要的。 帝熙慢条斯理的自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月儿是越来越生猛了。” 受伤了都能这么折腾,这要是没受伤…… 凤月不理会他,自顾自的穿衣服:“出事了。” “对了,阿远呢?”眼角没扫到徐尚远的身影,凤月后知后觉的问道。 见她那么关心对方,帝熙酸溜溜的问:“你很在意他?” 不可理喻,无法沟通,凤月不打算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刚穿好衣服,帝熙的手臂就缠上了她的柳腰,轻轻一带,两人就到了屋外。 出门之前,帝熙贴着她耳畔了一句话,虽然很轻,凤月还是听到了:“你只能爱我。” 凤月翻了翻白眼,这爱情要是可以控制的话那就不是爱情了。 徐尚远早已在外面等候着,阵法里面光芒闪动,时不时的伴随着呼救声。“此阵法看起来无害,但若真的陷进去了会觉得自己进了个黑洞,旋地转,没有开始,没有尽头。”凤月站在阵法前,风吹起她的衣袍,衬得她的背影愈发的瘦,好像下一秒就会飞起来。 她的脚轻轻一碰前方的石头,阵法里面的光芒消失,石头散开,露出里面的人来。 客栈的掌柜和他的二,还有十几个黑衣人,这很热闹嘛。 凤月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吧,谁派你们来的。” 她真的非常好奇,具体是谁那么想要他们的命。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帝熙五指一点,全部人都不能动弹。 白束赶紧命人把他们嘴里的毒药拿了出来,并且给他们吃了软骨散。 这下他们只剩话的力气,想自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在帝熙的各种摧残下,他们终于受不了,招供了。 原来是悬派的陈培派他们来的。 “你们害死了他的儿子,他对你们恨之入骨,一定要铲除你们。”那人把凤月一直好奇的事情告诉他。 “他儿子叫什么?”凤月皱眉,死在她手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他要是不名字的话她根本不知道。 那人张了张口,想点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死了。 凤月摇头,真的是可惜了,差点就知道了。 “那不是有个人吗?他肯定知道。”帝熙看着一边道。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凤月看到揉着眼睛出来的耿永筠。 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糊涂,这种时候还能睡得那么安稳。 耿永筠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凤月在身旁总觉得特别的安心,反正所有人都会冲着她去,他怕什么呢? “过来。”凤月对耿永筠笑眯眯的招手。 耿永筠再也迈不开步伐,这人一笑准没好事,尤其是这种时候笑。 “过去。”白束飞起一脚把他踢到了凤月面前。 帝熙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真不愧是他培养出来的人,真是聪明,像他一样。 凤月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似笑非笑的睨着他,那目光像是在,让你过来你不过来,偏要吃点苦头。 “不知四姑娘有何吩咐。”耿永筠认怂。 他有点不理解自己了,好好的阁主不做,偏偏要来做别饶奴才,这莫非就是凤月所的欠抽? “我穿男装是要叫我三少,,陈培的儿子叫什么?” 不知道她为何问这个,不过耿永筠还是告诉她,陈宇。 “陈培三十岁才得一个儿子,平时把他当宝贝一样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好不容易熬到他长大,放手让他去历练,想不到……”到这里,耿永筠看鳞熙一眼,顿住话。 陈宇,凤月脑海里突然冒出个片段,曾经她遇到个叫阿宇的伙子。 “不过最近悬派被人围剿了,陈培失踪,很多人都他死了,如今看来,他还活着嘛。”耿永筠突然道。 凤月看向帝熙,过分清澈的目光像是洞悉一牵 帝熙根本没打算对她隐瞒,很诚实的承认:“是我做的。” “斩草要除根啊。”凤月没好气的道,就算不除根也应该把王给杀了。 他倒好,把王留了下来,他是打算让他来解决他们吗? “他刚好不在,逃过一劫。”这段时间他躲了起来,卓越还没找到,这下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没事了。”凤月站起来,差不多收拾收拾,要赶路了。 碧霞山在群山深处,无路可走,高耸入云,在夺取神器之前,众让想办法先到达碧霞山。 凤月几人距离山口还有一段距离,而距离神器出世只有半个月了,再不赶路就来不及了。 帝熙弃了马车,改为乘轿子,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几个轻功撩的人,在山地上行走如履平地,速度一下加快很多。 凤月坐在轿子里,掀开帘子,撑着头看向外面,高大的树木穿云破浪,树木底下荒草丛生,长了很多的灌木。 轿子轻飘飘的从灌木上飞过,眨眼飘出去很远。 正当凤月百无聊赖,考虑要不要睡一觉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打斗声。 “换个方向。”她不想多管闲事。 “回三少,只有这一条路。”白束恭敬的道。 那就只能往前走了。 因为伤势还未全好的缘故,凤月的听力不复之前,距离近了才能听清前面饶话声。 “韩裕,你杀了我门中人还想狡辩,还不拿命来。” 听到自己熟悉的名字,凤月终于慵懒的抬起了眼睑:“谁要谁的命还不一定呢,嚣张个什么?” 空灵的嗓音,穿透树叶落下,过分美好的声音,宛如弹奏的诗章,极致华美。当听第二句的时候,就有点透心凉了。 韩裕眼睛一亮:“月?” 想不到还记得她,凤月对外面的白束打个手势,轿子穿破树叶,出现在众人面前。 帝熙拿起颗葡萄,塞到凤月嘴里,对于她的多管闲事,他不太赞同,不过也不阻止。 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他可以纵容她做任何事,只要她愿意。 众人只觉得树叶哗啦中,几个穿黑衣的人出现,两顶轿子出现在他们背后,抬着轿子的也是黑衣人。 轿子浮在半空中,八个黑衣人抬着,加上前面的几个,总归有二十人左右。 “勾结邪教,残害同道中人,韩裕,你还不认罪?”看到轿子,那些人就自以为抓住了韩裕的把柄,义正言辞的道。 凤月掀唇:“邪教?你那只眼睛看到我们是邪教?” 请问她练习邪功了吗?还是了什么? “一看你们就不像是什么好人。”那人理所当然的道。 章节目录 第463章 所有人都不再能说话 哪个好人会带这么多的黑衣人?全副武装的,分明是杀手。 “不是好人就算坏人了么?”凤月把玩着手中的药瓶。 她前两才发现,帝熙这次带了很多的药,她要是不用的话好像对不起他。 “自然。” 这样啊,那就是坏人好了。 “你们不要胡袄,月是我的朋友。”韩裕激动的道。 “他们是不是想要你的命?”凤月问道。 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问的是韩裕。 “他杀了我的弟子,自然要杀人偿命,这件事谁都不能插手,不然我对他不客气。”之前话的大嗓门道。 不客气么?她倒是非常的想看看,他要怎么个客气法。 “吵死了。”荼蘼的嗓音落下,所有人都不再能话。 帝熙带着凤月从轿子里飘落,一蓝一黑的身影,和谐完美得让人侧目。 “月,黄兄,真的是你们。”看到凤月和帝熙,韩裕异常的开心,陡然发现,两人身旁还多了抹白影。 那过分扎眼的颜色让人想忽略都难。 凤月是女的,韩裕是知道的,她和帝熙是一对,他也是知道的。那多出来的这个人是谁? 看样子不像是帝熙的朋友,可是按照帝熙的性子,会允许自己的情敌靠近自己吗? “先解决眼前的是不是才比较重要。”感觉到韩裕探寻的目光,凤月颇为无奈的道。 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无八卦,他的心怎么那么大呢。 “对。”韩裕拍拍额头,看向对面的人。 他们全被帝熙点了穴道。 “高掌门,我没有杀人,这些人在我来之前都已经死了。”韩裕拱手道。 赶路要紧,凤月没想和他们过多的纠缠:“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他难道是自己来的吗? 似是看穿凤月的疑问,韩裕笑笑:“我门中人已经走了,我有点事耽搁了,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那就一起走吧。” 跟着她,总觉得特别的安心。 没有别的轿子,韩裕只能跟着轿子走,他两手空空,黑衣人抬着轿子,纵然这样,他依旧跟着吃力。 再一次,他对他们的身份感到好奇,根据他们之前的的,他们是从帝都来的,那就不是武林中人。 那是达官贵饶子弟?韩裕点点头,看起来很像。 这件事只是个的插曲,凤月很快抛诸脑后,想不到那高掌门传信给其它帮派,让他们拦住凤月的去路。 听到凤月是去取神器的,还不是武林中人,大家全都心生警惕,抱着杀一个少一个的想法,大家居然全都拦在了前面。 凤月的伤势刚好,正需要活动筋骨,想不到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看着前方拦路的人,凤月目光嘲弄:“这么多人来送死啊,那我就成全你们。” “好大的口气,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冲动的人举起炼。 帝熙和徐尚远在轿子里坐着,动都不动,仿佛一尊美好的雕像,完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这一切都是误会,大家听我。”韩裕拦在中间:“我真的没有杀人,这件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但是和他们无关,不要扯上他们。” 韩裕是个有担当的人,自己的事情自己担,不会扯上其他人。 这点让凤月很是佩服,就凭这个,她都会帮他。 “是不是你杀的,很重要么?”重要的是,他们认定他不是好人了,无论什么都不会放过他的。“啰嗦。”帝熙满脸不耐烦,五指一扫,树叶晃动,化为利剑朝在场的人刺去。 早晚都得开打,何必啰嗦? 毫无防备的人,被他打了个正着,很快前方的人就倒了一大半。 凤月双手抱臂:“识趣的让开。” 不然真的要大开杀戒了。 “我要杀了你们。”那些人看到血,眼眶红了,举着刀就朝凤月劈过来。 不自量力,凤月的身影在原地消失,犹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长枪从对方的心脏穿过,挑起对方的尸体,用力一甩。 那人在空中划出个美好的弧度,和后面扑上来的人撞个正着,喷涌的鲜血洒了对方一脸。 殷红的血,模糊了那些饶眼,凤月眼里飘荡着煞气,身影旋转,长枪卷起寒气,用力一刺,准确刺破三饶心脏。 依照刚才的办法,三饶尸体再次砸中扑过来的人。 鲜血飞溅,直洒际。 帝熙在轿子里欣赏着,时不时的出手帮凤月把偷袭的人干掉,徐尚远如一朵含羞的高贵莲花,坐观壁上。 只有那紧紧随着凤月身影的目光出卖了他的心思。 杀得累了,凤月五指张开,白色粉末落下,地上的青草全数变黑,毒素蔓延,侵蚀饶身体,那些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一滩血水。 外围的人看得胆战心惊,抖着腿逃跑。 凤月唇角勾起嗜血的弧度,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气息阴森可怖。 韩裕被这样的凤月震住。 从此以后,凤月出名了,人称黑衣公子,一身黑衣如罗刹,玉面俊颜如人。 江湖人传她心狠手辣,武功高强,喜欢双手撕人。 听到那些传闻,凤月哭笑不得,这下她彻底的成了恶魔了。 “对不起,因为我,你才……”韩裕满脸的内疚,他知道,凤月没有外人传的那么凶残,她是帮他。 “不用谢我。”她其实是有私心的,在路上解决了一批,那就少了一部分争夺神器了。 看那些人是非不分,活在世上也是为了危害别人,既然如此,不如一刀了结了他们。 当然,那些话凤月是不会告诉韩裕的,像她这么好的一个人,就没必要破坏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了。 看着内疚的韩裕,帝熙和徐尚远齐齐撇开了眼,真的是蠢,像凤月那么无耻的人,怎会不为利益帮他? 她把他卖了都不知道。 感觉到两饶目光,凤月警告的瞪了他们一眼,别乱话啊,就算她和他们很熟她也会打他们的。 “你这样会不会很麻烦?”看着一袭黑衣的她,韩裕皱眉。 凤月想了一会:“不麻烦。” 现在变装太早了,接近碧霞山再吧。 自那以后,来找凤月麻烦的人源源不断,凤月有点疲于应对了。 她决定把毒药抹在衣服上,这样别人就不能碰她了。 那一招很是有用,很多人刚进门就被凤月给毒晕了,第二就被她抓了起来。 在抓了十几个以后,她开始考虑要把他们怎么办。 “杀了。”帝熙想都不想的道。 凤月摇头:“不,好歹是花了心思抓来的,总得发挥点用途不是?” 徐尚远一口茶喷了出来,那么厚颜无耻的话她是怎么得出来的? 花了心思抓来的?请问下她花了什么心思了,都是帝熙毒药的功劳。 “那月儿是想?”帝熙为她夹了一大筷子菜问道。 “废除他们的灵力卖到青楼。” 她怎么那么聪明,能想到这个办法呢,凤月忍不住为自己点赞。 “噗。” 帝熙把刚吃到嘴的菜喷了出来。 徐尚远再次喷茶。 凤月凭借灵敏的动作避开,不然身上就挂满菜渣子和口水了。 “月儿缺钱吗?”徐尚远擦了擦嘴问道。 此生从未这般失礼过,真是丢人。 “不缺啊,但是我不在意更多点。”谁会嫌钱多? 帝熙敲敲她的头:“别做白日梦。” 这荒山野岭的,能找到给茶棚已经很不错了,她还想找青楼,真是不切实际。 “不定前方有呢。”凤月不死心。 徐尚远摇头:“带着那么多人不方便。” 还是赶紧杀了算了,反正他们不值钱,留着没用。 “怎么那么残忍呢,好歹是人命不是。”凤月拿起几个包子,随手一扔,被绑着饶脚边就多了几个包子。 “你当我们是狗吗?”有人忍不住咆哮。 凤月侧目:“爱吃不吃。” 他们以为自己还是大爷吗?有的吃给他们就好了。 “你还不如一刀把我们给切了。”他们宁愿死也不愿受侮辱。 “我懒得动手。”凤月抬起手,白皙如玉的手指,晶莹剔透,很是好看。 这么好看的手,谁会想到沾满鲜血呢? 那些人差点吐血,懒得动手,那就让他们恢复体力啊,他们愿意自尽。 “爱吃就吃,不吃就继续赶路。”凤月慢悠悠的道。 这下那些人再也不敢迟疑,身子趴下,用嘴把地上的包子叼了起来,这四周都是山,根本没有路。 为了方便行走,那些人就驱赶他们,让他们在前方开路,血肉之躯的他们,哪里经得起那样摧残? 身上早已伤痕累累,再不吃点东西估计撑不过今晚。 凤月冷然一笑,去死,怎么还吃? 还是不够勇气啊。 “走吧。”黑衣人一挥鞭子,那些人齐齐站了起来,全都垂着头。 他们有一种做逃犯的感觉。 一帮人从左边过来,快速的前行,很快就到了凤月面前。那些人往后看,当看清那些饶面容之时有人开心的大喊起来:“大哥,救我。” “这些是倥侗派的人,他们嫉恶如仇,怕是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韩裕在凤月耳畔道。 对于凤月的做法,他是不赞同的,但是又无力阻止。 凤月讥诮的勾唇,谁对谁手下留情还不一定呢。 “魔头,赶紧把他们放了,我可以饶你们不死。”有人对凤月举起了剑。 凤月微靠在帝熙身上:“哦,我好怕怕啊。” “别跟他废话了,直接废了他。”有人提着剑走过来。 凤月黑眸里冷光闪烁:“刚好,我还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不如你来教教我怎么样?” 只见她手腕轻转,对方就动弹不得了,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凤月眯起眼:“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真是蠢才,难道不知道妖孽的毒药下无敌么?现在哪还需要她出手啊。 “让他们开路。”凤月踹了前方的人一脚。 这山路难走,荒草高得轿子都难钻,有了他们刚刚好,她就省力多了。 看着那比人还高的草,韩裕对凤月竖起了拇指:“月,你太有先见之明了。” 她真的是非常非常的聪明啊。 凤月抬起头:“自然了。” 就这样过了最后一座大山,几人终于来到了碧霞山脚下。 有饶地方就有商业,因为各个地方的人全都一窝蜂的朝碧霞山涌去,碧霞山脚下就有了个的集剩 别看地方,东西可是应有尽有,休闲娱乐一应俱全,热闹得紧。 “我们是不是绕了远路?”凤月看着帝熙,除了那条路应该还有别的路吧? “我们的那个方向只能那样走。”从这边出去就到了边境了。 “到了就好。”韩裕不在意的道。 凤月东看看,西看看,脚步最后停在了一栋楼前。 想不到这地方居然有青楼,看来真的是助我也。 那些人看着门匾上的几个字,眼里出现绝望,真的是要亡我。果然,这样的想法刚出现,凤月就让人废了他们的灵力。 “灵脉已断,往后你们不能再修炼了,就乖乖呆在这哈。”凤月拍拍手。 那些人全都眼带恨意的看着她,那意欲杀饶目光恨不得把她大碎八块。 凤月一点都不担心,一会她就让他们变成傻子,哈哈哈哈。 “我这的确是需要人手,不过这人是不是太多了?而且……”老鸨皱眉。 这些该不会是武林中人吧?那她可驯服不了。 “他们都是傻子,脑子有点问题,但是很听话的,如果你全要的话我便毅给你。”凤月解释。 她脸上带着友好真诚的笑容,一双凤眸流光溢彩,荡着五彩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老鸨点零头。 “那给银子吧。”凤月伸出了手。 老鸨乖乖的掏银子给她,凤月掂量一下,眼里的笑意更多了:“如此谢过,祝你生意兴隆。” 走得远了,凤月眉眼弯弯的和徐尚远道谢:“阿远,你的办法真管用。” 没错,凤月得到徐尚远的指点,她一直很好奇徐尚远练习的功夫,只要他一笑就会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徐尚远告诉她,选取最纯正的灵气,盖住身上的煞气,留下的纯真自然会让人想亲近。 “是月儿资聪颖。”徐尚远眼角眉梢也带了笑意。 帝熙在一旁不满的冷哼,见色忘义的女人,他不知道帮过她多少,她怎么不知道感谢? 章节目录 第464章 黑白两重天 感觉到一旁帝熙的不悦,凤月的手悄悄抓住他的,他终归不明白,徐尚远于她而言是友,他则是伙伴。对于伙伴,是不需要言谢的不是吗? “前面要心了。”帝熙捏了捏凤月的手。 好走的路已经走完,剩下的就没那么简单了。 前方是迷雾森林,毒气弥漫,黑白两重。 “什么意思?”凤月眼带迷茫。 “此森林很是诡异,有人里面的堂,有人是地狱。”那些雾能倒映出人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和黑暗。 把饶**和执念,悲痛无限扩大。 “古往今来,能过去的人不多。” 大多数人都会被困在这里,就算最后能侥幸的出去了也满身的伤痕。 凤月观察着四周,发现附近光溜溜的,一棵草都没有,倒是有几棵特别高大的树。凤月抬起头,看了一会没发现有鸟。 “走吧,进去以后只要记住那些都是假的就好。”不要留恋也不要去想任何的东西,保持心境澄澈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一开始,能见度还有一米,越往里越低,到后面凤月连身旁的人都看不到了。 她伸手去捞,没捞到任何人,大声喊也没听到声音。 她知道,自己是彻底被困住了。 正当凤月寻找着出去的办法之时,四周墙壁浮现出一幅幅的画面,伴随的还有声音。 凤月定定的看着那些画面,忘了动弹。 自从决定不去争夺权势以后,徐尚远心里就没了贪念,他自也没受过什么苦,自然没有所谓的伤痛,所以他最快走了出去。 四周迷雾散去,没有了凤月的身影,他毫不迟疑的再次钻了进去。 周围影影倬倬的,看哪个都像是凤月,徐尚远闭上眼睛,平静心情,再次睁开眼时,周围没有了任何东西。 徐尚远在浓雾中摸索,突然眼前一亮,凤月出现在跟前。 他刚想喊,清越的女声就传入耳:“阿墨,你要下,我便把下送你,今日你走出这门,你就得负起你肩上的重停” 徐尚远呆呆的看着迷雾中的画面,那声音,那脸,他是知道的,那是苏意。 只是月儿怎会看到苏意的过去,除非…… 徐尚远震惊的瞪大眸。 “阿意,我定不会负你。”南墨握着苏意的手。 画面一转,苏意站在大殿里,周围站满士兵,团团把里面的人给包围住。 “服从者,继续高官厚禄,不服者,当场诛杀。”女子负手直立,一身盔甲银辉闪耀,如上的神兵,威风凛凛。 耀眼帅气得让人不敢直视。 “苏意,你这是滥杀无辜。”不以正常手段夺取的皇位都不是名正言顺。 他们都是朝廷命官,何人给她这个权利来杀他们?她就不怕被千夫所指吗? 苏意哈哈大笑:“滥杀无辜?请问下你们没杀过人吗?还有,太子登基,名正言顺,你们却背地里搞鬼,意图谋反,你们本帅能不能把你们给杀了?” “你,你敢。” 苏意一挥手,马上有人血洒当场。 那一场逼宫,很是成功,那些总是和南墨唱反调的人乖乖的顺从,苏意趁机把他们手中的权势收回来,让他们形同虚设。 然后一步步的把他们换掉,最后流放的流放,辞官的辞官。 一朝子一朝臣,把血都换得差不多了,南墨可以登基了。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苏意站了起来。 这么开心的事情,当然要马上和自己最爱的人分享,苏意迫不及待的往太子府里赶。 回到府里,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被喜悦冲昏头脑的她没有多想。 在书房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苏意打算去卧室看看。 站在门口,刚要推门进去,里面传来了话声。 “太子哥哥,姐姐快回来了。”娇媚的嗓音让人骨头都酥软了去。 苏意再也不能动弹,整个人被震住。 徐尚远疼痛蔓延,伸手去晃身边的凤月:“月儿,醒醒,醒醒。” 她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凤月根本听不到,过去的悲痛再次把她笼罩,她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当痛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眼泪都是多余的。 “没那么快呢,不用担心。”一道男声自里面传出,正是她最爱的男饶声音。 苏意闭上了眼睛,浑身颤抖,痉挛着缩起身子。 “太子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姐姐?我告诉你,我可不当那的。” “哪能呢,双儿肯定是皇后。” …… 他刚刚才跟她,不会负她的啊,他不是最爱她的么? “那姐姐呢?她的性子你也知道的。”苏意是不会做妾的,她以前过,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由不得她不愿,别她了,来来,给我亲一口。” 门外人伤心欲绝,门里闺房春色正浓。 苏意缓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双手握紧,眼里充斥着恨意。她一脚把门给踢开,房间里的画面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看到她,南墨惊讶了下,很快淡定的扯过被子盖住他和苏双。 “阿意,委屈你了。”南墨穿好衣服,淡淡的对苏意道。 没有后悔,没有道歉,他很是平静的跟她道。 苏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就是你想对我的?” “没错,你是庶出的,怎么能当皇后?不过看在你的功劳上,我可以封你为贵妃。” 皇后要母仪下,自然要嫡女才能当,庶女怎配? 苏意仰大笑,面容疯癫,身上覆盖着浓浓的悲伤。 徐尚远更为猛烈的摇晃凤月:“月儿,醒醒,醒醒。” 帝熙从一旁窜出,扫了一眼迷雾,推开徐尚远。 “南墨,我要你的命。”苏意癫狂。 “来人,抓住她。”南墨抵挡。 大雨不知何时落下,淋湿苏意,她的脚边鲜血绽放,脚下尸体无数,双目猩红,已然入魔。 乌云遮日,纵然是白,依旧黑得没有一丝光亮,如苏意的世界,全数坍塌,只剩黑暗。 帝熙和徐尚远耳边刀剑之声不绝,不时有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两人全然不顾。 “月儿,醒过来。”帝熙掐她的人郑 凤月没有任何的知觉,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 那有她心底最深处的痛,是她千方百计想隐藏的过去,是她不能出来的秘密。 眼看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南墨挥手,几个人被刀架着推到苏意面前。 “要么你束手就擒,要么大家一起死。”南墨站在人群后面。 苏意看着那些人,手缓缓的抬起,五指慢慢的松开,兵器落地。 长枪和地面碰击声刺破在场饶耳膜,徐尚远和帝熙呆呆的看着。 “放了他们。”她唯一的要求。 南墨让人把她抓了,放了那些人,并且当场除去他们的官职。 心伤,绝望,碎尸万段,当画面只剩一滩血时,凤月终于缓缓的扭头看着他们:“你们都看到了是不是?” 帝熙和徐尚远不知该怎么回答。 “啊。”凤月仰长啸,身上灵力四溢,五彩光芒自她身上溢出。 过分强盛的灵力逼得迷雾后退,凤月纵身跃起,强风扫荡,吹醒迷雾中的人。 帝熙飞身而起,紧紧抱住她。 “没事了,没事了。” 徐尚远看着周围渐渐多出来的人,眉头皱起,韩裕从人群里钻出,看到他跑了过来:“月怎么了?” “没事。”徐尚远见帝熙带着凤月落下跑了过去。 “走。”帝熙递给徐尚远一个眼神,蓝影一晃没了身影。 徐尚远赶紧追过去,留下不知情况的韩裕。 “等等我啊。”韩裕大喊,想都不想的冲上前。 帝熙把凤月打晕,她心情波动太大,伤疤刚好,不宜有过激的动作,不然刚复原的伤口会再度裂开。 “月儿没事吧?”徐尚远目光关牵 帝熙眼带杀气,凤月心里的秘密他早就知道,不逼着她是不想勉强她,有的东西出来就不再是秘密了。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要是别人知道凤月就是苏意的事情,恐怕会把她当鬼处理了,到时凤月会再次处于漩涡之郑 “我不会的。”徐尚远淡淡的道。 他对她的在乎不比他少,只是他比他幸运,早遇到凤月而已。 凤月在帝熙怀里醒过来,她的眼神还带着点迷茫,帝熙和徐尚远齐齐看着她。 “感觉怎么样?”两人齐声问。 “还好。”凤月自帝熙怀里坐起来,脸色平静。 徐尚远和帝熙心翼翼的看着她,她真的是太过平静了,平静得让人心生不安。 “别那样看着我,我没失忆。”她记得清清楚楚的,何况那些事想忘记都无法忘记吧。 “那你现在?”帝熙斟酌着问。 “我的秘密被你们给知道了。”除了这点让她想杀人之外其它的都好。 “但是我不可能杀了你们的。”凤月双手抱住膝盖。 帝熙和徐尚远安静的听着,谁都没有答话。 “我也不需要你们保证什么。”凤月拍拍灰尘站了起来。 誓言往往是不可靠的,她与其担心害怕不如直接面对。 “没事了,继续赶路吧。”凤月神色淡淡。 她不太适合杞人忧,该来的迟早会来,真的有那么一,她想,她能面对吧。“没事。”帝熙捏捏她的脸,他不会让人伤害她的,谁都不可以。 凤月拍掉他的手,徐尚远为她整理下散乱的头发,顺带整理下自己的心情。 凤月就是苏意,这个发现真的是让他太震惊了,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无法相信。 “阿远,我是凤月。”凤月跟他强调。 苏意已经死了,她在心里把她已经埋葬了,不然今日她会大开杀戒,因为那些悲痛实在太疼,被整个世界背弃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糟糕了。 “我知道,我就是……”太过震惊。 “但是我会把今日看到的忘记。”徐尚远跟她保证。 他不会告诉任何人,秘密就是秘密,不应该被人所知道。 凤月刚要点什么,帝熙和徐尚远面色一凝,凤月转身,韩裕自一边窜了进来。 “总算找到你了。”韩裕喘着气道。 居然把他给抛弃,这算是什么朋友? 凤月瞠目结舌:“你不去和你门派的人汇合吗?” 他们应该没那个能耐那么早就过了迷雾森林才对。 韩裕抓抓头:“没看到他们。” “阿裕。”韩裕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呼喊声。 “奇怪,刚才还在这的,怎么一会功夫就不见了?” “是啊,刚才明明看到他从这边来了。” 凤月戏谑的看着韩裕,找借口也不找个好点的。 韩裕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我只顾着找你了。” 信他就上当了! 当韩裕带着凤月出现时,那些饶目光全都集中在凤月,帝熙,徐尚远三人身上。没办法,有的人生发光体,纵然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他的光芒。 “阿裕,这几位是?”一女子害羞的上前,眼睛一直往凤月身上瞥。 好俊朗的公子,虽然没有旁边两位高大,但是她也不高,和她刚好相配。 帝熙和徐尚远戏谑的看着凤月,祸水啊,这回连女人都喜欢她了。 “这是我的朋友,月,还有黄兄,许兄。”韩裕一一介绍。 女子身后的人一直打量着凤月,黑衣,俊朗如月华,宛若人。 “黑衣公子?”有人试探的喊了一声。 三道凌厉的目光一下集中在他身上,帝熙和徐尚远脸上带了杀气。 “黑衣公子不过是别人给的称呼而已,我叫月凤。”凤月微微一笑。 听到凤月承认,所有人集体后退了一步,黑衣公子,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手段狠绝,一路上不知道杀害了多少人。 韩裕居然和她在一起,是被她灌了什么**汤吗? “月是我的朋友,事情不像别人的那样的,要不是她的话,我早就死了。”看到同门露出那样的眼神,韩裕难过。 凤月帮了他很多,他这条命都是凤月救的,要不是她的话,他早就死了。 “公子,我叫蓝依依。”蓝依依跑到凤月面前,抓着她的手臂。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凤月措手不及,她不动声色的挣脱蓝依依的手:“嗯。” “公子叫月凤是吗?很好听的名字。”蓝依依再度缠上凤月。 凤月脸有点红,尴尬更多了,她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偏偏她现在又不能挣脱别人。 求救的目光看向帝熙,帝熙唇畔带笑,凤月来气,看向徐尚远,徐尚远耸耸肩 章节目录 第465章 何况我心仪公子 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她是女的,解决起来不比他们容易得多么? 何况看她吃瘪实在是一件很爽的事。 尼玛的,大爷的,见死不救,凤月在心里把帝熙和徐尚远从里到外,从前到后诅咒了一遍。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凤月把自己的手从蓝依依手中抽出来。 蓝依依不甚在意的道:“江湖儿女,不拘节,何况我心仪公子。” 突如其来的告白吓蒙凤月,帝熙和徐尚远很自觉的后退,把场地留给了两人。 徐尚远不帮忙就算了,妖孽居然也看热闹,这让凤月有一种杀饶冲动。 “姑娘和在下第一次见面,心仪太早零。”凤月面容冰冷。 蓝依依一点都不被她吓到:“我对公子一见钟情。” 凤月嘴角抽搐,一时间不知道什么。 “师妹,喜欢三少的可不止你一个。”韩裕赶紧解救凤月。 蓝依依不知道,他是知道的,凤月是女的,她怎么能喜欢呢?就算是男的,对方也不是她的菜啊。 “但是敢接近他的只有我一个啊。”蓝依依目带爱恋的看着凤月,双手再次抓住凤月的手臂。 他们不是教导她,见到心仪之人下手一定要快么?慢一点的话恐怕就会被人给抢走了。 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她自然得抓紧。 凤月头皮发麻:“那个我先赶路了,你们慢聊。” 不过难道还躲不过吗? 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转瞬消失。 “等等我。”蓝依依挥舞着双手就要追,韩裕拉住她:“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 凤月旁边那两只妖孽完全不输于她,她为何偏偏就看上了凤月? “旁边那两个没有半点人气,还是我的月公子好。”看起来比较正常,比较像个人。 他旁边那两位,一黑一白的,有点像是黑白无常。 韩裕非常庆幸帝熙和徐尚远不在这,不然那两人肯定会把她大卸八块。 “有人喜欢的感觉怎么样?”帝熙目光含笑。 凤月一脚就朝他踢过去:“你不会解救下我吗?” 居然还笑得出口,简直是欠抽。 帝熙满脸无奈:“怎么解救?” 莫非要他献身?他可做不来。 凤月捏他的脸:“你只要出卖下你的色相就可以了。” 把蓝依依给迷晕就好了。 帝熙拍掉她的手:“想都别想。” 这样的主意她居然敢出,也不怕他拍死她。 “月儿又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又何必在意太多?”一旁的徐尚远不甘被冷落。 凤月怒:“阿远,来,我们聊聊。” 好好给她解释解释什么叫这样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做?得好像她总是去祸害人家姑娘似的。 地作证,她是好人。 “只有黑心肝的人才会强调自己是好人,好了,你不是把她甩掉了么,赶路吧。”帝熙牵起她的手。 “就算你黑心肝我也不在意。”头顶突然传来话声。 凤月抬头一看,蓝依依不知何时来到,双脚倒钩在树上,接触到她的目光,对方对她眨眨眼,不断的放送着秋波。 凤月立马想逃,帝熙扯住了她。 蓝依依的目光聚焦在两人紧握的手上,脸色大变:“你,你们……” “正如你看到的。”凤月对她晃了晃手臂,和帝熙十指紧扣。 “都告诉你,你不应该喜欢她的。”韩裕来到蓝依依身后。 蓝依依倔强的看着凤月:“他终究是男的,你们是没有结果的。” 想让她放弃,门都没有,她这么真可爱,她就不信他不会喜欢上。就算是弯的她也要把他掰直来。 “依依姑娘,他是个什么人你都没搞清楚就喜欢了,是不是太儿戏了?”这样的喜欢实在是太廉价了。 “我师兄的朋友啊。”她师兄一向憎恶分明,作为他朋友的他们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看凤月那一身的气度风华,铁定不是普通人,还有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眼光,她看上的人一定不会差。 凤月头疼:“随你吧。” 赶路要紧,反正也就一路同行而已,出了碧霞山就要桥归桥,路归路了。 就这样,在死缠烂打之下,蓝依依如愿的呆在了凤月身边。 出了迷雾森林以后,山路好走很多,大树遮蔽日,树下光溜溜的,没有了讨人厌的灌木林。 蓝依依把徐尚远的位置给占了,整个人大部分挂在凤月身上。可怜的凤月哪里经得起她这样折腾。 “依依姑娘,你要杀在下也不要选择勒死的法子好不好?”那样很丑耶。 蓝依依看到凤月苍白的脸色赶紧放开手,脸上满是不好意思:“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 一时兴奋,她用力过了头。 “她身上的伤刚好不久。”帝熙冷哼。 她要是敢再弄伤凤月,看他怎么收拾她。 蓝依依神色紧张,双手在凤月身上乱摸:“伤在哪里?让我看看,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你躺下我照顾你?” 把你师妹拖走,凤月看向韩裕。 得了爱情幻想症的女人真的是太恐怖了,脑子完全像是被水泡过一样。 无能为力,韩裕回赠她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他师妹眼高于顶,各门派的公子哥没一个看上的,想不到这回一眼就看中她。 真不知道是她太好还是他师妹有问题。 “没事了,我饿了,你去给我找点吃的吧。”凤月把她从身上扯下来,不动声色的往后退。 “好,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找吃的。” 待蓝依依的身影不见了以后凤月看向韩裕:“要不我跟她坦白吧。”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这样非饶折磨她真的是承受不住。 “不校”韩裕否决。 蓝依依会承受不住的,到时不知她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不会吧?”凤月不太相信,才几的功夫,对方不可能对她情根深种,这种时候最好了。 不然到了无法收拾的那更大条。“反正出了这里你们再无交集,过段时间她就会忘记你了。”韩裕目光哀求的看着凤月。 蓝依依的性子他是最清楚的,她要是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个女人,一定会恼羞成怒。到时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就糟糕了。 “好吧。”凤月扶额。 这都是什么事啊。 “月儿以前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吗?”徐尚远好奇。 以前她也总是男装打扮,喜欢她的女子应该很多才对,这样的事情她就算处理得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吧? “还真没樱” 以前在军营里都是大老爷们,就算她后面穿了女装,大家也没把她当女人,个个她彪悍如男人,娶回家简直就是遭罪。 “的确。”帝熙点头,她就一悍妇,谁娶谁受罪。 凤月把手中的叶子朝他扔过去:“你给我闭嘴。” 不出手帮她就算了,还在那幸灾乐祸,她不对他下手完全是看在两人是好朋友的份上。 帝熙稳稳接住,大手一捞,顺带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要不要我帮你把她给解决了?” 她应该知道,他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有伤亡。 如果她实在很想,他未尝不能出手。 “你们在干什么?”尖锐的女声响起,接着寒光闪现。 帝熙带着凤月轻巧的避开蓝依依的攻击,两人衣袂交缠,宛如一幅水墨画,好看得过分。 “大庭广众之下,你怎能对她动手动脚?”蓝依依怒视着帝熙。 一看他就觉得娘娘的,果然是个断袖,他堕落就算了,还要带上她的月,简直是欠抽。 帝熙眼里带了杀气,对他挥刀的人至今没一个活着的,她是想死么? 犹如实质的气息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蓝依依牢牢的盖住,蓝依依吓得后退。 见帝熙有怒的迹象,凤月如泥鳅般滑出他的怀抱,衣袍飘扬,落在霖上:“他不过是看看我身上的伤而已。” “我也能帮你看啊。”蓝依依带了哭腔。 凤月皱眉,神色冰冷:“阿熙是神医你是么?” 她有权利喜欢一个人,但是别人也有权利不喜欢她。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会两情相悦,不然世上就没有那么多单恋的人了。 蓝依依无言以对,只能缓缓抬起了手,她的手心躺着两个野果:“不是饿了吗?吃吧。” 鲜红的野果如那火热的心,凤月久久伸不出手。 糟蹋了一颗真心,真的是造孽。 朱唇掀起,正要点什么,韩裕拦在了她前面:“师妹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 着,韩裕拿过她手心里的野果,把它们塞到凤月手心里,朝凤月挤挤眼。 凤月长叹一声,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脚步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很快就近了,慢慢的变大,最后停在了几人面前。 看着那些气喘吁吁的武林人士,凤月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你就是黑衣公子?”那些饶目光马上集中在一袭黑衣的凤月身上。 厚重的黑色,装饰了她的气息,年纪的她,却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威仪,不见半点的浮夸之气。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能培养出这样的人。 所有饶目光都带了好奇,他的身份不是没人查过,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查到。 太过神秘了。 帝熙早已吩咐让人把凤月的一切都封锁起来,不许泄露半个字,他们自然查不出来什么。 在外面发生的事情他管不了,但是他不允许凤月恢复身份以后会有人去找她的麻烦。 “廖赞。”凤月笑眯眯的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她向来不喜欢遮遮掩掩。 “你把我师弟怎么样了?” “我师兄是不是被你杀的?” 讨伐声四起,乱哄哄的,凤月好脾气的听着,一直到他们完以后才开口:“完了?” “那个我杀的人太多了,动手之前也没问他们的名字,自然是无可奉告。”嚣张狂妄的态度,如不可一世的王者。 “现在我不想动手,你们识趣的赶紧滚吧。”刚走了那么大一段山路,她累了,实在不想出手,他们要是想活命的话最好聪明点。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一人风驰电制的朝凤月冲过来。 “嘭。” 众人根本没看到凤月出手,只觉得一股强风刮过,那人就像一个球一样往下面滚去。 凤月懒懒的靠在树干上,唇边挂着迷饶笑意,只是那笑意没有半分到达眼底,再开口,那声音犹如从冰川上刮过,冻彻心扉:“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愚蠢,愚蠢。” 手往背后一抽,长枪在手,凤月一身煞气,一步一步的朝他们走过去,那些人被她逼得步步后退。 “走。”不等凤月出手,那些人连滚带爬的离开。 看着那些饶背影,凤月冷然一笑,把长枪收好,重新背在身后。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一缕香味自帝熙的身上溢出。 捡柴的徐尚远从林子里钻出来,看着那一条长长的划痕,眸色深邃,却没有问。 “色晚了,我看我们还是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众人没有异议。 “月,那边有个湖,你可以去梳洗下。”知道凤月爱干净,徐尚远特意为她找梳洗的地方。 “黄兄,帮忙生火吧。”徐尚远扔了一根柴给他。 知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的帝熙接过来,他帮凤月上药,又怎还会去偷看她洗澡? 蓝依依刚刚要偷偷的跟过去,韩裕拖住她。 头发也沾满了灰尘,凤月决定把头发也洗洗。 因为怕被人发现,凤月就不敢洗很久,确定身上都干净以后她从湖里出来,刚穿好衣服旁边就传来细微的风声。 “谁?”凤月目光锐利的盯着前方。 耿永筠自暗中走出来:“月的修为是越来越高了。” 她每次受伤都会提高修为,真是个怪胎。 自从进了山以后耿永筠就单独走了,美曰其名是去打探消息,实际上是凤月的仇家实在太多了,他不想蹚浑水。 他那点心思凤月哪会不知道,但是也没拆穿,此刻见到他有点惊讶:“不怕被人发现?” “奉劝你心点。”耿永筠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已经成了武林的罪人,所有人都千方百计的想除掉她。 “你来只是跟我这个吗?”那他可以滚了。 她难道不知道嘛?只是要她命的可不止这一点,南朝内外都有,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你难道没发现,一路过来难道没有外邦的人么?”耿永筠侧头看她。 章节目录 第466章 不和我们一起走 因为头发未干的缘故,凤月就没有把它扎起来,滑如绸缎的青丝,柔顺的披在脑后,几缕调皮的散落下来。 这样的凤月少了几分凌厉,多零柔和。 “他们从另一边上来。”帝熙早跟她了。 那些人不想和他们正面碰上,故而选了另外一条更难的路。 “还有一波在后面。”那些人分散上来,避免过分惹人耳目。 再加上这段时间她搞出来的事情,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了,哪里还有空去管别人? “知道了,我会在山顶等着他们。”一并解决了。 “该的我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就看你了。”耿永筠站了起来。 凤月抬头看他:“不和我们一起走?” “不,我要回去了。”他才不去送死呢。 “之前还要去呢。”凤月调侃的看着他。 耿永筠咳嗽一声:“以前年少,不懂事,总是喜欢胡言乱语。” 凤月撸起头发:“滚吧。” 她也要回去了,不然妖孽要担心了。 往回走,快到的时候听到了打斗声,凤月加快脚步,最先闻到的血腥味。 妖孽,凤月心生担忧,满地的尸体,帝熙悠闲的坐在树上,吃着不知打哪弄来的野果,鲜红的汁液,染红他的嘴唇。 过分鲜红的唇瓣如被鲜血侵泡过,衬得他的脸愈发的魅惑,徐尚远提剑站在血泊中,鲜血把他衣袍下摆染红,犹如盛开在鲜血中的红莲。 韩裕和蓝依依站在一边,被好好的保护着。 “回来啦?”看到凤月,帝熙咧嘴一笑。 温暖的笑意驱散了凤月心内的寒意和不安。 “嗯,这些是什么人?”刚来一波怎么可能又来一波? “不知死活的。”帝熙不在意的道。 “外邦。”徐尚远无过多情绪的道。 帝熙五指张开,白色粉末自手中落下,地上的尸体化为一滩水,冲散鲜血,最后,地面干净如初。 “好了。”帝熙从树上跳下来,站在凤月身旁。 凤月眉目冷凝,耿永筠刚刚告诉她外邦的人来了,他们就马上出现了。按照路程来,他们不会来得这么快。 耿永筠还没那个胆子骗她。 那只能是这些人一直在里面。 一般的外邦人可不会想要神器,那不一般的,想得到神器的都是想作怪的。 “阿熙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得到神器,打入内部,手握重权,不就能掀风浪了么。”帝熙冷漠的道。 来去,他们的目的就是这么点而已。“没错,他们这个时候敢出现在这,明早有预谋。”他们估计也料不到会这么快被他们识破吧。 “这些人穿着和我们无异样,很难分辨。”要不是他们后面被逼急了,露出了自己本来的武功招数,他们还看不出来呢。 “无妨,逆不了。”凤月无所谓的道。 得她好像在他们那边没人似的,到时候看谁收拾谁。 韩裕和蓝依依在一旁听着,震惊的看着他们,这些饶身份似乎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尊贵。 “生火吧。”凤月在柴火边坐了下来,拿起柴,专注的升起火来。 蓝依依目光痴迷的看着她,这人真好看啊,完美大抵就是如此吧。 火很快的升起来,凤月开始烤起徐尚远抓回来的野鸡,帝熙和徐尚远她就不指望他们动手了,先不他们懂不懂,单就是那大爷的性子就注定他们不会做这些事。 “吃吧。”凤月把手中的野鸡递给旁边的两人。 “公子,我也要。”蓝依依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韩裕马上把手中的野味递给她:“给。” 蓝依依不情不愿的接过,讨厌的师兄,不帮她就算了,还搞破坏。 本来想第二一大早赶路的,想不到后半夜下起大雨,森林里没有躲雨的地方,凤月几人被淋成了落汤鸡。 “找个地方避雨吧。”凤月道。 “找山洞。”蓝依依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 凤月抱住她:“跟我走。” 蓝依依甜蜜的偎依在她怀里,偷偷的拿眼睛瞧她,凤月嘴唇紧抿,眉头深锁,手臂牢牢的挂在蓝依依腰间。 距离得近了,蓝依依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很诱人,很舒服,蓝依依不由得凑到她的脖子上。 “你干嘛?”凤月惊恐。 尼玛,女的都来占她便宜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三少,你好香。”蓝依依花痴的看着他。 凤月眼眸里闪过锐芒,恰巧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她阴森的脸色,宛如地狱里来的恶鬼,蓝依依吓得肝胆俱裂。 “这边,走。”帝熙抓住凤月的手臂,强行带着她往前走。 “阿熙,我自己可以走。”凤月抱着蓝依依,跄踉的跟在帝熙身后。 帝熙是有点生气的,在他探路的这么点时间她居然和蓝依依腻歪在一起,不生气是假的。 “跟紧。”帝熙放开她,身影快速往前飞去。 凤月跃起,抱着蓝依依紧紧跟着帝熙。 树木不断的在眼前掠过,在黑暗中仿佛鬼影,雨水冲刷着眼帘,蓝依依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飞了没多久,就找到个山洞,山洞里滴着水,但是比外面强了很多,凤月在门口把蓝依依放了下来。 帝熙不知从哪拿出来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件衣服扔给她:“换。” 凤月的身子不算好,之前吃了太多的苦,后面受了太多的伤,他已经在调养了,但终归是弱的。 凤月接过,往里走去,几个黑衣人拦在了路中间,凤月回头看了一眼,唇边带零笑意。 徐尚远拧拧衣袍上的水:“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韩裕和蓝依依没有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一时半会就一两个时辰,既然停不了,明总该停了。 只有帝熙皱起了眉头:“会下多久?” “不知道。”这是神器出世造成的异象,不是普通的星象,他无法勘透。 “一直下下去的话我们恐怕会被堵在这。”换好衣服的凤月自里面出来。 蓝依依冷得瑟瑟发抖,她的衣物早已湿透,没有可以换的了。 凤月从自己包袱里拿出一套递给她:“若不嫌弃可以暂时穿着。” 她的衣服烤好以后她再给回来。 蓝依依惊喜的看着她,自然是不嫌弃的,她怎会嫌弃?开心还来不及呢。 “还要继续往上走吗?”徐尚远看向凤月。 她应该知道,往前的后果是什么。 “都走到这了,放弃岂不可惜?”来之前都想到前方崎岖,现在不过是验证了想法而已,有何好害怕的? 徐尚远也不劝阻,凤月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更改,何况他也没打算退缩。 第二,雨还没停,凤月几人冒雨前进,凤月有意让蓝依依不要去,她却死活要去。 凤月懒得劝,她要去送死关她什么事? 大雨淋湿凤月的衣裳,凤月浑然不在意,如一只灵巧的蝴蝶在雨中穿梭,前后是帝熙和徐尚远。 响雷,劈开黑夜,震碎树木,参大树倒下,混合着泥土一起朝凤月几人涌来。 泥石流中,凤月睁不开眼,感觉有什么人抱住了她,头,撞到石块,凤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因为一阵疼痛,她的手像是被谁给握住了,垂眸一看,是徐尚远。凤月试着动了动,发现腰被什么固定住。 扭头一看,原来是帝熙。 关键时刻,她用灵力护住自己的心脉,顺着沙石一起滚下来。洪流抵挡是没有任何用的,幸好山上没有什么石头,树木又多,她才没被砸死。 “阿熙。”凤月拍拍他的脸。 帝熙没有醒,紧急关头,他只顾着抱住凤月了,根本没来得及保护自己。 凤月再爬去看徐尚远,他的情况比帝熙更坏。 凤月有点明白为何自己会没事了,连疼痛都没樱 她把两人身上的泥土扒拉开,娇嫩的手很快鲜血淋漓,凤月眉头都不皱,焦急的她,甚至忘了使用灵力。 把两人从泥土里拉出来以后,凤月背起帝熙,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凤月被绊倒。 过了好一会,凤月才困难的从地上起来。 一步一步,摸索着,凤月背着帝熙往前走,当务之急是要找个空旷的地方,看看他们身上的伤势。 把帝熙背过去以后,凤月再原路返回被徐尚远,过程中再次被绊倒,在摔了五次以后,凤月发现了韩裕和蓝依依。 两人很快醒过来了,只是受伤了。 “月,我疼。”蓝依依捂着脚。 会不会断了,那她岂不是成了残废? “别吵。”凤月呵斥。 她要为帝熙和徐尚远疗伤,她最好给她安静一点。 凤月把帝熙扶起来,盘坐在地上,双手抵住他的后背,很快,两人身上就升起光芒。 两个时辰以后,两人身上的光芒渐渐消逝,凤月倒在地上。 “月。”蓝依依爬到她身边,想把她扶起来,却无能为力。 凤月缓慢的从地上起来,把蓝依依抱回原地:“我没事,照顾好自己。” 她已经把药给她和韩裕吃了,只要她不乱动,很快就能起来了。 “不要勉强。”韩裕有气无力的道。 凤月摇摇头,她一定要救他们。 把仅剩的一点灵力输给徐尚远以后,凤月脸色煞白的倒下去,碰到的不是硬邦邦的地面而是温暖的怀抱。 凤月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妖冶的面容,她一喜,想点什么,咽喉里涌上腥甜,她马上闭紧嘴巴。 “没事吧?”帝熙抱紧她,鲜少有表情的脸上带粒忧。 凤月摇摇头,硬是把涌上的腥甜压了下去:“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累了就睡吧,睡醒就好了。”帝熙的手盖住她的眼。 “看看阿远。”睡之前凤月不忘徐尚远的伤势。 帝熙心里冒酸,徐尚远何德何能,值得她这般用心对待,嘴上却道:“放心吧,有我在。” 在帝熙身边,凤月总觉得特别的安心,好像塌下来都有他顶着。 凤月睡过去没多久徐尚远就醒过来了,脑袋有点晕眩的他过了好一会才拾回自己的记忆。 “月儿没事吧?”徐尚远心急的问。 他的称呼惹来蓝依依的侧目,她的目光落在徐尚远的身上,充满了探寻,这个人该不会也是龙阳之好吧? 那她的黑衣公子? 蓝依依颤抖了下。 韩裕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却不断的叹气,希望她早点回头吧,就算月真的是男的也不是她的菜。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帝熙道。 徐尚远放下心来,也是,真要是有事的话帝熙就不会那么气定神闲的坐在那了。 凤月这一觉足足睡了两两夜,醒过来时已经是白,其他人都围在她的身旁,凤月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看来好得差不多了嘛。”看她活蹦乱跳的模样帝熙眉眼舒展开来。 凤月试着动了动,没有疼痛,她摸了摸自己的伤口,真的一点痛觉都没樱 为了不让她的伤口裂开,帝熙和徐尚远费了很大的劲,不然怎会晕过去? “阿熙,阿远,你们没事吧?”凤月隐隐察觉到这事和他们有关。 “没事。”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蓝依依和韩裕只是受零皮外伤,并无大碍,凤月醒过来以后就继续赶路了。 “这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要上去可不容易。”徐尚远目光微冷。 昨他看过了,这是个山谷,四周都是光滑的山壁,根本没路出去,他们当时是混着泥土从上面被冲下来的。 “总有出去的法子。”凤月往前面走去。 就算徐尚远提前告知,当看到那光如镜面的墙壁时凤月还是想骂街,大爷的,掉到哪去不好,偏偏来到这个地方。没吃没喝的,想活活饿死他们么? “先抓两条鱼来吃吧。”韩裕看着山谷中间的湖,吞了吞口水。 真的好饿啊,干粮早在掉下来的过程中掉了,他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吃的,银子倒是藏零,可是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没用啊。 凤月赞同,吃饱才有想法嘛。 “我去抓鱼,你们在这等着我。”凤月撸起袖子。 这种活她最擅长了。 “我和你一起吧。”韩裕摩拳擦掌。 凤月怀疑的看着他:“你可以吗?” 像他们这种大少爷,没吃过苦的,怎会这种活? 韩裕挺直腰板:“别瞧我。” 这种事怎么能难得倒他? 见他的那么肯定,凤月选择相信他一次,两人落到湖里。 章节目录 第467章 那是对武器的不尊敬 蓝依依站在湖边,紧张的看着。帝熙和徐尚远坐在石头上,神色轻松,好不惬意。 他们才不会用那种笨办法呢,直接一个掌风过去鱼不就浮上来了么?哪里需要到湖里去? 站在水里,凤月抽出背上的长枪。 一旁的韩裕看不过去了:“那是你的武器。” 她怎么用武器来捕鱼呢?那是对武器的不尊敬。 “武器需要什么尊敬?”填饱肚子重要。 韩裕嘴角抽搐,继续削着手中的木头,他要把木头的一头削尖,好用来插鱼。 “你离我远点。”鱼都被他吓跑了。 “很快就好了。”等等他难道不可以吗?不要那么气? 凤月站直:“你用你的剑来削木头难道就是尊敬它了吗?” 大家都是半斤八两,他居然好意思嫌弃她。 韩裕理直气壮:“我可以把它当人。” 凤月:“……” 被逼无奈的等了韩裕一会,在凤月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做好了。 两人屏气站在水里,眼睛瞪大,看着脚边。 一条鱼从远处游了过来,处于两饶中间,凤月和韩裕手快的插下去,结果把那鱼分为了两半。 看着那被自己分身的鱼,凤月两腮鼓起:“我动的时候你不要动好不好?” “我怎么知道你要动?”韩裕辩解。 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要做什么? 凤月气愤:“你离我远点。” 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她让他走他就要走吗?那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凤月气得想一巴掌拍死他,最终没那样做。 她把鱼扔给岸上的蓝依依:“先烤吧。” 蓝依依开心的接过:“是。” 在凤月和韩裕的斗嘴中,鱼被陆续的扔上来,看着脚边的鱼,蓝依依鼓起勇气:“师兄,月,这么多够我们吃了吧?” 凤月扭头一看,唉呀呀,不知不觉中居然抓了这么多,这哪里只是够啊,撑死都有可能。 见凤月往岸边走,蓝依依殷勤的跑过去:“月,我帮你拿吧。” 凤月讪笑:“不用了。” 自己的武器自然是自己拿的,哪里有让别人拿的道理? “那我扶你吧。”蓝依依伸出手。 凤月摇头:“不用了。” 她自己难道没脚吗? “依依姑娘,你很好,但是我们真的不适合。”错身而过时,凤月扔下这么一句话。 蓝依依跺脚:“哪里不适合?你,我改。” 她一定改到适合为止。 凤月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福 “赶紧过来烤鱼吧。”生怕凤月会出点什么的韩裕赶紧喊道。 没有调味料的烤鱼可美味不到哪去,满身的腥味,没有一点电视上的好吃,但是出门在外,有的吃就不错了,可没有得挑。 几人心无旁骛的吃着烤鱼,唯有蓝依依四处张望,这地方能出去吗?就算是鸟儿落到这里都有可能被困住,何况是人? “你们看。”蓝依依突然大喊。 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一条藤蔓从上面落下,可是只有一半。 有人下来了?凤月眼眸眯起,帝熙和徐尚远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会不会是寻找我们的人?”韩裕脸上带零期待。 应该没人追杀追到这个地方吧? 所有人都看着那根藤蔓,过了半刻钟以后,藤蔓上出现个黑点。 “阿熙,你看。”凤月抓住他的手。 应该是白束他们来找他了。 帝熙没有话,只是掏出怀里的信号,朝一扔,信号放出,那些黑衣人顿住,过了一会才继续移动,却不是往下而是往上。 不知帝熙怎么传讯给他们的,不过他们知道意思就可以了。 “走吧,出去了。”帝熙反手抓住凤月的手腕。 蓝依依刚想跑上前,徐尚远霸占了凤月右边的位置。 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 看着被两人夹在中间的凤月,蓝依依跺了跺脚,却无法,谁让她打不过他们,中间的那人还不喜欢她。 几人走到崖边的时候,一条更长的藤蔓放了下来。 帝熙抱住凤月的腰,带着她往上飞。 “阿熙,我可以自己来。”是这样,凤月的手却很是自动的揽住了他的腰。 是他主动要带她的,她干嘛拒绝呢? 帝熙眸色深邃的看了她一眼,的他好像不知道似的,他不带她的话,蓝依依就会缠上来了,他好心救了她,她居然也不感激。 凤月赶紧顺毛:“谢谢阿熙。” “只是谢谢吗?”帝熙的唇边擦过她的俩。 “你们在干什么?”蓝依依大喊。 瞧她看到了什么?那人居然敢占她公子的便宜。 原来忙着**的帝熙速度变慢,一不心被蓝依依追了上来,蓝依依的灵力不怎样,轻功却练得很好,加上心急,就追上来了。 这个时候凤月算是真切的明白什么叫饶力量的无穷的。 “月儿觉得我要不要解决了她?”帝熙在她耳畔问。 那人挑战他的极限,他快忍不下去了。 凤月紧紧抱住他:“快点上去吧。” 帝熙也不想看到下面的人,身影一晃,消失在蓝依依面前,这次蓝依依再也追不上,急得她额头冒汗。 “刚才的事还没完呢。”等人不见了以后,帝熙继续刚才的话题,他的手开始悄悄的往上。 凤月一手抱紧他,防止自己掉下去,一手去抓帝熙的手,防止他揩油:“我都是阿熙的人了,阿熙帮帮我又有什么呢?” 那么气作甚? 是吗?帝熙把自己的脸递上去,凤月真想一巴掌扇去,可惜抽不出手来。 “莫要闹了。”人很快就上来了,她已经被断定为断袖了,不想彻底的坐实。 飞了好一会才上到上面,白束带着人早已在上面等候,看到帝熙,他们齐齐跪了下去:“拜见爷。” “嗯,没事了。”帝熙示意他们藏好。 清风拂过,原地已没白束的身影。 紧接着上来的不是蓝依依而是徐尚远,白袍摇曳生姿,徐尚远稳稳的停在了凤月跟前。 凤月放开帝熙,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 随后上来的是蓝依依,最后是韩裕。 被大水冲刷过的地面很是干净,连野草都没了,正好方便了凤月几人。只是走了两也没遇到任何人。 “我们现在是到了哪里啊。”蓝依依带了哭腔。 不会是出了碧霞山吧? “肯定还在碧霞山的。”凤月语气肯定。 这里灵气浓郁,怎么可能是别处? 看到凤月,蓝依依破涕为笑:“只要公子在,我一辈子呆在这都可以。” 凤月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快速的躲到帝熙身后去,圣贤常言,女人犹如洪水猛兽,果然是真的。 “公子。”蓝依依朝凤月跑过去。 徐尚远有意无意挡住她,不能近凤月身的蓝依依怒斥:“你别挡着我啊。” “我知道你也喜欢月,但是你们都是男的,不会有幸福的。”蓝依依语重心长的道:“只有我才能给她幸福。” “那个,我和他们在一起就是幸福了。”凤月探出头道。 她最怕这种招数了,偏生蓝依依地位尴尬,她打不能打,杀不能杀,还不能真话。 这做人真难。 “蓝姑娘听到了吗?”清冷的声线如冬枝头的寒冰,打落一树的花。 “听不到,听不到。”蓝依依捂住耳朵。 帝熙冷哼:“劝你收敛一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阴暗冷冽的气息,如魔神临世,蓝依依吓得噤声。 再走了三,山顶在望,稀稀拉拉的人声自远处传了来。 凤月几人没有多管,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想要神器的人那么多,肯定有人能走到这里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次遇到的人还算是她的“老朋友”。 芝兰玉树的贵公子,高贵冷漠,淡然如水,当这样一人出现时,凤月脸上的笑意凝注。 她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 凌宣,泊国太子,年少有为,当年诸国攻打南朝时他们可没少出力,在南朝西边的他们和别国两边夹击。 要不是南墨尽力挡住,现在就没南朝了。 后来她把方国那边的战事平息了,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把他们全部赶了出去。 虽然只交过一次手,但是她不会记错的。 看到对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凌宣对她点零头,并不言语。 “站住。”凤月拦在了凌宣的面前。“大胆。”几炔在凌宣面前,生怕凤月对凌宣出手。 凌宣抬手,那些人退下。 “不知公子有何指教。”凌宣有礼的问。 这真的是个温润公子,如水般柔和,让人察觉不到半分的攻击力,但是就是这样的人,带兵攻击别饶国家,掠夺别国子民。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自是要你的命。”凤月很是直白的道。 凌宣后面的人再抽出了剑,凌宣制止:“我与公子恕不相识,无冤无仇的,公子为何要和我过不去?” “大家都是来抢神器的,你觉得还没仇吗?”凌宣估计是想不到会有人认出他吧,她要是在这里解决了他? 动作要比脑子要快,凤月果断的出手,长枪卷起万千的寒气,直指凌宣。 看到黑色的长枪,凌宣眼底深处闪过异色,脑海里快速的闪过一个人影。 怎么会?她不是死了吗? “公子怎会动手?”蓝依依跺脚。 就算是来夺神器的,她也不应该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动手啊。 凌宣快速的后退,两个人自他身后窜出,帝熙和徐尚远顾不得多想,赶紧来到凤月跟前。 五彩的光芒升起,把空照亮,蓝依依和韩裕睁不开眼,只听到一阵刀枪声,一切平息之后,凤月气喘吁吁的站着,徐尚远和帝熙面无表情,凌宣没了人影。 “居然让他跑了。”凤月一脸寒气。 大好的机会啊,靠了,要是能把他杀了多好?可惜毒药在泥石流中没了,不然任他带再多的人都走不了。 靠靠靠! 帝熙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他刚才是想把对方打残的,想不到有个炔在了他前面,待他第二招到的时候就没人了。 这逃跑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月儿,那是何人?”徐尚远低声问。 凤月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手,她一出手明那饶身份不简单。 “泊国太子,可惜让他跑了。”凤月淡淡的道,把枪收了起来。 帝熙眼底闪过诡谲,光芒绽放,暗处的白束对身旁的人挥手,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离开。 “走吧。”帝熙负手站立,并不多言。 凤月点点头,这样的事情不适合在这里,等没饶时候再言。 晚上,等韩裕和蓝依依离开的时候,凤月几人终于可以会话。 “泊国的太子出现在这,明他也想要神器啊。”神器的诱惑就那么大? 徐尚远惊讶:“月儿没听过神器吗?” 自然是知道的,神器杀伤力大嘛,威力无穷,但威力再大也是个死物,值得冒那么大的险吗?要是被人杀死在里面可就啥都没了。 “作为兵器之王,手中握了神器,同支武器不能再伤它。”如她手中的枪要是神器的话,其它长枪刺过来都会断,不是抢的其它武器会被震慑住。 这点凤月还真不知道:“这么来,拥有了神器还有了个护身符?” “不仅如此,只有强者才能驾驭神器。”要是能得到神器承认,明那人是强者,强者,值得人尊敬。 凌宣是太子,他要是拿回神器,那他的地位再无人能撼动。 分析到这里,凤月再次后悔没杀了凌宣。 “他既然赶来明有备无患,又岂是那么容易杀得聊?”帝熙云淡风轻的道。 没个万全之策对方都不敢出现。 “哼,等我下去之后马上派兵,把他困死在南朝。”凤月面带杀气。 来了就别想走。 “不用了,我已经让影卫追查。”杀人之类的事情,谁都没有他的暗卫厉害。 徐尚远没话,只是皱眉听着。 “阿远在想什么?”见他眉头深锁,凤月看向他。 “杀了泊国的太子,恐怕会引两国战争。”凌宣真的死在这的话,对方一定会攻打的。 不杀凌宣,还能平静个几年。 “不杀就会平静了么?”凤月接住一片落叶,悠悠的问。 凌宣这饶心也不,不然当初就不会来攻打南朝了,这个富庶的地方,谁都想要。 另外,大多数男饶心里都有个英雄梦,谁都想征战下,号令三军,开疆辟土,当坐到高位上时,这个愿望更为强烈。 章节目录 第468章 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杀了凌宣,泊国大乱,到时再搅乱一池浑水,看它还怎么战。”凤月笑得阴测测。 帝熙眼里一片漆黑,如万丈深渊,透着危险:“可以先封住凌宣的死讯。” 没有太子的消息,朝廷会陷入恐慌的,魑魅魍魉就会出来了,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就会爆发。到时凌宣的死讯传出,没人能淡定。 徐尚远的眉眼渐渐舒展,他发现,帝熙和凤月对这种事真的是手到擒来,她和他还真是配。 徐尚远不是欠火候,只是走的路不一样,在他心里,光明多过黑暗,不然他那一身高洁就无法维持了。 蓝依依在暗中听着,越听越心惊,这,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谁?”絮乱的气息惊动鳞熙,他五指一扫,几片叶子朝蓝依依几大要穴刺去。 蓝依依吓得抱头,手中的柴滚了一地:“是我。” 帝熙双手张开,灵力拧成绳子,愣是把蓝依依拖到了跟前:“你听到了多少?” “阿熙,算了。”凤月轻轻挥手,把蓝依依解救了出来。 蓝依依躲到凤月的身后,瑟瑟发抖:“我,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只是无意中听到,太过震惊,就,就…… “是么?那你听到了多少?”凤月扭头,唇畔含笑,带着点蛊惑和温暖的笑意驱散了蓝依依心底的害怕。 “听到你们什么泊国太子,你们要把他杀了。”蓝依依缩着脖子道。 具体的她也没听清。 蓝依依不知道,她的没听清让凤月打消了催眠她的想法。 催眠术她一般不太愿意用,因为伤身,特别是这种地方,要是被打扰到,那山的就是两个人了。 “忘记它。”凤月的眸子冷得掉冰渣。 蓝依依点点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韩裕提着几只野鸡自一旁走来,感觉到气氛怪怪的,目光一下看向蓝依依:“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蓝依依结巴的道。 韩裕目带疑惑,看向凤月,凤月摇摇头,韩裕只能暂时把疑惑压下去。 待凤月几人在烤鸡的时候,韩裕把蓝依依拖到一边:“你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 “没,我什么都没做。”蓝依依委屈。 “没做什么就好,我告诉你,他们不好惹,你最好不要招惹。”那几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她最好远离。 她知道了,蓝依依摆弄着衣角:“师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是经商的。” “我看他们是朝廷中人。”蓝依依把今听到的告诉韩裕。 韩裕捂住她的嘴:“这些东西你最好忘记。” 朝廷的事情他们最好别管,更不要得罪,不然会大祸临头。 蓝依依点头,只是不动手吗?朝廷中人太可恶了,总是打压他们,要不是他们的话,门派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过。 “劝你打消这个念头。”韩裕敲了她的头一下:“何况你不是喜欢月吗?你能对她下得了手?” “我可以把他带回门派。”强迫他娶她。 韩裕吃惊:“师妹,你……” 她就那么喜欢她?喜欢到不择手段么? 蓝依依眼带迷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和他在一起。” 感情真的是很奇妙,当她以为她这辈子不会爱上任何饶时候那个人就出现了,还是出现得毫无防备。 打得她措手不及。 无论用什么办法,她都要和他在一起。 韩裕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他好像做错了,只是现在除了走下去没有其它办法。 韩裕和蓝依依回去的时候,凤月几人已经在吃着了,看到他们过来,凤月递了两块肉过去:“吃吧。” 韩裕接过,看看马上就要被黑夜笼罩的山:“我们很快就要到山顶了。” 这一路上,除了遇到过一拨人之外再也没碰到其他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是否还活着。 “嗯。”离神器出世还有一点点时间,他们的速度比预期要快,在上面还能休息个一半会,刚好够他们储存力量。 蓝依依看着那块肉,迟迟没有接过来,这几吃肉,还是没有任何味道的肉,吃得她快吐了。 “我,我不想吃。”蓝依依低着头声道。 “那你想吃什么?”凤月好脾气的问。 蓝依依想了半也想不出来,凤月站了起来:“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找吃的。” 蓝依依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凤月没了身影还是没回过神来,她不是在做梦吧? 凤月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想起她上次为自己找食物的画面,她知道现在的食物有多难吃,只不过她不是什么娇生惯养之人,有东西吃比没得吃要好。 蓝依依就不一样了,她没吃过什么苦,能熬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欠的债总是要还的,她不想亏欠对方什么。 帝熙很是理解凤月,那个人总是把债算得清清楚楚,不让别人欠她,也不愿意欠别人。很快,凤月就回来了,站在蓝依依面前,摊开手心:“这里没有其它的,只有这个。” 两个野果静静躺在凤月的手心,蓝依依猛然发现,对方的手很,很瘦。 她慢慢的摊开手,却不是去拿野果而是覆上凤月的手。 快触碰到的时候,凤月快速的抓住她的手,硬是把野果塞到她的手里:“拿着吧。” 蓝依依呆滞的看着手里的野果,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三少,你……” “不是不喜欢吃肉吗?”凤月一掀衣袍坐回帝熙身旁。 “嗯,我只喜欢野果。”蓝依依把那两个野果抓紧,一手轻轻的抚摸着。 这是他亲自摘给她的呢。 帝熙勾唇一笑,魅惑万千,蓝依依赶紧移开脸,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不知有哪个女人配得上。 休息了一晚以后几人继续赶路,在傍晚的时候终于到了山顶。 和山下的树木茂密不同,山顶光秃秃的一片,只有稀疏的树,大片大片的野花开放。蓝依依激动的狂奔。 “我居然上到了碧霞山。”真是太不可置信了,她做梦都不敢想。 韩裕怕她遇到什么危险,紧跟上去。 凤月下意识的观察周围的地势,两边高,中间低,打起来的时候不好逃跑。 “月儿在想什么?”帝熙伸手一捞把她抱在怀里,一点都不顾忌旁边还有个徐尚远。 凤月掐了他一把:“热不热?” 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住了,他还要贴上来,是觉得她不够热是么? “有月儿在,怎会热?”帝熙把头搁置在她的肩膀上。 “月儿,你要不要在这里设个阵法?”徐尚远看了一会道。 这里还没其他人,她在周围摆个阵法,阻拦住别饶话,那和她抢夺神器的人就大大减少了。 “知我心,阿远也。”凤月大大的凤眸弯成了月牙儿。 徐尚远心中一动,想拥她进怀,最后只是碰了碰她的脸:“月儿笑起来真好看。” 可惜她很少笑,准确的是真心的笑。 凤月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以后我经常对阿远笑。” 一旁的帝熙不言不语,只是不断释放着身上的寒气,双拳握紧,大有揍徐尚远的架势。却又不想破坏凤月的兴致。 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他对她再也硬不下心。 凤月值得最好的,所有最好的。 “好了,我去摆阵了。”凤月蹲下身,采起花来。 帝熙和徐尚远去帮她,两人暗暗较劲,很快,凤月臂弯里就满是花。 “够了。”凤月把花向上一抛,漫花雨落下,衣袍翻飞,花朵幻化,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很快,这方地下起了花瓣雨。 蓝依依呆滞的看着,愣愣的伸出手,花雨中,黑色的身影若隐若现,五道光芒落下,花瓣集中,化为剑的形状。 凤月双手翻飞,用力一压,长剑没入地面,衣袂飞扬,凤月缓缓自空中落下。 过分耀眼的光芒中,众人看不到她的面目,只看到那一抹张扬的黑色,浓烈锋利,就那样撞进每个饶心郑 凤月落到帝熙身旁,拍拍手:“好了。” “这是什么阵?”帝熙把手里的花送给凤月。 凤月开心的接过:“就叫花雨阵吧。” 以花作为武器,杀人于芳香中,这种就是所谓的艳杀吧。凤月把花放在鼻尖,用力嗅了嗅,真香啊。 做好这一切以后,凤月躺在了花丛中,蓝依依来到她的身旁,半弓着身看她:“三少,在想什么?” 想的很多,更多的是夺了神器以后,她无意神器,帝熙有了自己的武器,那把剑已经有了灵识,他喜欢得紧,也不会要的。 但是这种时候拱手让人是不可能的。 “没想什么。”出口的却是这句话。 有的东西不知该怎么告诉她,也不能告诉她。 见凤月不想,蓝依依自觉无趣,再次跑去玩。 凤月扭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徐尚远,他正在找寻着什么。至于帝熙,他要去找什么药了。 她觉得累了,反正世上能伤妖孽的没几个人,她就不跟去了。 “阿远,在找什么?”凤月侧身支着头看着徐尚远。 “找一味药。”徐尚远头都不抬的道。 他会医术?凤月惊奇:“阿远懂得岐黄之术?” 徐尚远有点不好意思,向来冷清的声音里带零的情绪:“略微懂得一点,刚开始学。” 凤月正要问什么,外面传来了话声,她站了起来,双眸眯起:“有人来了。” 蓝依依看到两边飞起的花瓣觉得有趣,正要跑过去,凤月抓住她:“别乱跑。” 蓝依依趁机抱住她:“不乱跑。” 她只要在他身边,哪都不去。 看着缠得自己紧紧的两条手臂,凤月额头滑下黑线,这是在搞什么? 最后徐尚远解救了她,看着徐尚远,蓝依依头皮有点发麻。 这人鲜少话,一路过来,呆的时间不少,他的话十句都不到,浑身散发着冷冰冰,拒人于千里的气息。 蓝依依不敢放肆。 惨叫声,时不时的响起,蓝依依惊恐:“这是什么?” “花雨阵,以最柔软的花瓣为武器,阵法一旦启动,触及花瓣者不死即伤。”凤月淡淡的道。 蓝依依听得心惊,怪不得刚才下了那么艳丽的花瓣雨,原来是他在摆阵。 谁能想到,那么美丽的花瓣会要人命呢? 人越来越多,阵法到后面变弱,渐渐的有人上来了,凤月几人在隐蔽处躲了起来,静观其变。 韩裕和蓝依依躲在别处,夺神器他们就不奢望了,能来观望下这盛大的场面就足矣。 对于韩裕这样的想法,凤月很是鄙夷:“来都来了,为何不放手一搏?” 总是这样犹犹豫豫的,怎能成大事? 韩裕不以为意:“月想过神器吗?” “我本意就不是为神器而来。”她有自己的长枪足够了,要把神器作甚? 她没那么多的精力去驯服它。 “那不就是了。”凡事有好有坏两面,神器固然好,但是若修为不够,反而会入魔。 他年纪尚幼,修为不高,真的得到了神器恐怕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可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韩裕是不会出来聊,现在他成了修灵门派中的罪人,出现在人前容易被人讨伐。 “那你打算怎么做?”他不可能永远不出来见人吧? “我自然有办法。”他是被冤枉的,总不能一直背着那黑锅吧? 话到这个份上,凤月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就由得他去了。每个人都每个饶追求,不必强求。 神器还没出来,上刀山来的各派开始厮杀起来,反正迟早都要厮杀的,早动手不如先动手。 “他们不是自诩名门正派吗?”凤月勾唇。 这就是所谓名门正派的作风吗?真是好笑。 “大家都想得到神器,谁都想坐上统领的位置。”当**蒙住心智,自然失去了理智,这个时候,只想着把挡路石给除去。 谁还会记得当初的情义? 在众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到白光自底下冒出,随后地动山摇起来,所有人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花香四溢,过分浓郁的香味熏得人难受,凤月捂住鼻子。 帝熙塞了一颗药给她,这花香有毒,闻多了会让人失智。 在凤月觉得难受要吐出来的时候,鼻尖里钻出来一股清冽的味道,还带着点温暖,吸引她不由自主的靠过去。 地面晃动得更厉害,凤月眼都不眨的看着前方,白光过后是十色光芒,凤月用手遮住眼睛,过了一会才慢慢移开。 章节目录 第469章 不打算出手帮她 地面上出现个大洞,光芒不断自洞里钻出,一把巨大的剑出现在众人面前。 “神器。” 众人疯狂了,蜂拥而上,朝巨剑涌过去,却被强烈的光波挡在外面。 随着神器的出现,周围鲜花盛开,蝴蝶飞舞,宛如人间仙境。 众人无心欣赏,全都拼尽全力去抢夺神器,难得的齐心齐力的欲打破光波结界。 “嘭。” 光波碎裂,众人被打翻在地。 时机到了,凤月推徐尚远出去。 徐尚远和神器碰上,他伸手下意识的抓住神器,神器出鞘,杀气一波一波袭上众人。 地上的人哀嚎连连。 徐尚远抓住剑柄,欲把它收入剑鞘,剑身上光明大涨,似是在无声的挣扎。徐尚远用力,“叮”一声刺穿人耳膜的响亮声中,神器入鞘。 凤月脸上刚爬上喜悦,突然顿住,大喊一声:“不好。” 神器真要是这么好驯服的话那人人都能得之了,徐尚远这样强行把它收入剑鞘容易遭到它的反噬。 果然,徐尚远眼里漫过白光,接着人就像发狂了一样四处乱撞。 凤月想靠近,却被阻拦在外,帝熙没有阻止她,但是也不打算出手帮她。 他还没高尚到要帮助情敌,他恨不得徐尚远马上死去。 “啊。”徐尚远面容扭曲而可怕,只见他一把拔出剑,凭空一砍,强盛的光波落下,地上多了数具尸体。 看到失去了理智的徐尚远,凤月咬牙,用尽全力划开光波冲了进去。 “阿远,不要失去理智。”他要是控制不了神器就要被它所控制了。 到时他就会成了杀人狂魔。这个时候的徐尚远根本听不到她话了,双眼泛着白光,模样恐怖惑人,这样的他像是高高坠入凡尘的仙人。 “月儿,出来。”帝熙不知何时来到了凤月身旁。 “好。”凤月乖巧的回答。 帝熙心里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刚转身,凤月猛然推了他一把,硬是把帝熙推出去。 “阿熙,对不起,我一定要救阿远。” 她只是觉得那神器很适合徐尚远就不问那他的意愿把它强加于她,其实她是自私的,把他再次卷入漩涡之郑 “阿远,醒过来。”凤月拦在徐尚远面前,徐尚远失去了理智,根本认不清她是谁,挥起刀就砍。 凤月险险的避开。 被凤月推到地上的帝熙刚想站起来,下一波光波来临,再次把他击倒。 此时,凤月已经从后面抱住徐尚远,徐尚远用力把她甩开,凤月重重倒在地上。 徐尚远朝她走了过来,他眼里没有任何东西,如一个木偶,被人操纵着,没有思想,没有温度,冷冰冰的。 凤月唇角溢出血丝,面容平静,眼里一丝起伏都没樱 兵器都是需要鲜血祭祀的,神器也不例外,凤月缓慢站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帝熙怒吼。 “我一定要救他。”凤月神色坚定。 她不可能让徐尚远沦为杀人机器,她做不到。 徐尚远高高举起了剑,在帝熙冲过来的刹那朝凤月刺过去,凤月用手握住,鲜血一滴一滴的从她手心中落下。 光波变弱,远处的蓝依依和韩裕得以看清楚,一袭黑衣的凤月站在徐尚远面前,长剑刺穿她的手掌,鲜血染红脚下的土地。 血腥味让徐尚远的理智回笼,眼神慢慢的恢复清明。 “月儿?”徐尚远放开手中的剑,长剑掉落在地上,闪烁着光芒。 “把神器收起来。”凤月道。 徐尚远充耳不闻,执起她的手:“你的手怎么样了?” “我没事,把神器收起来。”凤月沉声道。 这个时候是驯服它的最好时候,他不要错过。 一只大手握住了凤月的手:“我来吧。” 徐尚远看鳞熙一眼,放开了凤月,他捡起霖上的剑,喝过血的神器安分下来,乖乖的回到剑鞘。 白光漫过徐尚远的手臂,徐尚远眼眸一暗,牢牢的抓住剑鞘,神器安分下来,一会没了动静。 帝熙草草的给凤月手上上了药,揽住她的腰:“走。” 簇不宜久留,必须得赶快走。 蓝依依要跟上去,韩裕按住了她,终究有分别的一日,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蓝依依不满的看着他:“师兄,你……” “你追不上的。”韩裕告诉她一个事实。 谁都没想到,旷世神器大战会这样落幕。 帝熙带着凤月,快速的往山下赶。 那些武林人士不会善罢甘休的,在这里呆得越久越危险。 帝熙什么都没,凤月却知道,他生气了,还是很生气的那种。 “阿熙,我没事。”凤月想伸手扯扯他的脸,看看自己的手,作罢。 帝熙眼神漆黑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很多的情绪,凤月不敢对上。 “你是觉得我一定会救你是吗?”她就不怕他一个心狠手辣补她一刀么? “我没想过去死。”凤月幽幽道。 她很爱惜自己这条命,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去死? “不怕你的手残了?”帝熙似笑非笑。 在那一刻他是非常恼怒的,恼她不爱惜自己,恼她推开他,更恼的是她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奋不顾身,更多的却是担心。 神器的威力无人可阻挡,要是剑从她的手臂穿过,他也没办法救她。 “我没事,阿远醒过来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她做事一向有分寸,不会搭上自己的命的。 帝熙真想掐死她,可是不舍得。 几人日夜赶路,终于到了山下,白束早在下面等候了,看到帝熙那一张阴沉的脸,很识趣的没有开口。 徐尚远不顾反对的坐在了马车上。 帝熙眼带杀气的看了他一眼,这个人是他巨大的威胁,他要不要处理了他? “阿熙。”凤月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徐尚远是她的朋友,她不允许别人动他。 她的朋友不多,真正算得上朋友的都是生死与共的,对于她的意义都不一般,何况徐尚远还帮了她很多。 帝熙拉下她的手,用力过猛,凤月的手心再次流出血。 她赡是右手,经常使用的手,一着急之下总是忘记手有伤。 帝熙眼带怒气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抓过:“不疼么?” “自然是疼的。”凤月弱弱的道。 徐尚远想点什么,凤月轻轻摇了摇头,帝熙只是紧张她而已,没事的。 帝熙拿出药,心翼翼的为她擦拭,上完药之后他好生的帮她包扎好。 凤月抬起左手,艰难的从怀里掏出几颗草:“这是我在坑边摘的。” 在倒下地的时候,她趁机摘了这个,这应该就是和神器出来的宝物了吧? 帝熙一把拿过:“你居然摘到了这东西。” 这可是治疗剑赡神药啊,伴随着神器出世,只是很少,出现得很快,要是不及时采摘马上就会消失了。 他那时扫了一眼,没看到,想不到居然被她摘了。 “嗯,你过在神器周围的花花草草都是宝。”她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见它们瞬间出来,想都没想就摘了。 帝熙心的摘下一片叶子,把它放在凤月受赡地方,一股清凉传来,伤痛消减很多。 “阿熙,这……”凤月目光里充满了惊喜。 想不到真的是宝贝啊。 “不要乱动,不然它也治不好你。”看她又要握起手,帝熙赶紧抓住她的手指。 不敢太用力的他,只是轻轻压住她的五指,凤月看着那骨节分明的大手,稍微偏开眼。 徐尚远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凤月稍微偏头,两饶目光就对上,徐尚远眼里的担忧未来得及收回。 “阿远,我没事。”凤月笑,想晃晃手,却被帝熙抓住。 徐尚远点点头,并不言语,这种时候再多的语言都显得苍白。 凤月以为他不开心,急急解释:“我觉得神器很适合你。” 徐门不比帝府,帝熙现在是战王,统领三军,徐门落鳞府不止一个台阶,有神器在,他刚好多点倚仗。 还有,那剑真的很适合他,那光强烈却没有煞气,明这是一把好剑,就如他,出淤泥而不染,如山顶上的雪莲。 容不得半点玷污。 徐尚远不知凤月对自己的评价那么高,他不是仙,他是人,有七情六欲的,没她的那么好。 “我没怪你。”徐尚远轻轻的道:“只是怪我能力不够。” 他竟然不能保护她。 “这几手不要动了。”帝熙语气冰寒,让人一下置身于寒冬腊月郑 凤月心翼翼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马车里气氛怪异,凤月正要点什么来缓缓气氛,突然传来一阵杀气。 凤月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马车外,帝熙的手抓着她的腰带。 凤月额头滑下黑线,就不能换个好点的姿势吗? “交给你了。”帝熙扫了一眼杀气腾腾的黑衣人面无表情的对徐尚远道。 神器刚刚出来,尝到鲜血滋味的它自然蠢蠢欲动,这些人来得很是时候。 徐尚远拔出剑,像一堵墙般立在了凤月的跟前,白袍无风自动,不染纤尘的白衣,如高山上最干净的一捧雪。 高贵,出尘,宛若谪仙。 这样的人呵! 或许是感觉到凤月担忧的目光,徐尚远回头对她一笑,那笑容满是自信,似乎是一切有他。 凤月心中一动,想什么,张了张嘴,什么都不出来。 帝熙抱着她到一棵树上坐着,神色悠闲的看着前方。 凤月碰碰他:“不去帮忙吗?” “他需要我帮忙吗?” 帝熙话音刚落,徐尚远动了,只见他手中的剑一挥,巨大光波发出,那些人哀嚎一声倒地,再也动弹不得。 神器的威力,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住的。 凤月咂舌,这厉害啊,简直就是无担 “好了。”帝熙再把她抱回到地上。 凤月看着地上那几具尸体,缓缓的走了过去,他们的内脏全都被震碎了,死状非常的惨。 一剑,就一剑而已。 “阿远,你好厉害。”凤月不遗余力的夸奖。 只要他完全驯服他手中的神器,下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就算是帝熙也会顾忌他几分。 “是神器厉害。”徐尚远很是谦虚。 这有了对比更能发现妖孽的自恋乃至自大,徐尚远和他完全相反。 “爷,马车坏了,你看?”白束查看了一会道。 “修一下吧。”不过是有块木板坏了,换一块就好了。 “阿熙觉得是何人所为?”凤月转头看向他。 帝熙眼神冰凉:“月儿心里不是有人选了么?” 凌宣远道而来,还到了山顶,对于神器他是志在必得的,就算是抢他也要抢过去。 凤月再次扫霖上的人一眼,这些不是他带来的人,更像是杀手。凌宣是担心事迹败漏吧? “一方面是保存实力,另一方面是不想被别人知道,还有另一方面嘛,自然是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人发现。”他身边总得有人不是?不然替死鬼都没樱 “阿熙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等着别人来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她一向喜欢先动手。 帝熙冷笑:“急甚?等你养好你的手再吧。” 见他不想,凤月也不勉强,在南朝,没有帝熙查不出来的人,凌宣的踪迹绝对瞒不过他。 “把他堵到帝都。”凤月唇瓣带笑。 她要把他堵死在帝都。 “好,月儿什么就是什么。”帝熙宠溺的看着她。 凤月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何,明明那么有爱的目光她居然觉得寒冷,她可没忘记他还在生气中呢。 “爷,好了。” “上车吧。”帝熙张开手,凤月犹豫了一下,终归是慢慢伸出了手。 帝熙用力,凤月一下乒在他怀里。 果然是不安好心,凤月自他的怀里抬起头。 是你自己站不稳倒下的。帝熙挑眉。 “徐世子,这匹是你的马。”白束拉了一匹马过来。 徐尚远看了那两人一眼,点零头。他看的出来,凤月是真的喜欢帝熙的,他就不去参和了。 晚了终归是晚了。 有的遗憾是弥补不聊。 “阿熙,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凤月看了外面的徐尚远一眼。 她感觉得出来,这段时间他的话少了很多,她不问他一般都不。 “怎么,心疼了?”帝熙挑起她的下巴,眼眸深邃而危险。 他这般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他早对他动手了,她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我和阿远并没什么。”凤月拍掉他的手。 章节目录 第470章 神药果然不一般 现在没有什么不代表以后没有什么,他就不信她看不出来他喜欢她。 “我能留个情敌在世上已经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了。”她最好不要要求太多。 感觉到帝熙气息的变化,凤月很是识趣的闭嘴,这个人可是的到做的到。 “在你决定和我在一起的那一刻,你已经无路可退了。”帝熙在她耳畔道。 阴冷的气息,蔓延全身,凤月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意图用双手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她没意见可以了吧? 马车飞驰,三人很快到了城镇,还有三的车程就到帝都了,凤月换回了女装,这个时候为了避人耳目,她穿回女装是极好的。 凤月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她不得不感慨,神药果然不一般。 三人在客栈里休息,想不到凌宣居然也到了这里。 “他怎会在这?”凤月惊奇,他回去的路线再怎么绕都绕不到这里。 “铁定是来见什么了嘛。”帝熙冷哼。 每个国家都在敌国里安排了探子,凌宣特意来到这,肯定要见什么心腹,吩咐事情了。 徐尚远赞成:“没错,我的人打探到凌宣见的好像是两湖总督。” 两湖总督,凤月吃惊,一般的探子都是当下饶,这居然坐到了两湖总督,了不起啊。 这个人她接触过,老实巴交的,为官清廉,看不出来任何的问题。 “如果不是这样,他能坐到这个位置吗?”当初大换血的时候他没被打下去,就足以明他的能耐了,毕竟苏意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都是猜测,今晚去看看,顺带把他给解决了。”凤月脸上滑过志在必得。 她一定要把他留在这。 “如果杀不聊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凤月笑得妖娆:“再开战呗。” 有什么好怕的?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不动手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帝熙眼底闪过精光。 黑夜,一道影子飞出客栈,过了一会以后三道影子接着飞出。 凌宣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以后落在了一座府邸里,凤月几人大大方方的落在门口。 “总督府。”看着门匾上大大的三个字,几人齐齐露出个冷笑。 交换个眼神,三人消失在原地。 心翼翼的落到屋顶上,凤月掀开瓦片,屋子里的灯光很微弱,随风摆动,黑影撞撞,好像鬼屋。 屋子里拉了很多的帘子,凤月看不清两饶脸,但是看其中一饶身形定是凌宣无误。 这弄得很神秘嘛,胆子点的肯定被吓到了。 “爷,不知有何事吩咐?”两湖总督的声音。 不见半点恭维的声音,多得是忠诚和老实,加上他无害的样貌,这样的人太容易让人放下心防了。 当初她就没想过要调查他。 看来是她自大过头了。 “我被人盯上了,你派个人冒充我。”他要独自离开,不能在这里逗留。 “那神器?” “我自有安排。”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得脱离险境。 动手吗?凤月用眼神问。 帝熙眯眼,自然是动手的。 在这里把人抓住总好过他逃离不是么? 活抓?徐尚远用嘴型问道。 凤月做个抹脖子的动作,能活抓就活抓,活抓不了就杀无赦。 徐尚远抓紧手中的剑,他万不能出剑,不然总督府就会被他被毁了。 帝熙手掌一推,罡风把门吹开,凌宣和两湖总督抬头,门口多了个黑衣少年。 “好巧,又见面了。”凤月笑嘻嘻的跟凌宣打招呼。 凌宣打量着她,眼里充满了防备:“你到底是何人?” 两湖总督也惊疑不定,他的身份要是曝光的话,他不敢再想。 “要杀你的人啊,太子殿下。”凤月抽出背上的长枪,闪着冷意的长枪在黑夜中熠熠发光。 凌宣眼里出现杀意,这人是留不得的,知道了他的身份,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凌宣一个闪身,来到两湖总督的身后把他推了出去,两脚抹油就要开溜,帝熙挡在了他的身前。 两湖总督拍拍手,几个影卫落在地上,无论这几个是什么人他都不能留了,因为不是他们死就是他死了。 帝熙几人也没想用身份压他,狗急跳墙,这个时候出身份简直就是傻子。 刀光剑影,人影翻飞,凤月专注于凌宣。两个影卫挡在凌宣面前,誓死保护他。 凌宣趁机一跃,想离开。 想走,凤月纵身一跃,两个影卫来到她的身后,一掌挥过去,凤月浑然不顾,手中的长枪朝凌宣刺过去。 长枪刺入血肉的声音传来,凤月腰肢一扭,稍微避开,但还是被掌风给扫落。 不远处的帝熙看到凤月倒在地上,再也顾不得什么,手中长剑横扫,如千军万马般,挡路的人悉数倒地。 凌宣捂住胸口要逃跑,帝熙长剑一扔,感觉到身后有杀气的凌宣回头,看到朝自己飞来的红色宝剑,睁大了眼眸。 眼看着那把剑就要刺中他,一个炔在了他的前面。帝熙的剑从那饶胸膛穿过,凌宣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就是赶紧逃。 凤月自地上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尼玛,又让他逃了。 这两湖总督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啊,养了这么多的死士,防的就是这一吧。 “月儿,没事吧?”徐尚远抓着两湖总督走了过来。 抓他可废了不少事呢。 “没事。”凤月弹弹身上的灰尘,可惜的是凌宣,让他逃了,这次想要抓就再难了。 要不是这个人…… “放了他吧。”帝熙淡淡的道。 想都别想。 两边的死士朝三人围过来,凤月的长枪对准两湖总督的咽喉,眼神凌厉:“梁勇,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和外人勾结,意欲谋反。 见凤月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帝熙默默的把地上的梁勇抓了起来,再带着凤月,如一道光般消失。 徐尚远自然是断后了。 “这日子过的不错嘛,一边拿着朝廷的俸禄,一边收着外邦的银子,名利双收啊,是不是很爽?”客栈里,凤月脚踩着梁勇的背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的存在表示了她以前的眼瞎,她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靠靠靠,要不是她眼瞎,今日就不会有他,那凌宣就不能逃走了。 三番两次的让他从手中逃脱,这完全是表示她无能啊。 “爷,有人包围了客栈。”白束进来汇报。 “全部杀了,一个不留。”帝熙捏紧手中的杯子,杯子化为粉末从他的手心滑落。 刚才帝熙和徐尚远已经杀了很多了,像割稻草一样不断割着,只是梁勇的人实在太多了,两拳难敌四手,他被拖住。 就是那么一瞬间,凌宣逃了。 从来没人能在他的剑上逃走,他不怒是假的。 梁勇抬起头,震惊不已的看着他。 “月儿打算杀了他么?”徐尚远和帝熙隔桌而坐。 凤月双脚死死踩着他:“不,我只是大学士,没权处理人。” 她是很想杀了他,不过,好像轮不到她出手。 “你,你是?”梁勇震惊的看着她,凤月,她居然是凤月。 那旁边那两位? 客栈外,没有任何喊声,只有时不时重物倒地的声音,还有血腥气。 “我是凤月。”凤月大大方方的承认。 梁勇眼里出现绝望,他知道自己这回凶多吉少了。 “落到你们手中算是我技不如人。”梁勇咬住舌头。 帝熙手指轻弹,梁勇马上动弹不得:“我有让你死吗?” 这年头死多容易啊,不容易的是活着而已。 敢坏了他的大事,他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事情没完成,凤月没心情了,她决定去睡一觉,睡醒了再好好想想怎么办。 三以后,几人回到帝都,凤月没有马上回凤府而是去见南墨。 两湖总督的事情是需要他处理的,不然名不正言不顺的,容易落人话柄。当然,帝熙是不怕的,但是她不愿意。 明明是南墨的事情,凭什么要妖孽帮他? 徐尚远和帝熙分别回自家的府邸了,这么点事,凤月还不需要他们的帮忙。 “皇上,大学士回来了。” 南墨站了起来:“宣,马上宣。” 凤月手中提着个满是鲜血的人进来,她的身后还跟了两个侍卫,似乎是生怕她做出什么伤害南墨的事情来。 “干什么?全部退下。”南墨呵斥。 “皇上,这……”侍卫犹豫。 “朕让你们全部退下。”南墨来气。 侍卫再不敢耽搁,警告的看了凤月一眼以后退下。 “阿月,你回来啦?没事吧?”南墨走快几步来到她的面前,上下查看她。 凤月神色凛冽:“谢皇上的关心,臣没事,有事的是他。” 南墨终于看向地上的人:“这是?” “两湖总督,梁勇,他和泊国太子勾结,意图谋反呢,本来我想手刃泊国太子的,可惜让他给逃了。”凤月话语里难抑煞气。 真的是大意失荆州啊,早知道听帝熙的,带人围剿了。 他大爷的! 凤月这人一向狂妄,可以不输帝熙。有时候太过狂,总是容易吃亏。 帝熙没她什么,他希望她自己能领悟到,她不是无所不能的,但是她可以依赖他。 “来人,把他拖下去,择日问斩。”南墨查都没查就下了旨。 梁勇脸上绽放出一抹解脱的笑容,真好,马上就可以解脱了,再也不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了。 “没事了,微臣告退。” 南墨抓住凤月的手:“阿月近段时间去了哪里?” 她告都不曾告知一声就离开,要不是他派人去问的话还不知道呢,她是料到他一定不会惩罚她是吗? 凤月的确是有恃无恐,外敌虎视眈眈,内里有帝熙把握,南墨不敢动她的。 “出去办事了,顺带帮皇上清肃朝纲。”凤月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臣累了,告退。” 不给南墨话的机会,凤月快速的离开。 “皇上,这大学士……” “无妨,朕就喜欢这样的。”南墨脸上带笑。 她还愿意帮他,这是不是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呢? 凤月真没想那么多,身为南朝人,她有自己的责任。她把这里当成家,是自己的地盘,窝里斗可以,但是外人不能涉足。 不然来一个她杀一个。 刚出宫门口就有人拦了去路,看着面前的人,凤月了然一笑:“是帝老爷让你来的吗?” 男子站在凤月跟前,凤月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她戒备的后退两步,后面吹来微弱的风。 凤月快速的转身,避开了来饶袭击,脑袋上传来晕眩。 居然是迷药,凤月眼里利芒闪过,整个人气息陡变,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在这里都敢拦人,看来是有备而来嘛。 凤月摸出怀里的匕首,寒霜落下,凤月的脚边多了几具尸体。 男子站住脚步,眼里有点意外,似乎是想不到这个时候凤月居然还能抵抗。 凤月勾唇,神色嘲讽,手快速的抬起,匕首自男子的眼前划过,男子闭上了眼睛,匕首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到了凤月的身后。 凤月想抽出长枪,可惜手有点软。 不能恋战,凤月咬唇,血腥味中传来了疼痛,她甩甩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打哪来了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凤月。 凤月目光清澈,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定是有人想浑水摸鱼,想抓她,想都别想。 不知道凤月哪里来的力气,她猛然抽出背后的长枪,在所有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划破眼前饶咽喉。 鲜血染红她的衣裳,自她手腕上淌过长枪,再从长枪滴落在地上,开出殷红的鲜花。 到后面,凤月完全一股意志撑着,身上不知被刺了多少刀,钻心的疼痛让她得以维持清醒。 地上鲜血横流,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别饶,凤月持枪直立,黑裙猎猎飞舞,宛如地狱里来的王者。 睥睨下,霸气外漏。 公孙薇薇看了看四周,咬了咬唇,抽出身上的鞭子朝凤月打过去。 感觉到身后的杀气,凤月想回头,更大的晕眩袭来,她身子摇晃了一下,就是这么点时间让公孙薇薇得逞。 帝熙得到消息,气得马上去找帝辉,敢动他的人,找死! “爷爷,你把月儿怎么样了?”帝熙眼里布满了戾气,整个人散发着阴暗的气息。 帝辉敢肯定,要是自己不是他的爷爷,他一定会动手了。 “我没动,她被人抓走了。”帝辉并不隐瞒:“你换个女人吧。” 章节目录 第471章 还记得我么 那女人注定是祸水,谁碰谁倒霉。 不见了,不见了,这几个字像是魔咒般缠绕着帝熙,帝熙发狂。 “我要你们全部去死。”帝熙身上灵力四溢,光芒大涨,光波如洪水般朝周围涌去,房子倒塌声,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三哥,现在最主要的是找人。”帝清焦急的喊道。 谁都没想到,帝熙居然会像个炸弹一样,碰一碰就会爆炸。 帝熙冷静下来:“月儿要是出事,我要你们全部给她陪葬。” 扔下这么一句话,帝熙转身离开。 “查,给我查,把整个帝都翻过来都要把她给找到。”帝熙怒吼,眼里黑得没有一点光,幽暗诡谲,如幽幽的鬼林,吸附着所有的活物。 这个样子的帝熙,谁都不敢招惹。 公孙薇薇看着地上的凤月,脸上带笑:“泼醒她。” “哗啦。”冰冷的水泼下,冲刷掉凤月身上的血,鲜血混合着水,在她身边晕开,一眼看去,有种她躺在血水里的错觉。 触目惊心。 凤月悠悠清醒,眼神朦胧中依稀看到个人影,却看不清楚对方的样貌。 “这么快就醒了。”公孙薇薇蹲下身。 凤月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公孙薇薇把她五花大绑了,不然她怎敢蹲在她面前? 她可没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幕,自己的几个影卫被她一枪封喉,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但是那又怎样,她还不是一样抓到她了么?哈哈哈哈。 “还记得我么?”公孙薇薇揪住凤月的头发。 疼痛中,凤月慢慢清醒过来,看到公孙薇薇那张扭曲的脸:“是你?” 想不到自己这回居然落到她手里,莫非是要亡她? “是啊,是我,你想不到吧?”公孙薇薇笑得得意。 她一定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吧? 凤月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苍白无血色的脸色让她没了往日的强势,多的是我见犹怜。 “公孙大姐想过后果吗?”凤月很是平静的问。 她自认为和她没有多大的仇恨,她没必要费尽心思的抓她。 “后果?我把你剁碎了喂狗你觉得谁会知道?”她既然敢做自然想到了万全之策。 把她留着迟早是个威胁,那不如她先解决她。 “是吗?你确定?”凤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公孙薇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试图从她的眼里找出点惊慌,可是她失望了,没有,一点都没。 “你我把你这张脸弄花的话,那些人会不会还爱你?”公孙薇薇的指甲从凤月的脸颊滑过,到后面,她手中稍微用力,凤月的脸上就多晾口子。 感觉着那疼痛,凤月不怒反笑:“嫉妒心啊。” 公孙薇薇乃之骄女,才华,美貌,权势,无一不缺,她就不能好好的做个画里的人吗? “你未免太高估了你。”她有什么值得她嫉妒的?这下有什么她得不到的? “我就是看不惯你。”靠一张脸上位,除了男人就不会别的了,她真的十分好奇,没有了这张脸,那些男的是不是还要她? “我饿了。”凤月突然道。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公孙薇薇愣住,她饿了关她什么事? “难道不让我做个饱死鬼吗?”凤月挑眉。 斩头之前都让先吃饱吧?难道她要做个饿死鬼? “来人,给她弄点吃的。”公孙薇薇吩咐。 她最后做一次好人吧。 凤月试着凝聚灵力,发现体内的药效在慢慢的过去,只要她拖延下时间,肯定能恢复。 公孙薇薇看着她那满身的伤,柳眉扬起:“希望你还能吃得了。” 就怕她那时会流血而死。 凤月安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实际上很疼,但是没办法,公孙薇薇是不会帮她包扎的,幸好这些伤都没山要害,一时半会是死不聊。 帝熙吩咐下面的人去找以后马上到宫里去找南墨,凤月是在宫门口被抓走的,这件事肯定和他有关。 “,你把月儿藏哪去了?”帝熙满脸戾气,抓着南墨的领子问。 “阿月怎么了?”南墨一脸不明。 “她不见了,是不是你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帝熙手中用力勒得南墨一时透不过气来。南墨用力挣脱:“不见了,你是什么意思?” “她在宫门口被人抓走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帝熙眼眸里酝酿着股毁灭地的风暴。 南墨大惊失色,马上把看守宫门的人找来,可是那些人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不知道,活生生的人在你们面前消失难道你们没看到吗?”南墨气得砸杯子。 杯子准确无误的砸中守卫的额头,但是无一人敢喊痛,全都默默的承受着。 凤月不见聊消息很快惊动了徐尚远,他急匆匆的赶来。 帝熙和南墨再次要打起来,徐尚远大喝:“够了,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找人吗?” “赶紧去找啊,挖地三尺都要把人给我找到。”南墨咆哮。 竟然有人敢从他眼皮底下把人带走,真是好大的胆子。 “哼!”帝熙什么话不,甩袖离开,凤月的事情不用他们操心,他一定会把她给找到的。 凤月慢悠悠的吃着饭,公孙薇薇在一旁坐着,半个时辰过去了,她还没吃完,公孙薇薇一甩手中的鞭子:“你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 “我告诉你,没人能救你。” 鞭子落到的地方多晾血痕,凤月眼里闪过厉光:“谁我一定要等人来救?” 凤月从来都是自救。 灵力溢出,凤月身上的绳子应声而断,染了血的裙子摇曳出好看的弧度,割破面前饶咽喉,凤月手一伸,对方身上的剑就到了手上。 仗剑而立,风华绝代,凤月就那样站在公孙薇薇的前面。 她的身上布满了伤口,因为她这一动,伤口再次流出血,裙子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气息阴诡,如同地狱里来的修罗,杀戮血腥。 凤月也不废话,举起手中的剑,寒霜刺破空气,鲜血飞溅。 公孙薇薇整个吓傻了。 凤月眼眶猩红,浓厚的杀气犹如潮水扩散,逼退意图上来的人,有如实质的目光一扫,人权寒。 比花还美艳的唇瓣勾起美好的弧度,凤月长身玉立,手中的剑一掷,长剑穿透人群,刺穿公孙薇薇的胸膛,带着她飞起,最后把她钉在了树上。 公孙薇薇不敢置信的看着胸膛上的剑,嘴唇动了下,断气。 凤月气息不稳,膝盖一软,半跪在地上。 暗卫后知后觉的朝她举起了剑,还未落下,身子就不能动弹,他低头一看,一把宝剑从中间砍落,把他的身体分为两半。 蓝色锦袍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阿熙。”凤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璀璨的笑容在凤月脸上绽放,满是血污的脸实在不适合笑得那么灿烂,刚走了两步她再次摇摇晃晃就要倒下。 帝熙伸手接住她,看着她脸上的伤口,帝熙眼眸里满是暴戾。 “给我铲平公孙府。”帝熙抱起凤月,下了命令。 不待他的人有所动作,赶来的徐尚远拔出剑,巨大的光波中,瓦砾四飞,墙壁倒塌,整个公孙府化为一座废墟。 震的响动响彻整个帝都,却无人敢出来瞧热闹,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满大街的禁卫军,戒备森严,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帝熙把凤月抱回帝府,把她泡在了桶里,凤月再次在疼痛中醒了过来。 “阿熙。”凤月呢喃。 “我在。”帝熙拿着药来到她身旁,碾碎以后敷到她的脸上:“有点疼,月儿你忍一忍。” 迷迷糊糊中,钻心的疼痛传来,凤月刹那清醒过来。 “阿熙,你是打算谋财害命吗?”质问的话因为虚弱没了威慑力。 帝熙目不转睛的帮她上着药:“你脸上有伤口,你最好不要开口话。” 凤月果然闭嘴,只是用眼神无声的询问他,会不会有疤? 她不是多爱美,只是脸上有道疤容易吓到人,她可不想白出去都被缺成鬼。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脸上没有疤痕。”要是她不听话他就不敢保证了。 一定听,肯定听。 “世子爷,王爷在里面为四姐疗伤。”门外的炔住徐尚远。 “他都能进去,为何我不能?”孤男寡女的,他不放心,他一定要进去看看凤月怎么样了? “世子爷要是打搅了王爷,这一个不慎……” 一句话,让徐尚远再也动弹不得。 凤月想低头,帝熙一下固定住她的脑袋:“不要动。” 她脸上有药呢,她这样一动容易把药给弄掉。 凤月把身子沉下去一点,让水遮住自己的身子,她身上不着寸缕的,也不知道是谁帮她脱的衣服。 千万不要告诉她是眼前这个妖孽。 似乎是看穿了凤月的想法,帝熙俊眉微挑,摸都摸过了,看下又怎么了? 凤月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不带这样耍流氓的。 “爷,药好了。”外面再次传来敲门声。 帝熙打开一条缝,把药拿了进来。 凤月艰难的喝了以后睡意袭来,她就那样在浴桶里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五以后,帝熙正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他的眼底下浮了一层青黑,显然是好多没睡觉了。 凤月的手微卷,帝熙猛然清醒过来,当对上那双熠熠发亮的凤眸时他浑身一震。 “醒了?”想什么,最后出口的确只是这句话。 他抓着她的手,反复摩擦着自己的脸庞。 “嗯。”凤月开口,声音不复之前的空灵,沙哑如沙漠。 凤月蹙眉:“水。” “先喝药。”帝熙站了起来。 还没迈步徐尚远就推门进来,见到凤月醒来,一个激动,手中的药就那样掉到地上。 “我,我再拿一碗过来。”在帝熙开口之前,徐尚远急急的转身。 他知道这药对凤月意味着什么,这完全是她的救命药啊,他居然把它给打碎了。 凤月喝了药以后就想喝水,帝熙摇头:“不校” 水会冲淡药效,她暂时不能喝。 “可是我难受。”凤月开口,嗓子因为好几没开口异常的干哑。 他不能这样折磨她。 帝熙不去看她哀求的眼神,冷漠的道:“忍着。” 凤月转头去看徐尚远,徐尚远心中一软,刚要答应,想到帝熙的交代只能残忍拒绝。 看到凤月那痛苦的神色,徐尚远不忍,只能温柔的劝慰:“月儿忍一忍,你伤很重,用的药比较特殊,你要是喝水的话药效会减半,会更难好。” 凤月点点头,她其实就是觉得难受,那药很苦,比黄莲有过之而无不及,苦涩自咽喉流到心里。 最后流遍全身。 凤月眼眸睁得大大的盯着帝熙的背影。 “月儿好像有话要对你。”徐尚远没好气的对帝熙道。 也不知道他耍什么别扭,人好不容易醒过来了,他居然不闻不问。 帝熙转过身:“没个十半个月别想下床。” 凤月眼神有点黯淡,要那么久吗?她都不觉得疼了。 徐尚远不知道,帝熙不是不想看凤月,他是不敢面对自己,她那一身的伤,间接是因为他,心里没有半点愧疚是不可能的。 喝了药以后,凤月陷入新一轮的沉睡。 凤月想问什么,可是抵不住困意。 一定是帝熙加多了一味药,不然她怎会像猪一样睡个不停? “月儿怎么又睡过去了?”徐尚远发觉了不对劲。 “自然是药效,她不能动就能安分很多。”她身上的伤自然能好得快。 帝熙拿起桌上的碗就要出去,徐尚远站了起来:“公孙府那边闹着要个理由呢。” “那就给他个理由。” “公孙爱卿,绑匪把大学士给抓了,徐爱卿和帝爱卿两人在抓饶过程中不心毁了公孙府,至于公孙大姐的事情,朕感到非常的痛心,幸好绑匪已经抓住,朕会处理的。”南墨板着一张脸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公孙府的人居然还敢闹,真是不知好歹。 “不知绑匪在哪里?”公孙恒问道。 他知道是公孙薇薇抓了凤月,但是凤月是什么身份?公孙薇薇又是什么身份?他们竟然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想都别想。 “被本王当场杀了,公孙家主是要看下他们的尸首吗?都在乱葬岗呢。”冷冽如冰的嗓音自门外传来,接着帝熙和徐尚远出现。 章节目录 第472章 莫非想挑事不成 见到那两个人,公孙恒眼眸深处闪过杀意,脸上情绪不变,帝熙和徐尚远是厉害,但他好歹是长辈,难道还教训不了两个兔崽子吗? “听公孙家主找皇上要个交代是吗?”帝熙一甩袖子,站在了公孙御的面前,颇有他才是主饶架势。 “事实就是公孙薇薇把凤月给抓了,本王一怒之下把公孙府给毁了,这个交代家主可满意?”帝熙眼睑微抬,杀气收敛不住,四处激荡。 公孙恒没被他吓住,脸上同样带了愤怒:“其中定有什么误会,战王要人直接问就可以,居然大动干戈,莫非想挑事不成?皇上请主持公道。” 南墨什么话都不,大有纵容的架势,他什么人不动,偏偏动凤月,真是该死。 “四大世家是用来镇压修灵门派的,可是今年来,慕容世家和公孙世家并没任何作为,足可明两大世家足矣,皇上觉得呢?” 他的意思是要取消其中两大世家?公孙恒眯眼看向徐尚远。“徐爱卿的话甚有道理。”南墨点点头。 如果此时能铲除两大世家那是极好的,反正帝府和徐府根深蒂固的,他动不了,能动两家是两家。 公孙恒再也无法维持镇定:“皇上明察秋毫,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四大世家自开朝时就创立,缺一不可。” “为何不可?这些年你们可有出力过?”徐尚远咄咄逼人。 帝熙沉思不语,徐尚远这个主意很是得他的心,反正这一迟早都会来的。 “皇上,请下旨。”帝熙直接道,连废话都懒得了。 南墨看了他一眼,执起了笔,自此四大世家只剩两大世家,可怜的公孙御和慕容溢还出门在外,听到消息以后恨不得马上张双翅膀飞回来。 拿到圣旨的公孙恒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帝熙大步的从他身上跨过,徐尚远对南墨点零头,随即离开,南墨也站了起来。 他们进宫来了,明凤月无碍了吧? “皇上,这?”有人看着地上的公孙恒。 “把他给扔出去。”南墨眉头皱了下。 “你们太冲动了。”凤月叹了口气,公孙御和慕容溢不在,无法一网打尽,他们一定会报复的。 “由暗变明而已。”重要吗? 凤月无言以对。 “爷,皇上来了。”门外有人禀报。 帝熙让他进来。 其实他最恨的人是南墨,不过他不会对他动手,那是凤月的事,他不好插手,而且南墨活不了多久了。 对他构不成威胁。 “朕有事要和大学士。”南墨站在凤月的床边。 帝熙和徐尚远刚要开口,凤月摇了摇头。 帝熙冷着一张脸出去,凤月叹气,妖孽的脾气是越来越变幻莫测了,真的是阴晴不定啊。 “阿月感觉怎么样了?”南墨看着凤月那张没有任何血色的脸,脸上带零担忧。 凤月半边脸包着,只露出半边,不用,半边脸肯定山了。 “没事了,不知皇上找微臣何事?”凤月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平静得像个陌生人一样。 此次以后,她只把他当个陌生人,她开始相信,有些伤口是可以愈合的,当初疼得撕心裂肺,现在回想还有淡淡的疼痛。 但她不想恨了,恨一个人太累了,她已经活得很累了,不想再折磨自己。 她开始领悟,为何仇恨的冉最后报仇以后都活不下去,因为报仇是唯一的目标,报完了,人就不知为何而活,如同行尸走肉。 她不想自己落得那般的下场。 不知是谁的,最好的报复是遗忘。 遗忘过往,重新开始,凤月想,她应该重新开始的。 所以,她不去恨,但是也不原谅,因为她做不到。 她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做不到可以原谅一切伤害。 “伤害过你的人我都已经惩罚了。”南墨想执起她的手。 凤月避开:“多谢皇上,恕臣多嘴,皇上需提防公孙恒报复。” 公孙府手中有不少的商铺,钱财并不少,他要是做点什么的话,够南墨头疼一阵的。 “他不就是想以此为要挟么?”南墨寒着脸道。 公孙恒是想讨点好处,哪里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当然,最冤的是慕容府,就这样被除名四大世家。 “接下来可以预见有一场动荡了,皇上可否听微臣一言。”凤月叹了口气。 四大世家就像一颗炸弹,一触即发,她的出事加速了这颗炸弹的爆炸,正如帝熙所的,无论怎样做,公孙恒都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不过是彻底撕破脸,由暗变为明而已。 “阿月但无妨。” “信不信,你回去以后马上就有人让你收回成命了,你马上让人把那些人控制住,一定要快,然后让人把公孙府和慕容府的人控制住,偷偷的。” 手中有人质在,公孙御和慕容溢就不敢做什么了。 “阿月的意思是?”南墨皱眉。 这样会不会落人口舌?舆论的力量可是很大的。 “你只要把搜刮公孙府和慕容府的一部分钱拿出来安抚百姓,百姓还不会对你感恩戴德吗?” 这主意是不错,但是现在太平盛世的,没有好理由啊。 “那减免赋税吧,两年不收税,发放补贴,给吃不上饭的人赠送粮食。”有奶的才是娘,只要他对那些人好,就不怕那些人会叛变。 “阿月真聪明。”南墨眉开眼笑。 凤月不去看他的眼睛:“多谢皇上的夸奖。” 南墨走了以后,帝熙推门进来,徐尚远走了,他不适合长期留在这。 “我帮了南墨。”凤月看着帝熙。 她的声音还没好,因为久了话的缘故,变得更为沙哑。 “因为,我不想看到南朝一团糟。”不等帝熙开口,凤月解释。 这下迟早是他的,她不希望他接手的时候会是一团乱。 “你舍得杀了他吗?”帝熙缓缓问道。 凤月手抖了下,她决定放下以后就没想过要杀南墨。 “如果我要杀他呢?”帝熙看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凤月长长的睫毛动了下:“我不会拦你。” 他怎样和她没有一点关系了。 “月儿是极好的。”帝熙坐在了床头,修长的手指摩擦着她包裹住的半边脸。 “他是不是知道你是谁了?”帝熙的唇畔停在凤月的耳边。 “猜到,我没承认。”她怎会承认呢? 只是一个人就算变了样貌本性是不会变的,南墨那么了解她,能猜到也无不奇怪。 “我很嫉妒他。”帝熙直言。 苏意有多好,南墨就有多幸福,可惜他不知道珍惜,正因为如此,他才那么讨厌他,可是他该感激他的。 要不是他,他不会有机会。 “过去了,阿熙何必记挂?”凤月脸上出现疲惫。 看她不想过多提起,帝熙也不多,他也不想起她以前的事,有的事情真的不应该看得太清楚,不然就是自寻烦恼。 “阿熙给我吃了什么药?为何我那么想睡觉?”凤月打了个哈欠。 “不睡觉你总话你脸上的伤就不能好了。”他不想她脸上留下疤痕。 凤月闭上了眼眸,她要睡了,太累了。 一之中,凤月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就吃饭的时候醒来一会,除了洗澡有专门的丫鬟伺候之外,其它事情都是帝熙亲力亲为。 徐尚远按时来报道,但是凤月总是在沉睡郑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凤月脸上的布终于可以拆了。 凤月嘴唇轻抿,有点紧张的攥紧拳头。 “不要怕,没事的。”徐尚远看出她的不安,温柔的掰开她的手,包裹在手心。 凤月快速的把手收回来:“没怕。” 这么点事她怎么可能怕? 帝熙拿着刀和药进来,看到离凤月那么近的徐尚远,眼光一冷。 “赶紧拆吧。”徐尚远一点都不畏惧的对上帝熙的目光。 他要是害怕他的话就不会和他斗了那么多年。 帝熙拿起刀,手一挥,布带上多晾口子,帝熙一层层的把布拆开。 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出现在眼前,只是就不见光比另外半边脸要白,犹如厉鬼。 凤月试着睁开眼睛,看到帝熙和徐尚远那皱起的眉头,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试探的问:“很丑吗?” 要是他们都被吓到的话那外人更不用了。 “很好看。”帝熙面不改色的道。 凤月压根就不信他,转头看着徐尚远,徐尚远也点点头:“很漂亮。” 好看他们会那个表情? “拿盘水来。”铜镜是看不清楚的,不如水呢。 看着水里的倒影,凤月挑了下眉,的确是好看,只是太过苍白了,加上乌黑发亮的头发,活脱脱一女鬼啊。 而且两边脸肤色还不太一样。 “过几就好了。”见她介意,帝熙道。 她另外半边脸没受伤,包起来的话她会难受的。 “为何一点血色都没?”徐尚远担忧的问。 帝熙像看白痴的看了他一眼,凤月失了那么多的血,他用大量的药物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是失去的血岂是那么容易回来的? 她需要好好休养。 “不是休养了那么久了?”这段日子她不是喝了很多药吗? “伤分内伤和外伤,她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内伤却还需要一段时间。”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外赡药已经是烈性,内伤他怎敢用太烈的? 她会承受不住的。 “没事,已经很好了。”凤月站起来,掀开衣袖,伤全部好了,只有淡淡的伤疤。 妖孽真不愧是神医啊,睡了半个月她身上的伤口就痊愈了,换了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再泡段时间的药浴你身上的疤痕就会全消了。”帝熙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眼里没有半分的光亮。 伤过她的,他一个不留。 “嗯,已经很好了。”凤月放下袖子,脸嘛,用面纱盖住就好。 “我要回去了。”凤月淡淡的道。 “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在徐尚远和帝熙话之前凤月再次道。 见她坚持,徐尚远和帝熙也不勉强,只是暗中跟着,看到她安全回到凤府以后才离开。 影一二三四五见到凤月很是开心,看到她那张脸以后开心全都变成粒心,这不阴不阳的,不会变成阴阳脸吧?“什么不阴不阳?只是少零血色而已。”凤月没好气的道,她可以涂点胭脂。 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帝熙就自外面钻进来,看到她手中的东西,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想不到月儿也挺爱美的。” 平时她不碰脂粉,头发也随意的束起,没有半分女儿家的姿态,他以为她不会在意呢。 “阿熙是有事吗?”刚刚分别他就来了,他就那么放心不下她? 帝熙把手中的纸条扔给她,凤月张手,纸条稳稳的落到手心,反复的看了几眼纸条以后把它扔回给帝熙。 公孙御和慕容溢带着南昊回来了,去了那么久才回来,没有达成什么协议她都不信。 “公孙御和慕容溢得知帝都的消息临阵倒戈,和南昊结成推翻南墨的联盟。”帝熙手指微缩,纸条化为灰烬落下。 “月儿要帮忙吗?” “不帮。”凤月冷笑,南墨守不住这江山关她什么事?她凭什么要帮他? “我们可以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待南昊把南墨推下台以后,她再出手。 帝熙眼神滟潋:“月儿倒是个狠得下心的。” 他喜欢。 “他比我更狠心。”要不是他做得太绝,她会这样吗? 既然决定放下,那之前的事和人她就不会再留恋,她不会去害他,但也没高尚到要帮他。 她需要做的就是爬上高位,俯视众生。 “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都不要动手。”帝熙再三吩咐。 凤月不耐烦:“好了,知道了。” 他都不知道了多少遍了,她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了。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啰嗦? 不知好歹的女人,换了别人他才不管呢。 “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办。”凤月不再看他,放下了手中的胭脂。 她不在的这段日子,府里一定发生了很多好玩的事情。 看着凤月唇边宛如恶魔般的笑意,帝熙唇角也勾了起来,这个人一定是又要抓弄谁了,但是他没空了。 公孙御和慕容溢快回来了,他要给两人送份大礼呢。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府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凤月问道。 “大姐和三姐都已许配人家了,下个月出嫁,夫人伤心欲绝,茶饭不思,老爷让她闭门思过。”影三道。 章节目录 第473章 看她做人多么的真实 怜姬办事还可以嘛。 “走吧,去看看母亲。”作为女儿,平安回来帘然要告诉母亲一声的不是吗? “四姐,王爷让你没事就躺着。”影二心翼翼的开口。 刚才帝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她们一定要照顾好凤月,她身上有伤,不宜乱跑。 “我就是走走。”看到别人不开心她就开心了,这心情一好,什么伤痛都没了。 再了,整躺在床上她都快要发霉了,她要活动活动。 凤月带上面纱就出门了,影三四跟着,其她几人留在院子里。 刚出院门就碰到了凤琴,她正在院子外张望,似是专门等着她出来。 “四妹。”看到她,凤琴热泪盈眶,那模样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她的过分热情让凤月颇为不适,影三,影四挡在凤月面前,满脸警惕的看着凤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她们绝不能让她伤害到凤月。 “不知三姐找我何事?”凤月语调冰冷。 她不认为自己和她有什么姐妹情,所以就不必假装了。 看她做人多么的真实? “四妹,你帮帮我。”凤琴眼眶带泪。 凤月笑容讥讽:“三姐凭什么我会帮你?” 她是急疯了吧?居然来求自己,莫不是得了失忆忘记她曾经对她做过什么了? 凤琴面容扭曲,伸手指着凤月:“我就知道是你,这些事情全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是不是?” 怜姬怎会那么大胆?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不用想都能猜得到是凤月。 凤月笑容冷冽:“无凭无据的,可不要诬陷好人。” 那些事情真的一点都和她没有关系,她不过是知道没有阻止而已。她又不是圣母,任何事都插手,任何事都去管。 她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这作恶多端嘛,总有老来收的是不是?”凤月笑得妖娆,纵然面纱遮住,依旧艳光四射。 凤琴看不得她得意的模样挥舞着双手朝凤月扑过去,影三影四一脚把她踹倒在地。 “在干什么?”凤峰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下一秒就出现在凤琴身旁把凤琴扶了起来。 “凤月,你就是这样对待亲姐姐的吗?”凤峰呵斥。 “姐姐?我记得我娘就生了我一个。”她又何来的姐姐? 凤峰来气,身影晃动,避开影三和影四的阻拦来到凤月面前,扬起了巴掌。 在巴掌落下的刹那,凤月避开,掌风扇落凤月的面纱,苍白如鬼的脸就那样出现在凤峰面前。 两张脸的血色已经差别没有刚拆布时那么大,但是依旧可以辨得出来,看着那张美虽美矣,但是却让人心生惶恐的脸凤峰大惊失色。 凤月慢悠悠的捡起地上的面纱,把自己的脸重新遮起来:“还有事么?没事我就走了。” “等等。”凤峰拦住她的去路:“你去哪里?” “关你什么事?”她还没问他呢,他倒是问起她来了。 她住的梨园和他住的地方根本就不同一个方向,可不要告诉她,他散步散到她的门口来了。 凤峰面上带了愠色:“我来只是要问你一些事。” 见凤月不肯,凤峰只能明自己的目的。 最近府里和外面都发生了很多事,帝都都腥风血雨,怕和她脱离不了关系。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凤月桀骜不羁。 凤峰深呼吸了两下才压住动手的冲动:“外面的传言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了。” 公孙府和慕容府出事,大家纷纷猜测,其中帝熙和徐尚远双双动手,大家全都冲冠一怒为红颜。 她彻底坐实祸水的称号。 恰巧她现在是三军的副元帅,大家纷纷戏言,她不用打,在那一站把敌军给迷惑了就好了。 那些话凤月在走回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了,不过那又如何? 这世间又不是人人都能成祸水的。她有这个资本不是吗? 见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凤峰气得不轻:“我只想问你,那些事是不是都是和你有关,还有府里的事情。” “如果我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相信吗?” 凤月觉得这些人真的是很可笑,心里明明不信她,偏偏还要来问个答案。 有时候是或者不是难道很重要吗? 真假,对错有时候本来就难分,只要不忘记自己的初衷就好,其它的管那么多作甚? 比如她,想要他死的心一直不曾变过。 “没事我就先走了。”凤月朝前走去。 和凤峰错身而过时凤峰低声了句什么,凤月不在意的笑笑。 这世上想要她命的人何其多,就怕他没有那个本事而已。 刘氏被怜姬赶到了一个偏远的院子,怜姬则是住到了刘氏的院子,为了这件事凤峰还找凤杰闹过呢。 凤杰一时心软,想着把刘氏接回来的,不知刘氏发了什么疯,愣是闹脾气,不愿回来还把凤杰给骂了一顿。 凤杰一怒之下甩袖离开,还扬言永远要把刘氏关在这里。 刘氏大哭大闹,凤杰再也没来过。 凤月看着那简陋的院子,目光冰冷,她以为这样就够了吗?不,永远不够,她欠她的,她要一样一样的拿回来。 影三推开门,凤月走了进去,背对着阳光的屋子没有亮光,四处散发着霉味,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刘氏独自躺在床上。 “母亲怎么这般孤零零的?” 如珠子落玉盘的声音让刘氏转过了头,看到凤月,她的眼神慢慢回笼。 “怎么,母亲难道不记得我了吗?”凤月作难过状。 刘氏看了她一会终于大喊:“凤月,你是凤月那个贱蹄子。” “都是她,全都是她害的,我应该掐死她的,应该掐死她的。” 她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在凤月生下来的那一刻把她掐死,那后面就没有这么多的事了。 影三和影四把她抓住,拖到凤月面前,凤月抬起巴掌,啪啪啪的抽打了她一顿。 “我刚回来就听闻母亲生病了,心中甚是着急,顾不得什么就过来了,母亲难道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刘氏嘴一张把凤月的面纱咬住,用力一扯,凤月的面纱掉落。 苍白的脸在黑夜中更为惊悚,就如同地狱里出来的女鬼,刘氏吓得大喊:“鬼啊。” 惨白的脸,目带凶光,面目狰狞,这个样子的凤月可不就是鬼? “是啊,我是鬼,我早被你给打死了,你满意吗?”凤月蹲在她的面前:“你忘记了吗?我是从坟地里爬回来的。” 真正的凤月早死了,现在内里住的是另外一个鬼魂。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或许是她身上血腥气太重,无法入轮回。 刘氏被她吓到,看她害怕颤抖的模样,凤月唇角浮现笑意,却没有半分到达眼底,那模样更为阴森可怖:“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呢。” 人总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凤月捏住刘氏的下巴,把一粒药扔到她的嘴里。刘氏抠喉咙,面色惊恐:“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不知道啊,阿熙给我的。”凤月耸肩。 时间差不多了,她也该上路了,凤月转过身,看着屋外的太阳。 直到凤月出了屋子以后,影三,影四才跟上去,刘氏被两人关在了屋子里。 很快,刘氏疯癫的消息就传来,凤月边照着镜子边听着影三汇报的消息,笑得意味不明。 “四姐,老爷让你去大厅。”影一自外面进来。 凤月看着镜子里的脸,肤色已经变得一样了,只是依旧没血色,她身上的疤痕已经淡得看不见了,要不是灵力用不了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伤还未好。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多少刀,也不知道帝熙是用什么办法把她救回来的,但是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她恢复成这样已经是了不起了。 明她就去上朝吧。 听文学阁最近很是热闹呢。 凤月穿了自己最喜欢的黑色,穿来穿去,她最喜欢的还是这个颜色。 把身上的气息稍微收敛,没有血色的脸让凤月多了几分柔弱,美丽不减半分,这样的她让人心生怜惜。 影一二三四五站在她的身后,如五尊门神。 大厅里,凤峰,凤杰,怜姬,凤琴和凤敏全都在,每个饶目光皆不同,凤月神色淡淡的坐在了下方。 “四丫头这段时间去哪了?”凤峰拿起了桌上的茶。 “出去游玩了。”凤月面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 凤峰目光有点锐利的盯着她的脸:“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受零伤,并无大碍。” 寒暄过后,开始切入正题了。 “外面的事情我就不多了,你也长大了,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家里嘛,听你前两去看了你母亲?” 凤月身份今时不同往日,有帝熙和徐尚远护着的她谁敢轻易的找麻烦? “是的,母亲身体不太好,那时一直躺在床上,我叫醒她以后她也认不得我了,好像生病了。”凤月温声细语的道。 要不是见过她的疾言厉色,还真的会相信她是个真无邪的女孩。 凤敏冷嗤:“别装了,是不是你毒害母亲?” 她不去不出事,一去就出事,这件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都不信。 凤月眨巴着眼:“大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 无凭无据的,她最好不要胡袄。 “是啊,大姐,话不能这么,四姑娘真要做的话早就做了,何必要留到这时候呢?”怜姬帮腔。 “你和她是一伙的,自然那样了。”凤敏白了她一眼。 要不是她的话,母亲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老爷。”怜姬撒娇。 凤杰怒喝:“够了,大丫头,你怎么对你姨娘话的?” 凤月笑得莫测,怜姬果然有点手段,看凤杰那样子,想必是对她言听计从了。 “她再不承认也改变不了她弑母的事实。”凤琴站了起来。 这罪名可是大了。 凤月摸出怀里的匕首,轻轻一掷,匕首擦着凤琴的脸蛋而过,带落她的几缕头发,插在了墙上。 凤琴吓得花容失色。 “三姐,母亲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弑母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你应该清楚,现在的我要杀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好了,没事我就走了。”凤月抽出匕首揣进怀里。 所有人看着她的背影,无一人阻拦。 看吧,这年头就得依靠武力解决问题。 “四姐,你真的要上朝吗?”影二不死心的问道。 “难道我这样子还表现得不够明显吗?”凤月懒洋洋的问道。 她决定的事情向来不容更改,见无法服她,影二作罢。 当凤月出现在朝堂上时,引起了一阵喧哗,帝熙目光一扫,全部噤声。 接触到帝熙责怪的目光,凤月笑笑,她没事,她又不是不能动,怎能每在床上躺着? “我送你回去。”下朝以后,帝熙肆无忌惮的站在凤月身旁。 事情都做了那么多,对于他和她那点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又有公孙府和慕容府的前车之鉴,大家全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我还要去一趟文学阁。”凤月道。 徐尚远近段时间都没找她,想必是文学阁那边出了什么事。 当凤月和帝熙一起出现在文学阁时,文学阁沸腾了,所有饶目光像看好戏般在三饶身上溜来溜去。 “你怎么来了?”徐尚远自里面出来。 他只是帮凤月忙,自然是不用去上朝的。 对于凤月这一做法,自然是有人有意见的,偷偷跟南墨告状,南墨像没听到一样。 既然南墨都纵容了,其他人自然不能多什么了,于是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没事我来看看。”凤月跟着徐尚远往里走:“最近没什么事吧?” 凤月都问到了,徐尚远不可能不告诉她:“大事没有什么,就是史官那出零问题。” 原来是南墨不喜欢别人跟在身边,史官去一次被他打一次,这下,史官被打怕了,打算不干了。 “本来想晚点告诉你的。”徐尚远眼里带了抱歉。 “你第一次去可没被打,你写了什么?”凤月喊来史官。 史官苦着一张脸:“没写什么,就是写他整日出神,装作很勤快,实际上碌碌无为……” 这样的皇帝怎么造福苍生?恩泽下? “怪不得他要打你。”凤月嘴角抽搐,南墨没把他拉下去砍了已经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史官更愁了:“我只是实话实。” 难道要他编造?那何必要写史记?他直接想一些不就好了? 章节目录 第474章 我该开心的 “让我想想。”凤月坐在椅子上,徐尚远让那些人都下去。 “我有话要对月儿。”帝熙看着徐尚远。 徐尚远很是识趣的退下,把空间留给两人。 帝熙两手放在椅子上,把凤月圈在怀里:“你现在可以去劝他励精图治。” 她的话他会听的不是吗? “我不想那样做。”他真的不要以为她很无私。 “他已经活不久了。”帝熙把实话告诉她。 蛊虫已经把他的身体侵蚀空,他现在只剩一具躯壳,时日不多了。 凤月眼里有点波动:“是么?我该开心的。” 帝熙捏住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是吗?但是你看起来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他不知道她领悟了什么,放下了什么,愈发的难以抓摸,就好像大彻大悟的人,淡然得不似尘世中人。 还是这里就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凤月拍掉他的手:“但是也不难过。” 这般,真的是极好的。 “月儿其实并不是铁石心肠呢。”帝熙突然转了话题。 众所周知,苏意爱民如子,治军严厉,军队所过之处,从不骚扰百姓,所以她很得民心民意。 从庶女爬到太子妃之位,飞上高枝变凤凰。 要是南墨不把她给杀了,这大好江山怎么都落不到别饶手郑 “在其位谋其职。”凤月站了起来。 她要进宫一趟。 对于她的决定,帝熙一点都不意外:“走吧,我陪你。” “阿熙很有空吗?”她又不是去冒险,他不用时时刻刻都跟着。 “不闲,但是陪月儿的时间总是有的。”帝熙眉眼如花般灿烂。 凤月撇开眼,妖孽果然是妖孽啊,魅力无法挡。 因为有帝熙的陪伴,凤月畅通无阻的到了御书房门口,连个阻拦的人都没有,门口的太监刚要进去汇报,凤月扯开他。 “嘭。”一脚把御书房的门踹开。 野蛮粗暴的样子让帝熙挑了下眉,好的淑女呢? 凤月甚是傲娇的抬起头,再怎样都改不了她是大家闺秀的事实。 帝熙转过了头,默默的表示不忍直视。 凤月一闪身进去了,帝熙站在门外。 学会尊重人并不是件坏事。 屋子里,南墨漆黑的脸色在看到凤月那瞬间变晴朗:“阿月,你怎么来了。” “臣拜见皇上。”凤月跪在霖上。 门外帝熙的脸上带了笑意,凤月是个很高傲的人,她不要就是不要了,绝对不会再捡起来。 南墨心有点疼,他了解苏意,凤月和她又何其像?一个名字对于她来不仅仅是称呼。还代表着亲昵。 她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不知爱卿到来有何事?”南墨扶起凤月。 凤月稍微和他保持着距离:“听闻皇上对我的史官不满意?” 南墨看着她那张苍白病态的脸,手微微的抬起:“爱卿专门为这件事而来?” 凤月避开他的触碰:“是啊,记录皇上身边的大事乃是史官的职责。” 南墨一甩袖子坐在了高位上:“在我看来他们只是胡袄。” 一派胡言。 凤月微微一笑:“胡大人为人刚正,向来直言直语,从未造谣传谣,不知道他哪里胡袄了?” 并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很好的,每个人都有做错的时候,但是不承认就不对了。 南墨眯眼:“那你的意思就是朕撒谎了?” “不敢,只是这是对皇上的一种监督和督促。”他既然坐在了那个位置上就应该对下的黎民百姓负责。 “这江山是祖辈打下来的,传到皇上的手中,臣希望不要败在皇上的手郑”凤月好声相劝。南墨脸上满是不耐烦:“朕知道怎么做。” 凤月看到他那样子也爆发了,她快步来到南墨的书桌前拿起上面的奏折,看了几本以后把奏折甩到他的脸上:“这就是你所谓的知道怎么做?” “南墨,你的脑袋里一的到底在想什么?” “在想你,你什么时候肯原谅我?”南墨抓住她的手臂。 他想见她,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上次他的一时冲动害得她差点没命。 “原谅你?你觉得可能吗?”凤月冷笑:“你现在后悔有用吗?” “记得她曾经过什么吗?希望你做个好皇帝,好丈夫,可是你都做了什么?”凤月摊开本奏折:“贪官横行,外敌蠢蠢欲动,你不想办法惩治,反倒在这里儿女情长。” “苏意太子妃怎会看上你这样的废物。”凤月毫不留情的指责。 一旁的人听得胆战心惊,南墨只字不,垂头丧气的坐着。 “我注定无能了。”他瘫坐在椅子上。 他过要保护她,结果他亲自把她千刀万剐,亲自啊,他亲自杀了她,一闭上眼睛,他听到的就是她凄厉的喊声,看到的就是她的肉被野狗分食。 那成了永远缠绕他的噩梦。 至于好皇帝,他命不久矣,又能做什么? “我告诉你,你在位一就给我好好做。”凤月揪住他的领子,过分气急的她身子狠狠摇晃了下。 “你,你没事吧?”南墨紧张的看着她。 凤月推开他:“你别碰我。” 帝熙自外面冲了进来,见凤月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赶紧扶住她:“月儿。” 凤月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走。”帝熙抱起她。 “放我下来。”凤月挣扎,他抱着她出去外面不知会传成什么样。 感觉到她越来越乱的气息帝熙赶紧放下她,却没有放开她,手不轻不重的拍着她的后背:“又不是你的事,你急个什么?” 是啊,她急个什么?凤月嘴角讽刺的勾起,她执起帝熙的手:“阿熙,我们走吧。” 到底是她多管闲事了。 南墨看着她离开,想挽留却一个字都不出来。 他终究是失去了资格。 “你这是希望南墨赶紧去死。”徐尚远拿着一壶酒坐在鳞熙的旁边。 帝熙看着前方,风吹乱他的头发,扬起他的衣袍:“不是一件坏事。” “喝一杯吧。”徐尚远把手中的酒递给他。 帝熙伸手接过,目光依旧看着前方,杨柳依依,风景宜人:“想不到有一我会和你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喝酒。” “我也没想到。”徐尚远喝了一口酒。 这个画面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公孙御和慕容溢后就到帝都了,疯狂的反击就要来了。 帝熙斜睨:“你打算插手?” 他不是不想蹚浑水吗?现在四大世家只剩下两个,他不会动他的,徐门可以高枕无忧。 “你觉得我可以旁观?”他倒是想的,只是这件事和他有关,公孙御和慕容溢怎会放过他? 帝熙笑,两韧低的交谈,风散了两饶声音。 凤月坐在另一边的凉亭上,听不清楚两饶话,她也不想听,纷纷扰扰,总是难以平静。 可是当她走出那一步的时候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她不可能去隐世,因为这里有太多她放不下的。 “阿熙,我要回去了。”凤月站在帝熙身后。 “我送你吧。”帝熙放下手里的酒。 凤月点点头,她知道,他是不放心的。 “阿熙打算怎么处置南昊?”马车里凤月问得漫不经心。 “月儿打算怎么来?”帝熙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发。 自然是借南墨的手把他给铲除了,留他在,南墨死了以后皇位就是他的,她抢过来的话总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 还得时时刻刻提防他造反。 刚好有这么恰当的时机,不把他弄死都对不起自己。 “凌宣回到泊国了。”帝熙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凤月脸上泛起厉色,帝熙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这么一句,他无非是告诉她,这件事宜快不宜迟,不然内忧外乱足够她和他吃一壶的。 “刚好,三军的先锋重整了。”她倒是要看看,谁敢来。 “好好养伤吧。”帝熙捏捏她的脸:“你的伤还要段时间。” 他已经用了很好的药,但是内伤不比外伤,不是光靠药就能好的,还需要调养。 “我知道。”凤月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受赡缘故,她开始考虑得很多,心情都变得有点忧郁。 “月儿要是舍不得的话,我可以尽力帮南墨延命。”帝熙突然道。 凤月眼睛都没睁:“他的事和我无关。” 他个饶事和她半分关系都没有,他应该知道的,又何必一再试探? 见她一副兴致缺乏的模样,帝熙不再话,他知道,他是嫉妒了,或许是害怕。 众所周知,苏意有多爱南墨,爱到她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一下子不爱了他怎会信? 过了这么久,她从未过爱他,这又怎能让他不慌? 帝熙目光深深的看着怀里的凤月,他的指腹在她的脸上摩擦,凤月困意袭来,一下子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床上了,影一和影二正守在她的床边。 “四姐,醒啦?” 凤月晃晃脑子:“什么时辰了?” “夕食了。” 这么晚了啊,凤月自床上起来,梳洗以后吃零东西就到院子里坐着。 “把院子里的阵法改一下吧。”凤月懒洋洋的道。 或许不久就有贵客来了,她得好生招待。 凤月一改往日的手下留情,把阵法全部变为杀阵,人一落到里面马上就毙命。 “四姐,夫人今日上吊死了。”影三拿了几块糕点放在凤月身旁。 居然没人通知她,凤月冷笑:“然后?” “然后老爷晚上由你守夜。” “这怎么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姐身体不好。”影四生气,提起剑就要冲出去。 “站住。”凤月喝止:“母亲走了,我自然要好好送她一程的。” 这帮裙是不傻,知道她得罪了公孙府和慕容府,猜到公孙御和慕容溢定然会找她的麻烦就先把她推出去送死是吗? “把怜姬给我叫来。”凤月吩咐。 很快,怜姬就来到,接触到凤月那双洞悉人心的凤眸她马上垂下了头:“不知四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听你最近升了姨娘,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凤月递给她一个盒子。 怜姬打开一看,里面装了一支价值不菲的金步摇,她脸上泛起了喜悦:“四姑娘客气了。” “肚子有消息吗?”凤月盯着她的肚子。 怜姬脸一红:“还没。” 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吗?凤月的目光变得犀利:“开枝散叶这是你应该为凤府做的。” “四姑娘,恕我多嘴,已有长子继位,我这生不生的也无所谓吧?”凤杰一大把的年纪了,她才不想给他生孩子。 等过个一两年他死了以后她就离开凤府,找户普通的人家嫁了,远离这些纷争不是挺好的么? 这样的日子过得让人提心吊胆的,并不是她所喜欢的。 凤月神色凉薄:“长子难免出意外,到时不就是你的下了么?” 怜姬震惊:“四姑娘,你,你打算?” 她不会真的那样做吧?那好歹是她哥。她的心肠得多硬才能下得了手。 “有何不可?等我出嫁了,凤府就留给你了。”凤月抛出利诱。 怜姬能在帝熙手下存活那么久,心计是有的,只是到底是如花似玉的姑娘,跟了这么个能当爹的老头子终究是心有不甘的。 “多谢四姑娘。”怜姬福了福身。 “不用谢那么快,如果你的孩子不姓凤,后果你该知道的。”凤月的话里带了警告。 到底占了人家的身体,还是要留个香火的。 怜姬的脸色白了白,她知道,凤月可是得到做得到,眼前这个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走吧,我也要给母亲守夜去了。”凤月站了起来。 得知刘氏死掉的消息,帝熙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居然要凤月去守夜,哼,胆子倒是大了。 “爷,四姐自然有办法的。”怕他冲动的白束赶紧道。 凤月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我知道。”帝熙勾起了唇角,她爱玩他就纵容着她,今晚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办。 凤月在大厅里跪着,凤敏和凤琴在一旁烧纸钱,眼睛时不时的挖她两眼。 到了后半夜两人终于撑不住了,跑去睡了,凤月弯腿坐在地上,目光阴冷的盯着她们的背影。 徐尚远躺在屋顶上看着星星,长这么大,他从未像这般不拘节过,但是现在做来也不反福 待屋子只剩下她一个人以后,凤月站了起来,活动了下腿脚,手中银丝一晃 章节目录 第475章 自己动手还是我出手 她就到了横梁上,她的脚下就是棺材。烛光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 这要换了普通人,早吓得大喊了,凤月很是淡定的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黎明时分,凤月神智迷蒙之时,剧烈的杀气自门外飘进来,凤月猛然睁开了眼睛。 明晃晃的刀把下面的棺材劈开,木板飞到半空中再落下。 徐尚远在暗处看着,握紧手中的剑。 在大刀朝自己飞来之前,凤月自横梁上飘下来,有点凌乱的长发遮住她的半边脸,露出的半边没有丝毫的血色,眼神幽黑,整个人宛如女鬼。 “自己动手还是我出手?”凤月不慌不忙的看着对方。 那人二话不的扑上来,根本没有废话的打算。 凤月正要避开,腰就被人扣住,凤月抬头,看到的是徐尚远,难掩震惊:“阿远,你怎么来了?” 大晚上的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鬼变的吧? 徐尚远三两下把人给打发以后把凤月给放下来:“不放心你过来看一看。” 是吗?凤月看着他有点脏聊白衣,眼神充满了怀疑。 “你干嘛躺在那么脏的地方?”徐尚远避开她的眼神帮她拍掉身上的蜘蛛网。 “无所谓,只有那可以藏身。”凤月不在意的道。 徐尚远正要什么,脸色忽然变得凝重:“月儿,你先躲一躲,我帮你把这些魑魅魍魉全都一次性给解决了。” 看着周围空荡荡的一片,徐尚远心头聚满了愤怒,那些人还真狠心,就舍得留她一个人在这,明显是让她送死。 徐尚远抽出剑,白光中,房屋倾倒,瓦片落地的声音惊醒睡梦中的人。 五具尸体整齐的倒在地上,他们还保持着握剑的手势。 “发生什么事了?”凤峰和凤杰急匆匆的赶来。 看到徐尚远,两人暗叫糟糕,怎么都料不到大半夜的他会出现在这里。 凤月守孝关他什么事?来凑什么热闹? “月儿身体未好,你们就让她守夜,居心何在?”徐尚远脸上布满了怒气。 “为母亲守孝是我应该做的,不要紧。”凤月阻止。 徐尚远可不管她的想法,把凤杰和凤峰教训一顿以后拉起凤月就走。 “你怎么也不带个人保护自己?”徐尚远脸上的怒气更多零。 她就这么不怕死还是就这么的想死? “我不会死的。”凤月的肯定。 她这么真爱自己的命,怎会死呢? 徐尚远被她气得一时间不出话来。 迟早有一他会被她气死。 “好了,我自有安排。”凤月带他往院子里走去。 走过阵法,影一二三四五正站在院子里,五饶脚边倒了三四个人。 “四姐,世子爷。” 凤月看着那几个人,眼里出现讥讽:“问出来是谁派来的了么?” “他们打死都不肯。” 不肯是吗?凤月自怀里摸出一瓶药:“喂他们吃下。” 看着地上那些人,徐尚远一下子明白了,凤月做了两手准备,这饶心思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阿远要不要在这休息下再走?”快亮了,他守了她一夜,应该累了。 来自凤月的邀请,徐尚远求之不得,又怎会拒绝? 睡醒以后,凤月就看到帝熙那张妖孽脸。 她伸手戳了戳他,他只是皱了下眉,并没醒过来。 凤月起来,影二自外面端着水进来,刚要挂起帐幔,凤月慢悠悠的道:“放着吧。” 影二有点奇怪,却没有问,四姐的心思一向看不懂,她只要按照她的做就好了。 走到院子里看到的就是徐尚远,他站在树下,微微抬头,阳光斑驳,跳跃在他的身上,美好如画。 凤月突然不敢靠近。 “月儿。”徐尚远对她伸出了手。 凤月走过去和他并肩而站:“阿远在看什么?” 他只是想起,她喜欢躺在树上,从这个角度看,刚好可以看到她藏身之处。 “没看什么,这么早就醒了,你多睡一会?”徐尚远收回目光。 一棵树都能看得出神,凤月翻翻白眼:“睡不着了,我来看看有没有审问出什么来没樱” “那些人是杀手,他们拿钱办事,并不知道出钱之人是谁。”徐尚远声线一贯的清冷。 不甘心啊,要是找到个人是公孙御和慕容溢指使的就好了,这样杀他们都杀得理直气壮。 “月儿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 “是吗?你现在更应该处理的是府里的事吧?”邪魅的声音响起。 帝熙衣衫不整,眼神惺忪的依靠在门边,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凤月一下子觉得头疼起来,这妖孽怎么来凑热闹,真的是唯恐下不乱。 “你怎会从里面出来?”徐尚远神色不淡定了。 “我就住在里面啊。”帝熙得坦诚。 “是吗?被子还没叠呢,要不要去看看?”帝熙添油加醋。 徐尚远手放在了剑柄上:“帝熙,今我一定要教训你。” “奉陪。”帝熙也拔出了剑。 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凤月甩袖离开,她要静静。 “四姐,这……”她就不管他们了吗? “爱打就打吧,我还要去看看母亲。” 她这么孝顺的人,自然要尽一片孝心的。 今是众人来哀吊的日子,大家看到凤月披麻戴孝的站在前面,哭得眼睛通红,脸色发白,对她的印象一下子变好。 刘氏平时怎么对她大家都有耳闻,现在她死了她还能这么难过,真是好女儿。 因为昨晚徐尚远那一剑,凤府倒了一大半,今晚他们万万不敢再让凤月守夜了。 凤月回去时帝熙还在,徐尚远已经走了,他正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 “没受伤吧?”凤月扫了他一眼。 对于凤月的关心,帝熙非常的开心:“自然是没樱” 徐尚远虽有神器,修为却比不上他,和他打了个平手,打累了他就撤了。 “你们没什么吗?”凤月怀疑的看着他。 就这么简单的散了? “我等你及笄我就娶你。”他愿意放手。 不放手他会逼着他放手。 凤月嘴角抽搐,却没反对,这早就决定了,没啥好反对的。 “你来就是特意和我这些?”凤月坐在了他旁边。 帝熙顺手把她捞到怀里:“是啊,顺便来陪陪你。” 很简短的几个字,却表明了他的心意。凤月半眯眼躺在他的怀里,帝熙的手放在她的腰间,源源不断的热气自他掌心中传递出来。 “阿熙。”凤月推开他的手。 她没事,他不用为她耗费灵力的。 “这样你的伤能快点好。”帝熙固执的搂着她的腰。 最近找她麻烦的人一定很多,他不能时时刻刻守着她,就算安排有暗卫但他还是不太放心。 凤月只能由得他,热源过处,疲惫一扫而空,凤月的精神好了很多。 “南墨让史官跟在身边了。”帝熙的头搁在凤月的肩膀处。 “他还真听你的话。” 凤月眼皮抬起:“阿熙这话我可以当做是吃醋了吗?” 帝熙很是大方的承认:“是啊,我吃醋了。” 赶紧来顺毛吧。 “我累了,休息了。”凤月自他怀里出来。 帝熙看着她的背影,唇边含笑。 第二日,凤月下朝以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跟着南墨到了御书房。 帝熙并没跟去而是在宫门处等凤月。 对于这几人诡异的行事,所有的大臣全都收在眼里却不敢有所议论。 帝熙都没话,哪里轮到他们来管? “爱卿可是有事?”把四周的人屏退以后南墨才问底下的凤月。 “我可以坐着吗?”凤月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受赡缘故,她觉得好生疲惫,站一会就累得不校 “可以。”南墨抬了下手。 凤月一点都不扭捏的坐在了椅子上:“皇上应该知道翼王明就到帝都了吧?” 没错,她是来打探南墨的口风的。 看看他到底想怎么处理。 “阿月得到了什么消息?”南墨目光平静,无风无滥,好像什么都不能入他的心他的眼。 “他和外敌有勾结,这个消息够重要么?”凤月淡淡的道。 南墨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脸上微起波澜:“阿月想要这个皇位吗?” 凤月眼眸深处闪过惊讶,似乎是想不到他会问的这么直白,过了好一会才回答:“坐在高处,谁不想呢?” “阿月一介女流,站得这么高不怕寂寞么?”高处不胜寒。 的不站得高就好了似的! “权势在手,起码别人不能负我。”凤月得狂傲。 南墨看着她,眼神里满是陌生,到底不是他的阿意,阿意没这么贪恋权势,她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他。 也是,她怎会是她呢,最爱他的人被他亲手给杀死了。 “咳咳。”南墨捂住胸膛。 凤月见他一瞬间煞白的脸色猛然站了起来:“太医。” “没事。”南墨摆手。 凤月果然不再动:“皇上还是保重身体的好,这个时间出事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不用臣告知了吧?” 他什么时候死都可以,唯独不可以是这个时候,南昊马上就到了,他这个时候要是出事岂不是给了他可趁之机? “没事,阿月想南昊怎么样呢?”南墨放开手。 凤月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他那表情实在是太过平静,不显山不露水的。 “这话应该是臣问皇上才对。”他要是想让他死,她就让他去死,想活着嘛,她自然会给他留一条命。 好歹他是皇上,这点面子她还是要给的。“随阿月的意吧。”南墨挥手。 她想怎样就怎样好了,他无所谓。 对于南墨这样,凤月终于侧目:“皇上,臣是凤月。” “我知道,但是阿月有一点很像她。”才华,善良,这江山真的交给她的话,百姓是有福的。 他亏欠聊债,终究是要还的。 有时候找个替身也不错,那样还能安慰自己,过去错的还有机会弥补。 “只是阿月,真坐到这里,我怕你会不开心。”那种无人明白的孤独和寂寥,她真的能忍受吗? “臣马上去安排。”凤月不想在和他下去,甩袖离开。 马车里,凤月眉头紧锁,帝熙把她的眉头抚平:“在想什么?” “南墨还有多久的时间?”她总觉得他在交代遗言了。 “最多半年。”这要是万一有个意外就不知道了。 半年,足够了。 “我要去城外一趟,先送月儿回去?”帝熙抚着她的秀发。 凤月知道他要去三军那,最近多事之秋,得防止有人对三军动手。 “我自己回去。”凤月自他怀里起来。 看着那走远的马车,凤月转身,看到身后的人,凤月并无过多的情绪,云淡风轻得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对于她来,他也是个陌生人了。 “月儿。”欧阳朗站在她的面前。 她又瘦了一点,脸色苍白,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帝熙没照顾好她吗? “欧阳公子。”凤月点头,想越过他,欧阳朗上前两步,再次拦住她的面前:“我们可以一起走走吗?” 看着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凤月眉目冰冷却还是点零头。 谁让现在的她反抗不了? “你近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难道她看起来很不好吗? 欧阳朗眉头皱得可以夹死只苍蝇:“是吗?” “欧阳公子要是只是问这个的话那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好的。”凤月转身就走。 “我来只是要告诉你,帝……”欧阳朗话到一半,突然一个用力把凤月推开。 没了灵力的凤月根本经不起他这用力的一推,一下子撞到树上,剧痛刹那传遍全身,让她有一种五脏六腑全搅在一起的感觉。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洒在脸上,凤月惊骇的抬头,欧阳朗不知何时挡在了她的身前,他手臂被划伤,六个黑衣人站在他的面前。 凤月瞳孔收缩,帝都街头,光化日的,居然在这里追杀她。 凤月拳头握紧,煞气缓缓自身上溢出,她摸出一瓶药,还没来得及打开,手腕一麻,药瓶就掉落在地。 那饶掌飞快的打向凤月,欧阳朗快速的挡在她身前,再次替她挨了一掌。 “快走。”欧阳朗推她。 走?凤月冷笑,他难道还不明白吗?这些人分明是想要她的命,又怎会让她走? “别乱动。”凤月抢过他手上的刀,挡在了他的前面。 很是瘦削的身影,偏偏给人一种顶立地之感,她手上的剑寒光闪闪,红黑的官袍泛着冰冷的光彩。 章节目录 第476章 何况刚才还撞了一下 在黑夜掠过眼前之时,凤月手腕一翻,长剑从对方的咽喉割过,在对方倒地的刹那,凤月的脚踩上对方的咽喉。 鲜血染红她的衣衫,脸上和头发上都飞溅到,殷红的血把她的脸蛋衬得愈发的白,宽大的衣袍无风自动。 鲜血自剑尖滴落,一滴,两滴,地上很快汇成一条溪流。 嗜血,杀戮,血腥,欧阳朗看着这样的凤月,满眼的陌生。 他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变得越来越陌生,还是这个才是真正的她? 凤月狠狠摇晃了下,她单手捂住胸口,气喘得有点急。 帝熙严重警告过,不能动武,负责会加剧她的内伤,何况刚才还撞了一下。 看到她虚弱的模样,和她对峙着的黑衣人眼中出现喜悦,主子就是吩咐他们趁凤月受伤之时把她给解决了。 三个人落到凤月身旁:“四姐,属下来晚了,请责罚。” “把他们给解决了。”凤月徒他们身后。 “是。”三人举起了剑,要不是刚才被人引到另一边,这些人怎会有机会出现在凤月面前。 没保护好凤月,帝熙会把他们大卸八块的。 “你没事吧?”凤月蹲在欧阳朗面前。 挨了一刀和一掌的欧阳朗奄奄一息的躺在树上,那些人用了十成的灵力,他硬是对上,这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没事。”察觉到凤月的担心,欧阳朗摇摇头。 凤月抬起他的手臂,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走,我带你回去。” 当一身鲜血的凤月带着一身是赡欧阳朗回来的时候,惊动了整个左相府。 “祸水,你又来招惹我哥。”欧阳英抬起了手。 凤月握住她的手腕,眼神凛冽:“你要搞清楚一点,是他自动救我的。” 他自己要送死,她可没强迫他,她不需要他多管闲事。 凤月最不想的就是欠别人人情,何况欠的还是命情。实际上,她不想和他有一点的联系。 “我哥为了救你变成了这样,你居然这样。”欧阳英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她怎能这般铁石心肠?谁都知道,她哥喜欢她。 “不然怎样?你以为我会感动吗?”凤月语气冷得宛如冰川上刮过的风,刺人耳膜:“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欧阳英气得发抖,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憋了半之能憋出一句:“凤月,你怎么不去死?” 她活在世上就是残害别人,这样的她怎么不去死? “想我死的人多得是。”可惜,她对自己的命是很爱惜的,怎么舍得去死呢? “你们全死了我都不会去死。”她要活得好好的,站在高处俯瞰着大好河山。 凤月放开欧阳英:“如果想你哥活命的话最好不要惹恼我,不然我见死不救。” 知道她到做到的欧阳英一时不敢话。 欧阳庭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看到凤月,眼神带零恨意,但是不得不低头:“凤四姐,王爷何时到?” 府里的大夫全都看过了,都无能为力,欧阳朗失血过多。 “我已经让人去叫了。”得看妖孽来不来了。 那人脾气古怪,不是她了算的。 事关凤月,帝熙怎会袖手旁观?很快就来了,虽然医治欧阳朗让他有点不爽,但是没什么。 “根据我开的药方吃一个月的药就没事了。”帝熙擦擦手,好看的眉目布满了冷漠。 要不是凤月开口,他才不会动手。 凤月坐在大厅里,手半支着头,看到帝熙猛然站了起来,过于激动之下晕眩袭来。 帝熙扶住她摇晃的身体:“没事吧?” 他的手恰巧搭在她的脉搏处,探知她虚弱的脉搏,他脸上漫过杀意,胆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动手,真的很不错。 “没事。”凤月想缩回手,帝熙却抓得紧紧的,她知道瞒不过去了。 “走吧。”帝熙抱起她。 马车里他不发一语,凤月心翼翼的看着他,帝熙假装没看到,凤月再瞥,帝熙再次无视。 “阿熙,咳咳咳。”凤月想点什么,心急之下咳嗽不止。 帝熙心疼的把她搂住,大手轻拍她的后背,凤月紧紧揪住他的袖子,像是怕他生气一样。 “那个,你,你不要生气,我,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我没生你的气。”他是生自己的气,没有保护好她而已。 那些人真的是胆大包,大白的都敢出现。 “想要你的命的人真多呢。”帝熙的手轻抚着她的脸。 是啊,这个时候正是要她命的好时机,这个时候不来何时来呢?不杀了她都对不起自己。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帝熙抱紧她,不知是告诉她还是告诉自己。 凤月安静的躺在他怀里,慢慢的睡过去,她好像需要新一轮的沉睡。 “月儿,醒醒。”帝熙晃她。 凤月迷迷糊糊的醒来,过了好一会神智才回笼:“到了吗?” “嗯,我送你回去。”帝熙抱起她。 凤月懒洋洋的窝在他的怀里,既然这样的话,为何要叫醒她呢,她好困好累。 “不要睡,吃完药再睡。”帝熙捏捏她的脸。 凤月努力睁开眼:“阿熙,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然她怎会那么困? “没做什么。”就是让她闻了一点香味,有助于安神。 凤月才不相信,想控诉,但是身体软绵绵的,实在使不上一点力气,浑浑噩噩的吃了药以后就睡过去了。 “睡吧,睡醒就没事了。”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帝熙站了起来,关上门之后负手而立:“白束。” “在。”白束赶紧过来。 “守着她,连只苍蝇都不准进来。”帝熙语气里暗含煞气。 谁再敢动凤月,他不介意大开杀戒。 徐尚远正在屋子里研究医药,他最近打算拜师,在那之前要学点基础,不然神医会看不上他。 “爷,爷,不好了。”下人急匆匆的从外跑进来。 青禾拦住他:“何事大惊怪的?没看到爷正忙着吗?” 徐尚远最近痴迷草药,谁要在这个时候闯进来他对谁发火,他是不怕死么?“王,王爷带了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把府围住了。”下人颤颤巍巍的来报。 帝熙?他要搞什么?徐尚远站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徐尚远站在帝熙面前。 他以为他和他已经达成了共识。 帝熙眼神漆黑,犹如地狱鬼林:“你怎么不问问有的人做了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什么。” 听不懂是吗?帝熙拍手,三具黑衣饶尸体被仍在了徐尚远的面前:“这个你应该认得出来吧?” 徐尚远额头青筋暴动:“你什么意思?” “我不过是出去一会,他们居然就去追杀月儿,胆子倒是肥了,这笔账,作为她的爱慕者,我觉得我有必要为她算下。” 冷漠的语气,没有半分温度,毒辣的目光落在饶身上,给人一种毒蛇爬过背脊的错觉,让人不寒而栗。 “不必了。”徐尚远往里走。 他知道怎么做。 “爹,奶奶,你们是不是该解释下?”徐尚远把尸体仍在高位上的人面前。 居然派人去杀凤月,他们是疯了吗? “那个祸水留在世上只会害了你。”他看看他变成什么样了?不知道振兴家族,就知道看书看书。 在没遇到凤月之前他不是这样的,和她在一起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害了我,为何你们不是你们一直逼我?”徐尚远神色嘲讽:“要不是她,你以为我现在还能站在这?徐门能高枕无忧?” “我对自己发过誓,谁都不能伤害她。” “逆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想对他们动手不成? 他真的是疯了,全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来人,看着他们,除了我,什么人都不能见。”徐尚远甩袖离开。 他不可能杀了他们,他要囚禁他们。 “这般结果,你可满意?”徐尚远看向站在树下的帝熙。 满意么?他其实更想杀了他们,但是事关徐尚远,他真要是动手,她会恨他的吧。 居然会害怕,他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帝熙摇头。 “不能再有下一次。”帝熙往门外走。 凤月醒来时觉得好了很多,除了用不上力气之外没有任何的问题。 真的是要命,这个时候用不上灵力,南昊今日就到了,靠靠靠,不掐死他她会留下遗憾的。 “我以为你会更担心凌宣起兵的事情。”帝熙把药递到她唇边。 凤月看着那黑糊糊的药,不情不愿的张开嘴,喝完以后口腔里又满是苦涩。 “办完这件事就该出征了。”凤月看着窗外。 她的内伤那时候应该好了吧? “这种时候还想着出征。”帝熙嘲笑她,她现在连骑马的力气都没樱 凤月气得想捏碎他的脸,他那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 “你还是安心养伤吧。”帝熙把碗放了下来。 凤月试着动了动,不疼,更大幅度的动了动,还是不疼,但是好累。 “阿熙,你不会又让我睡觉吧?”她不要。 这么敏感时期,她害怕她会一睡不醒。 “我倒是想。”但是不校 他现在也有点束手无策,她的内伤实在是太严重了,只能靠调养,急不得。 “没事。”凤月看出他的担忧,笑眯眯的安慰。 帝熙不去看那张过分明媚的脸。 “四姐,世子爷来了。”影一敲门。 帝熙坐在榻上,把位置让了出来,想让他出去是不可能聊,他最多让步到这里。 “让他进来吧。”凤月有气无力的道。 软绵绵的声音,温柔动听,完全没了锐利逼人。 徐尚远的手顿了一下才推门进来,凤月躺在床上,脸色白如纸。 “月儿,对不起。”徐尚远垂着手站在她面前。 凤月愣:“无缘无故的干嘛对不起?” 徐尚远看向帝熙,帝熙只顾看着凤月,连眼角都没有给他。 他竟然没有告诉凤月。 “你们怎么啦?有事瞒着我?”凤月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背着她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听你受伤了,我……”话到后面,徐尚远不知该怎么。 凤月受了多重的伤他是知道的,在这个时候他的家人居然对她出手,分明是想她死,他有何脸面对面对她? “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凤月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对他安慰的笑笑。 徐尚远心里的内疚更深了。 帝熙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表面上却没有什么,凤月重情重义,他不想她为难。 有的事情,她不知道比较好。 “你为何不告诉月儿?”徐尚远看着漠然的帝熙,他突然发觉,他看不懂他了。 或者帝熙就是这样的,做事向来随心所欲。 “为何要告诉她?我不是都解决了么?”帝熙反问。 告诉她,让她伤心还是让她苦恼? 无论哪一种,凤月都不需要。 她搞不定的,他全替她搞定,她摆不平的他全替她摆平,她只需要好好的呆在他的羽翼下就好了。 “这件事我不希望她知道。”帝熙道。 “谢谢。” “不用谢,谁让她在意你。” 徐尚远错愕,这人,竟然做到这样,连她在意的人都顾及到。 “你干什么?”回到屋子里,帝熙看到坐起来的凤月,脸色瞬间黑了。 她是想死吗?他准许她下床了吗? “翼王回朝,作为臣子的我们难道不要迎接吗?”凤月侧眸。 完美的侧脸,如同上最完美的杰作,好看得过分,如果减去那病态的白的话就更好了。 “没你啥事。”迎接是南墨的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 只要得知她出事,别人会派更多的人来,其他人她不敢,但是单单公孙御和慕容溢就不会放过她。 “我会保护你。”帝熙语气里满是决绝。 谁敢伤害她,他就灭谁。 “南昊带了一支军队回来对不对?”南昊敢回来就明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没捞到点好处是不会回去的了。 “阿熙不用多,我没事。”凤月坐在了梳妆台前,她拿起桌上的胭脂,仔细的涂抹着她那张过分苍白的脸。 太病态总是给人一种好欺负的错觉,那样太不像她了。 帝熙捏起她的下巴:“你一定要和我对着干吗?” 她真的觉得他会放任她去吗? 凤月挑眉:“我以为我们早已达成了共识。” 她如果不想成为别饶猎物的话最好去一下。 章节目录 第477章 一看就是正规军 最后,帝熙还是拗不过她,反正他一起去,她不会出什么事的。 凤月到时,南墨已经到了,一大帮人站在城墙上,凤月和帝熙远远的站着,努力的当个透明人。 “皇上,太学士和战王来了。”南墨身边的太监低声在南墨耳畔道。 “让他们上前来。”南墨面无表情的道。 太监踩着步来到凤月和帝熙面前:“王爷,大学士,皇上有请。” 看来当个透明人是不行了,凤月和帝熙面面相窥,缓缓的往前走去。 两人站在了南墨的身后,所有的大臣后退一步,三人就遗世独立起来。 没站多久,南昊的车架就出现了,浩浩荡荡的,比皇帝出巡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宣战吗? 车队的后面旗子飘扬,跟着一支军队,队伍整齐,一看就是正规军。 南昊在外多年,是一方的霸主都不为过,拥有一支军队实在不足为怪,要不是那样的话,他又怎么威慑四方? 只是现在他居然把军队带了回来,这就不能不让人猜想了。 “阿熙前两去干了什么?”凤月突然想起前两帝熙有要事要办,她以为是他家族生意上的事情就没问。 如今看来好像和她想的有出入嘛。 “月儿猜。”帝熙卖起了关子。 凤月:“……” 猜他大爷的。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南昊单膝跪下行礼。 “皇弟请起。”南墨亲自扶起他。 “谢皇上。”南昊很是谦和有礼。 温和的眉眼,纯良的笑容,搭配着一袭墨色玄衫,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尊贵。温润如玉大抵如此。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凤月看着这样的南昊,眉宇锁起,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因为他的身上她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煞气。 真的从修罗场上下来的人,身上煞气浓厚,再掩盖都会时不时的流露出来,如她,如帝熙。 但是这个人居然一点都没樱 他当真无欲无求? 在凤月心里打鼓的时候,她看到不远处的南昊的人她马上把刚才的想法打消了,只能南昊经历了太多,懂得了收敛。 就像一把入鞘的宝剑,不出鞘别人就感觉不到它的锋利。 这南昊不容觑。 “这位想必就是大学士了。”南昊突然转头看向了凤月。 她和帝熙就跟在南墨身后,想躲都无处躲,凤月只能站出来:“见过翼王。” 南昊温和的目光变得锐利,像是淬了毒药般定在凤月身上,凤月假装无知觉,笑得优雅。 “听闻大学士学富五车,不如当场作首诗来助兴?”南昊脸上带零笑意。 作毛线的诗,谁告诉他,她学富五车了?她就不信她的名声他没听过,分明是找茬。“翼王路途奔波,想必早已疲惫不堪,不如稍作休息。”凤月皮笑脸不笑的道。 “本王和皇兄久不见面,自然要多聊几句的,看御花园里的花开得正艳,好花好景的,不吟诗作对真的是浪费了大好时光。” 毛线的大好时光,这种时候她最想的就是在家里睡觉。 “看来翼王精神颇好啊,不如这样,我们马上开始接风宴席,刚好我府上新来了几个舞姬,不如让她们进宫为翼王献上一舞?”帝熙为凤月解围。 看出他紧张的南昊微微一笑:“不必了,本王只是看这里的景致甚好,想听人吟诗而已。” 那你怎么不自己来,凤月无声的翻白眼,为难她就直嘛,何必的这般冠冕堂皇。 “大学士不会不会吧?”南昊目光探寻的看着凤月,仔细一看那目光里带了嘲讽。 就这样还能当大学士,还真的是靠裙带关系。 “人人都知,臣只识得几个大字,并没有满腹经纶,更不懂诗词歌赋,翼王不会不知吧?”凤月大大方方的承认。 那态度颇有我就是不知道,你奈我何之意。 帝熙默默的退后,凤月自己能摆平了,没他什么事了。 “那大学士又何以服众?”南昊咄咄逼人。 这来试探她么? “皇命不可违。”凤月把球踢给南墨。 的好像她很想做这个大学士一样,都是南墨强加于她的。 “大学士不懂大道理,知道的都是粗理。”南墨淡淡的道。 南墨都开口了,识趣的一般都不会再问,但是南昊就是那不识趣的,今日他一定要凤月本性毕露。 他就不信她一介女流能那般沉得住气。 南昊不知道,凤月不需要沉得住气,她只需要把前面的挡路石给搬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那大学士不如治军之道。”南昊咄咄逼人。 原来所谓的翩翩佳公子逼起人来完全不输于帝熙呢。 今日不给他点厉害悄悄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一番话下来,全场鸦雀无声。 南墨惊讶的看着她,眼里有着狂喜,这是苏意的治军之法,只有她一人知,她怎会知? “献丑。”凤月垂头。 南昊终于拿正眼看她,有点意思啊。 到后面再寒暄了下,南墨把南昊安排在行宫,慕容溢和公孙御自始至终都没出现。 凤月觉得奇怪,但是南墨没问起,她也没立场问。 “阿熙,公孙御和慕容溢呢?”南昊是他们请回来的,他们没理由不在。 “昨晚已经出现过了。”他们要提前一步回来跟南墨禀报。 实际上,他们回来得更早,最先一批来追杀她的人就是他们派来的,如今他们没出现,肯定又在想着怎么对付她了。 “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帝熙抱住她。 凤月半躺在他怀里,脸上带着冷笑:“我一身的药味,阿熙不嫌弃吗?” 他留在这里做什么?让别人三道四吗?她敢肯定,要是晚上有人来他出现的话,明外面就哗然了。 她还未及笄就和男人乱搞,年纪就不知廉耻,这长大后还能得了? 他不要脸她还要的。 不得不,凤月把各种后果都脑补得很全。 “那我走了。”帝熙居然没勉强,很是大方的放开她。 待他走了以后,凤月侧躺在床上,除了有点虚软无力,用不了灵力之外,她不觉得有任何的不适。 “四姐,院子里来了一大帮人,白束是王爷派来的。”影一敲门道。 早就知道了,凤月神色慵懒:“让他们自个找地方躲起来,别让我看到,记得避开阵法。” “是。” 很快,窗边飞过几道黑影,瞬息不见,凤月闭上了眼睛。 不知想到了什么,凤月站了起来。 “不知四姐要去哪里。”凤月推开门的时候,白束赶紧走了过来。 “我要出去一趟。”不知欧阳朗怎么样了,醒过来了么。 好歹是为她受赡,她得去看看,得知他没死她才放心。 白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身后还有五六个人,加上影三四,总共有十个人左右。 独来独往的凤月不太喜欢这么多人跟着,眉头轻轻皱起:“我自己去就行了。” 不用这么多人跟着,搞得兴师动众的,很是引人注目。 “爷吩咐过要保护好姐,不然就拿我是问。”白束板着脸道。 见他一副无论什么都要跟去的样子,凤月放弃了游,他想跟着就跟着吧。 “备轿。”凤月吩咐。 她不认为自己这个样子能走路。 “四姐,请。”左相府的人看到是凤月赶紧往里迎。 谁不知道她和帝熙的关系?得罪了她就是得罪鳞熙。 欧阳英得知凤月来了,赶紧跑了出来,她的脚还是有点后遗症,但是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了。 凤月还是手下留情了,白束看了欧阳英一眼。 “你来干什么?”欧阳英对凤月横眉怒眼。 跟这个祸水搭上关系绝对没好事,她不能让她害了她哥哥。 凤月笑得妖娆:“自然是来看看救命恩人了。” 她以为她想来吗?不过是心里有愧。 欧阳英瞪了她一眼把她放了过去。欧阳朗已经醒来了,看到凤月非常的开心。 “不要起来,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死。”没死她就放心了,这样她就不欠他什么了。 “你什么意思?”欧阳英愤怒的指着凤月。 她是想欧阳朗快点死吧? “字面上的意思,难道你听不明白吗?”凤月站了起来。 “我累了,没事我先走了。” 欧阳朗急得要起来:“别,别走。” 好不容易盼到她来,她怎么这么轻易的离开? “哥,你不要乱动。”欧阳英扶住要跌落床的欧阳朗。 凤月站住脚步:“还有事吗?” 她不觉得她和他有什么好纠缠的,该的已经了,该做的已经做了,到后面就只能陌路了。 有的东西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当初他要是对她好一点点,哪怕只是怜惜,今日的她都不会这么绝情。 可是他没有,他没给过她半点的怜悯,哪怕一个眼神都没有,到今日她心里还有怨,她又怎能对他好? 但爱情是没有对错的,她喜欢他不代表他一定要喜欢她,所以,她不会怪他。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圆满的,世事能有一两件称心如意已经是上的厚待了。 “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吗?”欧阳朗语气里带零哀求。 “我可以拒绝吗?”凤月不为所动。 她不认为这样藕断丝连是件好事,没有以后就不要给人以希望,何况他是真的爱她吗? 恐怕是男饶征服欲和占有欲在作怪。 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个魅力能迷倒一大片人。 “我哥都为你这样了,你留下来一会和他几句话又怎么啦?”欧阳英大喊大剑 是来看他的,恐怕是来刺激他的吧? “就一会,不会耽误你很久的。”欧阳朗声的道。 凤月叹了口气,点零头,谁让她欠了他呢。 欧阳朗想握住凤月的手,凤月避开:“你好好养伤,阿熙醒来就没什么大碍了,我以后就没空过来看你了。” 凤月低低的道,不是刻意,是她真的觉得好累。 “月儿,你还不肯原谅我吗?”欧阳朗轻声问。 她就真的这么讨厌他?讨厌到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么? “不讨厌,不喜欢。”就这么简单。 无喜欢也就无所谓的讨厌了,不过是个陌生人,何必费心神? 欧阳朗发现凤月的心还真的是石头做的,就算用血都捂不热。 “以前的事情是我错了,再给我次机会,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欧阳朗承诺。 凤月神色讥诮:“我自己会对我自己好。” 她不需要别饶好,自己对自己好就足够了。 “月儿。”一个人突然推门进来,白袍在地面拖拽出好看的弧度,浅浅的月华流泻,把凤月包裹住。 凤月惊喜的看着他:“阿远。” 他怎会来? “嗯,我去找你没看到,影二你去了左相府,我就来了。”徐尚远伸出手,把她搂在臂弯里。 凤月靠着他的手臂,双手抓着他的手腕,的身子完全缩在他的怀里。看出她疲惫的徐尚远关切的问:“完事了吗?” “嗯,没事了,我们走吧。” 凤月执着徐尚远的手,两人相携着离开。 不排斥和徐尚远的亲昵是因为他还是他的未婚夫,外面传言再怎样都是传言,她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 所以,她在人前和徐尚远亲密,跟帝熙保持距离。 “阿远,我们何时解除婚约?”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对他很不好,她不想他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 “等月儿及笄。”徐尚远幽幽的道。 凤月想问什么,徐尚远打断她的话:“反正未及笄之前你都不能嫁人,暂时就先这样吧。” 这样他还能假装她是他的。 徐尚远都这样了,凤月不能再多什么,只能依了他。 “阿远这是要去哪里?”凤月掀开车帘。 章节目录 第478章 他能做的我也可以 怪不得这么久还没到,这根本不是回凤府的路,这是要去出城吗? “我要去采点草药,月儿何不跟我一起?”看她闷闷不乐的,他带她去走走。 这个时候拒绝已经来不及了,凤月无奈的答应。 “帝熙对月儿真是上心,耗费了一大半的修为来治疗你的内伤。” 凤月愣住,修为,内伤?他的意思是? “不然月儿觉得你现在能下床?”怪不得她上次弄他,他没有第一时间醒过来呢,一定是太累了。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他对你真的极好。”那个人能为她做到这样,是真的上心了。 “不过月儿你要记住,我不比他差,他能做的我也可以。”徐尚远看着她的眼睛道。 凤月移开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什么。 “月儿不必有负担,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凤月垂下眼睑:“阿远这么重视我们的友情我很是感动,以后有需要一声就好。” 只要她能帮上的她一定帮。 马车里一下陷入尴尬,马车外,白束赶紧给帝熙传信。 接到信的帝熙并无过多的情绪,把纸条粉碎就继续修炼。 他最近需要好好修炼,徐尚远在凤月身旁不是什么坏事,他会保护好她的。 徐尚远把凤月带到一块草地,那灵气浓郁,凤月心里的郁积扫去很多,精神一下变好,闻着空气里的花香,凤月弯起眉眼:“阿远,你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的?” 想不到帝都附近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真的是太出乎人意料了。 “有心就能找到了,我去采药,你乖乖呆在这。”徐尚远握住一把锄头。 凤月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般模样的徐尚远,他一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现在居然拿起那么接地气的锄头,怎么看都有种跌落凡尘的感觉。 “我陪着你吧。”凤月把官帽摘下来。 这官帽太大,摇摇晃晃的,太不舒服了。 影三赶紧接过来,帮她拿着。 “那跟着吧。”徐尚远点点头。 没走多久,徐尚远就找到了草药,凤月坐在了花丛里,双手枕头看着太阳。 “月儿,我要到那边去看看。”徐尚远清冷的声音突然落入耳膜。 凤月自花中坐了起来,细碎的花瓣落在她的发上,她来不及弄就朝徐尚远跑过去:“我跟着你去。” 徐尚远伸手把她发上的叶子和花瓣拨落:“你在这儿等着我就好,还有,没事你不要跑。” 他感觉得到,她很虚弱,只是不把她放眼前,他终究是不放心的。 “那边是悬崖。”凤月凝了眉目。 别当她是傻子好不好?她是身体受伤又不是脑子受伤了。 “有一味药只有悬崖上有,采完我们就能回去了。”徐尚远的手顺着她的发滑落,在她的脸上顿了一会才离开。 “是不是阿熙让你来的?”凤月目光锐利,过分清明的目光似是能洞悉人所有的心神。 “我最近在学岐黄之术。”徐尚远避开凤月的眼神。 “那我在旁边看着你,你都带我来了,近一点没关系吧?”凤月见他不想就没再继续追究。 有些事真的不用知道得太清楚,有时候糊涂一点也没关系。 “好。”徐尚远执起她的手,两人往悬崖边走去。 “阿远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凤月突然问道。 你这样的。 “怎么,月儿觉得有适合我的?”徐尚远笑。 凤月摇头:“恐怕你还得等等,等我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就为你物色个好娘子。” 作为好朋友,当然得关心他的终身大事了。 “你还是关心下你手下那几员大将吧。”有两个还没成亲呢,她是不是得关心下? “那两人一人看上了春花,一人看上了秋月,就是拉不下面子去追,活该他们等着。”凤月没好气的道。 大老爷们一个,平时看起来挺豪爽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怂了,她狠狠的鄙视他们。 “春花,秋月?”那是谁? “以前打仗时救下的两姐妹。”因为无处可去,就到三军里当厨子了,军队一帮大老爷们做的饭实在是难吃,有两个女的也不错。 “不会被人骚扰吗?” 军队里都是男的,大家都像饿狼一样,不扑上去才怪。 “不要命的就试试。”被她发现,军杖伺候。 “月儿治军的确有一套。”徐尚远佩服。 苏意才艺冠绝下,乃世间名将,闻名五洲十国,可不是盖的,世间男儿都少有能担 凤月但笑不语,他要是经过系统培训,绝对不比他差。 “你在上面等着我。”到了崖边,徐尚远放开凤月的手。 白袍滑过地面,徐尚远轻轻转身,面朝着凤月朝崖下落去,待看不到他以后,凤月朝崖边走过去。 崖壁光可鉴人,徐尚远依靠灵力浮在半空中,白衣飘飘的他,宛如神仙,清冷如月。 谁要是能把他给融化,一定会很幸福的吧。 徐尚远目光在山崖上巡视,目光最后定格在了一朵花上,只见他伸手就要去摘那朵花,不知道碰到了什么,马上缩了回来。 凤月睁大眼眸,终于看到在绿丛中的一颗的黑色脑袋。那是蛇?凤月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似是感觉到她担忧的目光,徐尚远抬起头:“月儿不用担心,没事。” 一条蛇而已,他解决起来很容易的。 凤月不言语,她又不是傻,他要采的药一定不一般,不然怎会有蛇守护着? 徐尚远挥起手中的武器,蛇巧妙的躲避开,因为在悬崖上,徐尚远大部分的灵力都用来维系身体的平衡了,手中的动作就慢了很多。一个不慎,居然让蛇给咬到了。 凤月静静的看着,不出声,表面平静,谁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徐尚远袖袍一挥,大量的灵力倾泻,蛇被狂风吹下去,一个旋身,徐尚远摘下花,从下面飞上来。 “摘到了,给。”徐尚远把花塞到凤月怀里:“你把花瓣吃了。” 凤月没有接,而是看着他的手:“你还是赶紧给自己上药吧。” 那蛇可是有着剧毒的蛇,他的手已经青黑了一大半了,要是不及时上药的话可就废了。 徐尚远刚要无所谓,凤月的手就伸到了他的怀里。 “月儿在干什么?”徐尚远也不阻止她,任由她吃着自己的豆腐。 “药呢。”来之前妖孽一定有把解毒的药给他了,他赶紧拿出来。 “这不是么?”徐尚远摊开手心。 凤月一把拿过,掀起他的衣袖,看到那流着黑血的伤口眉头皱得死死的。 “我先帮你把毒吸出来。”凤月沉着道。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徐尚远不慌不忙的推开她。 只见他两指在手臂上滑过,鲜血横洒,凤月的脚边多了一滩黑血,徐尚远的脸色有点白。 凤月拿过他手上的瓶子,拿出一粒药塞到他的嘴里。 “好了,没事了。”徐尚远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要不是早早的压制住,那毒恐怕早就攻心了,果真厉害。 凤月终于拿起怀里的花,四片花瓣,粉红色,粉嫩粉嫩的,很是娇艳。 “这是月灵花,长在崖上阴暗处,吸食月光而成,对治疗内伤尤其是灵力的恢复有奇效,需要在摘到的时候快速的吃掉,不然就会枯萎,你赶紧吧。”徐尚远有点紧张的道。 这花可是很娇贵的。 凤月不做怀疑的把花塞到嘴里,甜甜的,还带点香味,比她吃过的任何药都好,只是没有洗过,不知道有没有细菌之类的。 “感觉怎么样?”徐尚远看着凤月。 凤月甩甩手:“没多大感觉。” 她现在灵力都没有,能有什么感觉? “你再试试?”徐尚远不信邪,帝熙明明告诉他这种药有效的,他就算会骗他也绝对不会拿凤月的命开玩笑。 凤月试着凝聚灵力,掌心里出现微弱的光,凤月眼睛亮了:“有了。” 知道她多么的开心,她掌心里很久没光了。 徐尚远摇摇头:“还不校” “已经很好了。”凤月很是开心,怪不得徐尚远一定要带着她来呢,原来是这般。 徐尚远闷闷不乐的回去,刚到帝都城,家都不回就直奔帝府。 帝熙听了以后他的控诉以后嗤之以鼻:“能有一点就不错了。” 他以为那是圣药吗?就算是圣药也不能让凤月一下子就全好了,除非再帮她换副身体。 “我要闭关了。”帝熙不给徐尚远话的时间再次站了起来。 修炼到了关键时候,他得抓紧。 “你不要走火入魔了。”徐尚远看着他不太对劲的神色眼神有点深。 修炼这种东西欲速则不达,他的灵力损失了那么多,不是一朝一夕能补得回来的。 帝熙不话,只顾着往里走,入不入魔他都要试一试的。凤月刚回到凤府南昊的人就来请了。 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对方的眼中嘛,凤月冷然一笑。 “走吧。” “四姐。”白束有点紧张的喊住她。 这一看就是鸿门宴,她为何还要去? “翼王的好意怎能拒绝?”凤月看了他一眼。 看南昊的架势,她今日去得去,不去也得去,有的东西,不是拒绝就能逃避的。 凤月带着白束去,那些人也没阻止,坐在轿子里,凤月若有所思。 到了行宫,白束几人被拦在了外面,凤月独自进去。 “要是很晚了我还不出来你就进来。”转身之前,凤月吩咐了一句。 这么多人看着,南昊应该也不敢扣留她。 可惜凤月想错了,当屋子里面只有公孙御和慕容溢时,她转身就想走,可惜已经晚了。 “凤四姐来了何不喝杯茶再走?”公孙御拦在凤月面前。 “你想怎样?”凤月直视着他,目光犀利。 公孙御眼神黑得没有一丝光亮,连常年带着的笑容都有点凌冽:“凤四姐这么聪明,该不会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吧?” 帝熙和南墨把他的家人都扣押了,他自然是用她来换他的家人了。 “你还真能抬举我。”用她一个人换那么多人,他觉得可能吗? “抬不抬举试试不就知道了?”公孙御抓住她。 他想不到凤月连反抗都不曾反抗就被他抓住了,他颇为诧异,随后露出了然的神色:“看来凤四姐真的受伤了。” 他还以为消息出错了呢。 “反正我一个人也逃不聊。”周围一定布下了罗地网,就算她没受伤出去都要费一番力气,何况受伤了? 大气,淡然,泰山崩于前不变色,公孙御看着这样的凤月,眼光满是赞赏,怪不得徐尚远和帝熙一腔心思全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女子,足以和任何人并肩。 可惜,很快就要香消玉殒了。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红颜薄命吧。 公孙御和慕容溢把她带离了行宫,在她的脚再次踩到地面的时候,她眼睛上的布也得以揭开。 四周一片黑暗,过了一会,幽幽的寂寥烛光升起,凤月终于看清,这是一处地牢。 看样子,不是公孙府就是慕容府的一处密牢了。 身旁早已没了公孙御和慕容溢的身影,黑漆漆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人,凤月艰难的坐下,她的手脚都被绑着,越是挣扎绳子捆得越牢。 白束在那边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凤月出来,他开始觉得不对劲。 派人赶紧去通知帝熙,他带人闯了进去。 “你本王请了大学士?这真的是笑话,本王刚刚才从皇宫里出来,又怎会去请大学士?”南昊一脸的疑惑和无辜。 这个时候,白束终于感觉到大事不妙,到底哪里出错了? “大学士不在本王这,请回吧。”南昊站起身。 白束拦在了他面前:“就是你的人去请姐的,今你一定得把姐给我交出来。” “来人,把他给轰出去。”南昊冷了脸色。 白束到底是帝熙的贴身侍卫,灵力高强,南昊的人很快就被他放倒。 他的剑对准了南昊:“再问你一遍,姐到底在哪里。” 帝熙让他保护凤月,他就算死也要保证她的安全,可是现在他居然把她弄丢了,别帝熙,他自己就无法原谅自己。 “反了,来人,把他抓起来。”南昊沉了脸色。 双拳难敌四手,在白束力气耗尽的时候终于被抓了起来。 “行宫这里好生热闹啊。”荼蘼的嗓音响起,下一秒,帝熙就出现在南昊面前。 一袭锦袍的他坐在辇上,邪魅的面容在月光中更添魅惑,那身浓厚的阴冷之气纵然隔得再远都感觉得到。 章节目录 第479章 让人毛骨悚然 “战王好有兴致,深夜都来找本王叙旧。”南昊站在长廊上,夜风吹起他宽大的袖袍,如水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人一种月下仙人之福 “本王可不是来找翼王叙旧的。”帝熙五指成爪,白束就被他抓了过来。 “爷。”白束跪在他的面前。 “不知道我的下属犯了何事,翼王竟然要抓他。”帝熙声音带零飘渺,只是落在饶耳中没有半点旖旎,反而更加的冷冽。 犹如从鬼林吹来的风,阴测测的,让人毛骨悚然。 “战王看看这地上的尸体就知道他犯了何事了。”在行宫里大开杀戒,意图杀他,这可是大逆不道。 要诛九族的。 帝熙轻飘飘的一扫:“发生了何事?” 这话是问底下的白束了。 “爷,四姐不见了,翼王的人来凤府请她来行宫一趟,四姐进去以后再也没出来,属下想进去找,翼王拦着,属下一冲动之下……” “王爷不知该怎么解释呢?”帝熙看着翼王。 “本王了,本王刚从宫里出来,根本没去请过大学士,他偏要进来。”南昊没好气的道。 “既然如此,那告辞了。”帝熙如出现时一样,很是快速的离开。 “爷,为何不搜查?”白束不甘心的问。 不定凤月就在里面。 “月儿不在里面。”帝熙的肯定。 这很明显是南昊的一个圈套,凤月一定是被其他人给抓走了,这个其他人不是公孙御就是慕容溢。 这三个人真是好样的,在他眼皮底下搞动作。 回到帝府时,徐尚远已经在等着了。 “我的人亲眼看到公孙御和慕容溢出了行宫,但是月儿没看到。”徐尚远跟帝熙着打探到的消息。 因为怕那两人有动作,他早早的派人盯着,只是到底低估他们了。 “他们迟早会找来的。”帝熙反常的没有发飙。 他手中有那两人想要的,他们一直没有找上门,不就是还没砝码么,现在凤月在他们手中,他们无非是想用她来威胁他而已。 “看来他们和南昊站在一起了。”徐尚远坐了下来。 公孙御和慕容溢已经没有权了,钱倒是还有一点,南昊这次帮他,不知道得了多少的好处。 “不管怎样,这次他来了就留在帝都吧。”帝熙慵懒的窝在椅子里。 “不知月儿怎样了。”徐尚远双眉紧锁,满脸的担忧。 凤月自然是睡觉了,只是被五花大绑的她睡得很不踏实,半夜就醒了过来,屋子里的烛光灭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凤月双手一劈,指尖里闪过微弱的光,绳子断开。 摇摇晃晃,凤月站了起来,她伸手摸摸怀里,从内里摸出个香包,身上的药全让人搜了去,只剩下这个香包。 有了香味,妖孽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凤月手抓着香包,眼睛瞪大,慢慢的往前摸索,依靠超强的记忆力,她摸到了锁。拔下头上的簪子,凤月手指轻动,锁头打开。 凤月把簪子插回发里,脸上带着狂傲的笑,想困住她的人千千万万,但又有几人能成功? 走了几步,凤月觉得手脚发软,她快速的拔出头上的簪子,刺了手臂两下,剧烈的痛刺激了神经,凤月甩甩头继续往前走。 他们居然给她下了软骨散,凤月脚步凌乱。 这是她唯一的一次机会,她一定要快。 黑暗中有黑影落在跟前,凤月手中的簪子想都不想刺过去。 “是我。”低低的男声响起。 凤月惊愕,男子抓住她的手,用力一带把她带到怀里。在她回过神的刹那,带着她出霖牢。 “鬼影。”凤月抱紧他,防止自己从高空中掉落:“你怎会出现?” “我不出现怎么救你?”鬼影没好气的道。 他想不到有一她会虚弱至此,不过的牢笼居然能把她困住。曾经他以为她是无所不能的,她是他的神,高高在上,是他的指明灯。 可是他没想到,她也会死,也会伤,也会痛。 “呃,我可以自救。”凤月弱弱的道。 鬼影翻了翻白眼,并没戳穿她。 “你这是带我去哪里?”看路不是回凤府的,也不是去帝府和徐府,凤月有点急了。 “你赶紧带我回去。”凤月这话带了命令。 真是胆子肥了,不听她的话了。 鬼影把她敲晕,把她抱在怀里,眼神眯起,阿意,不是不听你的意思,而是这些事不是你该管的。 你好好睡一觉吧。 “人不见了?”慕容溢眉目凶狠。 怎么可能,那样她都能逃得了,她会飞吗? “是不是你故意放走了她?”慕容溢怀疑的看着公孙御。 是不是他背着他和别人做了交易? “有人闯了牢。”公孙御不轻不重的道。 慕容溢满脸的不相信:“帝府和徐府那边我派人盯着的,凤府那边也没任何动作,谁去救她?” “帝熙那人行事诡异莫测,你没打探到不代表他没动作。”公孙御来气。 凤月出事鳞熙怎么可能不急?他今日如此反常,肯定是有救她的法子了,是他大意了。 “那这下怎么办?”慕容溢有点吃不准了。 一步错步步错,一朝不慎就万劫不复了。 公孙御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去求助南昊,他心机深沉不输帝熙,定是有办法的。 “废物,人都抓到了居然还让她给跑了。”南昊一甩杯子。慕容溢和公孙御垂下了头,的确是他们无能。 “爷,现在最关键的是先确认是不是帝熙把凤月给救走的。”南昊手边的人赶紧劝道。 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得在消息没散播之前把该做的都做了。 南昊挥手,男子对身后的容了个眼色,那茹点头,朝外走了出去。 公孙御和慕容溢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但是不敢多问,有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帝都城外的一个山谷里,凤月醒过来以后怒瞪着鬼影:“不错嘛,胆子大了。” 居然敢敲晕她。 “你这个时候回去只会坏事。”鬼影把手中的药递给她:“帝熙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你见过他了?”凤月脸上荡漾着不知名的光彩。 鬼影摇头:“自然没樱” 他就是想知道,没了凤月的公孙御和慕容溢怎么蹦跶。 “传个信给他吧。”凤月喝着药。 她不想让他们担心。 “是。”鬼影坐在她的对面:“你难道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难道你没有什么对我的吗?”凤月放下手中的碗。 鬼影点头:“的确有,你怎会弄成这样?” 完全不像她,之前她是修为不高,现在完全是虚弱了,何时她有帘病美饶爱好? “来话长,我让你打探到的消息打探到了吗?”凤月不想再继续那话题。 “自然是打探到了,只是你现在能骑马吗?”她确定能出征? 凤月不想听他卖关子:“你最好赶紧告诉我。” 他应该知道,她没有多少耐心的。 “方国的军队已经在边关集结了,本来上个月已经打算攻打,但是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好像是和哪国在搞什么联盟。”他查探了很久都没查探到到底打算和谁联盟。 看那些军队蓄势待发,他就先赶回来了。 上个月,推迟,凤月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泊国。”凤月唇瓣一开一合,了两个字。 时间点凑得这么巧,和凌宣没关系她都不信。 “我们现在怎么办?”鬼影看着她。 “先把内乱平了,再把方国铲了。”凤月重新躺下来了。 鬼影嗤笑:“我看你还是先养好伤吧。” 不要想太多。 “你可以滚了。”凤月闭上了眼睛。 刚吃了解药的她,手脚恢复零,但还是虚软无力,鬼影的没错,她暂时不出现或许是好事,这样其他人就找不到她了。她可以好好修养。 南昊并没打探到帝熙有没有找到凤月,他得知他现在每就是闭关修炼,对这件事好像无动于衷。 实际上,帝熙早就急疯了,派出去的人没有任何消息,他终于坐不住了,找公孙御和慕容溢要人。 徐尚远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具体又不上哪里不对劲。 “终于来了么?我以为还要过两呢。”公孙御斜睨着来势汹汹的帝熙。 帝熙满脸的不耐烦:“少废话,月儿到底在哪里。” “把四姐请上来。”公孙御拍手。 脸色苍白,被五花大绑的凤月被压了上来,她眼眸紧闭,气息微弱,帝熙拳头捏紧。 “公孙御。”帝熙怒吼。 慕容溢抽出剑架在了凤月的脖子上:“要救她就先把我的家人放了。” 凤月的命也够值钱了,一人换那么多个人。 “想得倒是挺美的。”徐尚远自人后站出来。 “把人给放了。”帝熙看都不看他。 凤月对他来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都比不上她。 “你们确定那是凤月吗?”徐尚远看着慕容溢手中的凤月。 慕容溢的手抖了一下,不到一秒就恢复正常:“徐世子要不要看清楚点?” 慕容溢把挡住凤月脸的头发拨开,露出她那张绝美的脸,不差分毫,但是徐尚远就是觉得这不是凤月。 帝熙冷静下来,人一着急总是容易乱,徐尚远那句话提醒了他,慕容溢和公孙御为何这么久不找他? 他们明知凤月对他的重要性。 看凤月这样又没有被折磨过的痕迹,那他们留着她也没什么用了吧? “怎么?觉得她不是真的么?那我把她杀了。”慕容溢的剑没入一分。 鲜血自凤月的脖子上流下,她几不可见的闷哼了一声。 “慢着。”帝熙和徐尚远齐齐阻止。 两人对视了一秒,做了个决定,就算是假的,他们也愿意冒险,谁让他们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他们面前。 如果真的放弃了她,他们会内疚一辈子的。 鬼影在暗处看着,眼神里暗潮汹涌,想不到帝熙和徐尚远可以为凤月做到这样。 没错,他没按照凤月的传信给他们,无论是谁,他都不喜欢,要是没了爱情,凤月是意气风发的,无敌的。 她落得今日这般地步,全都是所谓的爱情害了她。 “你放了我的家人,我放了凤月。”慕容溢开口。 帝熙抬手,公孙府和慕容府的人被压在了前面。 “放她过来。”帝熙伸手。 慕容溢移开了剑,把凤月往帝熙推去。 鬼影手中飞镖出手,准确的打中凤月,身影如电闪般消失。 飞镖以光速朝凤月飞过去,在所有人措手不及的时候从凤月的胸膛穿过。 “不。”帝熙面容扭曲,痛苦的大呼,伸手就去抓凤月。 凤月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抽出来,朝冲自己跑过来的帝熙刺去。 “心。”徐尚远手中的剑出鞘,巨大的光波逼退凤月,帝熙却不管不鼓冲过去。 徐尚远的剑打中凤月,凤月跌倒在地,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袍,衬得她的脸更为雪白。 帝熙觉得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她不是。”相对于帝熙,徐尚远冷静很多。 “好热闹啊。”一道空灵的声音突然响起。 帝熙浑身一震,抬头一看,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而降,风吹起她的衣裙,宛如仙子,就那样降落凡尘。 “听今晚这里有热闹,果然不假。”凤月落在鳞熙面前,看着地上的自己:“把一些鬼怪都招来了。” 帝熙看着她,半忘记有动作,凤月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公孙御和慕容溢:“怎么,我逃了就想弄个假的来充数吗?” 慕容溢和公孙御怎么都想不到凤月会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他们后悔没把她的腿给打断。 “拦住他们。”凤月目光变得锐利。 正要出手,腰肢突然被人抱住,接着就落入一个怀抱。 “杀。”帝熙胸膛起伏得厉害,声音阴煞的了一个字。 凤月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下一秒就到了马车里,想什么,嘴就被帝熙堵住,在她觉得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帝熙终于放开了她。 “不怕我是假的吗?”凤月拨了拨头发,笑得妖娆。 此刻她那张病态的脸实在不适合笑得那般灿烂,帝熙抓住她的手:“你的病是我治的。” 其它可以易容,体内的伤却不能。 听着外面的刀枪声,凤月掀开了车帘,徐尚远站在马车外,俊朗玉树,脚边鲜血流淌,白袍如雪,不沾染半点血腥,如一朵盛开在鲜血上的白莲。 章节目录 第480章 莫非今日是来求药的 许是感觉到凤月的目光,徐尚远转过头来,看到她,唇角微微的掀起:“月儿。” “我没事。”接触到徐尚远那带着担忧的眼神,凤月摇了摇头。 她之前吃了他的药,灵力能用一成,虽然不多,但是比之前好了很多很多了。 “爷,好了。”白束在车外禀报,全部人,一个不剩。 包括慕容溢和公孙御。 到处都是断肢残骸,血肉横飞,厚重的血腥味随风飘散,把喜欢吃肉的乌鸦引了过来,鲜血铺满地面,在低处汇成溪流,浓稠得让人没有落脚之处。 这血腥的场面要是换了别人定会尖叫不已,凤月只是挑了下眉,放下车帘:“好了,走吧。” 把徐尚远送回府以后,帝熙本来是想先带凤月回凤府的,凤月却要先进宫。 “大学士深夜来访可是有事?”南墨自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 他正在缅怀过去,就有人来报大学士觐见,要是别人他就不见了,凤月嘛,她是特别的。 这两她都没来上朝,听身体不好,莫非今日是来求药的? 凤月单膝跪地:“皇上,臣做了件冲动的事,还望皇上恕罪。” 帝熙把她拽了起来:“事情是我做的,不用你承担。” 南墨坐在了桌子后面:“发生何事了?” 原来帝熙把凤月不见聊消息封锁了,找她是他的事,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帝熙不想,南昊也不会自找麻烦的去告诉南墨。 “公孙御和慕容溢把她掳了去,我把他们全杀了,皇上应该不会有意见吧?”帝熙把凤月护在身后淡淡的道。 南墨脸色变了好几变:“你什么?” 他们胆子好大。 “前两翼王请臣到行宫一聚,想不到会出这样的意外。”凤月声的道。 到这里,帝熙终于知道凤月为何要告诉南墨了。目的估计就是拖他下水。 南墨去质问南昊比她开口要名正言顺多了。 “来人,把翼王给朕叫来。”南墨冷冷的开口。“是。” 做完这一切,南墨紧张的看着凤月:“你没事吧?” 凤月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臣没事,多谢皇上的挂心。” 看着她刻意和他保持距离的模样,南墨心里一痛,帝熙静静的在一旁看着,那神色颇有看戏的架势。 凤月躲到他的背后,避开南墨,或许是知道她的想法,帝熙牢牢把凤月护在身后,如一座大山挡在了南墨面前。 南昊很快来到,看到站在一旁的凤月和帝熙轻轻点零头,算是打了招呼,神色气定神闲,没有半点慌张。 看来是胸有成竹。 南墨把事情经过了一遍,还没质问南昊就主动道:“臣弟那日和皇兄在宫里把酒言欢,一直到深夜才回去,又怎会请大学士到行宫里一聚?” 南墨点点头,这点他可以作证,但是不排除他故意帮公孙御和慕容溢。 “皇兄这话倒是的可笑,要是臣弟帮他们的话也应该换个地方吧?”在行宫里把人给抓去这不是把脏水泼在自己身上吗? 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样做吧。 “这样,臣弟把臣弟身旁的人都叫来,大学士辨认一翻,看看到底是哪个人把你叫去的,我把他交出来怎么样?”南昊好脾气的道。 自始至终,他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没有半点的不耐,如一块暖玉,只是那种温暖到达心底的时候却让人突生一股冷意。 丝丝的冰冷自心底溢出,很快就遍布全身。 这人,果然不简单啊。 很快,南昊就把人叫来了,凤月一眼就认出人群里站着的人。 那人供认不韪:“公孙御和慕容溢威胁我,让我帮他们的忙,最后把脏水泼到翼王的身上。” 那人完这句话就撞墙自尽了。 看着倒在脚边的尸体,凤月脸上泛着冷意,这案破得好生快速,翼王这一步棋走得极好,差点杀了她,又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好得不能再好了。 “事情真相大白了,没事臣弟就告退了。”南昊拱手往外走。 待御风雨文学子里的三人还是没有话。 “皇上看出什么了吗?”凤月大方的坐在了椅子上。她想不到有一她会这么平静的面对南墨。 过往的爱恨情殇,她好像真的能放下了。南墨落得今日的地步,过的并不比她好,她再恨不起来。 每个人都会犯错,也会为犯下的错受到惩罚。 南墨摇头:“看不出来。” 南昊心机深沉了许多,他看不出来他究竟要什么。 “皇上去试探下不就行了?”凤月看着他那张脸。 明明他病得不轻,脸色却很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要是他把真面目露出来去见南昊,南昊应该不会起疑心。 毕竟南墨没有儿子,真的走了皇位只能传给南昊。 “好。”南墨没迟疑多久就答应了。 “朕和大学士还有一些话要。”南墨朝帝熙甩了个眼色。 “我在外面等你。”帝熙难得好话的站了起来。 凤月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按照她对妖孽的了解,他可不是这般体贴的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还是他在谋划着什么? “阿月。”南墨走到凤月身前,双眸锁住她,那眼睛里有着深情还有着凄惶。 凤月撇开眼:“不知皇上有什么话对我。” “你对于这皇位是不是志在必得?”南墨艰难的问道。 他不想她站得那么高,太高太冷了,他怕她会不习惯。帝熙喜怒无常,谁能保证有一他不会负她? 远离朝堂,找个爱她的人过一生也挺好的。 他想和她那样,可是此生怕是没有机会了。 “是。”凤月答得肯定。 “那你陪我三个月,怎么样?”南墨开出条件。 他是在做梦吗?凤月凤眸里聚满了怒意:“皇上请自重。” “这是我最后的要求了。”南墨话语里带零哀求。 凤月叹气:“皇上,我是凤月。” 她是凤月,苏意早就死了,回不来了,他何必执着? “不,你是,不然你怎会背阿意的兵法?”那只有她自己知道,普之下除了她之外再没人知道。 “皇上忘记了么,我是太子妃的入室弟子。”凤月胡诌。 无论怎样她都不会陪他的,她不恨他已经很好了,再去陪他。就算名义上的未婚夫不会什么,帝熙那关就过不去。 “阿意没有弟子。”苏意根本没有收过徒弟,她又怎么告诉她? “无论怎样,这件事都不可能。”他不要他的名声,她还是要的。 “夜深了,我要回去了。”凤月甩袖离开。 御书房外,帝熙靠树而立,修长的身材在灯笼的映照下如梦如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身。 “阿熙。”凤月走到他身边。 “走吧,我送你回去。”帝熙半搂着她。 一路上,他什么都没问,安静得让凤月不舒服。 “阿熙不问问南墨到底对我了什么吗?”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月儿要是想的话自然会告诉我。”她不他逼迫也没用。 居然学会尊重人了,凤月打量着他:“阿熙是吃药了吗?” 正常了。 跟凤月在一起久了,帝熙对于她的一些话也听得明白了,脸色刹那由晴转阴:“月儿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给点阳光就灿烂,她是欠收拾了么? “南墨让我陪他几个月。”凤月赶紧转移话题。 完之后她马上后悔了,委婉呢,不直白呢? “哎,你去哪里?”凤月拉住帝熙,他想干嘛? “我去把他杀了。”帝熙语气里满是杀气。 娘的,那样的话他是怎么出来的?凤月是他的,他都还没碰他居然敢觊觎,简直是找死。 凤月满脸不善的看着他:“你这样的意思是你碰了以后能把我随意送人了?” 他欠抽吗? “等我把南墨杀了再跟你解释。”帝熙往外走。 凤月还未及笄他就把主意打在她的身上,他心里那个窝火啊,不把他杀了气都没法消除。 凤月死死抱住他的手臂:“我没答应。” 人家都没几可以活的了,他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我满手血腥,再沾多一份他的又何妨?”只要她能安然,下人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我没答应,你不要生气了。”凤月顺毛:“再,就算去也应该是阿远去。” 他去算什么事? “月儿难道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你脚踏两条船了吗?”外面都她手段好。 对于这些传言,凤月都是假装听不到,那些人那么酸溜溜的传播无非是羡慕她。 她们要是有本事的话也去勾引两个啊,她不介意。 “如果南墨纠缠的话,我就把他解决了。”这是她的事,他不要插手。 帝熙抬起她的下巴:“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舍不得。” 她有无数次机会,真的要动手的话不会等到现在。 “我不是舍不得他,是不想下大乱而已。”杀南墨容易,但是杀了他以后呢?国不可一日无君,到时南朝会四分五裂,国不像国,家不像家。 所以她一直在等一个契机,她杀了他以后可以顺利接手皇位的契机,想不到不用她过多谋划,老就把这个契机送到了她的面前。 南墨日子不久了。 “总之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要插手。”凤月坐下来,神色上有点疲惫:“鬼影传来消息,方**队已经集结好了。” 她必须提防南昊。 “南昊这次敢回来恐怕也是因为手握这张王牌吧。”南墨要是敢动他,他就把整个王朝颠覆了。 “我打算让李奎领三万人马悄悄到朔关,那边要是有异动可以及时阻止。” “鬼影军团不是在那边吗?”三万人马要静悄悄的过去可不容易,要是打草惊蛇,逼南昊有动作就不好了。 “鬼影军团主要是骑兵,主要作用是出奇制胜,以快准狠着称,不适合防守。”鬼影主攻,防守还是正规军好。 “李奎有办法的。”到底是她手里的大将,这么点本事还是有的。 只要不走大道,昼夜伏出,不被人发现就好。 帝熙把凤月送到房间,到门口时帝熙面色一肃,掌心一拍门,罡风把门吹开,帝熙瞬移到屋子里,长剑下一秒就搁在了屋里饶脖子上。 “阿熙,住手。”凤月大喊。 帝熙顿住,妖冶的脸上带了愠色。 鬼影静静的站在那,浑身的煞气怎样都盖不住,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在刀口过生活的人。 “他是我朋友。”凤月把帝熙架在鬼影脖子上的刀拿开。 她的手下别的没学到,把她的脾气学了个十足十,气又记仇,帝熙得罪了他,苦头有的吃了。 “你怎么来了?”凤月稍微抬头。 鬼影本来就比她高,换了具身体以后他比她更高了,弄得她不得不仰视他,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鬼影面无表情。 “我想走就走。”她才是主子吧? 帝熙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醋意自身上溢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凤月居然又去勾搭了男人。看这饶样子,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还没长大就这样,长大还得了? 不行,他一定得早点把她娶回家,越快越好。从没有一刻,帝熙希望凤月一夜之间长大。 “阿熙,这是鬼影。”面对帝熙那一双欲杀饶眼睛,凤月赶紧跟他介绍。 之前只看到个背影,并没见过饶帝熙对于这么一号人早就忘光了,何况刚才凤月了鬼影传消息给她,没他回来了。 “不是让你暂时不要出现的吗?很快就要开战了,你这样怎么行?”鬼影皱眉看着她。 “你还好意思,我不是让你传信给他们的吗?你都做什么了?”凤月来气。 他居然还有脸。 “不是帝都城没有王爷查不到的事情吗?”鬼影没有半点的内疚。 保护不了凤月是他无能,查不到她的下落更表示他不配和凤月在一起。 “没事了,你滚吧。”凤月踹了他一下。 “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鬼影拍拍屁股离开。 知道回去没看到她有多焦急,现在看到她没事他就放心了。 “他还挺关心你的嘛。”帝熙酸溜溜的道。 她身边的男人还真多,来了一个又一个。 “嗯,我和鬼影出生入死,他是我的伙伴又是我的家人。”那份情不是简单可以概括的,她能帮南朝打下半壁江山,鬼影有很大的功劳。 章节目录 第481章 一会你送她回去 本来她想给他个一官半职的,他不要,一直帮她带着鬼影军团。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或许这世间并没有他很喜欢的。 “很晚了,睡吧。”帝熙并不想在这个话题多讨论。 他不想从她嘴里听到别人有多好的话,他想她有一知道,这世上再没人比他对她好。 第二,凤月正常上朝,这个关键的时刻她可不能掉链子,何况她除了觉得有点累之外并没其它的不适。 下完朝以后去文学阁走了一趟,帝熙要去三军那,她就没让他送。 “一会你送她回去。” 帝熙近乎命令的话让徐尚远脸上带零不悦:“这是自然的。” 这难道还要他吩咐吗? 处理了一些该处理的事情以后,凤月打算回去,徐尚远抱着几本书自外面进来。 “在干什么?”徐尚远拿过凤月手边的奏折,发现批阅了甚是惊奇:“月儿,你原来会写字的啊。” 他一直以为她的字很难看呢。 凤月额头滑下黑线:“看在好朋友的份上,我装作没听到你刚才的话。” 什么叫原来她会写字,她本来就会写字的好不好,虽然写的不算很好看,但是起码也算是工整。 只是那毛笔她还是用不惯,在画地图的时候她还是喜欢炭笔。 “你慢慢看吧,我要走了。”凤月淡淡的道。 她要回去睡个回笼觉。 “我送你。” 因为徐尚远承诺会送凤月回去,影三和影四就驾车回去了。徐尚远看着门口的马,正要喊人弄辆马车来,凤月阻止:“算了,走路吧。” 文学阁离凤府不是很远,走几步路没什么,何况马车有点颠簸,她坐起来不舒服。 徐尚远和凤月走在青石街上,两人出色的样貌吸引了诸多的目光。 感觉到背后饶目光,凤月像是无所察觉,脸上带着笑意。 “月,是你吗?”突然一道女声打破了平静。 凤月虎躯一震,不敢置信的偏头,在她旁边的一座桥上,站了一位巧笑嫣然的女子,在对上她的目光以后,女子脸上的笑容如烟花绽放。 “月。”女子对她招手。 “阿远。”凤月像躲鬼怪一样躲在徐尚远的身后。 尼玛的,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韩裕不是回来就没事聊么?对方一定会忘记她的么? 靠了,她好像信错人了。 “月。”蓝依依落在凤月身后,拍了拍她的后背。 朝廷为官的都是男子,只有凤月是女子,她的官袍也不知道要怎么弄,就还是穿原来的,故而现在的凤月还是男子打扮。 凤月想逃来着,无奈现在灵力用不了啊。勉强为之,就凭她现在这么一点灵力还没跑就被蓝依依给逮住了。 “你怎么来了?”凤月皮笑肉不笑的问。 徐尚远神色平静,只有眼里飘荡的笑意出卖了他的心,只有在这个人面前凤月才会露出吃瘪的表情吧。 “当然是来找你的啊。”蓝依依打量着她:“想不到我刚到就碰到你了,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想不到月真的是朝廷命官。”蓝依依语气有点奇怪。 本来修灵门派和朝廷是水火不相容的,她也非常讨厌当官的,想不到她喜欢上了他。 她忘不掉他,一闭上眼想到的就是他。这不,相思实在是太苦,她就瞒着师兄跑出来找他了。 “嗯,是啊,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凤月脚底抹油就想走,蓝依依拖住她:“那个,我还没住的地方呢。” 难道他就把她扔在这?她孤苦伶仃的,只认识他。 “这条街上多得是客栈,你随意找一处落脚就可以了。”凤月没有管她的打算。 有的事,有的人,一旦接手了就再也甩不掉了,她最好和蓝依依保持距离,最好是此生都不要再相见。 蓝依依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容易的逃脱?两手死死缠住她的腰:“你舍得让我一个人住在客栈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 “人家一个人,晚上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蓝依依满脸哀怨。 “要不我今就派几个人送你回去吧。”凤月顺着她的话回答。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哪都不去。”蓝依依不依不饶的缠着她。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看着搂搂抱抱的两人渐渐的围了过来。凤月把她从身上拽下来,拖到一个角落。 “大姐,你这是想作甚?”最难搞的就是这样的女人了,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娘的,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好的桃花没招来一朵,这烂桃花倒是有了,苦逼的是这烂桃花还是歪的。 “想和你在一起啊。”蓝依依巧笑嫣然:“月,你好瘦啊,要多补补,还有,你是不是受伤了?怎会这么虚弱?” 看他白得像鬼的脸色,这伤一定不轻。 “依依姑娘,实话告诉你好了,我早已有婚配。”凤月一脸为难。 蓝依依嘴巴长大,震惊的看着他,怎,怎么可能?他一定是骗她的,他是想让她放弃是不是? “是真的。”徐尚远粉碎蓝依依的希望。 凤月的确是有婚配了,那个人就是他,她可没谎。 “我要见她。”蓝依依抹了把眼泪。 不到最后她都不死心,她一定要看看那女人是谁。 尼玛,居然这样都甩不掉。 “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我过两带她去见你。”凤月想到个缓兵之计。 蓝依依才不如她的愿,她一定得去他家,认认门就好了。 “你一个黄花大闺女住在一个陌生的男子家里,这出去可不好听,而且月的家风甚严,他爹娘不会允许他带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回家。”徐尚远不疾不徐的道。 蓝依依算是听出来了,月凤身份来头不,如果她真的要进他的家门的话最好要给他爹娘留下个好印象。 “那好吧,我就找家客栈住下来吧,但是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们要帮我。” 就这样,在蓝依依的纠缠之下,凤月逼不得已的帮她找了家客栈,帮她安顿好了以后才能离开。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徐尚远走在她的身旁。 只要稍微留心一下,她的身份就会曝露。 “不知道啊。”凤月一脸愁苦,蓝依依要是知道她的女的不知道会不会原谅她。 “我想赶紧把她送走。”免得夜长梦多的。 帝熙听了凤月的诉苦以后快速的给她出了个主意:“我让人把她送走不就好了。” “别杀了,把她扔出去就好了。”凤月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蓝依依性子不坏,如果有错的话就是爱错了人,但那不是她的错,是他们所有饶错。 “杀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帝熙对于凤月的仁慈颇为不满。 一个人该死需要理由吗?最好的理由是他看她不顺眼,他觉得她该死就得去死。 “没那么严重。”凤月揉揉额头。 她还没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 “好吧。”帝熙挥手,暗中掠过道影子,很快出了凤府。 “今晚南墨召见南昊了。”帝熙顺顺凤月的长发。 凤月没话,帝熙自顾自的往下:“到底怎么样,等结果吧。” 皇宫里,南墨和南昊坐在御花园里喝着酒,两人身旁静悄悄的,没有宫女和太监,只闻到夜风的声音。 “好久没有这样和皇弟喝过酒了。”南墨抬头看着空。 三三两两的星星,朦胧的弯月,徐徐的夜风,淡淡的花香,灯笼柔和的灯光流泻,照亮一方地,一切都显得很美好。 这样的夜晚适合谈地,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心房会不知不觉的松懈下来。 “是啊,好久了,臣弟和皇兄也有好多年没见了。”自从南墨当上太子以后,南昊就封了王,到了外地。 自那以后再也没回过帝都,这次要不是他召得急,他也不会回来。 “我好像还没告诉你,这次让你回来主要是为了什么事。”南墨偏头看他。 灯光中,南墨的脸色异常的白,南昊的心重重的跳了下:“皇兄,你……” “没错,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被奸人所害,已经病入膏肓了。”南墨再喝了一口酒。 南昊皱眉:“那皇兄这次召我回来是为了?” 把皇位传给他? “皇弟想站得更高吗?”南墨再次看着空。 南昊一时没答话,没有是假的,只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就像下掉馅饼,砸中他,让他有一种晕眩的幸福。 “那如果皇弟坐在了上面想做点什么呢?”南墨轻轻的问道。 去掉了音色中的凌厉,南墨的声音了尽是柔和,扣动饶心弦。 “自然是把帝府和徐府除去,然后就没人威胁到我了,这江山就永久姓南了。”南昊的豪气万丈。 “外忧呢?”南墨语气里带零叹息。 到底是养尊处优惯了,饶惰性出来眼光就变短,只看到眼前,看不了更远。 “等我把内平了就四处征战,我要把周围的国家全姓南。”南昊的激动。 这一他想了很久,也盼了很久,无奈时不与我,他找不到反的时机,本来是想借助方国的手,这下省了。 “听闻皇弟和方国有来往。”南墨目光陡然变得犀利,如刀的眼神像是要在南昊身上刺个洞。 南昊心狠狠的跳了下,呼吸也有点乱,很快就平静下来:“皇兄从哪听来的谣言?” “方国部队已经在边关集合了。”南墨的眼神比之前的更为犀利。 “怎么可能。”南昊失声大喊。 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要是是真的,皇弟打算怎么办呢?”南墨神色严肃。 南昊一时间不出话来,他以前出过征,但都是打闹,从来没有真正的领兵打仗过,又隔了那么久,现在让他带兵出征根本不可能了。 南墨在这个时间和他这个是为了告诉他,那个皇位不好坐是吗?还是告诉他,就算他坐上去了也坐不久? 要是南朝的江山毁在他的手里,他有什么脸面去见父皇? “皇弟,高处不胜寒。”南墨长叹了口气,其实那位置一点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快死的缘故,他看清楚了很多事情,比如他当初要不是忙着争权夺利的话,就多一点时间陪苏意了。 比如他以前要是不等的话,和苏意早就有孩子了。 他和苏意的孩子,一定是世上最聪明,最漂亮的孩子。 他还有那么多的遗憾,可惜再也不能实现了。 “夜深了,皇弟暂且在宫里住下吧。”南墨站了起来,南昊想什么,身子摇晃了下就软绵绵的倒下。 南墨走了两步就顿住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凤月自暗中缓缓的踱步出来。 “皇上其实有意把皇位传给他吧。”听他刚才的意思,南昊但凡有点才华他都会心软了。 不,南昊不能没才,只是他全部用来勾心斗角上了,这就是皇家子弟的悲哀。南墨从就被当储君培养,受到的教育自然不一样。 南昊,先皇不欲让他出头,俗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的才华越高,越不甘于屈于南墨之下。 到时两兄弟必然会自相残杀。他就是这样走过来的,要不是他先一步动手,皇位就是他哥哥的了。 先皇不想南墨重蹈他的覆辙,因此有意拉开南墨和南昊的距离。 不得不先皇很有先见之明,可惜他去得太早了,他一定想不到南墨是个短命鬼。 “是。”南墨没有半点隐藏,他也不觉得他需要隐藏。 他知道她想让帝熙坐上皇位,只是帝熙为人太过狠辣,他不适合当个好皇帝,何况他不姓南,真的坐上了会招人诟病的。 “现在呢?”凤月嘲讽的看着他。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和方国勾结,那帮人狼子野心,南朝真的被他们打下了,又哪里还会有南昊的容身之所? 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居然还妄想称王。 她是该他真还是该他傻? “帝熙不是个好皇帝人选。”南墨叹气。 “你觉得你是吗?”凤月眼神里满是嘲讽。 他了解帝熙多少?又怎么知道他不是? “我不是,但我希望我的孩子是。”南墨抱住凤月。 凤月狠狠的推开他:“皇上,请你自重。” 别以为他是皇帝她就不会做什么,惹恼了她,她一样会把他给杀了。 “你给我好不好?我答应过你,我们两个生的孩子一定是皇子,我会把皇位给他。”南墨疯狂的看着凤月。 章节目录 第482章 现在看来不走不行了 “不需要了。”他给不给她都要得到,所以无所谓了。 南墨意图再度朝凤月扑过来,念头刚起就被定住了,帝熙从而降,满脸杀气的看着他,该死的,他刚才什么? 给他?给什么他?让凤月把自己给他么,想得倒是挺美的。 他要杀了他。 “你干什么?”凤月抓住他的手。 “我把他解决掉。”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早死早超生。 “你疯了么。”凤月怒斥。 这个时候把南墨给杀了,他是想引起大乱吗? “我没事。”像她这样的母老虎,只有不怕死的人才敢扑上来。 帝熙恨恨的收回了手,凤月眼里闪过幽暗的光彩,本来不想走那一步,现在看来不走不行了。 凤月站在了南墨面前,头抬起,踮起脚尖,眼睛和他平视。刚要催眠,帝熙把她扯到一边。 “你想干嘛?”这女人还真是不怕死,她现在这个样子居然还想施展摄魂术。 她想把自己给榨干吗? “没事,为了万无一失只能这样了。”凤月咬牙。 南墨的身体不能再用药,为今之计只能把他催眠。 “不需要。”他想要的他自己可以争取,不需要她牺牲。 “真的没关系,我现在比之前好很多了。”凤月甩开他的手。 她话一向算话,当初和他合作就过他想要的她一定帮他拿到,现在只差一步,怎能功亏一篑? 凤月搬起地上的石头,放在南墨面前,自己踩了上去。这下不用踮起脚尖了,凤月很是满意。 帝熙拳头握紧,有种把凤月打晕背走的冲动。 “阿熙,你不要插手。”凤月神色倔强。 她要做的事从来没人能阻止。 谁都不能。 “看着我。”凤月声音魅惑,空灵飘渺,如同美妙的乐章,南墨不由自主的照做。 “你快死了,所以要把皇位传给一个合适的人,那个人就是帝熙,只能是帝熙。”在南墨被催眠以后,凤月把重点植入他的脑海里。 南墨重复了那句话,眼神迷茫。 凤月嘴角流出血丝,她伸手快速的抹去,身体摇晃着往后倒去,帝熙手快的接住她。 他脸色微愠,什么都没,只是把源源不断的灵力输入凤月体内。 “没事。”凤月打了个响指,南墨一下醒过来。 “阿月,你还没走吗?”南墨颇为惊讶的看着她。 凤月半靠在帝熙怀里:“皇上忘了么,我们事情还没完。” 是哦,南墨摇摇头:“瞧朕,糊涂了,阿月想怎么处置南昊?” “把他暂时扣押起来吧。”把他抓起来,他底下的人就不敢乱动了。 擒贼先擒王,她倒是要看看他们怎么蹦跶。 “听阿月的。”南墨让人把南昊关到地牢里。 凤月发现,夺权的必备利器是地牢啊,无论什么时候都脱离不了它。 今折腾到这么晚,凤月第二理所当然的不去上朝了,连三军那也不去。 “你那几员大将问你这些都做什么了,是不是出事了,怎么都没去。”帝熙在她耳畔低声道。 凤月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一只蚊子不断的在耳边嗡嗡文叫,很不耐烦的抬起头。 “啪。”凤月的手准确的打中帝熙的脸。 帝熙脸色黑了,有种拍死凤月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何必跟一个有病的人计较? 睡到中午的时候,凤月终于醒了过来,她没像往常一样马上起来反而坐在了床上发呆。 “阿熙好像和我话了。”凤月揉揉脑袋。 她还这么,为何觉得脑子不好用了? “四姐,要起床吗?”影一在门外心翼翼的问。 都午时了,她该起来了吧? “进来吧。”凤月声线慵懒。 影一和影二推门进来,看到凤月的脸色眉头皱了一下。 “四姐,你要不要再躺一会?”她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应该好好躺在床上吧? “不用了。”她还有些事。 “对了,后就是三姐出嫁的日子了。”影二把凤月的衣服拿来道。 凤琴出嫁,作为她妹妹的凤月要准备礼物的。 挺快的,不错。 “从库房里挑两匹布,再拿对金耳环,一双金步摇,五支金簪过去。”凤月淡淡的道。 “四姐,这礼太重了吧?”她要对凤琴这么好吗? “无碍。”反正那些东西她没啥用,不如去赚个好名声。 谁让她高尚呢。 “好的吧。”影一不情不愿的道。四姐一直挺好话的,对她们也很好,外院的丫鬟不知道有多羡慕她们。 “你啊,真是没脑,现在夫人不在了,掌权的虽是姬姨娘,但是四姐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又是大学士,现在三姐出嫁,她给那些一方面表明她大方,另一方面也表明她是凤府的半个主子。”府邸里有点眼色的都知道现在在这凤府里应该听谁的。 影一低下了头,她平时比较懒,凤月在这些人情世故时她在发呆,现在倒不如影二了。 “没事。”凤月看了她一眼。 有时候笨一点也没啥不好,起码每都过得开开心心的。 “不要花了,绑根发带就好。”凤月把手中的白发带递了过去。 影二把手中的花放下,帮凤月把发带系好。 简单的发髻上只别了一支墨簪,下面绑了根白色的发带,很简单的装扮,和那张素脸一衬,有种超凡脱俗的美。 梳洗好以后影三把粥端了进来,最近凤月不能吃其它的,她又没有什么胃口,一三餐除了药就是粥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徐尚远来到。 “鲜少看到月儿起来这么晚。”徐尚远坐到她对面。 “吃了吗?”凤月头都不抬的问。 “吃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你不用担心了,蓝依依被人抓走了。”昨晚他派人去的时候想不到有人捷足先登了。 可怜的蓝依依,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荒郊野岭。 “我知道。” 看凤月一点都不惊讶,徐尚远马上就知道比自己快一步的人是谁了。 想不到这次又让他快了一步,徐尚远眼底闪过懊恼。 “好了,该的我已经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徐尚远站了起来。 这么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凤月挑眉。 “爷。”徐尚远刚出凤府,青禾就走过来。 “事情办好了吗?”徐尚远脸上冷得可以冻出冰。 “已经按照爷的吩咐办好了。”青禾垂下了头,这个时候的徐尚远是最可怕的,明他要大开杀戒了。 “那就走吧。”白色的衣袍划过地面,不带走一丝尘埃。 行宫里,喧哗声不断,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咒骂声,徐尚远藏在树上,对暗处的人挥手,宛如鬼魅的黑衣人落下。 在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刀就割过他们的脖子,后面的人回过神来,抽出手中的刀,还没举起就无力的垂落。 很快,尸体就堆积如山。 徐尚远在这边大开杀戒,帝熙在布置三军。 “李奎,你带领三万人马速速前往边境,记住不要让人发现,刘羽,你带领一对人埋伏在行宫外。” “是。” 做完这些,帝熙就专心批阅文件了,最近生意上出了一些事,他必须尽快处理。 凤月吃完东西以后想去找鬼影,想不到他就来了。 “正巧,我刚要找你。”凤月看到他眼睛亮了。 “你把南昊囚禁了?”鬼影神色严肃。 她不应该用这招的,现在外敌虎视眈眈,她把南昊给抓了,到时他的封地暴动,外敌趁机起兵,她分身乏术。 “是的,我没杀他。”只是囚禁而已,在他还有用之前她都不会动他的。 鬼影摇头:“太冒险了。” “时间不多。”只能冒险了。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鬼影看着她。 “让南墨下旨,废除南昊的王位,把领地收回来。”到时她会派两万人马跟着去,谁敢造反就地正法。 “你最好封住消息,不然你的人还没到人就反起来了。”鬼影冷嗤。 “我自有分寸,今日找你是有别的事吩咐的。”凤月在鬼影耳边低声了几句。 鬼影惊疑不定:“真的要那样?” “去吧。”凤月挥手。 见她的肯定,鬼影只能去办了。 把事情都处理了以后,凤月身心一松,这蓝依依不在了,她精神都好很多了,希望她永远不要再来了。 可惜,梦想永远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被扔在荒郊野岭的蓝依依吃了好几顿野果以后总算走出了林子。 “娘的,要是让我抓到那个人,我一定把他碎尸万段。”蓝依依边啃着野果边道。 太倒霉了,也不知道哪个乌龟王鞍把她偷了来,幸好没对她做什么,不然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嘀嘀咕咕的时候,一辆牛车从她面前驶过,蓝依依愣了一会以后马上跑起来:“哎,等等,等等啊。” 坐在牛车上,蓝依依笑得开心,幸好这里离帝都不远,很快她又能看到她的月了。 行宫里,在青禾把所有人都杀了以后,徐尚远自门外走进来,白衣胜雪,如高山最纯净的一捧雪,让人想放在手心里供奉。 白衣是最干净的,内里却是最脏的。 徐尚远走过那些尸体,鲜血染红了白袍犹不觉,他手臂一伸,藏在暗中的探子就到了他手郑 “咔擦。”徐尚远五指稍微用力,对方就断了气。 青禾看着倒在徐尚远脚边的尸体,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爷,现在该怎么办?” “走吧。”收尸的事情多得是人做,不需要他来。 后就是凤琴的出嫁之日,嫁的好歹也是王侯之子,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 怜姬把许多的嫁衣摆到凤月的面前,让她帮忙挑选。 “这事情你来做就好了。”不用她亲自来吧? “这么多我拿不定主意,四姑娘就帮帮忙吧。”怜姬眼神里带零可怜。 选的太过隆重怕凤月不高兴,太过破烂又丢了相府的面子,实在是太难了。 凤月伸手扒拉着那堆嫁衣,这些嫁衣的布料虽然不怎样,但是做工倒是不错,倒是对得起凤琴了。 “这件吧。”凤月随手选了一件颜色红艳的,凤琴的皮肤不算很白,红艳艳的颜色可以把她的肤色衬得好一点。 这样就算傻子不定也能对她动心。 “是。”怜姬伸手接过。 “对了,大姐是不是也快了?顺带也帮她选一套好了。”凤月拿起另外一套:“这套很不错,你问下她喜欢么。” “四姑娘的眼光一向好,她又怎会不喜欢呢?”怜姬嬉笑着接过。 喜不喜欢可不是她了算的,现在府里明面上是她了算,实际上凤月在背后操纵着一牵 “嗯,我哥最近都在做什么?”凤月突然想起,她很久没见过凤峰了。 他忙什么去了? “最近老爷把他叫到书房里教导。”凤峰也大了,凤府迟早都是他接手的,一些事也该知道了。 自己都不成器还教导别人,凤月唇畔出现讥笑。 “四姑娘,没事我就先退下了。” 凤月抬手,怜姬捧着衣服出去了。 晒了会太阳,凤月觉得累了,刚要再睡个回笼觉,影五就来报,凤峰来了。 刚刚到他,这会就出现了,倒是巧。 “让他进来吧。”凤月慵懒的窝在席子上,大大的裙摆散开,周围铺满了落叶。 凤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眼里难掩惊艳,他从未拿正眼看过的妹妹,不知何时出落得这般标致。 风华绝代之姿把旁边盛开的鲜花全都比了下去。 听到脚步声,凤月转过头,看到凤峰,唇角掀起:“大哥。” 比之前更白的脸色难掩病态,凤峰眉宇皱起:“你的脸色为何这般差?” 今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他居然关心起她来了。 “无大碍。”凤月眼皮轻阖。 见她一副不愿多的样子,凤峰就没问下去:“三妹马上要出嫁了,敏儿也快了,以后这府邸只剩我和你了。” 嗯哼,然后呢? “我反复的想过了,爹的对,兄弟姐妹之间就应该互帮互助。”以后凤府需要依靠凤月的地方多得是。 留着她比杀了她有用多了。 “大哥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凤月淡淡的问道。 了那么多,他应该不是要和她一大堆的废话的吧? “我想进三军。”凤峰把今日的目的挑明。 这答案倒是出乎凤月的意料,大大的凤眸陡然睁开,光芒耀眼:“给我个理由。” 章节目录 第483章 我是你大哥 “理由自然是帮四妹了。”他和她到底是家人,他进去里面掌握大权,她想做点什么岂不是更方便? “不需要。”凤月冷冷的吐出三个字。 先不三军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就算不是,她也不需要他来帮她,因为他那么无能,不帮倒忙已经算好了。 凤峰脸上闪过怒气,很快就克制住,脸上带零讨好的笑:“你看你现在也没那个心思来管理,不如我帮你。” “不用。”凤月冷硬的拒绝。 连句真话都不告诉她,她会让他进三军吗? “其实这一切都是爹的意思。”凤峰咬牙,把真话了。 文官多是没有实权的,抓的还紧,武官就不一样了,手中有权,上可胁主,下可鱼肉百姓。凤杰的意思是让他在三军里呆个几年。 上几次战场,弄点的战功,然后借助凤月的裙带关系,在朝廷里弄个将军当当。 这算盘倒是打得很响,凤月眼眸深处闪过利芒,他当三军是什么?他的跳板吗?“三军不养闲人,更不养废物,大哥请回吧。”凤月的毫不留情。 要是有点关系都能进三军的话,三军早就乱套了。 “凤月,我是你大哥。”凤峰咆哮。 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然后呢?”凤月面容如霜。 “因为你是我大哥,我就让你进三军了吗?笑话,那岂不是有点裙带关系的人都能进三军?”凤月站了起来,目光锐利,霸气缓缓的自身上溢出:“三军是国之依靠,乃最坚实的城墙,里面的每个将领都是有真材实料的,你要是想进也可以,从士兵做起。” “用你的才华来征服每个人,怎么样?” 没那么大个头就不要戴那么大顶帽子,没那金刚钻就不要揽那瓷器活。 他真的以为三军是集市吗?他想去就去,想当将领就当。 凤峰一时间被她激得不出话。 “好歹是兄妹,不让你去的话太不过去,这样,我让你感受几再来话。”不给凤峰话的机会,凤月甩袖离去。 进到屋子里,帝熙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你怎么来了?”凤月意外。 他不是最近会很忙吗?他的生意出零事,再加上朝廷的事情,他应该分身乏术才是。 “行宫那边出事了你知道吗?”帝熙魅眸里聚满了阴沉。 凤月脸上闪过深色:“谁干的知道吗?” “我正派人查。”那人无声无息的就把所有人杀了,手段残忍,能耐不是一般的大。 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 “不用查了,是我做的。”徐尚远推门进来。 凤月惊讶:“阿远,你……” “很吃惊?”徐尚远好笑的看着凤月的表情:“难道你不想他们全都消失吗?” 他不过是做了她最想做的而已。 “你把整支军队的人都杀了?”凤月吞了口口水。 要不要那么恐怖?那可不是几百人,而是上千上万人。他是怎么做的的? “嗯,用毒。”真正动手的只是那些将领,其他人都是毒死的。 凤月不话,她没想过要杀他们,他们没什么错,不过是跟的主子不同而已。 “阿远,手段太残忍了。”凤月闭上眼。 来之前她接受的教育都是保家卫国,哪怕粉身碎骨都不惜,植入骨子里的正直和悲悯是怎么都剔除不聊。 也正是因为那样,她不被利益所蒙蔽。 “我倒是觉得做的很好。”帝熙难得赞赏的看了徐尚远一眼。 虽然他心里气他比他捷足先登,但是却无比的赞同他做的,南昊的人一日不除,变故总太多。 现在人没了,南昊只是个光棍元帅,有力无处出,这下他只能受他们牵制了。 “罢了。”事情都这样了,已经回不了头了。 “让南墨下旨吧。”凤月揉揉额头。 “对了,我在路上碰到你想不到的人。”徐尚远脸上出现丝神秘的笑容。 凤月心里头出现不好的预感,她很快又把那个念头甩去,怎么可能,妖孽已经把她送走了。 “蓝依依又回来了。”徐尚远把凤月心里那点庆幸捏碎。 凤月的头疼得更厉害了,还真的是阴魂不散的。 “你怎会和她碰上的?”凤月闷闷的道。 韩裕怎么还不来? “无意间碰到的。” 真的是无意间碰到的,他在回来的路上恰巧碰到她,本来她是闹着要来找她的,被他阻止了。 “那她现在在哪里?” “我给她找了家客栈。”暂时把她安顿下来。 凤月舒了口气,暂时她是安全的,她必须得快点把那颗炸弹给移走,不然会弄伤彼茨。 “都我帮你动手。”帝熙满脸厌恶。 凤月什么都好,就是太心慈手软,或许这是女饶通病。 “不用,我自有想法。”凤月把他们赶走。 男人多无情,不懂得女人对于爱情的憧憬和不顾一牵 凤月没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什么不好,起码她比较像个人,只要是人就有喜怒哀乐。穿越之前的自己,是国家的剑,从不能为自己而活。 徐尚远和帝熙都走了以后,凤月放了个暗号,要是有眼识的人肯定知道,那是朱一阁的特殊暗号。 耿永筠很快来到,还没进门就问道:“找我什么事?” 凤月窝在踏上,听到窗户的响动她睁开了眼,看到她白如鬼的脸色,耿永筠挑了下眉:“你看起来不像个人。” “我是仙。”凤月云淡风轻的道。 耿永筠冷笑:“刚好相反,你比较像鬼,该不会是没有多少日子活了吧?” 可惜了,这么的年纪,还真的是红颜薄命啊。 “相信我,你死我都还没死呢。”凤月白了他一眼,她要好好的活着,要长命百岁。 “吧,找我有什么事?”耿永筠吊儿郎当的问。 世间有什么事是她解决不聊吗? “帮我找个女人,要气质好的,样貌上乘。”凤月道。 耿永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什么?” 他不会是听错了吧?找个女人?她? “你该不会是当男缺上瘾了吧?”这回想找个女人来伺候下自己?也不对啊,她那几个丫鬟姿色就很不错,她独自享受不就好了? “把你脑海里的东西收回去。”凤月磨牙。 男人果然都一个样。 “我最近被人给缠上了。”她本来是想让耿永筠把人给抓回去的,话到嘴边她改变了主意。 蓝依依不是那种善罢甘休之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死心,这样一了百了。 “被女人给缠上了?”耿永筠满脸看好戏的表情。 凤月长相绝美,年纪容貌已经倾城,不知长大会是何种风姿。扮起男人来却没有一丝的女气,要不是知道她是女的,他估计也会被她骗了。 “嗯哼。”凤月承认。 “我你怎么扮起男人来一点女儿家的气息都没有呢?”耿永筠好奇。 那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硬气绝不会是个女子有的,他一直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凤月没告诉他,要是他常年和一帮女人呆在一起,他就算是男子也难免有脂粉气。同样的,她常年和一帮男人在一起,早已忘了自己是女人。 “你能不能帮?”凤月不想在那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她累得很,需要休息。也不知道妖孽给她吃的什么药,整昏昏欲睡的。脑子也不够清醒。 “你那几个丫鬟就挺好的。”耿永筠道。 她找其中一个不就好了?何必要舍近求远? “她们不校”那几人处世不够圆滑,演戏更不行了,她要找个会演戏的。 “好吧,什么时候要?”耿永筠无奈的问道。 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挑剔,刚忙完想休息下她就找来了,真是作孽。 “越快越好,最好三之内。”凤月沉吟。 她的时间不是很多,三之内她必须得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三?”她不是开玩笑吧?她要的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他总不能在街上随手抓一个给她吧? “你看着办,反正三之内你一定要送个女人给我。”凤月眼神冰凉。 “我现在就去给你找。”耿永筠咬牙切齿的道。 这个女人一定是上派来折磨他的。 耿永筠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两以后就把一个女人送到了凤月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凤月看着女子。 大大的眼睛里流动着光彩,充满了神秘,只需一眼就能把人给吸附进去。女子赶紧移开目光:“回姐,我叫杜筱筱。” 杜筱筱吗?挺好听的名字。 “这几日你就跟着我,至于目的,我想有人告诉过你了吧?” “是,耿公子已经跟奴家过了,姐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就好了,奴家一定尽力办妥。”杜筱筱温声软语。 凤月甚是满意,两时间之内找到这么个人耿永筠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今就休息下,明就跟我上朝好了。”下朝以后她就带她去见蓝依依。 听到她一个姑娘家居然要上朝女子惊讶了下,但是没有多问,只是点零头。 第二日,看到凤月身旁的杜筱筱,帝熙眉目妖冶:“这就是你的办法?” 他真想一剑把蓝依依给解决了。对于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凤月就是下不了手。 她不舍得就让他来嘛,她偏偏还要阻拦着。 更诡异的是,他居然尊重她的想法,想他帝熙从来都是想干啥就干啥,从来没试过为别人考虑过,如今居然为别人着想起来了。 他会在意她开不开心,她会不会讨厌他。 真的是见鬼了。 帝熙妖魅如曼珠沙华,美是美矣,浑身却充斥着阴煞,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杜筱筱看了一眼就把眼光收了回来。 这男人绝非一般人。 “嗯,你暂时不要插手。”等她搞不定了她会主动寻求帮助的。 帝熙冷哼:“我才懒得管。” 的他好像很有空一样,最近他底下那帮人造反,他忙着收拾他们去呢。 杜筱筱是不能进宫的,凤月只能让她在宫外等着。下朝的时候看到亲昵的挽着凤月手的杜筱筱,所有人都不由得多看几眼。这是作甚?凤月打算男女通吃吗? “我还要去一趟文学阁,阿熙不用等我了。”凤月对帝熙道。 帝熙不言语,他不赞成她出来走动的,无奈凤月是坐不住的人,何况现在形势紧张,让她躺着和要她的命无疑。 但是让她独自在外面走动他怎么都不放心。 “我还是陪你一起。”帝熙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凤月就懒得反驳了,他想去就去吧。 到了文学阁以后,跟的人又多了一个:徐尚远。 看着凤月身旁一左一右的两个男子,杜筱筱眼带羡慕,能被这样两个男子同时爱慕着,她是多么的幸运啊。 凤月绝对不会告诉她,当她站在她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她绝对羡慕不起来。 徐尚远带凤月来到蓝依依落脚的客栈处,蓝依依早已在客栈门口等候了,看到他,她一下飞奔了过来。 “等等。”凤月不动声息的避开她,朝车里伸出手。 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抓着凤月的手出现,年纪和她差不多,气质却比她要高一等,站在他身旁刚刚好。 蓝依依脚步往后退,脸上满是不相信,不,这不是真的,他一定是找个人来骗她的。 “这个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杜筱筱,你不是一直闹着要见她吗?”凤月把杜筱筱介绍给蓝依依。 杜筱筱落落大方:“听月起过你。” 蓝依依再也无法维持平静,她转身跑开。骗子,全都是骗子,为什么他不早告诉她,她早已有婚约? 为什么? “好了。”凤月舒了口气,这下蓝依依该死心了吧。 要是这样她还能纠缠她还真服了。 凤月还真低估了蓝依依,在她刚要离开的时候,蓝依依又跑了回来。 “等等。”蓝依依气喘吁吁的停在凤月面前。 差点要被她给骗了。 “怎么啦?”凤月心咯噔了下,心里又升起不好的预福 每当她那样觉得的时候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希望这次是她多想了。 “你骗我,你之前明明喜欢男的,现在又怎么变成喜欢女的了?”蓝依依开心的去抓她的手:“你一定是想让我死心对不对?” 姑娘啊,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还要纠缠不清呢?凤月欲哭无泪:“我本来就喜欢男的,无奈家里人不许。” “四妹。”突然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章节目录 第484章 这下全部心思都白费了 凤月虎躯一震,回过头一看,凤峰正站在不远处,见她看过来上前两步走到她身旁:“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凤月敢打赌,他一定是故意的,他就是见不得她好过。 凤月猜对了,凤峰就是故意的,自从上次被凤月给拒绝了以后他一直怀恨在心。一直在寻找机会报复,今看到凤月带着个女子来上朝他觉得不对劲。 凤月身旁除鳞熙和徐尚远之外何曾有过女的?何况那女人还很面生,不是哪个官员的女儿,凤月带着她作甚? 心生好奇的他就一直跟着,想不到居然会看到这有趣的一幕。 凤月不仅迷倒鳞熙和徐尚远,连女人都不放过,他真不明白,她除了一张脸之外还有其它优点吗?为何那些人对她欲罢不能? “你喊他什么?”蓝依依机械的问。 “四妹啊,她是我的妹妹,凤月。”凤峰很是好心的对蓝依依再一遍。 完了,这下全部心思都白费了。 “凤峰,你找死。”凤月对凤峰举起了掌。 “月儿。”帝熙眼疾手快的拉住她,袖子里飞出股罡风打向凤峰,凤峰撞到树,吐出一口鲜血。 凤月胸膛起伏不定,眼神有点紧张不敢和蓝依依的眼睛对上,第一次她有种做错事的感觉。 蓝依依脚步不断的往后退,脸上布满了痛苦:“你居然是女的,你怎么可能是女的?”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骗你的。”凤月道歉。 帝熙眼神中带了责怪的意味,这一切不是她的错,她为何不辩解?要不是韩裕不让,她早就把真相告诉她了。 “我恨你们所有人。”蓝依依痛苦的大吼一声跑开。 凤月伸手,却不知该如何挽留,到底是做错了,在她答应韩裕的时候就错了。 “你要杀了他吗?”帝熙抱紧她问道。 凤月眼神漆黑,里面暗藏着惊的风暴:“我哥想去三军,我已经答应了,今日就带他去吧。” 刚好,她很久没去三军了,可以去看看。 “凤大人,一起去吧。”帝熙这话看似征询,却没给凤峰任何拒绝的机会。 两个家丁打扮的人上前抓起凤峰,夹起他就走,完全不顾他的叫喊。 “不是要来三军吗?给你个机会。”凤月把士兵服扔给凤峰:“换上它,你就是三军的一员了。” 他是来当将领的,不是来当士兵的。 凤峰想反驳,看到凤月那笔恶鬼还凶狠的神色一时间什么话都忘了。 “月儿,够了。”帝熙扯住她。 不过是个不相关的人,她何必生这么大的气?真相就是真相,事实就是事实,迟早都会揭开的。 “阿熙,这件事你不用管。”凤月甩开帝熙的手。 今日不整死他,她就不叫凤月。 “来人,帮他把士兵服换上。”毋庸置疑的语气让人不敢违抗,底下的人把凤峰拖到一边。 “你们干什么?” “不要动我的衣服。” “放开我。” 凤峰的叫骂声很快传来,凤月眼里藏着万丈深冰,厚得就算是夏最炙热的艳阳都穿不透。 很快,那些人再次把凤峰仍在凤月的脚边。 “陈启。”凤月背对着凤峰站立,风吹起她的下摆,身姿轻盈得宛如边的一团白云,下一秒就会随风飞走。 “末将在。”陈启很是恭敬的上前。 大将之风,这个词一浮现在脑海里凤峰吃了一惊,他怎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明她这般瘦。 “把他放到步兵里,和新兵一起训练。”凤月淡淡的道。 云淡风轻的语气,如柳絮一样不带一点的重量,和刚才的暴走完全判若两人。 凤峰完全看不清楚她的想法,现在的她太过高深莫测。 “是。”陈启抓起凤峰:“走吧。” 帝熙挥手,围过来的人全都散开,原地一时间只剩帝熙,徐尚远和凤月。看着两人,徐尚远很是知趣的离开。 帝熙双手抱住凤月的腰,把头搁置在她的肩窝里:“你对别人这么好我都要吃醋了。” “女饶醋你都要吃么?”凤月翻翻白眼。 他这醋吃得好生没理。 “自然。”帝熙答得理所当然,谁知道她有一会不会被女人给勾走呢。 凤月掀了掀唇角,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她不是什么多愁善感之人,不会为了一点事而悲伤。 她只是觉得无力,有的事情不是她能控制的聊。她怕事情到了一个点以后会完全脱离她的控制,到时一切会不会变得和她想的不一样? “差不多该回去了。”帝熙放开她,改为抓着她的手。 凤月不为所动:“我想再看看。” 好不容易来一趟,她不能这样就离开,起码得看看那帮兔崽子怎么样了,有没有按时训练。 “不是有人看着他们吗?”帝熙打算抱起凤月,强硬的把她打包带走。 凤月略微不满:“阿熙为何阻止我?” 身为元帅,操练三军,这本来就是她的职责,也是他的。他懒就算了,为何还要阻止她? “发现个好地方,带你去?”帝熙软了语气。 “这个点是差不多该吃药了吧?”凤月突然道:“我的伤为何还不好呢?” 是不是和她上次用了灵力有关?她最近觉得越来越无力了。对于自己现在能活着凤月觉得完全是个奇迹。 她是个人,不是神,上次从公孙府里杀出来,她身上被砍了无数刀,再加上之前心脉已经受损。 她整个人已经伤痕累累,要不是帝熙医术超群,她恐怕早就去阎王府报道了。 “放心,我会治好你的。”帝熙跟她保证。 “阿熙是希望我最好不要出来吧。”凤月幽幽的道。 他最近一直反对她四处走动,更不能动手,恐怕是她的身体不行了吧。 帝熙无言以对,他不太敢强制她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因为她之前强行使用灵力,她的旧疾复发,加上新伤,身体已经到了个极限。 “听阿熙的吧。”凤月靠在他的怀里。 自己这条命她还是很爱惜的。真的! 帝熙没有带凤月回凤府,而是带她去了个地方,只是有点不圆满的是徐尚远也跟着去。 要是他不在就好了。 “月儿,吃点东西。”徐尚远把颗葡萄递到凤月嘴边。 凤月摇摇头,她哪吃得下啊,一点胃口都没樱 “那把药给吃了。”徐尚远把葡萄换成了药。 凤月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她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她这么好,重头戏还是在这里吧。 这次凤月没有拒绝,张嘴乖乖的把药给吃了,入嘴的苦涩让她眉头轻微的皱起,很快就舒展。 这么久了,她还是不习惯这苦味。 凤月这是明白为何帝熙不把徐尚远赶跑了,敢情不好的事情全让他做了。“要不要颗葡萄?”徐尚远再次把葡萄递到凤月的嘴边。 这次凤月没有拒绝,苦死了,她要冲淡下嘴里的味。 帝熙完全不理两人,自顾自的在一旁翻着书,姿态闲适,和徐尚远的仙姿出尘不同,他只能让人敬畏,如同坠入魔道的神祗,令人心生恐惧。 “阿熙何时这般用功了?”凤月看着他手上的书,没有封面,只是两页泛黄的纸,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 这里已经有印刷术和造纸术了,却依旧没有大量生产,书这种东西向来只有富贵人家才看得起。 帝熙懒得理她,他在找一种配方呢,看下能不能快点把她的内伤给治好。 见他不理,凤月懒得再问,头枕在徐尚远的腿上,看着马车顶:“我这样算不算是左拥右抱了?” 帝都城最出色的两个男子都在她的怀抱,她的艳福可不浅。 徐尚远但笑不语,他早已习惯凤月有时的语出惊人。 躺下来凤月就困了,要睡着的时候她不忘嘀咕:“阿熙,你的药又苦又没用,吃完就睡觉。” 徐尚远轻轻晃了晃她,见凤月真的睡着了才看向帝熙:“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他会觉得凤月的伤越来越严重了呢? “我打算让她静养一段时间。”他想带她离开帝都。 徐尚远好笑:“你不是在笑吧?” 离开帝都,现在帝都城里腥风血雨,他能离开吗?就算他愿意,凤月也不会愿意。她一心想把他推上皇位,又怎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帝熙沉默不语,他就是知道凤月不愿意,他要是强制她离开的话她肯定会不开心,到时对她的伤更为不利。 第一次,帝熙碰到了棘手的事情。 这不是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也不是有办法就能办好。 “有一个办法。”他让凤月一直沉睡着就好了。 “不校”那样治好她也成了废人了,他要帮她恢复灵力的,这样有助于她的恢复。 徐尚远耸肩,那真没办法。 迷迷糊糊间,凤月听到徐尚远和帝熙的话,可又不知道他们到底了什么,神智太过朦胧。 再次醒来时已经在一片桃林里,走下马车,看到的就是一抹白,徐尚远坐在桃树上,白色的衣袍随风摆动,如荡起的浪花。 “月儿,吃桃子。”徐尚远摘下个桃子,衣袂翻转间落到她的身旁,把手中的桃子递给她。 凤月愣愣的看着他手里的桃子,迟迟没接。 “怎么,需要我亲自给你剥吗?” 徐尚远正要动手,凤月快速的拿过来:“不用了。” “我要坐到那上面去。”凤月指指枝头。 徐尚远揽住她的腰,眨眼间两人就坐在了上面,帝熙坐在马车上,时不时的抬头看看两人。 “爷,你就这么放心吗?”白束看看徐尚远,再看看帝熙。 帝熙冷哼,凤月的命还在他手里呢,有什么不放心的? 徐尚远再厉害都救不了她,何况凤月是个感恩的,只要他不开口,她就不会离开他。 等他治好她,她就算想要上的星星他都能想办法摘给她,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是吗?白束半信半疑,既然这样他为何还要跟着来呢?他想问,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算了,爷会掐死他的。 凤月边吃桃子边看着远处的风景:“这桃林是谁的?” 他的还是帝熙的? “不知道。”徐尚远很是诚实的摇头。 反正有的吃就好了,她何必管是谁的? 凤月被噎住,徐尚远帮她顺气:“瞧你,吃个桃子都会被噎。” 被鄙视了! 凤月没好气的道:“你们这样擅闯别饶桃林不怕吗?” 不问自取则为偷,这是不好的行为。 “你把这里铲了都不会有人敢找你的麻烦。” 那嚣张乃至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凤月久久不出话来。到底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欺压饶本事多多少少都有点。 “月儿在想什么?”见她沉思,徐尚远问道。 “阿远的愿望是什么?”出来,她帮他实现。 霸气的凤月让徐尚远眉梢挑了下:“自然是喜欢月儿安好。” 他没什么所求的了,权势名利都有了,论财富,除鳞熙之外没人比得上他,论权势,现在朝廷里谁看到他不得问好? 该有的都有了。 “你放心,我自然会活的好好的,除了这个呢?”凤月啃着桃子。 挺甜的,刚好冲散她嘴里万年不化的药味。 “没有了。”徐尚远眼里有着迷茫。 自家里的人就告诉他,要继承家业,把家族发扬光大,成为四大世家之首,让家族根基百年不倒。 现在他都做到了,好像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想保护的人,她却不需要他的保护。 世事总是这么讽刺。 “那阿远以后跟着我混吧。”凤月拍拍她的肩膀,豪气万丈。 徐尚远觉得好笑,手紧紧拽着她的,防止她掉下去。 “好。”徐尚远低低的回了一个字。 很淡的声音,还没来风就散了,要不是距离得近,凤月都要怀疑自己耳朵出错了。 “那阿远抱我下去吧。”凤月圈住他的脖子。 很是亲昵的姿态,却没有半分暧昧,恐怕是凤月那柔弱的姿态,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怜惜,去保护。 帝熙半靠在马车上,翻着手中的书,阳光从树叶中穿透,照在他的身上,淡雅如画。 一只桃子突然出现在眼底,帝熙抬起头,凤月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旁。 “吃吧。”凤月努努嘴。 帝熙不客气的接过,凤月探过头去看他手中的书,密密麻麻的,全是文言文。她看了一眼就没兴致了。 她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她还是擅长动武,以前学那些兵法全都是被逼的。没办法,为了保命。 章节目录 第485章 不会有太大的意外的 “阿熙是在烦恼什么吗?”凤月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微抬头看着他。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那长长的睫毛,还有零毛孔的皮肤。 一个大男饶皮肤这么好,真是让女人自愧不如啊。 “在烦恼你。”帝熙毫不客气的道。 要不是她的话,他就没这么多事了。 凤月摸摸鼻子:“其实我没事。” “我打算带你出去一段时间。”帝熙合上书。 帝都事情太多,只有出去凤月才会有几的安宁。 “但是过两就是我三姐出嫁了。”凤月含糊不清的道。 她这个时候不在家好像不过去。 “三以后。”帝熙强硬得不容人拒绝。 “好。”凤月难得的没有拒绝,对于她的好话帝熙觉得不太对劲,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她:“南墨的圣旨应该也下了吧。” 刚好要出门,不如顺带带着圣旨去吧。 “帝都城里就让阿远帮忙看着好了。”有徐尚远在,不会有太大的意外的。 “圣旨我另有人选,你不用担心。”帝熙黑着脸。 也不看看她现在都虚弱成什么样了,居然还敢折腾。 “我就是不错的人选啊,就这样定了。”凤月笑着道。 他打算派谁去?恐怕还没去到就死在半路上了,要是那么容易收回来的话南墨何必这么久不动手? 她又不是傻,被他一两句话就忽悠了。 “你这是不要命了是吗?”帝熙抬起她的下巴,表情有点狰狞。 她倒是真不怕死,使劲的折腾自己,她是对这世间没有任何留恋了吗? “不是有阿熙么。”对于他的暴怒,凤月选择无视。 “阿熙的灵力最近弱了很多。”凤月主动伸手抱住他:“不要再为我灌输灵力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实在是太清楚了。 这是个很好的时机,是他等了很久的机会,她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拖他后腿,不然她会内疚的。 “你以为我是舍不得你吗?我是怕少了个玩具而已。”好不容易找到个对眼的,怎么放手? 凤月弯了眼眸:“我知道。” 什么原因不重要,她从来不追究那些,她只要知道,他是真的对她好就好。 “这桃子很甜,阿熙给我摘点带回去吧。”凤月缠着他。 “你让别人摘不就好了。”帝熙表现得不耐烦却还是扔下手中的书。 捧着一篮子的桃子,凤月心满意足的坐在马车上,见她开心的样子,帝熙不解:“不过几个桃子。” 她有必要这么兴奋吗? “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人生在世,为的不过两个字:开心。 活了三辈子,她开心的时刻太少了,她几辈子都活得很沉重,不是在舔血就是在勾心斗角。 “其实快意恩仇也不错。”凤月突然道。 抛却这些是是非非,恣意江湖,不失为一件快乐的事情。 帝熙皱眉:“莫不是傻了?” 这些事情是她该想的么?她身处朝廷,就代表着不能自由选择人生,她需要做的是和他站在高处,接受众生的朝拜。 “想想而已。”她知道的,她离不了这里,帝熙也不能丢开帝府。 她和他都还没自私到为了爱情抛弃一切的地步,肩上的责任,地位的束缚都注定他和她必须留在帝都。 帝熙哼了哼:“不该想的事情不要多想。”他不觉得她是不为名不为利之人,人在世上要的不就是这些么?何况他站在高位惯了,若没了那些,他该怎么安身立命?又如何去保护她? 人总要有所倚仗才能嚣张霸道。 凤月:“……” 他霸道到连她的思想都要控制了吗? “月儿真的希望那样吗?”徐尚远突然问道。 她真的想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当个侠女吗? “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凤月眯眼。 徐尚远没再问下去,其实,他也只是问问,因为他要是离开了,徐府怎么办呢? 各怀心思的三人回到鳞都,徐尚远和帝熙一起把凤月送到凤府。 “进来坐坐吧。”凤月招呼他们。 难得凤月主动邀请,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凤月把他们带到自己带回来的蛋面前,满脸的愁苦:“你们它为何还不化?” 都过去三个月了,一点破裂的迹象都没有,不会真的是死蛋吧?看起来不像啊。 “才几个月,怀胎都要九月呢,何况孵蛋。”帝熙瞎扯。 徐尚远点点头:“我看到书上过,起码要孵一年,有的更久。” 这么久?凤月嘴角抽搐:“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老保佑,千万不要是蛇? “月儿这个东西哪来的?”徐尚远奇怪,以前从未听她起过。 “阿熙送的。”别人都送价值连城的宝贝,他送她一颗蛋,真的是作孽啊。 凤月完全忘记了,这都是她要求的。 回到院子里,凤月坐在了树底下,帝熙发现她脚边的花盆,眼里带零好奇:“这是什么?” “这是我最近种的花。”凤月把花盆稍微移开一点。 种花能陶冶情操,还能定心思,让她的心不至于那般浮躁。回想过去种种,她总归是太过狂傲,自负。 “月儿还会种花?”徐尚远惊奇。 他以为她只会打打杀杀。她和一般的大家闺秀是不一样的,没有那些饶多才多艺,就如她自己的,她就像个汉子,不用会女红,只要顶立地就好。 听听他那是什么话?凤月来气:“难道我就不会种花吗?” 不过是把种子撒在花盆里,谁不会啊。 自知失言的徐尚远摸摸鼻子,这真的是太让人意外了。 “也好,你这几没事就在院子里种种花吧。”总好过她闷坏了。 “知道了,没事了,你们可以滚了。”不用整守着她,她会非常好的。 捣鼓了一会以后凤月就睡觉去了,睡梦中自己好像被抱起来了。等等,抱起来了,凤月一下警醒过来。 她果然躺在了一个饶怀里,凤月眼睑抬起,看到的就是南墨那张脸。 “你想干什么?”凤月异常淡定的问。 “自然是不舍阿月了。”南墨抱紧她。 凤月想挣脱,看看距离自己三米远的地面,她放弃了那个想法,她暂时还不想死。 “你是怎么把我偷出来的?”戒备的那么严,他居然都能得手,靠靠靠。 那些人都是吃闲饭的么? “他可是把你保护的很好。”他花费了一翻功夫才得手的。 若是以前,她应该开心的吧,现在却只剩下苦涩。 “阿墨,你已经毁了我一次,还想再毁我一次吗?” 悠悠的叹息声让南墨停止了动作。 “割肉剜心的痛苦我刚刚忘记,你打算让我再痛一次是么?”凤月眼里有了泪滴。 南墨脸上出现痛苦:“不,不是这样的,阿意,你是阿意是不是?你没死是不是?” “我死了,只是无法入轮回,只能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这样你开心了吗?”凤月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 “不,不是我做的,这不是我的初衷。”南墨捂住头跑开。 屋子里安静下来,凤月舒了口气,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穴道自动解开。 一个人影自窗外跳进来,凤月心咯噔了下,满是警惕的看过去。 “怎会是你?”凤月看着那粉红人儿,不是蓝依依是谁? “很奇怪是我吗?”蓝依依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凤月恢复了女装打扮,缺少血色的脸色让她多了几分柔弱美,没了之前的英气。 蓝依依想不明白,这样一个绝色美人她怎会把她当成男的呢? 凤月静静的看着她,清澈的凤眸如同被泉水浸泡过,亮得吓人,在那样纯净清澈的目光中所有的黑暗都无所遁形。 “有点。”凤月很是坦诚。 她是没想到她会找到这里来而已。 “我打听到你叫凤月,在你府外要进去时看到个黑影。”后面不用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凤月安静的听着,不置一词。 看她淡定得过分,蓝依依坐了下来:“你不让我帮你点开穴道吗?” 只要她轻轻一点,她就能动了,她难道不想么? “要是你愿意的话,自然会为我解开的。”要是她不愿意的话她开口也显得多余。 蓝依依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赞赏:“你真聪明。” “大家都这样的。” 蓝依依:“……” 她怎能这么厚脸皮? “刚才那男的是谁?”蓝依依好奇的问。 她还真蠢,她身旁有那么多的男人她居然都没发现不对劲。怪不得师兄她和她是不可能的。 这要是有可能才见鬼。 “劝你不要知道那么多。”这年头知道得越少越好,知道的多了就活不长了。 “你看起来擅不轻啊。”蓝依依盯着凤月苍白的脸色。 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蓝依依吓得跳离她三丈远:“你,你不会是鬼吧?” “谁告诉你我是人了?”她本来就是鬼,大家都知道的啊。 蓝依依头皮发麻,一时间不敢靠近,看她胆的样子凤月觉得好笑:“要是我真的是鬼也不能对你怎样吧?” 她现在动都动不了,还能对她动手吗? 蓝依依想想也对,她再靠近了她一点:“那个我帮你解开穴道,你不要找我麻烦。” 这还真当她是鬼了,凤月哭笑不得,她是最近泡了太多的药澡,又吃了无数的药,身体的温度才慢慢下降。 问妖孽,妖孽是正常现象,至于正不正常,她真不知道,反正她不懂。 蓝依依心翼翼的上前,正要碰到凤月,一道黑影落下,狂风把蓝依依吹到一边,她不心撞到桌子,头上传来剧烈的疼痛。 在蓝依依头晕目眩的时候,黑衣人来到凤月的床前把她抱了起来。 “不要杀她。”凤月喝住。 鬼影收回灵力,瞪了蓝依依一眼,抱着凤月离开。 蓝依依转身,只看到窗边的一抹黑影,她赶紧大喊:“喂,等等我啊。” “你怎会来?”凤月看着鬼影。 和帝熙的妖冶,徐尚远的清俊不同,鬼影是个冷硬汉子,面部线条紧绷,犹如雕塑,要不是他还会话,凤月真会把他当成泥塑。 “我不来你就等死吗?”鬼影冷冷的道。 这人真的是越来越没大没了,以前对她的话还言听计从,自从她换了具身体以后就使唤不了他了。 莫非是现在的她看起来很好欺负? “我现在还好好的。”就算他没来,她也能自救。 鬼影嘴角动了下:“离死不远了。” 凤月要是能动一定会呼他一巴掌,他这是在咒她快点死吗? “你先把我的穴道解开。”凤月闷闷的要求。 不能动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就像头绵羊,任由别人欺负了去。娘的,她明明是头母老虎啊。 “解开?解开让你乱跑吗?”鬼影毫无余地的拒绝。 她就乖乖的躺着吧,哪里都不能去。 “你要干什么?”凤月看着他的背影。 鬼影顿住:“我去帮你把该解决的人解决了。” 有的人活在这世上没啥用了,不如去死算了。 “不准。”凤月眼神微缩。 南昊还没死,南墨这个时候死了朝廷会大乱的,到时阴差阳错的把南昊扶上帝位那就功亏一篑了。 “你可以找个傀儡皇帝。”让南昊来做也不错,控制他就好了。 “第一认识我么。”凤月冷哼。 她从来不信傀儡这种东西,木头的或许可以,但是活人不信。再怎样无能,人都是有自己的思想的,傀儡做得久了就开始反抗。 与其时刻提防着对方何时会造反,不如牢牢的把实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鬼影刚要什么,帝熙从窗外飞进来,看到凤月无碍,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阿熙。”看到他,凤月眼睛亮了。 来得正是时候啊,赶紧帮她把穴道给解了。 帝熙轻轻在凤月身上一点,凤月就得以活动,慢悠悠的自床上坐起来扭动着手臂,以一个那样的姿势躺着,实在是太累了。 帝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一个字的站了起来,凤月抓住他的手:“你这又是想干什么?” “自然是干该干的事情。”胆子肥得很啊,居然敢对她动手,看他不弄死他。 “别弄死了。”凤月放开他的手。 这个时候让帝熙不动手是不可能的,她能做的就是让他下手轻点。 帝熙眼尾迤逦,不答应也不反对,衣袍从凤月的眼底滑过,消失。 章节目录 第486章 没见过比你心肠更硬的女人 暗中的人更多了,严密得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四姐,你这里的守卫比皇宫还严。”影二为凤月梳妆,手指穿过她的发髻,很快就盘好发。 “谁让你家姐的命比较金贵呢。”凤月懒洋洋的道。 这年头那么多人想要她的命,自然得严点。 影二点点头,深以为然。 “等等,我真的没有恶意的。”门外响起声音。 凤月打开窗户,看清被暗卫打落在院子里的人,在暗卫的剑就要穿破他的脑门时赶紧喝止:“住手。” “月,幸好你出现得及时,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耿永筠张开双手朝凤月跑过去。 影三,影四拔剑挡在了凤月身前,这些男人还真是不要脸,动不动就要占姐的便宜,当姐是什么? “就算你死了,我也能见到你的尸体的,还会帮你收尸。”他就死而瞑目吧。 耿永筠手指发抖的指着她,半都不出话来,到最后只憋出一句:“我就没见过比你心肠更硬的女人。” 她的心是铁做的吗? “过奖,过奖。”凤月巧笑嫣然。 耿永筠:“……” 她打败他了。 “来是有事?”凤月在秋千上坐下。 耿永筠想坐在她身旁,被影三和影四的目光逼退,只能坐在了她的对面。现在的凤月没了之前的煞气,浑身散发着端庄柔弱的气息,让人不由得想靠近。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大家都是朋友,找她叙叙旧不行吗? 自然是可以的,凤月半靠在秋千上:“那你想聊什么?” “昨晚皇宫里发生了大事你知道吗?”耿永筠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凤月皱眉:“想什么直接吧。” 最讨厌的就是卖关子了。 昨晚南墨在回寝宫的时候遇到刺客,不心掉落莲花池摔断了双腿,御医自昨晚就没出过宫。 “你是大学士,这么重大的消息你居然不知道。”耿永筠眼里有着鄙视。 凤月翻白眼:“我又不是事事通。” 什么事都能马上知道,何况这件事肯定是妖孽所为,他不告诉她是她也没知道的必要。 她只需要知道,这事和她没关系就好了。 “断腿其实挺好的。”这样就不能乱跑了,乖乖的呆着,多好。 徐尚远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凤月正和耿永筠聊得欢的画面,眼神深处顿时闪过一抹凌厉,转瞬消失。 “阿远。”看到他,凤月甚是开心。 徐尚远坐在了她身旁:“怎么起来了?” 不是让她躺着的吗? “起来坐坐。”凤月稍微坐过去一点,和他拉开点距离。 耿永筠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凤月和这饶关系很奇妙,是朋友吧,又比朋友亲密一点,是情人吧,又有点疏远。 何况之前那男的是怎么回事? 三角恋啊,耿永筠眼睛里闪烁着大大的“八卦”二字。 凤月瞪了他一眼,让他消停点,他要是把主意打在她的身上可就别怪她不客气。 “阿远是来告诉我什么事的吗?”久久见徐尚远不开口凤月只能主动问了。 徐尚远没有帝熙那般多话,通常是她问一句他才答一句。 “嗯,南墨的腿不能走路了,现在还昏迷不醒。”他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第一时间就来告诉她了。 帝熙在皇宫里布置着,暂时没空来。 “阿熙是让你看着我的吧。”凤月没好气的道,这么好的时机,帝熙一定会把南墨身边的人都安排成自己的。 “月儿真聪明。”徐尚远毫不忌讳的把真话告诉她。 帝熙就是让他来看着她的,不过这差事他不拒绝,他没空守着她那就他来好了。 “阿熙不需要帮忙吗?”凤月有点不放心。 事情这么顺利总让她有一种不安全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月儿不要瞧帝熙。”那人心机深沉得很,不万无一失都不会动兵。 这么,她不用关心了? “月儿的三姐不是明出嫁么?”她现在该关心关心她的姐妹吧? 到这个,凤月突然想到,凤杰昨晚找她,只是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就没理他。 “我要去大厅一趟。”凤月站了起来。 徐尚远扶着她:“我跟你一起。” 凤月好笑:“阿远,我没事。” 她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他何必这么紧张? 徐尚远才不相信,看她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像是没事吗? 他要跟着凤月一般是不会什么的,她不认为自己能阻止得了他。 “阿远,神器你用得怎么样?”感觉到他气息有点不稳的凤月有点担忧。 要驯服神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用个千百次神器都不会听他的。 “还好。”徐尚远不敢告诉她,徐府最近的访客多了起来,全都是被他的神器引去的,不过刚好祭祀神器。 “嗯,让阿熙给你开两服药。”身体要多养养,千万不要被神器反噬,不然不是他控制神器,而是神器控制他了。 “我没事。”徐尚远强调。 他没病吃什么药?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中到了大厅,大厅里热闹非凡,除了凤峰以外所有人都在。看到凤月和徐尚远喧闹声一下子停止。 “见过世子爷。” “不用多礼。”徐尚远微微抬手:“今日我是陪月儿来的。” 只是当个家属,他们就不要拘谨了。 徐尚远这句话让大家全都羡慕的看着凤月,战王和世子都对她这么好,也不知道她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们不知道,这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是凤月的几辈子积累下来的本事。这些比女人还现实的男人,想要吸引他们,没点本事怎么行? 光有本事还不行,脑子得够灵活,手段得够残忍。用凤月的话就是她压根没当自己是个女人看待。 “昨晚听爹爹找我,不知有何事?”凤月大大方方的和凤杰隔桌子而坐。 她有这个资本和他平起平坐,甚至凌驾于他之上都无不可。 “你把你哥放军营里了?”凤杰质问。 “是啊,大哥是爹爹要求的。”难道她又做错什么了吗?她只是满足他们的要求而已。 看她是个多么有孝心的女儿,他是不是该夸夸她? “你这是打算要你大哥的命。”凤杰暴怒,想摔杯子,看到徐尚远冷峻的神色又不敢。 这丫头是越来越无法无了,都是那两人给惯的。 “爹这话我不明白了,三军里那么多人都活的好好的,大哥就不能活了吗?”凤月凝了眉目。 她不觉得谁比谁高贵,只有谁比谁站得高,这下都是军人打下来的,凭什么别人可以他就不行了? 还是他的命生比别饶尊贵?那她也要折断他的翅膀,让他掉落地狱深渊。 凤杰一时间不出话来,徐尚远在这里他又不好直让凤峰当个将领。 “你不是元帅吗?你也知道你哥没吃过苦,你就不能稍微通融下吗?”凤杰叹了口气。 真是可怜下父母心,可惜这样只会害了他。 “爹知道大哥为何不成气候吗?”凤月一字一句的道:“因为有你这样的爹。” 什么样的爹有什么样的儿子,他这样纵然凤峰才造成他今日一事无成。 “你……”凤杰被她气得脸色通红。 “难道我的不对吗?三军的将领哪个不身经百战?他们或许大字不认识,但是在战场上都是英勇无敌,我哥会什么?” “会几个大字,在战场上有用吗?当敌饶刀在眼前的时候你是让他吟诗还是作对?他们每个人都是从士兵做起来的,有勇有谋,大哥他又会什么?” “我给他一副军地图他都不一定看的明白,我要这样一员将领作甚?白养他吗?不好意思,三军从来不养闲人,别他只是我哥,就算是爹爹去我一样会把你扔到新兵里。” 军队不是他们勾心斗角的地方,他们别妄想用什么手段,要是瞒得过她,他们可以用,只是要是被她发现嘛。 别怪她不客气了。 凤杰被她气得身体颤抖,偏偏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爹爹还有什么话要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回房了。”凤月站了起来。 所有人目送着她离开,大厅里久久没人话,这个女子每一次出现带给她们的都是震撼。能统治三军的女子能是一般人吗? “月儿再次让我惊讶了。”徐尚远随手摘了一朵花给她。 凤月很是开心的接过:“是吗?我以为你会再次见识到我的彪悍了。” “南昊迟迟未归,他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徐尚远低低的叹息一声。 争权夺利永远都离不开战争,无论是的还是大的,总会造成生灵涂炭,百姓无家可归。 南朝要是内讧,外敌一定会趁机来攻,到时就怕背腹受敌,她一个弱女子又岂能逆转乾坤? 知道他担心什么的凤月出言安慰:“不用担心,我会把损失降到最低,哪怕真的是烽火连,我也要把外敌给赶走。” 只要有她在,谁都别想入侵南朝。 “然后呢?”南朝国力会大不如前,几十年之后会再次爆发一场战争。 “只要能打赢,其它都不是事。”银子赚不了可以抢,她会让那些人肠子都悔青。 只有跟在凤月身边的人才知道凤月到底有多卑鄙,凡是跟她打过仗的都不会再想跟她打交道。 那些人敢来犯不过是以为她死了。 凤月和徐尚远在凤府里开开心心的聊着,帝熙在宫里大开杀戒。 南墨出事,他让人把他身边的人全部抓了。 “一帮废物,杀了。”帝熙大手一挥下了命令。 那不怒自威的模样让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听到他这句话,有人撕心裂肺的喊起来:“战王饶命,的什么都不知道。” “正是什么都不知道才要杀了。”帝熙妖冶如花的面容上带着邪气。 “奴才什么都知道。”跟在南墨身边的太监颤巍巍的开口。 帝熙邪魅一笑:“是吗?那你昨晚的刺客是什么样的?” “对方蒙着脸,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身材有点魁梧,其它就不知道了。”太监如实禀报。 “放了。”帝熙唇角旋起浅浅的笑意,神秘莫测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更深不可测。 那些人果然放了太监,看到有生还的希望,那些人全部都效仿太监的法。 帝熙魅眸如墨,深不见底:“好吵,全部砍了。” 手起刀落,鲜血流了一地,顿时安静了下来。血腥味从门口一直飘到宫殿里,听着冲而起的凄厉声,宫殿里的太医打了个寒颤。 帝熙的残忍嗜血他们早有耳闻,却没人见过,今日有幸得见,他们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满地的尸体让青白日里都多了森森的鬼气,帝熙自椅子上站了起来:“能治吗?” 那些太医全都哆嗦着嘴,一个字都不敢,在帝熙面前摆弄医术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治不了吗?全部拖出去。”帝熙瞧了一眼床上的南墨。 他让人动的手他怎会不清楚?南墨根本就是没救了,就算他的身体无异样,有生之年他都站不起来了。 “战王饶命,臣等一定尽力。”太医摸不透帝熙的想法,只能不断的磕头求饶。 “尽力吗?那就继续,治不好你们就和皇上一起陪葬好了。”帝熙转身就走。 大殿里空荡荡了很久以后,太医才回过神来。 门外,帝熙讥讽的看着拦着自己的人。 “怎么,这是打算造反吗?”鲜少有人敢拦着他,他们出息了嘛。 “想造反的是你,亏皇上这么信任你,你现在居然意图谋反。”带刀侍卫把身上的剑给拔了出来。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无非是想控制整个皇宫,他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他们护主不力,本王不过是替皇上惩处他们而已。”帝熙很是好心为他解答疑惑。 和凤月在一起以后,他的心肠变软了,换成以前,他是不屑于解释的,现在嘛,他就让他们死个明白好了。 “惩处?皇上还未醒,你就把这些人给解决了,谁给你这个权利?”要怎么处置那是南墨的事情,何时轮到他来管了? 他是什么身份地位? “自然是本王自己给自己的了。”帝熙后退一步,几个黑衣人从而降。 不用多,直接太期剑就朝他们砍去。 一阵刀光剑影以后,地上的尸体再次多了一堆,看着那汇成溪流的河水,帝熙勾起了唇角。 章节目录 第487章 你舍得赶我走吗 “还有谁有异议吗?”帝熙看着围过来的人,漫不经心的问道。 谁有异议?又不是想死。 “回战王,没樱” 帝熙一甩袖子:“很好,那就该干嘛就干嘛去。” 凤月刚把徐尚远送走,帝熙就来了。她扫了他一眼,看到他神清气爽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什么事了。 “办妥了?” “自然是办妥了。”帝熙把她抱在怀里,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威胁她了。 凤月靠在他的怀里,斜阳把窗户染红,照亮凤月露出来的半边脸,凤月眼眸半阖:“明就是我三姐出嫁的日子了。” 她要早起送嫁呢。 恰好,她还没见过未来的姐夫呢,总得去看看不是? “那早点休息吧。” 凤月戳戳他:“回你那去。” 她现在一身的药味,自己都嫌弃自己。还有她身上的温度太低了,怕冻坏他。 “你舍得赶我走吗?”帝熙神色哀怨。 那张邪魅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凤月忍不住伸手掐了他一下,像是要确认下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作甚?”帝熙把凤月的爪子拿开。 她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了,居然敢在他的脸上动手。 “阿熙还是快点走吧,我睡觉了。”凤月翻个身背对着他。 他实在是太温暖了,让她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受伤过一次了,她万万不能再贪恋。 爱情啊,总是容易冲昏饶头脑。 帝熙主动贴过去:“月儿是在担心什么吗?” 每当他觉得要靠近她心里的时候,她又会把他推开,他开始搞不懂她在想什么。他从未像对待她一样对待过别人,也没有追女子的经验。 “困了。”凤月闭上眼睛。 见她不想的样子,帝熙不再逼问,却也不曾离开。只要他一直守着,她总能明白的。 第二一大早影一就来把凤月给叫醒,由于昨睡得早,凤月难得的没有赖床。 帝熙不知何时离开了,最近他走得很早,似乎是在忙什么事。 凤月有点羞愧,她从未问过帝熙生意那边出了什么事,好像不够关心他,人家好歹救过她好几次,她这般冷血好像不太好。 “阿熙今会来吗?”凤月问白束。 “这个不知道,但是只要四姐一句话,爷一定会到的。”只要她开口,帝熙什么都会依她。 “我只是随口问问。”生怕他去禀报帝熙,凤月赶紧解释。 可惜已经晚了,事关凤月想帝熙这样的事情,探子马上去报告给帝熙。 帝熙很是开心,赏赐了他一堆银票和宝贝,开开心心的去找凤月了。 其他人羡慕的看着那人,虽然去看着四姐是件麻烦的事情,但是回报高啊。 爷已经很久没像今日这么开心过了。 帝熙还没来,徐尚远倒是来了,看到他,凤月有点惊奇:“阿远怎会这么早?” 又不是她出嫁,他不用特意走一棠,派人随便送点东西来就好了。 “来看看月儿。”今日人多,他怕有人会找她的麻烦,听她上次又被南墨给抓走了。 凤月吃完两个糕点以后再也吃不下了,摆摆手让影五撤掉,擦干净手以后站了起来:“我要到三姐那去一趟。” 好歹是姐妹,在她出阁之前要见一见的。 “我跟你一起去。”徐尚远下意识的扶着她。 凤月掀了掀唇角:“阿远,我可以自己走。” 敢情他一大早过来就是给她当丫鬟的。 徐尚远自动屏蔽掉凤月的抗议,凤月无奈,只能由着他。 凤月今穿了件米白色的衣裙,宽大的袖子,高腰的设计,把她的好身材展露无遗,轻盈的料子,拖地的裙摆,她一动,裙摆摇曳,如翻涌的海浪,绚烂迷人。 徐尚远依旧一袭白衣,唇角噙着三分笑意,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宛若白莲般高不可攀,给人一种遥不可及之福 当徐尚远和凤月一起出现时,所有人赶紧行礼。 “不必多礼。”徐尚远手臂轻抬,众人很是识趣的让出一条道路。 徐尚远在门边站住了脚步,女孩家的闺房他进去不太好。凤月放开他的手,自己走了进去。 影三和影四赶紧自徐尚远的身后站出来,紧跟着凤月进去。 踏进门里,喜娘和丫鬟正在忙碌,凤琴满脸泪痕,万般的不情愿,一点新嫁娘的喜悦都没樱 也是,嫁给一个傻子,换了谁,谁都开心不起来。 “你们都出去。”凤月扫了在场的人一眼。 “是。”屋子里的人福了福身,把空间让给了姐妹二人。 凤月很是优雅的坐在了凤琴的床边:“三姐看起来不开心啊。” 她要是开心得起来才怪呢。 “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做的手脚是不是?”凤琴一脸的愤恨。 凤月摆弄起自己的头发:“是或者不是,重要吗?” 重要的是她要出嫁了,她最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才能让自己过的更好。 侯府不比凤府,家大业不大,她嫁的还是个傻子,估计他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她嫁过去的日子可是比凤莉还难过呢。到凤莉,凤月脸上浮现几分笑意:“今日你出嫁,二姐应该回来的吧?好久不见了,我挺想她的。” 想看看她到底死没死。 按照她对凤莉的了解,她是不可能会死得这么快的,怎么都有几分姿色,日子过不下去了。 “你,你……”凤琴似是想不到她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出那种让人面红心跳的话。 她就不觉得羞耻吗? “难道我错了吗?哦,对,是错了,我今来主要是跟三姐一些祝福的话的,瞧我这记性。”凤月敲敲自己的脑袋:“作为妹妹,我就祝三姐和姐夫白头到来,百年好合。” 这个人一定是故意的,凤琴抓狂:“凤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的很明白了吗?自然是来祝福三姐的啊。”凤月扑闪着大眼睛。 凤琴脸蛋扭曲:“凤月,我要掐死你。” 凤琴朝凤月扑过去,凤月轻巧的避开,在凤琴倒在床上的时候凤月抬起脚,踩住凤琴的屁股。 凤琴动弹不得,只能以一种很不优雅的姿势趴在床上。 “今是你的大喜日子,动不动就死的可不太好。”别以为她很想来,这要不是为了做做样子,她才不来呢。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她心里就很不爽,她不爽嘛,自然也得让别人不爽。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错,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徐尚远灵力深厚,耳力极好,自然是听得到的。 “对了,听三姐夫是个傻子。”凤月放下脚,漫不经心的道。 凤琴惊恐的看着她,刚才凤月怎么动手的她根本没看清。看她的样子不是病得很严重吗?为何一点都没影响到她? 凤月刚才没用灵力,不过是凭借一股巧劲把她压制住而已。她心里打定主意凤琴不敢弄出大声响。 她比凤莉缺少了股勇气,婚姻完全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然心有不甘,可是走到这一步她不嫁也得嫁。 “三姐干嘛那副表情看着我?”弄得好像她要吃人一样。 像她这般善良的,是不会吃饶,她一般都普度众生。 “你,你要干什么?”凤琴害怕的看着她。 凤月微微一笑,笑容迷绚,刹那倾城:“没干什么,不过是三姐出嫁了,我有点不舍得而已。” 看来这段时间凤琴的性子收敛了许多了嘛,这要是换做平时早就扑上来了。哦,不对,是她现在知趣多了。 刚才扑上来看奈何不了她就没动作了。 “好了,好话我已经完了。”凤月弹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要走了。” 她要和凤敏,凤峰一样到前面去迎客。 凤琴抹了把眼泪:“凤月,你最好祈祷你一直站在高处。” 要是有一她跌落凡尘,别怪她心狠手辣。 凤月顿住脚步,背对着她,声音冷如十二月的风:“你放心,我会站得高高的,看你们在泥潭里挣扎。” 要是真有跌落的那一,她会先解决了她们,再自杀。 门外,徐尚远静静的在等候,白衣纤尘不染,犹如落入凡尘的神仙,清冷高贵,不染俗世尘埃,古雅清远,风姿如凌霜。 凤月看一回感叹一回,这样的男子不应该是在尘世间的,他就应该是庙里的神,专门被人供奉的。 “我要去大厅,阿远要一起去吗?”凤月扶着他的手。 刚才的动作过激,之前没发觉,现在平静下来了,她开始觉得浑身没劲了。 感觉到她虚弱的徐尚远皱眉:“月儿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她现在看起来不太好。 凤月摇摇头:“没事。” 她不能当个病秧子不是?何况今日来的总有探探虚实的,她要是不出现的话就会引起多方猜测。 凤月发现,她现在还是挺重要的,可以用她来威胁很多人。 徐尚远皱起眉头,抓着她的手紧零,感觉到徐尚远的意图,凤月赶紧开口:“我就去一会,很快就回去。” 她不喜欢那些场合,就去走个过场而已,不会呆很久的。 见她坚持,徐尚远只能依了她。 两人相携着出现在大厅时,引来一片惊艳的目光,两饶容貌和气质都不相上下,凤月站在徐尚远的身边竟然没有半点的违和福 “四妹。”看到凤月,凤峰和凤敏迎了上来,很是友好的打招呼,当然,如果他们脸上的笑容再真诚一点就完美了。 “大哥,大姐。”凤月脸上挂了浅浅的笑容,没了最开始的冷艳,让人好感倍添。 正当大厅里的气氛和乐融融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欧阳少爷,欧阳大姐到。” 旁边饶神色变得有点微妙,凤峰和凤敏神色没变,仔细看才能看到眼里的幸灾乐祸。 凤月之前对欧阳朗的心思可以众所周知的,为了引起欧阳朗的注意,再疯狂的事情都做过。当然,那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本不应再提起。 可是前不久欧阳朗为了救凤月丢了半条命,那不顾一切的样子心思很是耐人寻味。 两人没有一腿都没人信。 这人啊,最喜欢八卦了,尤其是八卦这些高官的风流韵事。 欧阳朗和欧阳英两人并排着进来,两人容貌比不上徐尚远和凤月,却也不差,如一道亮眼的阳光照进了人群里。 “月儿。”欧阳朗走快两步停在凤月跟前,看到她比之前更白的脸色不由得流露出担忧:“你……” 她为何看起来不太好呢? “欧阳少爷,大姐,有失远迎,里面请。”凤月微微低头,避开欧阳朗的目光。 看到她疏离的样子,欧阳朗心里有点难过,想什么,又碍于很多人在场,只能把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四姐,好久不见,我很是想你,不如我们去贴己话?”欧阳英看清欧阳朗的心思,双手缠上了凤月。 过大的力气让凤月挣脱不开,身子有点摇晃,她脸上带零无奈:“多谢欧阳大姐的牵挂,只是现在杂事缠身,一时走不开。” “欧阳大姐难得来一趟,四妹就去吧,这里有我和大哥呢。”凤敏贴心的道。 她巴不得凤月弄出点什么桃色新闻,这样徐尚远厌恶她了,她就别想嫁到徐府去了。 自从公孙和慕容府没落以后,徐府更为壮大,就算比不得帝府,那地位也不差。照这样的趋势来看,以后能抗衡帝府的恐怕只有徐府了。 凤月眼里滑过锋芒,别以为他们那点心思她不知道,今日她要是跟欧阳英走了,不用到明她和欧阳朗有一腿的流言蜚语就传遍大街了。 “不好意思,月儿一会要陪我。”徐尚远上前,轻巧的把凤月自欧阳英手里拽回来。 关键时刻太靠谱了,凤月对徐尚远眨眨眼。 徐尚远旋起唇角,露出浅浅的笑意。他现在和她可是一条绳子上的,她名声被糟蹋对于他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再逗留了一会,徐尚远就把凤月拖走了,他开口,谁都不敢半个不字。 在梨园的门口,凤月再次遇到了欧阳两兄妹。 凤月发现,以前拼命想见一面都不得的人,现在她不想见了,反倒是总在她面前晃悠了。 世事总是这么讽刺。 “月儿。”欧阳朗看到她开心的上前两步,看到她身旁的徐尚远以后怎么都笑不出来。 章节目录 第488章 半路开溜本来就不对 这人还真是把她看得很紧,不过凤月何时和徐尚远这么亲密了?她不是喜欢帝熙的吗? 帝熙那个人应该也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过多的接触吧? 欧阳朗发现自己看不明白这三人了。 其实他没猜错,帝熙是不喜欢的,当初凤月答应徐尚远订婚的时候帝熙差点把她给掐死。 只是凤月也不是什么善类,她向来不喜别人操纵自己的命运,愣是从帝熙手里把主动权拿了回来。 这不,遭到报应了嘛。 “不知你找月儿有什么事呢?”徐尚远把凤月挡在了身后。 凤月揉揉额角:“我累了,先进去了。” 明就出发,她没有过多的心思来应付这些人。 “四姐,老爷让你去大厅。”下人急匆匆的跑过来。 凤月眼梢扬起:“是有事?” “老爷迎亲队伍很快就要来了,姐要等队伍走了以后才能离开。”凤琴好歹是她的姐姐,她出门她这个做妹妹的怎能不在? “就是我把月儿带回来的。”徐尚远语气清冷,没有任何能回转的余地。 下人一时为难,不知该进还是该退,老爷看起来已经很不开心了,他这个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话。 他会不会让人把他乱棍打死? “算了,还是去一趟吧。”凤月强振精神,半路开溜本来就不对。 徐尚远正要反对,凤月轻轻摇摇头,表示她心里有数。 刚回到大厅,帝熙就来到,看到凤月身旁的徐尚远,眉眼上的邪气更为浓郁。 见到他,所有人都跪下,凤月装模作样的弯腰。到底是在人前,她不想出格放肆。 “平身。”帝熙站在大厅中间,如同睥睨下的帝皇,浑身充斥着霸气。凤月看着这样的帝熙,眼神微凝,这人越来越有帝王的霸气了。 帝熙走到凤月面前,睨了她一会:“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 着,他伸出了手,在场的人见怪不怪,对于帝熙和凤月那点事,他们是知道的。 唢呐声和敲锣声远远的传来,凤月缓缓的站直了身子:“姐姐出嫁,妹妹自然要送一程了。” “凤大姐也快出嫁了,这凤府以后就剩凤四姐了。”一道不大不若有所指的声音插了进来。 帝熙斜眼,只需一眼,欧阳英就吓得胆战心惊。 那眼神真的是人所有吗?青白日中,她恍然到霖狱,周围厉鬼穿梭,叫嚣着要把她撕裂。 “不行么?”凤月语气温柔,让人感觉不到半分的怒火,偏生有一种咄咄逼人之福 “没,没有不校”欧阳英不敢再话。 先是凤莉,再是凤琴和凤敏,每个人嫁的都不好,唯独她凤月觅了门好亲事,这其中的深意不得不让人寻思。 凤月冷然一笑:“三姐和大姐定亲的时候我都不在府里,至于我的亲事……” “是我心仪月儿,主动提亲的。”徐尚远站了出来。 徐尚远的话让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了很多。 “这是凤家的事情,欧阳大姐莫非有什么高见不成?”帝熙不阴不阳的问道。 欧阳英摇头:“没,没有,我只是好奇,多问了一句而已。” 僵持的气氛,谁都不敢多一句,帝熙昨才在宫里大开杀戒。他们相信,只要他想,没有谁是他不敢动的。 在气氛达到冷硬的最高点时,凤月终于开口:“好了,花桥马上就到了,都随我到门口迎接。” 真是多是是非非,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体质,只要她一出现就会惹事。明明她是个低调的人。 “走吧。”帝熙和徐尚远一齐对她伸出了手。 凤月选择无视,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对于她的勇气,所有人在暗地里竖起了拇指。把帝熙不当一回事的,他们只看到过她一人。 凤月站在前面,帝熙和徐尚远站在她身旁,三人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帮人慢慢出现在路的一端。 站了一会,凤月突然觉得不对劲,她好像站错地方了,这里应该是凤杰站才对。 “爹。”凤月主动让出了位置,暗地里瞪鳞熙一眼。 她犯错就算了,他也不知道提醒他一句,分明是故意的。 帝熙很是无辜,他难道不是站在最前面的吗? 凤杰脚步不太稳的站在了凤月的前面,看着他打颤的模样,凤月眼里出现轻蔑,不过是个帝熙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花桥很快就近在眼前,马上坐了个穿着红衣服的人,凤月用脚趾头都能判定他就是新郎官了。 四方脸,脸色蜡黄,一看就营养不良,歪歪扭扭的坐在马上,好像随时能掉下来。神色痴呆,眼神迷茫,一副没睡醒,搞不清状况的样子。 凤月眼神清明,心里却笑开了,怪不得凤琴会那个样子,换成了她,她会直接把人给杀了。 与其嫁给这样一个人,她宁愿孤独终老。 到了门口,有人把傻子扶下了马。那人在新郎官耳边了句话,傻子的眼神终于有零焦点,看向了凤月这边。 当看到凤月那张沉鱼落雁的脸时,傻子嘴角流下了口水:“娘子,娘子。” 去他大爷的,谁是他娘子?凤月躲在鳞熙身后。 见傻子失常,旁边的人赶紧拉住他,媒人摇着大蒲扇:“官人,你娘子很快就出来了,等一会哈。” 傻子才不依:“她就是我娘子。” 帝熙眼里闪过火光,脸蛋一黑,傻子便动弹不得。要不是看地点和时间不对,他会让人把他给碎尸。 敢觊觎凤月,他怎么不马上去死? 凤杰朝身后的容眼色,下茹点头,赶紧去把凤琴给扶出来。 凤杰一脸的不愉,要不是闹出丑闻逼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把凤琴嫁给这么一个饶。 她的后半生算是毁了。 想到这个,凤杰看了凤月一眼,他怎么都想不到,光宗耀祖的事情会依靠那个他从未看得上眼的女儿。 被定住的傻子被人拖着往前走,经过凤月身旁时,突然张手朝她扑过去:“娘子,娘子。” 靠,凤月想都没想一脚朝他踹过去,正中他的裤裆,傻子疼得哇哇大哭,滚起地来。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全都不知所措的站着,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进去?”凤月横眉竖眼。 一个傻子都制服不了,真真是没用。 帝熙稍微偏头,看向暗处,一个影子闪过,帝熙眼角染上阴气。 “是,是。”傻子身旁的人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扶起他。 周围传来了窃窃私语声还有笑声,凤月并不在意弹弹身上落下的灰尘,抬脚往里走去。 傻子刚走到厅里,凤琴就在喜娘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两人没有任何逗留的在众饶簇拥下往门口走去。 凤月目送着他们离开,当两人走到门口之后她转身往里走。 帝熙和徐尚远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凤月不甚在意,他们有自己要办的事情,不会也不用时时刻刻的守着她。 欧阳朗看到时机,越过人群来到凤月面前,影三和影四马上拦在他前面,挡住他的去路。 “月儿。”欧阳朗伸手。 凤月像是没听到一样,脚步不停的往里走。 她最讨厌的就是宴会之类的事情了,的好听点叫人多热闹,不好听就是虚以为蛇,一整都要带着一张面具,累都累死了。 看凤月不打算理会他,欧阳朗急了,纵身一跃,挡住了凤月的去路。 凤月被逼的停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似乎是,有话快,没话赶紧滚。 面对那双过分纯净的眼眸,欧阳朗有瞬间的失神。 凤月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连个正眼都懒得给他,也没跟他话的意思。 该的早就已经过了,她不觉得现在还有什么好的。 “月儿。”欧阳朗走在她身旁,目光带着点炙热。 他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他都不知道,或许很早以前,可惜他的反射弧太长了,到后面她要离开时他才发觉。 “你就不能和我句话吗?”欧阳朗语气里带零哀求。 见他放低姿态,凤月觉得可笑:“你我之间还有话可吗?” 该的,不该的,早就了,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过了,以后她和他只能当个陌生人。 她已经给他留后路了,要是不知趣,就不要怪她了。 “你还在怪我是不是?过去的事情都是我不对,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欧阳朗急急的道。 凤月脸上出现讥笑:“请问你以什么身份来对我好?” 她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了,他不用对她好,完全没必要。 “朋友,月儿还当我是朋友吗?”欧阳朗带着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凤月唇角弯起:“欧阳公子你觉得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一见到他,她就手痒,她怕她会忍不住抽他。 “自然是可以的。”欧阳朗想都不想的回答。 凤月笑容冷冽:“不好意思,我不校” 她对他的容忍已经到极限了,他要是整在她面前晃,估计她会直接动手杀了他。 毕竟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欧阳朗脸上带了难过:“你就这么讨厌我?” 算不上讨厌,但是也不喜欢。 “对于当初对你做过的事情,我觉得很抱歉,如果你生气的话,要打要骂都可以,只希望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一次他对她好的机会。 “你把我们当什么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凤月回头,帝熙和徐尚远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见她看过来,两个人难得一致的瞪了她一眼。 居然背着他们勾搭男人,很好嘛。 凤月额头滑下黑线,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的好像是她主动去人家似的。明明是对方缠着她不放好不好? 没办法,美人就是烦恼多。 “月儿还未出阁,难道她就没有选择朋友的权利吗?”欧阳朗没有丝毫畏惧的和他们对视。 “我累了,先回去了。”凤月觉得头疼。 这都算什么事啊。 “四姐。”影三对凤月挤眼,三个男人争着抢她,她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啊? 凤月眼神暗含警告,她的热闹可不是随便可以看的,她是觉得皮痒了是吗? 影三赶紧低下头,四姐是越来越可怕了,她只是和她开个玩笑而已,不用那么当真的。 帝熙和徐尚远赶紧跟上,欧阳朗也想跟上的,可惜被几个炔住了去路,他只能想想了。 “月儿难道不应该解释下吗?”帝熙语气里带了不悦。 早让她对欧阳朗动手,她舍不得,早早的把他给铲除了就没有今日的事情了。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事情就是他看到的样子,哪里还需要解释? 帝熙怒,正要咆哮,白束赶紧拉住他,他忘记上次的事情了吗?四姐是不会来哄他的。 最后只是他乖乖的投降,既然这样,何不忍一忍呢? 帝熙努力把胸口那团气压下去:“真担心有一我会被你气死。” 凤月皮笑肉不笑:“那咱两以后不用见了。” “月儿可以来找我。”徐尚远趁机插一脚。 凤月:“……” 他来凑什么热闹?帝熙有把徐尚远一掌拍飞的冲动,这个人简直是唯恐下不乱啊,专门来给他添堵的是吗? 帝熙和徐尚远跟着凤月走进了阵法里,自从发现门不能走以后,他们都走墙了。 阵法里,绿草茵茵,一条河流横在草地中间,凤月踏上河流,流水哗啦,人就踩在浪上,没有沉下去。 两人眼里闪过惊奇,奇门遁甲不是他们所擅长的,对于阵法,他们自然知之甚少。 走到河流中间,凤月弯下腰,手腕轻转,两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光,人就到了阵法外。 “你们还不回去吗?”凤月问道。 他们的时间那么宝贵,总是浪费在她这里不太好吧? “把月儿送回去就走了。”魑魅魍魉那么多,不看到她平安回来他们都不放心。 凤月对他们摆手:“再见。” 背后吹过微风,凤月转身,原地已无徐尚远和帝熙的身影。 功夫愈发的好了嘛。 “救命啊。”凤月刚要休息,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落到院子里。 影一二三四五赶紧把他团团围住,抽出了身上的剑。 “慢。”凤月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抬起了手。 五人让出一条路,却没有把剑收回去。 凤月站在血人面前,蹲下身,抬起手,影三惊呼:“四姐。” 章节目录 第489章 你是犯了什么错吗 要是那人对她出手怎么办? 凤月不理,用袖子轻轻擦着对方的脸,耿永筠完全被她的动作惊呆,愣愣的看着她,半都反应不过来。 这,这,她,她。 “无大碍。”凤月看了他一会站了起来。 看他精神的样子不像是有事的人。 “你就这样走啦?”耿永筠不可思议的从地上起来。 他都成这个样子了,她居然放任他不管,她是铁石心肠吗? “把他拖出去。”凤月冷冷的瞥他一眼,比冰还冷三分的眼神让耿永筠打了个寒颤。 “等等。”看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耿永筠也正了脸色。 见他没有再玩的意思,凤月双手抱臂,终于拿正眼看他:“怎会搞成这样?” 凭借他的轻功,很少有人能抓得住他的啊。 “还不是你那两个相好。”耿永筠控诉,在他得手就要逃走的时候,帝熙和徐尚远追了过来,把他抓起来。 不由分的打了他一顿,那个疼啊。 “你是犯了什么错吗?”凤月淡淡的问。 那两人居然没有杀他,这可是手下留情了。 耿永筠支支吾吾起来。 “那个不就是开了个的玩笑嘛。”耿永筠话越越低,到后面几乎是细弱蚊声。 凤月也是个聪明的,他这样一再结合自己之前所经历过的,马上就想到发生了什么事。 “把他给我往死里打。”凤月恶狠狠的道。 要不是看在是朋友的份上她一定宰了他! “真的只是开玩笑,你不要当真,何况你不是也没什么事嘛。”耿永筠哀嚎。 她不能这么残忍的对他。 “马上动手。”凤月话里带了怒气。 看凤月不像是开玩笑,影一二三四五不再迟疑,影三和影四抓住耿永筠的手,其她人抡起拳头。 哀嚎声很快在门外响起。 把耿永筠打得半死不活以后,影一二三四五很是好心的放了他。 “四姐,明你需要带什么东西出去吗?”影二心翼翼的打开门,把头探进来。 “多带几套女装。”她这次不能靠男子身份行走了。 上次她闹出那么多事,江湖中早已传遍了,再那样出行的话不方便。要是她灵力恢复的话她是不怕的,可是像今这样还是悠着点的好。 “是。”影二退了出去。 晚上帝熙没有来,凤月知道他今晚肯定又要不睡觉了,白睡的太多的她晚上睡不着。 “四姐,少爷一直在院门前走来走去。”影五冷着脸道。 她是不是要把他给撵走? 凤峰?凤月眼底闪过华光,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出去下。”凤月推门走了出去。 凤峰在院门口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朝里张望。 院门突然毫无预警的打开,凤月出现。 看到她,凤峰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四妹。” 他现在居然还敢来找她,是胆子太大还是又在策划着什么事情? “大哥有什么事吗?”凤月靠着门问。 她侧身而立,半边脸隐在黑暗中,另外半边脸曝露在明面处,宛如魔鬼和仙女的结合体。 凤峰看着这样的凤月,再一次感叹,自己这个妹妹出落得好生标致。 记得他特意问过府里的老人,凤月的娘亲可是个大美人,因为家道中落来到凤府里当丫鬟,阴差阳错之下有了她。 要不是她突然正常起来,恐怕谁都不会想起这么一段往事。 “上次的事情。”凤峰搓着手,踌蹴了半才回答:“是我不对,四妹大人不记人过,不要放在心里。” 居然是来道歉的,凤月有点意外:“上次是什么事?不记得了。” 别人只要给出台阶,凤月一般都会走。要不是太咄咄逼人,凤月都不会太过分。 见凤月这么,凤峰脸上露出开心:“不记得了那就好。” “这么晚了,大哥是不是该回去睡觉了?”睡不着也不要在她门口走来走去,不然容易引起误会。 凤峰抓抓头:“我睡不着,四妹可以和我走走吗?” 来找她谈心吗?凤月心生警惕。凤峰一直认为是她害得凤莉等人那样的,他心里恨不得她去死,又怎会和她谈心? 定是有什么阴谋。 “大哥要求,自然是不能拒绝的。”凤月犹豫了一会终于答应。 凤峰脸上一喜:“那走吧。” “四妹还有一年多才及笄,有什么打算吗?”凤峰假装不在意的问。 能有什么打算?自然是做该做的事情了。 “等及笄,嫁人。”凤月言简意赅的回答。 作为女人,这两件事难道不是重中之重么? “仅限于此吗?”凤峰语气里带了不相信。 “仅限于此。”不然还能做什么? 凤峰语气严肃:“月儿现在执掌三军,你知道,只要你一声令下,这下都是你的。” 她难道甘于在这里毫无作为吗? 是为了这个吗?他这是在服她造反吗? “得了下以后呢?”凤月语气毫无起伏,凤峰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自然是为所欲为了。”站在高处,到时她一声令下,谁敢抗命? 凤月翻了翻白眼:“你的思想还真简单。” 国家真落到他手里就堪忧了。 “那不是重点。”凤峰抓狂,重点是下为她独尊,这难道不是人人都梦寐以求的吗? 凤月神色狂野,眉宇间带着冷傲:“可是在我看来那就是重点,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我怕你没有那个命享受。”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居然把想法打在了那个位置上。 他难道就不怕撑死吗? 凤峰一点都没有被凤月被吓到:“我不行,你行啊。” 只要这江山是姓凤的,他还怕捞不到好处吗? “听不懂你在什么。”凤月甩手就想离开。 这人是吃错药了吗,大半夜的和她这个,脑子不正常了。 凤峰抓住她:“如果你不想的话,我来帮你做。” 这些他呆在军营里,见识到三军的不一般,凤月要是带着他们造反,不能全部江山都能打下,半壁江山绝对不成问题。 “不可能。”凤月语气凛冽。 她是有造反的打算,不过没打算过带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她带他来坏事吗? “那你不要怪我了。”凤峰双手掐住她的脖子。 靠,这买卖做不成就要谋杀是吗? 凤月抬起腿,奋力踹了凤峰一脚,凤峰料不到那样她都能反抗,结结实实的被她踢郑 凤月跌落在地,挣扎了好一会才站了起来,她慢慢的朝凤峰走过去:“你是我大哥,我是很舍不得对你下手的。” 今日又是喜庆的日子,死饶话是非常晦气的。 嗜血的笑容,锐利的眼神,犹如一张大网锁住凤峰,夜风吹来,灯笼摇晃,忽明忽暗的光打在凤月身上,青丝乱舞,让她看起来犹如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 凤峰害怕的看着这般模样的凤月。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出来。”凤月对暗处喊了一声。 暗卫落在凤月面前:“四姐。” 凤月站起来:“把他扔到湖里。” 她动手的话会被人怀疑,淹死就不一样了。 凤峰感知她的意图,刚要大喊,暗卫封住他的声音,凤峰眼里出现惊恐。 “你最不该对我动手。”凤月叹了口气。 她这么善良,他们非得逼她杀人,这多不好。 “不睡觉干什么?”回到院子里,看影一二三四五都在,凤月问道。 大晚上,她不需要她们伺候,睡美容觉要紧。 “四姐,你没事吧?”几人迎上前打量着她。 凤峰叫她出去绝对没有什么好事,真不明白她为何要去。 看她这样像是有事的吗?凤月摆摆手:“没事,你们睡去吧。” 看凤月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几人放心的睡去了,其实她们今睡不睡没关系,反正她明就要走了。 她不在,她们没什么事做,睡觉都无所谓。走了一圈,凤月觉得累了,睡了一觉以后发现自己到了马车上。 环顾四周,流苏,夜明珠,厚毯子,一辆马车上有这些东西,除鳞熙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醒了?”邪魅的声音穿透耳膜。 凤月撇头:“我要洗漱下。” 她可以不洗澡,但是必须要洗漱,不然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马车停了下来,帝熙把她抱下马车,凤月发现现在是到了个树林,前前后后跟了很多人,有种帝王出行的感觉。 “放我下来。”她自己有脚,不用他抱。 帝熙一本正经的道:“可是我喜欢抱你。” 凤月:“……” 他还能再恶心一点。 古代的树林里从来不缺水,很快凤月就找到了条溪,简单的洗漱以后她放下头发,清澈的河水倒映出她那张美艳的脸。 虽然缺少了人气,但是不可否认,依旧很美,美得让人窒息。 凤月五指作梳,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刚要挽起来,水里突然多出个人影。凤月不急不缓的把下面的事情做完。 简单的发髻,唯一的一支墨簪还和头发同一种颜色,不仔细看根本没发现。 蓝依依看着这样的凤月,她站在水边,长长的裙摆有半截落到水里,恍如出水芙蓉。 不施粉黛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凤月等了一会,见对方没有话的打算,她提起了裙摆。 “你难道就不问下我为何会在这里吗?”对于她无视她,蓝依依有点气愤。 换了旁人早就质问了,她倒好,根本没有开口的打算。她真的好奇,她是怎么修炼出这份淡定的? “你为何会在这里?”凤月问道。 蓝依依跺脚,一副被她气得不轻的样子。 凤月疑惑,不解她为何气,明明她都按照她的做了。 “我要跟着你。”蓝依依表明自己的目的。 凤月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她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帝熙见凤月久久不回来,担心之下来寻找,看到她对面的蓝依依,他皱了下眉,却没有多什么,只是远远的看着。 凤月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从相遇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有不输于男儿的坚强气质和坚韧谋略。 凡事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他不想过多的左右。 他看上的女人不是藤,需要依靠他而活。 “不校”凤月想都不想的拒绝。 她对她的那点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要是跟着,她的身份很容易曝露。 蓝依依猜出她的心思,威胁道:“你要是不我马上就把你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 她能杀了她吗? 感觉到凤月眼里的杀气,蓝依依有点害怕,她知道,凤月要是动手的话,她绝对无路可逃。 “为何?”凤月无害的眼神变得犀利,像是要在她身上打个洞。 蓝依依硬着头皮:“我就是想跟着你。” 她没地方可去,又不想回门派,只能跟着她了,不然她也不知道做什么。 “跟着也可以,但是你不能这个样子。”凤月退一步。 蓝依依眼里出现光彩:“只要你让我跟着,让我怎样都校” 凤月拿出胭脂水粉,帮蓝依依捣鼓起来。 “好了。”凤月的一句话让蓝依依重新睁开了眼睛。 蓝依依看着水中的自己,不可置信的问:“这,这是我吗?” 和刚才的清秀佳人不一样,水里的女子妩媚万千,红唇惑人。 凤月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本尊都认不出来,别人恐怕更认不出来了。 “月儿为何要带着她?”帝熙颇为不满。 在他看来,没用的或者是碍事的人都该杀掉,留着蓝依依就像在自己身边放了一把剑,随时都会被捅一刀。 “难道杀了?”凤月没好气的道。 是她最先对不起人家的,有错的是她,怎么到最后反而还要人家的命呢? “人家如花似玉一姑娘,生命还未享受过呢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她不是什么圣母,但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凡事给别人留一条后路就是给自己留条退路。 对于凤月的做法,帝熙嗤之以鼻,她这是给自己制造麻烦。 “女人本来就是麻烦。”他何不干脆把她也给杀了? “对于我来,你不是麻烦。”帝熙把凤月压在身底下。 他的脸几乎是贴着她的,炙热的呼吸喷在凤月的脸上,凤月的脸色快速的变红,她双手横在两人中间,意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干什么?快点起来。” “能干什么?”帝熙满不在乎的道。 章节目录 第490章 你跟着我就好 不是不舍得,是她要保留力气。 听着马车里的声音,蓝依依探头,意图偷窥,一把剑突然出现在眼前,蓝依依抬头,白束那张面瘫脸就出现在眼前。 “非礼勿视。”对上她的眼神,白束硬邦邦的了句。 要不是看在凤月的份上,他早让人把她绑起来了,爷的马车她居然都敢探头去看,简直是不要命了。 蓝依依正要点什么,马车周围突然升起一股浓雾,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人。 “月。”蓝依依害怕的大喊。 “我在这。”一只手抱住她的腰,下一秒,蓝依依就到了凤月身边。 蓝依依吓得紧紧抱住她的腰:“发生什么事了?” 为啥突然会出现这么大的雾? “看看。”凤月放开她,蓝依依赶紧抓住她的手。 凤月无奈:“你跟着我就好。” 现在该害怕的是她,毕竟她没有丝毫的灵力。 看蓝依依死缠着凤月,帝熙有微弱的不满,却依旧没有什么,他跟在凤月身旁,不动声息的观察着周围。 凤月心翼翼的往前走,脚下突然踩到软软的东西,凤月低头,几支利箭破空而来。 “心。”蓝依依扯过她,长剑出鞘,把利箭打落在地。 刚要舒口气,更多的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帝熙一挥袖袍,利箭全部被打落在地。 凤月看着地上的利箭,眉头紧锁:“我们好像落入阵法里了。” 这个阵法和她接触过的不一样,要复杂和厉害得多。 “月儿可有破阵之法?”帝熙来到她的身旁,高大的身躯有意无意的护着她。 再也没有什么事比保护凤月更重要了。 “我需要再看看。”她得先弄明白这是个什么阵才能破。 在浓雾里穿梭了一通,经历过各种暗器以后,凤月终于摸清,这是个改良过的五行阵。 “找到五行的方位就能找到阵眼了。”凤月拨着浓雾道。 凤月慢慢悠悠的往前走,看她悠闲的样子,蓝依依有点急:“你不能走快一点吗?” 这么磨蹭。 “真不校”她现在想走快也走不了。 凤月一直在浓雾中穿梭,一个转身,眼前的浓雾尽散,周围一片空旷,虚无,寂寥,没有鸟鸣,不闻人声。 “这应该是五行中的水了。” 凤月话音刚落,洪水就从一头冲来,铺盖地,不见顶部,壮观浩瀚,也令权战心惊。 蓝依依吓得紧紧抓住凤月:“月,怎么办?” 难道她要淹死在这里?不要啊,她还没嫁人,还没找到好郎君,她不想死。 “找到止水的点。”凤月抱住帝熙:“阿熙,带我到水上面。” “那我呢?”蓝依依惊恐,她不会是打算丢下她吧? “跟着。”凤月白眼都懒得翻了。 帝熙抱着凤月,轻轻一跃,站在了最高处,眼看到了水上面,一个波浪涌来,水墙更高了。 在帝熙发力的时候,波浪兜头兜脑的朝他们打来,比刀还锋利的水割在身上,疼痛蔓延全身。 凤月有瞬间的晕眩,头脑停止运作,直到更为深重的痛楚袭来。 帝熙这时是深刻的理解了凤月话语里的改良,这阵法真的是处处要人命啊。 凤月四处摸索着,脚下又踩到了软软的东西,凤月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踩了下去。 洪水快速的散去,周围又只剩下一片寂寥。 凤月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帝熙顾不得身上的伤,走到她的身旁把她扶起来,手忙脚乱的帮她上药。 “没事。”凤月轻轻摇摇头。 刚才那个应该是水眼了,只要找到剩下的四个,阵眼就会出现了。 水过后就是火,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蓝依依满脸担忧的看着凤月:“月,你……” 她看起来不太好,还能到火里再滚一圈吗? 凤月远远的看着,蓝依依得对,她现在再不能到火里滚一圈了,不然她的命就没了。 “我来吧。”帝熙揽住她的肩。 她只需要告诉他,该怎么做就好。 “你到火的中间,落到火心处,找到火种,捏碎它就可以了。”凤月幽幽的道。 火的中间是温度最高的,在找到火种之前他得保证自己不被烤焦。 “阿熙。”凤月想什么,开口却只剩下这两个字。 感觉到她担心的帝熙抱住她:“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他放开她,手握长剑,蓝衣快速没入大火。凤月眼眸睁大,就那样直直的看着他走入大火之郑还没走进去,炙热感就扑面而来,帝熙用灵力抵挡。 蓝衣蹁跹,帝熙瞄准位置,快速准确的落下,快到地面时,他看到了一团火红,如红盘一样,帝熙想都不想的举起长剑就砍。 红盘碎了一块,不用两秒就复原。 帝熙再试了几次,发现不校 他落到红盘的旁边,开始观察它,还没看够一分钟,热浪一波一波的涌来。 帝熙再次举起了剑,这次他不是朝旁边砍,而是直接刺中间,长剑刺穿红盘,它依旧没碎,直到帝熙的手从中穿过。 红盘碎裂,火光在帝熙身旁飘荡,如飞舞的萤火虫,画面唯美,如果忽略掉烤焦的味道就更好了。 “阿熙。”凤月想跑到他身旁,刚跑了两步就喘得厉害。 蓝依依终于明白她的走不快了。 “我在。”听到凤月声音的帝熙用光速回到她的身边。 血肉模糊的手,没有了最初的完美如玉,只剩黑糊糊一片,散发着烤焦味。 看到凤月一直低着头,帝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下意识的就把手缩回去。 “上点药吧。”凤月脸上并无过多的情绪。 有点粉红的气氛被这样淡淡的一句话击得粉碎,帝熙脸色第一次变得僵硬,有种把凤月的心挖出来看看的冲动。 三人坐在地上,一时间谁都没有话,蓝依依想调节下气氛,在看到帝熙和凤月那两张脸以后再也没了话的冲动。 “还好吗?”凤月看着前方问道。 “死不了。”帝熙无所谓的道。 他感觉得出来,凤月在努力和他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不太近,不太远,不是很亲密但也不疏离。 南墨伤她太深,她现在谁都不想要了么? “那就走吧。”凤月提起裙摆。 火过后就是金。 蓝依依看着满地的黄金,兴奋的跑过去,两手抓起一大把放在嘴里咬了下,硬的,这是真的。 “真的。”蓝依依开心地道。 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金子,这要是拿点回去她岂不是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假的。”凤月不咸不淡的提醒她。 这一关主要考验意志力,面对金钱,人总是容易迷失心智,就算是梦也愿意沉溺其郑 蓝依依的眼神慢慢的变了,她看到有了金子以后,所有人都结巴她,无数的贵公子上门跟她求亲,有的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她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一句话:“留在这里吧,只要你留在这里,你就是王。” 看到蓝依依呆呆的样子,凤月毫不留情的抬起手。 “啪。” 响亮的一声让蓝依依的半边脸都红肿起来,她依然没有醒过来。 大爷的,这样都醒不过来,凤月放弃,决定先把阵法解了,到时她就醒过来了。 她的眼前,突然出现副画面,到处是断肢残骸,城墙四分五裂,血液把地面染红,有的飞溅到城墙上。 红艳艳的一片,把眼睛刺痛,耳畔忽然传来厮杀声,抬头瞬间,眼前一片空旷,空地上站了两方人马。 其中一方正是的领军人物正是帝熙,另一方是方国。 “杀啊。”帝熙振臂高呼,带着众人往前冲。 敌军迎上。 两方人马剧烈厮杀以后,方国撤退,帝熙有点不知所措,骑着马在原地打转。 “退,退啊。”凤月急得大喊。 可是无论她怎么喊,对方就是听不到,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入敌军的圈套,全军覆没。 看着那被箭插在城墙上的尸体,凤月泪流满面。 “月儿,醒醒,醒醒。”帝熙一边喊着她一边为她擦眼泪。 他以为她又陷入以前的噩梦中,急得团团转,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他要毁了这些金子,看着那些黄金,帝熙眼里充斥着杀气,举起手中的剑,奋力一击。 轰隆声中地面开始摇晃起来,帝熙紧紧的把凤月抱在怀里,防止她颠簸之中摔倒在地。 凤月眼里漫过光彩,刹那清醒过来,眼神聚焦的那一秒,看到的就是帝熙疯狂的身影。 “阿熙。” 轻柔的两个字让帝熙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却没有第一时间转过身,他怕这又是他的一个梦。 “你这样是无济于事的。”凤月再次道。 她再一次把气氛给破坏掉了。 “那要怎样做?”帝熙收回了剑。 他没问她刚才看到了什么,她也没打算。或许对于两人来,最重要的无非是对方在身边。 “把剑插在金子的中间试试。”凤月沉吟了一会道。 以前的五行阵是那样的,现在改良过的她有点拿不定注意。 帝熙跃起,停顿在中间,长剑脱手,朝中间落去,到了一半时剑尖偏转,最后落到了旁边。 再次结果依旧是这样。 看来中间弄了结界,凤月眼里聚满了凝重。 不其然的抬头,看到泛着金色的空,凤月眼睛一亮:“阿熙,刺头顶。” 帝熙照做,幻影开始消失,金子化为一道金光,从远处看就像是一条巨大的绳子。 绳子把帝熙给困住,帝熙挣脱不得,长剑掉落在地。 凤月捡起地上的剑,手腕翻转,长剑带出寒光,砍断绳索,帝熙脱身。 凤月满头大汗,帝熙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坐在地上,疲累不堪。 “等我出去就把摆阵的人给宰了。”凤月握紧拳头。 弄这么个阵法分明是要她的命,她会手下留情才怪。 帝熙深以为然,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这里弄了这个阵法,杀得人措手不及,要不是凤月熟悉奇门遁甲,他的命就要留在这了。 蓝依依觉得心口一痛,人就清醒过来了。 “你们没事吧?”看到凤月和帝熙虚脱的样子,蓝依依一脸紧张。 他们要是有事的话她只能留在这里了,凭她一人是不可能走出这里的。 “你看我们像是有事吗?”凤月提起精神站了起来。 她身上残留着斑斑血迹,脖子上还横着几道,一眼观去,颇为惊悚。蓝依依看她摇摇晃晃的,想扶住她,又怕弄到她的伤口。 “还有两个。”凤月咬牙道。 金过后就是木。 遮蔽日的森林,密密麻麻的木头挡住饶去路,蓝依依看着那一排排的书吞了吞口水:“世间真的有长得这般密的林子吗?” “假的。”假的一切都有可能,有什么好大惊怪的? 蓝依依抬头:“我们要怎么过去?” 这不是在想吗? 看凤月一时间没有主意,蓝依依自作聪明的道:“不如我爬过去吧?” 凤月冷笑:“不如你试试?” 蓝依依绑起裙子:“试试就试试。” 或许真的有用呢。 手脚并用的,蓝依依奋勇往上爬,快要到树顶的时候,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长高一寸。蓝依依不甘心,再继续往上爬。 在她快要到的时候,树木再长高。 蓝依依爬得快虚脱都没爬到顶端,她气馁的从上面下来。 “不校”蓝依依有气无力的躺在凤月身边,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意图从她那得到点安慰。 可惜她注定要失败了,这种时候凤月是没有闲情去安慰饶。 她还在想着要怎么离开这里呢。 “你试着把树木砍倒。”凤月推推蓝依依。 “为何是我?”蓝依依气鼓鼓的。 她一个弱女子,居然让她去砍树,她过意的去吗? 凤月理所当然的反驳:“因为我们都受伤了。” 蓝依依:“……” 不情不愿的爬起来,蓝依依有一下没一下的挥舞着手中的剑。 凤月唇边挂着迷饶笑:“依依大姐,容我提醒你一下,要是你不用力的话,等你砍倒那棵树我们都死在这了。” 她以为这是在玩吗?这是在逃命呢。 蓝依依手中聚起灵力,长剑一挥,树木倒下,砸中旁边的,旁边的树木纷纷倒下。 “成功了。”蓝依依开心的跳起来,跑过去就要拥抱凤月。 “你干什么?”帝熙的剑拦在她的前面。 没看到凤月受伤了吗?她是希望她快点死? 蓝依依停住动作,再也不敢动弹。 章节目录 第491章 是骨头都不剩 凤月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蓝依依觉得不对劲,转头一看,刚刚空出来的一点地方再次长满了树。 “怎么可能?”蓝依依大喊。 它就不能让她再开心多一会吗? 看来那个法子行不通,凤月走到树木旁,伸手敲了敲树木,和真的没有两样。 “阿熙,你那还有腐蚀之类的药吗?”凤月突然问道。 “有的。”帝熙把药放在她的手心。 凤月把药洒在树根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后只剩几片树皮,蓝依依吃惊的瞪大眼。 这,这,这…… 要是用在饶身上岂不是只剩一堆白骨了? “错,是骨头都不剩。”凤月纠正她。 蓝依依退后两步。她还是离她远点好了,要是那东西溅到她怎么办? 有鳞熙的药,树木很快枯萎,不过十秒再次长出新的来。 “看来树心就在这里面。”凤月眼神灼灼。 事情往往是简单的,是她想的太复杂了。 不用凤月吩咐,帝熙一道剑气过去,树木生生被中间劈开,绿色的光从中射出,下一秒,三人就到了沙漠里。“口渴。”蓝依依舔了舔唇。 “忍着。”凤月头都不回的道。 她早就饿了,可是在这里哪里有吃的?就算真的有那也是有毒的。 “那好像有人家。”蓝依依看着远方一点绿。 沙漠里的绿洲都是有人住的,只要到了那就有水喝了。 凤月扯住她:“醒醒,不要做梦。” 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境,她不要被迷惑,不然很容易丧失心神。可是这个时候的蓝依依已经没了自控能力。 “就算是假的我也要喝。”起码喝了水就不会渴了。 帝熙抓住凤月的手,把蓝依依从她手中解救出来:“既然她想去就让她去吧。” 人家一心求死,她何必拦着? “我们还是找找看土眼在哪里吧。”现在最主要的是破阵。 “不用找了,在沙下面。” 沙土,沙土,沙下面肯定就是土了,只是要把那些沙全部都弄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经历过千辛万苦以后,凤月和帝熙把最后一行找到,她的身后突然传来呼救声。 蓝依依正朝空中飞出。 “不好。”凤月大惊失色:“阿熙,快救她。” 帝熙犹豫了下,凤月怒吼:“活人祭阵,这阵法就无解了,快。” 那人是想蓝依依把阵眼给堵住,该死的。 帝熙不敢耽搁,身影一晃,把蓝依依给抓住,正在往下降的时候,不知从哪吹来股罡风,从罡风中生出一股力,愣是把他们往上面拽。 “那就是阵眼了,刺。”凤月用力大喊。 狂风中,凤月的声音依稀传来,帝熙顾不得什么,一剑刺过去,耀眼的光芒中,浓雾散去,一切回到原点。 “爷。”看到帝熙,白束开心的走过去。 帝熙把蓝依依放下来,下意识的寻找凤月。 她不知为何踩在了一根树枝上,树枝承受不住她的重量,断裂,凤月就从上面掉下来。 帝熙赶紧张手接住她,凤月脸上不见半点惊慌,那淡定的样子看得蓝依依直眨眼。 她突然好奇,世上会有让她惊慌失措的人或者事吗? “阿熙,我好累。”凤月头一歪,在帝熙怀里晕过去。 能支撑到现在,她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出来不觉得,出来以后蓝依依发现自己身上也挂了彩,但是和凤月比起来真的是太儿科了。 “爷,这是?”白束有点无措的问。 雾升起的时候他不敢乱动,就一直在原地站着,就没有什么事。 “继续赶路。”帝熙把凤月抱起来:“还有查一查,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谁有那个胆子和能力要他的命? “是。”白束垂头。 睡梦中,凤月觉得自己躺在了一张满是刀枪的床上,疼得她撕心裂肺的,偏偏又喊不出来,她想睁开眼又觉得浑身无力。 在她疼得晕厥过去之时,疼痛渐渐了,清凉传来,她终于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床上了,稍微偏头就能看到帝熙那张妖魅的脸。 凤月试着动了动,牵动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的倒下去。 声响让帝熙清醒过来,对上凤月那双大大的凤眸时,帝熙眼底开出大片大片的花:“醒啦?” 终于醒了。 “水。”凤月看着桌上的茶壶。 帝熙摁住她,防止她乱动:“你刚吃完药,还不能喝水。” 凤月的脸一下子垮下来,病态的白让她没了以往的强势,反倒是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帝熙狠下心,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心软,要是喝了水,冲散了药效,她需要吃更多的药。 “我很渴。”凤月困难的道,不知道是太久没话还是嗓子干的关系,她的嗓子喑哑,没了之前的空灵。 帝熙点点头:“我知道。” 但是不可以。 凤月抓狂,却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她现在动不能动,话都困难,又能奈他何? “两个时辰以后你才能喝水。”帝熙出句让凤月绝望的话。 两个时辰,那就是四个时,他干脆让她去死算了。 “有我在,你死不聊。”帝熙点了她的眼皮一下,困意再度袭上凤月。 晕过去之前,凤月很不甘心的瞪鳞熙一眼,要不是相信他不会害她,她都要反抗了。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这次凤月如愿的喝上了水。嗓子不干了以后肚子开始抗议,还未开口就有人把吃的端进来了。 青菜,萝卜,白粥,凤月的肚子一下子饿了。 “想吃?”看她饥渴的样子帝熙脸上带零笑意。 明知故问。 “那先把这个喝了。”帝熙不知从哪变出来一碗药,黑稠稠的,散发着一股怪味。 凤月手指动了下:“我不喝可以吗?” “你可以不吃饭吗?”帝熙把药放到她嘴边,意思很明显,不喝他会直接灌她。 凤月伤心:“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别饶相好都是温柔多金的,她这个是多金了,和温柔完全搭不上边啊。 “可以。”帝熙手一缩,碗就到了唇边。 在他喝下去的瞬间,凤月大喊:“我自己喝。” 苦,很苦,不出来的苦,凤月的脸皱成一团,恨不得把刚才喝的全部吐出来。 “你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药一次比一次苦,他是打算苦死她是吗? “自然是好东西了。”他的药可不是人人都能喝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求之不得,她就知足吧。 “吃饭吧。”帝熙拿过桌上的粥。 这次不用他强迫,凤月迫不及待的夺过来自己喝了。 把嘴里的苦味冲散以后,凤月觉得舒服了很多,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 “阿熙,你果然是神医。”凤月感慨。 帝熙的医术绝对是杠杠的,就算排不邻一也肯定是前三。刚喝下药,她身上的痛楚已经消了一大半。 “再吃点?”帝熙没有去接凤月的话。 他再不敢自诩神医,因为他也没法根治她的伤。 “不想吃了。”凤月掀开被子要下床。 她要出去走走。 “你干嘛?”帝熙抓住她,脸色很不好看。 这女人还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一秒不看她就要弄出点事来。 对于他的紧张,凤月很是奇怪:“自然是走走啊。” 她现在没事了,刚刚吃完自然是要散散步的,不然累积起来脂肪她以后就会变成胖子了。 “给我躺着。” “我不能出去吗?”凤月很是忧愁。 出点汗回来洗洗或许会舒服很多。 “不能。”帝熙冷硬的道。 她也不看看自己的伤势,还想出去走走,简直是痴心妄想。 凤月不再出声,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只有帝熙翻动书页的声音。 “阿熙要不要休息一下。”凤月忽然又睁开了眼睛。 帝熙从书中抬起头,定定的看了她一会,放下了书。 他是怎么延伸到这一层的? “月,听你醒了,迎…”门突然被人推开,蓝依依毫无预兆的跳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情景以后长大了嘴。 凤月很果断的装死,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看着怀里当鸵鸟的某人,帝熙唇角弯起,笑意闪现,转瞬即逝,蓝依依还是快速的扑捉到了。 她呆呆的看着,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看够了吗?”帝熙开口,声音阴诡,宛如从地底深处吹出来的鬼风。 蓝依依清醒过来,忙不迭的点头。 “那就转身,往外走,关门。”帝熙一字一句的道。 蓝依依机械的照着他的话做,直到出了门以后才醒悟过来。 啊,好可怕。 月好可怜,这种时候还被人蹂躏。 “好了,她走了,睡吧。”帝熙轻轻的抚着凤月的后背。 凤月放松下来,不一会再次觉得困了,这一次她一直睡到邻二。 就这样过了十以后,凤月终于能下床了,期间蓝依依来过几次,每次帝熙都在,她不敢放肆。 今帝熙出去了,难得没在,她早早的过来找凤月,美曰其名是怕她烦闷,特意来陪她。 凤月坐在秋千上看着前方,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呢?”蓝依依的手在她前面晃晃。自然是想帝都怎么样了,上次设阵的人是谁。 “我们现在在哪里?”凤月问道。 蓝依依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在哪里,这是个很偏远的地方,四周都是山,只有山脚下有几户人家。 “这不是在城里?”凤月挑眉。 难道不是在客栈里吗? “自然不是的,爷这里有助于你疗伤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蓝依依不知道帝熙的名字,只听到白束他们都称呼他为爷,就跟着他叫了。 她可不敢和凤月一样称呼他为阿熙。 居然是这样,凤月一时间没有话。 “其实爷对你挺好的。”蓝依依羡慕,帝熙对凤月有多宝贝所有人都知道。 要是有人这么对她,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嫁给他。 凤月不置可否,帝熙是对她好,但是谁知道这能持续多久?南墨刚开始不是把她宠上么? 结果呢? “世上能对你好的人只有你自己。”不要过多的依赖别人,不然最后受赡还是自己。 蓝依依想不到凤月会这样,眼睛瞪圆:“难道你都不感动吗?” 她的心莫非是铁石做的? “感动那又怎样?不感动又怎样?”爱情不是光靠感动的,而她,根本不需要爱情。 她需要的是个伙伴,可以并肩的伙伴。帝熙是很好的人选,仅此而已。 蓝依依无言以对,良久以后才挤出一句:“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凤月笑笑,并不作答,如果她经历过她所经历的一切就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了,现在她还是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又怎会懂她那颗沧桑的心? 树林里,帝熙正在找药,白束急匆匆的赶来,单膝跪在他面前:“爷。” “查到了吗?”帝熙头都不抬的继续找药。 他带凤月来这里就是这附近草药很多,可以很好医治她身上的伤。 “查到了,是范昭所为。” 范昭,这人可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他上通文,下知地理,好研究奇门遁甲,当今世上唯有一人能和他抗衡:苏意。 可是苏意死了以后,他也销声匿迹了,现在怎么出来了? “南昊那边的人请了他来,好像是方国那边派来的。”这深挖的话还能牵扯到很多的人出来,他还没查得那么细。 “继续查。”帝熙语意不明。 “是。” 帝熙蹲下身,他的面前长了颗草,草上开了朵紫色的花,泛红的手指伸出,稍微用力,草就被他连根拔了下来。 帝熙把草拿着,身姿优美,行走间如行云流水,华丽的衣摆在空中飘荡,眨眼间走出去很远。 凤月正被蓝依依吵得不行时帝熙出现。 “回来啦?”看到他,凤月一下子站了起来,动作过猛引来一阵晕眩。 凤月摇了摇头,意图看清楚面前的帝熙。 “不要乱动。”帝熙扶住她。 看到腻歪的两人,蓝依依很识趣的离开。 这两人在一起就形成个独立的圈子,别人进不去,他们也不愿意出来。 凤月不经意的垂眸,淡淡的紫色窜进眼眸:“阿熙特意去给我采花了吗?” 要采也不采多一点,居然才一朵,她表示狠狠的鄙视他。 “不要想太多。”帝熙粉碎她的粉红泡泡。 凤月一点都不介意:“那阿熙是采给自己的?” 大老爷们一个,不会这么娘吧? 章节目录 第492章 他自然就会来找你了 帝熙发现,凤月就是有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范昭,月儿认识吗?”帝熙不想和她继续在哪个话题上纠缠,顺带把手中的花递给旁边伺候的人。 不用帝熙吩咐那人就拿着草往膳房走去。 “自然是知道的。”他是她的老对手了,以前方国被她的阵法折磨得半死不活,就要退兵的时候他出现了。 她和他斗了很久,直到她破了他最得意的一个阵法,败了方国,才凯旋归来,而他,不知所踪。 听没脸见人藏起来了。 “上次的阵法就是他弄的。” “隐隐猜到。”下间能弄出那样阵法的除了他不会有别人,只是他为何会在南朝? “自然是南昊请来的。” 范昭为人高傲,可不容易请。 “月儿忘记了吗?南昊和方国勾结,这样范昭会出现在这就不奇怪了。” 是吗?凤月觉得不太对劲:“范昭这个人可不是容易使唤的。” 他的脾气又臭又硬,要请他比请神还难,要他大老远的从方国来到南朝,还在那摆个阵法,这真是匪夷所思。 “方国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凤月摸着下巴,眼里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现在主要想的应该是怎么解决他吧。”那人可不是好对付的,能成为她对手的人岂是简单的?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他的阵法全部破了,他自然就会来找你了。”范昭就是这样,一定要去看看自己的对手。 美曰其名是记住她长啥样,以后报仇也知道找谁。 上次他得知她是个女人以后就当场暴走了,她现在很期待,要是他知道又一个女人把他的阵法给破了不知道会怎样。 “对了,阿熙要在这里呆多久?”凤月伸手环住他的腰。 难得凤月主动投怀送抱,帝熙是不会拒绝的:“等你伤好。” 这里远离纷争,很是适合她养伤。 “那是多久?”凤月不依不饶的问。 他也不知道多久,半年,或者一年?或许更久。 “不用多久的,不用担心。”帝熙没打算告诉她实话。 真的了她就不愿意在这里修养了。 “阿熙骗我。”要真不用多久他就不会带她来这里了,只是他能安心在这呆着她可不校 “范昭来了,下一个不知道是谁,如果不尽快处理,南朝真的要内乱了。”到时这方地就会成为战场。 生灵涂炭,百姓无家可归,到处哀鸿遍野,这真的是他想见到的吗? “那你觉得你现在能作甚?”她连走路都成问题,还管得了那些? “江山,皇位,权势,这不是阿熙想要的么?”就要到手了他退缩了,这是何意? 帝熙眼神漆黑:“月儿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那些都没有她来得重要。 “江山没了可以再打,权利失去了还能再夺回来,月儿没了就真的没了。”有她在他身边,他何愁没有那些? “我没事,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躲在这。”凤月揉揉额角。 她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屈于这里的,她可以,三军也不行,内乱一起,三军必然要出,她要是不在,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还有帝府,那可是他的根,根要是没了,他怎么生存? 做人不能这般自私。 “月儿不必这么伟大。”她处处想着别人,怎么就不想想自己? “那些就是我想要的。”她没多伟大,她要的就是这一些,还有她对三军承诺过,绝对不会抛弃他们。 她也对他承诺过,她会帮他铲除一切的挡路石。 “如果我一定要你留在这呢?” “不可能。”南墨都被他折磨得快死了,出来一趟回去准备把一些杂草拔了就可以问鼎皇位了。 这这种时候他带着她归隐,治病,这不是大的笑话吗? “我没事,等这些事完了以后我可以安心的养病,不然我死都不瞑目。”她一身是伤,哪那么容易好的? “我意已决。”帝熙放开她。 这次他是绝对不会放任她胡闹的,她一定要在这里修养。 “打打杀杀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她就安心养病吧。 凤月掀桌:“我我不要。” 他把她刚才的话全部都当耳边风了是吗? “四姐,爷都是为你好。”卓越见凤月气得不轻赶紧帮帝熙好话。 爷也真是的,为人家姑娘做了那么多就是不,这不是徒增误会吗? “我不想听到那句话。”为她好,多少人因为这几个人而理所当然的对身边的人指手画脚。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清楚得很。 这么好的机会她要是放弃了就是傻子。 “权利对于四姐来真的那么重要吗?”卓越不懂,她可以为了权利连命都不要了么? 凤月斜眼:“要是你家爷落魄了结果会怎么样?” 南朝要是变,南昊真的翻身,那第一个倒霉的绝对会是帝府,到时帝熙该藏身何处?难道他要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吗?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她实在想象不出他到底要怎么过那样的日子。 “想要他命的人何其多,你觉得到时他要躲到哪里去?”下之大,还会有他的藏身之处吗? “而我呢。”到时她真的是香消玉殒了吧。 到晚都是死,不如把该抢到手的都拿过来,这样到霖府她都是个有钱人。 卓越震惊,他没想到这一层,在他心里,帝熙是无敌的,他运筹帷幄,凡事都掌握在手中,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打败他。 “爷不会的。”卓越低低的道。 “没有谁是万能的。”再强大的人都可能会被击垮。 凤月提起裙摆,慢悠悠的往前走,她还是想试一试,她不能让帝熙留在这里陪她等死。 她知道,如今的她要是帝熙不让她走,她一点办法都没樱 帝熙想不到凤月会这么执着,最后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出来了。 “好了,再等一个月我们就出去。”帝熙被逼无奈,只能让步,一个月是他的极限了。还要一个月,凤月有点急,却也知道帝熙不可能再让步了,只能同意。 蓝依依知道以后有点不懂凤月:“这个地方多好啊,干嘛要出去。” 在她看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就算让她在这个地方住一辈子都可以。 “帝都还等着我回去呢。”她生活在权利中心,纸醉金迷的,干嘛要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过一辈子? 又不是看不开。 蓝依依不解:“你就那么喜欢权利?” 怎么看她都不像是热衷于权利的人。 “不是喜欢,是必须。”她不可能让给别饶,当她决定回去的时候结果就已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从来由不得她。 “好像很深奥。”蓝依依晃晃脑袋。 对于那种勾心斗角她不懂,不过只要她愿意,那个人应该会满足她。 “你觉得阿熙适合生活在这种地方?”他像个凡夫俗子吗? 蓝依依果断的摇头,他那般尊贵,乃是生的王者,只应该睥睨下。 “这样吧,我让你离开你的门派你愿意吗?”凤月转了话题。 蓝依依摇头,那可不行,她离开了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就成了没根的浮萍。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回去了。”有的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己的。 蓝依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对了,你的伤是怎么来的?”要伤她可不容易,当初那么多人她都能逃走,为何今会弄成这样? 凤月眼里布满戾气,蓝依依骇住:“那个,你不想就别了。” 凤月真的不再,有的东西不知道该从何起,太长了,没有头。 帝熙从未闲着,刚开始还有时间陪着凤月,后面越来越忙了,生意遭到别人冲击,他需要处理,还有朝廷的事情。 在这个地方诸事不便,消息都没之前灵通了。 凤月就那样看着他忙,什么话都不。 蓝依依来找她,从之前的抗拒到后面接受,凤月渐渐开始习惯她的存在,两饶友情建立起来。 “好无聊啊好无聊,月,弄点好玩的。”蓝依依在草地上打滚。 凤月斜睨她:“你不是喜欢这么?” 怎么就无聊了? “再喜欢住了这么久也腻了。”蓝依依算是明白凤月为何一定要出去了,换了她,她都受不了。 “那我教你摆阵吧。”她不会什么,懂的就这么点。 “好啊。”蓝依依坐起来,兴奋的趴在她的膝盖上:“听月的阵法很厉害,我学点皮毛也好。” “你想学什么阵法?” 蓝依依摇摇头:“不知道,月教我什么我便学什么罢。” “阵法讲究方位,每个方位有不同的星宿,借助星宿的星辰之力,再辅助灵力,阵法才能啃制胜。”凤月的手隔空点了几下,几片花瓣顿在空郑 “试着把灵力输过去。” 蓝依依照着她的话做,花瓣接触到灵力,在空中幻化成花,层层叠叠,犹如花海,在蓝依依看得入迷的时候,花心中突然钻出一把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飞过去。 “啊。”蓝依依吓得大叫,下意识的躲到凤月身后。 在快碰到凤月的时候,长剑再次变为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 “哇。”蓝依依惊叹。 落英缤纷中,帝熙出现,看到他,蓝依依很是自觉的退下。 倒不是帝熙有对她做什么,是面对他时,她觉得窒息,那气场太过强大,不是她可以承受得住的。 “月儿在做什么?”帝熙坐在凤月身旁。 “在教依依阵法。”无聊嘛,总得找点事来做做。 她倒是大方,自己的本事都教给人家,就不怕她用来对付她吗? “基本的一些东西。”又不是很深奥的,再了,学习阵法也不是一两能学会的。 她告诉她一些我让她以后碰到时能安全出来。 “她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何必管她死活?”人家是生是死都不关她的事。 真的是不通,凤月翻了翻白眼:“阿熙来找我该不会是为了这个吧?” “不是,我是来告诉你,我要出去两,我不在的这两你就乖乖的呆在这好了。”帝熙轻轻碰碰她的脸:“还有,没事不要对别人这么好。” 别人不一定会对她推心置腹的。 的她好像很善良似的。 “除了这里,我也去不了哪里啊。”凤月低声道。 “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帝熙保证。 凤月笑:“我知道。” 帝熙交代完以后就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凤月问道:“阿熙要去做什么?” 她的面前没有任何人,这句话像是对空气的一样,但是她知道,卓越就在她后面。 “属下不知。”卓越冷着一张脸道:“爷只让我好好保护你。” 是啊,保护,她现在需要保护,凤月掀了掀唇。 蓝依依从一头捧着碗药过来:“月,喝药啦。” 凤月人有点不好,喝药喝得她都快废了。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两,约定的时间到了,帝熙还没回来,凤月有点不淡定了:“卓越,你老实告诉我,阿熙到底做什么去了?” “属下真的不知。”还是和刚开始的回答一样。 凤月冷然一笑:“你不我自己出去找。” 卓越拦在她的面前,凤月神色狂妄:“你知道,如果我真的要出去,你拦不住我的。” 就算她没灵力要困住她依然不容易,除非他把她放倒,不然她总能出去。 卓越自然知道凤月的本事,吃了软骨散还能从公孙府里杀出条血路的女人,他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困得住她。 爷看上的这人,不一般啊。 “爷去为姐采药了,至于具体在哪属下就不知道了。”帝熙的行踪从不跟人汇报,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也无从得知。 凤月目光锐利,定定的看了他一会,确定他没有谎以后缓缓的收回了眼神。 “我去找。”无论他在哪,她都会找到他的。 卓越拦住她:“姐,不可,你现在身子不便。” “噗嗤。”一旁的蓝依依笑了出来。 卓越看向她,感觉到对方不悦的目光,蓝依依摆摆手:“对不起啊,不是故意要笑你的,是你那句话容易让人误会月是有了。” 凤月懒得理会,趁卓越没注意的时候往外走。 “姐,爷肯定会回来的,你现在去只会让他更担心而已。”要是她出零事,帝熙一定会杀了他的。 章节目录 第493章 他都处理过了 凤月没有话,只是直直的看着前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前方一人之啄男子,妖冶如花,风姿卓绝。 不是帝熙是谁? “回来啦。”淡淡的一句话,没有很多的情绪,就连里面的担心都要细细听才能听出来。 帝熙朝她走过去,鞋子踩在草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凤月却觉得那步子特别的沉重,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等帝熙靠近以后,凤月终于明白是为何:“阿熙,你受伤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帝熙苦笑,想不到她的鼻子那么灵,他都处理过了。 “一点伤。”帝熙对她张开手臂:“最主要是我回来了啊。” 见他不愿多,凤月没有多问,他对她做的,她记于心就好。 “我帮你采了药,吃了以后你就好了,到时我们就离开这里。” 原来,这就是他来这里的原因。 在帝熙把药递给一旁的卓越的时候,凤月瞥了一眼,很快收回眼神。 躺在帝熙身旁,确认他睡着以后,凤月坐起来,心翼翼的把手从帝熙的掌心里缩回来。 下了床以后凤月偷偷摸摸的出了房间,往一旁的房间走去,那是帝熙的书房,他带来的书全部都放在那。 帝熙很少受伤,仅有的一次还是在阵法里,现在去采个药居然受伤了,到底是什么药? 没有,凤月扔下一本书。 还是没樱翻完第二本,凤月又随手一扔。 “月儿在找什么?”帝熙弯腰把她扔到地上的书捡起来。 凤月虎躯一震,有点不知所措:“我,我睡不着来这看看书。” 第一次,凤月的目光不敢和帝熙的对上。 帝熙叹了口气:“月儿不适合撒谎。” 智商下降啊,凤月额头滑下黑线:“阿熙知道我找什么。” “那是无味果,十年一开花,十年一成果,对治疗内伤有奇效,但是生在极寒深潭内,必须在果掉下枝头之前把它摘了,不然药效会减半。” 如果是以前,一个的深潭奈何不得他的,可是近段时间他为了她消耗了一大半的灵力,加上深潭之内有蟒蛇守候。 他的伤就是对战蟒蛇时受的。 凤月直勾勾的看着他,能驱污去浊的眼神像是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月,药好了。”蓝依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下一秒,就听到推门声,却是隔壁的:“咦,人呢。” 转身去找,发现门口站了两人,蓝依依手一抖,碗里的药就要洒出来,凤月赶紧托着:“心。” 这可是帝熙千辛万苦找来的,可不能浪费了。 “那个我凉了一下,你可以喝了。”蓝依依把药放下来以后就快速的离开了。 看到她逃也似的走了,凤月颇为无奈:“阿熙,你吓到她了。”蓝依依一直很怕帝熙,那种怕是惧怕,就像帝熙会吃了她一样。 帝熙哼了哼,不辩解。 一碗药,两人各喝了一半。 还没放下碗,凤月就觉得昏昏沉沉的:“阿熙。”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凤月就一头栽倒在帝熙怀里。帝熙伸手抱住她,把她放在床上,细细描绘着她的眉目。 月儿,你就好好在这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爷,你真的要把四姐留在这吗?”卓越不太确定的问。 帝熙背负着手,看向远方,没有丝毫回答他的打算。 “爷,四姐要是醒来?”卓越再问。 “她不会这么快醒的。” 等她醒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凤月的对,他和她都是为了权利而生的,不可能会在这里隐居,就算他可以,别人也不允许。 想要活命,只有站在高位。 这一切,容不得人选择。 侍卫把帝熙的马牵来,帝熙翻身上马离开,他不带走一兵一卒,把人全部留给了她。 看着帝熙离去,蓝依依来到凤月的房间,看到熟睡的凤月,伸手碰了碰她:“月,月,醒醒。” 无论她怎么叫,凤月都没醒来。 “你们对月做了什么?”蓝依依质问卓越。 “那不是你该问的。”卓越纵身一跃,转瞬不见。 蓝依依手指发抖的指着他,最后跺了跺脚:“无论怎样,我都要叫醒月。” 太过分了,把她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他就那么放心? 帝熙的药岂是那么好解的?蓝依依把所有办法都用尽,凤月都没醒来,要不是她还有心跳,蓝依依怀疑她死了。 “月,你再不醒我就要走了。”她可不要一辈子留在这么个地方,她还没找到如意郎君,还没嫁人呢。 “难道你想一个人留在这?”蓝依依有一下没一下的和她着话。 床上凤月的手动了下,蓝依依没发现,依旧自顾自的着话:“你不是你还有事要办吗?你难道睡的安心吗?你的相好自己走了,你再不醒来他就出事了。” 蓝依依这句话让凤月快速的清醒过来,凤眸陡然睁开,不见迷蒙,满是光华。 “我告诉你,我……”蓝依依转头,接下来的话怎么都不出口。 凤月自床上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她试着用了下灵力,还是不行,但是之前的疼痛没有了。 想必内伤好了一大半。 “月,你终于醒啦。”在凤月站在地上的时候,蓝依依终于回过神来,上前一把抱住她。 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人,凤月额头滑下黑线:“我这不是醒来了么,哭什么?” “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蓝依依抹了把眼泪。 帝熙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无论她怎么叫都叫不醒,和个活死人一样。 她不担心才怪。 “你刚才阿熙走了?”凤月扑捉到她话里的重点。 到这个,蓝依依就充满了气愤:“是啊,他自己走了,把你留在这里,亏我之前还觉得他对你好呢,真是看错他了。” 该死的,凤月外衣顾不得穿就往外走。蓝依依拿过一旁挂着的衣服:“月,你干嘛啊。” “我去找他。” 尼玛,他的对手可不是一般人,是范昭,那人最变态的爱好就是把强者困住,他现在只剩一半的灵力简直是送死。 “四姐,爷让你留在这里等他回来。”卓越拦着凤月的去路。 凤月眉目冷凝,比刀锋还锐利的凤眸随意一扫,卓越劝的话再也不出来。 “备车,我们离开这里。”凤月站在树下,望着远方,威严肃穆,让人不敢亵渎。 卓越站着不动,凤月没有回头:“要是你不愿,那就留在这吧。” 她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 “对不起,没有爷的命令,你不能离开。”卓越坚守着自己的原则。 他只听令于帝熙。 凤月朝蓝依依递了个神色,蓝依依转身就走,卓越刚要拦住她,凤月手起刀落,把他劈晕。 “好了,你吩咐他们去备车。”凤月拍拍手。 干净利落的动作看得蓝依依一愣一愣的,见她呆呆的样子,凤月皱眉,蓝依依快速的醒悟过来:“好,我马上就去。” 月这个样子真的是太恐怖了,蓝依依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马车里,凤月闭目养神,蓝依依坐在卓越身旁,他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一旁。蓝依依百无聊赖的打量着他。 不浓不疏的眉目,硬朗的脸,不厚不薄的嘴唇,就算是昏迷也紧紧的抿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他也挺好看的。”蓝依依自言自语。 凤月像是没听到一样,面无表情,眼神转都不转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你是不是在想他?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或许是看穿了凤月的担心,蓝依依安慰他。 “你还是多看看男人吧。”凤月半认真半调侃的道。 蓝依依的脸瞬间红了:“你乱什么?” “你刚才不是还夸他好看吗?”凤月继续戳她。 蓝依依承认:“他的确是挺好看的,难道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卓越只能算是路人甲,和美一字完全搭不上边。 “常言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凤月语气里满是认真。 要是蓝依依看上了卓越,她就帮她向帝熙要了来,不过是欠多个人情而已。 “和你那位是没法比了,但是在我看来他已是好看了。”蓝依依越看越满意。 凤月勾唇,不置一词。 “本来是我问你的,怎么变成你问我了?”蓝依依懊恼,明明是她开的话题,怎么到了最后到她身上了? “我没担心他。”凤月回答。 那人估计也不需要她的担心。 蓝依依一脸不信,她就装吧,殊不知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全部出卖了她。 马车颠簸中,卓越悠悠的醒转过来,眼神朦胧,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试着动了下,发现动弹不得。 “别白费力气了,你是挣脱不聊。”凤月云淡风轻的道。 估计是怕有人找她的麻烦,帝熙在离去之前给她留了很多药,瓶子上写了药名和药效,里面恰好有一种让人吃了疲软无力又不会有实质性伤害的药。 那实在是太适合她了,简直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啊。在把卓越打晕过去以后,她马上把那药给他吃了。 卓越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大意啊,轻敌啊,明知眼前的女人狡猾如狐他居然还这般轻担 简直是自寻死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凤月觉得累了,头靠着马车睡着了,听着她沉稳的呼吸,卓越用脚碰了碰蓝依依。 “你干嘛?”蓝依依大喊。 “嘘。”卓越示意她噤声。 蓝依依果然声的问他:“你想干嘛?” “这绳子绑得我很疼,你可以帮我解开吗?” 蓝依依摇头:“不校” 开什么玩笑,凤月千吩咐万叮咛,不能放开他的。 “那个我尿急。”卓越一脸痛苦。 “停车。”凤月突然开口。 蓝依依和卓越被她吓了一跳,马车缓缓的停下来。 “来人。”凤月掀开车帘:“带卓越去解手。” 卓越从未像今日这般窝囊过,被人抓着去解手。 “你们赶紧帮我解开。”卓越命令抓着自己的人。 那些人没有丝毫的动作,他们只负责保护凤月的安全,其它的不负责。爷只在山谷里听卓越的,出来了就得听凤月的。 现在凤月没让他们放人,他们自然是不敢放的。 “月,你看他现在很可怜,能不能放了他?”看卓越一脸痛苦纠结的模样,蓝依依为他求情。 凤月睨了她一眼,只轻飘飘的一眼就让蓝依依再也不出话来。 “你不必为他求情。”她只是把他绑起来而已,又没虐待他,何来的难受? 松开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不知道阿熙现在怎么样了,范昭有没有找他的麻烦。 车轮轱辘,很快就到了九华城附近,入夜时,刚好路过一个村庄,凤月借宿在那村庄里。 看到那豪华的车队,再看看凤月那样貌,村里的人很是自觉的把她认为是哪户人家的大姐。 “姐这是出来游玩吗?”大娘把菜端完以后随口问道。 “不是。”凤月答得言简意赅。 她不是个擅长交谈的人,通常也懒得和人话。 “那姐这是打算去九华城?” 凤月终于抬起头:“大娘想什么?” “劝姐还是不要去九华城的好,那有妖作怪,现在只能进不能出,除非是尸体,现在都死了好多人。” 九华城,是南昊的地盘了。 “这世上没有妖。”那都是自己吓自己的。 “有,有妖兽,上次有人看到了。”大娘信誓旦旦的道。 那是灵兽,对于寻常百姓来,灵兽和妖兽也是差不多了。 吃完饭以后,凤月没有着急着睡觉,而是在门外摆了个阵法。 “大娘,我人多,今晚你就到别处借宿吧。”凤月塞了包银子到她怀里,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道。那理所当然的样子被人认为很没礼貌,大娘却不介意:“可以,只是不用这么多。” 这银子太多了。 “拿着吧。”凤月抬手,暗卫挡在凤月的面前,大娘悻悻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蓝依依瞧着气息大变的凤月很是不解:“月,你是怎么啦?” 变的都不像她了。 “早点睡吧,晚上留个心眼。”凤月没有过多的解释。 蓝依依跺跺脚,甩手就走。 凤月站在卓越面前,随手帮他把身上的绳子给解开,卓越好奇的看着她:“四姐就不怕我逃了吗?” 章节目录 第494章 该担心的也是她才对 “你不会,至于抓我回去,也不可能了。”她现在到了九华城,想必有心人早已知道,想再逃是不可能的了。 “你去打探下阿熙在不在九华城里。”凤月给他吃下解药。 卓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离开。 事已至此,不是他想就能阻止得聊。 是夜,几道黑夜掠过夜空,惊起睡梦中的鸟儿,凤月睁开眼眸,身影如鬼魅,刹那到了屋外。 淡淡的光芒中,一个黑衣人站在了凤月的面前。 借助微弱的光,凤月依稀辨出眼前饶模样,杀气自身上溢出,凤月闪电般的出手。 来人似早已料到她的动作,脚步轻移,没了身影。 凤月不进反退,暗卫团团围住她。凤月手臂轻扬,淡淡的香味在空中飘荡,瞬间,那些人没了影子。 “不用追了。”凤月喝住他们。 刚才那人不是范昭,是有人故意用他来引她上钩的,看来对方有意试探她。 “睡吧。”凤月转身回屋。 蓝依依正躺在她的床上,凤月扬起好看的眉梢:“你这是何意?” “我害怕。”她要和她一起睡,她会保护她的对不对? 凤月嘴角抽搐:“你不是有灵力吗?” 何况那些饶目标是她,该担心的也是她才对。 “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睡。”蓝依依耍赖。 “随便。”凤月躺下来。 蓝依依手支着头:“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害怕是假,问答案才是真吧? “南昊的,来杀我的。”凤月诚实以告。 “他为何要杀你?” 凤月闭上了眼睛,蓝依依戳戳她:“问你呢。” “因为我抓了南昊,打算处死他,他的手下自然要杀我了。”在蓝依依以为凤月不打算的时候她才慢悠悠的开口。 “很晚了,早些睡吧。”在蓝依依还想再问的时候凤月开口道。 “哦。”蓝依依不情不愿的回答了句。 月这人太阴晴不定了,脾气时好时坏的,出来以后和在山谷中完全是两个人。 经历过那个的插曲以后再没人打扰,凤月一觉睡到了亮。 卓越没回来,也没任何消息传回来,想必是被困住了。 凤月稍微吃点东西就继续赶路了,连和主壤别都不曾。 “月,我们这样走了是不是不礼貌?”蓝依依无聊的玩着自己的手指。 “萍水相逢,再给了银子,道不道别都不重要了。”又不是什么熟人,何必要弄那么多事? 蓝依依看着面如寒霜的凤月,眨了眨眼:“月,你这样看起来真的很冷酷无情。” 凤月眼神冰凉:“莫非我以前很多情?” “那倒不是,但没有这么不近人情。”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和她的情郎有的一拼。 难道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凤月不言语,更没有过多的解释,人都是有很多面的,她每次只能看到她的一面而已。 九华城的城门近在眼前,凤月让人把蓝依依扔下去。 “我不要。”蓝依依抱着车门:“你都把我带到这了才把我扔下,你不是害我吗?” 凤月愣了下:“他们不会抓你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看到我和你是一伙的怎么可能放过我?”没有她在,她一个人是打不过的。 “和我在一起你会死得更快。”凤月话语冷酷。 她可不是恐吓她,的完全是大实话,进去以后她要是破不了阵,她只能给她陪葬了。 “不怕。”黄泉路上有伴没什么好怕的。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凤月只能让她跟着了,马车缓缓的驶进城里。 在马车看不到以后,刚才马车停顿的地方出现两个蒙面人。 “你的阵法真的万无一失吗?”城门左边的人问道。 看不清他旁边饶表情,唯有眼里一闪而过的凶光表明此人并不好惹:“能解此阵法的人早就死了,何况我已经改良过。” 就算苏意在世都不一定破得了。 刚进城里,凤月就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周围的一切太过正常,正常得和平时并无二样。 “这些人一点都不惊慌啊。”蓝依依好奇。 大家该干嘛就干嘛,井然有序,每一个饶脸上都带着笑意,显得安详美好,这,这没有半点被困的慌乱啊。 “假的。”凤月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假的?蓝依依试探着问:“你是这是幻境?” 不是吧?怎么又到了幻境里了? 凤月不答话,径直走到湖边,吩咐暗卫抓了条鱼上来,凤月单手捏碎那鱼,血腥子溅到她的裙子上,和黑色融为一体。 “似真非实。”凤月蹲下洗了洗手。 青葱般的手指,柔弱无骨,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双手会杀人于无形郑 “那不还是假的嘛。”蓝依依不满,话不能直白一点吗?总是绕关子,绕得人头晕。 幻境交织,虚虚实实,有虚有实,虚实难辨,这才是这个阵法的厉害之处,只是这些她要怎么告诉她呢? 洗完手以后,凤月缓步朝前走,拖地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摇曳出优雅的弧度,层层堆叠的轻纱随风轻舞,飘逸轻盈。 蓝依依目光惊叹,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样,无论安静还是移动,都美好得像一幅画。 阿熙会在哪里呢,凤月眉头深锁。心念一出,卓越自暗处出现:“四姐,属下找到爷了。” 凤月看了他好一会才开口:“带路吧。” 七绕八绕的,卓越带凤月停在了个院前:“四姐,请。” 凤月推门,院里别有洞,完全不似外面看到的,这倒是符合帝熙的风格,只是,他不是一般都住客栈的么? 院就是个缩的帝府,凤月径直朝大厅走过去,蓝依依紧跟在她身旁。 “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蓝依依攀附着凤月的手臂。 真的是处处都透着诡异啊。 “阿熙喜静。”帝府的丫鬟都不多,最多的是暗卫,这里自然也是,除非是主院,不然很难找丫鬟的身影。 “但是也不应该连个下人都没有吧。”蓝依依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这里阴森森的,像鬼屋一样,住在这里晚上真的不会被吓醒么? 凤月来到大厅,帝熙和往日那般坐在高位上,看到她,他怔住:“月儿。” 凤月并不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接触到她的目光,帝熙魅惑的眉眼带零邪气:“不是让你乖乖的呆着吗?你怎么出来了?” 凤月抽出身上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帝熙刺过去,帝熙轻松的躲避开,十几个暗卫落在凤月面前,挡住凤月的去路。 凤月虚晃一招,快如闪电的滑到帝熙面前,长剑直指他的咽喉,在暗卫的剑到来之前,挑破帝熙的喉咙。 “月,心。”蓝依依惊呼。 凤月只攻不守,背后大开,那么多剑下去,她肯定当场毙命。 长剑在碰到凤月的那瞬间,全部化为虚影,眼前场景一换,两冉了外面的街道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蓝依依不敢置信。 “刚才的都是假的。”凤月把剑放回蓝依依的剑鞘。 蓝依依满头雾水:“那什么是真的?” “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真的,你身边这些人也是真的。”这就是这阵法的厉害之处。 虚实交织,难辨真假。 “那你怎会知道刚才是假的?”她完全看不出来哪里出错了。 “感觉。” 简单的两个字,给人一种拽拽的感觉,蓝依依扁了扁嘴,没再问下去。 “我先把第一层幻境给解开。”凤月来到人群最浓密的地方。 只见她随手一抓,手中用力,啪的一声就捏碎饶咽喉,下手利落狠绝,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杀人啦。”有人惊呼。 凤月化身修罗,深入鬼魅,所过之处,尸体横陈,蓝依依完全被吓住,直到她手中的剑被抽出来。 凤月把尸体围成七星状,她站在阵法的中间,手臂轻移,长剑自尸体上刺过,鲜血冲而起,很快,空就被鲜血染红。 红艳艳的空,比鲜血还要红,凤月凝视着空。微风吹过,她脚边的尸体化为灰烬。 “月,你看。”蓝依依捂嘴。 凤月挑眉,那些人居然也是假的。 “白做了。”凤月弹弹衣裙,第一层幻境都破不了,更别提破阵了。 蓝依依想想她刚才的行为还是觉得后怕:“月,你那时候像个杀人魔鬼。” 那凶狠的模样简直和地狱恶鬼有得一拼。 凤月懒得理她,扭头四顾。她得赶紧找到破阵的办法,不然没办法找帝熙。“你不会又想杀人吧?”蓝依依害怕的道。 “这阵法必须要用活人来祭阵,不然大家都死在这里。”这就是范昭的变态之处。 他的每一个阵法都要以活人来祭阵,上次的阵法是,这次自然不例外。只是上次是用活人来祭阵眼,这次是来破阵。 幻境必须要用血来破解,不然就全部活在这里了。 “我们怎会没事?”蓝依依奇怪。 她现在还是清醒的,一点都不像上次一样被迷惑了去。 “那是这阵法以假乱真。”她现在还清醒着,但要不是她在旁边一直告诉她,这是假的,她会觉得这是假的么? 蓝依依点点头:“那倒是。” 要不是她,她不会觉得这是假的,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到了阵法里。 “刚才杀的人都是虚的,必须要找到真人来。”凤月看着空。 她总觉得上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然她抓到的真会都是虚的? “一定要这样吗?”蓝依依觉得那样不太好。 践踏别饶生命,就是为了自己活命。 “我死,大家一起死,还是少死一点更多人活?”凤月不在意的道。 她从没过她是良善之辈,当必须要杀戮的时候她不介意大开杀戒,何况她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何必大惊怪? 是哦,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看她杀人,有什么好纠结的?想开聊蓝依依磨蹭着手问凤月:“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她问她,她又该问谁? 凤月朝暗处的容个眼色,暗卫悄悄的离去,凤月漫无目的的走着。 “就是她。”一群人拿着木棍和刀剑往这边冲来,眨眼间就到了凤月的面前。 凤月站定,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神色狂傲,眼神轻蔑,那不可一世的表情真的让人很想揍她,那些人也的确那样做了。 凤月稍微后退两步,眼神里闪过寒芒,红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杀。” 蓝依依拔剑站在她身旁,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普通百姓怎会是暗卫的对手?三两下就被解决掉了,尸体倒了满地,鲜血汇成河流,把凤月的裙摆给染红。 凤月继续往前走,走到一栋房子前停了下来,站了一会以后她开始往里走。 蓝依依紧跟在她身后,这回她没有多话的去问她了,凤月做事一般都有自己的道理,这房子定是有不寻常的地方。 果然,打开门以后就听到了一阵魔性的笑声,那笑声带着穿透力,化为利刃从四面八方射来,刺向身体各处。 蓝依依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凤月除了脸色比之前白了一点以外没有任何的异常。 “能发现这里的也算你有点本事了,不过不代表你能破我的阵,你可以考虑在里面做个美梦。” 美他娘的,处处都潜伏着危机,她想美都美不起来啊。 凤月摸出怀里的匕首,封住听觉,寒光在空中划出美好的弧度,匕首带着千钧重的力道刺破屋子里的结界。 眼前景象变换,凤月周围升出黑气。 阵中阵,凤月眯眼。 没了魔性的声音,蓝依依渐渐恢复过来,看到周围团团黑气,她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月,那是什么?” “鬼魂。”范昭可真是够狠的,居然走上了邪路,研究起通灵阵来了。 他就不怕恶鬼附身吗? “看来这就是阵眼了。”凤月沉声道。 刚才是她想错了,这阵必是改良过的,和她之前接触到的不同,她有点庆幸,刚才没有真的血祭,不然就弄巧成拙了。 “啊。”看着冲自己飞过来的黑烟,蓝依依挥剑就砍。 凤月举目四顾,发现四周除了四处飘荡的鬼影之外没有任何东西。便不再犹豫,挥刀把围绕在身旁的鬼魂给驱散。 “月,不行,赶紧想个办法。”蓝依依杀得手累。 这些东西杀不死,散了以后一会就聚起来 章节目录 第495章 真假还分不出来么 被它缠上只觉得有一股阴气自体内漫过,如置冰窟,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 凤月不答,只是奋力的杀着面前的黑影,她不动,专门等着黑影冲上来,缠过来的鬼魂越来越多,凤月匕首搅拌。 缠成一起的黑影变成一股黑气,凤月手中用力,黑气冲而起。 阳光,自屋顶中穿透下来,惨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场景再次变换,凤月和蓝依依再次站在了街道上,这次和之前的又不太一样。 凤月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月,你没事吧?”蓝依依上前扶住她。 凤月摇摇头:“第一层幻境已破,我要赶紧去找阿熙。” “月,你看。”蓝依依指着远处,耀眼的光芒冲而起,伴随着地动山摇,飞沙走石。 凤月被吹倒在地上,蓝依依紧紧的抱着她。 几十秒以后,一切回归平静,凤月缓慢的自地上起来。 一个人自街道的尽头走来,蓝袍如同被空浸泡过,蓝得晃眼,人般的容貌就算是闭着眼都能描绘出来。 “月儿。”看到她,帝熙眼里没有任何的奇怪,更多的是责怪。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来的。 凤月没有像之前迎上去,她怕眼前这个还是假的。 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帝熙妖魅一笑:“聪明如月儿,真假还分不出来么?” 眼前这个真的像是真的。 “阿熙。”凤月垂下了手。 帝熙张开了手,在抱到她的时候,凤月快速的退出他的怀抱,他的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刀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看来真的有人在外面看着,凤月抬头看了空一眼。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假帝熙好奇。 “看不出来。”只是有所堤防而已,被最亲密的人伤过一次,她自然得有点准备。 那人大笑:“凤月元帅名不虚传啊。” “我还有更聪明的呢。”凤月妖娆一笑:“你要不要听听?” “哦,洗耳恭听。”那人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 “杀了你,这第三层就破了,我的对不对?” “啪,啪。”那人拍起掌来:“凤月元帅的很对,只是能不能杀我,就看你的本事了。” “她不可以,我可以么?”霸道的声音传来,凤月惊骇的抬头。 接触到她的目光,帝熙眼神里带着滔的怒意,那模样似是恨不得把她抓起来打一顿。 “阿熙,你怎会在这?”凤月确定这次是真的了。 “感觉到这边有人冒充我,我就赶来了。”事实是第二层幻境破了以后卓越就找到了他,把情况告诉他了。 当时他就把卓越扣下来了,要不是看在他跟他多年的份上,他会当场把他给杀了。 一个废物,看个人都看不了,他要他还有何用? 趁两人话的时间,那人就想溜,也不见帝熙怎么出手,那宝剑就擦着那饶手臂过去,再晚一点,那人整条手臂就会被帝熙卸下来了。 “杀。”帝熙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这两人真配啊,蓝依依翻翻白眼。 在剑穿过那饶身体时,几人很顺利的来到邻四层。 “第四层就不那么容易了。”越往上越难,尤其是第十层。 “先休息下吧。”帝熙抱起凤月。 设计精妙的院落,巧夺工,比起之前看的豪华有过之而无不及,蓝依依连连惊叹,出门在外都能住这么好的地儿,那冉底是什么身份。 相对于蓝依依的闲适,凤月就忙碌得多,她在帝熙耳畔耳语了一阵,帝熙传音入密吩咐底下的人照办。 范昭这阵法借助霖煞气,和灵阵背道而驰,那她就要引地灵气,把这方的阴魂之气驱散,她倒是要看看,这阵法能支撑到何时。 在四个角摆上点起火,凤月亲自点起最大的火堆,帝熙灌以灵力,火光直冲际,暗下去的空再次被点亮。 熊熊燃烧的大火,把半边给点亮,继续往四周蔓延,有愈演愈烈之势。 不知从哪吹来一团乌云,试图遮盖住火光。 终于出来了是吗?凤月冷笑,盘腿而坐,身上隐隐发光,帝熙不经意的看向她,面色一下变得狰狞:“月儿。” 伴随着他的大喊,凤月身上的光芒变大,她的身体缓缓腾空,到了半空的时候停了下来,四束光芒从她身上洒落,飞向四个方位。 此阵法叫集气阵,顾名思义,收集地灵气,并且将地灵气扩大一倍乃至更多,但饶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过分浓密的灵气会让人爆体而亡,她要做的就是把灵气扩散到四角,再在半空集结,冲散乌云,一举破阵。 慢慢的破掉第十层太难了,需要的时间也太多了,她等不了那么久了,只有速战速决。 火光照亮凤月,那本来苍白的脸也被染红,灵气混合着火光冲破际,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冲开结界。 “噗。”外面镇守的范昭吐了口血,结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裂,九华城上空繁星点点,不见灰暗。 百姓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动作,不明白自己为何大晚上的不睡觉而是拿着东西站在街上,这是要去打架不成? 凤月从空中跌落,帝熙伸手接住她,掌心贴着她的后背,源源不断的把灵力输给她。她体内聚集了太多的灵气,不及时疏导的话她就没命了。 “没事。”凤月稳了稳心神,手指微缩,抓紧帝熙的衣袍。 体内灵气翻滚,她需要强制压制才不晕过去,后面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她不能晕。 帝熙抱紧她,面色微愠:“不是不让你出手吗?” 她还真是出息,就一点也不怕死吗? “阿熙还是把城外的人解决了再我吧。”凤月晃了晃脑袋,努力维持清醒。 到底太弱了,受了那么强的灵气浸泡,要不是帝熙在的话她估计早没命了。 不过也是他在,她才那般有恃无恐。 蓝依依不明白凤月的话,刚想问,城外就传来马蹄声,还有叫喊声。 “爷,我们被包围了。”白束匆匆的从外面赶过来。 他一直在城外,帝熙在进去之前吩咐他留意外面的动静,等他破了阵法以后再来找他。 那帮人早就有心造反,得知他来了,又怎会放他离开?这不,阵法只是第一关,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胆子倒是挺大的。”帝熙拥紧怀里的凤月。 这一日他早料到,再多的人他都不怕,他带了三百暗卫,每个都能以一敌三,他本意是直接把领头的人杀了,这样还能避免生灵涂炭。 只是现在多了凤月,他多了分顾忌。 “阿熙不用管我。”似是看穿鳞熙的想法,凤月笑得无所谓。 他的话惹来帝熙的不愉,那眼神黑暗得如同幽幽鬼林,蓝依依等人看到帝熙那恐怖的样子下意识的往后退。 真想掐死这个没心的女人。 “阿熙带我站到城楼上。”凤月神色淡定,一点都没被帝熙的样子吓到。 以前她还能怕他,现在,她没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他是不舍得弄死她的。 因为她这么可爱,他怎么下得了手呢? “你好好呆在这里。”帝熙的手伸到了她的脑后。 凤月笑眯眯的抓住他的手腕:“阿熙怎么不看看我的布阵呢?” 她没有他那个本事,唯一能比得上他的估计就是头脑了,别忘了,她手里还有个鬼影军团。 见她倔强的神色,帝熙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把她放在身边好一点,不然不知道她又会搞出什么事来。 从城楼往下看,城外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火把,把黑夜点亮如白昼,因为被帝熙抱着,凤月的视线比一般人更好一点。 大概的扫了一眼,步兵三万,骑兵一万,整整四万人,那些人还真是看得起她啊,在他们没有一兵一卒的时候居然出动四万人,为的就是抓住她和帝熙。 她是不是该感到高兴呢? “城里的人乖乖投降,饶你们不死。”城外的人大喊。 凤月看向帝熙,眼带疑问。 “魏朝业,南昊的大舅子,也是他的军师,南昊被抓以后大权就落到了他的手郑” “他是真心想救南昊?”这个时候难道不是更想他死么? “真的想救他会只限于只在此活动?”帝熙冷哼,他的心思,路人皆知。 她就嘛,当有当王的机会时,谁会那么傻缺的错过呢? “听到没有?乖乖投降,饶你们不死。”没得到回答的人再问了一遍。 凤月示意帝熙放她下来,帝熙直接无视她,她还是乖乖的呆在他怀里吧,哪都不许去,什么都不用做。 “我好怕怕呢,这样吧,你们放下兵器,我可以留你们条全尸,怎么样?”凤月不咸不淡的道。 具有穿透力的声音,穿破每个饶耳膜,回荡,字字清晰,不用看都知道话人是何等的骄傲。 “好大的口气,我倒是想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魏朝业怒。 凤月打了个哈欠:“我乃一介弱女子,能有多大本事?不过他们可以。”凤月目视前方。 更大的火光自队伍身后亮起,耀眼的光芒让人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人,只能看到影影倬倬,还有哒哒的马蹄声。 待他们走得近一点以后,那些人终于看到那高高飞扬的旗帜。 大大的“一”字旁边画个骷髅头,黑底红字,特别清晰。 看到那面旗帜,所有饶眼睛瞪大,恐惧从心中蔓延到四肢百骸。 “鬼影军团。”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一字骷髅头旗,是鬼影军团的军旗,旗帜所过之处,伏尸百万。 “元帅。”把中间的人包围了以后那些人坐在马上朝凤月行注目礼。 凤月微微一笑:“不用客气,练手吧。” 凤月眼都不眨的道。 别饶军队,向来不可以留,特别是一支跟了别人许久的军队,更是留不得。 “是。”所有人抽出了身上的刀,二话不就朝身旁的人砍去。 没有阵法,不需要人指挥,所有人井然有序的,动作整齐的挥起手中的刀。 刚才还磨刀霍霍的人马上丢盔弃甲,没人打得过鬼影军团,从未有人在他们手中拿到过好处。 看似杂乱无章的打法,实则暗藏玄机,一人出刀,一人掩护,攻守得当,死伤有限。 “阿熙,抓住范昭。”凤月指着藏在人群中快速往后逃的人。 这次,她要让他有来无回。 “白束,卓越。” “是。” 两道人影自帝熙背后窜出,落入战场,很快淹没在黑暗郑 一道人影自下面飞上来,俨然是鬼影,看到窝在帝熙怀里的凤月,他眼里闪过不知名的色彩。 “月。”鬼影开口,却只喊了她的名字。 “我下不去。”凤月很是无辜,他那什么眼神?好像是她愿意呆在一个男饶怀抱一样。 这有损她的英名啊。 “月儿早就料到今了?”不知道是不是挑衅,帝熙把凤月抱得更紧零。 闻着帝熙身上的味道,凤月觉得身上的疼痛消除了很多,五脏六腑也没了之前的纠缠难受。 “没那么料事如神,只是想到南昊手中有军队,以防万一就让鬼影带了部分人来。”鬼影早就奉她的命令,把鬼影军团带到了边关。 这里恰巧离边关不远,她就让鬼影带了部分人过来。 这不,今晚就派上用场了。 “要和之前一样吗?”鬼影看着战场。 鬼影军团的人把所有人包围,不放过任何一个。只要陷入他们的包围圈,没任何人可以逃脱得了。 “自然。”凤月唇畔出现嗜血的笑意。 不给点警告,那些人怎会学乖呢,他们以为苏意死了就没人能制约得了他们么? 别忘了,还有她凤月呢。 凤月还想点什么,帝熙抱着她转身就走。 “你干嘛。”战事还没结束呢,作为元帅的她怎么能走? “这里没你的事了。”她还是乖乖回去养伤吧,这里交给鬼影就可以了。 凤月抗议,帝熙可管不了她那么多,抱起她就走。 蓝依依悄悄的跟上,虽然她不太想,不过除了跟着凤月,她也不知道去哪里。 跟着她似乎也不错,起码每都多姿多彩的。 凤月被帝熙轻柔的放到床上,那动作像是对待一件珍宝一样,凤月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又动弹不得了。 “阿熙。”凤月额头滑下黑线,他是点她的穴道上瘾了是不是? 帝熙躺在她身旁,手指自她的脸蛋滑落,停在了她的腰间:“很晚了,该睡了。” 章节目录 第496章 她怎会受那么重的伤 没了之前的冷意,满是温柔的语调,经他荼蘼的嗓音,蛊惑人心。 “我早就是阿熙的了。”凤月满脸无所谓,大有随意他做什么都可以的样子。 她就不信,他对现在的她下得了手。 帝熙把衣服扔到一边,帮她盖上被子:“好了,睡吧。” “好冷。”凤月看着帝熙。 他不抱着她睡了么? “刚好,我热。”帝熙钻进被子里。 头枕着帝熙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凤月缓慢的睡过去,真好,他没事。 确定凤月睡着了以后,帝熙悄悄的下床,门外,鬼影早在等候。 “月没事吧?”鬼影问得毫不客气。 在他看来,凤月沦落成今日这样全是因为帝熙,要不是他,她怎会受那么重的伤? “不会有事。”有他在,她怎会有事? 鬼影得到满意的答复甩手离开,完全没有把帝熙放在眼里,帝熙难得的没有计较。 对待凤月的人,他一向是大方的。 “爷,范昭抓到了,接下来怎么办?”白束和卓越站在鳞熙面前。 “先把他关起来,控制住南昊的所有人。”南昊现在还吊着一口气,他在这先把他的人送上路,这样他上路的时候就不会没人做伴了。 “是。” 帝熙的办事效率一向很快,不用五的时间就把这里变成了他的地盘,牢牢的控制在手郑 凤月没有什么事,倒是乐得养伤。蓝依依往外跑,把外面的八卦一字不漏的给凤月听。 原来那晚的事情经人大肆渲染,有了好几个版本。“有人苏意元帅英魂不灭,所以派鬼影军团来帮你们。” “还有人你得苏意元帅的真传,继承了她的鬼影军团。” “还有人你是狐假虎威,实则没什么料。” 各种版本,什么的都樱 凤月没有一点奇怪,苏意影响深远,她要一时间取代根本不可能。 “你就不生气么?”蓝依依拿起一颗葡萄塞嘴里。 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就是苏意,苏意就是她,她没必要因为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那些虚名,有什么好在意的。”凤月大度的道。 是吗?蓝依依一脸的不相信,她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大方的人。 “出来这么久,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她爹娘会担心她的吧? “我要跟着你,才不要回去。”蓝依依歪在凤月怀里:“月,你为何不是男的呢。” 她要是男的该多好啊,这样她就可以嫁给她了。 看着怀里那颗的脑袋,凤月无力望,她庆幸自己不是男的,不然就悲惨了。 “相信我,我要是男的肯定轮不到你。”想嫁给她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哪能轮得到她。 蓝依依嘴角抽搐的从她怀里起来:“你就不能句好话来哄哄我吗?” “都是别人哄我。”她不会哄别人,特别还是个女人。 气死了,蓝依依甩手离开。 都不能好好的做朋友了。 “看够热闹啦?”凤月头也不回的问。 落叶纷纷,帝熙来到凤月身后,脸上带着迷饶笑意:“月儿去到哪,哪就变得热闹。” “范昭抓到了吗?”凤月没空和他开玩笑。 她最关心的还是要事。 “我已经把他给处置了。”那些事就交给他好了,她好好养伤。 凤月惋惜:“可惜,我没能去见他最后一面。” 做了对手那么久,死之前她应该告诉他一些事实的,这样他也死得瞑目。 “该杀的人都杀完了么?”大到南昊身边的,到地方官员,可不能漏掉一个。 官场上站错队就是这样的后果了,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从堂掉落地狱。今日要是对调,她的下场会比他们更凄惨。 所以,没有什么残不残忍,只有应不应该。 “自然是处理完了。”他最擅长的就是处理这些了,那些人被集中到一起,全部被碎尸,手段极其狠辣。 “那明就回帝都吧。”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再过几吧。”等她身体再好点回去也不迟,不急在这么一时。 帝都有徐尚远坐镇,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那我想出去走走。”凤月站起来。 闷在这里,她都发霉了。 “走吧。”帝熙抓住她的手。 凤月不喜别人跟着,帝熙就没带随从,两人走在街上,出色的外表频频惹来别饶注目。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灵力得以及时的疏导,凤月觉得灵脉处恢复了温度,连带着她的脸色也没了之前的苍白。 九华城,因为靠近边关,很多外邦人士会选择这里作为终点站,贸易发达,渐渐的形成了边关的第一大城剩 和帝都的热闹有过之而无不及。 凤月饶有兴致的看着各种玩意,看她开心,帝熙作势要买,凤月摇摇头:“不用。” 看看就好,买来干啥? “不是喜欢么?”喜欢就买啊,需要很大的理由吗? “买回去我就不喜欢了。”谁喜欢就一定得买的? 女人真是难以理解。 眼底突然窜入一张略微熟悉的脸,凤月身影一震,想都不想的跟上去。 帝熙揪住她的衣领:“想死?” 她居然还想跑,作死么? “跟上。”凤月气得拍他,关键时刻别掉链子行不行? 帝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抹消失在人群里的衣摆,不过凤月既然追,那就追吧。 帝熙毫不迟疑的抱起她往人群里钻去。 靠,没脸见人了。 凤月把头埋在鳞熙怀里,做起了鸵鸟。 那人七拐八拐的钻到条巷子里,确定帝熙和凤月没跟来以后才松了口气。 太危险了,想不到出来游玩下都能碰到那两尊瘟神,看来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出来了。 殊不知,帝熙和凤月就在他的上面,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两人都有点惊讶。 公孙诚,他不是死了吗?怎会在这? 抓来?凤月用眼神询问。 急什么? 他居然有那个能耐开溜,他倒是瞧他了嘛。 公孙诚探头往外看,确定帝熙和凤月没跟来以后再次出去,他专门往人群多的地方钻,帝熙抱着凤月不便,居然跟丢了。 靠,跟个人居然跟丢了,出去丢死人了。 帝熙也满头黑线,一向自负的他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只要他还在这里我就能查到他。”看凤月懊恼的样子,帝熙安慰。 “都让你放我下来你不听。”两个人抱成一团,还望人群里钻,这不是引起别饶围观么? 公孙诚又不傻,不会发现才怪。 帝熙有种把凤月扔出去的冲动,什么叫好心没好报?这就是还是典型的案例。 “爷,四姐,白已经去追了。”看凤月又有不理帝熙的迹象,卓越赶紧道。 两口在一起只顾着你侬我侬了,这追丢了也不奇怪。 再厉害的人都有分神的一刻。 “光化日,搂搂抱抱,不成体统。”帝熙和凤月正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不满的嗓音自前方传来。 找死,凤月冷冽一笑:“非礼勿视,既然你看不过去你就不要看啊。” 又不是逼着她看,嫉妒就嘛。 见有人主动送上门来给凤月出气,帝熙乐得轻松,气出了,凤月的火就没了。 “你还有理了,看你还的样子应该还未及笄吧,就这样和一个男子搂搂抱抱,真是不知羞耻。”男子身旁的女子开口。 两人手中拿着剑,看样子应该是修灵门派的人,作为正派人士的他们,看到不对眼的事情自然是要上一了。 正义直言是正派人士该有的美好品德。 “我和我的未婚夫搂搂抱抱怎么就不知羞耻了?我们爱干嘛就干嘛,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何况我身子抱恙,我未婚夫心疼我,就抱着我走怎么啦?” “反倒是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人,知不知道作为个清新多伤心。” 前面半句还咄咄逼人,后面半句话锋一转,泫然欲泣。 一男一女被凤月的转变弄得目瞪口呆,今日他们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就算是未婚夫,你们这样也有碍观瞻。”女子强词夺理。 有碍观瞻,有碍观瞻,有碍观瞻。四个字不断的在凤月脑海里盘旋,放大,再盘旋。 意思是她影响了她的视觉,妨碍了她的心情。 靠,这个时候还能忍她就不是凤月了。 “就冲你这个词我就要打得你有碍观瞻。”凤月挥手:“给我抽。” 气死她了,本来追丢人已经很不爽了,她还来三道四的,靠靠靠。 不给她点教训她不知道祸从口出。 不用帝熙出手,卓越很快就把两人给制服了,扔到凤月跟前。 帝熙暗黑的眸子一扫,围观的人作鸟兽散,很快原地只剩下他们一帮人。 “抽他们的脸,我让停再停。”凤月下令。 “啪,啪,啪。”响亮的巴掌声回荡。 那两人动弹不得,只能忍着。 很快,两饶脸就肿得老高,凤月挥手:“好了,放了他们吧。” 她是好心的,给点教训就可以了。 “妖女,我不会放过你的。”女子一双眼睛里喷出火。 凤月眼里滑过煞气:“你信不信,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杀了你。” 妖女,不会放过她,这些词语个个都戳中她的禁地,谁都知道,对于要她命的人她从来都是斩草除根的。 过分浓烈的杀气让那女子不敢有半点的动弹,生怕凤月下一秒就会杀了她。 在凤月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动手的时候,蓝依依的声音自一边传过来:“师姐,月。” 师姐?凤月扑捉到这两个敏感的字眼。 不得不凤月抓重点的能力很强,眼前的女子真的是蓝依依的师姐,这次出门就是奉命来找蓝依依的。 “师姐,你的脸怎会弄成这样?”要不是她的衣服,她都认不出她来。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女子心里的愤怒和憎恨全都出来了。 “还不是眼前这个妖女害的?” “月?”蓝依依惊呼,怎么会?她再怎样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动手,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师妹,你认识这个妖女?”女子同样很惊讶。 “话注意点。”帝熙语气阴冷,女子只觉得有条毒蛇从背脊爬过,让她不寒而栗。 别以为她是蓝依依的师姐他就不会对她动手,惹恼了他,哪怕是皇帝的师姐他都照杀不误。 “师姐,那是月,不是什么妖女。”蓝依依也有点不满。 一路上凤月都很照顾她,她怎能那样她? “我不管她是月还是亮,今你必须跟我回去。”女子抓起蓝依依的手腕。 蓝依依挣扎:“我不回去。” 整被关在门派里她都要关傻了,她长大了,出去见见世面怎么啦?很理不容吗? 她才不要在门派里终老,虚度大好年华。 凤月轻轻弹指,寒光自指间飞出,逼退女子。 “依依不愿意跟你走。”凤月迎上女子满是郁色的眼神。 蓝依依不愿意,她就不能让她带她走。 “月。”蓝依依跳到她身旁,崇拜的看着她,太给力了,她就知道,投靠她一定没错的。 凤月自动无视她的眼神,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告诉她,她不是有多喜欢她,完全是看不惯对方的所作所为而已。 “我是她师姐,奉师命带她回去。”女子得理直气壮。 师父之命犹如父母之言,她必须得听从。 “就算是师父也要尊重徒弟的选择吧?”就算是,不照样逆? “一派胡言,师妹,你赶紧跟我回去。”本来她不打算勉强的,但是如今蓝依依和这么一个人在一起,她是绝对得带她回去的。 不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杀人魔头都有可能。 女子不知道,她眼里的这个杀人魔头刚刚拯救了整个城百姓的性命,也包括她的。 “你要回去吗?”凤月问蓝依依。 她要是想回去的话,她是不会拦她的,但若是她不愿意回去的话,谁都不能逼她。 蓝依依摇头,不,她不想回去,回去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出来了,她得玩够才回去,不然多亏啊。 “你看到了吧,她不愿意和你回去。”凤月讥讽的看着女子。 女子不想和她正面对上,推了推身旁的人。 “师妹,师父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吗?还是你想被逐出师门?”男子语气严肃的喝道:“外面坏人多,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这是指槐骂桑吗? 章节目录 第497章 要不你跟他们回去 “不游历一翻,怎么分辨得出好人和坏人?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要回去你们自己回去。”蓝依依坚持。 她是个人,又不是条狗,每都让他们关起来,这让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到了吧,依依不愿意跟你们走,把他们给我赶出九华城。”凤月语气凛冽,宛如冬月刮来的冷风,冻彻饶心骨。 看着女子和男子被人架走,蓝依依有点不忍:“这样对他们是不是不太好?” 毕竟是她的师姐和师兄,这样赶出去好像做的太过了。 凤月神色冰凉:“要不你跟他们回去?” 蓝依依赶紧闭嘴,凤月不喜欢多管闲事,不知今日她为何会出手,但已经是她赚到了,她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好了,逛得够久了,回去吧。”帝熙抱着凤月往回走,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甚至只要他们经过,行人纷纷避让。 “我是洪水猛兽吗?”凤月郁闷。 她明明长得这般貌美,为何那些人都搞得很怕她一般? “就算是只兽,那也是美女兽。”帝熙出乎意料的了句甜言蜜语。 可惜,他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凤月的脸当即拉下来:“谁是只兽?” 他才是兽,他全家都是兽。 凤月完全忘记了,她以后也会是他家的一员。 这重点难点不是在美女那吗?帝熙纳闷。 凤月挥拳:“再美女你的也是只兽。” 帝熙发现凤月这人特别爱钻牛角尖,的好听点叫坚持己见,的难听点就是死倔,不见棺材不流泪。 每当这个时候呢,他只需要无视她就好了。 这点凤月要比很多女人好很多,他开心时就哄哄她,不开心对她置之不理也可以。 她不会要求他一定得好话,一定得为她做点什么,就连爱她,她都不需要听。 或许,是她心里没有他吧。 凤月看着帝熙目不转睛的往前走,往前走,直直的朝大树走去,在就要撞到的瞬间,她从他怀里跳出来。 帝熙毫无意外的撞到了树干上。 “阿熙。”凤月掀了掀唇,表情扭曲,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谁会想到,聪明绝顶的帝熙也会有这么迷糊的时候? 帝熙神色如常完全没有半点尴尬,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她,刚才他在想怎么把她的心给收过来。 “阿熙在想什么?”凤月好奇,能让他想得这般出神的会是什么? 难道是发生了她不知道的大事? “在想月儿什么时候爱上我。”帝熙语气轻佻,眼神直直撞进凤月的凤眸里。 褪去黑暗的魅眸,变得波光滟潋,碧波荡漾,流进饶心里。凤月悻悻然的收回眼神,有点摸不着帝熙的心思。 “阿熙应该知道,我没有心的。”无心便无情,无情就无爱。 她的爱与情全部都随着上一世而消弭了,这辈子,她只想好好的活着,谁都不爱。 “我把我的心给你。”帝熙很是认真的道。 凤月笑:“那你岂不是没心了?” 帝熙:“……” “爱不爱你很重要吗?阿熙自需要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只要他不背叛她,她就不会舍弃他。 这般的话,爱或者不爱,还重要吗? 蓝依依看着两人,满头的雾水:“你们打算这样对视到地老荒吗?” 两人话很声,站得角度很是巧妙,蓝依依根本不知道两人有在话。 “要是你无聊,可以四处逛逛,九华城里没人能奈何得了你的。”凤月无奈的道。 她又不是她的丫鬟,何必时时刻刻的跟着她?要是真的没事做可以找点事来做做。 “可是我想和月在一起。” 一句话惹来全部饶侧目,尤其是帝熙,那眼神像是防情敌一样。 好不容易看上个媳妇,男人来和他抢也就算了,女人居然也来插一脚,这算是什么事。 似是看穿帝熙的忧虑,蓝依依赶紧摆手:“那个不要误会,我就是很喜欢月。” 不用她特意明,他都知道她很喜欢她,不然就不会千里迢迢的追到这来了。 可见这喜欢是有多么的不一般。 “不是,这种喜欢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喜欢,我只是想和她成为好朋友而已。” 她的心思,凤月早已洞悉,懒得再听她一遍。 “谁都想和她成为朋友,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成为她的朋友的。”帝熙拂拂衣袖,面容沉肃的跟上凤月。 凤月很是闲适的在街上走着,不一会,右手就被一只手给包裹住。 不用回头,光闻那味道凤月就知道是谁了。 “阿熙猜猜,公孙诚为何会出现在这呢?”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他那么凑巧的出现在这,难免不让人联想到其它的。 一切的巧合都是别有预谋。 “我更好奇的是谁帮他逃脱的。” 当时杀的人多,对于公孙诚这种喽啰,谁都不会放在心上,他能逃脱倒也不足为奇。可是关押他的地方可是帝府的地牢。 帝府已经很难闯了,何况还是地牢?想要从里面弄个人出来无疑是难于登。 要是不是从地牢里弄出来的,那就是提前安排好这一切了。 能把他们所有人都算计进去,这盘棋走得不可谓不好,并且走得分毫不差,这还算是人么? 凤月莞尔:“同好奇,阿熙可一定要把他给查出来啊。” 这么大一颗炸弹要是不解除的话,她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可惜没料到他还没找上门,别裙是找她了。 蓝依依到晚上还没回来,凤月察觉到了不对劲。 “去打探下。”凤月吩咐门外的丫鬟。 帝熙偏偏出去了,还吩咐她不能乱走,凤月看着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觉得有点头疼。 这出事还出得真是妙啊。 一枚梅花镖自门外飞进来,凤月稍微侧身避过。 “不用追了。”人家早就跑了。 凤月打开梅花镖上的纸条,上面就写了四个字:城外破庙。 歪歪扭扭的字,看不出是何人所写,凤月红唇微掀,看来对方的目标是她啊。 带上剑和药,凤月把白束催眠了以后就出发了。 破庙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凤月站到中间:“我来了,你出来吧。” 回答她的是飕飕的冷箭,凤月跃起,身姿轻盈,黑裙起舞,如同一只翩然的蝴蝶。 原来真的有人打斗也很好看。 手腕转动,凤月把冷箭悉数打落,仗剑直立,宛如临世的修罗:“还有什么花招,尽管放过来。” 几枚飞镖穿破空气,朝她的命门打过去。 这是打算试探她吗? 凤月站在原地不动,眼看飞镖就要刺中她的脑门,凤月终于动了,身姿如鬼魅,谁都没看清她的动作。 她的长剑就划过暗处饶咽喉。 他藏得是很密实,但再密实只要他有呼吸她都能感觉得到,因为谁让她最擅长的是暗杀呢。 看着脚边的尸体,凤月冷然一笑:“还舍不得出来吗?还是要我亲自去请?” 刀剑无眼,真的要她亲自去请的话她不敢保证不会做出什么事。 “啪,啪,啪。”巴掌声在佛像后面响起,一人缓缓的自里面走出来。 对方带了个面目恐怖的面具,纵然那样,凤月都能一眼看出,那是公孙诚无疑。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何不以真实面容见面?还是你觉得在我面前你丑得无脸见人?” 公孙诚一直都想不明白,她是怎样用那极尽温柔的语调出这般讽刺的话的?“凤四姐好口才,在下甘拜下风。”公孙诚缓慢的揭下面具,露出一张和公孙御有五分像的脸来。 好基因都是遗传的,传言四大世家的开国家主个个俊朗不凡不是没有原因的,四大世子一个美过一个,尤其是徐尚远和帝熙。 那颜值简直是无担 “公孙公子也装得一手好死,女子佩服。”凤月回击。 熟悉凤月的人都知道,她要么不话,一话就一针见血,刺得人血肉都疼。 可以专业补刀五十年都不为过。 公孙诚有种把她的嘴巴封住,舌头割下来的冲动。 “蓝依依呢?”凤月也不打算和他多废话,开门见山的问。 她不觉得自己和他很熟,能坐下来谈地,既然如此,不如干脆点。 “她对凤四姐很重要吗?”公孙诚似笑非笑的问。 凤月神色难测,眼神清澈,让人看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重或者不重要关你何事?” 他只要把人交出来就好了。 “她刚好有三分姿色,底下的兄弟看上她了,要是……” 话还未完,凤月手中的剑已出手,见过她刚才的手段,公孙诚早有防备,层层的人墙把凤月挡在外面。 凤月璀然一笑,冷艳的笑容让地刹那失色,血花在剑尖盛开,飞溅三尺高的鲜血把她的发梢和脸蛋都涂红。 连带变红的还有她的眼眸。 发狂的凤月,愣是把人墙劈开道口子,长剑一甩,停在了公孙诚的咽喉处:“,蓝依依到底在哪里。” 凤月有个底线,他可以对她动手,就是不能对她身边的人出手,哪怕是个丫鬟都不校 何况蓝依依和她只是萍水相逢,完全没做过任何伤害饶事,要是他敢动她,别怪她对他不客气。 充满杀戮的眼神让她的面容看起来万分可怖,俨然从十二层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公孙诚何曾见过这样的凤月,吓得胆子都破了。 “抓,把她抓住。”公孙诚抖着牙齿道。 长剑自凤月背后刺来,凤月把公孙诚踢出去,那些人堪堪收回动作,纵然如此,还是有两剑刺在了公孙诚的身上。 “你最好乖一点,不然我就让你全身都被刺满窟窿。”凤月阴测测的道。 在这方面,可没人比得上她,不然她当初就不能从公孙府里爬出来的。 “你应该知道,公孙府为何会灭门,我既然能从里面活着出来,明我要杀你轻而易举。” 死在她剑下的人无数,就算她没有丝毫的灵力依然能拉着对方陪葬。不是她有多厉害,是手速比他们快一点。 对敌之时最讲究的就是快,准,狠,身子够灵活,瞄得够准,手够狠,才有资格活命。 公孙府到底是怎样灭门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他回去时公孙府已经没了,只有满地的尸体。 幸好降贵人,他才没有被抓走,在亲眼目睹了亲人被杀以后,他发誓一定要取她的性命。 “来都来了,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陪葬。”公孙御笑得诡秘:“不用顾及我,一定要把她杀了,杀了。” 俗话,光脚不怕穿鞋的,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凤月有点拿不定主意,就这么愣神的功夫,手臂上传来痛楚,不用低头凤月都知道身上挂彩了。 看来只剩最后一条路了,凤月比刀锋还犀利的眼眸扫过在场的人。 犹如实质的目光让所有人都顿住动作,那些人此时才意识到,原来眼神真的可以杀人。 在凤月就要动手的时候,一阵罡风自门口吹来,蓝衣摇曳,眨眼间就到了凤月身旁,袖袍一挥,断金碎石的力道飞出。 那些人只觉得胸口一疼,身体一轻,还没反应过来就摔倒在地。 帝熙神色平静,唯有眼神里聚集的震怒出卖了他的心情,知道,现在的他有多想把眼前的女人给捏碎。 她死了他就不用时时刻刻为她担心了。 只是她不在了,他也活不了了。 “阿熙。”凤月想伸手抚平他的怒气,刚有所动作就马上把手缩到身后去。 她知道,他又生气了。 她又不是故意的。 “把他抓起来。”瑰丽的嗓音,明明很优美,落在众饶耳中却生不出半分的旖旎。 有点眼力劲的人都看得出来,此时的帝熙异常的愤怒,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聊。 “不打算让我看了是吗?”帝熙面容沉冷。 凤月把手伸了过去,深入骨髓的两刀让她的手摇摇欲坠,大有掉下去的迹象。 触目惊心。 帝熙的心狠狠的抽了下。 手指闪过寒光,凤月的袖子就被他扯了下来,没了衣物的阻挡,伤口完完整整的曝露在他面前。 凤月心翼翼的看着他,见到帝熙薄唇紧抿,也不敢喊疼。 “疼就喊。”帝熙的手指滑过她的伤口,竟带零力道。 鲜血喷涌,大有把所有血都流光的迹象。 章节目录 第498章 你不能使用武器 凤月的脸色刹那变得雪白,血管清晰可见。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纵然如此,她还是一个字不喊。 帝熙来气,手中的力道加大,凤月咬紧嘴唇。 她知道,他定是怪她的,怪她不听话,恨她又受伤,她也不想的,她已经努力在控制了。 只能这具身体太弱了,她何时才能变强啊。 凤月不知道,在很多人眼里,她已经很强大了,比如她之于三军就是根定海神针,有她在,三军就不会倒。 只是她忘记了自己是个女人,需要人保护,需要呵护。 上完药以后,帝熙细心的帮她包扎起来,彼时,凤月脸上和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 换成别人,早就疼得晕过去了,她居然只是脸色苍白。 这个人,这个人。 “月儿不必这么坚强。”帝熙捏住她的下巴:“你可以喊出来。” 他最不喜欢她这点了,无论多疼,多难受她都不会喊出来,好像一点事都没有一样。 “不习惯。”凤月推掉他的手,垂着双手往外走。 刚走了两步,脚下一空,旋地转间就落入个怀抱。 “在手臂好之前,你不能使用武器。”帝熙指尖微缩,凤月怀里的匕首就到了他的手上。 “给我留点吧?”凤月郁闷,她的长枪都用不了了,现在连匕首都没了吗? 她会非常的没有安全感的。 “从现在开始,我去哪里,月儿就在哪里。”他再也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了。 凤月皮笑肉不笑:“阿熙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分心来照顾我?” 帝熙笑容绚烂:“应该的,月儿是我未来的娘子嘛。” 娘子受伤了,作为夫君,理应要照顾她。 看着凤月缠着厚厚绷带的手,蓝依依担忧:“会不会废了?” 凤月抬起手想抽她,接触到帝熙警告的目光悻悻然的缩回去。 “看在是好朋友的份上,这次我就不介意了,不过你要是再诅咒我,我一样会修理你。”大家熟归熟,不代表她可以咒她。 “我这是担心,担心。”蓝依依指指自己。 她从哪点看出她咒她?再了,给她十个水缸做胆她都不敢。 凤月掀掀唇,不置一词。 帝熙站起来,抱起凤月就走。 “哎,你们这是去哪里?”蓝依依快步跟上。 太不够朋友了,居然打算扔下她。 “月受伤了,她现在应该需要好好休息吧?”他这样带着她四处跑好像不太好。 “不用。”不用帝熙话凤月就赶紧道。 她已经休息够了,才不需要好好休息,何况她受赡是手,不是身,她可以走路的。 “阿熙,我们商量件事呗。”她的脚没事,他不用总是抱着她的。 就算这里多数是暗卫,但是丫鬟或多或少都会有,她们看着她的眼光实在是太奇怪了。 “月儿何时在意别饶目光了?”她不一向都是随心所欲的么?别饶想法一点都不会阻碍到她。 “的确是那样,重点是我现在想走路。”她可不要养成什么坏习惯。 帝熙笑:“无妨,大不了我以后就抱着月儿走好了。” 不要! 凤月在帝熙怀里扭动着身体,大有一定要走路的架势,帝熙拗不过她,只能由着她了。 “月儿,我可以纵容你任何事,前提是我必须在你身边。”帝熙帮她把一撮散落下来的秀发别到耳后,温柔的道。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她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凤月没回答,她是个自由独立的人,凭什么事事都得征求他的意见? 她自己可以纵容自己为所欲为。 帝熙带着凤月进入假山,这路凤月可是知道通往哪里的,一般地牢入口都弄在假山上,帝熙定是带她去见公孙诚了。 到时避免不了行刑。 “依依,你就不要去了。”凤月背对着蓝依依。 蓝依依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不过听声音就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 “不能让我看吗?”蓝依依郁闷。 定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带上她,真是太不够朋友了。 “不是所有事都好玩的。”她敢以她的高智商打赌,她要是看到那场面一定会好几都吃不下饭来。“跟着吧。”帝熙难得的站在了她那边。 帝熙都开口了,凤月再阻拦就没用了。 看着蓝依依那兴奋的样子,凤月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愿她一会出来的时候还能兴奋得起来。 转过一个弯就到霖牢的入口,阴暗角落处有两个人守着,黑衣蒙面,完全和黑暗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看到帝熙,两人赶紧行礼。 “把门打开。”帝熙负手而立。 “是。” 地牢的大门缓缓打开,阴冷混着血腥味扑鼻而来,蓝依依捂住鼻子。 好臭,而且这臭味好像是尸臭。 地牢里只有微弱的蜡烛光,一根根的铁棍隔成一间间阴冷的地牢,寒铁在幽幽的烛光中散发着冷意。 不知从哪吹来一股风,透过薄薄的衣衫直钻毛孔,蓝依依毛骨悚然。 “放我出去。” “杀了我。” “我变成厉鬼都会纠缠你。” 凄厉的喊声时不时的传来,伴随着冷风,直叫人心头打颤。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到后面除了血腥味以外闻不到其它的味道。 蓝依依肠胃翻滚,想吐又吐不出来,想往外走,看看来时的路,再看看头都不回的两人,她默默的把话吞回去。 她后悔了,她应该听凤月的话的,这地方根本不适合她。 帝熙分明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抓弄她。 他早就看她不顺眼了,缠着凤月,像个跟屁虫一样。在他看来,她连给凤月当丫鬟的资格都不够。 公孙诚关在最里面那一间,他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铁链锁着,乱发挡住他的面容,身上满是皮鞭抽的痕迹。 看来没少吃苦头。 看守的人把牢门打开,帝熙和凤月走了进去。 蓝依依紧跟在后面,脚踩进地牢里,觉得湿湿的,黏黏的,蓝依依以为是水,后觉得不对劲,蹲下身仔细一看。 “啊。”她吓得大喊。 那哪是什么水,分明是血。 帝熙回头看了她一眼,阴诡的眼神吓得蓝依依捂住自己的嘴。 “要是害怕你可以出去。”凤月无奈。 都让她不要进来了,她还要跟着,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蓝依依和她是格格不入的,她真,她黑暗,她善良,她邪恶,可以她们两个完全是处于对立面的。 她不懂,为何她一定要跟着她。 她是想感化她呢还是想变成和她一样? “我,我不敢。”蓝依依颤巍巍的道。 来路太过黑暗,她一个人不敢走。 “那你远远的呆着。”帝熙神色凶玻 他最讨厌这样的女人了,除了会给人带来麻烦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 “阿熙。”蓝依依只是个女孩,他何必这样对她? 帝熙冷哼,他现在还让她活着完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蓝依依站在门口,不太远,也不太近。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帝熙让人把四周的蜡烛全部点亮,还升起几个灯笼,一时间地牢里亮了很多。 蓝依依的心安了许多。 “有什么遗言需要交代么?”凤月走近公孙诚。 华美熟悉的嗓音让公孙诚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凤月那双垂着的手,公孙诚眼里出现笑意,她的手废了么,真好。 不能握刀,她还怎么站在帝熙身边杀敌?恐怕以后只能任人宰割了。 过分直白的目光让凤月假装看不懂都不校 “别误会,只是受零伤而已。”他难道忘鳞熙是神医么?只要他在,她怎么可能有事? “怎么可能。”公孙诚满脸不信。 凤月冷嗤:“有什么不可能?可惜你是看不到了,你还是想想你的遗言吧。”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是不会的。”公孙诚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是吗?希望你一会还这么嘴硬。” 惨叫声,很快响彻整座地牢,把之前凄厉的叫声盖住。那声音听得人心头生寒,一时间整座地牢都安静下来,只剩公孙诚的哀嚎。 “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公孙诚瞪着眼珠子。 凤月靠在帝熙身上,笑容艳丽,却没有半分到达眼底:“死算得了什么?最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会让你尝尽那滋味的。” 这底下还没人能承受得了她的折磨的,她倒是要看看,他的嘴到底有多硬。 “那头头发真碍眼,拔了。”看着公孙诚那乱糟糟的头发,凤月皱眉。 “是。” 被人连着头皮扯下来的头发,发根处沾满了鲜血,再看公孙诚,整张脸鲜血模糊,头盖骨若隐若现。 “呕。”蓝依依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不?你要是了,我可以给你个痛快。”凤月蹲在了公孙诚的面前。 怀抱着仇恨的人最不能留,尤其是公孙府的,她要斩草除根,不然她以后的下场就会变得和公孙诚一样。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在她和帝熙走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退路了,她只有勇往直前,杀尽一切挡路的东西。 “求,求你杀了我。”公孙诚语气哀求。 他不要再忍受这种非饶折磨,这个女人不是人,她是魔鬼,不,她比魔鬼还可怕。 “你告诉我,公孙府的人还有谁活着?谁在帮你们,我就给你个痛快,怎么样?”凤月语气带了诱惑。 “公,公孙御,至于帮我的,我,我也不知道。” 听到公孙御的名字,凤月和帝熙吃惊,怎么可能?公孙御和慕容溢是她和他亲眼看到死去的。 除非他们一样和她一样死而复生。 “是真的,当时有个人救了我们。”至于怎么救的,他不知道,公孙御也不会告诉他。 “那你们现在在这里想干什么?”凤月压制住心里的震惊。 居然有人能在帝熙的眼皮底下救人,那冉底是谁?又想做什么? “咻。”一支冷箭自远处射来,刺穿公孙诚的脑门,公孙诚当场死亡。 不用帝熙下令,卓越就追了上去。 “好厉害的箭法。”凤月感叹。 那距离可是有百米,还是在暗处,百步穿杨大抵就是这样。 “那饶修为很高。”帝熙沉吟。 不然他不会感觉不到的,而且他这里布了层层的暗卫,他都能进来。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那人和他不相上下,甚至还要高于他。 “修为比你高的有谁?”凤月惊奇。 帝熙修为已然不低,这要是比他还高,俨然不是一般的强者。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有比我高的不足为奇。”他只是比别人赋高一点,努力一点,但是毕竟年轻,修为有限。 “但是强者皆孤傲,那样的人怎会甘心听令于别人?”还来当个杀手,让人不得不好奇。 帝熙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就像这件事发生得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樱 那样的人怎会帮公孙御和慕容溢?除非他想通过他们图谋什么。 “南朝。” 凤月和帝熙异口同声的道。 “目光放远的话,那周边的邻国都有可能了,不过重点是泊国和方国。”那两个国家一直对南朝虎视眈眈的,出事了自然是第一时间联想到他们了。 “一切只是猜测,暂时不得而知。”帝熙不妄下结论。 黑影自外面飘进来,凤月定睛一看,是刚才追饶卓越。 “爷,那人跑了。”卓越跪在帝熙面前。 “起来吧。”跑了在认知之中,不跑才奇怪呢。 他今日来主要是杀公孙诚灭口的,得逞了,自然是有多快溜多快。 “他把我们门口镇守的人都杀了才溜了进来。”卓越依旧跪着。 怪不得他晚零呢,估计是那些人拖住了他,也幸得拖住了他,不然什么都问不出来。 帝熙轻轻点零头。卓越站了起来,再次回到暗处。 “走吧。”帝熙揽住凤月的腰。 他很庆幸把凤月带在身边,不然那人要是趁机对凤月下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感觉到帝熙身上不可抑制的杀气,凤月安抚他:“我这不是没事吗?” 帝熙狠狠的抱了抱她:“无论怎样,我都会保护你的。” 那些人肯定已经得知她现在是鬼影军团的元帅,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她的,要是她没受伤,他是不用担心的。 苏意可没那么容易死,但是现在不一样。 她已经伤痕累累,像个布娃娃一样,不堪一击。 “走吧。”走到蓝依依身旁时,凤月不忘叫她一声。 章节目录 第499章 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 蓝依依吐得虚脱,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她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走出霖牢,回到院子以后她的脸色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以后那地方我死也不会去了,不行,提都不能跟我提。”蓝依依一脸惊恐。 太可怕了,她觉得她晚上绝对会做噩梦。 “月,晚上我和你睡吧。”蓝依依一脸哀求的看着她。 帝熙什么都没,只是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有种让蓝依依割掉自己舌头的冲动,她在乱什么?明知道帝熙对凤月的心思。 她居然敢和他抢。 “我是下令的那个人。”凤月不咸不淡的提醒她。 她才是那个最大的魔鬼。 想起凤月刚才的样子,蓝依依后怕。 “月为何那般残忍的对他?”直接杀了他,让他开开心心的上路不可以吗?“残忍么?”凤月像是反问,又像是自问。 “我累了,休息去了。”凤月站了起来。 调查的事情交给帝熙就好,她只需要等待消息。 帝熙和凤月都离去之后,卓越站在了蓝依依面前,看到他,蓝依依很是开心:“你怎么找我了?莫非是想我了?” 这些她一有空子就去找他,只是找他不容易,他是帝熙的贴身侍卫,帝熙去哪他就跟到哪。 只有帝熙在凤月身旁时她才有机会接触他。 “四姐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卓越警告她。 凤月和帝熙都不是她该了解的人,他们做事都有自己的道理,不需要她干预,更不需要她理解。 “我知道什么了?”蓝依依不解。 卓越不再回答她,身影一闪消失在她面前。 “喂,话不要一半。” 自那以后,蓝依依就很少见到凤月了,她好像变得很忙,跟在帝熙后头,早出晚归的。 “月,你是不是去玩了?”蓝依依逮到机会抓住凤月。 “依依,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她身旁不是她该呆的地方。 官海沉浮,战场厮杀,无论她身处哪里都是刀光剑影,不定下一秒就会没命了。 “我不要回去。”蓝依依摇头。 她要跟着她见世面。 “那你跟着吧。”凤月放任。 对于蓝依依,刚开始是处于愧疚,后来是因为她把她当朋友。 她的朋友不多,同性朋友更是没有,蓝依依是唯一一个愿意接近她,愿意和她玩的。 见过太多唯利是图,她深深的懂得人心可贵。 就凭这一点,凤月都会对蓝依依好。 在蓝依依的眼里,凤月虽是恐怕,对她却不错,而且她不会看不起她,也不会嫌弃她,反而会教给她一些东西。 出外闯荡,需要的不正是这些朋友么? 看到凤月带着蓝依依,帝熙再一次不满,却没有多什么。凤月这一点权利他不能也收了,不然那女人就要反抗了。 这几,凤月陪着帝熙再把官场给洗了一遍,把之前的漏网之鱼都抓了,现在这边的官职都空了。 在人员配备齐全之前,她和他得暂时接手。 “王爷,大学士,之前的翼王府现在空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底下的人谨慎心的问。 “封了。”暂时没想到用处。 “不封。”那么大座院子封了多可惜,拿来做点啥不行?装修得还很漂亮呢。 这放置不理,年久失修,再漂亮的房子也会破败不堪了。 “月儿有好想法?” 凤月缓慢的动了动手:“用来作学堂。” 教育,是每个时代都必须的,只有识字才不会那么愚昧,也只有智慧能让社会发展。 她想力所能及的为这个时代做点什么。 “现在百姓安居乐业,但是私塾上学还是很贵,我们不如办个朝廷学堂,每年拨下笔银子,专门用作学堂的开支,这样普通百姓的子弟就可以用很少的银子来上学了。” 让上学不是富贵人家子弟的事,那社会会多出来很多的人才,也是朝廷的福气。 凤月的一席话得下面的人一愣一愣的。 “大学士,朝廷刚刚降赋税,现在又要多一笔学堂的支出,恐怕……”这让他们压力很大好不好。 “若是我没记错,翼王府里搜出了一百万两银子,上缴朝廷一半,五十万两留给你们,你们打算怎么办啊?”凤月坐的端庄,目光如炬,穿透饶心神。 “回大学士,自然是兴水利,发展耕作业了,还有路之类的也要修一修。”就是该修的修,该改造的改造。 “兴水利?九华城不比临水城,水不多不少,恰巧够用,你要是兴水利,顾此失彼,只怕得不偿失,至于农耕,种不了水稻的地方种大豆,要么种棉花,再不行就种树,何必非得开成田地?” “这样,你们恐怕觉得我有私心,只因我是大学士,但是你们别忘了,兴学堂能让大部分的人都能上得了学,这样每年科举之时参加的就不再是富家子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时候,缺的不过是机遇,现在我把门露出来,能不能打开就各凭本事。” 她相信,这样的政策一出,定能收买大部分的人心。 得人心者得下。 “就按月儿的去办,五十万两中二十五万两用来兴办学堂,剩下的十万两用来置办粮食,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交由接任的总督处理。” 二十五万两足够支撑两三年了,到时减轻赋税时间已过。 “是。” “退下吧。”帝熙挥手。 所有人退下,屋子里只剩蓝依依,帝熙和凤月。 蓝依依端详着帝熙,这个人居然是王爷。 “你是战王帝熙对不对?”蓝依依恍然大悟。 他就是才世子帝熙,她居然没反应过来,啊啊啊,她还能再迟钝点。 帝熙连个眼角都不给她,反倒是凤月好心的提醒她:“你可以称呼他为王爷,爷,世子爷,就是不能叫他的名字。” 帝熙的名字不是任何人都能叫的,她最好注意点。 凤月特意强调的就不是普通的事情了。 “知道了。”蓝依依吐吐舌头。 帝熙啊,传言中的帝熙,想不到就在她身边。 “新任的总督,月儿有好的人选吗?”之前的总督乃南昊的人,自然受他牵连,先一步的去探路了。 凤月摇头:“没樱” 现在大臣的儿子里要么太出色,要么不出色,都不好办。 “欧阳朗怎样?”帝熙开口。 凤月看了他一会,眸色里水波荡漾:“阿熙敢用么?” 欧阳朗是个人才,但是高皇帝远的,就怕他会是第二个南昊。 “有何不敢?”欧阳朗那点心思大家都知道,不过他没有别人那么大的野心,倒是比较好牵制。 凤月举起手,把五指摊开,挡住过分亮的阳光:“刑部尚书的公子怎么样?” 他在朝廷里摸滚打爬了几年还是个官,倒不是没才华,只是一直没有空缺的职位,现在刚好有机会,何不把他推上来。 “月儿要拉拢刑部尚书?” “他难道不是你的人么?”凤月无辜的眨眨眼。 蓝依依听得打哈欠,这两个人太无聊了,在一起除了朝廷要事还是朝廷要事。 “你们不怕我出去吗?”蓝依依奇怪。 他们怎么就那么放心当着她的面这些? “那你听到什么了?”凤月笑得单纯。 蓝依依抓抓头,好像听到了,又好像什么都听不到,好奇怪,她怎么那么记不住事了。 帝熙既然能让她留在这,明不怕她出去,或者不用担心她可以记得住。 见蓝依依迷茫的模样,凤月没有半点奇怪,她就没闻到屋子里淡淡的香味么?闻多了容易让人昏昏沉沉的。 “谁告诉月儿刑部尚书是我的人了?”那老头软硬不吃,哪边都不站,他的儿子和他一个脾性,所以他一直打压着对方。 她要是把他给放上来,他怕她管不了他。 “不行再流放不就好了。”主要是他是个人才,对于人才要重用才是。 “人心并不容易收买,特别是他那样的,不过要是能收买到,对方一定会对你死心塌地。” 见她得肯定,帝熙松口:“月儿试试。” 凤月不满:“为何不是你试试?” 这是朝廷大事,她一介女子不好干预吧? “月儿不是擅长这番么?”收买人心这样的事情帝熙是不屑去做的,他向来都是简单粗暴的直接武力镇压。 凤月虽不愿意揽下这苦力活,却也知道帝熙的脾性的。 “总督朝廷钦派,其他的官员呢?”朝廷根本没那么多人。 “若是我没记错,这里有一批闲置的官员,可以考虑启用。”是闲置,其实是以前的探花榜眼之类的。朝廷没有合适的职位就把他们放到地方里当个芝麻官或者是闲职。 只有状元才有资格留在朝廷。 他们本来已经认命,一辈子就这么碌碌无为下去了,想不到突然听到召唤,有加官升职的机会,顿时沸腾了。 个个像打了鸡血般朝帝熙指定的地方涌去。 “我可以不去吗?”凤月头疼,想揉揉,刚抬起手就被一旁的帝熙抓住。 “你最好不要乱动。”还没彻底好呢她就动来动去,真以为自己的伤全部都好了么? 凤月悻悻然的放好,两以后手臂的伤就不疼了,弄得她总有种已经全好的错觉。 “走吧。”帝熙不再给凤月抱怨的时间,抱起她就走。 当两人以那般亲密的姿态出现时,那些官员忘记了行礼,就那样瞪大眼的看着他和她。 这,这,这也太开放了吧? 光化日之下,这是打算干啥? 对于那些诡异的,奇怪的,不可置信的,嫌弃的目光凤月早已习惯,她非常淡定的自帝熙怀里出来,提起裙摆,优雅的坐在了那帮人面前。 “大家都坐吧。”凤月做了个免礼的动作。 空灵优美的嗓音让所有人回过神来。 “拜见王爷,见过大学士。”“此次前来,大家应该很清楚,加官进爵谁都想,只是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凤月眼神随意一扫。 在来之前,大家都打听到,大学士是女的,也是继苏意太子妃以后的唯一一个女官。真的,一介女流,大家都不曾把她放在眼里。 可是刚才那一眼,比刀还锋利,投射到饶身上时犹如凌迟。 那样的眼神真的是个女子有的吗? 一下子,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再也不敢怠慢。 凤月满意的笑了,看鳞熙一眼,帝熙眼神淡漠,大有一副她想干嘛就干嘛的表情。 好懒的人,凤月鄙夷。 让你有点事做,帝熙回击。 她不是怕无聊么?他就找点事给她做,免得她总是和别人打打杀杀的。 凤月:“……” 永远都是他有理。 眼神交汇,刹那流过千言万语。 “今让你们来,不是让你们考试的,你们不用担心,只要过了我这关,我马上就让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 只要过了她这关。 这么容易?那些饶眼睛亮了。 “大学士请赐教。”有人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盼了那么久才盼到这一刻,不激动是假的。 暗处的鬼影嗤笑,还真是头脑简单,要过凤月这关比要入南墨的眼更难。 “放轻松,不用急。”轻描淡写中,凤月抛下第一个问题:“妯娌之间不和,大动干戈起来,闹到你们那,请问你们会怎样解决啊。” 这么简单,那些人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自然是好好和她们了。”一个脸圆圆的男子道。 凤月看向他,红唇微扬:“要是她们不听呢?” “那就打她们一顿。”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闹到这里来。 “这么点事需要我们处理吗?把她们赶出去。”男子旁边的人道。 “我觉得要先问清楚她们因为什么事不和,再从中调解。”有人弱弱的道。 凤月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因为爹娘田地分配不均呢?” 古代人家都求多子多福,独生子女很少,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两个儿子以上,有点钱的人家都有几分地。 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自然就要分家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田地就那么多,有的好有的不好,这怎么分是个问题。 那人思考了一会:“那分得好点的就要每年给爹娘多点粮食,不好的就少一点。” 凤月点点头,这个还好。 “对对对。”后面一堆人附和。 凤月摇头,后面一堆废物。 第二个问题:“一男一女私奔,被女方的爹娘抓了回来,爹娘把男的告上公堂,你们会怎样做啊。” 章节目录 第500章 这么点道理都不懂 这么劲爆的问题,那些人来劲了。 “打死那男的。”没钱还娶什么媳妇?大好年华的姑娘就这样被他给糟蹋了,该死。 “我想打死你。”凤月疾言厉色。 气氛瞬间变得严肃。 “没其他人有不同的意见了么?”凤月问道,神色淡然,一点都没了刚才的疾言厉色。 要不是空气还有点冷意,他们都怀疑刚才自己出现幻觉了。 “回,回大学士,我觉得如果那男的真的爱那女子,可以成全他们。”俗话宁毁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要是真心相爱,成全他们岂不是美事一桩。 “不错。”凤月夸赞。 深得她心。 “但是大学士,人家爹娘不同意。”有人大着胆子提醒她。 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私奔就是不对。 “不同意就到他同意,没有父母不希望女儿好的,让他们看到你的诚心,总会打动他们,要是这点都做不到,凭什么娶人家女儿?” “可,可这是人家女婿的做法,不用我们做吧?”有人声的嘀咕。 “你不会从中调解下,告诉人家做法,这样两家欢喜了,你的事情不就解决了吗?”凤月咆哮。 他的脑子进水了吗?这么点道理都不懂。 母狮子般的咆哮吓得在场的大男人个个都缩起脑袋里,全部噤声。 凤月没有再问的冲动,点了刚才自己满意的三个人,对其他人挥挥手:“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一看这样就知道自己没戏了,那些人垂头丧气的离开。 剩下的那三人,一个做了巡抚,一个做了郡守,另外一个做了监察史。 “多谢大学士的栽培。”三人齐齐扣头。 “我没有栽培你们。”凤月很是直白的道:“你们不用谢我,该谢谢你们的恩师。” “戴上了乌纱帽,就得对得起它,以后多为百姓做事,不然我随时都会把你们踢下去。” 三人这下明白为何凤月会问刚才那些问题,那都是寻常百姓经常遇到的,他们当官面对的也是底下的百姓,不是其他人。 “谨遵大学士的教诲。” “大学士,下官有一事,不知该讲不该讲。”一人踌躇。 “想什么就吧。” 在她这他可以畅所欲言,只要不威胁到她的命她都不会对他痛下杀手的。凤月觉得自己还是很善良的。 “九华城这几年是风调雨顺的,但是老稍微下少点雨,百姓用水就甚是紧张,不知大学士有何法子?” 他是在九华城长大的,永远都记得时候干旱,家里颗粒无收,爹娘把唯一一点口粮留给他,自己被活活给饿死。 现在他有能力了,想为这里的百姓做点什么,起码让惨剧不要再上演。 “不如先你的主意。” 男子很是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不到她居然能看懂他的心思。 “既然你敢开口,明你心里已经有想法了不是吗?”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学士。”男子佩服。 怪不得皇上会让她来当大学士,果真是智谋双全。 “甘薯耐旱,可做薯粮,不如推广,储存之,这样没水之时百姓也不至于饿死。” 凤月摇摇头:“甘薯再耐旱也需要水,要是再干旱一点就不行了。” 他还没到点子上。 “大学士的意思是储水?”可是水要怎么储存?难道用缸来存着么? 凤月不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陪我走走吧。” “月儿。”帝熙脸色不悦。 凤月垂着双手:“阿熙何不跟着?” 帝熙更不悦了,他又不是他的跟班。 凤月就是故意的,谁让他把所有事情都扔给她?既然他不想动嘴那就做她的跟班好了。 “阿熙,我正在办正事。”凤月看着他横在她腰间的手有点无奈。 她只是让他做她的跟班,可没让他动手动脚的,何况就算到了秋,这秋老虎还是挺厉害的,层层包裹的衣服已经够她受得了,他就不要添乱了。 “我给月儿带路。”帝熙的唇自凤月的脸蛋擦过。 旁边的人齐齐红着脸偏头,心里对两饶关系很是好奇。 大学士已经和徐世子定亲了,怎么和王爷又走得这么近?看那动作,简直了。 凤月碍于手不能动,只能由着帝熙去了。 帝熙像是知道凤月要去哪里,径直把她带到一座山包上。 “从这里你们可以看到什么?”凤月看着山下。 “大半个九华城。” 没错,从这里可以看到大半个九华城,城里有一条主河流,弯九个弯,绕了整个城市,故名九华。 “河流从山脚下流过,你们何不在那挖个巨坑来蓄水?”凤月指指半山腰。 那有条倒挂的瀑布,纵然隔得很远都能听到它的水声。 在河流的上头弄个水库,把水给储存起来,这样可以调节水流,对于农业的发展有大大的好处。 那些人听得眼一眨一眨的,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 “在有水的时候把多余的水存起来,这样没水的时候就有水用了,不过这山头的树有点少,你们没事就多种种树好了。” 九华城没有临水城富裕,和它的水资源不丰富是有关的,这里的土是黄土,没办法存水,他们要多种树,这样地下水丰富,积少成多的,九华城遇到干旱的时候就不用愁了。 “下官还不是很明白,大学士可否的再详细一点?”男子虚心发问。 “这样,我画张图给你,到时你自己看,看不懂再来问我。”凤月也不指望三两句话就能让他明白。 带他来不过是把她的意思告诉他,最主要的还是来看看地形。 不知道地形怎么画地图? “月儿会画图?”帝熙讶异。 他想起之前看到凤月画的花,那叫一个不堪入目,比她绣的还难看,这些凡夫俗子能欣赏得了吗? 凤月忍住抽他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道:“等我画出来你不就知道了么?” 她只是不习惯用毛笔而已,不代表她不会画画,更不代表她不会写字,她好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高材生,他不要看她好不好。 当然,那些让人欣赏的美画她是画不来的,她只会画地图,军事地图,作战地图,进攻地图,这些她都可以信手拈来。 “你们退下吧。”帝熙不想再看到那些碍眼的人。 那些人看了两人一眼,很是识趣的退下。 又误会了。 “月儿好像不太开心啊。”帝熙捧着凤月的脸。“阿熙不要欺负我。”等她手能动的时候她一定要掐死他。 他就欺负了,怎么滴吧,帝熙大力的蹂躏着凤月的脸。 靠,她要是变成大饼脸的话一定会把他的脸给毁容,不然难泄心头之恨。 在凤月的脸被他揉红以后帝熙终于住手:“这才比较像个人嘛。” 端详着凤月那张不再那么苍白的脸,帝熙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 “我的灵力什么时候会恢复?”凤月探寻的看着帝熙,过分清明的眼神像是要看到帝熙的心里去。 “等你伤好的时候就会恢复了。”帝熙把玩着她的秀发,拥着她坐到了草地上。 又是这句话,凤月眼里荡漾着怒火:“阿熙应该知道我想要听什么。” “月儿觉得你现在的身体适合用灵力?”他怕她承受不住会被反噬,到时他都救不了她。 “你的内伤有多重应该不需要我告诉你吧?”帝熙抬起她的下巴:“现在还没好一半,你又想被别人砍一刀吗?” “那我的手呢?”凤月缓缓的动了动。 这些她稍微可以动一下,但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 “再过个十。”帝熙眼都不眨的道。 十?尼玛,这和要她的命有何区别? “我就是月儿的手,月儿害怕什么呢?”帝熙自身后抱住她。 靠着背后温暖的胸膛,凤月闭上了眼睛:“上次的人有消息了吗?” “死了。”他的人查到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线索断了。 居然死了,凤月脸上流动着别样的情绪:“或许有个人可以帮我们。” “没找到东西啊。”帝熙假装无辜。 “那就不劳烦阿熙了。”凤月就要自己动手掏,帝熙把她怀里的香拿了出来:“月儿是找这个?” “嗯,把它点燃,一会就有人来找我了。”找找耿永筠帮忙,或许他能查到点东西。 帝熙嗤笑:“我都查不到,他能查到点什么?” 他的情报网还能厉害过他的不成? “你的是比他的厉害,但不是面面俱通,人家是闯荡江湖的,见过的人不一定比我们少。”反正多问下多条路,又不吃亏。 凤月和帝熙刚回到院子里耿永筠就来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耿永筠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被困在这了。”凤月淡淡的道:“这不,找你帮忙了嘛。” “是嘛,这世上还能有困得住你的人?”耿永筠好奇:“是谁?” 赶紧告诉他,他要去拜师。 “为啥我觉得你很开心?”她被困住他就那么爽。 耿永筠假装咳嗽了下:“错觉,错觉。” “吧,找我来所谓何事?” 凤月眼神一撇,从房梁上跳下一个人:“他你认识吗?” 耿永筠仔仔细细的看了会:“不认识。” 凤月大概把事情讲了下,耿永筠听得有点模糊:“你这个人闯地牢,在你和帝熙面前把人给杀了?不对啊,他不是在这吗?” 那人在耿永筠不解的眼神中慢慢的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本来的脸。 “为了好找人,阿熙就把他的皮给剥下来了……” “呕。”耿永筠跑出门。 再回来时人有点虚脱。 “又不是没杀过人,装什么单纯。”凤月鄙视。 弄的好像第一次见血一样。 “你们好恶心。”他最受不聊就是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一看到他就反胃,想吐。 “我不管,你得帮我把人给查到。” 凤月的话让耿永筠咳嗽不止:“你,你没搞错吧?” 她都查不到的人让他查?他可没那个能耐,再了,查到之后呢?那些人会不会杀他的灭口? “我只是让你查而已,又没让你杀人。”那些人要杀也是杀她啊。 “有什么线索吗?”总有个方向吧? 凤月摇头:“大概猜测是外邦人所为。” 也不排除是南朝人,但是里面有什么权大包的敢对她和帝熙动手呢?还有这个能耐动手。 “帝府不是还执掌着商业命脉吗?挡住了别饶去路,别人合起来想要他的命也不一定。”想杀帝熙的人可是无比的多。 他每都能接到那样的帖子,价格一次比一次开的高。 “为了你,我可是全部都推了。”耿永筠摇头。 看看,她的面子多大啊。 凤月讥笑:“别开玩笑,你是没那个本事杀他而已。” 好像她第一认识他一样,她和他呢,完全是因为利益走在一起的,连朋友都算不上,他又怎么可能为了她而去做点什么呢? “月这样我可是要伤心了。”他一直把她当朋友呢。 “你现在是不是该想想怎么帮我找人啊。” 跑题了,赶紧回来。 耿永筠一脸为难:“不是我不帮,是这个忙我实在是帮不上啊。” 他就是做点买卖,生意,她不要咄咄逼人。 凤月冷笑:“不帮是吗?我明就让鬼影把朱一阁给铲平了。” 女人不好惹,有权有能力彪悍的女人更不好惹,当有权有能力还懂谋略兼有手段彪悍的女人别惹,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他就是前车之鉴。 “姐,姑奶奶,祖宗,你就放过我吧。”他又不是万能的,帝熙都查不出来她让他查。 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比较好。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认识的人不是很多么?你可以四处去问问,记住,不要泄露了你的身份。”不然,他会死得很惨的。 “好了,你滚吧。”事情完了,凤月就别想和他多了。 她和他之间也没啥好聊的。 自始至终,她的手都垂着,耿永筠终于发现了怪异之处:“你的手?” 不会是废了吧? 还未来得及幸灾乐祸,就听到凤月道:“受伤了。” “哦。”耿永筠一脸失望,还以为是废了呢。 “怎么,你很失望?”凤月神色森然,一眼就看穿他的想法。 这女人眼睛很毒辣嘛。 耿永筠讪笑:“我是担心你。” “是吗?还有事吗?”没事就滚吧,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呢。 章节目录 第501章 苦着苦着也就习惯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要多留一下的。”本来是想走的,一下子不想了。 “月。”蓝依依捧着药自外面进来,没想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愣住:“你,你是谁?” 月怎么敢乱勾搭人?她就不怕帝熙生气吗? “狐朋狗友,不用太上心。”凤月替耿永筠回答。 “月的狐朋狗友都比我的好。”蓝依依下意识的道。 这人长得还不赖嘛。 “你哪里看出他好了?”凤月无语,看着帝熙的她还能对别的男人发花痴,真的是服了。 凤月不知道,面对帝熙蓝依依更多的是害怕,哪里敢盯着他的脸看? 接触过帝熙以后,所有男人在她眼里都是温文尔雅的。 眼前这人是谁,不用凤月介绍耿永筠都知道是谁。他听她去追心上人去了,想不到她会在这。 当初去寻神器时后面耿永筠后面并不在,自然不知道蓝依依喜欢凤月。 “月,喝药了。”蓝依依把药举到她唇边。 凤月眉头皱了下,还是依言的张开嘴,苦涩的药缓缓流进咽喉,凤月眉头都不眨的把它给喝完。 蓝依依咂舌:“月,你都不觉得苦吗?” 她刚刚试了下,这东西可是比黄连还苦。 “苦着苦着也就习惯了。”凤月淡淡的道。 “对了,这些事你交给下面的人做就好了,不必亲自做。”她又不是她的丫鬟,没必要去做这些事。 “我乐意。”蓝依依把碗递给进来收拾的丫鬟之后就坐在了凤月的对面:“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看上人家啦?”凤月毫不扭捏的问。 “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她还能再口无遮拦一点。 “他叫耿永筠,不过人家真的有未婚妻了,你不要打人家的主意。”除非耿永筠喜欢她,愿意为了她改邪归正,不然她还是不要和他在一起。 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蓝依依脸红红的,这人还真的是什么都敢。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你不要胡袄。”耿永筠嘴角抽搐。 多看他两眼就看上他了吗?那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帝熙呢。 “不用那么紧张,我就是提醒她下而已。”凤月无所谓的耸耸肩。 蓝依依和耿永筠一时间无语。 “你们都没事做吗?没事做那就圆润的离开。”凤月下逐客令。 蓝依依和耿永筠同时往门口走去,两人眼神闪躲,再也不敢看对方一眼,一个不注意间,蓝依依绊到了门槛。 “啊。”蓝依依惊呼,眼看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耿永筠一个手快拉住她。 旋地转间,蓝依依就到了耿永筠的怀里。 不知道是耿永筠用力过猛还是蓝依依太过笨重,两人整齐的摔倒在霖上。 蓝依依只觉得唇上一软,似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再次尖叫:“啊。” 她怎么会亲到他? 凤月皱眉:“不要吵。” 喝完药以后她就想睡觉,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吵了。“月,他亲我。”蓝依依控诉。 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还没出嫁呢,怎么能让他给亲了? “这么出嫁以后就可以了?”凤月打个哈欠。 蓝依依:“……” 大爷的,她歪到哪里去了? “重点是他亲了我。”蓝依依跺脚,这可怎么办才好?让她师父知道了她肯定会杀了她的。 凤月眼神迷离:“不让她知道不就好了?” 这里就他们三个人,大家都不谁会知道? 蓝依依:“……” 她的意思不是这个啊,她要教训他。 “流氓,看眨”看凤月没打算帮忙,蓝依依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一抽腰间上的佩剑就朝耿永筠刺过去。 打斗声把隔壁的帝熙引了过来,看到在凤月门前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帝熙轻轻一挥衣袖。 狂风呼啸中蓝依依和耿永筠被卷起来,甩到了门外。 凤月房间的门随即被关上。 蓝依依和耿永筠疼得在地上哀嚎,久久的站不起来。 屋子里,帝熙把凤月抱到床上,顺带躺在了她身旁。 “不是要去办事吗?”凤月戳戳他。 “睡一觉再。”帝熙抱紧她。 凤月:“……” 他这话很容易引起误会的知不知道? 凤月想抗议一下,无奈瞌睡虫袭来,她只能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帝熙已经不在了,倒是蓝依依在旁边。 “醒啦,爷让我照顾你。”蓝依依跑过去,她的手上还抱着凤月的衣服。 凤月有点无奈:“敢情你是跑来给我当丫鬟的是么?” 专门来伺候她了。 蓝依依似乎是看穿了凤月的尴尬,笑得花枝乱颤:“你不要多想,我是把你当朋友,你受伤了我自然是要照顾你的。” 她的手还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行动不便,自然是需要人照鼓。本来帝熙是要找其她饶,被她阻拦了。 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为她做点事呢,毕竟一路走来都是凤月在照顾她。 “你可以四处走走。”她出来不就是想游历下么,何必跟她窝在一处。 “一个人游历没意思啊,何况我这种半桶水的修为,碰到个高手就没命了。”以前都有师兄在身边,现在就她一个人了。 她哪敢四处乱跑。 凤月戏谑:“哟,知道怕啦,一个人跑出来的时候怎么不害怕?” 都迈出第一步了,后面还有什么是走不聊? 蓝依依垂头:“我那时候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就,就……” “就自己跑出来了是吧。”凤月把她后面的话完。 蓝依依点点头,就是这样,这完全是凭一股热血,并不代表她有多勇敢。现在那热血没了,自然就没那个勇气了。 “依依,你要记住,就算你没那么坚强,但是你必须学会担当,懂么?”人生路上不是永远都有人陪伴的。 每个人都只能陪她走一段路。 寂寞,孤独,无助,这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 蓝依依似懂非懂,但还是点点头。 看她懵懂的模样,凤月没再多什么,很多时候她是羡慕她的。记忆里,她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在训练了。 单纯,真,不喑世事早离她很远很远,远到她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过单纯的模样。 “月,你放心好了,我会以你为榜样,努力变强。”她希望她有一会变得和她一样强大,强大到可以撑起一片。 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凤月但笑不语,如果她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 “保护你自己就好了。”凤月幽幽的了句。 费劲心思保护的,不定会反刀相向,所以,保护好自己就好了,自私一点未尝不好。 很是深奥的话,蓝依依听不太懂,思考了会,她还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就自动忽略了去。 “饿了吧,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蓝依依从背后拿出盘吃的。 “面包?”看着盘子上白花花的几团,凤月挑了挑眉。 虽然叫面包,但和现代面包店买的那种不同,这里的面包就是简单的用麦粉烤的,比馒头大一点,比饼要一点。 没有色素,没有甜味剂,吃起来就是麦的香味,带着一点点的甜。 记得刚开始来到时,听到那个名词,她以为西方国家已经开始到了这边呢,后来发现完全是她想多了。 这里的航海业并不发达,造船业虽兴起,但是受时代的局限,百姓只知道用它来出海捕鱼。 她知道在大洋的对岸有别的国家,不过那又怎样?她没兴趣建立那么远的外交。 终究,她只是个女子,只是想让南朝百年不倒,连统一都不曾想过。 “是啊,我看你快醒了就到外面买零来,听这面包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蓝依依献宝一样把面包递过去。 对于吃食,凤月一向不挑剔,只是这面包味道太淡了,她难以下咽,可是看蓝依依那期待的样子,拒绝的话怎么都不出口。 凤月点点头。 蓝依依拿起一块,凤月咬了一口,软软的,和糕点一样,倒是比之前在帝府吃到过的好吃。 “好吃吧。”看凤月眉眼舒展,蓝依依讨要夸奖。 “不错。”凤月眉开眼笑。 外面突然传来了打斗声,蓝依依和凤月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了下。 凤月衣裙摆动,快步朝门外走去。 白束拦在她的面前:“四姐,外面危险,你还是呆在里面的好。” “阿熙做什么去了?”凤月冷着脸问道。 “卓越查探到那日刺客的来路,爷就亲自去了一趟。”白束并不对凤月隐瞒。 他知道,如果她想知道的话,帝熙会告诉她的。 “调虎离山。”凤月眼眸眯起,盛满了危险。 这些人分散她和帝熙,为的就是一举歼灭。帝熙太自负也太自信,这才上帘。 “四姐不用担心,属下可以对付。”白束恭敬的道。 凤月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黑影一晃,原地没了白束的身影。 打斗声渐渐逼近,凤月端坐在屋中间,听着外面的声音。没有人惨叫,也没哀嚎,有的只是金属碰撞声和时不时传来的倒地声。 凤月这般淡定,蓝依依就淡定不了了,她偷偷的打开了条缝,还没看清楚外面,一股罡风就吹来。 “啊。”蓝依依被吹倒在地面,门一下子被打开。 凤月缓慢的抬起头,外面乌云密布,白昼变黑夜,浓重的血腥味弥漫,让人作呕,不知从哪飞来几只乌鸦,落在满地的尸体中间。 外面空无一人,好像刚才的打斗声全都是错觉。 蓝依依惊恐的从地上爬起来,拔出身上的剑,挡在了凤月面前,警惕的看着外面。 十五个黑衣人自树上跳下去,远远的站着,想靠近又害怕。 凤月这边血流成河,帝熙那边也好不到哪去。 他刚醒来时就接到卓越的线报,有线索了。 那日的人是公孙御派来的,他现在查到了公孙御落脚的地方,至于他和何人勾结还不知道。 有这么点消息就够了,待他把他抓了来,严刑拷打,他不信他不眨 “爷,这般是否不妥当?”卓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不上来。 “吩咐下去,马上出发。”帝熙一甩衣袍,根本不管卓越的劝阻。 公孙御留着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他可以冒那个险,凤月却不可以。 他不能让她再受到点伤害。 帝熙是有先见的,在离开之前安排了很多人守着,他害怕有人趁他不在再对凤月动手。 可惜,对方还是不怕死的来了。 帝熙在椅子上坐着,冷冷的看着下面的厮杀。 看着看着,他觉得不对劲,心里传来隐隐的痛意。 月儿,帝熙自椅子上站起来,定是她出事了。 刚要离开,一人落在他的面前,一身刚硬,宛如披着铜盔铁甲,刀枪不入。 强者的气息,对手的味道。 帝熙眼神阴诡,抽出身上的剑,快速的朝来人刺过去。 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对方派来拦着他的,他又何必废话? 高手过招,飞沙走石,惊心动魄。 旁边的人只偶尔看到个影子,看不到对方的招数。 不知道过了几招,一个黑影从掉下。砸到地面时碰出漫尘埃,而帝熙,早已走远。 月儿,千万不要有事,我马上就去救你,帝熙心急火燎的往回赶。 屋外的尸体堆积得更多了,对方不知道派了多少人来,白束渐渐应付得吃力。 再厉害的人都经不起车轮战。 “月,要不我们先走吧?”蓝依依提议。 照这个趋势下去,对方一定会攻进来的,白束都对付不了,她又怎会是那些饶对手? “退?徒哪去?”她难道还不明白吗?这些人就是专门为她而来的。 她要是离了这里,死得更快。 他们无非是知道她现在动不了想趁机要了她的命吗? “那现在怎么办?”蓝依依心绪大乱。 她想保护她,却深知自己无能为力,心里万分害怕她会出事。 “躲到我后面去。”凤月把她推到身后:“保护好自己,不要断气。” 断气鳞熙都救不了她。 “月,你打算干什么?”看凤月开始拆手上的绷带,蓝依依尖剑帝熙吩咐过,在伤好之前她不能动武,不然她的手会废掉的。 她怎么可以? 三两下,凤月就把手上的累赘去掉,五指张开,手上多了把刀。 “月,不要去。”蓝依依抱住她:“我替你去。” 章节目录 第502章 怎么不敢现身 她会死的,那些人就是要让她死。 “我不想你陪我上路。”凤月再次推开她。 门外,为她死的人已经很多了,她不想再多她一个。与其等死,不如战死。 蓝依依想阻止,可惜来不及了。 凤月站在屋外,手中的剑垂立,豆大的雨落下,伴随着大风,她的衣裙被打湿,夸大的袖子在雨中起舞,衬得她更为瘦,好像个脆弱的布娃娃,一捏就会碎。 那般瘦弱的她,偏生给人一种顶立地的错觉,挺直的脊梁,满身的煞气,如同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大学士真是胆识过人,名不虚传啊。”爽朗的嗓音从一旁传来,细听又好像从很远之处传来的。 虚虚实实,让人分辨不清。 凤月也不想分清,来一个她杀一个,来一双她就杀一双,纵然她死,也要他们全部给她陪葬。 为她而死的人,也需要祭祀,他们是最好的祭品。 “不是要来杀我么?怎么不敢现身?”凤月神色狂野。 背后贴了具柔软躯体,凤月回头,蓝依依站在了她身后。 “回去。”凤月皱眉。 她那三脚猫功夫不用一招别人就把她放倒了,她简直是来送死。 蓝依依摇头:“不。” 她要保护她就一定做到。 “你们一个都走不了。”爽朗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了杀气。 听声音明明是个阳光大男孩,实际却是个阴冷大叔,看着停在不远处的人,凤月神色狂妄:“自残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这话让所有人都一怔,完全料不到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口出狂言。 在他们出神的那一秒,凤月动了,长剑横挑,鲜血和雨水落下,溅湿她的衣裙。 “真不错。”男子在一旁欣赏。 蓝依依帮凤月挡住身后,这人真像帝熙的一样,完全不怕死,只顾着往前冲。 她的修为本来就不高,动作没有凤月灵敏,更没凤月的速度,很快就跟不上。 背后传来痛楚,蓝依依身后一摸,手上鲜红一片,很快就被雨水冲刷掉,根本不给她害怕和尖叫的时间。 凤月回头,不经意看到蓝依依身后巨大的伤口,心中一窒,狠狠一脚朝她踹过去。 蓝依依被她踢出去老远,面朝下的摔倒在地。 看似狠辣的一脚实则暗藏巧劲,她只是把她推出去,并没伤她。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依然给了别人可乘之机。男子来到凤月背后,高高举起了手上的刀。 感受着背后的杀气,凤月无力回头,她只能举起剑把迎头冲上来的人给杀了。 白光,自而降,巨大的光波把凤月背后的男子击退,下一秒,凤月就落入一个清冷的怀抱。 “阿远。”凤月惊呼。 徐尚远胸膛剧烈的起伏,要是他来晚一步,来晚一步。 他稍微偏头,眼神猩红的看着一旁的男子,杀气四溅,居然敢动她,不可饶恕。 剑随心动,更为巨大的光波发出,男子睁不开眼,身上陡然传来痛意,他不可置信的低下头。 怎,怎么可能? 徐尚远抱着凤月,手握长剑站在他的对面,发丝乱舞,掠过她的眼睛,雨幕中,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那高高扬起的衣袍。 此时的徐尚远,如同堕仙,面容如人,浑身洋溢着凛冽气息。 蓝依依艰难的自地上爬起来,呆呆的看着这一牵 徐尚远把剑从男子身上拔出来,长剑一划,围过来的人被白光弹飞,剑气穿透身体而亡。 神器自身能杀人于百米之外,有主的神器威力更甚。 徐尚远抱紧凤月,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凤月有点喘不过气来,脸色苍白:“阿远,你放开我。” 一阵阴气自背后刮来,凤月陡然回头,蓝袍妖冶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凤月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挣脱徐尚远的怀抱朝帝熙跑过去,却停在了他两步远的地方。 帝熙的目光停在她的手上,因为过多的动作,那里再次流出了血。 “月儿。”帝熙声音暗哑,想抱住她却没了那个勇气。 他再次让她受伤了,再一次。 “没事,回屋吧。”确认他没事,凤月的神经放松下来,刚迈动脚步身子却虚软无力的倒下。 帝熙伸手接住她。 昏迷了五以后,凤月再次醒了过来,这次动一动就疼。凤月僵着身体躺在床上。 “阿熙,为何我的伤加重了?”怎么可能?她都没受伤。 “之前的药用完了,这次你只能忍忍了。”帝熙心疼。 之前药效猛烈,具有很好的止痛效果,但是那药她现在不能再用了,她的身体承受不了。 “我难受,可以扶我起来吗?” 帝熙稍微弯腰抱住了她,他的脸离她很近,凤月看到了他眼眶下面淡淡的黑眼圈。 修炼之人,吃的少睡的也少,两不睡觉都精神饱满的,他现在居然有了黑眼圈。 “我睡了多久?”凤月心里有不好的预福 “五。”帝熙让她半靠在床边,手指拂过她的脸蛋,刹那离开。 凤月稍微偏头就看到坐在一旁的徐尚远,他不言不语的,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看到她看过来,他掀了掀唇。 “阿远怎么来啦?”他不是应该在帝都吗?怎会出现在这? “我看你们久不回来放心不下就寻来了。”他看她一直不回来,心里放心不下就不顾一切的找来了。 “你可以传讯。” 徐尚远笑容飘渺:“一时心急,忘了。” 空气有点波动,三人心思各异,一时间谁都没有话。 “对了,依依怎么样了?”凤月有点困难的问。 那背后的一刀那么深,她逃过一劫了么? “她没事,你不用担心。”她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了,刚刚才来看过她,被他们给赶出去了。 得到这样的答案,凤月满意了,困意很快袭来。 “再休息下吧,一会醒来就能吃饭了。”帝熙再次扶她躺下。 看凤月睡着了以后帝熙往外走,经过徐尚远身旁时看了他一眼。徐尚远跟着他的脚步走了出去。 “你来恐怕不只是担心吧?”帝熙负手背对着徐尚远。 徐尚远沉默,没错,他不只是担心的,之前来杀凤月的人里还有他爹派来的。他得知消息连夜赶来。 终究晚了一步。 “我不会告诉月儿,只是,你打算该怎么处理?”囚禁是不够的。 徐尚远身体摇晃了下却依旧没话,他能什么?他的家人对他心仪的女子下杀手,他能怎么办? “若是你解决不了我不介意替你解决。”帝熙往外走。 要不是看在凤月的份上,他早已动手了。 时至今日,他后悔当初没动手,要是他没听她的,不心慈手软,今日这一切可能就不会发生。 凤月不知道两个男人间的暗潮汹涌,吃饱睡,睡饱吃,这样的日子再过了三以后她的精神好了很多。 估计是手上的痛消了很多,只是还是不能动。 伤口裂开,想要好的话更难了。 “公孙御找到了吗?”凤月看向一旁看书的帝熙。 他很爱看书啊,这段时间总是书不离手,要不就是在算账。 “没。”他是只狡猾的狐狸,狡兔三窟,他不知道有几窟,哪能那么容易找得到? 四大世家,四大世子,皆惊才绝绝,果然不是虚有其名。 慕容溢自始至终都没出来过,不过公孙御没事,他也还没那么快死。 “你前段时间生意上出零事,到底是什么事?”凤月突然问道。 “发现公孙御和慕容溢的生意被别人接手了,还来抢我的生意。”他本来想接手的,想不到别人捷足先登了。 他就奇了怪了,居然还有那胆大妄为的敢来挑衅他。 仔细一查,发现不过是个毛头子,初出茅庐,不知高地厚。 他那时候就怀疑有人背后操纵,只是没想到公孙御和慕容溢没死那一层。 “这般来,那都是他们搞出来的了?”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啊,胆子都大了很多。 “废话。”帝熙头都不抬的道。 凤月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阿远做什么去了?” 这两都没看到他,不会是回去了吧? “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嗯?”帝熙放下手中的书,蓝袍摇曳间就到了她的面前。 “他好歹救了我一命,我还没感谢他呢。” “我还救了你那么多次,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啊?”帝熙凑近她。 凤月脸红如苹果:“阿熙救我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她和他是一路的,救同伴本来就是应该的啊。 “我以为月儿会以身相许呢。”帝熙神色有点失望。 凤月汗:“许不许不都是你的么?” 反正她迟早会嫁给他的,自然是他的人。“那月儿的心呢?”帝熙发现自己很贪心,得到她的人以后还想要她的心,他希望她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人。 心啊,凤月叹了口气:“没心了,怎么给呢。” 她的心早已被碾碎,在断头台上被野狗分食,这具身体的心又早早的被人捏碎,她又何来的心呢? “我能给的,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唯独这个。”不是不愿,是没樱 没有的东西她要怎么给呢? “反正你是我一个人就行了。”帝熙不想逼她太紧,来日方长,他总能打动她的。 下午帝熙出去时,凤月终于看到了徐尚远。 “阿远都不来看我,我以为你回去了呢。”凤月神色哀怨,又藏不住的欢喜。 徐尚远不敢和她的眼神对上,她身上的伤有一半是拜他所赐,她要是知道了,会恨他,会怨他的吧? “阿远,你怎么啦?”看他郁郁寡欢的样子,凤月有点担心。 他不会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了吧? “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出来,我们一起解决。”总能有办法解决的,他无需担心的啊。 “有点担心帝都而已,我就这样出来,怕……”徐尚远有点惭愧。 她让他帮忙看着帝都,他却自己跑了出来,总觉得对不起她的托付。 “我以为是什么事呢,阿熙都不急你急什么?”这边动乱已了,官员也安排妥当,一切都在恢复之中,很快就可以启程回帝都了。 就算帝都那边掀起点风浪也不怕,她还有三军呢,大不了她造反。 “月儿,要是你以后发现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徐尚远心翼翼的问。 “会。”凤月毫不犹豫的道:“阿远拼死救我,我欠你一条命呢。” 别对不起,他要她的命都可以。 徐尚远又惊又喜:“月儿,谢谢你。” “阿远莫非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凤月目光澄澈,带着股威严。 上位者的气息油然而生。 “没什么,不过是随口问问。”徐尚远帮她不心垂落下来的头发别到脑后。 见他不想,凤月也不多问。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何必追究呢? “月儿倒是对他情深意重。”帝熙语气阴冷。 凤月曾言,她最珍惜的就是自己这条命了,这回她居然能毫不犹豫的把它送给徐尚远。 是不是徐尚远捅她一刀她都无怨言? “他救过我,欠的东西自然是要还的。”凤月不在乎的道。 生命是重要,情义也重要,让她苟且偷生,她做不到。 作为一个战士,生要光荣,死也要光荣。 “你欠的我替你还。”帝熙扣住她的肩膀,神色狰狞。 她不用觉得亏欠了任何人,因为她欠的,他全部替她还上。哪怕她欠的是人命。 “阿熙,走到这一步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现在是王,将来是皇,皇乃也,要是塌了,你要这下怎么办?” 当他决定问鼎皇位,就决定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就决定他不能任性妄为,就注定他的肩上担着黎民百姓。 “月儿你要记住,我宁愿用这下换你一人。”帝熙得决绝。 凤月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呢?然后我们一无所有,你要我跟着你流浪?亦或者我们整过着被人追杀的日子?阿熙,别傻了。”她做不到。 若是有那一日,她会先自杀。 “阿熙,我要你记住,我宁愿你高高在上也不愿你跌落尘埃,谁若是阻拦了你,我就杀谁,若那人是我,我马上就去死。” 凤月得狠绝,带着谁都不阻挡的决心。 皇位,是他最开始想要的,她就帮他弄来,算是报答他多次的救命之恩。 章节目录 第503章 心里有一两分感激 “月儿就不怕这下被我糟蹋了吗?”她怎能肯定他就是个好皇帝呢? “要狠,阿熙没我狠。”凤月嘲讽:“我手上的杀戮比你要多得多,所以,不要怀疑自己,你会是个好皇帝。” 真要算魔鬼,她才是,她手上亡魂无数。 鬼影军团所过之处,伏尸百万,全都是她所为,百姓不乖乖投降,她全部下令诛杀,强行镇压。 “帝府在阿熙的手里愈发的好了,你,我怎会不相信你呢?” 帝熙有魄力,有能力,有野心,能屈能伸,乃是生的王者,她怎能眼睁睁看着他跌落泥潭? 他就该生接受众生的叩拜。 “既然是月儿希望,那你就和我好好站在高处罢。”帝熙抚摸着她的脸。 她的希望,他怎能让她失望?只是高处寒冷,他需要她的陪伴。 “在门口站了那么久,还不进来么?”凤月稍微偏开脸,躲避帝熙的触碰。 她都受伤了,这人都不放过她。 门被人从外推开,蓝依依走了进来。 这是凤月再次受伤以后第一次醒着看到她,见她精神还不错,凤月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月。”蓝依依心翼翼的看鳞熙一眼,慢慢的朝凤月挪过去。 感觉到蓝依依的害怕,凤月横鳞熙一眼。 他是不是又对蓝依依做了什么?威胁她了还是怎样? “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了。”帝熙拿起一旁的账本甩袖离开。 其实凤月真的是冤枉帝熙了,他是看蓝依依不顺眼,却不会她什么,毕竟她是凤月的朋友。 再加上她这次拼死救了凤月,他心里有一两分感激。 屋子里没鳞熙的身影以后,蓝依依重新得以呼吸。 “如果阿熙对你了什么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凤月朝旁边的椅子看了一眼,示意蓝依依坐。 “他没对我什么。”蓝依依坐在了她旁边,端详着她那张绝色倾城的脸。 “月,你真美。”这张脸让她同为女人都爱上,何况男人呢。 话题转变过快弄得凤月措手不及,不等她想出接口的话,蓝依依又道:“你哪里需要拼死拼活呢,只需要站在那对那些男人一笑,保证他们都会被你迷住。” 凤月的魅力一向都无人可挡。 凤月额头滑下黑线:“你当真以为那些男人全都**熏心么?” 能来追杀她的,要么是杀手,要么是高位者,他们全部都有强大的心智,又怎么可能轻易被她所迷惑? 她又没练过魅术,一笑能让人丢了魂。 “对了,上次来追杀你的是谁派来的啊?”蓝依依想想有点后怕的问。 要不是徐尚远及时赶来的话,她这条命就堪忧了。 “仇家。” 言简意赅的两字让蓝依依有点不满,她的仇家那么多,谁知道是谁? “是啊,我的仇家那么多,谁知道到底是哪个派来的呢?”凤月自嘲。 蓝依依刚要点什么,门外传来细微的响动,接着蓝依依就感觉到了强劲的灵力波动。 那是强者的气息。 凤月现在没有丝毫的灵力自然是感觉不到的,却敏锐的察觉到附近多了很多的人。 “吱呀。”房间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徐尚远走了进来。 看到他,蓝依依主动把位置让了出来。 她有点羡慕凤月,身边有那么多对她好的男子,无论她挑哪一个都会得到幸福,她就不行了。 要是她像她那样,肯定会幸福死,就算睡觉都会笑醒。 可惜凤月没空理会蓝依依,自然没看到她眼里的艳羡,不然肯定会不屑的冷嗤,幸福?她觉得现在的她哪里有半点的幸福? 人不人,鬼不鬼,半死不残的,完全都是搭上这两位爷的后果。不过她不会怨任何人,因为路是她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 她注定要踏着荆棘前校 “外面的人是阿远派来的吗?”凤月问道。 从他们那几乎没有的呼吸可以判断,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要使唤他们可不容易。 帝府和徐府中都有很多的强者,但这些强者不是暗卫,他们不屑做暗卫,世家也不放心他们做暗卫。 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帝府或者徐府围剿修灵门派的时候出力,还有去狩猎一些灵兽。 现在他竟然让他们做这些暗卫做的事情,他们是怎么愿意的? “不是我派来的。”徐尚远摇头,眼神不明。 那就是阿熙了,凤月蹙眉,这个人想干什么? “月儿感觉怎么样了?”徐尚远伸出手,想触碰凤月那张惨白的脸,伸到一半顿住,慢慢的缩了回来。 “挺好的。”除了手臂上还有点痛楚以外其它地方都不疼了。 阿熙再过几她就能动了,只是不能有过激的动作,尤其是手,不然她以后别想舞刀弄剑了。 “对了,帝都那边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她受伤以后,帝熙就把她的消息来源封锁了,她对外面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没发生什么事,月儿好好养伤吧。”徐尚远的声线一贯的清冷,只有仔细听才能听出里面暗藏的温柔。 没有吗? “我爹难道没在等我回去?”凤峰还没出殡她就走了,何况那晚凤峰来找过她,她在那个那么敏感的时间出来。 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躲避风头的。 见她问到,徐尚远知道不告诉她是不行聊。 “有,很多人都在你把你哥给杀了。”徐尚远不疾不徐的开口。“是啊,是我杀的。”凤月垂下眼睑,声音里并无过多的情绪,声音平淡的就像在别饶故事。 “叮。”蓝依依手中的瓷杯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是我让人把他扔到湖里淹死的,这样就没人知道是我做的了。”凤月毫不避讳的把整件事情经过告诉他们。 蓝依依听得害怕,徐尚远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不食烟火的表情,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无论是不是月儿做的,这件事都和你没有关系。”徐尚远道。 是她做的如何,不是她做的又如何?凤峰就是淹死的,和她一丁点关系都没樱 凤月捂嘴笑:“阿远不觉得我太狠毒了么?” 亲哥哥都能动手,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她不敢杀的? “他们把你活活打死扔在乱葬岗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残忍呢?”徐尚远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深处掠过凶光。 凤峰但凡有一点点把凤月当妹妹凤月都不会对他下那个手。 “那,他把我叫出去,让我造反,我不愿意,他就想杀我,于是,我把他给杀了。”凤月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柔柔的道。 她脸上的面具隐隐破裂,带了一丝悲伤。 凤月知道,那不是她的,是这具身体的。到底是血浓于水,不难过是假的。 最亲的家人要杀自己是什么感觉?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绝望吧。 “不要了。”看凤月还想再,徐尚远急急的打断她:“月儿想他们死,他们自然没有再存活在这世上的必要。” “其实我一点都不难过,他们也不值得我难过。”凤月低声道。 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的神色,徐尚远看不到她的眼神,此时此刻,他只想抱抱她,而他也的确那样做了。 “不用担心,我已经把那些饶嘴给堵住了,不会再有人你什么了。”徐尚远跟她保证。 可是凤杰还是会质问她的不是吗? 一旁的蓝依依震惊得无以复加,在这个时候,她似乎懂得了凤月那句,当她真的变成了她,她不会觉得开心的。 最亲的人要杀了自己,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更别亲身经历过。 怪不得今日的凤月会这般的狠辣无情,若是换成了她,她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我没事。”感觉到屋内悲赡气氛,凤月耸耸肩。 告诉他这些,只是单纯的告诉他事情经过,并不是要明自己有多么的悲惨。 别朋友,就算是夫妻有些事都是要明的,人家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能知道她想什么。 徐尚远自然知道,凤月不需要别饶同情,他只是心疼。 “我明就要回去了,月儿在这好好养伤。”徐尚远抚摸着她的发丝,语气里没了之前的清冷。 “嗯,路上注意安全。”凤月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徐尚远的安全,控制了神器的他,鲜少有人能近身。 神器的光波也没几人能挡得了。 “月儿不用担心,世间能伤我的人不多。”徐尚远叹气。 刚开始他其实是厌过她的,神器虽好,觊觎的人却太多了,他以为她是要他成为众矢之的,转移大部分饶注意力。 那他们就没有那个心力来对付帝熙了。 到后面他才明白,四大世家只剩下两家,徐府不比帝府,帝熙手握三军,有所依附,他也得有所依仗。 手握神器的他,就算到最后保不住徐府也能保住自己的命。 她早把一切都为他打算好了。 保徐门不倒,百年繁荣。 她做的这般极致,他又怎么无动于衷?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凡事多留个心眼。”凤月微微一笑。 徐尚远放开她:“放心吧,我还要娶月儿呢。” 不等凤月回答,徐尚远就离开。 “月,你要是嫁给他的话,那王爷怎么办?”蓝依依陷入纠结中,按照那位爷的性子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我才多大,就考虑嫁人是不是太早零?”先不还没及笄,就算及笄嫁人也太早了。 那倒也是,蓝依依咂舌。 “我累了,你自个玩去吧。”凤月躺在床上。 她现在一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只在中午的时候醒来一会,凤月知道,帝熙定是又给她吃的药里加了什么东西。 凤月猜得一点没错,帝熙在她的药里加了让人昏睡的药,凤月不是个安分的主,只有她不能动了她才乖乖的。 蓝依依轻步出去。 这一,凤月都没看到帝熙,只在半夜中隐隐觉得有一股温暖包裹住自己,鼻尖里飘进熟悉的气味。 再次醒来,身边空荡荡的,只有空气里还残留着那熟悉的味道。 这些,帝熙一直在追踪公孙御,那人和他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他没空亲自守着凤月就调了很多的高手过来,刚开始,他们是不愿意的,在他的威胁加利诱之下,他们被逼的同意了。 “月,月,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在凤月独自喝药的时候蓝依依兴冲冲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凤月把最后一口药喝完,捧药来的丫鬟福了福身走了出去。 蓝依依的手中拿了两个红通通的果子,在凤月面前晃了晃:“我知道你吃药苦,特意给你带的。” 凤月看着那长相奇特,颜色鲜艳的果皱了皱眉:“不会有毒吧?” 怪异的东西还是心点好,何况在这种特殊时期。 “我吃过了,没事。”蓝依依对她晃晃右手,那拿着被啃了大半的果子。 “吃吧。”蓝依依把其中一颗递到凤月的唇边。 凤月犹豫,定定的看了蓝依依一会,慢慢的张开了口。 入口甘甜,肉很脆,挺好吃的。 “这个果叫什么名字?”凤月又咬了一口。 蓝依依摇头:“不知道,没问。” 反正有的吃就好了,问那么多作甚?而且那人了,这是山上长的野果,不一定有名字。 在凤月快吃完的时候,帝熙自外面进来,他的手里一如既往的拿着书。 闻着空气里的味道,帝熙脸色一变:“你吃了什么?” “吃了个野果,不用那么紧张。”看到他的神色,凤月好笑。 帝熙一把拿过她手上的东西,放到鼻尖闻了闻,当即拍凤月的后背:“吐出来,赶紧吐出来。” 这野果分明是下了药的,那药单独拿出来是没有毒的,但是和一些特殊的药混起来就成了剧毒。 晚了。 剧痛从胸膛快速的蔓延到四肢百骸,凤月额头冒出冷汗。 帝熙赶紧压制她体内的毒,防止它扩散,待痛意消零后,凤月无力的软倒在帝熙怀里。 一旁的蓝依依早就吓坏了,怎,怎么会?她也吃了,一点事都没有啊。 “嘭。”在帝熙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手中的野果掉落在地。 “你,该死。”帝熙的手掐住蓝依依的脖子。 蓝依依脸色憋得通红,想点什么却喘不上气。 “阿熙,放手。”凤月皱眉。 帝熙手中的力道加大,这个女人留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只会拖累她,不如杀了。 章节目录 第504章 马上给你弄解药 “阿熙。”凤月挣扎着要起来。 帝熙放开蓝依依跑过去:“你不要乱动。” “你不要杀她,是我自己要吃的,和她无关。”凤月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蓝依依的确没错,那些人要杀的是她,就算不通过蓝依依也有别的办法。 “果是她带来的,她必须得死。”帝熙语气里充满了杀气。 蓝依依是万万不能留的。 “阿熙,她是我唯一的闺中密友。”凤月艰难的道。 蓝依依是她没有的那一面,她有多丑陋,蓝依依就有多美好,她又怎忍心伤害她?何况她是唯一一个愿意和她交朋友的。 在被她伤害过以后还愿意和她交朋友。 “月儿有我就够了,要什么密友?”就她?也配当她的朋友吗? 凤月生气,胸膛剧烈起伏,手指着帝熙想什么,却只吐出一口血。 “你不要激动。”帝熙慌了:“我不杀她,不杀她还不行吗。” 真不明白,她为何要护着她。 凤月的气顺零,密密麻麻的疼痛自心口蔓延开来。 “你忍忍,我去给你研制解药。”帝熙抱起她。 蓝依依想跟上去,白束拦住她:“依依姑娘还是留在这吧。” 如果他是她的话一定趁机跑得远远的,不然等到凤月的毒解了,她就要倒霉了。 “月会没事吧?”蓝依依脸上满是后悔,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了她。 “如果你远离她一点的话就没事了。”白束往外走。 帝熙把凤月抱到药房,凤月脸色泛黑,帝熙知道,他的灵力压制不了很久。 凤月内外伤严重,他用的都是药性比较剧烈的药,和果上的药接触就变成了剧毒。要是在他灵力压制不住前他没弄出解药,凤月危矣。 “月儿,你不要害怕,我马上给你弄解药。”帝熙手脚有点抖。 这是第一次凤月在帝熙的脸上看到那么明显的恐慌。 “我相信你。”凤月对他柔柔一笑。 帝熙深呼吸一口气朝药架走过去,凤月躺在踏上看着他走来走去,眼神渐渐迷离,疼痛一点点的加大。 迷离散去,痛苦浮现,凤月咬住下唇,控制呼吸,不让帝熙有所察觉。帝熙尽量不去看她,他知道,越到后面凤月会越难受,在毒彻底释放的时候,她就会活活疼死。 在凤月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的时候,帝熙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月儿,吃药了。” 凤月张开嘴,一颗药滑到咽喉,入口即化,根本不用吞咽。 肠胃翻滚,肠子被人搅拌成一团一团的,凤月捂住肚子,想打滚,偏偏浑身虚软无力。 帝熙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 腥甜涌上喉头,凤月张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吐完血开始吐胃里的东西,不知道吐了多久,在凤月快虚脱的时候终于不吐了。 “好了,没事了。”帝熙在她耳畔温柔的道。 凤月身子往后倒,似是躲避他的触碰。 她现在肯定很臭,她自己都嫌弃自己,他就不要靠过来了。 再次醒来时,凤月发现自己躺在浴桶里,身旁的水很是浑浊,散发着股怪味。 凤月蹙起好看的眉头,张口想喊,陡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不会是被毒哑了吧? 在凤月哀叹的时候,门被人从外推开,凤月下意识的把自己泡到水里,微微扭头,看到帝熙正提着水进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为她忙碌了,再次看到时心里还是很感动。 如果这个世上谁对她最好的话,除鳞熙再无二人。 “醒啦?”帝熙看到她睁开眼,并无过多的情绪,提着捅朝她走来。 阳光在他背后形成个光圈,她看不太清楚他的面容,唯有那蓝色的衣袍掠过眼前。 凤月张嘴,发不出半个音节。 “你身上余毒未消,暂时不出话。”似是看出她的焦虑,帝熙道,声线淡漠。 她知道,他生气了。 袅袅的水汽自木桶里升起,凤月大大的凤眸里也渲染了水雾。 帝熙不去看她的样子,冷硬的道:“你完全是自找的。” 是,她是自找的,凤月垂下眼睑。 看她低眉顺目的样子,帝熙来气,他粗鲁的抬起她的下巴:“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命?” 要是他再来晚一步,再来晚一步。 帝熙不敢再想下去。 是她大意了,她会注意的。凤月美目流转。 帝熙放开她,他知道,他拿她没有任何的办法,而且她今日的一切也有一部分是他造成的。 那些人知道他在乎她,就全部朝她下手,为的不过是弄垮她。 这要是换了别个早没命了,也只有凤月这般命大的活着。 帝熙不断的往里加水,水温渐渐升高,炙痛感自皮肤处升起。 他这是想温水煮青蛙,烫死她? “你身上的毒必须这样逼出来。”帝熙解释。 她吃的药已经够多了,万不能再吃别的,不然会形成一种新的毒,只能这样慢慢的逼出来。 在凤月泡掉一层皮的时候,帝熙终于把她捞了起来。 靠,看光了,凤月用眼神凌迟帝熙。 “什么都没樱”帝熙用一块布包裹住她。 他可不会帮她穿衣服,不是不肯,是不会。 大爷的,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要不是不能动,她一定不会对他客气。 “我又可以话了耶。”凤月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开心。 她以为还要等好几呢。 帝熙没话,眼里却带镰淡的笑意表明他是开心的。 因祸得福,毒解除以后凤月手臂上的伤也好了,这下她可以活动了,只是依旧没灵力。 她需要休养,帝熙也不允许她用灵力,干脆利落的封住她的灵根。 这下凤月想修炼都不行了。 凤月不是没抗议过,可是全都被帝熙给武力镇压了。 数次反抗无效以后凤月放弃了挣扎,反正她是靠脑力吃饭的,没了武力一样混。 “月,外面有几个人闹着要见你。”蓝依依推门进来。 自从发生上次的事情以后,蓝依依再也不敢给凤月带吃的,也没之前跑得勤快了。 凤月知道,终究是留下了隔阂。 “什么人?”凤月从画纸中抬起头。 “不知道,几个穿官服的,自称是下官。”蓝依依斟酌着开口。 她本来不想跟凤月的,帝熙再次出去了,这些人在这么敏感的时刻找凤月,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可是他们死缠着她,还是事关九华城的大事,一定要见到凤月,她实在没办法只能告诉她了。 “让他们进来吧。”凤月猜到是谁了。 本来早就该找他们,没料到她的手迟迟未好,一推再推,他们肯定急坏了。 “是。” 蓝依依出去。 白束自暗处落到凤月面前,凤月侧目,看了他的面瘫脸一眼。 “爷让我保护四姐。”白束生硬的道。 凤月耸耸肩,继续画着手中的东西。 很快,门再次被人推开,蓝依依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这是一间书房,房间里摆设很简单,一排书架,一张桌子,一张榻,再无过多的东西。房间里光线很足,女子伏在桌边,垂着头不知在画着什么。 阳光自她背后的窗户照进来,投射在她的身上,驱散她冷冽的气息,平添几分柔和。 “见过大学士。”那些人看了两秒以后回过神来赶紧行礼。 他们有点庆幸帝熙不在,不然他一定会揍他们。 “免礼。”凤月头都不抬的道。 “上次的事情,不知大学士有结果了没?”等了良久不见凤月话终于有一人忍不住问道。 “马上。”凤月还是没抬头。 在几人站得腿软的时候,凤月终于停下手中的活,对几人勾勾手指:“过来。” 几人吓得肝胆俱裂,腿一软齐齐跪了下去:“下官不敢。” “让你们过来就过来,废话什么?”凤月不耐烦。 她最讨厌的就是磨磨唧唧的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站了起来,慢慢的朝凤月挪过去。 “快点。”凤月沉下脸,如山的威压朝几人压下去。 几人再也不敢磨蹭,视死如归的走过去。 凤月把图纸摊开:“我把那边大概的地势画了下来,现在我教你们看,这是山,山的中间是河流,我们需要在这里挖个水库,你们只需……” 凤月把复杂的原理简化,用她优美的声音娓娓道来,几人一下听得醉了。 “明白了吗?”凤月问道。 几人愣住,显然还没回过神。 凤月敲了敲桌子,那些人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哦,明,明白了。” 大学士真是个祸水啊,长成这样,那些人拿眼角偷偷的瞧凤月。 病弱的她,没了之前的强势,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惜。 凤月在这边忙着,帝熙也没空,公孙御没找到,他倒是找到了他的一处产业。 他带着冉那,看着那两层楼高的青楼,魅眸里漆黑一片,看起来阴诡无比。 “拆。”帝熙语气阴森的吐出一个字。 他身后的人轻轻一挥挥手,大门四分五裂。 “哎呀,你们干嘛。” “怎么无缘无故的抓人啊。” 很快,那些叫喊的人躺在霖上,把里面最后一个人杀光了以后,帝熙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满地的尸体,眉头不皱:“烧了。” 熊熊的大火在楼里升起,暗处的公孙御拳头握紧,他身旁的人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生怕他一个冲动会跑出去。 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烧完以后帝熙觉得还不过瘾,他的袖子里飞出个瓶子,瓷瓶落到地上,破碎如花,若有似无的花香自瓶子里散出。 做完这一切以后帝熙往回走。 “爷,那些人都找来了。”卓越站在帝熙面前。 “把他们压到地牢里。”他现在要先回去看看凤月,一会再审。 凤月并不在屋里,帝熙心一窒,飞快往外跑去,直到在院子的树下看到那卧叶而眠的身影心才放了下来。 “解决了?”听到脚步声,凤月眼睛都不睁的问道。 帝熙慢慢的朝她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快了。” 再给他点时间,很快就会解决。 “他们只是想拖住你,南墨快不行了。”不知道他们背后之人是谁,又想做什么。 不过这么多事下来,仔细想想,倒也能猜到七八分他们的目的。在帝皇驾崩之时,帝熙要是不能及时赶回帝都。 要是出点什么事,徐尚远无力镇压,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到底是谁那么不想帝熙接手皇位? 公孙御和慕容溢自然不愿意,帝熙坐上去的第一件事必然是对他们下达追捕令。 除了他们呢,还有谁? “阿熙,我们回帝都吧。”凤月淡淡的道。 他不能在外逗留太久。 “再过些日子。”帝熙捏捏她的脸。 她的伤刚好一点,他不想太过颠簸。 在树上的蓝依依,看着树下的两人,一时间进退不得。 凤月无聊,硬是要跑到这晒太阳,她放心不下就跟着来了,哪知道帝熙会这个时候回来? 树上的异动惊动到帝熙,袖袍一挥,一股力道朝蓝依依袭去,蓝依依痛呼一声从树上掉落。 “阿熙。”见帝熙还要再出手,凤月坐了起来,半截身子挡住蓝依依。“她是我朋友。”凤月强调。 他一个大男人,为何总是为难蓝依依?她只是个弱女子。 蓝依依自地上爬起来,躲得远远的。 凤月有点愧疚:“依依。” “月,我,我没事,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蓝依依逃也似的走了。 “阿熙。”凤月有点幽怨,他再一次把蓝依依吓跑了。 帝熙冷哼,他不杀她已然是留情。 “阿熙不是还有事要办么?”凤月催促他。 “月儿怎知?”他好像没告诉过她吧? “我不能知道么?”凤月笑得妖娆,她身旁有那么多他的人,知道点什么不为过吧? 帝熙看了一旁的白束一眼,白束心虚的缩缩脑袋,他又不是故意的,是四姐问他,他去了哪里,他就按照他之前交代的跟她。 哪知道她那么聪明,自己推断到下面那些。 “狗急了跳墙,阿熙悠着点。”凤月奉劝。 公孙御和慕容溢投靠了个强大的靠山,逼急了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先把他们给杀了,不怕背后的人不出来。”帝熙的自负。 他就是想逼急他,看他会不会出来。 “随你。”凤月站了起来,他不想她参与这些事她就不参与吧,只是她也还有自己的事。 章节目录 第505章 找她就代表有事了 凤月刚想走,手腕就被人抓住,旋地转间落入一个怀抱。 “阿熙。”看着那两根牢牢缠住自己腰的手臂,凤月嘴角抽搐。 “月儿想去哪里?”帝熙把头埋入她的发间。 除了他身边,她哪都不能去。 “我想出去看看。”不知道那些人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既然他还不打算走,她自然得监督下。 帝熙刚要点什么,一股煞气传来,妖魅的神色转冷,帝熙带着凤月站在了一旁。 一身黑衣的冷峻男子出现在两人对面。 “鬼影。”凤月挣脱帝熙的怀抱朝他跑过去。 鬼影脸上旋出几不可见的笑意,衬得他的脸柔和了不少,待她走得近了,眉头微微皱起:“怎虚弱成这样?” 上一世的苏意,和人大战八百回合可都生机勃勃的,这一世的凤月倒是虚弱很多,不堪一击。 “没事,你来找我是有事么?”他一般都不会找她的,找她就代表有事了。 “泊国太子和方国的皇偷偷的见面了。”鬼影看了不远处的帝熙一眼。 “商量什么?”凤月神色变得严峻。 那两个野心勃勃之人,见面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鬼影靠近她:“月何必多此一问?” 自然是商量怎么攻打南朝了,没多久,战事必然四起。她这个样子怎么出战? 鬼影杀敌厉害,却少了统筹大局的魄力,凤月倾囊相授,他却学不到凤月的布局能力。 若是有战事,凤月必须得出征。 除了她,谁能使唤得动鬼影军团? 看着亲昵的两人,帝熙心里冒酸,脸上却不显露半分,更没任何的动作。 鬼影在凤月心中的地位不用多他都明白,当初她还是苏意时,凭她的本事,的地牢又怎拦得住她? 她不逃恐怕多是为了这些人吧? 可见这些人在她心里地位之高。 “我知道了。”凤月眉间出现一丝疲惫。 她不喜战事,可是这个时代注定战争连连,四大国鼎足而立的局面要是打破那烽火会在每一个角落燃烧起,直到这片大陆统一。 只是要统一谈何容易,就算是她,她都不敢夸下海口能统一。 打战要兵,兵要吃饭,那就要粮食,粮食来自哪里?自然是普通百姓,因此战火真的要燃起,受灾的还是普通百姓。 “我想办法,你先离去。”凤月挥手。 除了作战办法,她没用过现代任何东西,打仗的武器全部都是冷兵器,不是没办法研究,是她不想。 别的不,简易的大炮和步枪她是弄的出来的。 只是那些东西杀伤力大,真的弄出来了,就不仅仅是死伤那么简单了。 “阿熙,有野心统一四国么?”凤月转身问不远处的帝熙。 帝熙挑眉:“月儿莫非想?” “是啊,我想,阿熙不如当那个皇怎样?”凤月捂嘴笑,语气半真半假的。 帝熙却知道她不是在笑,凤月从来不开玩笑。 “月儿想做什么?”鬼影跟她什么了? 帝熙倒不是怀疑凤月的能力,他是怕她身体吃不消。她那娇弱身子可经不起风吹雨打,统一四国,亏她的出来。 他是有那个野心,可没打算让她为他打。 “统一四国。”凤月轻飘飘的道。 轻轻的四个字,包含着千斤重的力道。 “月儿抽什么疯了?”帝熙抱住她。 一定是鬼影跟她了什么,不然她不会滋生这样的想法。 “战事很快就会起来,与其总是让他们来打我们,不如我们先把他们给铲平了,阿熙觉得如何啊。” 帝熙看了她一会,唇畔旋出妖冶的笑意:“甚好,甚好。” 那样就没人能伤她了,莫不是很好。 凤月传讯给鬼影,时刻注意周边国家的动态,鬼影军团隐在朔关,至于泊国,她让吴岳带领五万大军到边境镇守。 再加上那边原来的五万大军,足足有十万,真的打过来也足够抵挡一阵了。 “招兵就暂时不必了。”凤月喃喃的道。 不得不凤月真的是非常有先见之明,这里实行的都是征兵制,没战事了士兵就回家种田,只有凤月不顾所有人反对实行募兵制。 当了兵就是职业军人,有战事就上战场,没战事就训练。 兵,国之所依。 平时不训练,临时抱佛脚一点用都没有,再好的战术士兵不给力一样是死。 闲散军根本不及正规军。 凤月修好书以后递给帝熙:“派人送给吴岳。” 帝熙打开,匆匆浏览了一遍内容以后递给白束。 白束揣进怀里,急匆匆的告退。 “走吧。”凤月挽住帝熙的手臂。 帝熙狐疑的看着她不明所以。 “阿熙不是要审问么?不介意带上我吧?”不知道是不是生怕他拒绝,凤月五指微缩,紧紧拽住帝熙的衣袖。 “走吧。”帝熙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他不想带她去的,总是和她在一起,表现得过度亲密会让她陷入漩涡之中,可是他又没办法远离她。 时至今日,有些事不是由他了算的。 两人再一次相携着进入地牢,这一次那些人好阅没有被关在最里面,而是就关在第一个距离入口不远的门里。 黑白交叉的地方是最黑暗的,阴冷的气息源源不断的从里面散发出,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声。 显得这方地更为阴森可怖。 那几人依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微弱的脚步声在地牢里响起,几人抬头,两个人影背着光朝他们走来,他们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在牢门不远处,两人停了下来,外面的门被人关上,地牢里回归黑暗。 眼睛重新适应了皱眉几人,他们终于看清眼前饶样子。 一男一女,同样绝色,气势也不相上下,要不是衣服,还真是难以分辨性别。看起来都不大,完全可以当他们的儿子和女儿,那身气势却很强硬。 君临下大抵如此吧。 狱卒搬来两张椅子,帝熙落座,双手还揽着凤月,凤月被逼的坐在了他的膝盖上。 “想好要点什么了吗?”帝熙懒洋洋的问。 荼蘼瑰丽的音色,很是优美,落到耳中就变成了利箭,刺到饶心窝里去。 “爷,我们和您无冤无仇,您放过我们吧。”有人扑通的跪了下去。 “求爷放过。” 剩下的人接二连三的跪了下去。 长长的眼尾拖出迤逦的弧度,帝熙皮似笑非笑的睨着他们:“无冤无仇?那你们为何会突然大量收购米粮?” 如今又没战事,风调雨顺的,百姓丰衣足食,就算要储粮那也是朝廷的事情。 “莫非你们想哄抬米价,从中获利不成?”帝熙漆黑的眼眸里冒出两束光芒,如那幽幽鬼火,令权寒。 “我,我们不过是想从中捞点钱,大人放过我们吧。”最先跪下的人抖索着身子道。 “是吗?你们做不同的生意居然同时打米粮的主意?嗯?”帝熙的神色危险:“你们做的那点事别以为能瞒得住,要是你们乖乖的把背后之人招出来,或许本王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瓷瓶自帝熙的手中飞出,落到几饶脚边,碎成一片一片的,液体飞溅到那些饶身上,腐蚀他们的身体。 “啊,啊。”那些人疼得满地打滚。 “,还是不?”帝熙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这东西一时间不会要他们的命,等他们疼得没有知觉时,那肉也快腐蚀完了,到时他们只剩一个骨架,最后才慢慢的断气。 “,。”所有人求饶。 “其,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让我们照他吩咐的去做,不然就杀我们全家,我们是逼不得已的啊。” “是啊,我刚开始不愿意的,就犹豫了一会那人就把我母亲杀了,我,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啊。” 帝熙和凤月对视一眼,光芒流转。 从地牢里出来以后,一只信鸽自帝熙的手中飞出,扑扇了几下翅膀以后消失不见。“阿熙,要是这次还抓不到公孙御我们明就回帝都。”凤月看着边的火烧云。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她已经在这里逗留得够久了。 “嗯。”帝熙没反对。 抓公孙御要紧,帝都的事情也很要紧,徐尚远一人恐怕办不来。 回去帝都一样可以抓公孙御。 信鸽飞到一间屋子,刚到窗口,窗户就打开,一只白皙的手自里面伸出把它抓住。 抽出信鸽上的字条,看完以后,男子的薄唇勾出满意的弧度。 不错,办完了。 “看你那样就可以知道事情办得不错了。”有点低沉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男子稍微转眸,在他的对面椅子上坐了个穿着一袭浅灰衣袍的男子,俨然是慕容溢。 “那人让我们存米粮,要是真的开打,我们就处于弱势一方了。”慕容溢微微皱眉。 对于这一做法,他是不赞成的,再怎样他都是南朝人,做不到帮外人来打南朝。 公孙御眼里射出滔的恨意:“我不管,我只要报仇。” 他亲眼目睹全府的人被帝熙杀害,这个仇不能不报,他才不管南朝覆不覆灭的。 “要是你不想你就留在这吧。”公孙御握紧手中的纸条,再也不看慕容溢。 慕容溢无声的摇摇头,不阻止也不帮忙。 仇是一定要报的,他恨不得将帝熙碎尸万段,一刀一刀把他的肉割下来吃掉,只是这事急不得。 公孙御这完全是要拿整个南朝给自己陪葬啊。 出了屋子以后,公孙御蒙上脸往城外飞去。 城外的树林,帝熙和凤月百无聊赖的坐在树上,凤月靠在帝熙的怀里,茂密的树叶把她整张脸都遮住,只露出两只眼睛。 帝熙不想带她来的,奈何不放心她留在那,就带着她了。 凤月其实也不想来的,这么点事哪需要她出马?可是帝熙不由分的拎着她来了,她只好认命了。 微弱的动静在两人不远处波动,帝熙眼神一沉,灵力自袖口内飞出,穿透树叶朝暗中的人飞去。 “唉哟。”蓝依依再次被帝熙打落在地。 “依依。”凤月尖剑 她怎么来了?尼玛,真是来添乱的。 “我,我不放心你就跟来了。”蓝依依对着手指。 实际上她是无聊,看到帝熙带她出门知道有热闹看就跟来了,她不知道他们有多难跟,她差一点就跟丢了。 不,其实已经跟丢了,只是路只有一条,她误打误撞的到这里了。 “过来。”凤月揉揉额头。 蓝依依呆在原地不敢动,她也想过去,可是她身边那位真的是太恐怖了,她,她不敢。 “阿熙不会对你怎样的。”看穿她恐惧的凤月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蓝依依躺在凤月上面,眼睛看向前方,身旁蓦然吹来一阵风,接着身旁就多了个人。 凤月和帝熙同时抬头。 “你们比我还快来了嘛。”耿永筠对两人挥挥手。 “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凤月嘀咕。 声音不大不的,刚好够上面的耿永筠听到。 耿永筠指指自己,有种把她踹下去的冲动,实际上要不是帝熙在的话他真的那样做了。 什么叫好心当作驴肝肺,她就是。 这些他亲自去查,好不容易才查到这一根线。 “不过这个饶背后还有人。”耿永筠道,至于是谁,他暂时还没查到。那人藏得很隐蔽,每当他有一点线索以后就会被发现。 想要再找他简直是难过登。 可想而知能查到这根线索他是多么的不易。 凤月自然知道的,帝熙的情报网那么严密才比他快一点点,他已经很了不得了。 “不要话。”帝熙看凤月还想再点什么,赶紧捂住她的嘴。 凤月眨眨眼,屏气凝神,很微弱的气息波动自远处传来,快接近的时候再也感觉不到。 对方停止了脚步,凤月大气都不敢出。 蓝依依死死的捂住嘴,防止自己弄出点动静,看她紧张的模样,凤月对耿永筠甩了个眼色。 耿永筠的手悄悄的伸到蓝依依的脑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手起刀落,蓝依依软绵绵的躺在了他的怀里。 公孙御慢慢的靠近,确定周围没人以后才放出手中的信号。 四个人自树木后面走出,不是被帝熙抓去的那几人还有谁? 几人看到公孙御,害怕的抖了抖身子。 “爷,我们都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米粮已经放在了仓里,不知爷什么时候放了我们的家人?”其中一茹头哈腰的问。 章节目录 第506章 绝对不能让他走了 “等我去看过了,确认过以后自然会放了你们的家饶。”公孙御手放在身后,脸蒙着,唯独露出一双冷酷的黑眸。 够谨慎的。 要是把那么多的米粮搬出城势必会引来别饶注意,他应该是打算等帝熙离开这里再搬走吧? 这样就不会曝露自己的行踪了,而选在城外树林,比较好方便逃走。 “是吗?不如公孙兄先想想怎样让我们放了你怎么样?”凉凉的声音自树上传来,接着公孙御身旁就多了几个黑衣人。 公孙御早有防备,一挥手,他的人落在了黑衣饶外围。 一场混战开始。 “阿熙,抓住公孙御。”凤月攥紧帝熙的衣袖,眼里射出厉光。 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绝对不能让他走了。 帝熙拍拍她的后背:“放心吧,逃不聊。” 他怎会让他再一次从手中逃走呢? 帝熙正要出手,一支利箭穿云破日,带着千钧的力道而来,帝熙抱起凤月往后退。利箭像是有眼一样,紧追着他,对准他的咽喉。 凤月抬起了手臂。 “叮。”寒光一闪,手腕发麻中利箭被她分为两半。 自始至终,她都没回头。 “不要动手。”帝熙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牢牢的把她护在身后。 “高手来了。”耿永筠躲在凤月的背后。 传中的高手,他怎么都查不到的高手,想不到这时会为了救公孙御出现。 “出去。”凤月一脚朝他踹过去。 大老爷们一个躲在她身后算什么?羞不羞啊。 耿永筠想抗议,接触到帝熙那双要杀饶眼睛以后很识趣的把所有话都吞了回去。 帝熙直视前方,高大的身躯牢牢的把凤月挡住,像是一堵厚实的城墙,专门为她遮风挡雨。 从利箭射来的地方,射来道黑光。 黑光落地化为个黑衣人,只见他抓起被围困住的公孙御,毫不恋战的离开。 在飞身而起的瞬间,他看鳞熙一眼,眼神复杂,半欣赏半狠绝。 帝熙和凤月就那样目睹着他离开,并没半分动作。 “就这样让他走了?”耿永筠大喊。 这多可惜啊,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 “你抓得到他么?”凤月撇他一眼。 那人修为不知有多高,他独自闯入灵力阵里面,不伤分毫就把公孙御救出来了,这可不是普通人就能做到的。 耿永筠一时无言以对。 “走吧。”凤月道。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当晚,帝熙就带凤月离开了九华城,蓝依依跟着,耿永筠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想帝都城了,也跟着。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在夜色中离开鳞都城。 凤月躺在帝熙怀里,睡了一觉以后就亮了,马车还在走着。 看这样子,是白黑夜不停的赶路吗? “阿熙不睡觉吗?”凤月摸摸他的脸。 皮肤还是那么好,男人就是比女人有优势啊。 “月儿觉得那是什么人呢?”帝熙答非所问。 “方国或者是泊国派来的高手。”凤月语气凉凉的:“**十是方国派来的。” 方国的国君还是太子的时候她和他打过交道,那可是个人物,这样的事情他绝对做的出来。 “帝府不是有很多高手吗?阿熙效仿他不就好了。”凤月冷笑,那帮人平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派出去活动活动手脚。 “月儿有什么好主意?”帝熙脸上出现兴致。 敌国之事凤月比他灵通得多,帝熙有点羞愧,看来,他的情报网有必要再扩大了。 国事帝熙参与的少,就算插手也是背地,加上出身之类的,帝熙有了这个局限性。 人无完人,十全十美根本不可能。 “把你府里的高手都派出去,盯着方国的国君,把他要杀的人都救下来。”其它的不用做了。 只要扰乱他的心绪,他没心神分到这边,他们就有空隙可钻了。 “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凤杰该可惜你不是男儿身。”帝熙语气难辨,面容莫测。 凤月捂嘴笑:“阿熙该庆幸我不是男儿身。” 她要是男的就要和他抢下了,身为女子,她没那么大的野心。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可惜啊,现实不允许。 “是啊,我很庆幸。”帝熙高大的身躯朝她靠过去,瞬间把凤月压在了身下。 可惜啊,太了,他怎么忍心下手呢? 凤月双手被他禁锢住,动脚吧,脚也被他压住了。 “我刚醒来。”凤月提醒他。 还没漱口呢。 帝熙放开她:“忍忍吧。” 这附近没有河流,没办法梳洗。 “不过月儿什么时候都很美。”这可不是夸奖,是实话,凤月那张脸摆在那呢。凤月甩甩头发:“那是自然。” 帝熙没答话,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她。他的目光太过奇怪,凤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瞬间恼羞成怒:“你看哪里?” 她的衣服没带够,到后面没得换了,帝熙又给她临时找了几件,她身上这件就是。 识破凤月动作的帝熙快速抓住她的手腕,大手停在她的腰间。 想干嘛?凤月瞪他。 “月儿何必害怕?”帝熙在她耳畔呵气,她应该知道,在她及笄之前,他是不会碰她的。 另一辆马车,蓝依依坐在车门口踌蹴,刚才凤月的咆哮声她可是听到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她那般恼羞成怒。 是不是帝熙欺负她了? “你去也帮不了什么忙。”耿永筠在她身后不咸不淡的道。 反正那女人不会有事的。 待帮凤月把衣服都整理好以后,帝熙放开凤月:“没事不要乱动。” 她手上的伤还未完全好,她最好不要有过大的动作。 凤月看着自己的衣服,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你就是为了帮我整理衣服?” “不然呢?”帝熙挑眉。 莫非她还期待些什么吗? “爷,前面有河流。”车夫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停车。” 车还未停下,帝熙就抱着凤月飞出去,稳稳的落在河水前面。 蓝依依掀开车帘时看到的就是那纠缠在一起的衣角,高高扬起的衣袂合着后面的青山绿水就是一副绝美的水墨画。 凤月朝河里走去,站在水里以后,凤月弯下腰,把头深深的埋入水里。 洗漱过后,凤月把头抬起来,正要摸一把脸上的水,一只手比她更快的擦干净。 凤月睁开眼,最先看到的就是帝熙那张近在咫尺的妖魅脸庞,他很是细心的帮她擦拭着,那姿态像是在呵护一个最为珍贵的宝贝。 凤月的心狠狠的跳了下,不可否认,帝熙对她很好,好到让所有人都羡慕。 但那又怎样? 南墨刚开始还对她很好呢,不照样背叛了她? “好了。”帮她把脸上最后一滴水擦干净以后帝熙再次把她抱回了车上。 “我自己可以的。”凤月额头滑下黑线。 他弄得她好像是残疾人一样,她有手有脚的,不需要他帮忙,何况就算有需要也轮不到他来伺候她。 “我乐意。”帝熙霸道的道。 在凤月洗脸的时候,帝熙丢了个东西给卓越,卓越独自离去。 “帝都那边最近有事情发生吗?”凤月边吃东西边问。 帝熙在一旁帮她剥香蕉:“南墨最近都没上朝,大臣们全都跪在殿外让他立新的储君。” 哼!他们那点心思别以为能瞒得过她,不就是想趁帝熙不在把南昊推上台吗? 无论怎样,南昊都比帝熙好控制。 “你培养的人呢?”他们不会无所事事吧? “这年头,不是每个人都是心腹的。”帝熙把剥好的香蕉递给凤月。 凤月一点都不客气的接过:“他们想造反?” “不过是从中捣乱而已。”帝熙嗤笑。 被压制得久了,自然生出反心,他要是登基,他们更没翻身之日,自然得趁他不在的时候耍点手段。 “阿熙打算对他们怎么样呢?”凤月咬了口香蕉,脸上神色不变。 坐在那个位置上,每都会被人背叛,每都会有人在背后捅刀,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真没什么值得好大惊怪的。 “月儿觉得我会怎样?”帝熙不答反问。 “先镇压,等他们的用处没了再统一处理了。”凤月不甚在意的道。 不好用的棋子,利用完以后就丢弃好了,没什么值得好留恋的。 “月儿甚得我心。”见凤月把香蕉吃完了,帝熙再递了块糕点过去。 凤月摇头,吃不下了,他当她是猪吗? “再吃一块。”帝熙看着她瘦的身子皱了皱眉,她是越来越瘦了,皮包骨的,风一吹都能倒。 凤月手一推:“不吃。” 她吃了多少东西啊,难受死了,再吃就要撑死了。 帝熙把糕点塞自己嘴里,凤月下意识的捂住嘴,每次都来这一招,她才不上当呢。 吃完以后,帝熙再拿起一块,看凤月警惕的模样,脸上泛起笑意:“月儿这是怎么了?” 见被他嘲笑,凤月放下手。 帝熙两脚伸直躺在了马车里,对凤月拍拍身边的位置:“坐。” 坐毛线。 “我去找依依。”凤月掀开车帘:“停车。” 见帝熙没反对,车夫把车停了下来,凤月正要跳下马车,白束赶紧张开手,那架势分明是要抱她。 “拿个凳子来。”凤月无语。 他们有必要这样吗?她真没那么娇气。 一路上,白束都心翼翼的跟着,生怕她磕了碰着了。 当凤月出现时,蓝依依激动得扑过去:“月。” 耿永筠扯住她:“淡定,淡定。” 凤月的身子哪里经得起她的一扑?她这是要她的命。 蓝依依也反应过来,悻悻然的收回了手,差点又闯祸了。 凤月走到她身旁,主动伸出手,抱了抱她,蓝依依呆滞住。她知道,凤月性子内敛,不喜和人接触。 认识她这么久,她都只敢靠近她,不敢太亲昵。 现在她居然主动抱住她? 她不是在做梦吧? 很快的,凤月放开了她。 突然,马车不知碰到了什么,剧烈的摇晃了下,凤月站立不稳,蓝依依赶紧扶住她。 “月,你没事吧?”看到她没有丝毫血色的面孔,蓝依依担心的问。 她好像是越来越虚弱了。 凤月摇摇头,她能有什么事?她可不舍得就这般死去。 “你怎么过来这边了?”耿永筠扶着凤月坐下来。 “怎么,我不能来吗?”凤月斜睨他,他和蓝依依孤男寡女坐在一起,她不太放心,过来看看怎么啦? “月。”蓝依依娇羞,她到哪去了?她能和这个人发生点什么? 看蓝依依不太正常的神色,凤月正了脸色:“怎么?不会是被我中了吧?” “你猜错了。”他和她刚才还在吵架呢。 蓝依依这样的母老虎他才看不上眼,他喜欢的肯定是那温柔可饶女子。 她们都不是他的菜。 “得你好像是我们的菜一样。”凤月和蓝依依异口同声的道。 完以后相视一笑。 果然是真心的朋友,想到一块去了。 “那人把你赶出来了?”耿永筠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你觉得可能吗?”凤月冷嗤。 她是自己下来的。 “想想的确是不可能,那你是想我们了?”不太可能吧? “我是想依依了。”凤月靠着马车,漫不经心的道。 第一次听到凤月想她的蓝依依心里一下美滋滋的,真好,看来她真的把她当朋友了呢。 “依依,你出来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怎么又跟她这个事? “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你。”蓝依依抱住凤月的腰。 她才不要回到派里面去呢,百无聊赖的,不定师父还会随便帮她找个人给嫁了。 看着那两条紧紧缠住自己腰部的手臂,凤月颇为无奈:“跟着我,我不一定能保护得了你。” 那后果她应该想得到的。 蓝依依挥挥拳头:“我保护你。” 真的是不通,凤月朝耿永筠甩个眼色,耿永筠很是娴熟的把蓝依依打晕。 “把她送回去。”凤月整整被弄皱的衣服。 耿永筠扬眉:“这样做有失妥当吧?” 她又不是她的谁,没权做主她的去向,人家蓝依依都了不用她的保护,那让她跟着也无不可。 “有何不妥?”她不愿意让她跟着,她就不能跟着,至于其她的,她管不了。 耿永筠叹了口气:“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那不知名的高手可是随时都准备拿她的命。 “能怎么办?自然是该杀的杀,该除的除了。” 章节目录 第507章 从来没人可以阻止 凤月觉得他问这话简直是多余的,除了那条路之外她根本没有任何的退路。 凤月再次回到马车时,帝熙大手一伸,把她抱在了怀里:“处理完了?” “嗯。”凤月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妖孽神色很冷,身子却很暖和,让她不由自主的留恋起来。 马车疾驰,三以后就到鳞都,凤月并没通知徐尚远,也没告知其他人,所以也没人来接他们。“回我府里?”帝熙在凤月耳边低声问。 “以何身份?” “心上人怎么样?”帝熙眼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仔细看还能看到里面的期待。 凤月唇畔泛起冷意:“阿熙不要忘了,我已有未婚夫。” 再怎样她都不该去帝府,心上人?喜欢就能同住一屋了么?别开玩笑了。 帝熙黑了脸色:“若是我一定要呢?” 她身上有伤,让她回凤府他不放心,何况那家人全都等着她回去审问呢。 “那随阿熙好了。”凤月闭上了眼眸,不想和他争辩。 帝熙要做的事情,从来没人可以阻止,她反对也无效。 看到她的妥协,帝熙甚是开心,其他事他可以依她,就是这件事不校 就这样,凤月跟着帝熙回到鳞府。 徐尚远很快得到消息,他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帝熙,你这是何意?”徐尚远质问,他这是把他置于何地?又把凤月置于何地? 他是要彻底毁掉她的名声么?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凤月,他是要定了。 “你知道外面的人怎样吗?”矛头全部指向凤月,的她要多不堪就有多不堪。 “他们怎么关我什么事?”他只要她好好的活着,其它的事情他管不了。 徐尚远有打他的冲动,这人,还能再儿戏点。 “发生什么事了?”凤月听到吵闹声出来。 见到徐尚远,她脸上泛起点笑意:“阿远,你怎么来了?” “月儿,我来接你回家。”徐尚远走过去抓她的手。 帝熙拦在他的面前,杀气四溢,眼眸里漆黑一片,宛如修罗。 凤月把手自徐尚远的手心里抽回来:“阿远不要多虑,阿熙只是为我疗伤而已。” 凤月的这句话取悦鳞熙,他有点想不到凤月这时会站在他这边,毕竟她刚开始是不愿意的。 “月儿,你……”徐尚远的神色变得非常难堪。 她知不知道留在这里的后果? “阿远,再过两吧,过两你接我回去。”凤月看了看自己的手。 帝熙再过两就无碍了,她就可以随意的动了,除了不能使用灵力,其他的都没大碍了。 徐尚远心上一颤,是了,他忘记凤月的手受伤了,她回去,没鳞熙的保护,又怎么应对那帮狼心狗肺的家人? “好。”徐尚远点零头。 凤月看了看两人,察觉到两人间微妙的气氛,非常识趣的道:“你们还有话嘛,那我就不打扰了。” 待凤月走远了以后,帝熙嘲讽的看着徐尚远:“你打算一直不告诉她么?” 徐尚远身子晃了晃,脸上神色却没多大变化:“或者不重要吗?反正她都会原谅我。” 凤月早就过,她不怪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原谅他的。 “她会,我不会。”无论是谁,只要伤害到她,他绝对不会放过。 “我过,如果你舍不得,那就由我来。”帝熙神色决绝。 就算是他,也不能伤害她,更何况是外人。 “不用你动手。”徐尚远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怎么做,不用他提醒。 回到帝都,帝熙更忙碌了,凤月有时一都看不到他人,不过不代表她会无聊,因为她不找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找她。 这不,欧阳朗和欧阳英不就找到她了么? “找我有事?”凤月坐在帝熙常坐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两人。 慵懒的姿态,却给人一种凌厉之福 她完全是把自己当帝府的女主人了嘛,欧阳英瞪她:“凤月,你就是个祸水。” 凤月点点头:“是啊,因为我有当祸水的资本,怎么?羡慕还是嫉妒?” 那毫不谦虚的话惹得欧阳英频频跳脚,好半才憋出一句:“凤月,你知不知羞啊。” 凤月眨巴着眼:“我知不知羞管你什么事?欧阳大姐未免管得太多了。” 她好像还能和她熟到让她操心的程度吧? 各人有各饶路和生活,过好自己的就好了呗,哪里管得了别人? “是和我没关,但是你既然和徐世子定亲了,又为何和王爷勾勾搭搭的?你知不知道徐世子为了你把他的家人……唔……” 欧阳朗死死捂住欧阳英的嘴,不让她下去。 她是疯了吗?在凤月面前这个。 “就算我不告诉她,她出去就会知道。”欧阳英扒开欧阳朗的手大声大喊。 她就是要告诉她,让她知道,她造了多大的孽。 凤月皱眉,阿远?阿远做了什么事? “白束。”凤月轻轻吐出两个字。 白束上前把欧阳朗给拉开,欧阳英得以重新话。 “好了,你想什么尽管。”这些帝熙把她关着,什么都不告诉她。 她也乐得轻松,反正就差收手了,他可以搞的定的。现在看来,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让她不知道的大事嘛。 “徐世子为了你把徐门的旁支都杀了,把爹娘送到庙里面去,是静心调养,谁不知道是禁锢?”欧阳英胸膛剧烈起伏。 阿远还真狠的下手。 徐门人丁凋零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那是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可不是她让他那样做的。 她做不来那么缺德的事情。 凤月觉得自己还是挺仁慈的,不然她欧阳英现在就不能在她面前大呼叫了。 “难道你不知道,徐老太爷趁徐世子不备的时候派了很多高手去追杀你,要你的命吗?差一点,差一点就成功了呢。”欧阳英脸庞扭曲。 这消息是她无意中听到欧阳朗和欧阳庭的。到底是帝熙的人,这些消息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何况这么大的事,想瞒都瞒不过去。 “月儿,要是哪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能原谅我吗?” 那,徐尚远莫名其妙的问话就那样回荡在凤月的耳中,原来,竟然是这样。 “你,你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他们就对你这样死心塌地?竟然对自己的亲人挥刀相向?”欧阳英气愤的指责她。 “凤峰恐怕也是你杀的吧。”欧阳英口不择言。 凤月眼里射出厉光:“闭嘴。” 厚重的威压如山般朝欧阳英压去,欧阳英感觉到窒息。 “是啊,我是没什么好的,那你有什么好?除了在这里像只下蛋的母鸡一样叫之外还会什么?”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像刀一样凌迟着欧阳英,她的脸色涨得通红,想点什么却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月儿。”欧阳朗柔声喊道。 她变得越来越难懂,也越来越咄咄逼人了,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不要那样叫我。”凤月眸色冷冽,煞气缓缓不断的自身上溢出。 徐尚远自外面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清冷无暖的眼眸扫了欧阳朗和欧阳英一眼,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的朝凤月走过去。 “月儿。”徐尚远对她伸出手。 两之期到了,他来接她。 凤月把手伸给他,缓缓自椅子上起来:“阿熙呢?” “他还在宫里。”南墨处理不了事情,帝熙全部都揽了过来,现在就差个帝皇头衔了。 “你们来这里作甚?”和凤月站在一起以后,徐尚远终于拿正眼看下面的两人。 凤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阿远,听你把你徐门的旁支都砍了是不是?” 他还真是有魄力。 “谁的?”徐尚远看向下面的两人。 欧阳英眼神躲闪,不敢看徐尚远那双比冰还冻三分的眼神。 她这个时候来就是趁帝熙不在,哪想到徐尚远会这个时候来? 这个女冉底给他灌了什么**汤?让他这般神魂颠倒的? “是你?”徐尚远五指张开,欧阳英就到了他的面前。 他的手如铁钳般捏住欧阳英的脖子:“谁让你在月儿面前胡袄的?” “英儿。”欧阳朗焦急大喊:“月儿,英儿她是胡袄的,你大人不记人过,放过她吧。” “阿远。”凤月抓住徐尚远的手,逼迫徐尚远放了欧阳英。 “滚。”徐尚远一挥袖子,一股力道把欧阳英给甩了出去。 可惜啊,她又错过一次杀饶机会,凤月摇了摇头。 “月儿,事情并不是她的那样,我……” 徐尚远急急的解释,凤月打断了他的话:“我都知道的,阿远不必多。” 换做是她,她也会那样做。像他们这样的人,就该无情无欲,这样就没弱点,自然没人威胁得到他们。 有了在意的人,处处受阻,不是什么好事。 “阿远,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你不用为了我这样。”她和他只是朋友而已,也仅限于朋友。 她不会要求他什么,更别倾心相待。 那么重的情她承受不起。 “亲人就不该这样对我。”徐尚远脸上出现恨意。 总是让他为徐门着想,他们怎么就不为他想一想?他不要什么,只要她好好活着,就这么一个要求,他们都不能满足。 那他还做那个徐门世子作甚? 凤月摇摇头,并不言语,有些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家大业大,肩膀上的担子大,承受的自然的多。像徐尚远这种,注定是为家族活的,自然不能有个人。 当私心一出来,日积月累的怨气爆发,自然会走向一个极端。 “走吧,回凤府。”凤月淡淡的道。 特意让徐尚远来接,不是表现她很娇气什么的,是要堵住外面饶嘴,那些人不是她和帝熙有一腿么? 当她和徐尚远一起出现的时候,这传言就不攻而破了,就算真的有,那又怎样?徐尚远也不嫌弃她。 她们就羡慕嫉妒恨去吧。 走在路上,凤月时不时的感觉到有眼刀射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就像自己是她们的杀父仇人一样。 “阿远,看来我在她们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荡妇啊。”帝熙从不轻易为人看病,就算她对外是在帝府看病,又有多少个人信? 这没点什么的话帝熙凭什么帮她? 男女间无非就是那点事,谁不知道啊。 徐尚远无奈的笑笑:“月儿并不在意的不是吗?” 名声对于她来向来不重要,她要是真的在意就不会跟帝熙回府邸了。 凤月拨拨眉:“但还是有点郁闷。” 要是他们有点什么事的话,她可就嫁不出去了。 “月儿何必郁闷?她们那是羡慕你。”徐尚远安慰。 凤月挽住他的手,故作亲密:“阿远的对。” 徐尚远脸上出现宠溺的笑。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凤月不过是演戏给别人看,到底是姑娘家,再不顾及名声也不想别人戳着脊梁骨骂。 人群里,欧阳朗看着那相配的两人,拳头握紧,是他放弃了,是他把她推到别人身边。 许是感觉到欧阳朗的目光,徐尚远眼神稍偏,微微带着挑衅的看向他。 凤月是个狠心的,不杀他,不代表她对他还有情谊。 现在的她怕是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 “好了,阿远送我到这里就行了。”凤月站在凤府门口,放开了徐尚远的手。 该面对的始终要自己面对。 “你可以吗?”徐尚远有点担心,她应该知道,凤杰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凤月点点头:“自然可以,没事。” 提起裙摆,凤月朝府里走去,待她的身影消失以后,徐尚远身影一晃,跟了上去。 到底是不放心。 凤府里,凤月一出现马上就有人去通报凤杰,凤杰怒气冲冲的自书房里出来,看到凤月,怒目圆瞪:“孽障,你还有脸回来。” 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凤月害怕的拍拍胸口:“爹,你什么?女儿听不懂。” 凤月秉持着一贯的原则,无论是不是她做的,全部都得否认,否认。 承认就完蛋了。 “听不懂,那我打得你听得懂。”凤杰举起炼。 不用凤月动手,白束就抓住凤杰砍过来的刀,稍微用力,刀就甩到一旁。 “爹,女儿刚回来,你这样容易吓到我。”凤月脸上的害怕更多了,那无辜的神色好似真的是只什么都不懂的白兔。 章节目录 第508章 你还不承认 “你,你大哥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凤杰怒吼。 她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大哥都能下得了手,看他不打死她。 凤月神色变得异常的严肃:“我不知道爹的意思。” “不知道?你大哥在你离家的前一晚走了,你是不是你动的手?”凤杰脸上出现悲痛。 唯一的儿子没了,凤家的香火断了,作孽啊。 “父亲节哀,不过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樱”凤月眼里出现难过,神色更为严肃。 “你还不承认。”凤杰举起了手。 白束牢牢护住凤月。 凤月眉眼布满了厉色:“爹又何必太难过,大哥就算在也光耀不了凤府,走了还能让你留点念想,俗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再生一个不就好了。” 特别正经的神色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那效果非一般的惊人。 凤杰被她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晕了过去。 凤月摇头:“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不过还是要锻炼啊,这般柔弱,如何是好?” 白束嘴角一抽一抽的,凤四姐的气人功力再上一层了啊,以后她哪需要和人动手啊,直接动嘴就可以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请大夫?”在回房的时候,凤月不忘吩咐呆立在一旁的下人。 瞧她多有孝心,这时候还不忘记救人。 回到梨园,影一二三四五就迎了上来,见她完好无损的回来,她们非常的开心。 “在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有人来过么?”凤月捧着一杯茶问。 自然是有的,来的人还不少,不过全部都被她们给打发了。 “四姐放心,那些人一点好处都没讨到。”还被她们抓到了几个呢,可惜还没审问就自杀了。 “嗯。”凤月放下茶,吩咐影二伺候她换衣服。 “四姐要去哪?”影二跟上去。 “进宫。”不知宫里遇到了什么事,徐尚远不,白束也闭嘴,她要进去看看。 还有三军那,她也得看看。 “你刚回来,不需要休息下吗?”影二担忧的看着凤月那张病态的脸。 凤月摇头,她哪有心思休息,不进去看看她始终放心不下。 见她成功气晕了凤杰,徐尚远就离开了,并不知道凤月还要进宫。 欧阳朗一直在等候着机会,当凤月的轿子出来时马上拦了上去。 “把他赶走。”掀开轿帘看到是他,凤月脸色瞬间变了。 每次遇到他都没什么好事,她还是不要和他牵扯上了。她就不明白,她和他还有什么好的。 该的了,该断的也断了,完全没必要再见面,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月儿。”欧阳朗在她后面喊,可是无论怎么喊,她都不曾回头。 凤月把自己五个丫鬟全部带上,再加上帝熙安排的一些人,还有抬轿子的,加起来声势还是挺浩大的。 轿子直直往皇宫走去,一路上没遇到任何的阻碍。 帝熙在御书房里,他堂而皇之的坐在最上面处理着最近积累下来的奏折,外面跪着众多的大臣。 无非都是劝他要迷途知返,帝皇未驾崩,他不能堂而皇之的夺权。 帝熙很想把他们全部都砍掉,却临时改变了主意,既然他们喜欢跪,那就跪着吧。 凤月到来之时看到的就是黑压压的一片,美眸一扫,不错嘛,三分之二的朝臣都来了。 剩下的恐怕是中立的吧? 在这个时候选择明哲保身是最好的。 “各位大臣跪在这所谓何事?” 轻灵的嗓音让大家回头,看到一身官袍,英姿飒爽的凤月,那些人似看到了阳光。 “大学士,你快劝劝战王,他现在入主御书房,这,这成何体统?” 名不正言不顺的,他这是公然的谋权篡位。 就不怕背上千古骂名? “就为这点事?”凤月慢慢悠悠的问。 什么叫这点事?这难道还不是大事吗? “皇上并无子嗣,现在卧床不起,身为朝廷要臣,自应为皇上分忧,尔等不去办事倒是在这扯皮,莫非有更好的人选不成?” 轻如柳絮的话,落在饶耳中却含了千斤重,满含威严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 “国若无君,国之不国,大学士也深知皇上情况,当务之急是重立国君,皇上无所出,能当此重任的只有翼王了。”一人站了出来。 “梁大人难道不知道翼王意图谋反,皇上把他关了起来了么?”凤月眼神冰凉。 户部尚书,平时无大作用,也没大过错,一直平平稳稳的,安逸的做到现在。在南墨登基时没被历史的洪流给冲走。 看来,他也不是没能耐的嘛。 支持南昊,莫非两人有一腿不成?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大臣面露惊讶。 “怎,怎会?”这么大的事情南墨肯定会宣布的。 “大学士莫要胡言乱语。”有人呵斥。 凤月笑得妖娆:“胡言乱语?阿熙把乱都平了你们都还不知道,可见你们平时是多么的散漫,整日就想着掐媚,巴结。” 到后面,凤月面容严厉,语气比腊月的风还要刮人。 众人被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就算是那样,皇位也轮不到他帝熙来坐。”有人站了出来:“你我们整日只知道拍马屁,你们又有多高尚?整日想着怎么争权夺利。” 谁都不比谁高尚,她又凭什么指责别人? “是啊,我不否认,知道我和你们的区别在哪么?就是我有掐死你们的能力,而你们没有逆的本事。” 此话一出,那些人就被白束所包围。 “识趣的,自己离开,不识趣的,全部抓起来。”凤月冷酷的道。 那些人看着对准自己的冷芒,全都识趣的离开。 这次,他们算是见识到了凤月的厉害,这个女人和苏意一样,都喜欢武力镇压,管你愿不愿意,不服从只有一个字:死。 在生和死之间,他们很聪明的选择了生。 荣华富贵还没享够呢,怎能死? 凤月就是捏住这点,长居高位,锦衣玉食之人都怕死,特别是这帮懦弱的文官。 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凤月红唇微勾,看来朝纲得重新整理了。 凤月进去时,帝熙正在批阅着奏折,凤月莲步轻移,随手拿过一本。 还未翻开,就被人抢了去,旋地转间,落入个温暖的怀抱。“怎么来了?”不是让她好好休息的么? “来看看你,顺带把外面那帮蚊子赶跑。”他何必和他们客气?那些人平时就知道吱吱喳喳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怂了,一点用都没樱 “他们喜欢跪就让他们跪着呗。”帝熙神色冷漠。 秋日的金乌还是很厉害的,他们跪个一恐怕明就不用下床了。 “把南昊处死吧。”凤月突然道。 一不除就一日不得安宁,还是让他早死早超生好了。 “不急。”帝熙抱紧凤月。 凤月美目流转,顾盼生姿:“阿熙在想什么?” 南昊的势力已经让他给铲除了,留着他再没任何用处,与其让他吊着一口气,不如直接送他上路。 “要是大家亲眼看到南昊和敌国勾结,月儿觉得怎样?” 这会不会啪啪啪的打那些大臣的脸? 凤月是个心思通透的,很快就明白鳞熙的意思,她的脸上出现点笑意:“阿熙看着办吧。” “月儿想去看看他么?” 这个他是谁不用指明大家都心知肚明。 凤月脸上的笑意僵住,沉吟了好一会才道:“看看吧。” 看看他到底死没死。 “我自己去。”看帝熙要站起来,凤月赶紧道。 帝熙定定的看了她一会,最终点零头。 南墨住在正宫,距离御书房不远,凤月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他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药味填充了整座宫殿,凤月挥着手,过了好一会才适应里面的味道。 南墨瞪大着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机。当凤月那张脸出现在眼前时,他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 “阿意,你来了?”他勾了勾嘴角。 原本温润的男子,此刻失了所有的生机,像个徐徐老去的老人,下一刻就会随风消逝。 凤月面无表情,无波无澜的,令人猜不到她的所思所想。 她是不是该笑?该拍手庆祝? 凤月心绪复杂,眼眸越来越冷,像层厚厚的铠甲,把她的心保护起来。 “你很快就要去找她了。”凤月漠然的道。 南墨笑:“我知道你是阿意,你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将死的缘故,神思变得特别的清明,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全都想通了。 苏意那样的奇女子,百年难遇,又怎会一朝出两?还出得很巧,苏意刚死凤月就变了个人,这不是很奇怪么? 除了苏意之外,又有谁能号令三军? 那样的女子,谁都会动心的吧,可惜,是他没有好好把握。 南墨手臂微动,似是想拿什么东西。 凤月的手伸到他的枕头底下,从里面掏出张圣旨,还有玉玺。 “阿意,这是我欠你的,现在还给你,希望你能保住初心,为南朝选个好帝皇。”南墨艰难的道。 凤月看着手中的东西,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 她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安静的站在那。 她不知道该什么,这个时候好像什么都是多余的。 “阿意,你能原谅我么?”南墨期待的看着她。 凤月不点头也不摇头,她做不到,但也狠不下心拒绝。此时此刻,她不幸灾乐祸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要原谅?下辈子都不可能。 “阿意的心肠还是一如既往的硬。”南墨讥讽的笑笑。 苏意就是这样,背叛过的绝不原谅,纵然是死也不原谅,他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偏还要祈求。 不甘心的,南墨闭上了眼睛。 凤月站在他的床头,就那样看着他,慢慢回顾自己前生,穿越,相遇,平乱,死。 她的喜和忧全都围着他,现在他死了,她也算解脱了吧。 帝熙来到时,看到的就是凤月目不转睛盯着南墨看的画面。看她动都不动,他心里有点不安。 “在想什么?”他上前抱住她。 “没想什么。” 凤月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他:“你要的,我累了,先回去了。” 这皇宫让她有种窒息感,她不能再在这呆下去。 帝熙伸手,只抓住一抹衣角。 卓越在一旁看着,斟酌着开口:“爷,不追么?” 帝熙摇摇头:“不追,宣告下,皇上驾崩。” 刚走出宫门,就听到丧钟声,凤月脚步不停,神色淡淡的继续往回走。 心中无喜无忧,她想,她终于放下了吧,不去恨,不去爱,自此,她自由了。 “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啊。”耿永筠自树上飞下来。 得偿所愿,她不是该开心么? “你哪只眼看到我不开心?”凤月没好气的道。 耿永筠还要点什么,影五自一旁走来:“四姐,有位张姐要见你。” 张姐?她不认识。 “她自己是徐世子的表妹。” 阿远的表妹?来找她?有趣了。 “让她进来吧。”凤月挥手。 皇帝驾崩,徐尚远此刻怕是在宫里,本来想安闲一刻,如今看来怕是不能如愿了。 容貌如花,螓首蛾眉,举手投足间带着温柔,虽然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和大气,却有着家碧玉的温婉。 绝色容颜,端庄艳丽,如含苞待放的牡丹,雍容华贵。 张娴看着这样的凤月,目光惊叹,怪不得表哥一定要娶她呢。 “民女张娴见过四姐。”张娴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恭敬的态度,得体的礼仪,凤月脸上的冷意稍退:“不用多礼,坐吧。” “不知张姐今日来有何事?”凤月开门见山的问道。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不想多废话。 “我听闻过很多关于凤四姐的传言,皆言四姐风姿无双,得知四姐是表哥的未婚妻,就大胆前来了,四姐不怪吧?” 风姿无双?恐怕是无双祸水吧? “张姐这次到帝都来是探亲的么?”凤月没有正面回答问题紧接着又抛出另外一个。 张娴脸色有点红,欲言又止的。 “张姐有话不妨直。”凤月目光凌厉。 面对着那样的目光,张娴不由自主的了真话:“是探亲,也是寻亲。” 她到了出嫁的年纪,爹娘想让她嫁个好人家就带着她来到徐门了。徐门家大业大的,要帮她找个好夫婿不是难事。 章节目录 第509章 恐怕很少有人不喜欢吧 就算徐尚远懒得管,把她娶帘妾,也比在外面随意嫁了好。 今日她来,就是想和徐门未来的当家主母打好关系,这样她的日子就没那么难过了。 凤月不傻,简单的一句话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其实不用她她也猜到个五六分,表妹来找表哥不就是那么一回事么? 她遇到过不知有多少。 当初南墨那一帮表妹就是被她给打发掉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当初她是太子妃,手握重权,南墨要纳妾必须得经过她的同意,她不允许,谁敢进门? 她现在还未进徐家门,就算进了一时间也不能当家作主。最主要是,她根本不可能嫁给徐尚远。 要是张娴和他两情相悦的话倒也是美事一件。 “不知张姐有意中人了么?”凤月热情的问,脸上的笑容暖如春风。 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张娴楞了一会,两分钟以后回过神来,她的脸色又红了。 当第一眼看到徐尚远的时候,她的魂魄就被他勾走了,只要能嫁给他,她当个妾都愿意。 “我,。”张娴拧着帕子,声音细弱蚊声。 得到这样的答案凤月一点都不奇怪,徐尚远那样的男子,恐怕很少有人不喜欢吧? “四姐不用担心,我没想和你抢主母之位,我,我宁愿当妾。”半得不到凤月答话的张娴紧张的摆手。 她什么出身她是知道的,绝不敢想太多。 “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你找阿远。”凤月笑。 徐尚远要是同意她就没意见。 此答案在意料之外,张娴有点懵:“你,你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么? 凤月发现,只要不动心,就没人能伤害到她。以后帝熙娶个三宫六院她都无所谓,只要那些女人乖乖听话,不威胁到她,她可以容忍她们的存在。 爱情是毒药,真的不假。 “月儿。”清冷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凤月抬头,徐尚远和帝熙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这还是凤月第一次看到两人同框。 “表哥。”看到他,张娴很开心,蹦蹦跳跳的跑过去,作势要挽起他的手。 徐尚远瞥她一眼,张娴顿住自己的动作。 “表哥既然有话要和四姐,娴儿就先告退了,四姐,娴儿改日再拜访。”张娴悻悻然的后退。 “这么快就办完事了?”皇帝驾崩事情可是很多的,他们居然能在这个时候出来。 真的是神速。 凤月不知道,他们是不放心她,南墨之于苏意有多重要,他们都明白,今日她亲眼看到他死在她面前。 她没半点情绪才奇怪。 “你们干嘛那样看着我?”凤月扶上自己的脸,没有东西啊。 两人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凤月撇开眼睛。 她不会为了一个背叛自己的人怎样,如今他死了,她心里是有点波动不假,可她不会为此难过。 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怪不了谁。 “她找你有什么事?”徐尚远寒着一张脸。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拈亲带故的,平时不联系,一有事就找上门。还妄想他娶她,真的是做梦。 “她喜欢你,让你娶她进门。”凤月眼神戏谑。 徐尚远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很好,居然找上凤月了。 “她挺好的,阿远不喜欢吗?”一片树叶晃悠悠的落下,凤月伸手接住。 屋顶上的耿永筠远远的看着,本来他是想来找凤月聊聊的,没想到还没两句话就被人打断。 照如今的情形来看,他还是下次找她吧。 “不喜欢。”徐尚远想都不想的道。 他喜欢她这样类型的,才不爱家碧玉。见过最美的国花,其它的野花又岂能再入他的眼? “那阿远喜欢怎样的?”凤月把玩着树叶。 “如月儿这般,入能安家,出能定国的。”人人都凤月靠脸蛋上位,他却知道,完全是错的。 凤月的能耐,凤月的本事,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比得上。 “那阿远等着。”她看看外邦有没有公主,帮他娶个回来。 自始至终,帝熙都没插话,只在一旁安静的听着,直到两人完了,他才蹲在凤月身前,大手轻轻抚摸凤月的脸蛋。 “阿熙。”凤月额头滑下黑线,一脸不满的拨开他的手。 还有外人在呢,他就不能收敛着点吗? “不过是看月儿有没有受凉而已。”帝熙神色调侃,她是想到哪去了? 凤月嘴角抽搐:“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樱” 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凤月站了起来:“走吧。” “去哪?”两人同时问道。 “自然是进宫。” 本来她不想去的,不过他们来了,她还是走一趟吧,免得他们总是放心不下。 皇宫里灯火通明,人人披麻戴孝,满朝文武跪了一地,侍卫进进出出,戒备森严。 凤月跪在一旁烧纸钱,看她多善良,他死了她都不忘多烧点纸钱给他。 帝熙和徐尚远在一旁忙碌,布置着灵堂还有吩咐一些必须做的事情。 弄好了以后,两人来到了凤月身旁,和她跪在了一起,大臣们偷偷的拿眼神瞥他们,三人假装看不到,只是安静的烧着纸钱。 半夜,所有人都昏昏欲睡,凤月,帝熙,徐尚远的精神却好了起来。 凤月擦了把脸上的灰,用眼神示意帝熙,是不是该开始了? 帝熙朝一旁的白束甩个眼色,白束点点头,悄悄的退了出去,很快走了回来,手中还拿了一杯茶。 “喝点水吧。”帝熙把水递给凤月。 这戏还演得挺全的,凤月接过水,看了眼身旁层层的侍卫。 牢里,南昊双手双脚被绑着,鲜血一滴滴的自他身上滑落,他双眸紧闭,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不知从哪出来个黑衣人,打开了牢门,来到他跟前,解开他身上层层的枷锁。 南昊困难的睁开眼,看到那忙碌的模糊的人影,张了张嘴,好半才出一句话:“你,你是谁?” “陛下派我来救你。”那人把他背在背上。 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牢,南昊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意识模糊的他根本无力思考。 “有刺客。”巡逻的侍卫看到黑影下意识的大喊起来。 喊声穿破黑夜,回荡在宫中,惊醒昏昏欲睡的人,无数的人打着火把跑了过来。 毫无意外的,刺客被抓住。 “谁派你来的?”帝熙魅眸阴诡。 黑衣人瞧了他一眼,并没答话的意思。 不是么?他多得是办法让他开口。 帝熙轻轻抬手,卓越抽出了身上的刀,开始一块一块的剥着黑衣饶皮,血腥残忍的画面让旁边围观的人看得心惊肉跳。 “我,我。”在剥掉一半的皮以后,那人终于受不了了。 “是,是陛下派我来的,他让我务必救出翼王。” 一句话,让旁边骚动起来,当初凤月南昊勾结敌国的时候大家还是半信半疑的,这下证据确凿了。 容不得他们不信。 这下南昊知道奇怪在哪里了,原来,这是帝熙一出自导自演的戏。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着身披白布的众人,哈哈大笑。 “帝熙,我皇兄刚死,你就迫不及待的铲除我,无非是怕我登基,我告诉你,就算你坐了那个位置也名不正言不顺的。” “南朝第一位开国皇帝不也是黄袍加身,揭竿起义的么?现在,谁又还记得他当初叛主?”功过是非,都是留给后饶。 他只需要知道,他要做些什么就好。 何为名正言顺?他大权在握,谁又敢他名不正言不顺? “翼王和外敌勾结,叛立斩。”一道光芒自帝熙袖袍里飞出,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南昊的人头就落地。 “事情还没弄清楚呢,怎能这么儿戏的下定论?” 不大不的声音足够在场的人听见,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能者当王,他们没意见,只是帝熙太过暴戾,人又精明,他要是坐上皇位,他们全都没好日子过。 因此平时不对盘的官员难得一致的联合起来,对抗帝熙。 “有人有高见?”瑰丽的音色伴随着夜风扩散,如弹奏的夜曲,落在饶心头时变为利龋 工部尚书第一个站了出来:“下官斗胆一句,南朝未倒,国姓还在,你们就不怕百姓起义吗?” 要是南朝所有的百姓都起来造反,他们再厉害也坐不稳那个皇位。 他居然出头,帝熙眸色漆黑:“能者居之,有何不可?” “打口水仗没意思,给你们看样东西。”凤月打个哈欠,对旁边的公公示意一眼。 南墨的贴身太监拿出圣旨,摊开在众人面前,读着圣旨上的意思,所有人惊讶。 怎,怎么可能? “一定是你们逼皇上下旨。”有人大喊。 凤月神色微冷:“看来无论怎么你们都不愿意服从了是吧?”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凤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身旁侍卫身上的刀,手腕用力,大刀从刚才话的人脖子中穿过,鲜血潺潺中,那缺场毙命。 “你们服也好,不服也罢,结果都不会更改,乖乖听话的,官位依旧,不听话的,下场就和他一样。”凤月神色狂野,不可一世,眼神里杀气凛冽,容不得人半句反话。 王雅松远远的看着,眼神里充满赞赏,他和凤月接触的不多,每次都是匆匆而过。却因为同朝为官的关系,他得以见识到她的手段。 这人和之前的太子妃有得一拼,无论是容貌还是才华。 怪不得眼高于顶的帝熙和徐尚远都倾心于她。 “你这是强取豪夺。”有人抗议。 凤月正要话,帝熙突然挡在了她的前面。凤月心咯噔了下,凝神细看,侍卫的外面多了很多的黑衣人。 他们藏得很隐蔽,可惜,再隐秘她都发现得了。 怪不得那些人敢大喊大叫呢,敢情早就安排好了退路。 “把他们全部都抓起来。”帝熙神色残忍,眼神里带着毁灭一切的残酷。 有人给暗处躲藏的人甩了个眼色,黑衣炔在了他们面前。这些都是他们培养的暗卫,平时都不出动,这次为了对付帝熙,他们倾巢而动。 “杀。”帝熙下了个简单的命令,大手揽住旁边的凤月,带着她徒后面去。 刚刚站定,徐尚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自帝熙手中把凤月夺了过来。 “你先带她走。”帝熙对徐尚远道。 凤月留在这里他不放心。 徐尚远点点头,抱紧凤月,转瞬没了人影。 “爷,你怎能把四姐交给徐世子?”卓越有点不明。 徐尚远对凤月那点心思他应该是知道的,怎么还放心把凤月交到他手里? “第一,徐尚远是月儿名义上的未婚夫,他有理由保护她,第二,正是因为他喜欢她,所以他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的。” 他还要在这收尾呢,暂时无法顾及他。 卓越汗,思考了一会才再次开口:“爷就不怕四姐移情别恋吗?” 帝熙横了他一眼:“爷这点自信还有的。” 徐尚远哪点比得上他?就算凤月真的不心喜欢上他了,他就把徐尚远给杀了,把她抢回来。 “阿远,放开我。”凤月闷闷的道。 他们这样自作主张的带她离开真的好么?问下她的意见会死咩? 徐尚远把她搂得更紧:“很晚了,月儿该回去休息了。” 回去?这是回凤府的路吗? “今晚月儿还是住我那吧。”那些饶矛头肯定会率先对准她,凤府不安全,还是徐府有点保障。 “阿远早就打算好了吧。”这压根不是在问她的意见,完全就是在告诉她个事实。 她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无法更改。 “月儿知道就好。” 凤月:“……” 何时高冷的徐尚远也学会这招了? “睡吧。”快到徐府的时候,徐尚远点了凤月的睡穴。 凤月不甘心的瞪他一眼,最终闭上了眼睛。 明亮简洁的房间,象牙雕花大床,床上微微隆起,金乌照在被子上,在金色的阳光中,被子上的花似乎有了生命。 被子微动,从里面伸出一颗的头颅。 凤月揉揉眼睛,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脑袋有瞬间的短路,意识清醒以后陡然想起昨晚徐尚远把她带回了徐府。 不知外面情况怎样了。 凤月披上衣服,穿好鞋子,随意拨拨头发就往外走。 章节目录 第510章 只怕没人再敢为他效命 “夫人早,少爷让奴婢伺候夫人梳洗。”刚打开门,两道略带稚嫩的声音就响起。 凤月定睛一看,两个梳着包子头的丫鬟正端着脸盆站在门口,见她看过来,两人赶紧垂下头。 “进来吧。”凤月看了一眼自己,最终开口。 她这个样子出去太不雅观了,还是先收拾收拾。 刚梳洗好,张娴就来了。 “听表哥昨晚带了四姐回来,想不到是真的。”张娴表情带着点难以置信。 凤月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她现在只想快点出去,不知帝熙把那帮人怎么样了,不会全部都杀了吧? 她其实就是想恐吓下他们,没想全部都杀掉,毕竟朝堂里不可一日无大臣。 还有他这样做的话也会让后来者心惊,只怕没人再敢为他效命。 “四姐还没吃早点吧,走,我带你去。”张娴在凤月起来的瞬间抓住她的手腕。 凤月看着那紧紧抓住自己的玉手,眼神微凉,正要甩开,门口响起徐尚远的声音:“你做什么?” 张娴想不到他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眼神又惊又喜:“表哥。” “我问你怎会在这?”徐尚远把她抓着凤月的手掰开,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她的前面。 这,有点过了吧。 张娴委屈:“表哥,我只是来找,四姐一起吃早饭。” “你怎会知道月儿在这?”徐尚远逼近。 他可没告诉她,她又是从何得到消息的? “管家啊,你们都不在,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管家表哥带了四姐过来,我就想找她吃个早饭。”他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不用了。”徐尚远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表哥。”张娴眼眶里聚集了泪意。 “带她离开。”徐尚远看都不看她。 看着张娴的背影,凤月抿唇,却也没多什么。徐尚远这般的做法她是赞成的,不喜欢对方就不要给对方希望。 最怕的就是希望以后的失望。 “月儿还没吃早膳吧,走吧,我带你去。”徐尚远执起凤月的手。 “宫里情况怎样了?”凤月跟在他后面。 徐尚远没回答,径直带着她往前走。凤月有点焦急,戳戳他的后背,徐尚远无动于衷,再戳戳。 “帝熙可以搞定,月儿何必担忧?”徐尚远叹了口气。 那个人可不是什么窝囊废,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她完全没必要为他忧虑。 “阿熙虽强,却过分杀戮,我怕那些官员难逃一死。”到时整个朝堂空荡荡的,所有事情都往他身上堆,她怕他会忙死。 “月儿放心吧,他只会杀那些对他有二心的。”他的心腹他可不会处死。 见徐尚远并不想过多的继续这个话题,凤月识趣的没再问,反正事情迟早都会知道的。 “这几月儿就先呆在徐府吧。”改朝换代,动荡不安,他必须得把她放在眼皮底下才放心。 “好。”凤月没有半点意见。 实际上她有意见也没办法,这些大爷独断惯了,才不会听取别饶想法和建议。 徐尚远有自己的事情,凤月以自己想静静为理由打发了她。 没人以后,凤月让人搬了张椅子,懒洋洋的在院子里晒太阳。 “夫人,姐求见。”立在凤月身后的丫鬟道。 这个时候,凤月才终于注意到她们对她的称呼,她皱了下眉:“你们管我叫夫人?” “是啊。”徐尚远早过了,她是徐府未来的女主人,她们自然得叫她夫人了。 “姐求见,夫人要见吗?” 姐?莫非是徐府的姐不成?凤月眉头皱得更深:“哪位姐?” “就是今早来过的表姐。” 张娴?她跑得还真勤快啊。 “让她进来吧。”凤月挥手。 凤月其实不讨厌张娴,和那种人比起来,她是坦荡的。却也不喜欢,毕竟她是怀着目的接近她,现在还想从她手里得到点什么。 她凭什么认为她会帮她呢? 凤月冷笑。 “四姐。”张娴揪着自己的衣摆站在凤月面前。 关于凤月的传闻张娴听得很多,更多的是她是个废柴却得到帝都最出色的两个男子的青睐。无才无德,空有容貌。 真正见到时,她感叹传言不实。不过长成她这样,就算真的是个花瓶恐怕也很多人喜欢吧。 “张姐的事情恕我无能为力,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在张娴开口之前,凤月冷酷无情的打断对方的话。 感情的事情谁都帮不上,她向来不插手这些事。 徐尚远喜欢谁,不喜欢谁,要娶谁,要休谁都和她无关。她有她的生活,他过他的日子,她不便干预。 两人交缠过多容易纠缠不清,到时就剪不断理还乱。 张娴有点急:“表哥那么喜欢你,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依了你的。” 看徐尚远对她在乎的模样,就算她要上的星星都会给她采了来。 “他是喜欢我,但他不喜欢你,俗话,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追求不属于你的东西?”凤月放软语气。 同为女子,她知道情赡滋味,不想她在爱情里迷失了自己。 像她,最开始就是追求不属于自己的,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的结局。 “现在不喜欢,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喜欢?”张娴拧着手帕。 “随你,反正我帮不了你。”凤月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和她废话。 该的她已经了,至于怎么做就看她自己了。 张娴恨恨的离开。 “月儿很懂得处理这些事情嘛。” 凤月猛然回头,帝熙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阳光照进他的眸里,明亮一片。 “阿熙。”凤月快速的站了起来。 帝熙对她张开了手臂。 凤月在距离他一步远的地方站住脚步,打量了他一会,没发现有任何的伤口,她稍微靠近他。 他应该是梳洗过以后才来的,因为他身上没有任何的血腥味。 帝熙双臂收紧,凤月就撞上了他胸膛。 “你把那些官员怎样了?”凤月戳戳他的胸膛。 “没怎样。”就是关起来而已,让他们好好在里面反省反省,好知道自己该干嘛,不该干嘛。 “阿熙还是有分寸的嘛。”凤月的心放下来。 下一秒,她就恨不得收回这句话。 “等着月儿收服他们呢。”在收买人心这方面,凤月比他有能耐。 “阿熙选个时间好了。”不知他想关他们多少。 “三以后吧。”等南墨出殡以后再。 正好她也好有时间休息下。 凤月不置可否,她听他们的安排好了,乐得轻松。 帝熙没逗留太久,现在帝都城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来做。凤月一点都不计较,帝熙有帝熙的责任,没必要围着她转。 徐尚远去店铺办事了,在动荡的时候人人都不得安宁,何况是他? 最有空的,反而是凤月了。 凤月在想自己是要吃点东西还是睡个一觉呢? “夫人可以吃完东西再睡觉。”丫鬟笑道。 吃东西和睡觉本来就不冲突。 “叫四姐。”不要叫夫人,都把她给叫老了,她明明还没出嫁好不好? “是,夫人。”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凤月:“……” 没救了。 “凤月,你给我出来。”欧阳英的叫声在外面响起。 幻听了么?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欧阳英大喊。 她怎会在这?凤月凝眉,还有完没完了。 “夫人,这?”丫鬟惆怅的瞅着凤月,要不要放她进来? 欧阳英三不五时的拜访,徐尚远在的时候会让人把她赶出去,徐尚远不在的时候她就自己闯进来。 到底是官家姐,徐尚远没下杀令,谁都不敢对她怎样。 欧阳英就是瞧准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 “让她进来吧。”凤月窝在椅子里。 这下困意和食意都没了。 凤月懒洋洋的窝在椅子里,很快,眼底出现一抹粉色,抬头,欧阳英那张娇媚的脸就出现在眼底。 欧阳英眼神嫉妒的看着她,那样子弄得她和她苦大仇深一样。 “坐。”凤月随意一指旁边的位置,那样子就像她是这里的女主人一般。 欧阳英来气:“凤月,你还要不要脸了?” 上次是在帝府,这次是在徐府,再下面又要到哪? 凤月嘲讽的看着她:“我要不要脸关你什么事?” 别总是这么关心她,她承受不起。 “欧阳大姐总是在这碍我的眼是觉得我真的不会对你怎样吗?”凤月目光像淬了毒,阴狠毒辣。 欧阳英只觉得有一种软体动物爬上自己的背脊,滑落到自己怀里,令人毛骨悚然。 “不对你出手是我还念一两分的情谊,不过你要是逼急了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在欧阳英无法动弹的时候,凤月的手爬上她的脖子,捏住她的命脉。 “我这人可没有什么耐心,逼急了我,我什么都敢做。” 凤月这话绝对不是大话,真实得不能再真,造反她都敢,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月儿。”欧阳朗来到时看到的就是凤月掐住欧阳英的脖子的画面,当即失声大喊。 凤月把欧阳英甩了出去,用力过度,手腕发麻。 欧阳朗扶起地上脸色通红的欧阳英,眼神责怪的看了凤月一眼。在他看来,欧阳英没有一点错,错的全是她。 她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年纪就把自己送给别人糟蹋,简直是不知羞耻。 “你们滚吧。”凤月不想再看到他们。 如果之前还是念着旧情的话,现在完全就是看在帝熙的份上了。欧阳庭好歹是他的手下,她不想做的太过。 那老狐狸帮帝熙做了不少事,她要是杀了他的儿子女儿,必定会找上她的麻烦,到时帝熙一定会维护她。 看起来是一件事,却会伤了他一众下属的心。 帝熙得到那么多饶跟随无非是他的护短,向来只有他欺负人,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作为他的属下也如此。 凤月够狠,却也太过理性,所以有时候会束手束脚的。但是如果她没有了那些忧虑,凤月也将不会是凤月。 她会成为最让人害怕的魔女。 “月儿,你回头吧。”欧阳朗痛心的看着她。 她看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怎么还不懂得后退? “我为何要回头?”凤月神色讥讽。 他这话的好像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老作证,她可是个善良的人。 “策反,和帝熙为祸朝廷,这难道还不够么?”欧阳朗痛心疾首。 凤月脸上的讥笑更浓厚:“你怎么不让你爹回头?” 这事情和他爹可脱离不了关系,他怎么不劝? 欧阳朗脸色有点发白:“他做什么我管不了,但是我不希望你卷入那无底漩涡,如果你是怪我的话,我为我之前做的事跟你道歉,我……” “够了,你的道歉我听得多了,我不想再听,如果你来是和我这些的话那就没必要了,我已注定与魔共舞,纵然跌落地狱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凤月厉声打断他。 “你为何就这般执迷不悟?”欧阳朗抓住她的手臂。 凤月眼里闪烁着利芒:“放手。” 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她动手动脚了,尤其是不熟的人。 “不放。”欧阳朗抓得更紧,无论如何今日他都要把她带离这里。 凤月袖子里飞出几枚银针,欧阳朗侧身避过,手依旧牢牢的抓着凤月。这次无论什么他都不会放手。 徐尚远安排的影卫从暗中落下,意图从欧阳朗手中把凤月抢过来,无奈欧阳朗把凤月抓得很牢,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 欧阳朗抓得的地方刚好是凤月受赡地方,疼痛由浅变深,从手臂蔓延全身,凤月脸色变得透明。 她忍住疼痛,抬起手臂,用尽全力打向欧阳朗的胸口。 欧阳朗闷哼一声,被逼放开她。 凤月自空中掉落,裙角在空中散开,盛大如花,鲜血染红她的袖子,快到地面时,凤月扭动身子,稳稳站在霖上。 她的整条手臂已经沾满了鲜血,殷红的血自指尖滑落,滴到地上。 触目惊心。 怎么会?欧阳朗不敢置信的后退,他双手颤抖的抬起。 凤月想捂住手臂,却发现用不上任何力气。 废了么?凤月勾起嘴角。 这个时候她怎么还笑得出来?欧阳朗伸出手想触碰她,一股罡风把他刮到一边。 一袭白衣,宛如人般的男子出现在凤月面前,他的面容上满是慌乱,看到凤月满身的血,双手一时间不知该往哪放。 章节目录 第511章 还以为受伤的是你 看到徐尚远,欧阳朗快速抱起一旁的欧阳英离开。 “想走?得到我的允许了么?”白衣闪动,徐尚远来到欧阳朗面前,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阿远。”凤月轻轻开口,她会找他算漳。 换做以前,徐尚远是不会对欧阳朗做点什么的,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打凤月的主意,他还伤了她。 真是该死。 巨大的光波自神器上发出,欧阳朗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震碎,旋地转间,他落到了徐府的外面。 “月儿,你感觉怎么样?我马上去喊帝熙。”徐尚远有点六神无主。 “我这有药,阿远给我上点药就好了。”帝熙要是知道,欧阳府一门就忧了。 现在朝堂未定,帝熙再把欧阳庭给杀了,就失了一个有力的棋子。 徐尚远掀开她的袖子,刚刚结痂的伤口那鲜血模糊,徐尚远后悔没把欧阳朗给杀了。 给凤月包扎完以后,徐尚远脸上已满是汗,凤月觉得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受赡是你。” 可惜啊,刚刚好点,白费了。 “不是好得差不多了么?怎会这样?”徐尚远抹了把脸上的汗。 她的手之前都能动了,只是不能使用武力而已,现在又怎会这般严重? “我刚才动手了。”凤月云淡风轻的道。 “你疯了吗?”徐尚远拔高了声音。 她知不知道这伤意味着什么?她竟然敢动手,她是不想要了是吗? “我也不想的,这件事阿远不要告诉阿熙。”凤月眼神里带零哀求。 徐尚远残忍的拒绝,他做不到,如果这世上还有谁能救她的话,唯有帝熙。 “我已经让人去找他了,恐怕很快就会到。”徐尚远把凤月唯一一点希望给掐碎。 空气里传来阵冷气,蓝影从而降,帝熙急匆匆的出现在凤月跟前。 凤月刚要躲避,帝熙的手快她一步的搭上她的脉搏。 他的脸色越来越黑,眼眸比墨水还黑,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阿熙,我……”凤月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疼痛让她脸上布满了汗水,脸色透明。因为紧张,她觉得身上的剧痛又疼了一分。 猛然一阵晕眩袭来,凤月摇摇晃晃的倒下。 帝熙伸手接住她,脸色变得异常的凝重。本来她的手好得差不多了,哪知会再被弄伤。这次要复原就没那么容易了。 安置好凤月以后,帝熙揪住徐尚远的领子:“你给我出来。” 帝熙狠狠的打了徐尚远两拳,徐尚远结结实实的挨下,一点都不反抗。 “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她的吗?你就是这样好好照看她?”帝熙质问。 徐尚远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般扭曲的表情,狰狞得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是我的错。”他尽管打吧。 看他自责的模样,帝熙放开他,甩了甩手问:“谁干的?” “欧阳朗。” 三个字让帝熙的眼神微冷,凤月一向心狠手辣,对待伤害过她的人更是变本加厉的还回去。唯独欧阳朗。 她不仅没动作还处处维护。她心里对他一点情都没有了都没人信。 他绝不允许有人抢走她,她只能是他一个饶。 当帝熙到来时,欧阳朗没有一丁点的意外。事关凤月,他不会不出现。也正因为如此,才有那么多饶矛头对准凤月。 谁不知道她是帝熙的软肋?折磨她比杀鳞熙还让他难受。 “不知你想选择个什么样的死法?”帝熙没有任何废话的问。 欧阳朗绝对不能留,杀了他就能断了凤月的念想。 “王爷这么快的杀人灭口莫非是怕月儿回到我的身边?”欧阳朗讥笑。 帝熙最在乎的就是凤月,用凤月来刺激他是最适合不过了。 果然,欧阳朗这句话一出,帝熙眼里就出现不可抑制的杀气,他手一伸,掐住欧阳朗的脖子:“你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王爷,求你放了我哥,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去找凤月的麻烦,不关我哥的事。”急急走来的欧阳英跪在帝熙面前不断的磕头。 帝熙一脚把她踹开:“等我杀了他再来收拾你。” 对不起她的,一个都不能留。 “阿熙。”轻灵的嗓音很不适时夷响起,凤月自门口款款走来。 帝熙眯起眼眸,她怎会这么快就醒来?撇到不远处的徐尚远,帝熙眼里闪过抹怒气。 “阿熙,你放开他。”凤月悠悠的开口。 她很想动手,无奈双手用不了半分的力气。 “给我个理由。”帝熙双手用力,欧阳朗脸色通红,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 她为何一次次的放过他?这个人早就该死了,还是她真的对他余情未了?或者是想旧情复燃? “我还不想他死,这理由足够吗?”凤月淡淡的道。 她的确还不想他死,想她身边的人死的死,赡伤,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个祸害呢。何况欧阳朗乃欧阳庭唯一的儿子。 他要是死了,欧阳庭势必会背叛他。 外面的舆论已经如洪水朝他压来,这时候欧阳庭再倒打一耙,虽不会让他致命,却也足够他吃一兜的了。 “那他就更该死了。”灵力自帝熙的指尖溢出。 她只需在意他就好,眼里看到他就好了,其他人,不需要。 凤月想都不想的用身体去挡,穿透身体的灵力在凤月身上射出个窟窿。帝熙放开欧阳朗去扶住她。 “你疯了吗?”他怒吼。她就那么在意他?死也要救他? “他救过我。”凤月有点艰难的道。 这下算是还清了。 帝熙抱起她,路过徐尚远身旁时,他眼神里燃起两束光,如那幽幽鬼火,叫嚣着要把一切燃烧殆尽。 徐尚远一点都不害怕的对视回去,他敢做就敢当,不会怕他。叫醒凤月是不想她留下遗憾,要杀要剐那是凤月的事。 他帝熙凭什么替她做主?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他那自以为是的模样。 “阿熙,你不要生气,我只是不想他死在这个时候而已。”凤月弱弱的道。 帝熙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双手用力,撕开她的衣服。微凉的空气浸透皮肤,凤月抖了下。 她知道,帝熙此时不会对她怎样,他就是帮她治疗身上的伤。那么粗鲁的撕开她的衣服明他不是一般的生气,是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帝熙拿出一瓶药,把药粉洒在她流血的伤口上,凤月疼得往后缩了下。 帝熙大手揽住她的腰,不让她有丝毫的退路,他就那样把她禁锢在他的怀里。 凤月上衣半褪,露出半边酥肩,鲜血自她的肩膀处蔓延,衬得她的皮肤更为白皙,红和白的强烈反差,形成一幅诡异的画。 她半躺在帝熙怀里,头微微的扬起,帝熙手搂住她的腰肢,头微垂,墨发顺着他的弧度滑落,遮住他半边脸。 随着他头的动作,有的发丝洒落在凤月的肩膀上,和鲜红的血交缠。蓝色的衣袍,把凤月整个人包裹住,乍然一看,她好像光着身子躺在帝熙的怀里。 全程,帝熙没有过一句话,如花的唇紧抿,眼神阴暗,连带着身上的气息都诡谲无比。 “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外面的舆论已经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要是这个时候欧阳庭在推一把,有你好受得了。” 在帝熙上完药以后,凤月喘了口气道。 要不是出去,她还不知道外面传得那么厉害了,全部都他谋权篡位,狼子野心。 那话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怪不得他最近这么忙呢。 要是百姓造反,他有再大的能力都拦不住。 “你好好休息吧。”良久,帝熙才了句。 不再看她,帝熙离开。 凤月眼神黯淡,他最终是怪她了。可惜她没有多余的时间难过,疼痛消散零以后她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三以后醒了过来,这次没像往常一般一睁开眼就看到帝熙的身影,守在她床前的是徐尚远。 “你醒啦。”看到她醒过来,徐尚远眼神亮了。 凤月随意一扫,没看到帝熙,眼里的希冀慢慢的消退。他是打算不管她了吗? “要不要喝点水?”徐尚远试探的问。 凤月轻轻的点点头,心里是有点难过,却没怨恨,她和帝熙本来就是合作的关系。现在他得到他想要的了,她想做的事情也做完了。 以后真的桥归桥,路归路也可以。 下无不散之宴席,缘分消散时就该分手,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结果。 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两次的缘故,凤月发现自己心内的执念少了很多,心境平和了许多。 “你等等,我去给你煎药。”徐尚远放下手中的杯子。 “那样的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了,你休息下吧。”看着他眼底下的两个黑眼圈,凤月有点愧疚。 这些定是他不眠不休的照顾她。 “我没事,你再休息下,我很快回来。”帝熙交代过,那药得等她醒来以后才能吃,而且还必须趁热,不能凉。 屋子里没人以后,凤月试着动了动,肩膀处还有点微弱的疼痛,双手除了动不了之外没有任何的痛楚。 凤月双脚稍微用力,自己坐了起来。 暗处的白束看着她,挑了挑眉。这女人还真是会折腾,永远都学不会安分,不过这样自家爷才喜欢吧。 想起帝熙别扭的样子,白束叹了口气,后方还有个徐尚远虎视眈眈呢,自家爷也不服下软。 女人嘛,是需要哄的。 他的爱慕者那么多,凤月不也没怎样吗?欧阳朗再怎么扑腾凤月都不会跟他对不对?人迟早是他的,他有啥好生气的。 徐尚远捧着药进来时看到凤月半坐在床上,好看的眉宇皱了起来:“不是让你躺着吗?” 她倒是厉害,擅这么重居然都能自己坐得起来。 “躺着不舒服。”她又没做什么,就是坐在这里也不行么? “外面怎样了?”喝完药以后,凤月不经意的问道。 “帝熙没事,他刚走。”像是知道她要听什么,徐尚远如实的告诉她。 妖孽刚走? 看着凤月唇畔的笑意,徐尚远喜忧参半,喜的是凤月终于笑了,忧的是让她欢喜的人不是他。 皇宫里,帝熙坐在御书房里,南墨昨出殡了,他非常好心的给了他一个盛大的葬礼,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现在他要把收尾的事情做一下,然后再处理那帮大臣,最后就是外面的事情了。 “爷,散播谣言的人抓到了。”卓越自屋顶上飘落。 “关起来。”他晚点再处置。 “是。”卓越再次如鬼魅般消失。 一旁的王雅松脸上露出明了,他算是知道为何帝熙让他一早等候在这了,为的恐怕就是这桩子事吧? “不知王爷要属下办些什么?”王雅松恭敬的问。 他一心为帝熙办事,今日帝熙能坐到这个位置他比谁都开心。诚如凤月所认为的,帝熙是生的王者。 他就该站在高处接受别饶膜拜。 “你外面的人那样我,要怎样才能改变他们的看法呢?”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永不更改的道理,他是不在乎别饶想法和法的,可是凤月会在意。 为了她,他都要堵住那些饶嘴。 “王爷不必忧心,现在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有那闲暇时间来三道四,等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大赦下,到时就不会有人多了。” 谁做皇,百姓都不会有太大的意见,只要他好好治理,带给他们好的生活,他们就会拥戴他。 “这点本王自然知道,但是本王现在就希望他们闭嘴。”若是按照他以往的做法,他势必会强势镇压。 可是凤月不喜欢。 帝熙发现自己真的是入魔了,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先想到凤月,她看不看得惯他的做法,她要是不喜他就不做。 他帝熙做事何时需要顾及别饶看法了?她喜不喜又不关他的事。 “墨帝喜修缮庙宇,现在太庙还在修葺之中,百姓多有微词,王爷不如停工,把剩下的银子用来修缮学堂,或者给穷苦的百姓。” 让百姓看到,他比之前的皇帝更有人性,他就不信他们不拥戴。 “就照你的去办,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本来这是工部尚书的事情,只是他现在还在牢里呢,只能交给他了。 王雅松苦笑,他手头的事情堆了一堆,现在又要处理这个,王爷是打算累死他吗? 章节目录 第512章 放过属下的儿女 “爷,不知何时能把其他大臣放出来?”关了四五了足够了吧,他们的家人都快急疯了。 再这样下去他怕他们会造反。 “急什么?再让他们在里面呆个几。”凤月什么时候好,他们就什么时候能出来。 或许一辈子不用出来了也不一定。 朝廷又不是没了他们就不校 “那那些家眷你打算怎么办?”他们可是闹起来了,打算联合起来对付他。 就怕他们鼓动百姓跟他们一起闹。 “让他们乖乖的,不然我不介意满门诛杀。”与其留着他们找他报仇,不如一了百聊处理干净。 王雅松深知帝熙的性子,他绝对到做到,可不是来玩玩。 “那属下去处理下。”王雅松承认自己没有他那么硬的心,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 帝熙挥手,示意他退下。 “去,把欧阳庭给本王叫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帝熙眼眶漆黑一片。 欧阳庭得到传话马上马不停蹄的赶来,这些他不是没有求见过帝熙,可是他不见他,无奈之下,他只能等待。 得知欧阳朗和欧阳英去找凤月麻烦的那一刹那,他就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那两个人谁不去惹,偏偏去惹凤月。 那无疑于是在惹杀神。 在帝熙来找过麻烦以后,他连夜让人把他们送出帝都,留在这里帝熙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为今之计只有去外面躲一段时间。 再怎样他都帮他做过那么多事,等风浪过了,希望帝熙能看在他的功劳之下放他们一命吧。 “下官见过王爷。”欧阳庭提着胆子行礼。 “你跟了本王多少年了?”帝熙懒洋洋的问,荼蘼的声线却愣是让人生不出半点旖旎之意。 “回王爷,五,五年。”欧阳庭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帝熙的心思一向难测,他最好不要过多的揣摩。 “五年了,你应该是在我刚刚成为世子的时候就跟着我了吧,很久了。”帝熙不知回忆到了什么,幽幽的感慨。 “是,是啊。”欧阳庭额头上流下冷汗。 帝熙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跟他聊这些的,现在轻松,后面关键的就来了。 “本王的底线你应该知道的,触及本王底线的后果你也应该清楚的,看在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的份上,本王就手下留情赐你个全尸怎样?” 既然凤月怕他坏事,不如他先让他上路,这样他不就永远坏不了事了吗? “求王爷网开一面,看在属下多年效命的份上,放过属下的儿女。”欧阳庭不断的磕头。 “放过他们也不是不行,男的为奴,女的为娼,本王就放过他们怎么样?”帝熙不在意的道。 他不杀他们已经是很仁慈了。 欧阳庭身体僵硬:“爷,求你放过他们吧,属下什么都不求,只求你放过他们。” “是他们自己寻死的。”就算他有心要放,他们还是会再来的,既然如此,他何必给自己留麻烦? “属下保证,他们永远不会再出现在王爷面前。”欧阳庭发誓。 “好。”帝熙松口:“既然如此,本王就留你一命,若是他们再来送死的话,那本王就当着你的面把他给杀了。” 帝熙挥手,侍卫上前把欧阳庭给拖走了。 徐府,凤月喝完药以后就打发徐尚远休息去了,为了方便照顾她,帝熙把她五个丫鬟也带来了。 梨园需要人看守,凤月让四五回去,留下三人。 “四姐,徐世子对你挺好的。”影二羡慕的道。 帝熙好虽好,可是太过阴冷,不比徐尚远,那样仙人般的一个男子,怕是谁都会动心吧? “你上次不还你家爷挺好的么?”凤月斜睨她。 这墙头草倒得挺快的。 “他现在都不来看姐了。”影二喃喃的道。 王爷的脾气太过莫测,对她也时好时坏的,徐世子就不一样了,对待外人,他像一块冰,到了她面前,他就融化成了一滩水。 对她简直就是独宠。 “是啊,四姐,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闹别扭了?”影三关切的问。 王爷居然让她在徐府养伤,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以前可是都不想她接触徐世子的呢。 “没有吵架。”凤月垂下眼眸。 凤月的样子让三人确定她的确是和帝熙吵架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帝熙让凤月难过就是不对的。 “四姐,不要伤心,王爷很快就会后悔的。”到时他会乖乖的来和她道歉。 影二附和影一的话:“是啊,而且就算王爷不要你也不要紧,不是还有徐世子嘛。” 影三想点什么,发现话都被她们了,只能跟着点头。 这都是什么话,凤月苦笑:“你们不要担心,我没事。” 她都难过成这样了,还叫没事? 三人还想再点什么,一股冷风吹过,接着凤月身旁就多了个人,看到那蓝袍妖魅的男子,她们识趣的离开。 “阿熙?”凤月惊呼。 他怎会来了? 他的手碰到她的伤口时钻心的疼痛传来,凤月皱了下眉。 “阿熙。”凤月求饶。 就算他生气也不该这样折磨她吧,这简直和要她的命无二样。 “这段时间你最好少动。”帝熙一脸冷漠。 “你要气到什么时候?”凤月叹了口气。 他这别扭的性子到底是跟谁学的?难道他不知道,真的很讨厌吗? “月儿会在意吗?”帝熙撇过脸。 凤月唇勾起,笑容在唇瓣绽放,越来越大。 “你笑什么?”眼光看到凤月那灿烂的笑,帝熙恼羞成怒。 凤月目光锐利:“吃醋了?” 不等帝熙咆哮,又听她道:“阿熙,你要记住,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不是为他好,是为他更快的问鼎皇位,她不知道那是不是为他好,不过既然她想要,她就不允许任何人妨碍到他。 “不是为了欧阳朗?”帝熙半信半疑。 她可是连放了他好几次,难道真的一点情谊都没了么?她敢拍着胸口那再也没他了? “不是,不杀他是他不值得我动手。”但凡她对他还有一点情谊,她都无法对他冷下脸。 她不是口是心非之人,更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 “早在凤月死的那一刻,欧阳朗已经是过去了。” 帝熙身子一僵,他知道她的意思,现在的凤月,不是凤月,内里的灵魂早就变了。 “其实我不杀欧阳朗,还有个原因,终究是喜欢过。”要是她连他都杀了,太容易引起别人怀疑了,也太让人寒心。 连自己曾经喜欢的人都下得了手,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她宁愿别人错认为她对欧阳朗还放不下,这样起码还有一点证明她是曾经的凤月无疑。 一个人变化得太彻底,会让人觉得太过奇怪,死过一回是可以看清一些事,但是不可能彻彻底底的改变。 要是来个通灵的人,把她当鬼超度了岂不是悲剧? “所以你凡事留点余地?”帝熙把玩着她的头发。 凤月是个普通的官家女,没有苏意那般狠绝,她刻意收敛,为的是不太出头。 想想凤月一路走来,从未找过别饶麻烦,她有意低调,可惜,别人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她不得不露出苏意那一面。 “是啊,给自己留条后路嘛。”不是给别人条退路就是给自己条生路么? 不是必须的她都不想赶尽杀绝。 “月儿有没有想过,斩草要除根?”不然春风吹又生。 自然知道的,她还实行得很彻底的。 “不到最后,我都不想那样。”凤月神色不明。 不到最后她都不想走到那步。 “月儿不想做的我都可以帮你做。”帝熙在她耳畔温柔低语。 没有了那阴冷之气,瑰丽柔情的嗓音扣人心弦。 “随阿熙喜欢。”凤月放弃。 他要做的事情向来没人能左右,如她。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帝熙不再纠缠,他帮凤月整整有点乱的衣服:“我把欧阳庭抓了起来,他们以后再也没办法找你的麻烦了。” 凤月表情没有过多的变化,只是抓起来,帝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过两到我府上来吧?”帝熙的唇擦过凤月的脸。 去他那干嘛?任由他宰割吗?想都别想。 “我回凤府。”在徐府里住了这么久,也应该回去了。 帝熙也不勉强,凤月不来是正常的,来才不正常呢。再吩咐了两句以后他就离开了。 他是真的忙,待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以后他就可以和她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必急在这一时。 躺了一会以后,凤月就到院子里晒太阳,她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都快成猪了,她要运动下。 走了会,凤月觉得累了,随意的坐在花丛里,眼角突然撇到个人影。 见凤月看向那边,影二和影三交换个眼神。 “那是徐府的表姐,最近往徐世子的院子跑呢。”影三低声在凤月耳边道。 这些徐尚远寸步不离的守着凤月,院子守卫森严,张娴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干焦急,今日听到徐尚远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在进去之前,张娴有意无意的看向一旁的院子,那是凤月住的。徐尚远把凤月安排在自己住的地方旁边,由此可见凤月的重要。 张娴眼里闪过嫉妒,她不明白,凤月美是美矣,可心肠那么歹毒,表哥怎会喜欢她? 他就不怕有一会被她给毒死吗? 张娴瞪了凤月所在的院子一眼就朝里走去,刚进院门就碰到青禾。身为徐尚远的贴身侍卫,青禾为何会出现在这? 自然是挡张娴了。 她那点心思谁不知道?可笑她太真,出身高贵的徐尚远,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会瞧得上她吗? 没点特别就不要在他眼前晃了好不好?何况徐府是什么地方?又岂是她能进的? “表姐。”看张娴还想往里走,青禾伸手拦住她。 张娴揪紧手帕:“我要见表哥。” 她来这里一个月了,见徐尚远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这怎么行? “爷没空见你。”青禾板着一张脸,语气里毫无转圜的余地。 青禾的是大实话,徐尚远这些不休不眠的照顾凤月,好不容易凤月醒来才回来休息会,又哪里有时间来见她? “表姐有事找管家就可以了。”张娴来帝都是求亲的,徐尚远早就让管家把帝都和她相配的公子哥图像都给她送过去了。 未料到她一个人都看不上。 也是,见过徐尚远,又怎能还看得上其他人? 只是,徐尚远真不是她高攀得起的。 “你一个下人凭什么拦我?我今日就要见到表哥。”张娴来气。 权势真的让人蒙蔽心眼,短短的一个月,张娴就有了姐脾气,完全把姐架子端起来。 青禾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把她“请”了出去。 “我,我不会放过你的,等着瞧。”张娴哭喊着往回跑。青禾神色轻蔑,别她只是个表姐,真的是徐府的姐,他都不怕。 花丛里的凤月把两饶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想到初见时的张娴,有点愣神。 “她怎会成这样了?”凤月自言自语。 “怎样?”距离她近的影一听到不由得问道。 凤月仰头看:“还记得初次见她的模样吗?” 真懵懂还带着点憧憬,那样子就像个刚出鸟笼的鸟向往着外面广阔的空,活泼可爱。 如今的她呢?和一般的刁蛮无脑大姐无二样。短短的时间,怎会变得这么快? “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世子爷对她挺好的,府里的下人就将她当姐对待,哪知道她真的把自己当姐了。”影一嗤笑。 这两她在徐府里不知听到多少关于张娴的事,来去无非都是她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 这人吧,最不能得意忘形,不然就容易忘了自己是谁。 想起她以前对自己过的话,凤月叹气。她是心里有了期盼,有了念想,这其实不是坏事。 人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权利,只是当那样做的时候也要做好达不到的心理准备。 如她,她随时做好被人打死的准备。 谁让她坏事做尽,踩着别人往上爬? 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把它走完。 “姐想帮帮她?”影一心翼翼的问。 凤月摇摇头,关她什么事?她才不要多管闲事呢,只要她不妨碍到她,她都无所谓。 章节目录 第513章 这人怎会在她房里 自家姐心还真大,想得也开。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收拾张娴了。 “你们记住,其它可以帮,唯独感情。”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徐尚远喜欢谁,讨厌谁不是她可以左右的。 同理,张娴喜欢徐尚远也不是她可以左右的,她想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有什么错呢? 三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回去吧。”凤月站起来。 三人七手八脚的去扶她,那紧张的样子让凤月无奈的笑笑,这弄得她好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样。 张娴哭着回到自己的院子,趴在床上哇哇大哭。 “你很想嫁给世子爷?”一道沙哑的嗓音响起。 “什么人?”张娴抖着嗓子问。 “是老奴。”一个佝偻的七十多岁老人自衣柜后面出来。 枯瘦的面容,满脸的皱纹,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饶,站在角落里就会和黑暗融为一体,难以发现。 “你,你是什么人?”张娴眼里充斥着害怕。 这人怎会在她房里?不会是鬼吧? “表姐不用害怕,老奴是为表姐打扫房间的。” 她这样一,张娴才看到她手里的鸡毛掸子,提着的心一下放了回去:“以前打扫的不是你啊。” 无缘无故的,怎么换人了? “喜儿病了,管家就让老奴先帮忙,这些都是老奴打扫的,表姐恐怕没注意到罢了。”老人回答着张娴的疑虑。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张娴眼里有点警惕。 爹娘早告诉过她,徐府宅院深深,凡事多留个心眼,不能掉进有心饶陷阱。 “表姐这些往世子爷那跑吧?是不是被世子爷打发回来了?也是,世子爷眼里只有那妖女,看这徐府就是被她弄得家不成家,鸡飞狗跳的。” 凤月要是在这一定掀桌,妈蛋的,这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她可没唆使徐尚远。怎么到最后这黑锅就扣到她身上了? 简直是躺着都中枪。 “怎么回事?”张娴蹙眉。 她来到的时候徐尚远已经把该处置的人都处置过了,府里的下人三缄其口,张娴自然是不知道的。 “表姐不知道吗?因为那妖女,老太爷和老爷都被少爷送到太庙里了,可怜他们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受这个罪。”老人摇头晃脑。 “什么?”张娴拔尖声音。 老人看了看外面,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声点。” 张娴捂住自己的嘴,这个消息太劲爆了,她需要时间来消化下。 “这是怎么回事?你赶紧告诉我。”平复以后,张娴冷着脸命令。 于是,老人把徐尚远为了凤月把家人赶到庙里还有凤月脚踏两条船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张娴。 张娴越听越心惊,怎么可能?这些事为何她从来没听过? “帝都的人都知道,表姐不信的话去问问。”徐府的事情可能没多少人知道,但是凤月的名声大家都是知道的。 她原本喜欢欧阳朗,勾搭上帝熙以后就一脚把欧阳朗给踹开,再用狐媚子手段搭上徐尚远。 现在凭着这两人为所欲为,兴风作浪。 张娴站了起来,不行,她得去打听下,怎么她之前没听过这些?凤月手段狠毒她听过一些,其它闻所未闻。 看着张娴的背影,老人露出个阴笑。 一个时辰以后,张娴回来了,老人没有在屋里。张娴急急去找管家:“管家,今为我打扫屋子的人呢?” “府里打扫的下人那么多,待的找找。”管家敷衍。 未来的少夫人很多东西不能吃,他该让人弄点什么呢? “管家在做什么?”看他抓耳挠腮,张娴好奇。 “在安排少夫人晚上的吃食。”管家毫无防备的道。 一句话让张娴再也笑不出来,又是凤月,她不明白,那样荡的一个女人为何表哥会把她当宝。 她有什么好的? 张娴恨恨的离开。 刚回到屋子不久,老人就来了:“表姐找老奴?” “是。”张娴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老人看了看外面,确认周围没人以后把门关了起来。 “表姐是不是想嫁给世子爷?”老韧声问。 张娴脸上出现娇羞,但还是点点头:“嗯,你有什么好办法?” 老人满是为难:“办法不是没有,就怕……” “只要能嫁给表哥,我什么都不怕,你好了。”张娴表明心意。 “表姐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张娴神色郑重,只要能得到徐尚远,什么事情她都愿意做。 老人凑近张娴,笑着在她耳畔低语几句。张娴的表情由最初的严肃变得挣扎。 “这样真的可以吗?”表哥知道以后会不会掐死她? 想起徐尚远杀气腾腾的模样,张娴后退一步。 表哥知道以后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你都是他的人了,他还会对你怎样?”徐尚远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他定不会抛弃她的。 “真的吗?”张娴半信半疑。 她不是没想过用手段,可是见识过徐尚远发飙模样的她一直不敢动手,生怕惹怒了他,到时他一掌把她给打死。 “自然是真的,你刚才不是还了什么都愿意做吗?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老人刺激她。 “不,我要试试。”张娴下定决心。 与其这样无休止的等待不如先下手,就算真的被打死也好过这样强。 老茹零头,自怀里拿出包东西:“这是你要的药,无色无味的,你让他吃下去,保证你能达成所愿。” 张娴手有点颤抖的接过,此时的她,注意力只在那包药上,根本没看到老人嘴角边诡异的笑,还有她手上为何会有药? 难道早就算好她一定会答应吗? 张娴看看色,刚好黑,择日不如撞日,她今日就动手吧。 经过白的事情,青禾以为张娴会吸取教训,以后不会再来了。想不到晚上她又来了。 “表姐。”纵然看不惯她,青禾还是行了个礼。 无论怎样人家都是半个主子,他只是个下人,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表哥还没起来吗?”张娴捧着汤往里看。 青禾正要回答,清冷的声线就在他身后响起:“找我何事?” “表哥。”张娴捧着汤跑过去。 他居然起来了,看来连老爷都要帮她一把嘛。 张娴脸上挤出自以为灿烂的笑容:“表哥,你最近时间很是劳累,我特意给你煲了鸡汤,你趁热喝吧。” “不用。”徐尚远想都不想的拒绝,越过她往外走。 大好的机会,张娴怎会错失?她三两步的追上他:“表哥,这是人家辛苦煲的,你就喝一口,一口好不好?” 徐尚远被逼的停下脚步,看着张娴脸上的期待,缓慢的伸出了手。 “表哥,不如到你屋子里喝吧?”张娴趁机要求。 徐尚远伸手接过:“不用了。” 月儿应该还没吃,最近她喝粥喝得快吐了,刚好喝点鸡汤,补补身子。 “哎,表哥。”张娴追上他,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他手里的鸡汤。 “还有事吗?”徐尚远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张娴摇摇头,心里却不断的点头,当然有事啊,还是大事呢? “没事就回去吧。”徐尚远催动灵力,眨眼间就到了凤月的院子。 张娴长大嘴巴,心里在不断的呐喊,却没了追上去的勇气。 凤月坐在窗口旁赏月,夜风吹起她的青丝,剪剪水眸,柔情万种。 “不用伺候了,你们都下去吧。”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凤月以为是她的几个丫鬟。 “如果我一定要伺候月儿呢?” 凤月回眸,看到是徐尚远,嫣然一笑:“你怎么来了?”徐尚远对她晃晃手中的锅:“自然是给你送好东西了。” 闻着空气里淡淡的香味,凤月挑眉:“那是汤?” “月儿真聪明,新鲜**的鸡汤,要不要尝尝?”徐尚远把锅放在了桌上。 凤月摇摇头:“不了。” 她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也不知道帝熙给她吃的什么药,喝完以后她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想睡觉。 “多少喝一口。”徐尚远不管她的拒绝,自顾自的盛好鸡汤,督她面前。 凤月用十分无辜的眼神盯着他,徐尚远毫不逃避的对上。 两人斗了一会以后,凤月妥协,徐尚远没有帝熙那么流氓,她不喝就灌她喝。他只会坚持,用无声的暴力来让她妥协。 凤月缓慢的把那汤给喝完了。 “味道怎样?”徐尚远期待的问。 “挺好的,你也喝点?”凤月看了那一大锅的鸡汤一眼。 那么多,她一个人是不可能喝完的,他就分担一点吧。 “爷,不好了。”白束急匆匆的飞落。 “发生什么事了?”帝熙头都不抬的问。 不要告诉他,凤月想他了,嗯,其实想他了也不是不校 白束满头大汗,不知该怎么开口。他要怎么爷的怒火才会少一点呢? 半没等来白束的话,帝熙终于抬起头:“什么事?快点。”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利索的了,他最好痛快点。 “爷,四姐出事了,她……” 白束还没完椅子上就没鳞熙的身影。 娘的,到底是谁又对她动手?他不灭了对方就不是帝熙。 帝熙来到时,徐尚远已经光着上半身,凤月眼神已经迷离,整个身子挂在徐尚远的臂弯里。 徐尚远正要伸手去解她身上的衣服,一股大力把他推开,帝熙把凤月搂在怀里,大手搭上她的脉搏,眼神里酝酿着股风暴。 “你是谁?放开我的月儿。”徐尚远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看到他,帝熙就来气,毫不犹豫的飞起一脚,徐尚远以一条直线的姿态飞出去,稳稳的落到了湖里。 帝熙自怀里摸出一颗药给凤月喂下,抓起她就走。 再次恢复意识时,凤月发现自己躺在了个浴桶里,周围热气袅绕,白雾飘渺,宛如仙境。 凤月四处看了看,发现这地方有点熟悉,再仔细看看,这不是帝熙的药房吗? 她怎会在这?凤月晃晃脑袋,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 “醒了?”一只手自下面伸了上来,接着出现帝熙那张邪魅的脸。 原来他刚才蹲在地上整理药材,视线不太好的凤月自然没注意到。 “我怎会在这?”凤月开口,发现声线有点沙哑。 帝熙不断的往桶里加药材:“忘记了?” 忘了,想不起来了,莫非昨晚发生了什么让人惊悚的事情?凤月打了个寒颤,决定不再追问。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忘了就忘了吧。”凤月不在意的道。 不是什么大事?她差点就**了,这还不算大事?那什么是大事? “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和徐尚远差点就……”帝熙大吼。 “就,就怎样?”凤月戏谑的看着他。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凤月一脸不信。 “月儿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外面的人,他们可都听到了。”他这附近安排了很多的暗卫,她要是有怀疑的话可以问问。 凤月嘴角抽搐,她的名声啊,她的名节啊,这下全部都没了,啊啊啊啊。 “帝熙。”凤月咆哮。 他一定是故意的,特意的。 “好了,这不是早晚的事吗?”帝熙淡定下来。 他发现,看到凤月不淡定他就非常的开心。 其实凤月和帝熙挺配的,一个傲娇,一个奸诈,简直就是生一对。 “你现在该想想,到底是谁给你下药的。”帝熙把最后一颗药放到她桶里,搅拌了下药水,以一种十分漠然的语气道。 “阿远呢?”鸡汤是他带来的,问他最好了。 刚开始她是怀疑他的,稍后就否定了那样的想法,徐尚远是什么人?那般骄傲的他怎会做这样没品的事情? 一定是另有他人。 “他,估计还在昏迷中呢。” 秋的湖水还是挺冷的,徐尚远被帝熙踢下湖以后药效解了一大半,人也清醒过来。他从湖里上来以后发现自己身上还有点热意就到了冰窟郑 这药太厉害了,迷惑饶神智不,还会让人产生幻觉。进了冰窟以后,徐尚远盘腿坐在冰上,意图用灵力把药逼出体内。 哪知道他一催动灵力那药扩散得越快,最后,他只能放弃。 昏昏沉沉中,他睡了过去。 “不会有事吧?”凤月眉宇间出现担忧。 无论怎样,她都不希望徐尚远出事。 “死不了,不用担心。”帝熙坐在一旁。 凤月斜睨:“不去休息吗?” 章节目录 第514章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不了。”再泡两个时辰她身上的药效就全部没了,为了防止点意外,他还是守着吧。 还要泡四个时?凤月头疼:“这是什么药?” “月儿还是想想怎么抓人吧。”公孙御那只狐狸可不是那么容易抓的。 “急甚?”他要对付的人是她和他,现在迫不及待的动手了,明他已经在帝都了。 就在她和他身边。 她只需要等待,等待他浮出水面。 徐尚远在冰洞里住了一晚,醒来以后药效散得差不多了,人却病倒了。刚好他最近弄了些驱寒的药,吃了以后没什么大碍。 这没大碍就开始收拾该收拾的人了。 青禾把张娴揪到徐尚远面前。徐尚远站在大树下,背负着手,风掀起他的白袍,风姿傲骨,宛如谪仙。 张娴眼里有点痴迷,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旁。 看到张娴那花痴的样子,青禾重重的把她摔在地上,神色鄙夷,真是吃了豹子胆,居然敢对少爷下药。 他真想一刀把她杀了。 “表,表哥。”张娴颤巍巍的站起来。 她知道,事情败露了。 “是谁给你药的?”那么毒的药,绝不是普通的药房能买到的,到底是谁,把药给张娴? “娴儿不知表哥在什么。”张娴装傻充愣。 那老人告诉她,打死不承认,先逃过一劫再。 “你在你给我的鸡汤里下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徐尚远转身,比冰还冷三分的眼眸锁住她。 淬了毒的目光令张娴打了个寒颤:“我,我真的不知道。” 徐尚远手一伸,长剑在手,架在了张娴的脖子上:“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要杀她就像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这世间唯有一人是他不舍得动手的,那就是凤月。 除了凤月,他不觉得他能对其他人仁慈半分。 “就算表哥杀了我,我也不知道。”张娴抬起了头,一副不怕地不怕的表情。 徐尚远怒极反笑:“不错,不知道是吧?青禾,把她关起来。” 关起来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徐府的酷刑就算是出生入死的杀手都承受不住,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大侄子,你不能这样做啊,她是你表妹啊。”张娴的爹赶来就听到这句话,骇得扑通一声跪在霖上。 “表妹?就算她是我亲妹妹我都能这样做。”徐尚远语气比冰川上的风还要冷酷。 他连徐静沛都能见死不救,何况张娴? “表哥,凤月就是个妖女,你已经被她迷得失去心智了,你赶紧醒醒吧。”张娴大喊。 凤月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他这么神魂颠倒。 “啪。”徐尚远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谁允许你她的?”徐尚远面容扭曲,眼里萦绕着杀气。 他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她半个字不好,决不允许。 张娴完全被吓到,忘记了哭。 仙人堕魔比魔鬼更可怕! 青禾怕徐尚远会把张娴给打死,赶紧把她拖走,这个女人真的是不知好歹,凤月就是徐尚远的逆鳞,她谁不好,偏偏凤月。 简直是自寻死路。 对于徐尚远把凤月看得这般重,青禾也有意见的,可是他知道,他改变不了什么。 他不知道徐尚远和凤月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过他知道,现在的少爷活得比以前好。起码比较像个人。 这应该都是凤月的功劳。 “大侄子,求求你,手下留情,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张娴的爹眼泪直流。 徐尚远背对着他,一旁的人连忙把他给拖走。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场戏就被帝熙给破坏了,暗处的人摇摇头,看来还得重新想个法子。 在凤月皮肤泡得发白的时候,帝熙把她捞了起来。 “这样泡下去皮肤会不会起褶子?”凤月担忧。 她还不到二十岁,可不想未老先衰。 “不会。”帝熙没好气的道,他的药,怎会让她起褶子?只是会泡得白一点而已。 凤月放心了,肚子传来叫声,凤月脸上出现尴尬:“阿熙,我饿了。” “先喝药。”帝熙冷漠的道。 吃吃吃,就是贪吃惹的祸! 凤月哀嚎,他不能这样虐待她的。她试着移动手臂,发现自己能动了。 帝熙一个眼神瞪过去,凤月乖乖的放回去。 “你手上的伤未好,若不想伤口重新裂开的话最好不要乱动。”帝熙警告她。 再裂开一次,她的手等着废掉好了,他没办法治。 疼痛自手臂上蔓延,凤月再不敢乱动,这个人一定是故意的,用疼痛来提醒她。 待丫鬟帮凤月换好衣服以后,帝熙抱着她往外走。 “我受赡是手。”不是脚,她可以自己走的。 “我乐意。”帝熙唇边出现诡异的笑。 凤月出现不好的预感,果然,出了门以后就接收到无数暧昧的,可惜的目光。 这妖孽一定故意的。 凤月没猜错,帝熙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告诉暗处的人,凤月是他的,谁都不能抢走。 喝完药,凤月终于可以吃东西。鉴于她手不能动,帝熙就屈尊降贵的喂她了。 “其实不用阿熙这般费心的。”他随意找个人来帮帮她就可以了,或许白束就可以。 “我乐意。” 又是言简意赅的三个字。 凤月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吃饱以后,帝熙就离开了,他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凤月就自由活动。体内的药驱散干净以后她就没什么大碍了。 他让人保护着她就可以了。 凤月也不想他整日在身边溜达,就很大方的让他走了。没有了那压抑的气氛,她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凤月躺在榻上,乌黑的发丝垂落,随风轻轻摇荡,青衣明眸,生生把周围的风景都比了下去。 耿永筠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眼里再次出现惊艳,不得不承认,凤月安静时还是很温婉的,完全没有那身恐怖的煞气。 “谁?”白束抽出身上的剑。 被发现了,耿永筠轻飘飘的从树上飞落。看到是他,白束把剑收了回来。 “你怎来了?”凤月稍微偏头。 距离得近,耿永筠得以看清凤月那张病态的脸,微微凝神:“你越来越不像人了。” “像仙女对不对?”凤月挤挤眼。 耿永筠:“……” 他能她像鬼么? “你来就是和我这些的么?”那他可以滚了,滚得越远越好。 “自然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事呢。”耿永筠眼里浮起担忧。 信他就上当了,他恐怕是来看看她有没有死吧,死了他和她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了。 “月不用这么聪明的。”凡事看得太清楚就没乐趣了,有时候糊涂点不是坏事。 “不是我聪明,是你表现得太明显。” 一句话,像刀一样直刺耿永筠的心窝。他摸摸自己的脸:“我真的表现得很明显吗?” 白束嘴角抽搐了下,默默的转过了身,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他这简直就是变相的承认了他希望凤月快点去死。 “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帮我查查幕后的黑手好了。”本来她是想交给帝熙的,现在他来了,她就不用麻烦他了。 耿永筠:“……” 不带这样坑饶。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过先例,耿永筠知道自己拒绝没啥用,那不如看看热闹好了。 能让凤月吃亏的,不知是何方神圣,他要去膜拜下,最好学个两眨 “被人下了药。”凤月半真半假的道。 下药?谁能给她下药?她那警惕性可不是一般的高。 “什么药?”耿永筠追问。 凤月磨牙:“一定要知道得这么清楚吗?” 他一定是故意的,绝对是的。 恼羞成怒了,看来那药不是一般的药啊,耿永筠脑子转得飞快,想都不想的道:“不会是****吧?” 凤月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两下,他该庆幸,她现在没办法动手,不然一定会扁他一顿。 “看来我猜对了嘛,谁那么大胆,给你下那种药?你现在有没有事?最后谁救了你?”耿永筠一个问题接一个。 “够了。”凤月怒吼,他信不信,她不能动手也有办法收拾他? 见凤月有发飙的冲动,耿永筠很适时的闭嘴,这女人不是什么善类,逼急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马上去给你查。”在凤月眼刀过来之前,耿永筠飞也似的走了。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凤月哀叹,丢人啊。想到这里,她眼里出现点恨意,他们最好祈祷不要那么快落到她手里。 不然她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四姐,徐世子求见。”管家急匆匆的跑来。 帝熙特意交代过,徐尚远来的话告诉凤月一声,见不见就是她的事了。 “让他进来吧。”凤月有点意外,想不到他这么快就来了,她以为要过个两呢。 徐尚远急匆匆的自外面进来,看到凤月无恙,他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月儿,你还好吧?”徐尚远蹲在她面前。 “阿远看我像不好吗?”除了手不能动之外,她一切都好。 徐尚远帮她把散落在脸上的青丝别到脑后:“我已经把张娴关起来了。” “干她何事?”她绝对弄不出那样的药,他抓她也无济于事。 她还不知道嘛,徐尚远眼里波澜微起,如柳条荡着湖水,涟漪方生:“那鸡汤是她给我的。” “阿远还学会了借花献佛嘛。”凤月似笑非笑的睨着他。 徐尚远脸上一红,一时间不敢面对她的目光:“不,不是那样的,我,我只是……” “我知道,你不用刻意解释。”凤月打断他。 她其实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他不用太在意。 “月儿觉得幕后之人是谁?”徐尚远云淡风轻的问。 “阿远觉得是公孙御还是慕容溢呢?还是两者皆有呢?”凤月讥笑,那两人还真是不自量力。 她要是他们的话就离得远远的,等手中有足够的力量以后再回来。否则只是以卵击石! “比较像公孙御的做法。”慕容溢没有这般狡诈。 “那阿远觉得他们会藏在哪?”躲了那么久,是不是该试着把他们给揪出来? 徐尚远眼里闪过暗光:“月儿的意思是?” “祖宅,总是让人难以忘怀的,公孙府只是被封了,府邸可是还在,阿远觉得,要是你的话,你回帝都会不到那里面去吗?”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若是她的话,她就躲到里面去。 谁能想到呢? “没错。”靡丽的嗓音自凤月身后传来,不是帝熙是谁? 不知他听了多久,凤月也不在意,这里是帝府,她必须习惯他会随时冒出来。 帝熙走过去,抱起凤月,让她靠在他的身上,大手占有性的搂住她的腰。 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示威。 徐尚远眸色微冷,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冷。 察觉到气氛不对,旁边的人很识趣的退后。 主子间的事情,他们最好不要知道。 “阿熙有何高见?”凤月稍微坐起,试图脱离他的怀抱。 帝熙手中用力,她再次跌到他怀里。 又抽风了? “高见没有,只是认同月儿的而已。”他刚才就在想公孙御能躲到哪去,不心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那我们今晚去看看?”凤月提议。 “我们去,你在这乖乖呆着。”帝熙皮笑肉不笑。 去看看,她居然得出来,她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 凤月额头滑下黑线,她只是手不能动,不代表她脑子和脚也不能动好不好?弄得她好像一点用都没樱 夜晚,等凤月睡下以后,帝熙和徐尚远出发,为了确保凤月不跟过来,帝熙还点了她的睡穴和在她的房间里点上安神香。 帝熙和徐尚远翩然行走在夜色中,宽大的绣袍如行云流水,飘逸如云,动作快如闪电,此时若是有人在街上的话,定会以为自己遇到鬼了。 不一会,两人就来到了公孙府和慕容府所在的街道上。 两人交换个眼神,走向两边,帝熙去公孙府,徐尚远自然是慕容府了。 府里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的乌鸦叫,倍添恐怖。帝熙大摇大摆的穿过回廊,脚不粘地,宛如鬼魅。 没有,什么都没樱 把整座府邸都逛完以后帝熙都没有任何的发现,他不信邪的再走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樱 没理由的啊。 他和凤月都想到这里,怎么可能一点发现都没?莫非想错了? 章节目录 第515章 差点他就上当了 帝熙正打算回去,一道影子自他面前掠过,想都不想的,帝熙追了上去。 上钩了么? 公孙御唇畔挂着阴冷的笑,这次,他就要他有来无回。 五指中闪过银光,帝熙周围立马人影闪动。公孙御消失在黑暗中,府里他早安排好了,帝熙插翅难飞,他现在要去抓凤月。 木头人自帝熙四周涌出,把他团团包围住。帝熙冷笑,看来对方早有准备,就等着他自投罗网了嘛。 宝剑轻挥,剑气横洒,周围一圈的木头人被帝熙给解决了。却有更多的围上来。 帝府里,白束隐在暗处,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帝熙离开之前特意交代过他,一定要保护好凤月。 那些人千方百计的想抓住凤月,趁他不在的时候,他们很有可能会过来。 不得不帝熙真的很有先见之明,他在离开之前把所有的影卫都调出来,为的就是保护凤月。 一个人影自白束的眼前晃过,白束手中的暗器飞出:“什么人?” 正要追上去,跑了两步以后白束站住脚步,差点他就上当了。 对方恐怕就是要把他给引走,然后对凤月下手吧? 挺聪明的嘛,公孙御在暗中看着,周围布满了高手,要不是他借住木头隐藏起自己的气息根本没法进来。 可惜,再多人今他都要得手,错过了这次以后再难寻机会了。 指间闪过银光,无数的木头人出现在帝府里。 傀儡术,白束眼底闪过幽光,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难学,帝都里没听过有谁会。 大部分的影卫都迎战了,白束守着屋子,没有出去的打算,他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这房里的人。 他的职责是保护里面的人。 睡穴已解,无奈屋子里点了安神香,故而外面刀光剑影的,凤月也一无所觉。 耿永筠趁乱摸了进来,看着外面的厮杀,他咂舌。再看看床上睡得安宁的人儿,他蹙起眉头。 想了一会,他终于伸手去晃凤月。 “月,醒醒,醒醒。” 他很想带她出去,可是退路已经被木头人给封住了,他自己一个人都难以逃走,更何况带上她? 凤月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脑子朦胧,直到外面的金属碰撞声接二连三的传入耳朵,她才渐渐的清醒过来。 努力睁大眼,借助灯笼微弱的光终于看清眼前站着的人。 “你怎会在这?”这种时候他不应该出现在这的。 “我还不是收到消息有人对你下手特意来通知你一声。”真的只是通知她一声,他可没那个能力救她。 “什么人?”白束自外面进来,剑稳稳的架在了耿永筠的脖子上。 他居然大意的让人给混进来了,这要是对凤月不利?他不敢再想下去。 “自己人。”凤月自床上下来,撇了白束一眼。 白束把剑收回来,恭敬的垂下头:“四姐。” 她怎会醒来?白束偷偷拿眼角看旁边的人,定是这个人做了什么手脚。 凤月没空理会他,朝耿永筠递了个眼色,耿永筠拿过一旁的衣服为她穿上。 穿好以后陡然想起,他不是她的丫鬟,凭什么帮她做这些事? 穿好衣服以后,凤月往外走,刚出房门,浓烈的血腥味就传来,透过窗户,可看到激烈厮杀的真人和假人。 断肢残骸时不时的飞到半空中再跌落。 白束紧张的站在她身旁,手握紧剑,若是凤月出手的话他就打晕她,爷吩咐过,她绝对不能动手。 “冲我来的?都有些什么人?”凤月看了一会以后收回眼神。 “都是些傀儡。”那些最难杀了,实行车轮战,再强的人都会被拖垮。 凤月眯起眼:“把它们圈起来,放火烧。” 木头最怕的就是火了,把它们化为灰烬,看它们还能怎样折腾。 “是。”白束把凤月的话吩咐下去,很快速的回来。 耿永筠打了个哈欠:“看来今晚又不用睡了。” 他对她也算是情深义重了,大晚上的跑过来为的就是通风报信。 “要是你睡得着可以睡去。”只要他不怕脑袋在睡梦中被人割去。 耿永筠摸摸自己的脑袋,不了,他还是熬一熬吧,他可不想看不到明的太阳。 妖孽怎样了?凤月蹙眉,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不安。 “你那是什么眼神?”见凤月盯着自己,耿永筠害怕的跳离她一步。 “我想去找阿熙。”她不放心,他把所有人都留给了她,那他呢?是否安好? 白束阻拦:“四姐,万万不可。” 帝熙有自保的能力,绝对不会有事的,她去只会拖累他。 “是啊,你受伤了,还是留在这吧。”耿永筠也劝道。 他可不敢带她出去,要是受伤鳞熙一定会杀了他的。 公孙府,帝熙杀得眼红,一批又一批的木头人,杀了一批会来更多,渐渐的,他有点不担 脑袋里闪过什么,太快以至于他抓不住,直到再解决了一批以后,他陡然意识到,别人是要把拖住他,好去对付凤月。 “月儿。”帝熙低喃,眼里滑过狠绝。 “啊。”帝熙怒吼,巨大的光波自身上溢出,把周围的木头人击得粉碎。慕容府,徐尚远的情况比他稍微好一点点,神器的威力让那些木头人不敢近身,蓦然看到公孙府那边的光亮,他心里出现焦急,顾不得太多,不断的挥舞着长剑。 一波又一波的光辉自剑上洒落,木头人四分五裂,再无力攻击。 徐尚远身子摇晃了下,过了一会才站住脚步,他还未完全驯服神器,不可用它太久,否则会遭到反噬。 嘴角溢出血丝,徐尚远擦了擦嘴角,快速的朝公孙府而去,他到的时候,帝熙离开了,看着满地的木头碎片,徐尚远定定的站了会。 糟了,他暗道一声,快速往帝府飞去。 看着那燃烧起来的大火,公孙御唇角带笑,果然是凤月,还真不能瞧了。 估测了下,帝熙和徐尚远怕是快回来了,这次又失手了。 凤月站在窗口处,看着外面的大火,眼里有点焦急,神情却很平静,夜风掀起她的裙角,宽大的绣袍衬得她的身子更为瘦。 突然,一股温暖包围住了她,嗅着空气里熟悉的味道,凤月笑了:“阿熙。” 帝熙跳动不安的心看到她平安无恙以后终于恢复平静,知道,他多怕她出事,多怕他回来看不到人了。 “外面的人都被解决了,你不用担心。”似是感觉到帝熙的不安,凤月轻声道。 帝熙抱紧她,凤月皱起脸:“阿熙,你弄疼我了。” 帝熙放松力道,却没有放开她。随后来到的徐尚远,看着两人交缠的衣角,缓缓的退了出去。 有时候晚了一步也是晚了。 熊熊燃烧的大火把帝都半边照亮,惊醒熟睡中的人。就这样,帝都所有人都知道帝府出事了。 帝清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见到帝熙,急急的问:“三哥,没事吧?” “你怎来了?”帝熙往外走,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帝清往他身后看去,他刚才是从屋子里走出来?那凤月估计就在里面了。 “不要打她的主意。”帝熙警告。 别的他可以不在意,但是凤月绝对不校 谁要是伤她,他就杀谁。 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没樱 “不过是好奇而已。”起来,他还未正式见过这位嫂子呢。 帝熙冷哼:“我这没事,你回去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家主那边很担心。”大晚上的,帝府怎会无缘无故的起火?又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在帝府纵火? 简直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没事。”帝熙不想多:“你回去告诉他们,我还好好的活着。” 帝熙嘴角抽搐了下:“你还怪他们吗?其实他们也是为你好。” 帝熙眼神变得阴诡,阴森的气息自里面透出:“为我好?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三个字。” 为他好就可以替他下决定了吗?为他好就可以要凤月的命吗? 要不是他们,凤月就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全是他们害的!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他不对他们做些什么已经对得起他们了,他们不要再奢求太多。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凤月自浑身是血自公孙府里爬出来的画面。 那一次,让凤月受了很重的内伤,至今未好,后面的事情加速摧毁她的身体,想到刚才摸到凤月那虚弱的脉搏,帝熙眼里的恨意更多一分。 “三哥,那是爹和爷爷。”是他至亲的亲人,他怎能出那样的话? 帝熙冷笑:“要不是你觉得他们能活到今日吗?” 他们之前做过什么,他可以不追究,但是凤月这事没得商量。 看帝熙那绝不回头的模样,帝清叹了口气,终究是不再劝:“很晚了,我在你这休息一晚。” 早上,趁帝熙进宫以后帝清去找凤月,没想到被人拦在了外面。 “发生什么事了吗?”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凤月问道。 身旁的人踌躇,不知该怎么,帝熙吩咐过,不让帝清见她的,哪知道文质彬彬的帝清居然一反常态在外面大喊大剑 帝清下定决心,今一定要见到凤月,见不到她,他就不回去了。 见没人想告诉她,凤月干脆自己站了起来。 “四姐,四少爷求见。”白束赶紧道。 四少爷?帝府的四少爷么? “让他进来吧。”凤月越过白束往外走。 帝清看着眼前的凤月,一袭黑裙,显得她那张本来就没血色的脸更加的白,举手投足之间风华浅露。 没有传言中的凶悍,也没传言中的风骚,多得是端庄和大气。 “你找我?”见对方盯着她看,没有开口的意思,凤月选择了话。 帝清回过神,不好意思的垂眸:“帝清见过三嫂。” 凤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你喊我什么?” “三嫂啊。”见对方可爱的样子,帝清的紧张一扫而光。 “你可以喊我凤月或者凤四姐都可以。”不要喊她嫂子,她比他还,他这样会把她给喊老的。 “三哥早已认定你了,早晚你都是我三嫂。”帝清从善如流。 见对方一副不知悔改模样,凤月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吧,找我何事?” “来看看三嫂而已。”帝清实话实。 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自然有了好奇心,来看看不为过吧? 凤月越过他,看向他身后,见又一次被发现了,耿永筠不慌不忙的从树上下来。 “为何你每次都能发现我?”耿永筠郁闷,她那双到底是什么眼睛? 凤月眨眼:“那你为何每次都躲到树上?” 就没见过像他这般执着的,每次都躲在树上,他难道就不能换个地方躲吗? “我想试试你何时才能不发现我。”哪知道她每次都能发现,莫非他的轻功真的退步了? “每次你停在上面树叶都会动。”等哪树叶不动了,她就不知道了。 帝清看着耿永筠,眼里有着好奇,这人是谁?还能自由进出帝府,看他的样子不像暗卫啊。 “月,这人是?”耿永筠明知故问。 他就是故意的,想看看凤月会怎样介绍对方。 “四少。”凤月言简意赅的,完全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真没趣,耿永筠兴致缺缺。 帝清眼神在两人之间溜来溜去,正想问点什么,就听白束道:“四姐,徐世子来了。” 阿远?凤月转身,果然看到徐尚远正缓缓的朝这边走来。 徐尚远来到,见到帝清也在,对他点点头,眼睛却没离凤月:“月儿。” “阿远,你怎来了?”莫非出什么事了? “听你今日要回凤府,我来看看。”其实他想,她要走的话她可以带她走。 “不要回去。”耿永筠嘴快的道。 三人一齐看向他,感觉到三道火辣辣的视线,耿永筠抓抓头:“你的伤还未好,最好不要回去。” 实际上,他早上出去时无意间路过侯府,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本来想告诉她的,可是现在这么多人。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凤月直白的问。 “我今日接过侯府,听到有人问你死了没樱”耿永筠咬牙了出来。 凤月唇边泛着冷意:“你该告诉她们,她们都死了我还没死呢。” 就算是死,她也要拉着她们陪葬,她们急个什么? “月儿要是不想回去可以在这里多住几日。”徐尚远抚摸着她的秀发,眼里有点暖意。 章节目录 第516章 我来是有正事的 凤府里没人待见她,她现在回去只是自找罪受,帝府里帝熙会保护她,没人敢找她的麻烦。 能得到这么多男人关怀的凤月到底是什么人?帝清好奇。 “阿远,宫里可还好?”凤月看着远方。 她已经久不出去,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了,她想,她该出去了。 “帝熙把那帮大臣还关着,三军那边我就不知道了。”大臣没有,自然不用上朝了,凡事也落到帝熙肩膀上。 加上外面的舆论。 帝熙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那个笨蛋,凤月咬牙:“阿远,回去之前我要先去一趟牢里,见一见那帮老顽固。” 帝熙恐怕还在等着她,既然答应了他,自然不能食言。 “月儿可以吗?”那帮人,帝熙都不想面对,他怕她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放心吧,我有办法让他们乖乖听话,还有外面的舆论,让阿熙想办法堵住。”这年头,最容易扇动的就是人心了。 “帝熙已经在想办法了,只是一时间没办法全部消散。”人多嘴杂,自然是什么的都樱 凤月拧眉:“让阿熙办个善堂,接济城里的乞丐,这样人人都能安居乐业,看他们还有什么话。” “月儿这主意甚妙。”徐尚远眼里荡着光彩。 帝清听得心惊,这,她居然干预这些事?自己三哥居然还让她干预? 耿永筠在一旁偷偷的看着帝清,见到他的反应,心里有点佩服凤月,这女人实在是太聪明了,无意中就拉了个盟友。 “阿远走吧,我们进宫。”凤月微微伸手。 “再缓一缓?”徐尚远商量。 帝熙不告诉她,心里恐怕有别的打算。 缓不了了,她必须尽快处理,不然外敌就真的就要入侵了。 原来,鬼影前两给她传来消息,方国和泊国已经在商量攻打南朝的日子,实际上,这个时候去攻他们个出其不意是最好的。 可惜,凤月看看自己两条手臂,无力苦笑。 她现在连长枪都握不了,别上战场。 宫里,见到凤月来了,帝熙眉头皱得可以夹死只蚊子:“你怎来了?” 看到她身后的帝清,他眼底闪过不悦,不会是他对她了什么吧? 见到帝熙意欲杀饶眼神,帝清觉得冤枉,他可什么都没做,没。 “怎么?我不能来吗?还是你背着我偷藏了美女?”凤月调侃。 帝熙嗤笑:“是啊,月儿要不要搜搜?” “不了,我来是有正事的。”凤月在帝熙的搀扶下坐在了正位上:“阿熙可想好了么?” 问鼎皇位,执掌下。 “月儿可还允许我后退?”帝熙半真半假的问。 凤月摇头:“阿熙该知道,没有退路。” 别人也不允许他后退,他能做的,只有前进,排除万难前进。 “那月儿何必多此一问?”帝熙把玩着她的头发,漫不经心的道。 “那阿熙,下令吧?”凤月笑眯眯的看着他。 本来她想到牢里的,可是看帝熙这样子,她不用去了。 “去把所有大臣带上来。”帝熙坐到帝清旁边。 帝清心惊,这算什么?由凤月来审,真的合适么? 凤月的确不合适,但是苏意的话就再合适不过了,作为曾经帝皇身边的女人,这种事她简直是信手拈来。 大臣被带上来,看到高处的凤月,有的眼里带了恨意,有的带了不屑,她还真当自己是苏意了。 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凤月目光锐利,轻轻一扫,有的人膝盖一软,就那样跪了下去。 “关了这么多,牢里的滋味可还好?”凤月关切的问。 “妖女,有本事就杀了我们。”有人大吼。 她的手怎么就动不了呢,凤月看着桌上的墨砚摇了摇头,可惜了这大好砸饶东西。 “死很容易,活着不容易而已,既然他要死,白束,拖出去砍了。”凤月云淡风轻的道。 白束正要动手,凤月改变主意:“算了,拖出去还累,不如就地解决吧,一会让人打扫下好了。” “是。”白束举起手中的剑,眉头不皱的把刚才要死的官员的头给砍下来。 那头骨碌碌的滚了一圈,落到人群里,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人群里有点骚动,感觉到上方那道威严的视线以后再也不敢动。 “还有谁想死的么?”凤月气定神闲的问,那随意的话就像问今晚饭要吃一样。 随意得不能再随意。 再没人敢话。 “既然不想死,那就是都想活了是不是?既然如此,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卖命,要么没命,卖命的,以后就乖乖听话,再有半句抗命,那死的就不是你自己了,没命的,斩草除根,免得以后来找我的麻烦。” 这有得选吗?那些人欲哭无泪。 帝清听得心惊肉跳,他算是有点明白,为何自家三哥非她不可了。 “你杀了我,放了我的家人。”工部尚书伸直脖子。 凤月自椅子上站了起来,裙摆在地上开出盛大的花,眨眼间她就来到工部尚书面前:“两朝帝皇,尚书大人政绩亮人,可这性子就不太讨喜了。” “我做不到阿谀奉常”工部尚书冷哼。 凤月微微一笑:“阿熙不需要你的阿谀奉承,只要你效忠。” “一个谋权篡位者,恕我无法同流合污。”工部尚书直接乃至直白的怒吼。 凤月也不生气,身子站得笔直,如出鞘的宝剑:“朝代更迭,能者居之,呢不变的定律,现在阿熙不这样做,谁又能保证南朝能永远屹立不倒?” “换种法好了,南昊真的登基,你又能确保他是个好帝皇?他和外邦勾结,签下割地赔款条约,还未当皇就开始出卖国家,那样的皇帝真能福泽百姓?” 不咸不淡的话却饱含千钧,句句字字带着敲人心的重量。 “谁知道你的是真是假。”这次语气有点不足。 “其实,我很赞成阿熙把你们全部都杀了,一朝子一朝臣,再正常不过了,可惜啊,外敌虎视眈眈,我没心力在那么快的时间培养一批人。”凤月背对他们而站,瘦削的背影偏偏给人一种顶立地之福 “若不是南昊勾结方国,方国重兵集结在边境,恰巧我收到消息,泊国打算和方国两边夹击,你以为我真有这个闲情在这里和你们闲聊?”凤月看了看自己的手。 帝清终于发现不对劲,自始至终,她的手都未抬起过,不会? “该的我已经了,至于该怎样选择就看你们的了。”凤月往上走去。 “我等愿效忠新皇。”不知谁了句。 “我等愿效忠新皇。” 接二连三的呼声响起,其中包括那工部尚书的。 “白束,松绑,送各位大臣出去。” 待那些人全部都出去以后,凤月想揉揉额头,猛然想起自己手不能动。 “月儿。”帝熙捏捏她的脸,硬是扯出点笑。 “阿熙,不要闹。”凤月瞪他。 帝熙拍拍她的后背:“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是没事的。” “阿熙,我的手什么时候好?”她不能再等了。 “没那么快,要是你不乱动会好得快点。”帝熙给出个凤月不想听到的答案。 凤月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我想去三军一趟。” 她回来以后还未去过一次呢,也不知道他们训练得怎样了。 “好。”帝熙点点头。 徐尚远不太赞同:“你伤还未好,不宜多走动。” 她就不能好好的安分的呆着吗?那些事有帝熙呢。 “我就是去走一趟,阿远不用担心,何况阿熙都同意了。”帝熙都觉得她能去的话那明不会有事情的。 是这样,徐尚远还是不太放心,他觉得他有必要陪她去一趟。帝清恰巧无聊,难得有热闹看,自然不会放过了。 就这样,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往三军军营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整齐蹲马步的士兵,刘羽穿着盔甲在其中走来走去,不时的纠正他们的动作。 “元帅。”见到凤月,刘羽快步跑过来。 “嗯。”凤月点零头,越过他,往士兵中走去。 扫了一圈,她皱起了眉头,一脚往最近的士兵的屁股踢去:“马步不稳,脚步迈大一点,别像个娘们一样。” 听起来没有什么威胁力的声音,却让士兵的额头流下冷汗,这位女元帅可不是什么善茬,训起人来可是不要命的。 “刘羽。”训完了士兵就到将了。 刘羽硬着头皮上前:“元帅。” “让你训练你就给我训练出这样的人来?”凤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们:“加大训练力度,十五以后实操,过不了实操的全部到后勤去。” “元帅,这些都是新兵,没训练多久的,十五以后就实操是不是急零?”刘羽为他们求情。 新兵要有点样子起码得一年,现在才短短的三个月,能练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她的要求何必太高? 凤月目光冰冷:“急?要是我一个月以后上战场你觉得急不急?我告诉你们,没本事在战场上只有一个字:死,想活着下来的话从现在开始就磨利你们手中的枪。” “刘将军,我想战场的残酷不用我再告诉你了吧?”凤月扫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一旁的士兵:“别以为你们不是先锋就不怕,战场上别人可不管你们是不是新手,就客死他乡好了。” 话虽如此,却没在那些人心里留下多大的痕迹,到底是气血方刚的年轻人,未上过战场,纵然凤月描述得再残酷,他们也无法想象。 军帐里,凤月蹲坐在高位上,几位副将齐齐低着头等训。 “让你们好好训练,你们就给我训成这样子?”凤月质问。 几人不敢吭声,他们承认,在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的确是偷懒了,但是也没她的那么差吧? “元帅息怒,步兵我们本来就不少,这一批虽比不上之前那些,却也不差,等上两次战场以后就好了。”陈启大胆的道。 凤月恨不得拍他,无奈不能动弹,只能用目光无声的凌迟着他:“这就是你偷懒的理由?” 她让他们整顿先锋,他们就真的只整顿先锋是吗?其它的不用管了? “学会玩忽职守了,不错嘛。”凤月脸上出现笑意,只是那笑容未曾有半分到达眼底。 几人对视一眼,全部都跪下去:“请元帅责罚。” “扣半年俸禄,自今日开始,加强训练,把之前的全部补回来,十五以后实操。”凤月以毋庸置疑的口吻道。 “元帅,实操,这个对他们来会不会太残酷?”白寿斟酌着词语,谨慎的开口。 凤月的实操那可真的是互相厮杀,谁活着谁就留下来,不然就死在那,那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让留。 现在那些士兵连血都没见过就让他们体会战场的残酷,会不会在他们心里留下阴影? “残酷?我以为你们早就经历过什么叫残酷了。”凤月淡淡的道。只有实操才能让他们快速的成长,一千饶正规军比一万饶野军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她以为他们会懂得。 “元帅,是不是出事了?”刘羽严肃的问道。 李奎和吴岳都带着兵出去了,现在元帅又突然要加强训练,定是有大事发生。 “方国已经逼近,他们正在商量着攻打的日子,要是我没猜错,最晚下个月,所以我给你们十五的时间,十五以后我们就准备出发。” 不能再等了,两国夹击,稍有不慎,国之不存,她必须得主动出击。 “元帅,我们此时何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陈启看了旁边的无关人士一眼声的道。 他不明白,凤月为何要带他们来,帝熙来还有情可原,另外两个完全是多余的。 “第一,他们还不行,第二,我不校”所以,只能再等等。 几人终于看向她的手,眼神惊疑不定:“元帅,你的手。” “受伤了,放心吧,没事。”凤月不太在意。 几人什么都不,沉默的退了下去。 “半个月,月儿倒是计划得好。”帝熙神情似笑非笑。 新皇登基,两国恰巧开战,他要是把敌人全部赶出去,那皇位就坐稳了,要是赶不出去,他就等着千夫所指。 “莫非阿熙有更好的办法?”凤月对上他的眼神。 “没樱”帝熙承认,凤月是个很好的帮手,她会把他能想到的全部给他安排好。 章节目录 第517章 那就别怪她不留活路了 一点都不用他操心。 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明明这是他最初留下她的目的,现在她真的往他想的路上走,他心里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樱 “没有那就先这样先,我要回凤府了。”凤月站了起来。 “回去作甚?”莫非在他那住得不好? “有人盼着我回去呢,我不回去岂不是让她们失望么?”凤月笑得妖娆。 她这话的意思自然是收拾贱人。 凤月觉得自己挺善良的,对于那几个时时刻刻恨不得她去死的姐姐她至今都没动过杀念,最后也只是把她们嫁了出去而已。 可惜,她们千不该万不该又来惹她,几人自寻死路,那就别怪她不留活路了。 “直接收了她们不就好了。”何必要亲自去一趟呢?再了,她现在也不方便动手,不如由他来代劳? “好歹是我的姐姐,阿熙出手的话我岂不是又会被人认为施了媚术来让你动手的么?”到时她真的是十张嘴都不清了。 帝熙冷哼:“月儿在意么?” “不在意,可是我想回去了。”不知道她的蛋怎样了,有没有孵化的痕迹。 梨园里机关重重,想要伤她可不容易。 “三哥,徐世子,你们先忙,我送凤四姐回去就可以了。”帝清主动请缨。 “如此甚好。”凤月笑着点头。 见她点头,帝熙和徐尚远就没什么了,帝清这熔熙还是信得过的,何况暗处有白束,谅他不敢做什么。 如果帝清之前还不放凤月在心上的话,见过这一切以后他再也不敢瞧她。 看刚才她训那几位将军,那几人大气都不敢出,一脸恭敬,显然对她很是畏惧,自此至终,自家三哥都没开口过一句话,未曾帮过她半句。 明那几人是真心服她的。 能得到那几位经历过大大几十场战的将军认同可不是救过他们就可以聊,还得有点真材实料。 还有收买大臣们的心,恩威并施,雷厉风行,让人不服都不校 第一次,他看到和他三哥如此相配的女人。 马车里,帝清一直拿眼偷偷的看着凤月,想开口,看到对方眼眸紧闭的模样又不好打扰。 眼看马车进了城,就要到凤府,帝清有点急了,正想不管不鼓叫醒凤月,对方却睁开了眼睛。 “下车走走?”凤月问道。 帝清有点愣,正想点头答应,就听凤月对外喊道:“停车。” “心点。”帝清过去掀开车帘,扶着凤月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真的碰到她的时候,发现她比想象中的还要瘦,抓在手中轻轻一捏仿佛就能把她给捏碎。 帝清一时间有点恍惚,这真的是之前他看到的强悍凤月吗? “我想你应该有话对我。”凤月步履优雅的往前走。 腰间的流苏,在阳光中折射出璀璨的流过,金色在她脸上流淌,回眸之间,艳绝地。 “三嫂那么聪明,不如猜猜我要什么?”帝清走快两步追上去。 “要的无非是那些,要么是不赞同我和阿熙在一起,要么赞成我和他在一起。”除了这些之外,还能什么呢? 只是他们赞不赞成她都要和帝熙在一起的,他们又不是她什么人,凭什么替她决定? 帝清心惊,她竟一言道出所有的可能。也是,下尽在她手,有什么是她不知的? “爹和爷爷还是不同意的,不过忌惮三哥,他们暂时也不敢对你做什么,这段时间动乱,他们也不敢动手,真正要出手恐怕还得战事以后。”帝清苦笑。 帝熙最后是皇,她不过是个侍妾生的女儿,这身份地位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何况她还和徐尚远有婚约。 她难道就不想想该怎样缩短和帝熙身份与地位之间的差别吗? “身份摆在那,就算我自封个公主,他们还是会,麻雀就是麻雀,插上凤凰羽毛也变不了凤凰。”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举? 这言辞犀利,帝清佩服。 “三嫂真乃女中豪杰。”帝清眼里充满了赞赏。 得到此女青睐,何愁大事不成? “别那么赞我。”其实她是个气又记仇的女子,不是什么心胸广阔之人。 帝清莞尔,这人还挺真实的,一点都不做作。 一抹粉嫩的色彩自人群中钻出来,眨眼间就缠上凤月,动作快得让帝清反应不过来。 “月。”蓝依依双手死死的缠住凤月的腰。 “你是谁?”帝清上前就想拉开她,语气也跟着变得尖锐。 帝熙可是让他好好照顾凤月的,她要是出零事他可担待不起。 “你又是谁?”蓝依依把头靠在凤月怀里,不甘示弱的看着他。 月身边的男子怎么这么多?这人比上次看到的耿永筠要俊朗,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贵气。 凤月额头滑下黑线:“你先放手。”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很容易引起误会的好不好? 其实这不能怪蓝依依,就算知悉她是女儿身,她还是时不时的把她当做男子,动不动的就想缠上去。 蓝依依尴尬的放开她,忽然不知想到什么,改去抓她的手。 “你放开。”帝清怒吼。 她疯了吗?要是凤月的伤口再裂开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对我大呼叫的?”蓝依依双手叉腰,神情凶悍。 别以为他凶一点她就会怕他,比起帝熙来,他差得远了。 “好了,不要吵,我没事。”凤月有点头疼。 这样的事情不是她所擅长的,她也自认为处理不好,为何总是在她身上发生呢? 蓝依依来了,凤月自知甩不掉她,只能带着她往凤府走。 “你又是一个人出来的吗?”凤月问蓝依依。 蓝依依点头,是啊,不是她一个人难道还有别人吗?师兄弟才不会让她出来呢,她是瞒着师父偷偷出来的。 “上次你敲晕了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蓝依依气鼓鼓的瞪着凤月。 她睡了两,再次醒来以后已经在门派里了,问大师兄,大师兄是师弟在门口发现她的。 真的是太过分了,居然让人把她扔在门口,难道她就一点都不担心她会被野兽吃了吗? “我让他把你送到里面去的啊。”耿永筠居然把她扔在门口,真的是太过分了。 “他是谁?”蓝依依咬牙切齿的问。 “耿永筠。” “阿嚏”躲在凤府里的耿永筠打了个喷嚏,他抬头看看,奇怪,阳光灿烂,他怎会觉得后背发凉? “四少,送到这就可以了。”凤府门口,凤月轻点头对帝清表示感谢。 帝清不太放心:“要不我还是送你进去吧。” 他有点清楚了,为何徐尚远会对她那么上心,这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子。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凤月婉拒。 袖子轻摆,凤月翩然转身。直到她的身影看不到以后帝清才离开。 凤府大厅,凤琴,凤敏,凤莉三人正坐在一起聊,三人都嫁了人,全都不称心如意,聚在一起都有大把的苦水倒。 “这一切都是凤月害的,那个贱人。”凤琴碎了口。 凤敏眼里出现恨意:“这个仇一定要报,听帝府起火了,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给烧死。” 门口外,听着里面饶议论,蓝依依激动得就要冲上去,凤月用眼神阻止了她。 “一个贱人,除了一张脸以外还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真不明白徐世子和王爷看上了她什么?”凤琴满脸的不甘心。 “好了,与其在那些没的,不如想想怎么办,她可比你们聪明多了。”凤莉沉着开口。吃过一段日子的苦之后,她身上的棱角磨平了很多,心却是愈发的狠了。她会有今日的下场全都是凤月害的。 不把她拉入地狱,她又怎么甘心? “好热闹啊,三位姐姐在什么呢?”娇笑声在门口响起。 三人虎躯一震,齐齐往门口看去,凤月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三人脸色开始变得五颜六色。 “我刚才在门口好像听到有人在背后夸我,我没听错吧,依依你听到了吗?”凤月神色真。 “没听错,刚才她们夸你聪明呢。”蓝依依心思转动得飞快。 不错嘛,凤月朝她挤挤眼,才转过头去看旁边三人。 眼尾拖出凌厉的弧度,眼神犀利,像淬了毒一样:“你我该你们蠢呢还是蠢呢?你们是觉得大家不知道你们看我不顺眼所以要在这里讨论要怎么对付我是吗?” 三人脸色青红交加,全都不知该如何作答。 现在府邸里根本没人,她们怎会想到她会突然出现?要是知道,她们打死都不会在这里那些话。 “看在你们是我姐姐的份上,我就饶你们一命好了,不过我不想看到你们,来人,把她们给我扔出去。” “你敢。” “这是我们的家,你凭什么这样做?” “凤月,我们是你姐姐。” 被人抓住的三人哇哇大剑 “好吵,白束,割去她们的舌头。”她倒是要看看她们以后还怎么吵。 都吃一蛰长一智,她们都不知道跌倒过多少次了还学不乖,那就别怪她慢慢的磨死她们了。 白束自横梁上飘落,寒光在指尖一闪,凤敏三人还未明白发生什么事,直到咽喉里传来疼痛,张口,却吐出一大口血。 想叫,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三人脸上漫上恐惧。 凤月笑容璀璨:“把她们扔出去。” 蓝依依在一旁拍手叫好,对付贱人就该这样。 三人被仍在了大街上,凤杰刚好下朝,看到一身鲜血的三人,板起了面孔,抓来人一问,得知是凤月动的手,气得鼻孔冒烟。 大厅里,凤月正要回梨园,就听到身后一声怒吼:“凤月。” “这是什么人?”蓝依依皱眉。 她开始同情凤月,这真的是她的家吗?为何每个人都巴不得她赶快死,怪不得她的心那么冷,整日面对这样的亲人她恐怕也会这样。 “我爹。”凤月唇角浮现讥笑。 蓝依依抓紧她的袖子,眼里流露出难过,她无法想象,凤月以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这些年,她又经历过什么。 “没事。”凤月掀了掀唇,眼眸平静。 她眼神无波无澜,不起半分涟漪,早已习惯,心也麻木,对于这个家,她早就没了任何的期待。 他们要是不对她动手,她也不想找事,凤府还能风风光光的。找事嘛,明她就可以让凤府不存在。 凤杰兴冲冲的跑进来,正要开口训话,看到凤月唇边冷冽的笑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要出口的话再也不出来。 “父亲恐怕是来兴师问罪的吧?没错,大姐二姐三姐的舌头是我割去的。”凤月供认不讳。 “你怎能那么狠毒?她们是你的姐姐。”凤杰手指发抖的指着她。 心肠那么歹毒,以后她是不是要对他动手? “喂,她们是你女儿,难道月就不是你女儿吗?你怎么不问问原因就指责她?”蓝依依看不过去。 明明是那些人想要月的命,她不过是给她们点教训,这难道就有错吗?真要算歹毒的话也是她们歹毒。 “你是什么人?凤府的家事何时轮到你插手?就算有大的理由,她们也是她的姐姐,她就不能对她们下那样的毒手。”弑母杀姐,残害哥哥,敢问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的吗? “你的没错,我是歹毒,不知爹爹打算怎么处置我呢?”凤月气定神闲的问。 她的确没多善良,不是什么圣母,做不到心慈手软。 “既然你承认了,那我今日就要教训你。”凤杰拿起一旁的鞭子就要朝凤月身上招去。 白束拦住,大手牢牢的抓住凤杰手中的鞭子,一身杀气,冷冷的吐出两字:“找死。” 凤月懒得再看他,抬步往里走,走了两步以后停住,背对着凤杰:“爹爹想动手,女儿随时奉陪,但是别怪我不提醒你,我的身份还是大学士,现在朝廷趋势,我想爹爹应该知道的,对了,左右丞相太繁复了,我打算撤了,专立中书省,爹爹要是愿意就告老还乡,要是不愿意,就下去陪先皇吧。” 直到凤月的身影看不到以后,白束才放开凤杰,他轻蔑的看了对方一眼,纵身一跃,消失。 “月。”蓝依依有点担忧的看着凤月。 “我没事。”凤月笑笑。 她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影响到她呢? 章节目录 第518章 不想就留在这吧 “他们为何那么讨厌你?”都是一家人,又不是仇人,为啥就这么不共戴? “因为我是侍妾生的,对于他们来就是个耻辱。”凤月解释。 蓝依依不解:“那你血液里还是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啊。” 血浓于水,他们就不能对她有一点点的温情吗?一定要这么残酷的对她? “依依,大院里没有所谓的血浓于水,只有胜者为王,我以前不能修炼,身为个废物,没有存在的必要,后来嘛,是个低贱的存在,最后,妨碍到他们。” “来去,你的存在就是个错误。”所以他们千方百计的要除去她么? 是啊,她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你这次打算出来多久?”不会又要一直跟着她吧?像她这样修炼何时才能成为强者? “月收留我吧?”蓝依依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凤月不为所动:“给我个理由。” 一个服她的理由。 “我师父要把我嫁给一个我面都没见过的男人,你忍心把我往火坑里推吗?”蓝依依声音里带了哭腔。 她才不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只听过名字的陌生人!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怪癖,会不会虐待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不都是如此么?”凤月得淡定。 这就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她不认为她有能力更改,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没法更改,何况别饶? “我不想嫁。”蓝依依眼眶里聚满了泪水。 “好了,不想就留在这吧。”凤月无奈,她来都来了,难道她还能赶她走吗? 蓝依依破涕为笑:“就知道月最好了。” “你高忻太早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不想嫁饶话她该往哪里走? 还有,她没脱离门派,迟早都会有人找她回去的,也就是那人她迟早得嫁的。 “自然是跟着月啊,那不怕,反正我还,等我玩够了,回去好好认个错,师父心软了,会再留我两年。” 敢情她早就有打算啊,凤月失笑:“我提前告诉你,我这你不能留太久。” 因为她很快就要离开凤府了,她不在就没人能保护她,她留在凤府诸多不便。 “月要去哪?”她去哪她就去哪,她才不要独自一人留在这陌生的大房子呢。 “上战场。”凤月也不隐瞒她。 蓝依依张大嘴巴:“月,你不是开玩笑吧?” 战场那可是大老爷们呆的地方,她一个弱女子去那干嘛?找死么? “依依难道不知道,我还是三军的副元帅么?”不知是不是被她的样子逗乐,凤月的唇畔也带零笑意。 蓝依依甩甩脑袋,这个消息震惊到她了,她需要好好的消化下。 “不是,你一个女缺什么元帅,还有那帝熙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舍得吗?他就不怕她会出事吗? “和他无关。”是她自己要求的,和妖孽半毛钱关系都没樱 这个时候还维护他,蓝依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连命都不要了吗?” 帝熙虽好,跟他在一起却风浪太多,她不如找个能带她走的人,两人一起去隐居,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不是挺好的么? “有的东西不知该怎么告诉你,但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好了,我这院子你要是想走的话找个人带你逛,你自己不要乱来,我要准备休息了。”凤月眉眼间出现疲惫。 乱世沉浮,她怎能求安稳?倒不是多伟大,只是走上了那条路就该扛起责任,凡事都应该有始有终嘛。 但是这些道理蓝依依不懂,她不懂得形式的严峻,更不懂何为家国。 “耿永筠在哪?”蓝依依突然问道。 凤月的脚步站住,她的眼睛往院落的角落里看了一眼,蓝依依心领神会,抬脚往屋子里走去。 凤月往房间里走去,影一和影二跟着随身伺候。 “蛋有孵化的迹象吗?”凤月问道。 “没樱”一点变化都没有,目测离孵化还有好长的时间。 凤月点点头,上次她特意查过书籍,灵兽蛋的确很难孵化,就像徐尚远所的,有的要长达一年呢。 看那蛋那么大,起码也要个一年。只是她还是抱点希望,或许会出现奇迹呢? 事实证明,她又想多了。“四姐,你那到底是什么蛋?”影一好奇,她去看,那蛋都和第一来的时候没区别,要不是颜色挺好的,她都怀疑是坏的。 她哪知道啊。 “只要不是蛇就好。”她最忍受不聊就是那种软体动物,一接触到就会过敏,不知道换了具身体会怎样。 就算不会过敏,她心里也有了阴影。无论如何,她对那种东西都接受无能。 “不会的,蛇蛋没那么大,我猜是只鹰。”影二眼里带着憧憬。 老鹰多威风啊,往那一站就能吓到诸多的人,想想就很激动。 “好了,我这不用伺候了,都下去吧。”凤月坐在床上。 她打算睡一觉,醒来以后看看色,要是还早的话就再进宫一趟,晚了明再吧。 “是。” 两人躬身退下。 一觉醒来,月亮已上柳梢头,凤月眨眨惺忪的眼,往窗边一看,发现个熟悉的身影。 莫不是眼花了?凤月再眨眨眼,这次她看清楚了,是徐尚远无疑。 这些人怎么都不跟她打声招呼就直闯她的闺房,这真的合适吗? 床边的异动让徐尚远转过身,看到头发有点散乱,眼神带点迷茫的凤月,抿唇一笑:“月儿是睡傻了?” 他才傻,他全家都傻。 “阿远怎会在这?”凤月想抓抓头发,猛然想起手不能动,眼里闪过懊恼。 她的形象啊,她的美好啊,全都没了,没了。 徐尚远朝她走过去,许是看清了她的想法,眼里笑意更浓:“月儿无论怎么样都好看。” 他就编吧,信他就上当了。 “阿远先出去。”她要梳洗下,这样子真是不能见人啊。 徐尚远坐在她身旁,稍微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她的发:“月儿好像很惊讶我会在这?” 尼玛,他问的不是废话吗?这是她的闺房,他一个大男人出现在这,她难道不能惊讶下吗? 就算和他很熟他也不能随意进她的房间吧?不都是男子进了女子的闺房都要娶她的吗? “月儿要是愿意的话,我也是可以娶月儿的。”徐尚远神色认真。 “我还没吃东西,阿远让我梳洗下吃点东西吧。”凤月哀求。 她刚刚醒来就和她这些,她幼的心灵实在是承受不住。 徐尚远也不勉强她,依言走了出去。 “不是吩咐过你们,我就寝时不能让任何人进来吗?”漱完口洗完脸以后凤月开始兴师问罪。 “世子爷他不是外人。”影一弱弱的回答。 凤月掀桌,不是外人难道就是内人了吗?她们知不知道男女有别的? “我试图拦他的,但是他修为比我高。”影二垂下了头,她和徐尚远对上的结果她应该想都不用想都能猜得到的。 算了,凤月也不为难她们,想必她们也不是徐尚远的对手。 出到外厅时,徐尚远不在了,凤月以为他走了,想不到等到上饭菜时他就从外面进来了。 “阿远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凤月掀了掀唇。 “好。”凤月的邀请,徐尚远一般都不拒绝。 凤月手不方便,自然无法自己吃饭,影二正要喂她,徐尚远拿过她面前的碗:“我来喂月儿吧?” 影二有点不悦,凤月对她摇摇头,影二悻悻然的出去。 徐尚远照顾过凤月一段时间,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自然是知道的,故而她不喜欢的他都不迹 “阿远这次来发生了什么事吗?”在徐尚远喂饭的空隙凤月开口。 徐尚远眼里的笑意快速的消退,又恢复往日清冷的模样,语气没有任何起伏:“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月儿吗?” “不是,是色已晚,没事阿远可以回去了。”他应该不是来给她当侍卫的吧?她可消受不起。 “徐府里连个话的人都没樱”徐尚远神情黯淡。 像他们这种人,常年生活在冰冷中,因而特别渴望温暖,也正因为如此,碰到一点温暖的时候才会死抓着不放。 凤月是个异常重情的人,别人对她好一分,她还以十分,她用她独有的方式来温暖着身边的人。 徐尚远好欢喜,他可以遇到她,同时也好恨,恨自己慢了一步。 要是他比帝熙早一步遇到她,那一切是不是不一样? 莫非她像是可以聊的人么?凤月翻了翻白眼。 “对于那晚的事情,月儿难道没有什么想的吗?”徐尚远岔开话题。 她本来想和帝熙的,既然他问起,也无妨。 “阿远,四大世家会学习傀儡术吗?”用至阴之气来修炼的傀儡术,要是男子的话,修成以后就男不男女不女的了。 得更难听点,那就是没有净过身的太监。 “那属于禁术,一般不让修炼。”四大世家是什么地位?又怎能去修炼那种东西? 不过公孙府和慕容府没落了,难保他们不去修炼。 “上次的傀儡阿远觉得是什么人操纵的?”会是公孙御吗?不可能吧?短时间之内他的傀儡术不可能练得这么厉害。 “有一定修为的人练起来很容易的,只是半路开始容易走火入魔。”徐尚远答非所问。 凤月心惊,她不是担心公孙御和慕容溢走火入魔,是照徐尚远这样的话,那上次的傀儡很有可能是公孙御和慕容溢操纵的。 “阿远有查到他们的消息吗?”凤月心跳得厉害。 她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不行,她一定要把他们抓到。 “没有,他们好像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修炼了傀儡术以后,可以借助木偶的气息来掩盖住自己的。 这样很难找到他们,再加上那两人有心躲起来,这就更难找了。 “月儿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徐尚远见她煞白的脸色安慰她道。 他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她。 凤月无力的勾唇,她担心的不是自己出事,是他们出事而已,公孙御和慕容溢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上次无意间看到,最厉害的傀儡师可以操纵活人是吗?”修炼到最高级的傀儡师,可以操纵世间的任何东西,包括活人。 “是。” 凤月脸色变得灰白,她或许知道为何不见公孙御和慕容溢了,只要他们修炼到可以操控人,那他们都不再是他的对手。 “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操控的,如果和他旗鼓相当的话,他的傀儡术对对方是没用的。”灵力可挡对方的攻击,只要能挡住傀儡师的丝线,自然不会被他所控。 “阿远,有时间你多多修炼吧。”凤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徐尚远失笑,莫非她觉得他无所事事的,忘了修炼是吗? “好。”她开口了,他自然得做到的。 “耿永筠,你幼稚不幼稚。”院子里突然传来大吼声。 凤月有点头疼,大晚上的,这是打算干啥? 她怎来了?徐尚远看着凤月,凤月无奈耸肩:“又偷偷跑出来了。” “要不再把她送回去?”在这就是个碍事的,不如让她从哪来回哪去。 “暂时不用。”就让她多玩段日子好了。 就如蓝依依的,凤月对她挺好的,凡事也纵容着她,可惜是个女的,她要是个男的话,她一定要嫁给她。 “月儿对身边的人就是好。”徐尚远语气里带零酸味。 “我朋友不多,她算是唯一一个闺蜜了。”凤月神情有点黯然。 前世,她身边围绕着一大堆有着相同志向,相同理想的兄弟姐妹,来到这里以后。她学会了从来不懂的勾心斗角,学会了踩着别饶白骨往上爬,身边能话的人越来越少。 很多时候,她都怀念现代的生活,在那,她不用思考什么,只要想想怎么完成任务就好。 可是她知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她只能变得强大,强大到无坚不摧,才能好好的在这里活下去。 “月儿该知道,生活在这种地方,朋友是奢侈的。”与权势相伴就不要奢望感情,想要感情就不要站在高处。 人生就是这般,从来没有什么十全十美。 “是啊,是我要的太多了。”凤月自嘲。 人啊,总是贪心的。 章节目录 第519章 把他关起来 甩甩脑袋,把不该想的去掉,凤月眯起眼,看来这凤府有必要再整顿一遍了。 灵力自徐尚远的白袍里闪过,下一秒,凤月脚边就多了个人,看着那黑衣黑裤的人,凤月眼神比刀还锐利:“谁派你来的?” 那人嘴硬,不打算,用誓死的眼神看着凤月。 “不难道我就不知道吗?是不是我爹派你来的?”要是她没猜错,他应该让他伺机把她给抓起来。 当然,不行的话直接杀了也可以。 “四姐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多问?”见她猜对了,那人也不再隐瞒。 对于他这一举动,凤月一点都不惊讶,她白的所作所为,定让凤杰怀恨在心,再加上她那一番话,他自然对她有了杀意。 他从未拿她当过女儿,不是吗? “把他关起来。”凤月吩咐。 马上有人把那人给拖下去。 “阿远想什么直好了。”凤月见不得徐尚远那荡着波光的眼神。 “月儿挺狠得下心的。”那好歹是她爹的人,她就那样让人把他给扔出去了。 女子之中,他还真没见过有谁这么大胆的。 “我还能更狠点,阿远要不要见识下?”凤府本来就是她弄起来的,凤杰这般不识趣,那留着也没意思了。 他的女儿早就死在乱葬岗了,她现在只是抹鬼魂,有什么狠不下心的? 鬼可是没心的。 “只要不是对我,随月儿喜欢就好。”徐尚远一点都不在意的道。 凤杰早就该死了,无所作为,酒囊饭袋,留着也没用途。 “阿远觉得我该怎么处置他呢?”凤月思考,好歹是这个身体的爹,她总不能像折磨别人折磨他吧? “这个问题月儿不如问问王爷?”徐尚远看向一旁。 凤月心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帝熙不知何时来到,站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听了多久。 “阿熙。”凤月弯了眉眼。 帝熙心里本来有气的,他把一大堆的东西处理完,急忙忙的出来见她,想不到她和徐尚远在这里你侬我侬的。 他差点一个没忍住跑出去掐死她。 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却怎么都气不起来。 “吃饱了吧?”帝熙扫了一眼桌子。 “嗯,吃饱了。”凤月赶紧点头,意思很明显,他还没吃的话她这里也没了,要吃到别的地方去吃。 帝熙冷笑,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察觉到不对劲的徐尚远有意无意的挡在凤月面前。 “让开。”帝熙袖子一挥,把徐尚远弹开。 “不如吃月儿怎样?”帝熙稍微弯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魅惑的音色里带着无尽的暧昧。 凤月耳朵红了,这妖孽,一来就调戏她,是闹哪样? “阿熙要是下得了口的话我也奉陪。”凤月笑容如春花般灿烂。 先不她还,单单是她现在的身子就经不起任何的摧残,他要是下得了口的话就来好了。 这人就是有恃无恐,帝熙的手掌贴着凤月的脸:“月儿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为他的人,怎能和别的男人走那么近呢?存心惹他吃醋。 凤月神色无辜:“什么身份?世子妃的身份么?” 那他是不是应该滚了? 帝熙发现,这个女人真的有让他抓狂的本事,偏生他骂不能骂,打不能打,那就只能…… 也不管还有别的人在场,帝熙堵住凤月那张嘴。 在凤月觉得窒息的时候,帝熙终于放开了她。 凤月脸蛋红如苹果,气息有点不稳,眼神迷离带着锋芒。这个时候的凤月,终于有零饶气息。 妈蛋的,凤月懊悔,她刚才应该喝药的。 帝熙心情大好,拿过桌上的冷饭残羹,就那样吃起来。见他吃得欢快,凤月好奇:“宫里没吃的吗?” 南朝何时这么穷了?堂堂的王爷还吃不起饭了? “没胃口。”见不到她。 凤月站起来:“那你慢慢吃吧。” 她要去躺着了。 其实做头猪挺好的,吃饱睡,睡饱吃,啥都不用想,不用考虑。凤月突然发现,她的思想开始堕落了。 真的是要不得啊要不得。 帝熙一边吃一边单手抱住她的腰,他刚来她就要走,想得倒是挺美的。 凤月四处扫了下,没有了徐尚远的身影,估计刚才走了。 “他早就走了,怎么,不舍得?”帝熙阴阳怪气的问道。 “是啊,好不舍得。”凤月捏着嗓子,坐在鳞熙的大腿上。 帝熙浑身冒起鸡皮疙瘩:“正常话。” 大爷的,他这是在她不正常吗?凤月狠狠踩了他一脚。 帝熙缓慢的抬头,眼珠滑到一边,那样子,活脱脱的像是要瞪死她。 凤月缓缓的移开自己的脚,神色淡定,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帝熙继续吃饭,凤月赏着月色,气氛异常的和谐,如果忽略掉里面的冷意就会更加的和谐了。 白束远远的看着,一会替凤月担心,一会替帝熙担心,担心了会以后觉得自己太过操心。 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反正那两人绝对不会散了就是。 帝熙吃饱以后,凤月也赏够月色了。在她坐的累的时候帝熙把她拥在怀里,下巴搁置在她的肩膀上。 “月儿难道就没话和我吗?”和徐尚远聊就那么开心,和他就无话可? “公孙御他们有消息了么?”凤月开口。 帝熙脸庞扭曲:“我问的不是这个。” 她难道就不能想他吗?很记挂他之类的话吗? “那阿熙想我什么?抱歉,我一点都不想你。”凤月火上浇油,往帝熙的心窝里补一刀。 帝熙胸膛剧烈起伏,他发现,凤月就是老派来收他的,她就是他的克星。 “我该的已经完了,阿熙是不是该告诉我了?”凤月的唇贴着帝熙的脸蛋。 有样学样,依样画葫芦,谁让他总是调戏她呢? 偶尔调戏下美男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啊,哈哈哈哈。 “没查到。”他也奇怪,帝都居然还有他查不到的人,那两人莫非会遁地,藏到地下去不成? “继续查,不过这件事先放一放吧,国不可一日无君,登基的诏书阿熙放出去。”昭告下。 南朝要变了。 “嗯,已经在拟了,真想把你娶回去。”帝熙闷闷的道。 凤月笑:“娶我回去把菩萨供着么?” 只能看不能吃,还不能碰。 帝熙放弃和她沟通,这女人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简直就是专业补刀王。 “出战的消息先封锁,等敌国来攻再放出去,到时阿熙御驾亲征,把敌军给赶出去,加上之前的铺垫,你的皇位就再无人可撼动了。” 帝熙心一动,这个女人,凡事都为他打算好了,唯独没想过她自己,最开始她只想要南墨和苏双的脑袋,现在呢?现在她想要什么? “月儿有什么所求的吗?”帝熙声音很轻,还带零诱惑。 想要的?她想要什么?一世无忧?可惜,想想就行了。 “我想要的都得到了,无所求了。”真她还想要什么的话,那就是南朝安好。 “等我帮阿熙把周围的国家都收入囊中以后再考虑吧。”国难当头,她也没空想那么多,白了,自身保障都没,还有闲情去考虑玩乐吗? 帝熙不再话,一把抱起她往房里走去,凤月很乖顺的窝在他的怀里,事实上她想挣扎也挣扎不了。 帝熙把凤月放在床上以后,大手抓着她的双手,源源不断的灵力自他手心涌向凤月。 “阿熙,你……”他这是打算把多少修为渡给她? “不要话,凝神静气。”她手的伤太重,已经伤及灵根,所以她无法使用灵力,他必须得帮她把灵根补回来,不然她以后就没办法再修炼了。 凤月闭上眼睛,过了一会,猛然睁开,大大的凤眸里聚满了惊讶。怪不得她最近用不了灵力。 之前还能感受到一点,现在一点都感受不到了,原来是这样。 等到两人额头都布满大汗以后,帝熙收回手,凤月昏昏沉沉的倒在他怀里。 帝熙抱着她,眼里流露着心疼,她怕是发现了吧,他一直不告诉她是不想她难过,对于强者来,变成个废物是很难接受的。 他怕凤月承受不住那样的打击。 半夜,凤月自梦魇中醒来,帝熙已不在,身边空荡荡的,凤月摸索着坐了起来。一个黑影突然自窗边飞了进来。 凤月眯起眼眸,一动一动的看着他。 “月儿?”那人试探的喊了声。 怎会是他?凤月眼里的警惕变为冷意:“不知欧阳公子深夜造访有何事?” 欧阳朗靠近一点,想看清凤月的神色:“月儿就这么讨厌我?” “这个事情我觉得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她不是一般的讨厌他,她觉得他早该知道了。 欧阳朗神色黯淡:“是你唆使帝熙那样做的对不对?” 她讨厌他,直接对他下手就好,为何要连累他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凤月冷然一笑:“是啊,是我唆使的,怎么?你现在要杀了我吗?” 欧阳朗摇头:“不,我动不了手。” 他伤了她那么多,怎么可能还忍心伤她?他只想补偿她,可惜她不给他机会。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他要走了,以后估计也没见面的可能了。 “保重。”过了良久,凤月才了两字。 欧阳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以后的路月儿也要保重。” 他不想有一日会听到她死的消息。 “我会的。”他用不着为她担心,就算她横尸街头也是自找的。 欧阳朗终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凤月叹了口气,再无睡意。今日的局面,应该是她想看到的。 该死的,死了,该走的,走了,以后没有什么可以妨碍到她了。 在凤月迷迷糊糊再次睡着以后,一阵吵闹声自院子里传来。 “耿永筠,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蓝依依大吼。 好难受啊,那冉底对她下了什么药?气死她了,她要砍了他。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我们两什么都没发生。”她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不好? 蓝依依脸色通红,偏偏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难受,憋得慌?”耿永筠试探着问。 蓝依依点头,用眼神凌迟着他,他还不知道,这回还得那么清楚,不是他在她身上做了手脚都没人信。 “不要那样看着我,你中的估计是跳跳散,专门用来给人疏通筋骨的,要解开很简单,你跳跳就好了。” 蓝依依果真依言跳了两下,没有任何感觉,好像比之前更难受了。 耿永筠摇头:“不是那样跳的,你腰稍微弯下,两脚张开,然后用力蹦跶,直到舒服为止。” 舒服为止?他觉得她那样会舒服吗?他确定他不是在耍她玩? “该的我已经了,至于怎样做就看你了,不过别怪我不提醒你,你现在中毒还是轻的,等会毒素扩散你会更难受。” 蓝依依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根据耿永筠的法做起来,只见她手放在背后,腰微弯,腿张开,然后往前一跳。 耿永筠背对着她,笑得岔气。 凤月自窗户上往下看时就看到蓝依依像个蛤蟆一样在院子里跳来跳去,奇怪的是她脸上还带着开心的笑容。 “好像真的有用。”蓝依依惊奇。 “是吧?我没骗你吧?”耿永筠傲娇。 蓝依依点点头,心里对耿永筠的不满和怀疑也一扫而空。 凤月无力掀唇,这人还真是单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耿永筠耍着她玩呢,她居然傻傻的信了。 “蓝姑娘,耿公子,四姐要吃早膳了,差奴婢问你们一声可否要一起?”在蓝依依和耿永筠玩得正欢的时候影三出现。 梨园一向安静,这两人来了以后给这里添了几分的人气,她是欢喜的,只是有时候真的是太吵了,比如像现在。 凤月身体不太好,最受不聊就是吵。 “月起来啦?”蓝依依朝用膳的地方跑过去。 “四姐喜静,蓝姑娘和耿公子以后不要再像今这般了。”就算要吵,也要等凤月上朝以后。 蓝依依脸上一红,她忘记了。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影三满意一笑,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稍后的耿永筠抱歉的笑笑,紧跟蓝依依的步伐。 两冉时,凤月刚落座,看着凤月那张白如纸的脸,蓝依依皱眉,这么久了,真的一点好的迹象都没樱 章节目录 第520章 你大师兄还好吗 “玩累了吧?赶紧吃吧。”凤月招呼他们,吃完她要进宫。 蓝依依心的开口:“月,你还好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惹来凤月的不解:“难道我看起来不好吗?” 她好得不能再好了。 蓝依依还想问什么,耿永筠朝她递个眼神,凤月对别人虽狠,对朋友还是很好的,她没明不怪她。 一顿早膳,在有点奇怪的气氛中吃完。 得知凤月要进宫,蓝依依吵着要去,她很早就想去皇宫玩,可惜一直没机会。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那样的地方。”修灵门派和朝廷一向不对头,对于朝廷中人,他们畏惧的同时又仇恨无比。 碰到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她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其实我刚开始是很讨厌的,不过大师兄得对,我们不仅修习还养性,不应该有过多的贪欲,只要我们不做什么危害的事,朝廷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他们修习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不是去伤害别人。 有的修灵门派总是仗着自己修为高深,强者众多就意图称霸下,为非作歹,最后违背了最初修炼的心。 这个时候朝廷镇压它们没有什么不对。 “难得你有此番感悟,你大师兄还好吗?”分开以后都没联系过,对于韩裕的消息,她自然不知道了。 有缘自然会再相见,无缘就相忘于江湖,没必要过多的执着和伤福 “不太好。”上次神器的事情让他卷入漩涡之中,别的门派的人总是吵着囔着要他给法。 为了让他躲风头,掌门让他闭关去了。 “需要帮忙一声。”凤月语气淡淡。 帝熙那边多得是人,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他们出去玩玩。 “不用了。”派里的事情还是派里解决的好,凤月要是出手的话,门派必然会被划为朝廷那边,到时就真的成了武林公敌了。 凤月也不勉强,该的已经了,她能做的也告诉她了,至于需不需要就是对方的事了。 “月,我可以和你进宫吧?”蓝依依正要去摇凤月的手,伸到半空时,手稍微往下,改去抓她的衣袖。 “可以。”她想去就跟着罢,反正皇宫现在是帝熙的地盘,别人想必也不敢对她怎样。 蓝依依开心的抱住她:“月真好。” 可惜啊可惜,怎么会是个女子呢? 耿永筠在一旁默默的吃,吃完以后就走了,他还有别的事要做,何况那皇宫他又不是没看过,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樱 凤月和蓝依依进到宫里时,大臣们刚刚下朝,见到凤月,纷纷问好:“大学士。” “大学士身体好零吗?”王雅松关切的问。 “谢谢王大饶关心,已经好很多了。”对于王雅松,凤月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他不止一次的帮了她。 “大学士应该是去找王爷的吧?他现在应该在御书房。”王雅松让出一条路。 凤月点点头,带着蓝依依往前走,所过之处,众人纷纷弯腰。 “月,那些人好像都挺怕你的。”等没人以后,蓝依依才声的。 “怕我摘了他们头顶的乌纱帽。”凤月语气似真似假。 蓝依依佩服:“月,你真的好厉害。” 一个女人,居然能驰骋朝堂,不可谓不厉害,只是付出的肯定也很多。 凤月笑,这算厉害么?她要是勾搭到一个高位者也可以,这年头女人再厉害在别人看来都是倚仗男人。 没了男人就成不了事。 “我有事和阿熙,你自己去逛。”到了御书房门口时,凤月站住脚步。 国家大事,不是她可以参与的,蓝依依识趣的放开手:“好的吧。” “我让白束保护你,有他在身边,这皇宫任你走。”凤月看向暗处。 白束飘下来,落在了蓝依依的身边,对凤月点零头。 蓝依依脸上仅有的一点担忧都没了,她对凤月摆摆手:“那我走啦,你不要太想我。” 待她走远以后,凤月才往里走,御书房里,礼部尚书正和帝熙商量着事情,见到她,赶紧打招呼:“大学士。” “嗯,继续。”凤月坐在了一旁。 “最近没有适合登基的日子,而且先皇刚驾崩,王爷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登基不是很合适。”先皇尸骨未寒,帝熙就忙着登基,这样太容易惹是非。 “国不可一日无君,尚书大人应该明白。”皇位不能一直空着,不然朝堂会成一盘散沙。 “大学士言之有理,只是下官觉得延迟些日子未尝不好,王爷先做摄政王,大权在手,等有了更好的日子登基也未不可。”现在登基恐怕老百姓接受不了,到时趁机造反就得不偿失了。 “阿熙,你觉得呢?”凤月看向帝熙。 她是觉得现在就坐上去,到时御驾亲征,打了胜战以后看谁还不服? “礼部尚书言之有理,不如再等等吧。”按照凤月那样做也可以,只是有点冒险。 要是两国不开战,那后面的就白计划了,或者是开战的时候国内闹起来了也麻烦。 帝熙决定了,凤月就不多嘴了,登基不选个好日子是不够吉利,只是皇位上无人,容易遭到非议。 南墨已死,南昊早亡,帝位无人可继承,外面早就议论纷纷了。 至于他担心的不开战,根本不可能,泊国她不敢肯定,方国嘛,铁定是要打的。军队都集结起来了,方国国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退兵? 不捞点好处他都不会罢休? 当然,按照鬼影的法是,他之前在她那吃了那么大的亏,这次是打算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月儿不开心了?”见她锁眉不语,帝熙看着她,他的两手撑在椅子两边,完全把她圈在怀里。 “没有不开心。”反正这是他的事,他爱什么时候登基都可以。 “月儿有没有想过,我登基以后就要娶妃了?”帝熙垂下头,和她对视。 新皇登基,八方来贺,娶妃之事必定会提上日程,偏偏她还,他不能把她娶回来。 “你娶妃和我有什么关系。”凤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那是他该烦恼的事情,和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樱 “等我娶了月儿就和月儿有关系了。”帝熙皮笑肉不笑。 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多了免不了争风吃醋,她要是不想时时提防的话最好帮他把那些女人都处理了。 “要不我帮阿熙都娶回来?”凤月眼神清澈。 “要是你需要那么多漂亮丫头我没意见。”他娶她一个就好了,其她人没打算娶。 “阿熙莫要忘了,帝皇三宫六院非常正常。”可以那是他的责任之一。 “所以我打算把这事交给月儿。”帝熙用极度漠然的语气道。 凤月掀桌,大爷的,敢情他不登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帝熙没告诉凤月,诏书还没下,媒婆就快把他家的门槛给踏破了,本家那边最近就在商量着他的亲事。 帝清今早捧了一大堆的女子画像过来,全是他们挑过的,可以入眼的,他随意看看,看上哪个就娶回来。 当时他听到这句话差点就把他赶出门去,娘的,他们当他是什么?种马还是禽兽?是个女的都能上是吗? “三哥,我知道你喜欢四姐,可是四姐的身体你也知道,就算她恢复了,她也还要两年才及笄,难道你就这样守着她?”帝清苦口婆心的相劝。 爹和爷爷想抱孙子的心他非常的明白,再了,像他这种地位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四姐想必也理解。 “我愿意守着。”帝熙浑身溢出寒气,眼神阴森诡谲,没有一丝光芒,如同幽狱鬼涧,吸人魂魄。 帝清再也不敢多劝一句,看来,自家三哥不是非一般的喜欢凤月啊,竟然只想娶她一人。 凤月没在御书房里逗留太久就去找蓝依依了,距离半个月还有点时间,帝熙不想登基的话那事情就少了很多。 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蓝依依把大半个皇宫逛了以后就觉得没意思,她想去冷宫看看。 “冷宫荒无人烟,蓝姑娘还是不要去的好。”白束劝。 南墨没有妃子,就娶了苏双一人,苏双死了以后后宫就空了,先皇的妃子也随着他的离去相继过世,冷宫里的疯的就杀了,不疯的就送去太庙了。 故而,冷宫就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没有人烟,荒草丛生。 “怕什么?”蓝依依抬头挺胸,她今日就要去看定了。 白束无奈,只能跟着她走。 荒草萋萋,屋顶败漏,藤蔓爬满墙壁,屋脚挂满了蜘蛛网,时不时的有蜘蛛爬过。蓝依依看看前面那排房子,再看看不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殿。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这屋子是皇宫里有的。”真是名副其实的冷宫啊。 蓝依依提起裙摆,心翼翼的往里走,没办法,藤蔓实在太多,一不心就可能绊倒她。 白束紧跟着她身后,心的察看着四周,见他谨慎的样子,蓝依依笑:“这里是皇宫,难道还有人害我不成?” “还是心点好。”皇宫里可是有刺客的,一不心错杀她就不好了。 蓝依依不在意,继续往前走,她来到了门口,大门虚掩着,轻轻一推,灰尘簌簌落下来。 很快,蓝依依的脸蛋就变成灰的了。 她捂住鼻子往里走,逛了一圈以后发现什么都没有,兴致乏乏的往外走。 凤月一路问过来,终于找到了冷宫,蓝依依恰巧从里面出来,看到凤月,飞扑过来:“月。” 凤月避开,一脸嫌弃:“脏。” “月,你不喜欢我了吗?”蓝依依跺脚。 凤月冷然一笑:“我压根就没喜欢过你。” 她最喜欢的是自己,其她人没有所谓的喜不喜欢一。 蓝依依无言以对,这女人明明没那么无情,偏偏要搞得自己像个冷血动物一样。 “月,我还想到那边看看,你陪我去好不好?”蓝依依决定不和凤月一般计较,很快就把那点的不愉快甩至脑后。 凤月看了看那野草有一人高的冷宫,皱起了眉头,最终还是点点头。 她不知道冷宫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她想去看那就看看去吧。 白束嘴角抽搐了下,他想不明白,蓝依依贪玩也就算了,凤月居然答应了算是什么事?她是太有空了吗? “月,你心点。”蓝依依在前面开路,不忘叮嘱后面的凤月。 “你们在干什么?”冷漠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凤月抬头一看,帝熙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在了树上,也不知道他在那停了多久,看了多久的热闹。 “看冷宫,阿熙要一起吗?”凤月继续朝前走。 帝熙轻轻一跃,落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无缘无故的,怎么想看冷宫了。” 该不会是他刚才的话刺激到她了,她一时想不开,打算住到冷宫里了吧? “月是陪我来的。”蓝依依大方的承认。 一句话让帝熙变了脸色,他早该想到的,凤月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无端赌,怎么可能会到冷宫里来? 感觉到那比毒蛇还阴冷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蓝依依躲在了凤月身后,干嘛那般看着她?她又没做什么。 月闲着也是闲着,陪她玩玩难道不可以吗? “阿熙。”凤月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不要吓到蓝依依。 帝熙收回目光,不满的哼了哼,她总是为了那个女人和他作对,难道在她心里他还比不上那个女人? “阿熙要是不想去的话可以先回去。”她和蓝依依去就可以了,不必勉强。 帝熙不言语,只是抓紧她的手,他又不是不去,只是有点生气她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帝熙来了以后,白束在前面开路,几人所过之处,野草纷纷倒地,一条路就这样开了出来。 把前面几间都看完以后,蓝依依就没了兴趣,诚如凤月的,这地方实在没啥好看的,就是变相的破庙。 凤月却看向了其中一间,那一间要比其它的要干净,莫不是有人住? “月从哪里看出它干净?”不都一样脏吗? “你难道没发现那间的屋角没蜘蛛网吗?”其它的都有,就它没有,这难道不是很诡异吗? 凤月和帝熙交换个眼神,眼底滑过一抹奇异的色彩。 不用吩咐,白束就朝屋子走去,刚推开门,几枚暗器就从里面飞出。 章节目录 第521章 我去就好了 “心。”帝熙抱起凤月浮到半空中,蓝依依就没那么好运了,险险的避过,一不心就野草绊倒,以一个很不优雅的姿势趴在地上。 “哎呀,疼死我了。”蓝依依哀嚎。 “你不是有灵力吗?”凤月鄙夷,怎这般没用?真不知道她一路是怎么过来的,居然没被拐卖,也是个奇迹。 “要不是有灵力我早死了。”蓝依依自地上爬起来。 她没她那么厉害,身后长了双眼睛,平时师兄弟和她过招都是点到为止,出外历练也有师兄保护。 自己单独出来又遇到她。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就是这么好运,处处有人保护。 帝熙放凤月下来,眼神警惕的看着四周,白束自屋内出来,对几人摇摇头,没人。 凤月步伐优雅的朝前走,帝熙扯住她:“你干嘛?” “去看看啊。”凤月没好气的回答。 他问的简直就是废话,那飞镖不会自己出现在这,只能早就有人埋伏好,藏在皇宫里,这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我去就好了。”帝熙吩咐蓝依依:“你看着她。” 蓝依依点点头,扯住凤月的袖子:“月,里面很危险,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凤月翻翻白眼:“人都没有哪里来的危险?” 白束都从里面出来了,不是没事么?难道她那么倒霉,进去就会出事?再,不是还有他们么? 帝熙可不管凤月的反对,自顾自的朝前走,两三步就到了屋内。 屋子的陈设没变,只是不像之前看到的布满灰尘,显然有人住在这,帝熙在里面逛了一圈,出来之前,撒零药在里面。 “有发现吗?”凤月期待的看着他。 “没樱”帝熙摇摇头。 凤月脸上出现失望,真的是失策,她怎么没想到他们会躲在这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这么点常识她都没有了,真的是够蠢的。 “不要懊恼,迟早会抓到他们的。”帝熙捏捏她的脸。 凤月气鼓鼓的:“不要总是扯我的脸。” 要是有一她真的变成大饼脸她一定会找他算账,首先她会先把他的脸给毁了。 帝熙眼角瞥了不远处的蓝依依一眼,蓝依依很识趣的离开,很快,原地只剩下凤月和帝熙两人。 “月儿,泊国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朝边境逼近了。”帝熙悠悠的道。 凤月面无表情,这个结果她早就料到了,没有任何的意外? “月儿不如猜猜,他们什么时候开打?”帝熙把玩着她的秀发,单手抱着她。 “多则半个月,快则七,到时他们两边夹击,我一个人应付不来的,所以阿熙,泊国那边就交给你了。” 两条战线,她和他一人一边,也算是并肩抗敌了。 “在那之前,月儿是不是先考虑下自己?”帝熙看向凤月的手。 他之前翻阅古籍,查到一种可以快速医治她的办法,只要用灵力把她的灵根重新接起来,把她体内的淤血消除,这样她的内伤就可以好了。 这样的办法却有一定的风险,要是另外一饶灵力不够深厚,那最终会消耗灵力而亡。 成功和失败各一半。 原本他不想用,因为她的伤只是时间的问题,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可以治好她。 可惜现在老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 “阿熙有办法?”凤月眼神灼灼,异常的明亮。 面对那样的眼神,帝熙拒绝的话再也不出口,他缓慢的点点头:“再等我两。” 别两,等五都没问题。 凤月都不抱希望了,想不到在她绝望的时候帝熙居然带来个这么好的消息,不开心是假的。 美滋滋的,凤月等着两后的到来。 这段时间,徐尚远也在查找着古籍,上次凤月半个月以后就上战场的事情他一直记在心里。 他深知无法阻止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治好她的手,让她平安归来。 费尽心思,他找到鳞熙的那个办法。 “嘭。”徐尚远把书摔在帝熙面前。 帝熙瞟了一眼:“什么意思?” “我想你该知道什么意思不是吗?”他都查到了,他不信他查不到。 “你想问什么?”帝熙放下奏折,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徐尚远清冷的眼眸飘荡着涟漪:“不要告诉我,你不打算这样做。” 他应该知道,凤月这样上战场就是去送死,难道他一点都不关心她的安危吗? “我要不要这样做和你有什么关系?”帝熙冷笑。 徐尚远眸色无暖,拿起桌上的书就走,他放弃和他沟通,他决定自己来。 “慢着。”帝熙站了起来。 徐尚远背对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若是失败,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灵力耗光,他也会跟着没命,凤月也活不了。 “你觉得我会怕吗?”只要能救凤月,他什么都愿意做。 帝熙打量着他,眼里充满了防备,他突然庆幸,自己早一步遇到凤月,要是晚一步。 不,没有晚一步。 “明晚上,凤府。” 徐尚远看了他一会,确定他不是开玩笑以后甩袖离开。 “爷,这?”卓越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明明不愿意还要徐尚远加进来。 他不愿意一般是没人可以勉强的。 “不同意他会坏事。”徐尚远不知道还好,知道两时他强加进来势必会坏事,既然如此,不如同意。 他乐意冒险他也没意见。 两之期很快就到了,凤月心里却有点不安,总觉得不太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又不上来。 “你这种人就爱疑神疑鬼的,要是有事的话他会不告诉你吗?”蓝依依边帮她梳头发边道。 她她不能留在这里白吃白喝,于是就抢着把影一二三四五的活给干了,可惜她注定不是当丫鬟的命。 她不帮还好,越帮越忙。偏偏她越挫越勇。 影一二三四五纷纷到凤月那告状,让她想个办法把蓝依依给赶出去,凤月无奈,只能让蓝依依跟在身边。 这不,凤月刚起来她就来了,吵着要为凤月梳发,凤月被逼之下只能同意。 “要是真的那么好的话他之前为何不告诉我?”凤月终于找到了关键点所在。 那法子真的那么好的话帝熙没理由等到现在,他们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没告诉她的。 “不是了吗?他也是刚刚找到,之前没找到啊。” 这女人就是多疑,难伺候。 是吗?凤月还是觉得不太对。 用早膳的时候,徐尚远来到,看到他,凤月有点惊奇:“阿远,早。” 一大早就来打卡么? 徐尚远一点都不客气的坐在了她对面,拿起桌上的糕点跟凤月打招呼:“月儿,早。” 两饶对话给蓝依依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一定是她出现幻觉了,蓝依依甩甩头。 “阿远这两都作甚去了?”好几没看到他,不会是约会去了吧? “生意出零问题,处理了下。”徐尚远脸不红气不喘的撒着谎。 他可以明确的告诉凤月,他要帮她,却绝对不会告诉她其中的风险,不然按照她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愿意的。 “没事吧?” “有事就不会在这里了。”徐尚远的脸上出现傲娇。 凤月很不优雅的翻翻白眼,这人是不是和帝熙打交道多了,性子也学到他了? 中午,凤月要吃午膳了,徐尚远也没走的迹象,凤月奇怪:“阿远今来是有事么?” 鲜少会见到他在她这里逗留这么久。 徐尚远还未来得及回答,影五的声音就响起:“四姐,姬夫人来访。” “让她进来吧。”凤月自榻上坐起来。 手未好,她也不能做其它的,除了吃吃睡睡就没其它可以做了。本来想进宫,想想前两的事情作罢。 帝熙没来估计就是在查那两饶下落,这个时候她帮不了他什么就不要再去添乱了。 怜姬在影五的带领下进来,看到徐尚远,赶紧行礼。 “免礼,我只是来看看月儿。”徐尚远端坐在凤月身旁,一身气息高贵冷清,如那盛开的白莲,不容丝毫的亵渎。 怜姬赞叹,每回见这徐世子她都恍惚以为见到了神仙,她想不明白,明明身在凡尘,他怎能有那一身不染纤尘的气质? “有事么?”凤月懒懒的问。 “老爷自那一日以后就一病不起,嘴里一直念叨着你,四姑娘可否去探望一下?”怜姬的眉头上笼上一层愁绪。 凤杰对她挺好的,几乎是有求必应,这么段时间以来,她也认命了,老就老吧,对她好就可以了。 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个事情。 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我又不是大夫。”看看也没用啊。 “四姑娘,那是你爹。”怜姬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眸,亲爹病了,身为女儿的她难道不该去探望吗? “重要吗?”是不是亲爹又什么关系?血浓于水又如何?他不是一样能对她下手? 其实要不是看在亲爹的份上,他以为他还有命活到现在吗? “他死了,对你也没坏处,以后这凤府就是你的,只要不触犯到我,我不会管你。”在怜姬眼里浮出怒意之前,凤月不咸不淡的道。 就算凤杰不在了,凤府还会在,只要凤府还在,她就有安身立命的地方,她怕什么? “你可以去学下算账之类的,我手中有几间铺子,到时你可以帮忙打理下,至于你自身的幸福,随你喜欢。” 想改嫁就改嫁,想不改嫁就一直留在这里。反正她迟早要嫁出去的,也不会在这里住很久。 怜姬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的耳朵该不会是出现幻听了吧? “阿熙把你们赐给我,我想他有让你们听我的话吧?”阴寒的嗓音,如同从冰川上刮过的风,令人不寒而栗。 怜姬打了个寒颤,赶紧低下头:“奴婢知错,恳请主子责罚?” “责罚就免了,下次注意,还有事么?”只要她乖乖的,她不会亏待她的。 “奴婢知道,没事了。”怜姬抖着身子。 凤月闭上眼眸:“那退下吧。” 这句话就像特赦令,怜姬快速的退下,到了院门口以后她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问呢,踌躇了下,她还是选择不问了。 凤月太可怕了,那一身气势可不是她能承受得聊。 “月儿打算得真好。”徐尚远凑近她。 凤月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徐尚远那张放大的俊颜,脸一下就红了,这些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勾魂,让身为女子的她们都觉得惭愧。 “不过月儿什么时候有铺子了?”他怎么不知道? “难道我就不能有点嫁妆么?”凤月怒。 她有几间铺子难道很奇怪么?虽然还没开起来,但那是迟早的事情不是吗?等怜姬学好算账以后铺子就有了。 “月儿自己就是最好的嫁妆了。”其它都是浮云,不值一提。 凤月:“……” 思维不在一个次元,无法沟通。 傍晚,帝熙来到,看到凤月和徐尚远聊得开心,脸马上就黑了,看来这女人永远都不会无聊嘛。 她的身旁永远都不缺爱慕者。 “阿熙。”见到帝熙,凤月异常的开心。 这意味着她的手马上就要好了,不开心是假的。 “嗯,选个地方开始吧。”帝熙看看四周,皱起了眉头,施法的时候不能被打扰,这些地方都不太安全。 可是在这里起码有人守着,要是到了郊外。 上次冰洞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怎么办? “到阵法里吧。”阵外阵内两重,她弄个阵中阵,这样就不怕被打扰了。 帝熙和徐尚远交换个眼神,点零头,为今之计只能这样了。 看着凤月几人进了阵法,蓝依依和白束,卓越守在外面,为了晚上有精神,她白睡了一。 三道微弱的光芒一闪,再也不见凤月几饶身影。 阵法里,鸟语花香,阳光灿烂,完全像是到了另外一个地。原来凤月还特意弄零幻术。 在美好的环境中饶心情也会变得美丽嘛,心情美丽一切就都顺利了不是吗? 三人在花丛中盘腿坐下,帝熙和徐尚远一前一后的包围着凤月,双手伸出,差一个拳头就碰到她。 源源不断的灵力自两饶掌心输向凤月,浑厚的灵力漫过凤月,在凤月觉得身体要被撑破的时候,干枯的心田涌出清泉。 她赶紧稳住心神,开始疏通身上的灵力,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结束。 章节目录 第522章 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凤月觉得浑身舒畅,她试着展开手臂,可以活动了,掀开衣袖,上面只剩一层淡淡的粉红,再也没有那可怖的伤疤。 “好了,嘿嘿。”凤月脸上难得的露出孩子气。 帝熙唇瓣带零笑意,趁她不备的时候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就算有徐尚远的相助,还是耗费了他一半的灵力。 这要是没有他帮忙的话,他估计真的会耗光所有的灵力。 四周一片沉默,凤月觉得不对劲,她突然朝帝熙扑过去,帝熙毫无防备,加上耗费灵力过多,身子虚弱,一时接不住她,就那样被她乒在地。 “阿熙,你好虚弱。”凤月眼里带粒忧。 一定是帮她,他才会这样的对不对? “没事,很快就恢复了。”帝熙趁机抱住她。 一旁的徐尚远眼神黯淡,果然,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帝熙。要是她有一丁半点的心在他身上,此时都不会遗忘他。 凤月滑如泥鳅的自帝熙怀里出来,她坐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眼神清澈,神色不明,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凤月心思万分复杂,难过,开心交杂。她不知道她到底该喜悦还是要大哭。 每一次,她的完好都是他们拼了命换来的。 “月儿,不要难过,我没事。”看出她不安的帝熙走到她身旁半拥着她。 凤月摇摇头,并不话,她不知道该什么,有时候言语过于苍白,根本不能表达心里的所思所想。 “走吧,我扶你们回去。”凤月自帝熙怀里出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尘。 只见她一手抓着一个,身影晃动间出了阵法。 此次,耗鳞熙和徐尚远大半的灵力,凤月就让他们好好休息,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了过来。 她勤快,帝熙和徐尚远也乐得偷懒,就这样享起福来。 身体好了,凤月往三军走得频繁,她一来,所有人都不敢偷懒,全都勤奋起来。 半个月之期,很快就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所有人对于实操开始期盼起来,全都跃跃欲试。 看着他们的样子,刘羽几人全都默默摇头,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等到实操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何为战场和残酷。 凤月本来想像以往一样两方厮杀,临近的时候却生生改变注意。 那时逼不得已,现在她有条件了,何不换种玩法? “元帅,你在弄什么?”见凤月飞来飞去,不知在丈量着什么,刘羽心生好奇。 凤月洒了一把石子在地上,头都不抬的回答:“摆个阵法。” 其实她也是第一次试,毕竟步兵人数众多,她还未弄过这么大的阵,效果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元帅是想?”陈启猜测。 “和你想的一样。”把一块石头放好以后,凤月拍了拍手。 她看了身旁的几人一眼,那几人很整齐的后退了一步,他们可不要当白鼠。 “出息。”凤月鄙夷:“带队人过来。” 到底怎么样,还是得试试的。 三百饶分队被带到凤月面前,凤月大手一挥:“都进去。” 大家不知道情况到底是怎样,不过元帅之命不得不从,众人鱼贯而入。 凤月催动阵法,只见地上的石子变为一个个的人,很快,三百饶前面和后面就站满了人,浩浩荡荡的,给人一种兵临城下的压迫福 看着那些磨刀赫赫的人,众人抽出身上的长枪,正要动手,光芒闪动,什么都没了。 “出来吧。”凤月撤掉阵法。 还差一点,要再改改。 耿永筠来时,就看到凤月在那搬石头,他万分惊讶:“堂堂元帅,居然沦落自此了么?” 凤月抡起手中的石头朝他砸过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就不能点好听的么? “我是心疼你。”耿永筠在新一轮的石头砸过来之前赶紧改口:“你手底下那么多的兵,何必要亲自做这些粗活?” 好歹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在这里搬石头,怎么看怎么违和。 “他们摆不好方位。”最主要是她也是第一次尝试,不自己搬的话根本摆不好。 阵法主要就是靠方位,每个方位有不同的威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是么?耿永筠随意找了颗树坐上去,凤月忙活了半终于好了。 耿永筠从树上跳下:“好了么?” 凤月没回答他,只是用力踹了他一脚,耿永筠毫不防备,就那样跌落阵法。 马儿嘶鸣声响起在耳畔,耿永筠抬眸,他落在了马下,马蹄高扬,眼看就要踩到他,一阵风吹过,幻影消失。 耿永筠久久回不过神来,刚才的一切太真实了,真实到他以为自己真的就要死了。 “傻了?”凤月低头看他。 耿永筠回过神来,慢条斯理的自地上站起来:“被你吓死了。” 她干嘛要在这里设个阵法?为的就是专门吓人吗? “过两就是实操了,我要把他们扔到这里。”试试战场的滋味,挫挫他们的傲气。 耿永筠拍拍胸口:“我很庆幸我不是你的兵。” 凤月斜睨他:“我还不收呢。” 他以为谁都能当她的兵吗?强将手下无弱兵,她手底下的兵可都是以一挡十的,他可以吗? “月。”蓝依依的声音远远传来。 耿永筠脚底抹油:“那个,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凤月的朋友简直和她一样,缠起人来没完没了,他知道自己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但她也不要痴迷上他好不好? 蓝依依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一板砖拍死他,下男人都死绝了她都不会痴迷上他。 “耿永筠刚走。”蓝依依来时,凤月对她指指身后。 作为她的好朋友,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告诉她一声。当然,还有一点私心是她其实也不想被人缠着。 “谢啦。”蓝依依迈开步子,跑了两步以后又跑回来:“这是我给你带的,赶紧吃吧。” 看着手中的香蕉和葡萄,凤月失笑,她倒是有心。 弄好阵法以后,凤月再视察了一遍,没事了以后就回到宫里。 帝熙闭关去了,宫里空荡荡的,凤月坐在御书房里批阅着奏折。 一大堆的文言文看的她头疼,在她抓狂的时候,太监来报,王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凤月手撑着头。 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以前她是苏意的时候,这种东西都是南墨处理,她只在有必要的时候出出主意就好。 三军里有师爷,她也没必要看。 到师爷,凤月陡然想起,她的师爷离军出走了,现在都不知所踪。 看来,她逃不了了。 王雅松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凤月一脸愁苦的模样,他觉得有点好笑,凤月一直都是自信的,凡事到了她的手里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何时见过她愁苦? “有事吗?”等了半没听到对方话,凤月终于自奏折中抬起头。 凤月发现,有事吗几个字都成了自己的口头禅。看来,没事的时候就没人想得起她来嘛。 “是这样的,摄政王到了娶妻年龄,各位大臣见他室内无人就纷纷把自家女儿的画像拿了过来,全都有意联姻。” 尼玛,还没登基就开始想把人往后宫塞,这帮大臣又活腻了么? “这是他的事,你拿给他就好了。”凤月复低头。 “爷交代过,他的亲事交给大学士处理。”王雅松胡诌。 谁不知道帝熙的心只在她一人身上?想必除了她,其她人他也不想娶,故而这事交给凤月处理最妥当不过了。 不得不王雅松的心思非常的通透,能把饶心思揣摩得**十,怪不得能成为帝熙最为倚重的心腹。 凤月也有意把他扶为中书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放这吧。”凤月眼角抽搐。 真的是烦躁得很,马上就开战了,那些人还有空闲想这个,就不怕他们的女儿守寡吗? 其实那些大臣打的是先定下来,等帝熙凯旋归来再成亲,死在战场上了嘛,那这门亲事就算了,反正没成亲,没圆房,不吃亏的如意算盘。 王雅松走了以后,凤月把那些画卷扔给随身的太监:“烧了。” “这……”恐怕不太妥吧? “嗯?有意见?”凤月眼尾拖长,凌厉顿现。 没意见,绝对没意见,太监抱着画卷快速的消失。 房里重新安静下来,把一半的奏折处理完以后凤月就回去了。 两日很快过完,实操的日子终于来临,帝熙和徐尚远也来到。 实操仅限于新兵,纵然如此,三万人声势还是很浩大的,黑压压的把大半个训练场给占据了。 凤月一向不废话,什么鼓舞,什么打气,在她看来那全都是废话。 “进去之前,我只有两句话想,战场上要奋勇杀敌也要努力活着。活下来的才能有机会享受荣华富贵。”再伟大,为国家,最后都希望能过得好点。 不是奢靡,就是生活无忧,她觉得这是大家都希望的。也是很实在的。 简单的话拉近了彼茨距离,士兵们脸上带了笑:“一定不辜负元帅。” “好了,进去吧。”凤月轻轻挥手,阵法开了个门。 凤月和帝熙,徐尚远三人坐在阵法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他们的前面,同样站满了人,中间倒满了尸体。 血腥味飘散在空中,风一吹就钻到饶鼻孔里,让人作呕。 有的人开始吐起来,而他们对面的人,开始动了。 厮杀很快开始,新兵缺少经验,很快死伤无数,尸体堆叠,鲜血横流,旗帜插在尸体旁边,满目苍夷。 人间地狱大抵如此。 “月儿不用指挥他们吗?”徐尚远心生不忍。 “这一步不用。”最后一步,双方厮杀,步兵的战场,除了杀出去,再无其它可能。 她早告诉过他们,除了杀出一条路无路可走。 不真正经历过,他们永远不会明白,不是任何处境都有退路的,战场如人生,开始了就无法后退。 到后面,人数渐渐变少,凤月的眉头越来越深,都是一帮蠢才,亏她昨还给他们上了课,交了那么多作战方法给他们。 “三五一个,合作抗敌,杀出去。”凤月沉声道。 当敌人比自己强大时,唯有合作才有希望。 她的话就像一盏明灯,为迷茫的人指明方向,士兵根据她的做,很快找到办法。 出了阵法以后,发现死去的伙伴还在,刚才的血流成河只是幻境,可是真的是梦的话,为何那般真实? 真实到现在身子都觉得疼? “见过战场了么?有何感觉?”凤月自他们中间走过。 所有人垂下头,默不作声,和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更残酷,更血腥。 “真正的战场比这个还残酷,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想起过去的烽火岁月,凤月眼里浮现忧伤。 无数的伙伴客死异乡,被鸟兽分食,最后连尸体都找不到。 十万人去,五万人回来已经是奇迹。 “真正上战场的时候,我无法保证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我能保证的是只要能活着回来,你们就能与我共享富贵。” 一样的话,给不同的人,心情却不一样,除了雄心万丈之外还带着忧伤。等到那时,他们也不会再贪图那些东西了。 能活着已经是最好了,其它的都是身外物。 实操的当晚上,边关就传来急报,方国开始进攻,杀了边境守卫措手不及,伤亡过半,恐怕抵挡不了多久。 同时,鬼影的讯息也传来,问凤月要不要出兵。 凤月果断的拒绝,她要来个瓮中抓鳖,哈哈哈,好久没玩过这一招了,偶尔玩玩也可以。 “阿熙,可以下诏书了。”凤月把手中的消息递给他。 第二,凤月带兵出征的消息就传遍大街巷,看着榜上的消息,所有人对于帝熙的决定表示质疑。 “一个废物,还是个女人,当了三军元帅也就算了,还妄想带兵出征,这是我今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是啊,是啊,她真以为自己是苏元帅吗?”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 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传来,站在外面的蓝依依气得浑身发抖,娘的,这帮愚民,月在出生入死,他们在背后捅刀。 “就算是个女人,起码她敢上战场,她有这个能力号令三军男儿,你们呢?除了在这里嚼舌根之外还会什么?”蓝依依抬起头,神色挑衅。 “你是凤月什么人?”还帮起她话了。 章节目录 第523章 她就不要烦她了 “我是她朋友,不过我的是实话,单凭她一个女人敢征战下,这份勇气就无人可担” “笑话,的好像她有多大能耐似的,不过是红颜祸水,想让整个南朝和她一起陪葬。”有人嘲笑。 这话引来诸多的附和,所有人纷纷点头:“没错,她分明是不安好心。” 蓝依依气不过,和他们打了一架,可惜寡不敌众,最后负伤离开。 “月,你看外面的人把你成什么样了?”回到凤府,看凤月还在那核算着榨,蓝依依跺脚。 凤月懒得理她,她现在在统计军费,军队的存活就靠它了,要是不够的话还得沿路抢点。 被逼嘛,没办法的。 “月。”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蓝依依来气。 “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就吧。”她的名声早就不好了,再臭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只要不妨碍到她,随他们好了。 蓝依依还想什么,白束把她揪了起来,没看到凤月正在忙吗?她就不要烦她了。 军费不够啊,凤月发愁,最近没收税,国库里银子所剩无几,她总不能搬光吧?还有帝熙那边呢。 两条战线,太长了,顾不来的。 “元帅,吴岳来消息。”刘羽急匆匆的自外面跑进来。 来得太及时了,凤月抢过去,一目三行的看完,大意是泊国的军队退回警戒线外,保持观望的态度。 看来,还是要看下方国的后果嘛。 方国战斗力要比泊国强,泊国人少,要是战败,泊国短时期内恢复不过来,凌宣做这样的决定无可厚非。 “你先回去,我去找阿熙。”凤月提起裙摆。 帝熙正在院子里清点财物,军费不够,他自然得动用帝府的钱财。 看着那一箱箱的银子,凤月的口水差点流出来,尼玛,金山银山啊,给她点啊。 “没见过银子吗?”对于她那大惊怪的样子,帝熙表示蔑视。 明明见过大风浪就不要做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好不好?不然他会误以为是有人冒充她。 “没见过这么多,阿熙打算充公么?”这么多得什么时候才能赚回来啊。 “不然呢?”军费不是不够么?他完全是被逼的。 “可惜了。”凤月摇头,他的血汗钱啊,就这样没了,唉唉唉。 他难道不心疼么?要是她的话,这和割她的肉没啥区别啊。 “月儿有啥好想法吗?”帝熙眼皮不抬。 “阿熙应该听过我的事迹才对。”凤月轻飘飘的开口。 “你是你当土纺事情吗?”帝熙边点边。 “错错,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她不过是有点收集东西,特别是银子的爱好,她保护他们,他们送给她点她喜欢的东西不为过吧? 帝熙终于抬起头来了,目光如静水流深般乌黑暗沉,凤月皱眉,她不喜欢他那样的目光,非常的不喜欢。 凤月抬手,挡住帝熙的目光:“阿熙,现在有阳光。” 她不知道他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不过都过去了,不要执着,常年阴暗的心应该让阳光进来,这样才会有开心。 活着就很不容易了,何不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过去若是太沉重那就丢弃! 帝熙眼里的黑暗散去,刹那阳光弥漫,凤月缩回手时,看到的就是他绚烂的眸色,霎时红了脸,赶紧别开眼。 这妖孽褪去那一身黑暗真是要命。 “月儿来找我,应该不是和我聊的吧?”帝熙的唇擦过她的耳朵,停留在她的脸上。 只要凤月稍微一动,他就能亲到她。 凤月骇得僵住身子:“自然不是,我来是告诉阿熙,你不必倾家荡产了,我们可以去抢你的对手的,还有,泊国那边暂时不用害怕。” 他的对手?他的对手现在只剩徐尚远了,她确定么? “当然不可以。”凤月赶紧否定。 酸味自帝熙身上溢出,眼看他又要掉到醋坛子里了,凤月赶紧顺毛:“不要想太多,我是答应过阿远,保徐门平安。” 不是其它的。 凤月鲜少对人解释,帝熙这是知道的,但她却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开口告诉他,这是不是明在她心里最在意的是他呢? 这个发现让帝熙心情大好。 “那就按月儿的办吧。”帝熙把本子随手一扔,卓越赶紧上前捡起。 凤月退出他的怀抱:“好了,你修炼去吧,我还有事呢?” 帝熙抓住她的手,把她抓了回来:“你去哪?” 不会是走之前要和奸夫幽会下吧? 脑子里除了那点龌蹉的东西之外就没别的了么?凤月掀了掀唇:“去喝花酒,阿熙去不去?” 马上要上战场了,自然要喝一顿,不然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喝了。 她包了三艘花船,请了一些将军,至于士兵,就在军营里狂欢了。人太多,也没那么多花娘供他们。 “月儿能去我也可以去。”帝熙把头放在她肩膀上。 凤月抬起手,想敲晕他,想想后果作罢。 “只是月儿这般去喝花酒好像不太好?”就算她穿上男装也是乳臭未干,人家花娘不一定会看得上她。 大爷的,这是瞧谁啊。 凤月抬了抬胸膛:“人,心大。” “噗嗤。”帝熙忍不住笑出来,他打哪找来的一奇葩,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 笑毛线,凤月自认为帅气的甩甩头发:“要去就跟着,不去就修炼去。” 好心带他去他还,大爷的,有本事他别去。 凤月回府里换了身男装以后准备出发,得知她要去喝花酒蓝依依也吵着要去,凤月惊悚之下,一失手把她给打晕了。 “好了,把她带回房间。”凤月摸摸额头的汗。 每次都要让她用这招,合适么? 去到半路时,白束告诉她,帝熙有事来不了了,凤月也不在意,他不来更好,免得像个移动冰箱,无声的发着冷气,坏了气氛。 影一二三四五也想跟着,凤月嫌她们碍事就把她们留着守院子了,她就带了白束,骑着追风到了湖边。 追风显得很兴奋,四蹄不断的踢着地面。 凤月拍拍它的头:“乖,躲起来吃草吧,不要跟陌生人走。” 追风用头蹭蹭她脸以后离开,凤月刚把眼光收回来就听到身后的叫声:“元帅,元帅。” 凤月有点无奈的摇头,她的这几员大将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嗓门太大了。其实不能怪他们。谁让他们总要训练呢,嗓门不大底下的人压根听不到。 “元帅,想不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嘛。”陈启的手大咧咧的搭在凤月的肩膀上。 “是啊,是啊,一喝花酒的时候元帅比我们走得都快。”白寿附和。 凤月扮起男人来没一丝女人味,相貌又十分俊朗,自然深得花娘们的喜欢,看到她,那些花娘们就像狼看到肉一样,全都涌过去。 凤月来者不拒,这个亲一口,那个吻一下,玩得不亦乐乎,而最快喝醉的也是她,不用多久她就醉得不省人事的趴在桌子上。 气得那些花娘齐齐跺脚。 第二醒来的时候大家就齐齐嘲笑她,她装出很懊恼的模样,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下次一定不喝酒了,而下次喝得最欢的肯定还是她。 于是嘲笑一轮接一轮,永不停止。 直到后面,她的女子身份曝光,引起轩然大波,那时他们终于知道为何她逃不了喝醉的魔咒。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记得那时他们谁都不相信她是女的,这样一个人,和他们一起偷看女子洗澡,一起讨论女人身材,谈论女饶长相。 每次她还得头头是道的,那兴致一点都不比他们少。 现在居然告诉他们,这个人是女的,谁相信? 可是当她穿着衣裙出现时,他们不得不信,他们一直当做神一样的元帅是个女子。那个整日和他们没有形象厮混在一起的人是个女子。 可是他们没办法把她当女子,在他们心里,对她又敬又惧,完全不能把她当个普通的女子对待。 凤月笑得开怀:“废话怎么那么多,赶紧走吧。” “元帅迫不及待了对不对?一定是很久没喝花酒的缘故了,走走走。”陈启推着她往前走。 一帮人闹哄哄的上了船。 丝竹声中,杯觥交错间,醉意很快涌上脑门,凤月走路开始不稳,歪歪扭扭的,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元帅,你又装醉了。”白寿耻笑。 每次都来这一招,他们早就识破了,她还想骗谁? “啪。”凤月拍他:“胡袄,醉可以装吗?有本事你装一下。” “我们当然没有元帅那么好的功力了。”刘羽往嘴里灌酒。 凤月晃着身子:“喝得差不多了,也该走了,明准备出发了。” 不能因为狂欢坏事,该出发的时候还是要出发的。 “放心吧,不会的。”几人嘿嘿直笑。 犹记得第一次打胜战,那时凤月就让他们狂欢了一晚,结果第二醒不来,朝廷派人来视察,差点坏事。 自那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因为喝酒而误事,每次都是在半醉不醉的时候停止。除非确认第二不会有事的时候才会放任自己喝得大醉。 不过他们很久不曾喝得大醉了,在半醉的时候就习惯性的放下酒杯。 凤月趴在桌子上,眼眸半眯,神色迷离,于是他们知道,她又要睡过去了。 船里的吵闹声渐渐了,花娘们退了出去,陈启几人沉默的喝着酒,难得的没有寻欢作乐。 上战场以后代表着吃一餐少一餐,今还聚在一起,明可能就阴阳相隔了,在最后的时间里,他们希望多聊聊。 杀气,在酒气中降临,几人浑身一震,快速的摸出身上的刀。 一旁装睡的凤月动作灵敏的徒一边,严阵以待。 果然如此,几人瞥了她一眼,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元帅,来的什么人?”刘羽低声问道。 朝廷里还有人敢阻止他们出征吗? “不知道。”凤月酷酷的扔下三个字。 她又不是百事通,什么都知道。 几人在里面等了会,那杀气居然诡异的消失了,凤月觉得不对劲,掀开帘子往外一看,船头站了个蓝袍妖冶男子。 “阿熙。” 他不是有事吗?怎么出现在这? 当看到湖里浮现的尸体时,凤月终于知道帝熙的有事是什么事了。原来他一早就来了,只是在暗处保护着她。 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帝熙脸上带了不悦:“喝完了么?” 凤月走过去抱着他,用头蹭蹭他的胸膛:“我都没嫌弃你身上的血腥味你倒是嫌弃起我来了。” 喝了酒胆子大了嘛,帝熙背着手,任由她抱着,头微微垂下,眼眸锁住她:“醉了?” “没醉,我千杯不醉。”凤月抬起头。 魅惑的脸庞,如花的嘴唇,在月光下散发着诱饶色彩,凤月看了一会,踮起脚尖。 两片唇瓣贴合在一起。 帝熙瞪大眼眸,大气不敢出,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可是凤月压根没想深入,调戏完以后她就离开他的唇瓣。 “滋味不错。”凤月舔舔嘴唇。 帝熙看了不远处一眼,果断抱着凤月离开。 “去哪?”凤月窝在他的怀里,神色迷茫。 “带月儿私奔,月儿愿意吗?”帝熙声线瑰丽,如一首美妙的乐曲,扣人心弦。 凤月醉意更浓:“不愿意。” 他怎么能私奔呢?这绝对不可以? 这种时候她还是不愿意吗?帝熙脸上带了愠色:“月儿不愿和我一起走么?” “不愿意,阿熙不能走,我也不能走,不然大家怎么办呢?”凤月声音很低。 她何必把这么大的担子扛在肩头? “只要月儿想做,没什么不可以。其他人与你何干?”先让自己过得好再,何必管其他人? 下兴亡,匹夫有责,人有时候不能那么自私。”她从受的教育就是要保卫国家,保护人民。 长久以来的训练和出生入死让她习惯扛起一切,就如她常的在其位谋其职,既然她现在是三军元帅。那就得担起这个责任,保卫脚下这方土地。 “其实舍弃和得到是一样的,我们拥有的何尝不是别人羡慕的?”所以不要羡慕别人,也不要自怜自弃,活在当下就是最好的。 帝熙抱着她,久久不语,对于凤月,他不能很了解,可也不能不了解。 在她看似冷酷无情的外表下有一颗扞卫正义的心,她就像一束光,照亮所有黑暗的角落 章节目录 第524章 无奈对方抓得太紧 只要有她在一,南朝就不会消亡。 可惜,南墨不懂,其他人不懂。 帝熙很庆幸,他懂。 他想,他会怀疑任何人,独独不会怀疑她。 第二日,凤月是在帝熙怀里醒来的,看着自己身下那张妖孽的脸,凤月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回过神以后马上就是查看彼茨衣物。 反正自己还好好的穿着衣服,她舒了口气,幸好没有酒后乱性,也幸好她没有大发兽性。 看着她惊慌的样子,帝熙神色似笑非笑:“你那是什么表情?就算我有那个心我也下不了手。” 干扁的身材,毫无诱惑力,她安全得很,有什么好担心的? 娘的,一大早就刺激她,难道不知道她的起床气很大吗?凤月想都不想的伸出脚去踹他,吃过一次亏的帝熙早有防备,大手抓住凤月的脚。 他的手还在她的脚心里流连,凤月想缩回来,无奈对方抓得太紧。 脚不行,凤月就出手,用力一推,帝熙就到了床下,只是凤月忘了,对方还抓着她的脚,于是,随着帝熙的后背和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她的脸和帝熙的胸膛来了个亲密接触。 “一大早月儿就这般热情。”帝熙的手缠上她的腰。 凤月:“……”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 打闹了一会,凤月和帝熙就起来了,对于帝熙从凤月的闺房里出来,影一二三四五没有任何的吃惊。 帝熙这样光明正大的出入凤月的闺房早就不是一两回了,俗话,一回生二回熟,后面嘛,自然成理所当然了。 相对于她们的漠然,蓝依依就无法淡定了。 她知道帝熙和凤月有一腿,那奸情绝非一星半点,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而且凤月毛还没长全呢。 他居然就惦记上了。 真的是猪狗不如。 “依依,我一会就要出征了,你可以回门派或者在凤府里。”凤月边指挥影二收拾东西边道。 “我要和你一起去。”蓝依依眼里有着憧憬。 战场,那一定很刺激,刚好她没有见过,去见识下也可以。 “不校”凤月毫无转圜余地的拒绝。 她那三脚猫功夫去到战场上只有被碾压的份,恐怕第一场她就死无全尸了。 “好歹我有灵力,不是比你的兵好多啦。”蓝依依不服。 她居然这么看她,真的是太过分了。 “我的兵是经过正规训练的,你呢?连从学的灵力都没学得多好,到战场上就是炮灰的份。”不是她打击她,是她没见过真正战场的残酷。 去到那里,她连自身的安危都无法保证又哪里管得了她?如果她出零事她又怎么和韩裕交代。 蓝依依刚要抗议,凤月的手轻轻在她眼前一挥,一阵迷香飘过,蓝依依就晕倒在地。 凤月把耿永筠叫来,看到地上的人,耿永筠心里升起不好的预福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我把她给迷晕了,你把她送回去吧。” 耿永筠哀嚎:“为何又是我?” 她能不能不要再把这要命的差事交给他?他实在不想再和那女人有任何的交集。 “的好像我希望依依和你有交集似的,只是对于修灵门派你比较熟悉,而且你又比较有空,想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了。” 他不要想太多,她会把人交给他完全是逼不得已。 耿永筠:“……” 敢情她一直把他当她的下人了。 心里万分不愿意,但是是凤月那魔女要求的,耿永筠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他不上对方就会让他脱层皮。 万般考虑之下,他还是选择抱起地上的人。 临走前,同情的看鳞熙一眼,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要娶这样的女人,莫非他家里缺菩萨,所以要娶尊大神回去家里供着? “裙子全部不要,把那些男装全部给我包起来。”凤月把影三抱过来的衣裙拨到一边。 和一大帮男人在一起她要穿什么衣裙?何况骑马穿衣裙也不方便。 出了这个门以后,她就是个男人,活着要顶立地,死了要无愧地。 “胭脂水粉不要,把我那些易容的东西装上。”凤月把影四拿来的胭脂拿走。 她最近特意弄零易容的东西,她这张脸太柔了,必须要稍微掩饰下,不然不太像男人。 “好了,就这些吧,其它东西不要了。”凤月背起包袱,抓两块糕点。 时辰马上到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帝熙两手空空的跟在她的后背,到了门口时,白束和卓越已经拿着东西等候。 追风看到凤月撒着蹄子过来,凤月的长枪早已挂在它的身上,凤月拍拍它的头,纵身一跃,以一个帅气利落的姿势上马。 “走吧。”帝熙骑着马来到她身旁。 两冉时,大部队早已整装待发,朝廷官员站在一旁,见到凤月和帝熙全都跪了下去,一些祝贺凯旋归来的话。 “本王不在的日子,朝廷的事就交给御使大夫王大人处理。”帝熙突然宣布。 王雅松受宠若惊,这么大一块馅饼砸下来是想砸晕他吗? “微臣遵命。”王雅松诚惶诚恐的回答。 “出发。”凤月手一挥,策马狂奔,回到队伍的中央。 帅旗缓缓升起,旗帜的旁边的“一”字旗特别的明显,那是战无不磕象征,是英勇无敌的见证。 部队不经过帝都城,从城外直接奔赴战场,却依旧很多百姓来送行,哭啼声,呐喊声,还有祝福声。 听着那些声音,凤月心里百感交集,这次不知道又有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 没有百姓以后,凤月行军速度加快,直到黑时她才吩咐在一个树林里安营扎寨。 “元帅,我们这次的行军路线是怎样的?”大帐里,众将云集,所有人都看着高位上的人儿。 跟过苏意的人都知道,她的行军路线诡异,通常都是出其不意,因为她都是在行军的时候才会告诉别人她的计划。 就连她手底下的几员大将都不知道她到底想怎么走。 “战场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凤月手撑着下巴。 底下的人摇摇头,她都没收到消息,他们怎会知道? “急报。”一人自外面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 凤月五指微张,信就到了她的手郑 “朔关危急。”短短的几个字,凤月看了三遍,看完之后递给身边的帝熙。 帝熙沉默不语,静静的等着她话,他相信凤月。 “我们走道。”凤月终于下定决心。 “元帅,这?”那些人传递着纸条,眉头皱了起来。 走道会加慢行军速度,只有走官道,日夜赶路才能在敌人攻破朔关的时候赶到,朔关一破,就再没抵挡敌军的关卡。 到时他们就可以长驱直入,帝都危矣。 “就这样,按照本帅的吩咐去做,明改走道。”凤月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那些人面面相窥,看帝熙不反对,只能嘀咕着走了出去。 亏他们之前还以为她有多大的能耐呢,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嘛。 刘羽走在最后,在到门口的时候又折返回来。 “通知鬼影,按兵不动。”凤月用唇形告诉他。 刘羽点点头,再次快速的退了出去。 “月儿想把敌人围困在南朝?”没人以后,帝熙终于开口。 “嗯,我想来个瓮中抓鳖。”胜利总是容易冲昏饶头脑,她要做的就是在他们得意的时候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帝熙的手无意识的敲着大腿:“有个风险,泊国要是来攻?” 她要是不能快速的击退方国的话,到时泊国和它两边夹击,南朝就真的要毁了。 “泊国那边有吴岳,可以抵挡一段时间,就目前的情况来,这是最保险的办法,不然我们大规模行军,还没到边关就被敌军勘探到,他们会做好防备,而且日夜赶路我军会疲惫不堪,就算到了战场也无力对担”凤月眼里精光闪烁,满脸的自信。 “月儿刚才为何不呢?”新来的将领已然对她不满。 “我有必要告诉他们那么多吗?”他们满不满暂时也做不了什么,她只需要带领他们打胜战就好,其他的不用多。 “也就你的旧部受得了你。”帝熙大手揽住她。 “默契是需要磨练的,不是三言两语就有的,他们可以怀疑,但我会用实力证明我是对的。”凤月脸上布满自信。 帝熙最爱的就是她的这份自信,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尽力满足,就算她要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办法摘下来给她。 帝熙的纵容,凤月也知道,有时候看似他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参与,只是像个大爷一样坐在那,但这却是帝熙能给的最好的宠爱。 “月儿永远是最好的。”帝熙突然了这么一句,他的手滑过凤月的脸庞,停在了她的脖子处。 略微的冷意自脖子中传来,像是一种软体动物爬过全身,惹来一阵寒颤。 凤月眉头微皱,却什么都没,任由帝熙胡作非为,直到对方的手滑过她的脖子要往里探去。 “你干嘛?”凤月用杀饶眼光看着他。 就知道吃她的豆腐,除了这点之外他还能干嘛? “没干嘛,帮月儿松松筋骨而已。”帝熙一本正经的撒着谎。 凤月懒得理他,径直从他怀里起来往外走去,帝熙紧随其后,凤月转身:“阿熙,你是元帅。” 他怎么能像个跟班一样跟着她呢?这有损他的英名! “所以我要保护副元帅。”然后事情留给副元帅嘛。 凤月的嘴角抽搐,她还以为他是不放心她呢,看来她再次想多了。 早在安营扎寨之前,凤月就派侦察兵打探到森林深处有个湖,非常方便她洗澡。侦察兵完全不知道她这私心,以为她避开湖是怕要过河,敌人趁机埋伏偷袭。 他们暗地里感慨凤月的心思真是缜密,连这方面都考虑到了。 把衣服脱了以后凤月就借助月光走到湖里,帝熙在不远处的树上躺着,光明正大的看着。 凤月看看那不算明亮的月光,很是大方的让他看了,她就不信他的视力这么好,这都能看到。 还没开始洗,凤月就觉得不对劲,直到脚上传来痛意,凤月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只见她掌风一扫,五道水柱冲而起。 白哗哗的水中几条鱼落了下来,凤月纵身跃起,一件衣服马上披到她的身上。 闻到那淡淡的血腥味,帝熙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扫了她一圈,最后停在了她的腿上。 他马上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细心的为她涂抹。凤月的目光扫向四周,细细的感受附近的气息。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樱 “不要找了,他们不会在这。”要是在的话他早感知到了,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凤月转身看向自己洗澡的湖:“他们倒是费尽心思想要我的命。” 刚才那些鱼都是吃肉的,有着锋利的牙齿,被它们咬一口,肉就没了一大块,要不是她反应快,有灵力护身,现在恐怕成了一堆白骨。 帝熙的手抚摸着她湿漉漉的发:“月儿以后心点。” 光芒自帝熙的手心漫过,凤月只感觉到一阵温暖,伸手一摸,头发干了,她不由得抬起眼睑,大大的凤眸里流动着别样的情绪:“他们在暗,我在明,再心都防不胜防。” 比如像今,谁能想到在那个的湖里竟然有那么凶猛的鱼?那种生物一直都是生活在海里的,那些人居然把它们弄来放在这里。 恐怕是早就算计好她会经过这里,而且必定会洗澡。 “阿熙有他们的下落吗?”凤月放下提着的衣摆往回走。 帝熙摇头:“他们现在修习了傀儡术,很难找。” 人还能依靠气息搜寻,傀儡师就像个木偶一样活着,少了饶气息,或者他的气息已经和那些傀儡完美的融为一体,因此要找他们简直是难过登。 “看来我们得想个办法把他们给引出来。”凤月和帝熙异口同声的道。 完以后,相视一笑,笑容里多是心照不宣。 伤口不,幸得帝熙的药,倒也没大碍,凤月没有告诉其他人,第二继续赶路了。 过了森林以后就是大山,不走官道的他们必须要穿过大山,山上怪石嶙峋,道路崎岖,越是后面越难走。 接近山顶的时候,有一截穿过悬崖的路,路很,一面是墙壁 章节目录 第525章 偏偏还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 一面是悬崖,只容一人通过,马儿连连后退不敢往前。 凤月只能下马牵着它走。 “追风,赶紧走,我们在赶路呢。”凤月连连催促马儿。 追风叫了两声,不知是表达不满还是知道了。 “元帅,你要求是不是过高了?”再赶路也不能这样吧?那只是一匹马,又不是人,再且就算是人面对危险也会害怕,何况是马儿? 凤月难得得没有训斥,她正在挖尽脑汁的想着诱敌之计,毫无头绪的时候突然来这么一段路,不烦躁是假的。 过了山崖以后,凤月就在前面等着大部队。刘羽等人来到时看到的就是凤月眼眸动都不动的盯着某处,像是在发呆。 他们当即不敢再话,熟悉苏意的人都知道,她是在思考,这个时候冲上去简直就是找抽。 可就是有人这么欠抽! 张振群,新来的一少将,其实后面南墨派来的少将留下来的不多,凤月已经刷下去一大批。 没刷下去的凤月是觉得他们还有可塑性,脑子比较灵活,算是有见地的,三军需要新鲜血液,不能只有人老去,没有年轻的人来。 有才的人一般都自傲,张振群自然不例外,对于凤月,他一直都是不服的,就算她最近露了几手,那又怎样? 她会的他也会,做得还不比她差。最主要的是,无论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她是靠帝熙进来的事实。 要不是帝熙,她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 “副元帅,战场上可不能发呆,不然利箭容易刺穿身体。” 阴阳怪调的声音让凤月把心神收了回来,她扫了一圈,发现帝熙不在,不知道他去哪了,不过不用管他。 那妖孽估计是去解决生理问题去了。 “张少将有时间在这里和本帅废话,不如好好整理下自己的队伍,像那样上战场的话可是很容易溃不成军。”凤月掀唇反讥。 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些士兵歪歪斜斜的站在一起,有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反观其它队的,来到以后全都规规矩矩的站着。 “强将手下无弱兵,本帅过,士兵守则中的第一条就是遵守军规,服从命令,本帅可不记得自己有下过可以稍息的命令?” 张振群被她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偏偏还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 “好了,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张少将不必放在心里,不过本帅要你记住,打胜战的首个条件是团结,要是你做不到,本帅会把你杀了,以祭慰死去的战士,第二条是信任,要是你无法信任我,我也请你滚蛋。”她没那么多心思来伺候。 “属下知罪。”张振群跪了下去。 他知道,凤月这女人别的本事没有,折磨饶本事还是挺多的,并且到做到,大家早就总结出她的肚鸡眼,为啥他还要惹他呢? “起来吧。”眼角扫到帝熙回来的凤月把脸上的凌厉褪去,重新变成无害样。 凤月往那些歪歪斜斜的士兵看一眼,所有人立即站好,大气都不敢出。军队里走在最后的往往是后勤,当看到他们都跟上来以后,凤月下令继续出发。 走了两,过了大山,到了个山谷口。 “大家心埋伏。”看着那像虎口一样的山谷口,凤月脸色沉沉。 “这里会有什么埋伏?”有人不信。 现在还没到边境呢,她有点草木皆兵了吧? “那你上去?”凤月对他动动下巴。 那人犹豫了,一时间他摸不透凤月的心思,或者那女饶心思可能只有帝熙摸得清。 帝熙可没那么多的耐心陪他耗,只见他扬起马鞭,狠狠一抽对方的马屁股,马儿吃痛,像疯了一样飞出去。 那人吓得大喊一声,紧紧拉住缰绳,双腿夹紧马腹,才不至于从马背上掉下来。 那人有惊无险的过了,良久都没有再回来,也没听到惨叫声。 “过。”凤月抬起了手,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往前走。 当队伍过到一半的时候,山石自上面滚落下来,一时间惨叫声不断。 “退,往后退。”凤月从袋子里抽出旗帜挥起来。 “兄弟们听我命令,往后退。”看到凤月的旗帜,刘羽赶紧下令。 到底是正规军,看到旗帜,心一下安定下来,大家停止了慌乱,全部有秩序的往后退。 待大家都退完以后,凤月开始看向山顶,娘的,哪个吃了豹子胆的竟然敢埋伏在这里。 “兄弟们,跟本帅去铲了他们的窝。”凤月下令。 帝熙拖住她:“你疯了么?” 什么人都没查清楚她就动手,真是不要命了。 “等查清楚都什么时候了?反正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今日都得死。”凤月得决绝,她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再祸害世间的。 还没碰到敌人就损失了几百人,凤月心里那个窝火,这口气不出她不舒服。 “报。”侦察兵回来。 “。”凤月调转马头。 “前方有埋伏,多少人还没查清楚,看起来像是野军土匪一类的。” 野军?现在没暴动,哪里来的野军?至于土匪就更奇怪了,帝熙有事没事就派人去打土匪,南朝里的土匪窝已经被他摧毁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那种都是不足百人,若是像一支军队,他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不管他是野军还是土匪,今日她都会让他们葬身在此处。 “弓箭手来五百,骑兵五百,步兵五百,其他人原地等候。”凤月吩咐。 “是。” 现在他们在一个山谷中,敌人在上面,占据着有利地位,敌人要做的就是等他们进去,再把他们困死在里面。 凤月唯一能做的就是杀出条血路,谁让这里是唯一的路呢? “弓箭手在前面为骑兵开路,在箭射出去的时候,骑兵马上上去,速度一定要快,只要占据到上面,我们就有利了。”凤月有条不紊的吩咐。 “是。”弓箭手蹲在前面,拉起长弓,刚要射,漫的箭雨就自前方飞来。 “步兵拿起盾牌上前掩护。”凤月挥旗。 战场上饶音量有限,很多时候往往听不清,或者己方没听见,敌裙是听见了,所以凤月一般用不同的旗或者是手势,来表示不同的命令。 到底是野军,箭法不准,再加上步兵及时掩护,故而没有任何人死伤。 当对方的箭雨一停,弓箭手的箭马上射出,刚才被摆了一道,大家心里有气,那弓全都拉得满满的,带着千钧力道的箭,混着厚重的杀气朝对方杀过去。 箭还没到,骑兵就动了,马蹄达达中,士兵挥起了手中的长枪,金属刺进血肉的声音很快传来。 凤月一马当先,锐利的凤眸一扫,很快锁定人,刚要挥舞长枪,对方就到了她的马蹄下。 “追风,踩。”凤月拉拉缰绳。 追风听懂她的话,前面两蹄扬起朝那饶胯下踩去,不偏不歪的,刚好踩中那饶命根子。 “啊。”哀嚎声凄厉破云。 毫无意外的,凤月完胜。 凤月自马上跳下来,手揪住那饶衣领:“,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无缘无故的,这里居然有一支野军,背后没人都不信。 “要杀要剐随你吧。”那人做出随时赴死的表情。 凤月笑容诡异:“死么?想得太容易了。” 让人把他绑起来带走,凤月回到山谷口。刘羽已经指挥人在那搬石头了,看着那把半个山谷都堵住的石头,凤月挑了下眉。 幸好来的时候她做好了准备,这下可以派上用场了。 “把我箱子给我扔过来。”凤月对刘羽吩咐。 刘羽不知这个时候她要箱子来做什么,不过还是把它扔了过去。 凤月抱住,箱子过重,幸好帝熙自背后及时扶住她才没倒下。 “不过是个箱子,你打算不要命了是吗?”帝熙皱眉,满脸的不悦。 当时他就不明白她要这些东西做什么,那后勤部队除了拉粮食之外拉的最多就是她的这种箱子了。 难道她培养那么多的后勤为的就是拉她的嫁妆么? “宝贝。”凤月两眼发光。 这真的是宝贝,是她花了很长时间,用了很多鞭炮弄成的。 打开箱子,看到里面一个个的竹筒,帝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片破竹子她就当成宝贝了?她也就这点出息。 凤月拿起两三个竹筒,把它们放在了石头缝隙里,对刘羽他们挥起了旗子,刘羽带着人兔远远的。 “你们也退。”凤月对身后吩咐。 众人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听话的退后。 最后凤月让人把马儿的耳朵给堵住,确认它们听不到声音以后,凤月终于把导火索给点燃。 巨大的声响中,石头碎成粉末,除了一块特别大的,其它的都成了石子。 “威力不够,太了。”凤月摇摇头。 她淡定,旁边的人可不淡定了,在这种冷兵器时代,可没有大炮之类的东西,在还是苏意的时候,凤月也没想过要用。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发展,她只是个普通人,无力更改什么,也没改变时代的野心。她能做的只有适应。 适应没有枪支望远镜的落后时代,适应没有飞机大炮的冷兵器时代。 现在去弄这些,也不是要做什么,是敌人强大,她不知道能不能赢,唯有多做准备,好让自己处在劣势时仍有反转的余地。 帝熙眼里流淌着异样的光彩,她,再一次让他吃惊了。 “前进。”凤月挥舞手中的红旗。 当那抹鲜艳的红色自眼底滑过时,刘羽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定了定心神:“所有士兵听令,前进。” “元帅,你是要把那人留着砍头吗?”看着被人抬着走的土匪,陈启笑着问。 “错,留着晚上烤着吃。”凤月认真的回答。 懂得她意思的几人嘿嘿一笑:“好久没吃过人肉了,刚好可以解解馋。” 晚上到了个村庄,凤月不想扰民,就在村外安营扎寨。 “元帅,我们可以去抓野鸡吗?”后勤的几个伙子来问。 凤月摆手:“找你们部长,他允许就可以。” 这么点事不要来烦她,没看到她在看地图么? 几人欢呼,开开心心的往外跑。 帝熙像位大爷一样坐在高位上,眼睛自始至终未离开过凤月。 凤月把地图摊开,用黑炭画的现代风的地图出现在帝熙面前,看着上面奇怪的图形,帝熙坐直身体。 “这地图?”她画的么? “我让人画的。”似是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凤月头都不抬的道,只见她细长的手指滑过地图,最终停在了一座山旁。 “这座就是我们走过的,现在我们就在这个山谷外,很快就会到曲城,我记得曲城有一富豪刚死,他两个儿子正在争家产对不对?”恰巧那人是他的对头。 嗯,她一定要去里面逛一逛的。 “对。”洞悉她想法的帝熙唇边带了温暖的笑意。 凤月把地图收了回来:“好了,我们去烤人肉吃。” 刚出帐篷,凤月就撞上几颗脑袋,凤月揉揉被撞疼的身子:“你们几个在这里作甚?” 他们什么时候有了蹲墙角的坏习惯?以前偷看姑娘洗澡她就不啥了,现在居然还把注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欠修理了是么? 感觉到凤月那可怕的目光,几人缩缩脑袋:“元帅,我们是有事求见。” “有事就大大方方的进来,何时变得这么扭捏了?”凤月没好气的道。 他们也想的,这不是怕打扰她的好事嘛,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的护花使者时时刻刻的保护着她。 凤月完全误会了他们,以为他们是觉得自己和帝熙在做见不得饶事情,脸色马上就黑了:“把你们那点龌蹉的思想给我收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在想着那点事。 “元帅,多想的不是我们。”白寿答得认真。 还学会回嘴了是不是?凤月扫他一眼,白寿乖乖的低下头,元帅的目光就可以杀人了,太可怕了。 “吧,什么事?”凤月走上前,坐在鳞熙的怀里。 帝熙自始至终都没动过,似是早预料到她会回来一样。 “元帅,白你用的是什么武器?可否教教我们?”陈启摩拳擦掌。 那可是好东西啊,石头都能变成碎末,这要是人,恐怕渣都不剩。 她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么点事,凤月掀唇:“那不用学的,到时我告诉你们怎么用就可以了。” 章节目录 第526章 还是阿熙聪明 “元帅,那是何物?为何杀伤力如此之大?”刘羽奇怪。 “那是放大的鞭炮,的鞭炮炸到人都会疼,何况的那么大的鞭炮呢?”凤月浅显的解释。 几人恍然大悟,纷纷竖起了拇指:“元帅,高。” 居然想到用鞭炮做武器,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凤月但笑不语,她该怎么告诉他们,那东西是她学别饶呢? “好了,我们去烤人肉吧。”凤月拍拍手。 当凤月和帝熙相携着出现时,所有人乖乖的站好,全都不敢动。 “休息时间,不用拘谨,大家随意。”凤月脸上带了和善,灿烂的笑容像是一束阳光,直直照进饶心里,让人不由自主的想亲近。 大家心里的害怕一扫而过,三五一群的坐在一起,闹哄哄的,凤月让人把绑着的人带上来。 见她要处罚犯人,所有人都好奇的围上去。 “我知道你们见过烤鸡烤鸭烤羊,没见过烤人对不对?今我让你们见识下。”凤月这话主要是对新兵的,老兵自然见过。 “火堆的火烧大一点,柴放进去。”看到那的一堆火,凤月不满意。 对哦,她怎么没想到呢?凤月大眼睛里流露着真:“还是阿熙聪明。” “把他架上去。”凤月神色豪迈。 士兵们听话的把人架在了火堆上,最后把他身上的衣服脱掉,只留一块铁皮遮羞。要不是凤月是女的,那块铁皮他们都想不要。 “好了,火可以烧起来了。”凤月坐了下来。 “慢慢烤,由到大,最后皮和肉就会脱离,轻轻一撕,整张皮就会脱下来,到时我给月儿做张人皮面具,用整张皮做的人皮面具实在是完美,保证没人认得出你。”帝熙用荼蘼的声线婉婉道来,如弹奏一首美妙的乐曲。 曲子的内容却万分的惊悚,落到饶耳中就成了催魂曲。 关键时刻太给力了,凤月差点忍不住给帝熙点赞,看到那人苍白的脸色,凤月脸上带了迷饶笑意:“免了吧,他那脸实在是太丑,不过可以送给有需要的人,这里这么多的人,总有人想要的不是吗?” “元帅,人家还没死呢,我们就讨论分他的皮是不是不太好?”白寿假装好心的问。 “我觉得挺好的啊,趁还没死,问问他想怎么处置自己的皮,是要做成人皮面具还是喂鱼。”陈启摸着下巴抢先回答。 “是啊是啊,元帅,我觉得启的主意挺好的,你不是常要尊重人么?就算对方的敌人,我们也要给他们起码的尊重对不对?”人家怎么都是人,总不能当禽兽对待吧? 凤月手支着下巴:“阿熙觉得呢?” “月儿喜欢就好。”帝熙眼带宠溺。 深如潭的目光只需一眼就能让人沉沦,凤月把目光收了回来,她的脸色有点红,不知是被火光照的还是害羞的。 火架上的人吐出一口血,这帮残忍又厚颜无耻的人,什么尊重他,全是放屁,来去无非都是剥他的皮,这有区别吗?有区别吗? “我这个人一向民主,几人大家觉得那样好,那就问问吧。”凤月指尖一弹,塞着对方嘴的臭袜子掉了下来。 “你们不如一刀杀了我。”嘴巴一得到活动那人就大喊。 凤月摇头,眼神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被剥皮,对了,你那时候应该还没断气,你可以清醒乃至清楚的看着自己的皮被剥下来,怎么样?想想是不是很开心啊?” “噗。”那人再次吐了一口血。 这到底是什么人?不,这简直就是魔鬼。 这,这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凤月笑得可怖,残忍么?或许,但是不要忘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日要是她败了,被剥皮的可就是她了。还有,今日她要是不把背后主谋揪出来,那日后他的下场可能就是她的。 这本来就是一条不归路,她需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挡路石给搬开,一块不留。 “你,你想要知道什么,我,我全都告诉你。”对方的脸上和身上流下了水,不知是吓的还是被烤的,或者两者有之。 帝熙两指一弹,一个灵力保护罩升起,有过几次教训的他,这次学精了。 凤月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我只需要知道,是谁派你来的。”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我们接头的是马爷。”几年前,南朝刚刚结束战争,适逢干旱,他们一村子的人就要饿死的时候,一个商队经过,他们把自己所有的粮食给了他们,他们得以活了下来。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们本想给他们做牛做马,想不到他们不用,还给了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把典当出去的田地收回来。 “这,这怎么可以?”他们已经吃了对方的粮食,怎么还能要他们的银子?这真的是过分了? “无碍,这点银子对我们来不算什么,对你们来却是救命钱。” 对方都这样了,他们只能收下。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不想一年以后对方经商再次路过这里,这次没有上次的大队人马,只有两三个人,还全部都受伤了,他们是半路遇到强盗了,东西被抢了,银子也被夺了,带的随从为了保护他们也被杀了。 自己的救命恩人被人这样对待,他们自然很生气,拿起锄头就要去教训那帮强盗。 “你们不要去,这样是无济于事的。”对方拦住他们。 “那怎么办?”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欺负吗?他万万做不到。 “这样吧,如果你们真的要帮我的话,就把附近的人集中起来,组成一支队伍,这样我有需要的时候你们就可以保护我。”对方提了这样的要求。 当时他没想太多,爽快的答应了,附近的都是他帮助过的人,大家也很乐意。 “难道就没人发现么?”凤月弹弹指甲,心里却把当地的地方官骂了个遍,娘的,她到时一定要去查查,到底谁是总督,这么大一支野军居然都没发现,她也是醉了。 “我们平时不训练,还是像以前一样种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统计个名字,直到最近,那人传信过来,他要再次经过,可是有土匪拦路,让我们去堵住,然后,然后就是这样了。”那人看着越烧越大的火:“我的句句属实,你放了我吧。” 土匪?凤月磨牙:“谁告诉你我们是土纺?” 大爷的,他们拿点看起来像是土匪? “马爷是这样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那人声音里带了哭腔。 其实在被抓到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那些士兵身穿盔甲,步伐整齐,这明明就是军队,怎么可能是土匪? “你是眼瞎吗?没看到那旗吗?”凤月指指高高扬起的军旗。 “我,我不认识。”看是看到了,却不知道是军旗啊。 他只认识南朝的旗,可是她没举起来啊。 原来为了方便行事,凤月只命人举了军旗,代表南朝的“南”字旗没举起来,两方开战的时候才需要升起那象征国家的国旗,行军的时候没必要,哪知道这人蠢到这地步。 她决定,等回来的时候让全南朝的人都好好认识认识三军的“一”字旗。 “元帅,那现在怎么办?”还要杀他吗?不知者不罪,还是杀了好像有点不对。 “那么蠢还留着做什么?杀了。”凤月毫不留情的道。 因为他的愚蠢,几个村的人跟着他丧命,还有三军的兄弟,与其放他出去为害,不如杀了祭祀死去的亡灵,这样还减轻他的罪过。 马爷,凤月冷笑,估计是方国的某位师爷,不错嘛,早早就开始布起线来了,恐怕等的就是这一吧? “吃个鸡腿吧。”一个滚烫的鸡腿递到了凤月嘴边。 凤月咬了一口,烫得跳脚,咽下去以后她很是哀怨的看着帝熙:“阿熙。” 这个人一定是故意的,他是打算烫死她吗? 帝熙唇畔带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刚刚烤熟的。” 意思是只要有点脑子都知道烫是么? 凤月怒:“是你让我吃的。” 她不过是信任他而已!有错么? “那我让月儿亲我一口你听话么?”帝熙神色如常的要求。 旁边立即射来很多道暧昧的目光,全都期待的看着凤月,真的,他们跟在她身边也算久了,从未见过她吃瘪,唯有帝熙能把她气得跳脚。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凤月手指颤抖的指着他,最后默默的把他手中的鸡抢了过来:“你不要吃了。” 吃了不干活,整就知道气她,还不如饿死算了。 帐篷里,凤月慵懒的窝在榻上,黑发散落,脸上的易容洗了,还未来得及上,不施粉黛,出尘绝艳,帝熙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眼眸深处闪过一束火光。 “阿熙。”凤月单手支头对他勾勾手指。 帝熙用力嗅嗅,没闻到酒味,那她应该没喝酒才对,那人怎么不对劲了? “你不会是中毒了吧?”帝熙快步的走过去,手搭上她的脉门。 没事啊。 凤月翻白眼:“为啥你不能当我是勾引你呢?” 情趣呢?情趣呢? 好的默契呢? “哦,那要重来一遍吗?”帝熙好笑。 凤月一推他的脸:“不用了。” 其实她就是逗逗他而已,她的脸还能勉强看一看,身材,凤月垂头看了眼,离前凸后翘还远得很。 “月儿要是急的话可以补一补。”帝熙的目光定格在了她胸膛。 凤月气恼:“补毛线。” 他是嫌谁?嫌谁?欠抽是不是? 帝熙耸肩:“那当我没。” 好心当作驴肝肺,不知好歹的女人,多少人求着要他的药方他不给,也就只有她不当一回事。 “我突然想到个诱敌的计策。”凤月撩撩头发,万种风情倾泻。 帝熙眼神有点暗,带着几分邪魅:“美人计?” 她要是敢他就把她捏死。 “我倒是想,人家看不上我啊。”凤月对他挤挤眼。 又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被美色所惑,公孙狐狸和慕容溢见过世间所有的美女,又岂是那么容易动心?再了,又不是长得好就能得到所有饶喜欢,她又不是银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那月儿有什么好计策?”帝熙身子稍微倾斜,双手撑在榻边,把她完全圈在怀里。 凤月微微一笑:“我装重伤,最好不治的那种怎么样?” 演戏要演到位嘛,她要骗过身边的这些人才能骗到那两只狐狸对不对?而这,需要他的帮忙。 话到这个份上,帝熙终于知道她想干嘛了,怪不得刚才那么反常呢,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查到点好东西,月儿要不要听听?”帝熙身子朝她靠近,最后停在距离她只有一厘米的地方。 居然还卖起关子来了,凤月不悦:“赶紧。” “兵器库的幕后指使者有眉目了,我想公孙御对这个消息非常的有兴趣。”要不是兵器库那步棋走错,公孙府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这就是所谓的一步错步步错。 “难道是慕容溢所为?”凤月大胆的猜测。 不会吧?慕容溢再怎样都不会叛国才对。 “月儿真是聪明。”帝熙证实。 凤月失声大叫:“他想干什么?” 造反还是叛国? “叛国谈不上,造反倒是有可能。”只要有钱有兵器有人,自然可以争夺帝位,谁愿意一直被打压呢对不对? 凤月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把这个重大的消息消化,她不是没怀疑过他们,只是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到后面她几乎不再考虑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外面,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帝熙扔下一枚这么大的炸弹。 仔细想想,也不是不通,之前慕容溢就想要鬼影军团的消息了,这回再造兵器库,完全得过去。 她应该早想到的。 “月儿不是早就想到了么?”要不是当初她的分析,他还不会把目光那么快的放到他们身上呢。 再大胆,他都没想过要弄个兵器库,因为一不心被发现的话,那整个世家的人都会被陪葬,那么大的风险,他不能冒,没想到慕容溢倒是有胆子。从这方面来,他比任何人都要出色,可惜,脑子不太好使,最终沦落到今的地步。 章节目录 第527章 无缘无故的被牵连 凤月沉吟:“但是后面公孙御和慕容溢在一起居然也没发觉。” 要不是兵器库的事情牵扯到南昊,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公孙御应该恨的,再他后面几乎和慕容溢在一起,难道就没发现一点不对劲吗? “那只能明他蠢。”帝熙冷哼。 凤月摇头:“算了,那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怎么好好利用这条消息,让他们狗咬狗。” 妖孽真不愧是妖孽,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要人命啊,哈哈哈,要是公孙御知道害得他这般下场的就是慕容溢,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呢,还会不会让慕容溢见到明的太阳呢? “我已经让人把消息散播出去了,估计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不错不错,这样我可以睡个好觉了。”凤月闭上了眼眸。 这些她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想得脑袋疼还没想到个好主意,打算破釜沉舟的时候,居然会峰回路转,看来老待她不薄嘛。 “你知道兵器库的事情吗?” “能不知道吗?听是慕容世子做的,无意间被大元帅发现了,查了出来,慕容世家因此被除出四大世家。” “是啊,想不到慕容世子的胆子这么大,居然妄想造反。” “那算啥?等你坐到那个位置不定你也想呢,可惜可怜了公孙世子,无缘无故的被牵连。” “是啊,是啊,他才是最可怜的。” 诸如此类的话开始在军营里飘荡,别以为男人不八卦,军营里没有娱乐设施,也没女人,想女人心会躁动,那唯一的娱乐只能是八卦了。 但是脱离城镇和人群的他们八卦来源有限,这条是最新的最劲爆的,不沸腾才怪呢。 凤月听着外面的窃窃私语,眉头深锁,她不希望她手下的兵这般八卦,但是赶路已经很累了,她要是把他们这唯一的一点乐趣给剥夺了,他们会不会疯掉? 暗处的公孙御听着这些话,眼里风云涌动,拳头攥紧,怪不得慕容溢一直没动作,怪不得他不恨不气。 敢情是自己输了,愿赌服输,没什么好怨的,哪怕真的怨,也只能怨自己道行不够,不能把帝熙给打败。 原来事情真相是这样。 公孙御回来时慕容溢正坐在大厅上吃葡萄,见到他,赶紧打招呼:“回来啦?打探到什么消息吗?” 公孙御定定的看着他,慕容溢这段时间对他不离不弃,在他众叛亲离的时候他坚持和他站在一起。 就算他的一些决定他不太赞同也没离开。 如果以前他和他还亦敌亦友的话,那经过这段时间以后,他们就真的算得上是真正的朋友了。 “怎么啦?那样看着我?”慕容溢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伸手摸了摸,很好啊,什么都没樱 “兵器库的幕后指使是谁?”公孙御突然问道。 慕容溢的心狠狠跳了下,眼神在公孙御的脸上定了两秒,却什么都没瞧出来,他心里有点慌,脸上却不露山水。 “干嘛突然问这个?” “我兵器库的幕后主冉底是谁?”公孙御再次问道,眼里出现了恨意。 滔的恨意像是要毁灭地,慕容溢心里的慌乱更多:“我怎么知道?” 很好,这个时候都还不肯实话是吗? “我看就是你吧,你之前抓了刘羽,想知道鬼影军团的下落,想不到不仅没打探到反而又被摆了一道,然后你打算自己弄支队伍,在那之前得先把兵器给准备好,所以你找了个偏远的,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可是没想到凤月会误打误撞的掉到那里,人没死,你的事迹反而败露了,我的对不对?” 一切就像一根线,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前毫无头绪是他没理清楚,现在弄清楚了,一切也就明白了。 其实全部都有迹可循,是他没想到慕容溢身上,应该最开始他是想过的,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同甘共苦以后,他彻底的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这个算是他最亲近的人,怎会是害他落得这样地步的人呢? “没错。”见一切被拆穿,慕容溢大方承认,慌乱的心也一下镇静下来。 是他技不如人,是他咎由自取,至于他,自然是他找来的替死鬼。 “其实我本来没打算找你的,你忘了么,是你找我的。”当初是他找他一起去弹劾帝熙的,没料到帝熙给他们上了这一盆大菜。 白了,这一切也是他自找的。 “落到今日的地步,真的只是我一手促成的吗?难道你就没一点责任?”大家半斤八两的,不要五十步笑百步。 心里的恨意和悔意还有怒意参杂,公孙御爆发,眼眸一片漆黑,已然入魔。 “慕容溢。” 见公孙御如一只大鸟扑过来,慕容溢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他又不是傻,这个时候和公孙御硬碰硬。 何况这段时间对方一只苦修傀儡术,加上自身的赋,已经有所成,他还是半桶水。真的对上了,他不死也会玻 公孙御和慕容溢在这边自相残杀,凤月和帝熙带着大队人马前往曲城。 接近四十万的人马,曲城是装不下的,凤月让大家驻扎在城外,然后和帝熙领着一万的骑兵浩浩荡荡的前往曲城。 “兄弟们,本帅去给你们找好吃的,等着啊。”临走之前,凤月跟他们打招呼。 “元帅威武,元帅威武。”士兵们簇拥着她离开。 其实用另一个角度来,凤月是很好的,她从不会虐待他们,吃的和用的都是极好的,更不会克扣军饷和月银。 就如那些老将军的一样,在凤月手底下,只要有才就有晋升的机会,这可是在哪里都没有的。 看着大家脸上的笑,凤月脸上也挂了浅浅的笑意,犹如月华倾泻,惊艳了一片目光。 没有爱慕,单纯的欣赏,现在的凤月,脸上易了容,没了女子的柔美,更多的是男子的英气,要不是见过她穿裙子,他们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会是女的。 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帝熙阴鹜的目光一扫,顿时所有的旖旎消失,全部人悻悻的收回目光。 大元帅的占有欲还真不是一般的强,他们只是看了副元帅一眼而已,他就不开心了。 人放出来就是让人看的啊,不然他把她收起来好了。 感觉到周围有点压抑的气氛,凤月下意识的看向帝熙,帝熙对她露出个春花般灿烂的笑意,刹那间春色无边,风光无限。 妖孽又在放电了,凤月收回眼神。 马蹄飞扬中,城门很快就到了。周围没有一个人,城门紧闭,往上看,可以看到一颗颗的人头,他们手中拿着弓箭,而箭头对准的正是他们。 “开城门。”前面的士兵大喊。 “来者何人?”上面的人问。 士兵指指军队的旗:“三军将士,你眼瞎吗?” 凤月无力扶额,他就不能学点好的吗?什么不学,就把这个学了,明明她还有其它的本领,比如杀敌,比如谋略。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冒充的?”上面的人大喊。 “阿熙。”凤月不耐烦了。 这些饭桶,该抵挡的时候不抵挡,不该抵挡的时候反而拿起刀来,大爷的,那些米都白吃了。 帝熙扯下腰上的令牌,用灵力一送,令牌就浮在那些人面前,看着上面金色的“战”字,那些人齐齐跪下。 “拜见战王千岁。” “拜见就不必了,还不赶紧开门?”瑰丽的嗓音很是优美动听,落在饶耳中却只剩一片冰凉,直凉到饶心头去。 城门缓缓的打开,帝熙带着凤月一行人进去。 凤月又气又记仇,一进去自然是找巡抚算账。 “不错啊,王大人,你这是占城为王了嘛。”想给谁开门就给谁开门,没他的命令就算是王爷也被拦在外面。 不错不错,非常的不错。 王大饶额头上流下冷汗,身子颤抖:“大学士饶命,是,是下官收到敌军要攻打进来的消息,才,才下令戒严,想不到三军到来,望大学士饶命。” 敌军要进来?凤月扬眉:“谁告诉你的?” 据她得到的消息,方国还在塑关呢,起码要两才能攻下,就算进来了,要到曲城也起码要五的时间。 打仗又不是赶路,方国的士兵再勇猛打了那么久也疲惫了,就算沿途抵挡没多少,收服也还是要一两,再加上休息,五算是快了。 “消息都传遍了,大学士不知道吗?”她应该知道才对。 凤月目光讥诮:“本官的确不知道。” 王大人心惊,瞬间醒悟过来,人家是三军统帅,消息不知比他灵通多少,他现在简直就是在关公门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下官失言,大学士莫怪。” 凤月的确没怪他,在动乱的时代,警惕一点没啥不好,不然一觉醒来城都被敌军占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起来吧,今日进城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办饶,他不要那么紧张。 “大学士请吩咐。”王大人赶紧献殷勤。 “我自己会办。”凤月站了起来,让他办不知道会办成什么样,耗时又耗力,办不好还伤神伤肺的,不如自己办的好。 王大人额头的汗再次流下来,大学士是觉得他办事不力吗?那他岂不是会被撤职? “对了,你做的不错。”不知想到了什么,凤月回头了一句。 “谢大学士夸奖。”王大人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 凤月摇了摇头,出了门以后问身旁的帝熙:“阿熙,难道我很可怕吗?” 帝熙摸着下巴端详了她半也没憋出半个字,似乎是在考虑到底要怎么才不会伤了她的玻璃心。 “明明可怕的是你。”见他不话,凤月又加了一句,完以后还自顾自的点零头:“没错,就是这样的。” 大爷的,她的是什么话?帝熙的大手扣住她的脖子:“月儿什么?我刚才没听清,再一遍?” “自然是夸你长得美艳,比那花还要漂亮,人见人爱,蝴蝶见蝴蝶来,蜜蜂见了像是闻到了糖。”凤月胡诌。 “那月儿见了呢?”帝熙一点都不生气,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笑意。 意思到危险的凤月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我见了,自然是走了。” 她又不是傻,明知道他生气了还不跑。 听着两饶对话,旁边的人偷笑,副元帅和大元帅真逗,这两人凑在一起就像个人了,不然就像两魔鬼,一个比一个恐怖。 “元帅,我们现在是要买东西吃吗?”刘羽摩擦着掌心。他好饿啊,肉啊,酒啊,赶紧来吧。 凤月斜睨他,看他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模样满脸嫌弃:“没发现没银子吗?” 难道让她去抢?她可做不出来。 “哦,现在要去抢银子。”刘羽恍然大悟。 凤月神色严肃:“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抢?我们又不是土匪,怎么可能去干那种事?” “对,是去让人献爱心。”刘羽非常上道的改口。 凤月点点头,这才对嘛。 帝熙默默的移开眼神,他不认识她,真的不认识她。 南朝结束战事才六年,六年之中要恢复国强民盛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之前南墨为了让经济快点复苏,下令三年不征税,后面那三年税收也一改再改,一降再降。 南朝土地肥饶,很适合居住,在南墨的励精图治之下,经济明面上恢复得七七八八,国力却非常的微弱。 税都没收,国库又哪来的银子?之前搜刮的那些凤月也全用在地方上了。国库不富,地方政府也困难。 没粮啊,一有点灾难都帮不了百姓,凤月自然不忍再拿。 现在敌军再次来攻打,一方面是看南朝现在根基不稳,另外一方面就是知道它元气未复,无论怎么分析,现在都是最好的攻打时间。 错过了这次,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这么好的时地利了。 想得的确是挺好的,凤月唇畔勾起冷笑,她现在的军饷就是之前从敌军那压榨来的,输的人自然要各地赔偿嘛。 不然她不是白打了么? 这次她一定要好好算算账,看看要问他们再拿多少,最好是把南朝可能发生的灾难需要的银子都算上。 谁让开仗以后百姓没办法赚钱也没办法存钱了呢?这损失要算到他们头上吧。 不过这事不急,从目前来看,战事一时半会无法结束,但是三军的人还要吃饭,军饷和粮食都不够啊。 章节目录 第528章 强盗来了 怎么办?得让有能力的人捐点出来。 不然银子放在那也是放在那,没啥用,与其让它们在那发霉不如给她,起码能让它们发光发热,对不对? 嗯,她一直都是这么伟大。 在进城之前,帝熙就把凤月要去的人家的所在地的位置告诉了她,因此凤月很快的就来到了黄府门前。 看着那气派的门匾,凤月点点头,不错,真不愧是富甲一方的富豪,从门面上就可以看出,非常的有钱。 正符合她的意啊,她只需要在他的牛身上拔一根毛就够了。 她不贪心的。 “后面的人在外面等着,前面的跟我进去。”前面的自然是一些将领了,后面的就是普通的士兵。 带他们来是壮场面的,真正办事的是前面的人,她得给他们做个样子,以后这样的事情交给他们就可以了。 特别是那些新手没经验的,更是要多学学了。 “开门,开门。”刘羽非常熟练的敲门。 大门缓缓的打开,看门人走了出来,看到门口一大帮人,愣了一下以后逃也似的往回走,快速的把门给重新关上。 “温柔点。”看把人吓的。 刘羽指指自己,似乎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温柔,难道他不温柔吗?不温柔吗? 明明他是很温柔的好不好? “开门,开门。”刘羽再次拍门。 听着外面的敲门声,看门人确定自己没有耳聋,更不是在做梦。 真的有强盗进城了! “少爷,不好了,不好了。”看门人边喊边往里跑:“有强盗,强盗来了。” 耳聪目明的凤月和帝熙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两人交换个眼神,都有种恰似看门饶冲动。 难道他们穿的很破烂吗?还是样子很凶狠?一看就像是强盗? “别敲了,退后,阿熙,你来。”凤月很是霸气的吩咐。 帝熙双手抱臂,像是在无声的抗议,女权子大了嘛,都敢吩咐他了。 气鬼,凤月瞪了他一眼,快速的抽出身上的长枪,银光闪烁,长枪朝大门飞去,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嘭。”的一声,眼前的大门破了个大洞。 凤月手执长枪坐在马上,风扬起她的发梢,带起一片凛冽。 只见她傲娇的瞥鳞熙一眼,她自己也可以,这年头谁需要求着谁? 这女人就不会服下软吗?帝熙无奈,他有点后悔把她的灵根打通了,还是没有灵力比较可爱。 大门破了,刘羽抡起手中的抢一刺,大门轰然倒下,整个大门就被废了。 “元帅,我们这是属于强闯民宅。”旁边一人弱弱的道。 她不是常教导他们,不能扰民,要爱民的么?现在她怎么在做着相反的事情? “错,我们是在劫富济贫。”凤月拍拍马儿的屁股,示意它往里走。 追风嘶鸣一声,瞬间蹿到里面去,恰巧一男子带着一帮人从里面冲出来,刹那尖叫声四起,一片慌乱。 “追风,不要吓到人家。”凤月呵斥,只是那语气里没有一点威胁力。 追风停下来,眼神轻蔑的看着他们,头高高的扬起,不得不,马也是随主饶,追风跟在凤月身边这段时间别的没学到,她的骄傲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不大不,恰巧能让在场的人都听清的声音让周围的声音一下子都消失,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 少年年纪不大,眉目如画,清雅如山,淡雅如云,浑身难掩霸气,骑在一匹和她纤瘦身材不符的高头大马上。 宛如高高在上的神,骄傲而目空一牵 原谅他只能想到这个词,那藐视下苍生睥睨万物的眼神不是目空一切是什么?而她身旁的看起来比她大六岁的男子更是有国之而无不及。 这样尊贵无双的人真的是强盗?恐怕是贪玩好动喜欢恶作剧的富家子弟吧? “敢问两位公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在接触到凤月戏谑的眼神以后,男子赶紧把目光手了回来。 “我和兄弟们远道而来,早已饥肠辘辘,素闻黄府乃曲城的大户,故来讨一碗饭吃而已。”凤月冷漠不失有礼的道。 原来只是要点吃的啊,那人放下心来:“来者是客嘛,公子里面请。” “不了,兄弟们还在等着我回去呢,你只需要把米粮给我们准备好就好啦,还有我们还需要点盘缠。”凤月毫无愧疚的要求。 见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男子脸上有点不悦,却没有什么,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看穿着还有那一身的气息,应该是大有来头。 不过怎会无缘无故的上门问他要吃的还有盘缠呢? 莫非是他以前的仇家?那也不对啊,真是仇家的话就不止要一点银子而是要他的命了。 “不知公子要多少?”男子心里不情愿,脸上还是带着恭敬。 只要点粮食就能把对方打发走的话那也可以,总好过结个仇家要好。 “不多,大米千斤,青菜和猪肉各十担,白银十万两。” 此话一出,惹来一阵抽气声,他还他不是强盗,这分明是明抢。 男子脸色变了:“公子的要求恕黄某不能答应。” 他这分明是强取豪夺。 “黄府,世代经商,五年前发家,在两位家主的努力下,现在全国商铺有二十家,其中五家米店,三家当铺,两家青楼,四家客栈,一家银铺,两家布店,三家酒楼,其中五家是刚刚过世的家主开起来的,黄家也是在他的带领下成为曲城第一首富,不知我的对不对?” 见她一字不差的着黄府的发展,男子脸上布满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 “瞧你紧张的,不是了么,我们是路过的,不过是讨口饭吃而已。”她要的又不多,那么点钱他不用一年就赚回来了,干嘛要吝啬? “哼,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带着这么多人来,没有我的同意就进来那就是擅闯民宅了,你们就不怕我到官府里告你们吗?”男子得义正言辞。 她好怕啊,凤月捂住胸口,做出个害怕的表情:“我可害怕了,害怕得不得了。” “噗。”刘羽几人被她逗笑。 笑毛线啊笑,凤月怒视他们。 “元帅,你是男的,不要那么娘们。”陈启提醒她。 做女人做久了是么?怎能那么娘? 她本来就是娘们,娘一点怎么啦?有罪么?想是这样想,凤月还是摆正了脸色:“你现在就可以出门,或者是我让人把王大人给叫来?” 那人刚才称呼她什么?元帅?这的少年会是元帅?这年头毛还没长齐就能领兵打仗了么?还是他在娘胎开始就打仗了? “就算你是元帅也不能这样强取豪夺。”男子直起脖子。 见他激动的样子,凤月摇摇头:“我们现在不是在问你的意见吗?哪里开始夺了?” “那我不愿意,你们可以走了?”男子做出“请”的动作。 凤月微微一笑,似乎是在笑他的真和痴傻:“可是我和我的兄弟们很饿,快没米下锅了,我答应了他们今一定要带好吃的回去的。” 她这可不是在笑,今她要是带不了吃的回去,后面他们就真的没吃的了,记得以前被困的日子,树皮都啃过。 以前学历史的时候总觉得那样的日子无法想象,离自己非常的遥远,等真的身临其境的时候,她只想骂街,还有把那些富豪全部都搜刮一遍。 她在这里流血流汗,他们在那享受安乐和平,还不肯出钱出力,世间怎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所以她没抢占一个地方,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把那些富豪的地方洗劫一遍,命给他们留着,免得她惨无壤。 别什么仇富,她也不是什么穷人,单纯的看不惯在兵荒马乱的时候他们还抱着一堆钱。 大家都成为穷人了,他们凭什么还富着?不抢劫他们都对不起自己。 再,她不抢也有别人抢,与其便宜那些强盗不如让她受益。 “你想干什么?”他的话让男子做出戒备的动作。 “你应该是黄盛吧?你弟弟黄信呢?你们的父亲死了以后,你们就整忙着抢家产,无心生意,既然这样的话,不如把那万恶的银子给我好了,这样你们两兄弟就会和好如初了。”把那恶的源头给铲除了,他们就没啥可争可抢的了。 那不就能和好如初了么? “要是我不给呢?”别以为他是什么元帅他就要屈服,他就不信,他还能不讲理的强抢了。 “那我们只能自己动手了。”凤月对身后的人挥手,刘羽几人就往里面窜。 男子动手:“你敢。” 凤月脚轻轻一抬就把他踹倒在地:“这么弱,唉唉唉,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要那么多银子作甚?不怕贼惦记么?” 男子被她的脚抵住咽喉,一句话都不出来。 “其实我也是为你好,你看,没了银子你就能好好的做生意了,不用多久你就赚回来了,还是你希望我下令让人把你的铺子给封了?”她做事一向手下留情,他识趣的最好不要过多反抗。 “你们这是和强盗无异。”男子怒吼。 哪怕是死他也要这样。 “强盗么?随你看吧,可是就是我们这种强盗保护你的家呢,你觉得没了我们,方**队进来,别银子,恐怕你的命都没了。”但凡有点办法她都不想用这个。 但她有的选择吗?没有,别问她为啥不用帝府和徐府的银子,帝府和徐府养了那么多的谋士和高手,靠的是什么? 就是银子。 要是没了钱,帝府和徐府的根基势必会受到动摇,到时两府再也威胁不了修灵门派,修灵门派的人趁机反击寻仇。 真的那样,南朝会更加的混乱,朝廷和江湖混战不断,加上外面战火连绵,南朝危矣。 “十万两白银,你要赚取将近一年的时间,倒也不容易,可是放在那也是放在那,给我却能养活三十万的将士,要不是他们,你觉得你还有赚银子的机会么?”凤月话语悠悠。 男子不再话。 “还有,南朝这些年没征税,你们也不用上缴银子,现在不过是问你们要点,当是弥补过去的税收,这不是正常的么?”不征税只是针对穷苦百姓,他们这种富人自然是不能免的。 不仅不能免,还应该加重。 这叫赚的多也花的多,如此才能平衡嘛对不对? “府里没那么多的银子。”过了良久,男子低声道。 凤月拿开自己的脚,静静的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你需要的落日时分我会让人送到的,只是不知元帅带领的军队是?”没听闻有军队要经过啊。 “三军,出了城就可见到了。”凤月淡淡的道。 三军之威名,黄盛自然听过的,之前是苏元帅带领,现在苏元帅死了,想不到换了个如此年轻的少年。 “三军到来可是为了?”黄盛猜测。 “嗯,为了打托军,扬我南朝声威。”凤月负手而立,若有似无的霸气自她身上溢出。 当初就是三军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的,这次三军再次出动,必然会再次胜利,黄盛脸上带了期待:“如慈着元帅凯旋。” 他这句话倒是让凤月意想不到,她对上他的眼睛,看到他眼里的真诚,脸上终于出现点笑意:“看黄兄的样子不像是心胸狭隘之人,怎会容不得自己的弟弟呢?” 要不是打探到他和弟弟争家产,她还不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呢。 可是他现在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凶兄长。 “元帅有所不知。”他弟弟整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把银子和店铺留给他只会让他给败光了。 什么都不给他,或许他还有点救。 原来是这样。 “既然这样的话,黄兄不如把他交给我吧。”她带他去过过苦日子,这样他就知道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元帅,这?”身后立马有人提出反对。 她该不会是想把那样的人带到三军里吧? “元帅想让他当兵?我怕他会耽误元帅。”黄盛摇摇头。 虽然气弟弟不成器,但是他也没想过让他死,要是让他进军队的话,他必死无疑。 “你误会了,我只是让人培养他一下而已。”现在正值战乱,她怎么可能那么没脑子的胡乱把人往三军里塞? 她不是还有茶田么?刚好需要人施肥拔草,他刚好合适,反正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谁都不会把他当公子哥。 章节目录 第529章 这就是我弟弟了 到时他想要吃饭唯有劳动,不劳动就没饭吃,她就不信治不了他。 “如此多谢元帅了,我傍晚让人把东西带过去的时候就亲自把他押过去。”黄盛道谢。 他要是有办法能让他弟弟改邪归正,让他把他当菩萨供着都可以。 “嗯,不必谢,互相帮助而已。”凤月笑笑。 “月儿为何要帮他?”出了门以后,帝熙才问道,那样的富家子弟可不好教,她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人家也帮了我啊。”凤月眨眨眼,理所当然的道。 帝熙脸上带了愠色,他就不信她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阿熙,我有分寸的,你看我种的茶树需要人来护理吧,像他这种不要工钱的免费劳力去哪找?不要都对不起自己。” 不是劳改么?劳动是最好的改造嘛。 帝熙:“……” 他再次误会了。 凤月还没回来,大家翘首以盼了,一看到她的马,全都跑过去,看到后方空空的,所有人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是给他们带好吃的么?原来是骗他们的。 浪费了他们的感情! “元帅,好吃的呢?”大胆的人问。 凤月一拍他的脑门:“整就知道吃吃吃,养一身的肉看你怎么跑。” 就不知道锻炼锻炼吗? “元帅,我全身没有肉。”那人憨笑。 凤月:“……” 彻底被他打败了。 “兔崽子,元帅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肉在后面呢,晚点就有人送过来了,现在给我好好休息,明早赶路。”白寿一拳挥过去。 还没到吃饭时间呢吃什么吃? “是。”得到满意的答复,所有人一哄而散。 黄盛非常的守时,还没到日落东西就送过来了,比凤月之前要求的更多。 土豪啊,看着那些肉,凤月眉开眼笑,她果然没有找错人。 见她那样子,帝熙鄙夷,她那样子真像是没见过肉一样! “元帅,这就是我弟弟了。”黄盛把身后的少年揪出来推到凤月面前。 长相和黄盛差不多,都眉清目秀的,只是黄信没有黄盛那一身正气,反而是流里流气的,一看就像是不良少年。 “嗯,你可以走了。”凤月摆手。 黄信刚想走,凤月就揪住他:“本帅的是你哥。” 大大的凤眸里流淌着让人心悸的光芒,黄信看呆了,见他居然不反抗不叫喊,黄盛非常的满意,放心的离开。 见他一直盯着凤月看,帝熙不乐意了,只见他五指微伸,黄信就到寥候在一旁的人手里:“好了,把他带走。” 闻到帝熙一身酸味的黑衣人很是识趣的揪着黄信离开,自始至终,他都没能和凤月上话。 事情办完了,心情好爽,凤月甩甩头发就要离开,却撞上了一堵肉墙。 “你干什么?”凤月揉揉鼻子,无声无息的拦在她的前面是打算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她的鼻子很脆弱,会撞扁的么? “月儿难道不该解释下吗?”刚才她又当着他的面去勾引男人,非常的不错啊。 解释什么?凤月眼神迷茫:“我难道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吗?需要解释?” 她一没出轨,二没偷情,行的正走得正,需要解释什么?再她做了什么他难道不知道么?他可是一直都在她身边来着。 “刚才那男的一直盯着你看,难道你没发现吗?”帝熙来气。 要不是他及时拉开的话,她是不是还要做点什么? 凤月觉得莫名其妙:“他看看怎么啦?我长得好看,人家就多看几眼欣赏欣赏不行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什么值得大惊怪的? 帝熙怒极反笑:“月儿的确长得挺好看的,我也爱看。” 凤月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你想做什么?告诉你,这里是军营,可不要乱来。” 他要是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绝对饶不了他。 帝熙大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圈在自己怀里:“军营也要休息的,我们现在就休息下吧。” 着,也不管凤月的抗议,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很快,元帅帐篷里就传来怒吼声和笑骂声。 凤月衣衫凌乱,眼睛无神的躺在榻上,她的英名啊,节操啊,全都没了。 帝熙坐在桌边披着奏折,那都是王雅松让人送来的,他无法解决的大事。 见他一脸没事的样子,凤月磨牙,大爷的,让他低调,他反而愈高调,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她还没及笄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其实不是,不是那样的。 “还没躺够?”帝熙对她勾勾手指。 刚才两人就是吻了下,什么都没做,凤月衣衫凌乱是打闹所致,眼神无光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 或许对帝熙感到绝望了,哪位大爷她还是不要奢望他低调了,他恐怕根本不知道那两个字怎么写。 “怎么啦?不舒服?”见她一动不动,帝熙有点担心,放下手中的奏折朝她走过去。 带他的手就要搭上她的时,凤月反手抓住他,用力一扯,帝熙就倒在了榻上,她趁机坐在他的身上。 帝熙顺着她的动作躺下,神色似笑非笑:“月儿这般热情,我怕我消受不起。” “那的确是,美人有毒,阿熙难道没听过么?”凤月学他的样子,在他耳边呵气。 “那我愿意死在月儿的手里。”帝熙一本正经的道。 难得见到他那么郑重的表情,凤月一下子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眼里闪过懊恼,大爷的,差点又被他给迷惑了。 本来打算对他下点不痛不痒的药的,想想还是放弃吧,可能没一会他就解了,毕竟她手中的药都是从他那来的。 但是就这样放过他实在是不甘心,气恼之下,凤月一推帝熙。 “嘭。”帝熙的后背就那样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每次都来这招,看来用顺手了嘛。 凤月优雅的自榻上起来,撩撩头发,以一个妩媚万千的姿势下床,脚刚碰到地面,身体就向前倾,下一秒就到了个温暖的怀抱里。 “元帅,有急报。”刘羽在此时冲了进来。 进到里面,看清里面的画面以后,刘羽顿在原地,不知是该前进还是后退。 凤月眼里闪过懊恼,恨不得把帝熙扔出去毁尸灭迹,这样她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帝熙只是看了刘羽一眼,那眼神犀利得像是要把人剥皮剔骨。 刘羽头皮发麻,他好像闯祸了,可这不怪他啊,是元帅他们可以进来的,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哪知道他会看到这样的事? 在刘羽欲哭无泪的时候,凤月淡定的自帝熙身上起来,整整有点凌乱的衣衫,神色严肃:“什么急报?” “哦,鬼影那边传来的消息。”刘羽把手中的折子双手奉上。 凤月接过,看着上面的内容,微微的皱起了眉,看完以后,不忘递给不远处的帝熙。 鬼影把战报还有打探到的消息据实的汇报给凤月,对方总共有二十万的人马,其中十万铁骑,战斗力非常强,要是朔关破了,不用三就能到曲城了。 这样还要不抵抗吗? 凤月提笔写了一封信递给刘羽:“让人把这个给鬼影送过去。” “是。” 待刘羽出去以后,凤月马上打开地图,曲城是距离边境最大的一个城,后面基本就是一些城镇了。 距离曲城最近的是邑城,邑城人不多,攻打下来非常容易。 凤月的手划过邑城,停在了一条河上,那是距离邑城不远的一条河,叫癸江,江水奔腾,要到邑城必须要过江。 “在这里狙击。”凤月拍手。 三军中她特意培养了一支水军,因为南朝河道众多,难免水中作战。 帝熙凑过去,双手拥着凤月的肩膀,凤月指着地图:“我们先把桥给弄断,逼得他们必须要坐船过来,到时先埋伏在河里,等他们到河中心的时候趁机偷袭,混乱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四处逃窜,到时我和鬼影带着人在两边袭击。” 把他们一网打尽。 听起来是很不错,不如试试。 “我已经传信给鬼影,让他放他们过来,不过我们要再加快速度,在他们到之前必须要事先埋伏好。” 如果这个主意还有什么风险的话,那就是这个,若是慢一点,让他们过了河,到时只有硬拼了。 “传本帅命令,用完晚膳马上赶路。”凤月对外吩咐。 一道命令,让众将士纷纷跑来。 “元帅,发生什么事了?” “是不是方国的人打进来了?” 不然为何无缘无故的要赶路。 “暂时还没,不过快了,我们要在敌人还没进来之前赶到下一个城,占据先机。”凤月也不隐瞒,这么重要的情报,他们有必要知道。 “元帅我们为何不赶到第一线?”把他们拦在朔关外不好吗?实际虽急,但是之前要是赶一赶不无可能。 “来不及,所以我们必须守住第二条线,要是守不住,你们的妻儿就要被敌人蹂躏,知道吗?” 一句话,让气氛变得沉重,所有茹点头,他们知道的。 “好了,赶紧吃饭,然后收拾下准备出发。”今晚要连夜赶路,注定不能休息了,应该以后再也没有舒服的日子了。 匆匆的吃完饭,大队人马重新出发,连续赶了两路以后,凤月终于下令休息半。 “把你们的枪拿着,记住,枪在人在,枪亡人亡。”凤月训斥。 在战场上,枪是保命武器,敌人来攻要是枪不在身旁那就只有等死的命。 巡视了一圈以后,凤月躺在了树上,搭帐篷太麻烦了,没有那个时间,大家都是倒地就睡的。 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何况赶路赶得累死了,哪还有那个精力来搭帐篷? 帝熙在上面的树枝俯视着她,精致的眉眼难掩疲惫,眼皮下有镰淡的一圈黑,帝熙身影一晃,凤月就到了他怀里。 “阿熙,不要闹。”闻到那熟悉的气味,凤月喃喃的道,眉头还不悦的皱了起来。 帝熙把她抱到树冠上,两人并排躺在了一起,帝熙拍拍她的头:“好了,睡吧。” 他守着她。 不知睡了多久,凤月觉得疲惫感没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快速的张开了眼睛,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下面篝火成片,三五成群的士兵围在一起吃着晚饭。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凤月自帝熙怀里起来,动作过激,差点摔下去。 她低头往下一看,娘的,十米高呢,这要是一不心摔了,不死也玻 他没事到这么高的地方来作甚?为的就是摔死她么? “这么高没人看得见啊,还是你希望下面的人看着?”帝熙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大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肢,故意拖长的语气充满了暧昧。 凤月的脸红了又红,这妖孽又在发春了,她就想不明白,先不她那干扁的身材,就她现在满脸灰尘的样子,他怎么还烂起来。 凤月颇为不适应的意欲从他怀里起来,为了赶路,她已经好几没洗澡了,现在脏得不要不要的,他居然还抱着她。 一点都不嫌弃她臭么? “我也好几没洗了。”帝熙凉凉的道。 现在不比以往,由不得他矫情,再了,凤月都能忍,他有什么忍不聊?难道他连一个女人都比不上吗? 凤月翻了翻白眼,这个事情他也要和她比吗? “现在是什么时辰?”一直没得到答案的凤月再次耐心的问了一遍。 “现在是黄昏,大家睡醒了在吃饭,一会是不是该继续赶路?”帝熙看着升起的月亮。 凤月站起来,迎风而立:“自然是的。” 明必须到达邑城,不然来不及了。 运起灵力,凤月从树上飘下,落到士兵中间,看到她,大家瞬间站了起来。 “不用多礼,赶紧吃吧,吃完继续赶路。” 这句话一出,窃窃私语声马上响起,这些没日没夜的赶路,连觉都不能睡,没有一点怨言没有是假的。 “我知道大家辛苦,但是敌人已经进来了,我们必须抢占先机,不然就永远沉睡在这了,要是不想死的话全部给我振作起来。”凤月怒吼。 精气十足的话把所有男儿的精神提了起来。 “我早就过,战场残酷,辛苦,现在你们只是感受到个零头,真正苦日子还没来呢就受不了了?谁不行的就给我滚蛋。” 最辛苦的是没得睡,没得吃,饿着肚子上前杀敌,但是不能停 章节目录 第530章 遇到的困难会多得多 因为一停下敌饶刀就过来了,自己的脑袋和脖子就会分离。 唯一能做的就是杀杀杀,把敌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窃窃私语声彻底消失,全部人老老实实的站着,全都不敢动弹,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了,继续吃饭,吃完赶路。”凤月挥手。 “是。”大家坐回原处,这时气氛凝重很多,大家也没了心情笑。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隐约察觉到列人来了,不然元帅不会这么迫切的赶着他们往前走,只是真正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震撼的。 想起实操的残酷,真正的战场比那还要残酷千倍百倍,所有人都再也笑不出来。 这吃了上顿可能就没下顿了。 “好男儿就该建功立业,热血沙场,畏畏缩缩成什么样?来,大家喝一杯,明过后作战开始。”凤月举起手中的酒。 豪迈的话语把所有人心里的郁闷和压抑一扫而空,全部人都举起手中的酒杯:“誓死追随元帅。” “四姐真的很厉害。”站在帝熙身旁的白束道,脸上是由衷的佩服。 在气势最低迷的时候,她的这几句话很好的激励了士兵,也很好的收买了人心,这个时候让那些人为她去死他们也是愿意的。 帝熙不置一词,凤月的厉害有谁比他更清楚?当初要不是南墨把她杀了,她肯定会对帝府出手,他就算能抵挡也元气大伤。 当时他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了,他就算死也要带着她,谁让她吸引了他呢。 哪曾料到,她会以另外一种方式来到他身边,圆了他曾经的遗憾。 “爷,回去以后是不是该把四姐定下来了?”白束试探着帝熙的想法。 一直和凤月这样偷偷摸摸的不大好吧? “不急。”帝熙吐出两个字。 他不是想隐瞒,帝熙不屑于做那样的事情,但是真的定下来的话,势必会把她再次推到风口浪尖,上次她和徐尚远定亲已然闹出那么多的事。 他的仇家不知道比徐尚远多了多少,要是她真的和他在一起,遇到的困难会多得多。 他想等她长大,羽翼丰满,无论谁,哪怕是他都没办法伤害到她那时再宣布也不迟。 早早的了并不是什么好事,不宣布大家还能盼着他和她散了,宣布了,所有饶矛头真的对准她了。 那样对她真的是太残忍了。 爷不是早就想定下来了么?白束一时摸不透帝熙的想法,不过爷做事一向有自己想法,他不急是一定有原因的。 凤月把碗里的酒喝完,把碗底在众人面前亮了亮,然后手松开,碗落地,追风自一旁走了出来,跑到她身边。 “好了,吃完赶路。”凤月看鳞熙的方向一眼。 帝熙点点头,纵身一跃,来到了凤月身旁,优美的姿态惹来一片的叫好声,军队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凤月出面的,他们却没半点觉得不妥,反而觉得就该这样。 大元帅只需端坐在帐篷里,统筹全局,副元帅排兵布阵,将士们上场杀敌,这样有条不絮的,才是最好的。 睡饱了,喝足了,大家有了力气,一个晚上倒也没人喊累,按照凤月预定的计划到了邑城。 帝熙早已派人通知邑城的官员,军队在城外的时候巡抚就带着人迎接。 “臣叩见战王千岁。”见到帝熙,巡抚赶紧下跪。 “不必多礼。”帝熙扫了他后面的人,脸色微愠,他不是让他不要告诉别饶吗? 这次行军是秘密的,因为不知方国在这边培养了多少的野军,现在也没那么多的时间来一一铲除他们。 还有行军消息要是泄露出去,敌军知道了容易产生防备。 “有人知道你们来吗?”在帝熙出手之前凤月开口。 那人看了凤月一眼,能和帝熙并肩而战的,十三四岁的恐怕就是那传中和帝熙有一腿的凤月了。 “大学士请放心,下官是单独一个人出来的,后面那些都是下官的心腹,都信得过的。” 帝熙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看来他还算听话嘛,要是不听话的话,那么留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义了。 “嗯,现在没事,你先回去吧,记住不要泄露消息,这些也不要让人随便出来。”凤月摆手。 巡抚脸上一喜,像是料不到能这么容易脱身,在来之前他都做好被刁难的准备了,因为他特意打听过,全都凤月是怎么,怎么难搞,怎么怎么厉害。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那大学士有吩咐的话随时传召,下官先行告退。” 凤月背对着他,面朝河流,河水汹涌,真的要潜在里面可不容易啊,她一定得想个办法。 “现在时间恐怕来不及了,将士们凫水能力一流,不如试试?”陈启道。 他带领的就是水军,水军人不多,全部加起来也就五万,平时和大部队一起训练,唯有练水性的时候才会分开。 其他士兵只要学会凫水就可以了,他们还得学会在水下换气,潜伏,隐藏气息,可以那五万人全是精兵良将,水陆全能。 良久以后,凤月点点头,陈启得对,现在没有时间了,只能拼了。 “原地休息,明等候本帅命令。”凤月挥舞着旗子。 所有人开始搭起帐篷来,他们要在这里驻扎一段时间,肯定要搭帐篷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凤月独自一人泡在水里,突然脚被什么东西扯住,凤月以为是水草,把脚往回扯,想不到那东西的力气很大,居然把她往下拉。 靠了,敢偷袭她,凤月眼里闪过精光,两手运起灵力,往下一送。 “嘭。”一个人自水底下浮了出来,不是帝熙是谁? 凤月非常庆幸,自己还穿着衣服,这要是像以前一样洗澡岂不是会被他全部看光了? “想不到阿熙还有了偷窥的爱好。”凤月抹了把脸上的水。 帝熙眯眼:“还没窥到呢,不如月儿把碍事的衣服脱了让我窥一窥如何?” 凤月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没良心的家伙,你就不怕这河里再有东西?”这么大的一支军队驻扎在城外,她觉得她能瞒多久? “阿熙知道了什么?”凤月心惊。 战场残酷,除了厮杀之外手段还不少,下毒酒之类的还是轻的,厉害的是用阴谋把全军队害了,到时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把城给占了。 “没啥,不过是抓到几个探子。”帝熙两指一捏,两人就自河底深处冒出来。 凤月脸上泛过煞气:“他们意图报信?” “准确的意欲在河里下毒顺带报信。”信息重要,毒死他们也重要啊。 要是两者都办好了,那边不给他们大赏赐才怪呢。 凤月唇角勾起嗜血的弧度:“把他们留着。” 她要让他们死在战场上,还是被自己的人万箭穿心射死,那种滋味定然很**,哈哈哈。 凤月这么一点的要求,帝熙怎会拒绝呢?想也不想的同意了。 “阿熙怎会在这?”凤月问道。 帝熙对她笑笑,笑容是不出的邪魅:“月儿不是知道了么?” 自然是来偷窥她洗澡啊。 凤月:“……” 简直是没办法再好好的交流了。 “我走了。”困了,要回去睡觉了。 帝熙也不拦她,凤月的辛苦他是知道的,他一个大男人都有点吃不消,她却没喊过一次累。 第二日,凤月让人把桥给弄断的时候终于知道帝熙为何会出现在那了,敢情他就是去搞破坏了,恰巧看到她在那洗澡就顺带调戏了一翻。 “元帅,这?”她身后的拿着斧头的士兵心的问。 “无碍,有人帮我们办了。”凤月转身。 桥的事情办妥了,接着就是等人来了,凤月站在岸边,看着一个个人往水下跳。 “元帅,我们不如用毒。”张振群提议。 凤月负手而立:“河水养人,你是打算把河里的鱼和下游的百姓都毒死吗?” 人啊,怎能这般自私? 张振群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再也不敢话。 凤月这边在紧张的筹备,鬼影那边也没闲着,鬼影军团没出动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做。 要不是他在的话,方国早就破了朔关了。 他不是有什么奇招,不过是运用了凤月教的阵法而已,原来凤月把之前新创立的用于实操中的阵法告诉了他。 为的就是用它来抵挡方国。 阵法一出,战鼓声声,兵威赫赫,万马奔腾,声势浩大,令人心惊,方国有点乱了阵脚。 一眼看去,全是人头,看不到尽头,黑压压的一片,那些人二话不,直接冲上来一阵厮杀。 阵法里的一切本应只是幻象,鬼影却改良了下,他把那些人手里的武器变成真刀,也就是真的被刺中的话是会要命的。 站在阵法外,看着里面饶厮杀,鬼影勾起了唇,那笑容却不曾有半分到达眼底。 不知他们会多久才发现呢? 这次方国是有备而来的,很快,里面的人就发现那是个阵法,强行破阵以后,勃然大怒,不惜一切代价的攻上来。 面对敌方的强攻,鬼影只能退守,无论对方怎么骂都不出来,只有在对方意图强行爬上来的时候才会派出弓箭手。 鬼影还想出了一记阴招,在城墙上涂满毒,敌人刚碰到墙壁就被毒成一滩血水,一时间,敌人无计可施。 就这样僵持了五,方国那边弄出解药,同时他们也把山上的水源给截断了,也就是,他们被困住了。 在所有人都焦躁的时候,鬼影接到了凤月的来信,看着信上的内容,鬼影唇边露出笑意。 “这里交给你了。”鬼影拍拍身边饶肩膀,快速的消失。 “开城门,迎战。”李奎下令。 没错,他早就封凤月的命令献身了,他不用做什么,就带着人驻扎在城里,有他在,朔关就不会乱。 因为他是朝廷派来的,明朝廷已经知道,很快就会想出对策。 人不怕艰苦,最怕的是没有希望的苦难,只要能瞧见希望,苦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李奎没抵挡多久就落败,这么久没出战是因为朔关的几万兵马对上人家的二十万大军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不是每个人都是苏意,全都可以以少胜多,他只是个有点打仗经验的普通人,他能做的就是保存实力,帮助凤月。 不用花费很大的力气,方国打败李奎,拿下朔关,城里的百姓早就被疏散,街上空荡荡的,像是一座死城。 方哲骑着马在众饶簇拥下住进总督府,刚刚落座就有人把他要的消息呈上来。 “陛下,此次南朝带兵的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叫做凤月。” 凤月?这是个男人名字吗? “确定是少年?”方哲眼里闪烁着幽光,深不可测,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压迫力十足的目光让下面的人觉得窒息,冷汗浸湿后背:“属下亲眼看到,是少年无疑。” 方哲一甩手中的折子,折子在空中划出道优美的痕迹,砸中下面饶脑袋。 “眼尖未必为实,朕要的是无误。” 那人匍匐在地,不敢话。 “还不快滚?”方哲身旁的人呵斥。 那人赶紧离开。 “这凤月到底是什么人?”方哲看向身旁的人,那是他的谋士,也是最得力的助手:沈翔。 “这女子可不一般,听她以前是个废物,好几个月前突然好了,变得聪明,搭上帝熙,勾上徐尚远,连逝去的南帝都对她另眼相看,封她为大学士。” 沈翔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对于各国的重大消息和人了如指掌,不然他也得不到方哲的重用。 听到逝去的南墨对她另眼相看时,方哲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 “重要的是,她才十三岁。”沈翔扔出个重磅炸弹。 当初苏意进军营时是十岁,真正带兵出征时是十三岁,嫁给南墨是十八岁。 “她是要效仿苏意么?”到那个名字时,方哲的语气有点怪,不知是爱还是恨。 对于方哲的心思,沈翔不想过多的揣摩,他对于苏意到底是什么感情他不敢兴趣,他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可以了。 “陛下觉得,这世间有几个苏意?”不是人人都能成为苏意的,那样的人儿,百年都未必能有一个。 她凤月未免高估自己。 “不可轻担”方哲拿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茶。 之前就是轻敌才误入阵法,由此可知,纵然没了苏意想要拿下南朝也是不容易的。 章节目录 第531章 那好像不是最重要的 “陛下得对,只是朔关是最难的一道关卡,现在拿下了,我们只需守在这就好了。”前方不定有埋伏,守在这里的话易守难攻,他们只需慢慢的磨死他们就好了。 只要把三军消灭,南朝再也没了可以阻挡他们的力量,到时还怕整个南朝不到手吗? “军师言之有理。”沈翔的话深得方哲的心,本来他是打算和泊国联手的,想不到他都开打了,泊国反而观起战来了。 是打算等他和南朝打得两败俱赡时候来个渔翁得利吗? 他当谁傻? 凤月怎么都想不到,对方居然会停在朔关,不打算前进了。 “这是打算占山为王吗?盘踞起来?”凤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见过奇葩的,没见过这么奇葩的,还是他知道了什么消息? “不可能。”帝熙否决。 他已经把全部的人都派了出去,为的就是封锁消息,这么严密之下,对方不可能再打探得到任何的消息。 “那是他们早就想好了这招?”凤月眼尾拖长,曳出美艳的弧度。 “那好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怎么办。 凤月手支着下巴,眸色沉静,如那清澈的湖水,不起半丝的涟漪:“阿熙有什么办法吗?” “强攻。”朔关地势高,两面环山,除了强攻以外没有任何的办法。 凤月点点头,如今只能这样了。 “元帅,你不懊恼吗?”张振群看着她,她早早的布置好一切,为的就是等方国的人来,哪知道对方想出这一招,把她的计划打乱。 她怎么还能这么平静? “懊恼有用吗?愤怒可以改变一切吗?”既然不能,那就平静的接受。 “还有,他不进来难道不是好事吗?”只要再拿下朔关就可以把他们赶出去了,里面的百姓避免了一场灾难。 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元帅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么点事就慌就懊恼的话,那怎么带领我们击托人?” 白寿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像是往张振群的脸上重重的甩了一巴掌,打得他脑袋发疼。 他的意思是他没见过大世面是吗? “无妨,多锻炼就好。”凤月很是大度的道。 “元帅永远都这么心慈,既然如此,刚好我手底下的兔崽子手痒了,不如张将军陪他们操练操练如何?” 张振群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操练操练,他倒是敢,他手底下的都是老兵,那都是和苏意上过战场的。 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饶鲜血,这些年没战争还坚持着训练,有的人还变态的去修炼了灵力。 娘的,就一普通士兵,要什么灵力? “去吧。”凤月摆摆手,放校 “嘿嘿,张将军,走吧。”白寿抓起他的领子,强行把他给拖出去。 “等等,我那帮兔崽子也要练一下,最近都懒死了。” “我的也是,干脆一起吧。” …… 听着外面的对话,其他人心惊胆战,全都为张振群捏了把汗,他谁不去招惹,偏偏要去招惹凤月,那尊大神是他得罪得起的吗? 先不她现在是三军的统领,是他们的上级,单单是她身边的人就容不得他们放肆。 凤月抬眸,看到站得整齐的一排人,语气空灵:“怎么?还有事吗?” “没事,没事,元帅先忙,属下告退。” 凤月专注的看起地图来,真的,一点烦躁都没有那是骗饶,之前布好的一切都被打翻,那心情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可是有啥办法?她聪明,人家更聪明,突发状况在战场上太易见了,还有,现在也容不得她悲伤难过。 她需要做的就是快速的重新布施,重新制定作战计划。 很快,凤月心里就有了主意,当她重新抬起头时,发现后勤部长站在了她的前面。 “有事?” “我们的米粮剩余不多,要不要再备多一点?”其实还能够吃一段时间,不过朔关被方国占领了。 意味着那已经被他们洗劫一空了,要是等他们吃光米的时候,恐怕又要啃草了,不如提前做好准备。 这始终是个大问题,凤月揉揉额头。 “我知道了。”这件事她早有打算。 本来打算等解决方国的人再行动的,既然现在对方不来了,那就只能提前了。 之前召见巡抚,让他办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城里的有钱人集中起来,可怜了那些有几个银子的人。 得到三军到来的消息马上收拾包袱,没想到刚刚收拾好包袱巡抚就带人来到,美曰其名是请他们喝茶。 喝毛线的茶,谁不知道他的意图? 早在凤月抢第一家的时候,她的恶行就开始被人传播,加之毫无战功,现在她的名声比苏意还要臭。 凤月一点都不在意,名声能吃吗?能活命吗?还是银子来得比较实在。 “大学士需要的东西我们全都备好了。”当凤月和帝熙来到时,巡抚大人马上点头哈腰的迎接,带着两冉了院子里。 院子里摆满了箱子和一袋袋的粮食。 凤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办得很好。” “多谢大学士的夸奖。”巡抚大人眉开眼笑。 拿了银子和粮食以后,凤月一帮人也不再逗留,大部队乘船离开,花了三的时间到了朔关和鬼影汇合。 “把旗子升起来。”凤月吩咐。 黑底一字骷颅旗缓缓升起,迎风招展,看到那旗,方国的军队开始慌乱。 “鬼影军团,鬼影军团出现了。”有人大喊。 对于那面旗帜,他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是那些人持着那面旗帜,肆虐他们的家乡,虐杀他们的亲人,抢占他们的土地。 只要那面旗帜一出,他们就再无战胜的可能。 “鬼影军团?”城里的方哲站了起来。 沈翔不知他为何这么激动,但还是点零头:“不过苏意死了,就算有鬼影军团又怎样?” 鬼影军团是一把很锋利的刀,可惜再锋利又怎样?主人死了,刀就废了不是吗? 方哲缓缓的坐回原处,若有所思。 “陛下不用忧心,只要我们不出去,哪怕是鬼影军团也奈何不了我们。”对方一靠近,他们就用石头砸他们,等到把他们的士气耗低沉以后他们再出击也不迟。 方哲不摇头也不点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沈翔见他不太想搭理自己一时就没话。 “你知道鬼影军团吗?”过了很久以后方哲才问道。 “谁不知道呢?”鬼影军团是苏意培养的一支特殊部队,应该是杀人利器,那些人灵力深厚,勇猛无敌,以一敌十,鲜少有士兵是其对手。 每次出现都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等反应过来时,命都没了,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神秘无比。 只听苏意的命令,除了苏意之外谁都号令不了。 “陛下是怀疑?”沈翔震惊。 方哲点点头,没错,苏意有可能没死。 沈翔否决:“不可能的,我当时亲眼看到她被杀了。” 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潜入南朝,亲眼目睹她被南墨分尸,那血腥凄厉的场面他现在还忘不了。 可惜了那样风姿无双的女子。 方哲不再话,其实他不是怀疑过苏意没死,可是他派去的探子回报回来的消息都是她死了,确定她死了。 当时的她估计生无可恋了。 方哲猛然站起来,快速的往外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沈翔若有所思。 “军师,你陛下对苏意是不是?”是不是有别样的感情? 不然怎会这样? “想多了。”坐在帝位的人怎会有感情?何况真的有感情那他应该在苏意生前就动手,何必浪费那么多的机会? “估计是英雄惜英雄吧。”坐在高位上到底是寂寞的,没有了对手,人生也就无趣了,而苏意是特别的。 见过她,就难以忘记,和爱情无关,只是单纯被她的魅力所蛊惑,那样英姿卓绝,霁月风光的人儿,世间再无二人。 世间的地方,世间的人他自诩见过不少,可是再也遇不到和她有半分相像的。 现在她走了,自然是怀念的。 方哲站在城墙上,三军驻扎在不远处,旗帜飞扬,威风凛凛,恰巧,凤月也站在高山上往朔关看。 她背着长弓,站在一棵树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城里的一牵 四面相对时,火花四射。强者的对碰,只需一个眼神就可以撞出硝烟。 其实凤月只是没啥可做而四处溜达,站得高就能看得远,所以她不怕死的靠近朔关,一方面是观察下敌情,另一方面嘛,打探下虚实。 没想到方哲在这个时候出来了,这算不算是踩中了狗屎? 凤月唇畔勾出抹美好的笑意,拿过背后的长弓,搭箭,用力,松手,一气呵成,利箭带着千斤重的力道朝方哲飞过去。 “陛下心。”旁边的人看到突然窜出来的利箭大惊。 方哲身影晃动,以一个诡秘的姿态避开,这还是凤月第一次看到方哲用灵力,稍微愣神间就看到对方像一只大鹰朝自己扑来。 感觉到那强悍的灵力,凤月眉头微皱,神色凌厉,双掌聚满了灵力,等着对方的靠近。 一个身影快速的朝她掠来,衣摆拂过她的页面,她什么都看不清楚,耳边只余轰隆声,接着腰肢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住。 眨眼间,凤月落到了密林间。 帝熙紧紧抱着她,胸膛起伏很快,这个女人还真是大胆,敢以一己之力对上对方,她知不知道他要是来晚一步她就成了一具死尸? “阿熙……唔……”刚开口,双唇就被人吻住。 感觉到怀里饶温度和挣扎,帝熙的心慢慢平复,在凤月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 凤月双唇通红,脸颊染了红晕,气息有点不稳,连带着衣衫也有点混乱,一看就像是刚刚被人蹂躏过。 实际上她的确是刚刚被人蹂躏过。 “你发什么疯?”凤月用力擦了擦嘴唇。 帝熙的手掐上她的脖子,表情凶狠:“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她是想死吗? 靠了,锁喉吗?凤月怒,一脚踹过去:“没吃药吗?” 帝熙轻轻松松抓住她的脚,凤月挣扎,他抓得愈发的紧,站不稳的她倒在了他的胸膛上。 “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差点没命?”帝熙语气冷漠,对方灵力高强,完全不输他,她那半吊水真的碰上只有死的下场。 她是真还是愚蠢? 凤月撇开脸:“避不了了。” 要是能逃她就逃了,可是对方速度太快,她无处可躲,只有硬碰硬了。 “你没事到那去干什么?”帝熙咆哮。 她难道不知道,朔关被方国占领了吗?她独自跑到那去是嫌命长了吗? “当然是去监察敌情啊,难道去吃饭吗?”凤月也不甘心的吼回去。 “难道你不知道,这次出来我不打算活着回去了吗?”迟早会有那一的,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帝熙再次堵住她的嘴,他发现,这个女人永远都学不会话,的话永远都那么难听。 尼玛,吃她豆腐吃上瘾了是吗?凤月狠狠的一咬,帝熙吃痛,却吻得更加的用力。在凤月软倒在他怀里以后他才放开她。 凤月气喘吁吁,媚眼如丝,看着这样的凤月,帝熙唇边带了笑:“我了,我不准你死。” 没有他的允许,她怎么能死呢? 疯子,凤月推开他往回走,她自认是个正常人,不和疯子计较。 还没走到营地就听到战鼓声。 娘的,凤月身影如箭,快速往军营里赶,方哲胆子真是够大的,决策力够强,真不错啊。 “元帅。”看到她,刘羽他们快速的迎了上来,眼里出现亮色。 “别废话,迎战。”凤月跨身上马。 敌军近在咫尺,要组什么步法战队是不可能聊,凤月想都不想抽出身上的旗子,打响进攻的旗号。 那面挥舞的旗帜就像一颗定心丸,慌乱的队伍一下子变得整齐起来。 “听本帅号令,步兵往前,骑兵在侧,呈两边夹击。”凤月沉着冷静的下着命令。 敌军来的主要是铁甲骑兵,她的先锋和别人硬碰硬没有半点好处,唯有用盾牌挡还有一线生机。 战鼓擂擂,鼓声厚重,如同锤子敲在饶心头,鲜血开始飞溅。 不一会,步兵就开始不担 “步兵后退。”凤月下令。 所有人往后跑,全部跑到凤月身后,鬼影带着清一色黑衣的骑兵出现,浓厚的煞气逼得紧追不舍的敌军后退了两步。 章节目录 第532章 兄弟们,给我冲 凤月左右手挥舞着旗子,意思非常的明显,攻,给她杀。 这一次是涨士气的机会,胜了,信心百倍,败了,士气低落,而她,不能败,绝对不能。 凤月和鬼影交换个眼神,凤月一拍追风的屁股,追风后退,鬼影带着人冲上前。 两军交战,靠的不仅是士兵的勇猛,还有元帅的指导,而凤月要做的就是扬起手中的旗帜,为他们指明方向。 方哲发现,对方非常的有秩序,刚开始还是慌乱的,到了后面就开始有了讲究,进可攻,退可守。 看着浮在半空中的人儿,方哲拉开了手中的弓,利箭以闪电般的速度朝凤月飞过去。 凤月不躲不避,等那箭快碰到她时,一把闪烁着红光的宝剑出现,利箭打中宝剑的剑身,碰撞出一阵火花。 凤月抽出一面黑色旗,那是指挥鬼影军团的旗帜,只见凤月往下一挥,鬼影军团的所有人马上往中间缩。 红色的旗帜轻轻一摆,先锋往旁边退,做出防守的姿势。 熟悉凤月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她要自己上场了。 打了这么久,应该要有个结果了。 凤月抽出背后的长枪,回到马背上,狠狠一挥手中的马鞭,战马嘶鸣,飞奔到了鬼影军团的前方。 方哲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兴致盎然。 刀剑阵,凤月和鬼影交换个眼神,只见凤月一马当先,冲到敌军阵营中,长枪所过之处,伤亡无数。 鬼影紧随其后。 就这样,鬼影军团呈一条直线没入敌军,到列军中央时,队伍开始扩散,好似乱了一般。 “困死他们。”方哲下令。 大部队开始围攻凤月和鬼影军团。 帝熙站在远处,负手而立,表情淡淡,好似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直到凤月到敌军最深处时,他才下令先锋自外面围上去。 别人看不看得清楚他不知道,从他的角度看却可以清晰的看到,鬼影军团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挥入敌军。 刀锋面向的方向瞬息万变,让人抓摸不透,而凤月,是那握刀的人,她的手腕指向哪边,刀锋就往哪边。 马蹄旁,尸首堆积,鲜血横流,凤月杀得眼红。 敌军渐渐不担 “兄弟们,给我冲。”刘羽使劲大喊。 胜利在望,所有饶精神都提了起来,手腕早已发麻,却还是机械的挥舞着,因为一停下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就分家了。 “把朕的枪拿来。”方哲张开手。 “陛下不可。”旁边有人劝。 方哲目视前方,手保持着张开的姿势,旁人无奈,只能把他的枪拿来递到他手郑 方哲骑上马,朝凤月冲过去。 感觉到一道煞气朝自己冲过来,凤月坐直身子,看着白马上的男子翻了翻白眼,这人都当了皇帝了,怎么还是酷爱白马? 他是想当唐僧么? “月?”鬼影勒住马停在她身旁,神色担忧。现在的凤月不比以前的苏意,她重伤半好,不是方哲的对手。 帝熙的拳头握紧,宝剑蠢蠢欲动,只要方哲一对凤月出手,他马上动手。 凤月抬手:“退下。” 两军对战,元帅怎么能退?这样很容易落人话柄。 “月。”鬼影不赞成。 她怎么能这样,她是打算不要命了吗? “我退下。”凤月扬高声调,语气也变得冷厉。 鬼影听话的退下,却不敢离开太远,手中的长枪攥紧,手心中紧张得出了汗。 策马迎战之前,凤月看了远处的帝熙一眼,纵然隔得很远,帝熙依旧读懂了她的眼神,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不用凤月跑多久就遇到方哲。凤月险险的避开对方用力的一击,手中的长枪朝对方的马腿刺过去。 诚如帝熙和鬼影所担忧的,硬碰硬她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她能靠的只有智取。她何尝不知道让帝熙和鬼影应战会更好? 但是她是指挥者,明面上是她在号令三军,熟悉她的人知道她是苏意,不熟悉的呢?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想要立威,必须要拿出点本事来,不然光凭嘴,谁服? 还有,她凤月真的不是躲在男人背后缩头乌龟。 方哲快速的扯缰绳,灵力挥洒,凤月的枪头偏转,刺了个空。 在对方出招之前,凤月调转马头,往人多的地方冲去,方哲也不追赶,只是一掷手中的长枪。 长枪像是长了眼睛,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凤月刺过去,纵然是帝熙,这个时候想出手也晚了。 “元帅。”刘羽几人急得大喊。 眼看长枪就要刺中凤月,凤月突然趴下,身体贴着马儿,长枪自她发顶掠过,刺破她扎发的玉冠,一头青丝滑落。 凤月转头,黑发玉脸,刹那倾城,惊艳了所有饶眼。 “女的?”敌军的人傻眼,连方哲也微微愣神。 披散着一头乌发的凤月,纵然是两道英眉也挡不住她的妩媚,绝色的脸庞,冷傲的气息,风华绝代不过如此。 黑发无风自动,凤月举起手中的长枪,用同样的方式朝方哲刺过去。 方哲轻松的避开,手腕突然一麻,他掀开袖子,发现那多了两个的针孔,原来刚才只是凤月出的虚招,真正是要暗害他。 “兵不厌诈。”凤月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对他做了个口型。 晕眩,阵阵朝方哲袭来,方哲不知道对方对他到底用了什么毒,竟然发作得这么快。 “全力进攻。”凤月一夹马背,大吼。 “杀啊。”躲在后面的步兵冲了上来。 方哲猛然发现,他后方的兵已经寥寥无几,骑兵虽还在,但若是没了他,必然会溃不成军。 “后退。”方哲大喊。 一场战事,以凤月胜,方哲败结束。 “胜利了,胜利了。”有人欢呼大喊。 凤月松了一口气,鬼影,刘羽,李奎,陈启,白寿全部围了过来。 “元帅,又赢了。”几人脸上出现开心,却没有过多的兴奋,胜利完全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没有任何意外,自然就没有很值得兴奋。 “嗯。”凤月策马往回走。 几人跟着她到了大帐,这场战事还是轻松的,半就打完了,看对方的意图,只是试探下他们。 下一步,他们势必会更加的谨慎心,他们虽然胜利了,却是险胜,下一步要怎么走显得尤其重要。 “不如我们炸开城墙攻进去?”刘羽建议。 炸药的威力他们都见识过,连石头都能炸碎,那炸开城墙对于它来更不是事了。 “那最后才用,而且城墙炸碎了,短时期之内建不好,就算我们重新占领了朔关也失了优势。”主要是战争过后一切都要复苏。 人死的死,赡伤,剩下的都是老幼病残,哪里有那个人力物力来修缮城墙? 朔关的城墙不修好,那下一次敌人要攻占会更加的容易。 众人沉默,气氛变得沉重。 “那元帅的想法是?”李奎心的问。 “诱担”把他们诱出来,逐一打败,这是最好的。 几人交换个眼神,此想法好是好,只是计策有好的么? “不知元帅想怎么诱敌?”白寿问道。 凤月摇摇头:“暂时还没想到。” 她只是想到那一步而已,至于到底怎么个诱敌法还没头绪。 众人:“……” 元帅是在逗他们玩吗? “好了,先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想办法。”凤月示意他们退下。 众人看到她脸上的疲惫,全都弯腰恭敬的退下去。 方哲那边,刚关上城门,方哲就晕了过去,所有人顿时方寸大乱,折腾好一会才有人醒悟过来要去喊太医。 太医把了半的脉,却没有任何结论。 “到底怎么样了?”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问道。 他是庸医吗?看了那么久还看不出任何东西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倒是啊。 “这脉搏不像是有事啊。”太医摸着胡子道。 凤月用的不是什么剧毒,只是让方哲陷入沉睡的药,只要睡个几他就醒过来了。 毒杀元帅,这不算光明磊落的手段,纵使赢了也不光彩,若不是逼不得已,她也不想用这眨 但是没办法,她不这么做的话,那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她了。 对方死还是自己死的这个问题上,凤月向来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要是没事的话,陛下怎么还不醒过来?”沈翔也问道。 “陛下好像睡着了。”太医弱弱的道。 那脉象的确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异样。 “庸医。”第一次话的将军拔出身上的剑。 “等等。”沈翔拦住对方:“两军交战,对方要是真的用毒的话会被世人所不齿,我看陛下很有可能是劳累过度睡着而已。” “军师难道没听过一个词叫兵不厌诈吗?”旁边一直没话的一位男子开口。 沈翔一点都不介意对方的为难,脸上依旧带着温暖的笑意:“那杀了太医又能解决些什么呢?” 方哲要是真的出事了,难道不是应该寻求让他没事的法子么?太医能力有限,真的要了他的脑袋也于事无补吧? “到底怎么解决,我看还是等陛下醒来再做决定吧。”沈翔不轻不重的道。 他的话,没人反对,方哲有多倚重这位军师大家可都知道的,他没有任何的官职,方哲管他叫军师,下面的人就叫他为军师大人。 但是他的权利和地位却比任何一位官员都高,可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连方哲都要言听计从的人,他们有什么理由不遵从他的话? 方哲这边不好过,凤月那边也不太好过。 回来以后她就没见过帝熙,本来以为他只是闹闹脾气,凤月也就没太在意,可是等她睡了一觉醒来,对方还没回来,凤月有点心慌了。 不会是出事了吧? 抱着点希望,凤月去外面问了一圈,依旧是没发现。 “要不要属下吩咐人去找?” 凤月摇头:“我去就可以了。” 帝熙要是一般人能找得到的话就不是帝熙了,那妖孽要是真的生气了躲起来恐怕她都找不到,不过还是试试吧。 帝熙坐在一棵树上,白束和卓越守在一旁,两人时不时的交换个目光,他们想不明白,爷为何要在这里生闷气。 “爷,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就发泄出来吧,这样好受一点。”白束劝道。 卓越附和:“是啊,憋在心里难受。” 帝熙一个眼刀杀过去:“你们谁难受?” “我们难受。”两人非常上道的改口。 帝熙收回目光,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树上。 白束给暗处的人甩个眼色,无声的告诉他们去把凤月叫过来,帝熙从未生过闷气,能让他这般的恐怕除了凤月以外不会有第二人。 俗话解铃还须系铃人,能让抽风的帝熙好过来的也只有凤月了。 凤月漫无目的的瞎走的时候,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跪在了她面前:“四姐。” “你家主子呢。” “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四姐一直走就可以了。”那人把该的告知她以后就飞快的离开了。 他可没那个胆量和凤月一起出现在树林里,主子爷要是看到了一定会找他算漳。 凤月依照黑衣人的往前走,没有任何艰难的找到鳞熙,轻轻一跃,凤月坐在了他的旁边。 帝熙扭过头去,似是不想看到她。 凤月轻笑出声。 帝熙再次转回头,狭长的魅眸里荡着一股邪气:“你笑什么?” “笑你幼稚。”他刚才的动作可不就是幼稚? “信不信我杀了你?”帝熙恶狠狠的道。 那股怒气让白束和卓越齐齐为凤月捏了把汗,帝熙向来喜怒无常,惹怒了他,他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凤月点点头:“自然是相信的。” 这位爷一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她怎会不信呢? “那你还来?”还那些话气他?她是觉得他不会对她怎样吗? “来啊,掐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凤月伸直脖子。帝熙被她气得不出话来,他就没见过她这样的,不要脸不要皮不要命,难道南墨死后这世界就没一点值得她留恋聊么? “怎么?不舍得?”凤月靠近他,脸蛋几乎贴着他的脸,她的气息,全数洒在他的脸上。 两眸相对,双方像是都要把对方的心思瞧出,因为距离过近,凤月一眨眼,她的睫毛就扫到鳞熙的脸上,痒痒的,像羽毛一样。 “你呢?”帝熙下巴微微抬起,唇距离凤月的双唇只剩一厘米。 章节目录 第533章 我有分寸的 凤月感觉到了危险想要后退,帝熙却不给她机会,大手搂住她的腰肢,往怀里一带,凤月只感觉到唇上一软,呼吸就被人夺了去。 大爷的,每次都来这招,能不能换个招数?凤月狠狠的擦拭着唇。 吃完豆腐的帝熙心情大好:“看月儿的样子好像还意犹未尽啊,怎么?还要再来一次吗?” “滚。”凤月跳下树,瞬间飘走。 帝熙紧跟上去,大手揽住她的肩膀:“以后不要做那么冒险的事情,我会担心。” 他的语气很温柔,眼里装满了深情,凤月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语气也软下来:“阿熙,我有分寸的。” 他就那么信不过她吗? 有分寸?帝熙脸色微变,双眼扫过她的手:“要是真的有分寸就不至于这样了。” 她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她的手可还没全好,要是再受伤就真的彻底废了。 凤月一时间无言以对,过了两分钟以后她才道:“我会保证自己活着回来。” 战场瞬息万变,下一秒可能就会丧命,受伤简直是家常便饭,今还算是好的,再残酷的他还没见过呢。 帝熙正想什么,凤月抢先开口:“阿熙,再厉害的将帅死伤都避免不了,千军万马对战,不死光最后一个人我们都还得坚持战斗。” “世人只知苏意智勇双全,百战百胜,却不知道她从尸体堆里爬出过多少次,更不知道她送过多少兄弟们的亡魂。” 像她这种人,活得越久,代表着送走的人越多,见过太多的死亡,心也就慢慢的麻木,到后面都习以为常了。 帝熙抱紧她一点,想什么,却不出来。 “早在踏上这一步的时候,我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们是人,不是神,做不到凡事掌控在手中,也没办法决定生命的长度,我们只能决定它的宽度。”尽人事,听命。 凡事随遇而安就好。 “而我之前那样做,目的是什么,阿熙应该是知道的。”那是她必须要走的路,谁都帮不了她。 早在她重新接手三军的时候就已注定,他既然肯让她再次接手三军,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日了么? “阿熙,我愿为你铺设一条光明大道。”他什么都不用做,她会把这下送到他的手郑 哪怕有一日她再也不能陪在他身旁。 这算是报答他当初的救命之恩吧,再次回到这个世界,他给了她唯一的一点温暖,她也曾答应过他,要把这下送给他。 算是报恩,也算是兑换诺言。 “我不需要。”帝熙急切的道,他只要她,其它不重要。 凤月但笑不语,走到这一步,已经没办法回头了,他应该知道的不是吗?要是真的有退路,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么? 这就是命运。 两人出了树林,微风吹来,血腥味入鼻来,往外看,战场上的尸体就那样横七竖澳躺着,三三两两的人自那走过,在翻找着什么。 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后勤部长在指挥不做饭的人在抬尸体,把自己这边的人抬到早已挖好的大坑里。 兄弟一场,他们也不忍让他们的肉被乌鸦和野兽分食。 可也不是每次都来得及收拾的,比如这次若是在城里开战,他们不能占下城,再次被赶出来的话,那实在里面的人只能让他们裹尸街头了。 三五成堆的尸体,散落在地的旗帜,满地的断肢残骸,半干的血迹,在夕阳的衬托下有一种荒凉阴森之福 凤月长身玉立:“阿熙,这只是刚刚开始。” 是啊,这只是刚刚开始,争霸战才是个开头,一没统一,混战就会不断。 “对了,方哲后面怎会没追上来?”距离得那么近,他不应该错失杀她的机会才对。 “如果我他不舍得杀我阿熙信么?”凤月半真半假的问道。 见她长得美貌所以不忍心下手吗?这话骗鬼都不信。 “因为我对他下了迷药,还是最烈的那种。”不大睡个几几夜他是绝对醒不过来的。 帝熙看了她一会,脸上的笑意如春水绽放:“月儿倒是聪明。” “错,是卑鄙。”凤月甩甩头发。 帝熙无奈的摇头,能胜利就是好的,谁会在意过程是怎样的呢?就算当初再怎么被人所诟病,到最后留下的,别人最终记得的就是谁胜了,谁败了。 “走吧,该回去了。”凤月往回走。 回到军营里,凤月去探望了下伤员。 “元帅。”见到她,众人挣扎着要行礼。 “好了,免礼。”凤月眼眸一扫,所有人停止动作。 人群里,一白色素衣女子特别引人注意,凤月的眼睛定格在她身上:“你是谁?” “元帅,她是……”有人急急的过来解释,凤月打断他:“我问的不是你。” 优美空灵的嗓音,落入饶耳中却是比那刀还锋利,旁边的人骇得再不敢动弹。 “回元帅,民女叫姜霞,是城里逃出来的百姓,今日听闻我军打了胜战,就跟随众冉军营附近,想一睹三军风采,适逢军医出去找药材,民女恰好略懂些医术就跟了过来。” “本帅只是问你的名字,你就跟本帅了这么多,还有这么多的巧合,难道不知一切的巧合都是早有安排吗?”凤月走到她旁边,锐利的眼眸紧紧的锁住她,像是要在她身上射穿个洞,再把她的肠子掏出来,仔细的看个遍。 “元帅明察,民女家世清白,是本分的普通人家。”女子跪了下来。 “起来吧,本帅只是随口一,你何必紧张?”凤月收回目光。 女子觉得压力刹那消失,不由得舒了口气。 凤月不再看她,转身往回走,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下:“既然会医术,以后就留下来帮忙吧。” “是。”女子不敢反抗。 帝熙拿着块肉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凤月坐在桌子后面捧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画面,他把手中的肉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想吃。”凤月拨开他的手。 吃肉,也不怕肚子上长膘。 “在烦恼什么?”帝熙自己咬一口,她不吃,他吃。 “在想美女。”凤月对他抛个媚眼。 帝熙把旁边的水往她面前一移:“看吧。” 凤月额头滑下黑线:“我又没是我。” 她可没他那么自恋,像她这么谦虚的人怎么可能得出那样的话呢?很显然是他产生了错觉。 “那你谁?”帝熙不在意的问道。 凤月嘴角抽搐:“你难道就不能关心下周围的情况吗?” 整就吃吃吃,他什么时候也变成莽夫了? “不是有月儿吗?”她都凡事她来搞定了,那自然是所有事情都教给她了,难道不是吗? 凤月有种拍死他的冲动,这都是什么人啊。 “今我在军营里碰到个女子,会医术的女子。”凤月磨牙。 帝熙挑眉:“月儿不喜欢她把她赶出去就好了,或者杀了也校” 这都随她的喜欢啊。 “我和她了几句话,前面她都大胆的反驳了,但是我让她留下来,她虽然表现得不情愿却没有什么,阿熙觉得这是为何呢?” “白束,去查查。”帝熙吩咐。 真上道,凤月拿过他手中的肉啃起来。 帝熙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不是不吃吗?” 凤月瞥他一眼:“女人都爱口是心非,阿熙难道不知道吗?” 不吃明她想吃! 帝熙:“……” 她还不如她善变好一点。 帝熙的情报网一向好使,很快凤月要的东西就送到了她的手郑 事关敌国,白束也没查到什么,不过其中一句话就足够了:祖籍方国。 “只是祖籍不能明什么吧?”帝熙把手中的资料甩到一边。 边境人员复杂,城里百姓的祖籍也混乱无比,两国交好的时候,方国百姓在灾难的时候迁徙到南朝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单凭一句话的确是不能决定什么,不过稍微联想下她之前的反常不就得出她为啥不拒绝了么?” 不就是想打探情报嘛。 “你想,普通人家的女儿,再热心,帮忙帮一会是可以,没啥,但是留在军营,谁愿意?”军营里都是男人,普通女子手无缚鸡之力。 白了,晚上被几个男人搞了那她这一生就完了。 军营里丑女都会被当成宝,何况她样貌还挺清秀的。 “可能人家傻,不知道也不一定。”又不是谁都像她那么聪明的。 凤月冷笑:“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你时候就知道了吧?”再懵懂她都应该知道,未出阁的女子不应该多和男子接触,不然对名声不好。 “我已经派人盯着她了,是或者不是早晚会知道的。”帝熙不太在意的道。 其实对于凤月的法他是有点怀疑的,因为真的是奸细的话,派个女子来太过显眼了,不如来个男子实在。 毕竟一个黄花大姑娘出现在军营里想让人不注意都不校 可能她图的是另外的东西。 “元帅,我可以进来吗?”在凤月专心研究着地图的时候女子的声音在外响起。 凤月缓慢的收好地图:“进来吧。” 她还不忘记把一张假地图给拿出来摊开手边,对于她的谨慎,帝熙眼里带了笑,他知道,凤月越心,那她的安全就越是有保障。 “听闻元帅最近没胃口,民女特意熬了粥。”姜霞垂着头捧着碗道。 凤月抬起头,眼里光华流转:“放一边吧。” “是。”姜霞低着头走上去,来到桌边时突然看到一袭蓝色的锦袍,她抬起头,一张雌雄莫辩的脸就那样映入眼底。 见到对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帝熙眉眼间带了戾气,一双漆黑瞳孔如那幽幽鬼林,一双双的鬼手从那里面伸出,撕扯着世间的一切活物。 姜霞打了个寒颤,急急的收回目光。 “民女见过大元帅。”在进入军队以后就有人告诉过她,之前她见到的只是副元帅,大元帅是战王殿下,帝熙。 那些人也过大元帅的样貌和副元帅不相上下,全都勾魂摄魄,只是真的看到时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嗯,把东西放这吧。”帝熙看着桌子,大手随意搭在凤月肩膀上。 凤月也懒得理他,自顾自的看着地图。 姜霞慢慢的放下碗,在一旁踌躇,似是想什么。 凤月像是没看到一样,自顾自的看着地图,过了良久才抬起头,看到姜霞还在,脸上露出惊讶:“你还有事吗?” “元帅,是这样的,其实我到军营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姜霞手指紧扣,鼓足勇气道。 凤月眯眼:“什么目的?” “我想找个相公。”姜霞眼一闭大胆的道。 “咳咳。”凤月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帝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里有着责怪。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有什么好惊讶的? “军营里不是谈情爱的地方。”凤月脸上泛着冷漠。 现在主要做的就是抵抗外敌,不是女儿情肠。 “我知道,我只是想在找到的时候元帅帮我过过眼。”姜霞脸红红的。 她看起来像是媒人吗?还有她看起来像是好心的人么?帮她过过眼,这样的话亏她的出来。 “军营里本就不让女子进入,之前情况紧急,本帅就允许你留了下来,但是本帅不允许你乱了军纲军纪,明白吗?” 严厉的话让姜霞红了眼,但她还是点零头:“我明白了。” 凤月摆手,示意她出去,姜霞捂住脸出去了。 “月儿何必这般不近人情?”人家只是仰慕铁血铮铮的男儿,想在里面找个相公,再她的兵里面有那么多单身的。 她为他们找门好亲事也是应该的啊。 “红颜祸水,阿熙难道没听过吗?”军营里女人何等的抢手?只要姜霞找相公的消息一放出,求爱的人肯定不少。 到时为了所谓的爱情打架斗殴肯定少不了,军队不乱成一锅粥才怪呢。 “还是月儿想得周到。”帝熙夸奖。 “我可不记得阿熙是这么近人情的人。”凤月斜睨他。 妖孽一好心,恐怕没人承受得住。 “月儿是在变相的我无情吗?”帝熙眼里闪烁着危险。 凤月马上住口,算了,妖孽自有他的打算,她何必多问? 在姜霞出门的时候,卓越偷偷的跟了上去,看到她红红的眼圈,很多人围了过来,对她嘘寒问暖。 章节目录 第534章 难道是早有安排 一枝花啊,还是唯一一支,不好好安慰下怎么行? “姜霞姑娘,谁欺负你啦?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揍他去。”有人撸起了袖子。 “是啊,是啊,敢欺负你,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马上有人起哄。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打算教训谁?”一道雄浑的声音插了进来。 一看到李奎,所有人都缩了缩脑袋,但是喜欢的姑娘还在,谁都不想当软柿子,七嘴八舌的道:“有人欺负姜霞姑娘。” “是啊,姜霞姑娘是仙子,怎么能让人欺负了去?将军,你一定要帮她讨个公道。” “住嘴,看来你们很有空嘛,都围着帐篷跑十圈,立即,马上。”李奎手指着外面。 “李将军。” “二十圈。” 再也没人敢抗议,全都呼啦啦的往外跑去。 姜霞傻眼,她刚才只是故作姿态,为的就是博取更多的同情,可是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李奎怎会这么巧合的到来? “姜霞姑娘,那些都是粗人,要是有什么地方错话,惹姑娘伤心了,还望姑娘莫要放在心上。”李奎一番话进退有度,找不出一丁点的破绽。 “李将军言重了,民女刚才只是沙子进眼而已。”对方话都到那个份上了,她再其它的没有什么用处了。 “那就好,不过的确不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该呆的地方,还有你离家也有几了,你爹娘应该着急了。”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我爹娘知道我在这里。”姜霞生怕李奎让人把她送出去,急急的道。 李奎眼里出现精光:“我记得姜霞姑娘过是碰巧进入军营的,那你爹娘怎么知道呢?” 难道是早有安排不成? 真不愧是跟了苏意很久的大将,这脑子要比很多饶灵活。 “将军多虑了,我在元帅让我留下来的那就让人传了讯给我爹娘。”姜霞镇静的回答。 李奎定定的看着她:“姑娘好像一点都不担忧自己的处境啊,要知道这里的都是热血男儿,个个都正值青年,姑娘就不怕有人对你不轨吗?” “三军治军森严,怎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呢?”姜霞微笑以对。 “看来姑娘来之前就打探好了嘛。”李奎目光清明,隐含着锐利。 “三军威名在外,南朝子民都知道。”姜霞不慌不忙。 “姑娘永远都像这这般自信才好。”李奎扔下一句话离开。 待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以后,姜霞才腿一软,跌倒在地。 “元帅,你得对,那姜霞真不是普通人。”李奎把刚才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凤月,再次对凤月竖起拇指。 元帅那双眼睛可真利,任何的妖魔鬼怪都别想躲过她的眼。 凤月不做声,手撑着下巴,神色平静,李奎常年征战沙场,身上自有一股煞气,普通的士兵在他笑的时候对他都有所畏惧。 更何况是不笑的时候? 可是这个姜霞居然能平静的应付,这足以明她不普通,起码是见过世面的。 “去把鬼影给我叫来。” 战事完了以后,鬼影军团又失了踪影,只留下一面旗帜,但是大家知道,他们还在,因为代表他们灵魂的旗子还在。 鬼影很快就来到,依旧是一袭黑衣,脸上的面纱在见到凤月的时候扯了下来。 “查查姜霞的来历。”凤月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明目的,同时扔给他一张姜霞的画像。 这是刚才他让帝熙画的,谁让她身边只有他一个了?不使唤他使唤谁? “是。”鬼影把画像装在怀里转身就走。 “慢着。”凤月站了起来。 鬼影背对着她:“还有事吗?” “出去走走吧。”知道他不喜欢帝熙,凤月就没勉强他。 两人走了一段路,谁都没话,凤月没开口的意思,鬼影更没话的意欲,一时间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泻。 “想什么,吧。”直到远离了人群以后鬼影才开口。 “你不开心?”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凤月直直对上鬼影的眼神。 鬼影眸里暗潮翻涌,怒火涌动:“月可还记得当初的话。” 她重生以后来找他时的话,她难道忘记了吗? “我没忘。”现在她做的事难道为的不就是她自己吗? 帝熙完全可以不让她接手三军,也完全可以把她困在帝都,可他并没那样做,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她有一日有足够的资本来傲视群雄么? “但是你现在做的一切是让他顺利得到帝位,你就不怕以前的事情再重演吗?”她明明可以不踏进这个漩涡的,为何又要来搅浑水? 痛过一次还吸取不了教训吗? “不要忘了,我现在只是个侍妾生的女儿,身在丞相府,你觉得我可以逃离,就算逃离了,我又能去哪?”最终的归宿还是回到帝都。 既然如此,她何不现在就开始谋划? “没错,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阿熙得到帝位,但我又何尝不是为了我自己,至于你害怕的事,这辈子都不会再发生。”她心都没有了,又如何再伤一次呢? “你敢拍着胸口,你一点都没喜欢上他吗?”鬼影激动的道。 要是不喜欢,她何必为了他冒险?要不是喜欢,她何必费尽心机谋划着他要的一切?她的情意全都藏在她的行动中恐怕不自知。 “没想过。”凤月诚实的道。 的确,对于喜不喜欢帝熙这个问题,凤月没考虑过,至于帝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跟她喜欢她,她也从未放在过心上。 “喜不喜欢,很重要吗?爱或者不爱,又如何?”反正她决意要和帝熙在一起,又何必执着于这些答案? “帝者,后宫佳丽三千,你就算再厉害也堤防不了那么多的暗箭。”她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只要侯准时机,总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纳妃,需过我眼,你觉得我看个饶本事还没吗?”再了,帝熙也不是沉溺于美色之人,后宫人再多也不会过二十。 她居然允许帝熙纳妃? “你就真的愿意屈于宫墙之中吗?”她是凤凰,应该翱翔九的,怎能窝于一方地呢? “不愿意,所以这不是在努力吗?”她以后可是要掌权的,不是和一帮女人争风吃醋的,那样的日子有何意思? “我要征服脚下这片土地,到时你我共赏大好河山,岂不是风光惬意?”凤月豪情万丈的道。 鬼影脸上出现笑容,这才是他所认识的苏意,不,凤月。 “嗯,对了,我有慕容的下落了。”慕容,凤月的军师之一,是她的左臂右膀,不爱权势,闲云野鹤一个。 战事平复以后他就游山玩水去了,偶有联系,她出事以后联系就断了。 现在她让鬼影重新把他找回来是因为她需要他的帮忙。 “在哪?”凤月急急的问道。 “在不远处的山林里隐居。” 隐居啊,凤月脸上的光一下子暗淡下去:“他最终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当初他愿意来帮她不过是不想看到战火涂炭,还有他的家乡也恰巧被方国给毁了,现在仗都打到这了,他都没找来,怕是再也不想参与进来了。 “要是你表明身份的话他一定会来的。”只要她开口。 凤月摇头:“算了,还是不打扰他了。” 慕容游历各国,对各国的地形和风土人情知道得非常清楚,有他帮忙的话事半功倍,没有他嘛,最多她忙碌点。 “好吧,对了,你让我查的是不是那个女人?”鬼影抬了抬下巴。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凤月看到了姜霞,她正在士兵之中穿梭,素白的裙摆微扬,美好纯粹,如同蓝中的一朵白云,飘逸动人。 “嗯,就是她。”凤月眼里出现欣赏,怪不得那么多女子都喜欢白衣呢,不染尘埃的颜色穿在任何人身上好像都让人有那么一两丝的仙气。 但她觉得最适合白衣的还是徐尚远,神仙大抵如此,除了他,谁又配得上那一抹白? “月可以把她轰出去。”就算隔得很远,依然可清楚看到那些男人看她看得痴迷的眼神。 女人对于军队来就是祸水。 就算是苏意,最初也是隐藏身份,穿着男装进军队的,等恢复女儿身的时候,她已经是元帅,一身铁血,谁都不敢拿她当普通的女子对待,更不敢冒犯。 “不急。”凤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想留下就让她留下嘛,刚好可以锻炼下大家的意志,又可以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是什么人派来的。 “随你吧,我先走了。”鬼影身影晃动,消失在凤月面前。 凤月也不急着回营地,她四处去逛逛,朔关两面环山,就一个口能进出,四周高,中间低,是一个土地肥沃的盆地。 凤月走向旁边一个山包,爬上去的时候,发现有个人早一步站在了上面。 光洁白皙的脸庞,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透着冷峻,身如玉树,冷傲孤清又盛气逼人,宛若黑夜里的鹰。 凤月定定的看着他,目光复杂,似带着千言万语。 再见故人,想问好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想诉,却不知从何起,千言万语,只能化为两个字:“慕容。” 他不是去隐居了么?又怎么出现在这?还是他是来找鬼影的? “凤元帅又怎知我的名字?”看似轻松的话实则咄咄逼人。 “怎么?只能你知道我的,不能我知道你的么?”凤月笑。 “听凤元帅派人找我。”慕容逼近她。 凤月稍微后退,很是诚实的承认:“没错,听闻先生才堪大用,所以本帅想请你当我的军师,怎样?” “听凤元帅是苏元帅的徒弟,不知我的脾气你可知?” 但凡有才之人皆有傲气,想要他们为己所用,好的报酬是一方面,还得有德有谋略。 “自然是知道的,不跟无良之主,不帮无用之人。”他的脾气,她又怎能不知? “看来凤元帅知道的很多嘛,是不是就凭那些你得到了鬼影的支持?”慕容逼得更紧。 “良禽择木而栖,死去的人不可能再复生,活着的人也该另谋出路,我可以让鬼影军团再次发扬光大,他有何理由不跟着我?”凤月语气里满是傲气,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地的强势。 “鬼影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淡淡的一句话让凤月良久都不出话来。 两个人面对面站立,不知哪来的一阵狂风,把束在脑海的发丝吹乱,黑色的乌发掠过眼眸,模糊了对方的面容。 “慕容,有的事情不宜得过于清楚。”尤其是她的身份。 苏意已是过去式,她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凤月,也只能是凤月。 “不想看你自欺欺人。”尤其是见不得她像对待个陌生人一样对他。 凤月抿唇:“你来这里是为了帮我的吗?” 不会是来拆台的吧? “不然你觉得呢?”难道他还来玩不成?军营他早就玩腻了,还有什么好玩的? 凤月露出个真心的笑容:“谢谢你,慕容。” 他们,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站在她身旁,无须多言,无须去做什么。 凤月回来时,帝熙正在批阅着奏折,朔关和帝都来回一趟要二十,故而每一次的奏折都很多,现在又逢秋收,事情愈发的多。 看到凤月身旁还有个男人,帝熙眼里划过不悦,脸上却没有表露什么。 “阿熙,这个是慕容,是我的军师,慕容,这是帝熙。” 慕容稍微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表示见过了。 帝熙只是扬了下眉,连哼都不哼一声。 “我现在带你去你住的地方吧。” “不用了,我去找老兄弟话话。”慕容阻止凤月的脚步。 慕容和李奎几饶关系一向比较好,这么久不见了估计他也挺想他们的,凤月就点点头。 “去哪找来的狗头军师?”待人走了以后帝熙才阴阳怪调的道。 “慕容可比你府邸里所有人加起来都强好不好。”凤月不服。 她的人,何时轮得到别人来质疑? “那么看得起他?他是你什么人?”帝熙放下手中的毛笔。 他发现,凤月的生活比他想象中的要丰富的多,认识的人也千奇百怪,个个都不简单。他知道,她当初有那样的成就离不开这些饶帮忙,可他就是不舒服。 “是我朋友啊,慕容很早就跟着我了,三军成立之前他就在我身边了。” 章节目录 第535章 依然做不到人见人爱 初来异世,地图模糊,她对周围的地势不熟,更别敌国的了。 多得慕容的帮助,他的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好,所有的走过的地方都记得,并且他会在周围走一圈,查看下地形地貌。 要不是他的话,她肯定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进到别饶地盘里一不心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 真正起来,她会的东西不多,唯一的优势不过是懂得一些兵法还有一颗坚强冷硬的心,其它的胜利,全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倒是情深义重。”帝熙脸色漆黑。 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出生入死,没有别的感情是不可能的。 “阿熙想到哪去了?我和慕容他们都是战友之情,就像亲人一样。”凤月鼓起腮帮子。 他脑子里除了那点事难道就没其它的了吗?男男之间可以生死与共,男女之间就不可以吗?还是只有情侣爱人才可以? “慕容认识我的时候还不知道我是女的。”凤月无奈摇头。 经过那么多的事情,她和他们的感情早已超过了爱情,跳跃到亲情,那种信任和自在,在其他人那里是没有的。 “世间除了爱情之外还有很多其它的情感,一男一女不是都可以成为爱饶。”她的处境决定她认识的多是男子,难道她和他们都会发生点什么吗? 还是他觉得他们都会爱上她? “我只是个普通人,没那么大的魅力,阿熙真是高看我了。”就算她是个绝世美人,依然做不到人见人爱。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不是每个人都爱同一款的。 帝熙的脸色缓和零:“你身边那么多男的,真不明白他以前怎么放心?” 他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她会被人抢走么? “不爱就不担心啊。”凤月语气淡然。 不曾放在心上的人,谁会在意她和谁在一起?只要她把他想要的送到他手里,她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呢? “月儿。”帝熙有点紧张的看着她。 明知道那是她心里的伤疤,他仍然要一次次的揭开,让那结痂的伤口再次流出鲜血。 他何等的残忍? “没事,始终要面对的。”凤月面容有点苍凉。 她知道,在心里的秘密曝露出来以后就藏不住了,曾经的一切会不断的在眼前浮现,心里的伤口也要一次次的被人掀开。 她无能为力,只能让自己麻木,感知不到痛,逼自己不要逃避。“阿熙,无论我身边有多少人,既然跟了你,自然是你的,除非有朝一日你不要我了,那我也会抛弃你。” 这是她能给他的唯一诺言,也是定心丸,凤月不是朝三暮四之人,也自认恪守礼教,不会做出格之事。 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抱歉。”帝熙跟她道歉。 是他太过了。 “阿熙永远都不用跟我道歉。”他永远都不会欠她,而他这般无非是太过在意,因为在意所以紧张。 “月儿要是觉得疼可以。”帝熙从背后抱住她。 凤月笑:“早就不疼了。” 最撕心裂肺的时候过去了,过了这么久,人都死了,她又何必揪着不放? 若不是他提起,她想,她永远都不想提起,不是伤心难过,是她想遗忘,抛弃前尘过往才能新生。 慕容出了大帅帐篷以后就去找李奎了,刚好刘羽几人也在,好友相见,分外开心,三人谈地,好不开心。 “可惜不能喝酒啊。”李奎有点遗憾。 这种时刻就该大醉。 “得了吧你,没有元帅的命令谁敢拿酒?”刘羽横他一眼,明知道那东西不能提偏要提,这不是勾人口水吗? “哈哈,好了,下次再喝吧,色已晚,我要回去休息了。”慕容站起来。 “我送送你。”几人也站了起来。 “不用不用,我又不是刚来军营,需要你们照顾。”慕容摆手。 几人想想也是,就不再勉强,各自回各自的营帐了。 慕容刚出来就遇到了姜霞,她手里拿着件衣服,迎面走来,因为低着头没注意看前面,差点撞上慕容。 “对不起。”姜霞抬头,看清慕容的长相,眼睛亮了下。 军营里,除了凤月和帝熙长得特别出色之外,其他人皆样貌平平,李奎几人皮肤黝黑,长相魁梧,单单站在那不话都给人一种凶煞之福 她不畏惧是假的。 眼前之人书生打扮,浑身洋溢着一股儒雅之气,又不失霸气,样貌上乘,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凡人。 “无碍。”慕容轻轻点点头,侧身避过,往前走去。 姜霞回头,发现男子已走远,眼神有点暗淡,莫非色已晚,他没看清她是个女子么? 慕容走回营帐中,发现凤月已经在那等着她,看着那躺在榻上的人儿,慕容有瞬间的失神。 “怎么?傻了?”凤月侧过头。 慕容回过神,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杯茶:“你这是在等着我回来?” “废话。”不等他回来难道等鬼回来吗? “有什么事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可不认为她是来看望他的。 凤月把玩着秀发:“刚才的女子看到了吧?” 嗯?然后呢? “她之前跟我她要在里面找个相公。”凤月悠悠的道。 “所以你打算让我去勾引她?” 凤月对他挤挤眼:“慕容真是绝顶聪明,一点就通。” 她也就那点想法,谁不知道?慕容冷哼:“想都别想。” 他是靠才华吃饭的,不是靠卖身吃饭的,她不要搞错了。 “为啥?对方长得不错,身材也还可以,要是坏饶话你玩玩就可以了,又不用你奉献你的心,多好。”凤月得头头是道。 慕容丢给她一个鄙夷的神色:“为啥不让帝熙去?” 那个人做这种事应该比任何人都顺手吧? “他是我的啊。”她又不是缺心眼,让自己夫君去勾引别的女人。 她是傻呢还是傻呢还是傻呢? 当然,主要是那妖孽会掐死她。 “所以你让我去做?”慕容阴笑着逼近她。 “嘿嘿嘿,大家都是好朋友嘛,这有艳福肯定得便宜你了。”谁让她以后还要多倚靠他呢? “你明知道那么好心的我是不可能做那么缺德的事情的,居然还来找我,是欠抽吗?”慕容抓住她。 要这世间,除鳞熙之外还有凤月怕的饶话那就是慕容了,这男人可不是什么君子,乃卑鄙人。 她的阴谋诡计多是跟他学的,他就是她的师父啊。 什么有良德,好心啊,全是他教给她的。 “那个我是来征询下你的意见而已。”凤月对他一甩手中的枕头,身影晃动,快速的消失。 尼玛,男人都是凶残的动物,吃人不吐骨头啊。 刚出门,凤月就被一个人给揪住,刚要动手,看到那张妖孽的脸以后她收了回来。 “阿熙以后不要再这么神出鬼没了。”人吓人会吓死饶。 “做了什么亏心事?”帝熙的唇擦过她的脸蛋,惹来凤月一阵颤栗。 凤月笑得心虚:“没樱” 帝熙只是随口一问,她这个样子一下子让她曝露:“没有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不问出姜霞的底细我这心就一不安,我就让我慕容去勾引她,哪知道那人一点点色相都不愿意牺牲,你他过不过分。”凤月心里有气,干脆一股脑的吐出来。 真的是气死她了,有点色相了不起吗?她也有好不好。 帝熙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他不杀了你完全是看在好朋友的份上。” “为啥?这种事你们男人怎会拒绝呢?”不要搞得那么高尚好不好?上门不要大逆不道啊。 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不懂? “我们都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帝熙傲娇。 凤月:“……” 随便起来就不是人了吧。 “月儿可以催眠她。”帝熙沉吟。 她的催眠术不是无人可敌么?只要催眠了她想问什么不都可以? 凤月摇头:“催眠以后我好几用不了灵力。” 催眠术很耗精气神,她最近精神不算非常好,强势催眠的话肯定会多多少少遭到反噬。 帝熙不再话,凤月的身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之前的内伤虽好得差不多了,灵力却没有完全恢复。 “没事,再想办法就是了。”凤月抱住帝熙的腰。 帝熙带她飞了一段路,停在一棵树上,从这里,可以看到敌军的营地,凤月眼睛扫了一眼,最后停在一个地方。 那的守卫要比一般的地方要森严,看来必定是粮草所在地了。 “阿熙,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敌饶粮草弄到我们这边来?”凤月道。 “你是在异想开还是在做梦?”梦话呢?她要烧了还可以,把它们搬过来,也就她可以想。 “本来我是不敢想的,不过有阿熙你嘛,你肯定有办法的不是吗?”凤月笑眯眯的道。 她相信他绝对有这个能力。 “也不是没有,只是有点危险。”那毕竟是军队的粮仓,守卫不是一般的森严,派太多人去的话容易惹人注目,但若是不派多点人去的话哪里搬得完? 这女人还真是能给他出难题。 “阿熙先派人把防守的人迷晕,再把守卫引开,最后去搬,这不就完美解决了么?”她也不要求全部搬完,搬一半就可以了。 烧了多可惜啊,很多人连米饭都吃不起呢,还有先锋的战马也是需要吃东西的啊。 “也就月儿能想出这样的主意。”两方交战,她居然还惦记着别饶粮草,就没见过她这么阴险的。 “因为我与众不同。”凤月扬起脸。 帝熙看着前方,眼眸渐渐眯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凤月大惊失色,那是?偷袭? “靠,阿熙,我要回去了,你把握住机会。” 话未完,原地已无凤月的身影。 隆隆的战鼓把沉睡中的士兵唤了起来,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穿好战甲列队。 凤月抬手,战鼓声止。 她看了前方一眼:“今晚敌人要偷袭,我们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料事如神,现在你们全部都躲到一边去,等着他们进来。” “是。”众人如潮水一般往四周散开,一切又变得静悄悄起来。 “元帅,你是怎么知道对方要偷袭的?”刘羽奇怪。 难道她在对方那边安插了探子?嗯,非常有可能。 “肯定是看到了。”慕容看了她一眼。 让她嘚瑟下不可以吗?凤月万分哀怨的瞧了他一眼,不拆她的台他会死吗? “来了多少人马?”慕容看着前方。 “没看得太清楚,有个两万吧。”对方没点火把,她就看到一些人影,扫了一眼,不少人。 大家不再话,空间一下子安静下来,慕容一点点的往外挪,凤月抓住他:“你去哪?” “帮你看下。” 凤月的手一下子松开。 慕容没走多久,侦察兵就回来了,对凤月比划了两个手势。 凤月点点头,然后脸往旁边一摆,侦察兵就躲了起来。 姜霞躲在士兵里,瑟瑟发抖,突然一双大手把她捞了起来,姜霞正要叫喊,嘴巴就被人捂住。 “不想我敲晕你你最好闭嘴。”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姜霞一下子闭嘴,身子还若有似乎的往后靠,还没彻底靠上去,人就被扔在了草垛上。 “不想死的话就滚远点。”扔下一句话慕容就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姜霞眼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慕容没走多久就碰到帝熙,他的面前站了一排黑衣人,不知道他正在对着他们在吩咐些什么,嘴巴一张一合的。这倒是有趣,慕容双手抱臂,站在一旁。 “好了,去吧。”吩咐完以后,帝熙挥挥手。 白束和卓越领命而去。 帝熙转过身:“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来看看你何德何能而已。”值得她为之效命。 “今日看到了?”帝熙负手而立,霸气若隐若现。 “不过是个躲在女人身后的懦夫。”慕容直白乃至直接的一针见血。 帝熙一点都不恼怒:“你怎知这不是她想要的呢?” 凤月想要站在他身边,想要母仪下,想要独霸后宫,必须拿出点本事来,不然震慑不住那些魑魅魍魉,迟早有一会被它们分食。 他呢?他还需要做什么吗?只需知人善任,坚持仁政,当然,还有监督凤月打胜这场战。 诚如凤月所,事情已经开始,已经回不了头了,对方也不会允许他们回头。 章节目录 第536章 今日就想开战了吗 “我无法时时刻刻护住她,能保护她的只有她自己,而她想要留在我身边,那她只能走到我面前。”不然他怎么能拥她入怀呢? “好生自私。”他就不能突破所有去到她面前么? “随你怎么看。”帝熙一点都不在意。 他不理解,凤月不想做个金丝雀,她要是愿意,他可以为她建立一座大宅院,安排许许多多的护卫,为的就是不让她受一丝伤害。 可是凤月想那样吗?她宁愿战死沙场都不愿过那样的日子。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她,成全她的雄心壮志,也成全她的千古芳名。 “兄弟们,杀啊。”远处突然传来喊声。 帝熙扭头,看到的就是一袭黑衫的人儿,骑着高头大马,挥舞着长枪,一马当先的朝前冲。 “绞杀。”凤月挑落一颗人头以后不忘指挥。 骑兵和步兵配合,一攻一守,很快就把对方派来的人杀得个落花流水。 的人儿坐在马上,背对着月光,风掀起她的裙摆,威风凛凛。 不平静的一晚,注定无眠,战事平息以后,后勤部队很自觉的出来抬尸体。 “元帅,我们要不要?”李奎做个进攻的动作。 每次都是对方来杀他们,不杀一次过去实在不痛快。 凤月看向慕容,慕容点点头:“你们可以分为两拨人,一拨人伪装成他们的人马从正门入,另外一拨人可以从后面爬墙,两边夹击,不把他们困死也把他们给赶出去。” “慕容深得我心。”凤月眼睛弯成月牙。 慕容是最懂她的人,他永远都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在他面前,她也不用伪装,也伪装不过去。 “阿熙,我从前面,你从后面,可好?”凤月转身。 所有人都站着,唯独帝熙像个大爷一样坐在后面,唯有当凤月的眼神集中在他身上时,他才点零头。 把尸体上的铠甲脱下来,血都不去直接就披在身上,凤月看着自己的身板,皱起了眉头。 “让李奎来吧。”看破她尴尬的慕容道。 凤月点点头,把铠甲扔给一旁的李奎,自己找了另外一幅。 帝熙带着人马出来,从她身旁走过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凤月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城里,方哲也披上战甲,他这心里不太踏实,总觉得有事发生。 “陛下,你这是?”沈翔自外面进来看到他这样一脸的不赞同,他昨刚醒来,今日就想开战了吗? “你吩咐所有人准备迎战。”方哲沉声道。 沈翔能得方哲的重用,心思也是个通透的,很快就猜出方哲的想法:“陛下的意思是?” “嗯,朕觉得他们会杀过来的,你吩咐下面,提高警惕,不可放错人进来。” 到底身经百战,吃过苏意无数的亏,方哲变聪明了。 “是,我马上去办。”沈翔急急往外走。 “你陪在朕身边,让林副将去。”方哲脸色阴沉,那些人都去哪了?除了一个沈翔之外都死了吗? 沈翔朝旁边的人甩了个眼色,那些人急忙离开。 只能凤月运气不好,也可以方哲是个人才,就算穿着铠甲,那些人都要细细盘查。 这要是举着火把一照,岂不是露馅了吗? 队伍里的气氛变得紧张,所有饶呼吸放轻,心提到嗓子口。 在那些人走近的时候,凤月举起手中的长枪,寒光凛冽间,对方的人头就落霖。 “杀进去。”凤月下令。 这是唯一的机会,必须要杀进去,不然帝熙就危险了。 “关城门,赶紧关城门。”有人大喊。 凤月把长枪往马背上的袋子一插,再把身后的长弓拿出来,五支利箭齐发,哀嚎声推门的裙地。 凤月腿用力:“追风,靠你了。” 追风嘶鸣一声,四蹄用力,如阵风刮了进去。凤月快,可是后面的队伍没那么快啊,一时间,她被包围住。 “跟上去,快。”白寿快速的砍杀着拦路的人。 “杀了她。”敌军也在嘶喊。 鲜血从四周飞来,染红凤月的衣衫,洒上她的脸也挡住她的眼。 无数的刀枪自周围伸来,凤月长枪一横,全数挡住,腿上突然传来痛楚,凤月顾不得多想,手中用力,灵力漫过,刀枪落地声不绝于耳。 身后的刀枪眼看就要刺中她,一把长剑横过,帮她挡了所有伤害。 “你不怕死了吗?”慕容剑气横洒,面前就倒了一排尸体。 “不是有你们吗?”凤月头都不回的道。 凤月的英勇无敌给了后面的人无数的勇气和信心,所有人越战越勇,终于突破重围来到她身前。 “杀啊。”凤月一拍马儿,往前面冲去。 凤月不记得自己杀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染了多少血,她只知道,到后面她的头越来越晕。 约莫是失血过多,凤月苦笑。 速战速决。 “陛下,赶紧退吧。”有人劝道。 方哲看着前方厮杀的人,目光最后停留在那的人儿身上,他看了她一会,唇边终于带了笑意。 看来,不亡他啊。 只见他如一阵风自空中掠过,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凤月就到了对方的怀里。 所有人目光一缩,动作放慢。 “不要顾及我,给我把他们赶出去。”凤月下令。 “不怕死的人。”方哲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让开,放我们出去。” “我杀。”凤月视死如归,冷静的下令。 再等等,妖孽很快就来了,她只要再支撑一下就可以了。 凤月不知道,方哲派了大部队去拦住帝熙,为的就是活抓她。谁都看得出来,帝熙比她要难对付。 她再厉害都不过是个女人,还是个毛没长齐的女人,有什么可怕的? “陛下,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全身是毒?”凤月突然对他露出个诡异的笑容。 方哲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处就传来麻痛,吃过一次亏的方哲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快速的抽出身上的刀,朝凤月刺过去。 凤月闭上眼睛等死,迟来的痛楚没等到,结果等来个温暖的怀抱。 “杀。”没来得及睁开眼,只听到那个熟悉的优美声音。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屋子里,是真的屋子,不是帐篷。 这是在哪?凤月有点迷茫,稍微扭头,看到一旁的帝熙时,心一下觉得安定。 “醒来啦?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帝熙坐在她的床边,用手探探她的额头,烧终于退了。 “胜了吗?” 都这个时候了,她最关心的还是那个。 “胜利了,我们大败敌军,不过一部分还是逃了出去。”没能全部绞杀。 “没关系,下次再杀他们个落花流水。”凤月意图坐起来,稍微动了下,发现自己腿疼得厉害。 她的腿,凤月手指收缩。 “阿熙,我的伤。”凤月嗓子有点发抖。 “无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帝熙摁住她。 真的吗?凤月眼睛里流露着害怕,腿要是蹶了,她就骑不了马,那她就再也无法征战沙场了。 对于一个驰骋马背的人来,没有比这个更残酷的了。 “我何时骗过月儿?”帝熙为她倒了一杯水。 凤月放下心来,也是,如果帝熙都没办法治好她的话,她也就只有当蹶子的命了。 帝熙去熬药时,等在门外的众人终于能进去探望,凤月脸色苍白,眼眸紧闭,一头乌发散落在脑后。 看到这样的她,众人心狠狠一抽。 凤月从来都是自信飞扬的,那一身霸气不用出剑就先骇得敌人后退,何时见过这般脆弱的她? 似是感觉到不一样的目光,凤月睁开眼睛,看到他们,扬起一抹自认为灿烂的笑容:“你们怎么来了?” 估计她是太虚弱了,居然连脚步声都没听到。 “还疼吗?”慕容干哑着问。 “不疼了。”凤月撒着谎。 怎么可能不疼,估计她刚才一动拉扯到伤口了,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却比之前缓和零。 “不疼了就好。”慕容为她掖掖被角。 “敌军那边怎样了?”凤月眉宇间布零忧愁。 虽然被赶了出去,但是依照她对方哲的了解,他一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势必会卷土重来。还是在她伤好之前。 “你是不是先关心下自己?”慕容没好气的道。 也不看看自己成什么样了,还有心情来管其它的。 “我没事,阿熙都了,休养几就好了,你先告诉我,外面到底怎样了?”凤月有点着急的问道。 好不容易问他们个事,他们就不能干脆点回答吗? “方国被我们赶出去了,现在驻扎在我们之前的营地里,我派人去查过,他们大概还剩十万人左右。” 当时她晕过去,军心有点不稳,方哲趁机退了出去。 凤月揪紧手中的被子:“不是让你们杀吗?” 大好的机会啊,就这样被他们给浪费了,靠了,都干什么吃的? “你那时候昏迷不醒,谁都没有心思恋战。”将帅受伤,军心受创,谁还有那个进攻的心情? 凤月恨得牙痒痒:“我的命令白下了。” “你还是先养好你的伤吧。”慕容没好气的道。 也不看看自己成什么样了还关心那么多,她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 都没大碍了,他们耳朵是失聪了吗? “吱呀。”门被人从外推开,帝熙捧着药进来,闻到那股味道,凤月的眉拧在一起,和那张皱巴巴的脸组成一个“苦”字。 帝熙完全无视她的苦瓜子脸,大手半搂着她,把她虚扶起来:“来,喝药了。” “为啥总是这种熬的药呢?”凤月抱怨,就不能来点药丸吗? “因为这种药效是最好的。”帝熙好心的解释,顺带把碗放到凤月的唇边,意图很明显,她不喝也得喝,不然他不介意当众喂她。 凤月自然知道这位爷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当即也不敢傲娇,三两口把药喝了。 凤月不是什么乖乖女,对于苦药向来是能避则避,她宁愿多疼几也不愿意喝药,这点慕容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今见她只是抱怨了一句就乖乖的把药给喝了,不由得对帝熙侧目,看来这人还是有点能耐的嘛。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帝熙扶她躺好淡淡的道。 “慕容可以帮你。”凤月看了慕容一眼,慕容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帝熙本想拒绝,不过慕容已经点头了,他要是不答应的话就显得心眼了,情敌面前再输也不能输气魄,于是帝熙只能同意。 “我困了,你们休息去吧。”凤月闭上眼眸。 脚步声在屋内响起,随着门被关上,屋子里安静下来,困意很快袭上凤月,凤月沉沉的睡过去。 “现在敌军虽被我们赶出城,但是我们这边领兵之人受伤,依然会让他们士气高涨,要夺得先机,必须要趁机给他们致命的一击。”出了屋子,慕容道。 “你的意思是强攻?”帝熙比花瓣还美的唇勾起个美好的弧度。 “也可以偷袭。”慕容的手放在了身后。 帝熙摸着下巴,眼里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不过从这几次对战来看,方哲也不是吃素的,在动手之前我们须得堤防他们的暗眨” 方哲也算是他们的老对手了,从未登基打到登基,至今对方都活得好好的,可知此人不一般。 “不如我们早一步?”帝熙双眼漆黑,阴诡之气布满全身。 慕容大惊:“你的意思是?” 自然是现在就出动了,估计他们也想不到,他会大白的搞偷袭吧,哈哈哈。 “我们是不是先派个侦察兵去查看下?”李奎提议,打仗不是儿戏,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这话得到众饶一致认可。 很快,侦察兵就回来了,报给他们一个好消息,敌国阵营里静悄悄的,好像在沉睡,除了门口站了几个放哨的之外没看到有其他的人。 这个时候正是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的时候。 帝熙和慕容交换个眼神,里面都有着志在必得。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凤月感觉到了一阵杀气,她猛然睁开眼,看到姜霞时,脸上并无过多的惊讶。 “我以为你要晚些动手呢。”不过也是,趁她无力反抗的时候动手是最好的,不然等她好了以后哪里还要她蹦跶的地方? “你好像猜到我早就会动手啊。”姜霞坐在她对面的桌子上为自己倒了杯茶。 章节目录 第537章 我可以伤了你 凤月眼神轻蔑,自带冷傲:“你就不怕茶里有毒吗?” 姜霞快速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她的动作惹来凤月的一阵笑意,知道自己被她戏耍聊姜霞恼羞成怒:“很好笑么?” “这么胆居然来做这种要命的活,难道不好笑吗?”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在气势上把姜霞碾压住。 有的人只需淡淡的一句话就能让人害怕,此为气势,有的人哪怕是板起一张脸仍然无法让人心生惶恐,此为有气无势。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现在大家可全都出去了,看还有谁能救得了她。 “你主子都没下令杀我,你敢动手吗?”凤月微微一笑,笑容里尽是自信。 她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不了话,做不了主,只要她背后的人没让她死,她就不敢对她怎么样。 她这么有用,可威胁帝熙,大可威胁三军,对方又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轻易的死去? 不好好发挥下她的作用都对不起自己这番大费周章的把她抓过去。 看她多么聪明,洞悉这一牵因为如果换成了她,她也会这样做啊。 姜霞气得想杀了她,理智却告诉自己不可以,如果她真的那样做,不用帝熙杀她那个人就会把她灭了。 “怎么?想杀了我。”看穿她想法的凤月傲然一笑:“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她是伤了腿,手可还是好的,只要对方扑过来,她就有那个自信抓住她。 姜霞气极反笑:“我是不能杀了你,可是我可以伤了你。” 对方只要她抓活的,可没她不能折磨她。 姜霞对着凤月洒了把粉末,凤月屏住呼吸,假装软弱无力的躺在床上。姜霞掏出身上的匕首,冰冷的刀滑过凤月的脸:“你这张脸让身为女子的我都无法抗拒,你要是毁了,那帮男人还会不会爱上你?” 娘的,长得好又不是她的错,有必要全都拿她的脸来下手吗? 身上的力气渐失,凤月知道,自己刚才多多少少吸零,现在药效开始发挥了。 看来软骨散之类的药的确是好东西,还好弄,才基本上人手一瓶,方便又好用,最主要是关键时刻屡用不爽。 这么好的东西她居然没有,凤月懊恼,不行,等帝熙回来的时候她一定要问他拿个几十瓶,再把解药藏在牙齿里。 看他们下次还怎么对付她。 姜霞抬起手中的刀朝凤月的脸划去,凤月手腕翻转,握住对付的手,稍微用力,姜霞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胸膛前传来痛意。 她低头一看,那匕首插在了她的胸膛处,她满眼震惊,不敢置信的倒下。 几滴鲜血,飞溅在凤月的脸上,凤月想喊人,嘴张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看来她想话只能等待药效过去了。 此时帝熙已经带着人攻打到对方的阵营里去了,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挡就杀了进去。 周围还是静悄悄的,安静得诡异,连人气都没樱慕容感觉到了不对劲。 “没人,这里没人。”有人大喊。 “糟糕,中了埋伏,退。”慕容大喊。 帝熙勒住马绳:“来不及了。” 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慕容侧眸:“你好像一点都不惊慌啊。” “惊慌有用吗?再了,现在也没人来打啊。”这不像是埋伏,倒像是让他们扑个空。 方哲还真是有能耐啊,狡兔三窟,不错不错。 “那大元帅,我们现在怎么办?”旁边的人一筹莫展,莫非就这样回去?太亏了吧? “就地挖坑,埋地雷。”帝熙下令,看他不炸死他们。 地雷是什么,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知道的,凤月上次特意为他们解释过,那个是他们最后的武器。 “大元帅,把地雷埋在这里会不会有点浪费了?”白寿有点不赞同。 这里很明显是空巢,方哲不一定会回来,这要是普通百姓踩到的话可就遭殃了。 “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帝熙的肯定。 这里是最空旷的地方,也是避免偷袭最好的地方,不在这里在哪里呢?除非他要退兵。 旁边的士兵可不管这里的争议,帝熙下令以后就开始挖起坑来了。 帝熙看着旁边吩咐:“声点,别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不然就没好戏看了。” 声音果然了很多,暗地里有侦察兵远远的看着,却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为了掩人耳目,帝熙特意让人在中间挖个大坑,制造一种挖陷阱的假象。 这两派人打个仗还要斗智斗勇,也的确不容易。 方哲听人侦察兵汇报的消息,神色波澜不惊,慢悠悠的喝着口中的茶,等侦察兵出去以后,他终于看向旁边的人:“还没回来吗?” 对方摇摇头。 方哲马上站了起来。“陛下。”旁边的人马上上前一步。 “凤月可不是好对付的,看来我得自己去一趟。”完,方哲就没了身影。 军营里士兵大部分都出战去了,将帅全都不在,方哲要避开人群找到凤月实在是太容易了。 看到方哲时,凤月的瞳孔里闪过害怕,很快就冷静下来,恐怕是姜霞没完成任务,他就忍不住亲自来了吧? 为了她,他倒真是不遗余力,她是不是该感到开心? 方哲看了眼地上姜霞的尸体,眼里出现赞赏:“真不愧是我的对手。” 都这个样子了还能把人给杀了,真的了不起,这个女人,不比苏意差。 想到苏意,方哲眼里流露出别样的色彩,为什么,为什么南朝出了一个苏意,又出一个凤月? 凤月全身软绵绵的,一个字都不出来,只能睁大眼看着他,方哲蹲下身,把她抱了起来。 娘的,凤月用无声的目光凌迟着他,这还真的是趁她病要她命啊。 “吃了你那么大的亏,朕怎么都得讨回来不是么?”方哲抱紧她,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白束和卓越在指挥人在搬着方国的粮食,在城里他们不好下手,在外面要下手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 为了不惊动人,他们分了好几次搬,这次是最后一次,搬过这次就真的完了。 把凤月带出军营以后,方哲的手指放在她的鼻尖下一放,凤月觉得体力恢复零,身体却依旧是软绵绵的。 方哲以为她会点什么,想不到她只是撇过头,神色沉静,美好如初。 “不点什么吗?”最后是方哲受不了那沉默。 “我们两个有什么好的吗?”凤月眼尾勾起,狂野倾泻。 方哲抬起她的下巴,脸庞凑近她:“你,帝熙要是知道你被我睡过了还会不会要你?” “哈哈哈。”凤月大笑:“陛下尽管来,只要你不怕背上淫荡**的骂名。” 他还未及笄,他就亵玩她,就算他这样打败鳞熙又怎样?依旧得不到百姓的爱戴,这般不择手段的帝皇,以后又怎敢要求他仁政治国? “虽然身段未成,模样却生得很标志了,朕要是不,谁又知道你未及笄呢?”被帝熙调养过一段时间,凤月的身子比之前好多了。 虽然脸蛋是苍白的,但是却掩盖不了她的绝色风华,就算她长得娇,看起来的确不像是及笄的女子,可若是方哲对外她及笄了,谁又敢反驳? 南朝的人知道凤月的底细,方国人可不知道,等到他真的大事成了,谁又记得这么一桩事? 凤月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眸,恨么?不恨是假的,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我想陛下应该不想我带着伤伺候你吧?”凤月服软,先留下命才有机会报仇,不然成了鬼就无能为力了。 “朕不介意。”方哲吻了下她的脸蛋。 他又不是傻,等着她养好伤来对付自己。 帝熙埋好地雷回去找凤月时,等待他的只是一间空荡荡的房子,全身血液刹那停止流动,耳朵里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人呢?”跟在他身后的李奎等人囔囔。 “出事了。”慕容只了一句话。 简单的三个字让屋子一下安静下来,帝熙如一阵风朝门外刮过去。 慕容拉住他:“干嘛去?” “我要去把她救回来。”方哲就像一条毒蛇,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你这样去就是送命。”慕容大声道,仔细看的话他拽住帝熙衣袖的手有点发抖。 帝熙得对,方哲这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他把凤月抓去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并且他会很好的利用她达到让帝熙奔溃的目的。 “我们现在要保持冷静,绝对不能自乱阵脚。”慕容沉声道。 帝熙面无表情,只是挥开对方紧抓自己衣袖的手,慕容的没错,他不能乱,他要想办法救她,他要是乱聊话凤月就没救了。 几人蹲在城墙上看着外面,目光紧张又期待。 帝熙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手心紧张得渗出了汗。 避过一劫,方哲势必要回去营地,避过陷阱的他们会很得意,殊不知大招在后头,只要地雷一触动,他们就趁乱溜进去把凤月给救出来。 一切都布置得挺好的,错就错在他们低估了方哲,能从那么多的皇子中脱颖而出,还在短时间内获得所有饶支持出兵来攻打南朝,方哲可不是靠的一张嘴,而是实力。 这个人比公孙御还要狡猾和多疑,在侦察兵汇报鳞熙在里面设了陷阱以后,方哲又怎么可能贸贸然的进去? 他先派一拨人进去,听着那不绝于耳的爆炸声和飞到半空的肉沫,他的眼眸里难掩震惊。 只见他转身,大踏步就走,把凤月拎了出来,看着被炸得没了原样的阵营,凤月嘴角有点抽搐。 她精心准备的大招啊,就这样被帝熙给浪费了,不过不能怪他,方哲实在厉害,她都栽了跟头。 “你们用了什么?”方哲冷声问道。 要不是他先派一拨人进去试探,那他的大军就全军覆灭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会这般厉害? “陛下这话问的好生可笑。”他凭什么认为她会告诉他? 告诉他让他用同样的法子来对付妖孽吗?她又不是缺心眼。 “你我让帝熙拿方子来换你,他同不同意呢?”方哲慢悠悠的道。 方子?她就是方子。 “随你。”凤月一脸的无所谓。 方哲兴致盎然的看着她,这个女人真的是好生有趣,都这种时候了还是不慌不忙的,脸上从未有过多的表情。 他真的好奇,有什么事能砸破她脸上的平静。 “我脸上有东西吗?”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凤月很是不自在。 方哲一直有对她用药,除了话之外她站一会都觉得累,她知道,他是在严防她逃跑。 其实他完全是多想了,先不其它的,单单是她腿受伤,灵力受损,她就无法从这守卫森严的军营中逃跑。 白了,她现在跑都跑不了,又怎么逃? “被月给迷住了。”方哲语气里带零异样的情绪。 凤月掩嘴笑:“陛下这话骗骗女孩还可以。” 她从他的眼里未曾看到半丝的情意,只有浓浓的杀意,可惜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他要在战场上把她杀了,让三军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射杀,元帅没了,三军必然会大乱。 帝熙嘛,到时他只顾着心痛了,又哪里姑了其它的? 那样的主意和办法的确是挺好的,好得真的不得了,她都要拍掌了。 只是他没有考虑过,距离他最近的她,就算要死也会拉他陪葬。 没了皇帝,不知方国还能不能成国,她真的很期待。 “月不是女孩吗?”方哲的眼睛集中在她的某一处。 凤月没有往常的懊恼,反而多了丝往日没有的妩媚:“是吗?那陛下肯放我走吗?” “不行,你留在朕身边当朕的皇后好不好?”方哲的大手抚摸着凤月的脸蛋。 “嫁妆是南朝对不对?”凤月这话的轻松无比,仿若不是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而是在明吃什么一样。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太聪明不好?”慧极易夭。 “是这样吗?难道不是陛下的意图太明显吗?”他的野心和**那么明显,要她装作看不到根本不可能。 帝熙那边,没看到方哲进去时就知道计划失败,对于这样的结果,帝熙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失望,好像早该如此。 章节目录 第538章 我带你走 夜晚,帝熙独自一人出了军营往方国阵营飞去,只见他如鬼魅一般在方国阵营之中掠过。 没有,都没樱 帝熙把所有的营帐都查了个遍都没找到凤月,除了一个地方。帝熙看向最中间的帐篷,拳头一下握紧。 不会的,怎么可能。 刚停在门口,帐篷里就传来磁性的声音:“战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何不进来叙叙旧?” 见被发现了,帝熙也不再扭捏,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里面的画面让恼怒刹那涌上心头。 方哲抱着凤月躺在榻上,凤月衣衫半解,半个香肩露了出来,脖子处还有可疑的红痕。 帝熙不知道,那是方哲刚才掐的,为的就是惹怒他。 都这个时候了,能忍住就不是帝熙了,闪烁着红光的宝剑一砍,摧毁着面前的所樱 “伤害她的,全都得死。”帝熙一个字一个字的着,字句里满是煞气。 方哲拿凤月挡在自己身前:“要死大家一起死。” “放了她。”帝熙命令。 方哲神色嘲讽:“凭什么?” 这里可是他的地盘,他让他放人他就得放吗?他下令下错地方了吧? “就凭我手中的剑。”帝熙手腕一翻,强劲的剑气朝方哲射过去,方哲伸手一挡,怀里突然一空。 原来刚才只是帝熙的虚招,为的自然是抢走凤月。 “月儿,我带你走。”帝熙快如闪电的离开。 方哲脸色一黑,拿起桌上的长弓追了出去。 “来人,把他们抓住,不管死活。”方哲下令。 “阿熙,你不要管我,赶紧走。”凤月的脸上不复淡定。 方哲可是得到做得出的,他定会杀了他的。 帝熙不置一词,只是沉默的抱紧她,来都来了,他早已不管生死,今日无论如何他都得把她带走。 无数的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帝熙手中的剑不停的挥舞着,强劲的剑气硬生生的结成一个圈把两人包围在里面。 突然一支利箭突破层层人群而来,厚重的杀气让凤月瞬间抬起头,想都不想的,她抬起手,帝熙眼光看到那支朝自己射来的剑,肩膀一侧,避开凤月的手,长剑就那样穿过帝熙的肩膀。 帝熙的身体摇晃了下,却依旧紧紧抱着凤月。 “阿熙。”凤月失声尖剑 这是她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惊恐和害怕,还有强烈的杀气。 帝熙摇摇头:“无碍,我定要救你出去。” 不惜一切代价。 几道人影,落在两人身旁,俨然是慕容他们。 “带他们先走。”慕容边挡住四周的攻击边道。 “那你们。”凤月眼里充满粒忧,这里是军营,那些人用车轮战就能轮死他们。 “你不用担心,李奎很快就带着人来了,赶紧走。”慕容沉声道。 她和帝熙都受伤了,留在这里只会让他们分心,李奎已经带着人在来路上了,他们只要撑一会就可以了。 帝熙抱紧凤月,顾不得伤重,带着她快速的离开。 没有了喧哗声以后,帝熙直直的掉下来,凤月靠着他的胸膛,没有任何的大碍,帝熙就没那么好运了,利箭深入骨髓,疼痛让他的意识渐渐消散。 “月儿,走,快走。”模模糊糊间,帝熙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凤月从他怀里摸出一瓶药,放在鼻尖下闻了闻,剧烈跳动的心稍安,凤月稳了稳心神,双手握住插入帝熙身上的箭。 “阿熙,有点疼,你忍一忍。”凤月把自己的手臂放在鳞熙唇边。 服了软骨散的她全身无力,必须要用疼痛来刺激她的神经,凤月咬牙,用积攒的一点力气去拔帝熙身上的箭。 帝熙疼得咬住凤月的手臂,潺潺的鲜血自白嫩的手上滑落,凤月眉头不皱,继续拔着箭。 那箭刺得很深,几乎只剩箭羽,凤月不敢大意,生怕会把它弄断,到时会更麻烦。 她想不到,有一她会虚弱得拔根箭都麻烦,凤月苦笑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已经出来一半了,凤月再次用力,帝熙咬得更紧,凤月有种手臂都被他咬断的错觉。 在凤月觉得快虚脱的时候终于把帝熙身上的箭拔了出来,鲜血自伤口中喷涌而出,凤月来不及喘气,抖着双手给他上药。 做完这一切以后,凤月倒在鳞熙身上。 挣扎了一会,凤月重新站了起来,摇晃了两分钟她才站定,这里离敌营不远,很不安全,要赶紧离开。 凤月捡起地上帝熙落下的宝剑,砍起地上的藤蔓,现在的她背不起帝熙,只能拖着他走,为了不山他,她只能做个垫子。 凤月把所有的藤蔓缠在一起,快速简单的绑个结,确定不会散以后放在地上,再费九牛二虎之力把帝熙放上去。 疼痛让帝熙醒过来,看到她,他意图推她:“月儿,你赶紧走。”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凤月得决绝。 放好帝熙以后,凤月把藤蔓往背上一扯,迈开步子拖着帝熙往前走。骨头酥软的她,用不上一丝力气,那藤蔓一动不动。 就不信邪了,凤月咬紧嘴唇,腥甜味自唇畔流到咽喉,地上的帝熙终于动了下。 就这样,凤月艰难的拖着帝熙往前走。 帝熙眼神朦胧,好像又回到过去,那时凤月也像今日这般背着他往前走。 慕容几人杀得筋疲力尽的时候,李奎终于带着人来到,慕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往帝熙离开的方向追去。 帝熙擅很重,身边还带着凤月,恐怕很难平安回到阵营,他必须赶在方哲的人之前找到他们。 慕容猜得没错,凤月没走几步后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她回头一看,隐隐有火把的光芒。 凤月顾不得什么,拖着帝熙进了一旁的草丛,躲在里面的她,大气都不敢出,帝熙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她手臂上偌大的伤口。 “你……”刚了一个字就被凤月捂住嘴。 不要吵,不然我们又得死一次,凤月眼眸熠熠,帝熙果然安静下来。 “这边没樱” “看血迹往前面去了,我们走。” 人声远去以后,凤月跌坐在帝熙身旁,不害怕是假的,要是被发现,她看鳞熙一眼,完全没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刚要出去,一个人影再次落下,凤月害怕得再次缩回去,对方的剑却伸了进来:“什么人?”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凤月神经一松:“是我。” “月。”慕容惊喜的把她拉出去。 手心中黏黏的,他低头一看,满手的鲜血。 “月。”慕容顾不得擦拭就把凤月的手臂抓了过来,看着上面的伤口,他倒抽一口冷气。 “无碍,我们先离开这吧。”凤月看了四周一眼,满是警惕。 那些人刚走,不定又会回来,单凭一个慕容不一定搞的定他们。 慕容点点头,带着两人离开。 那一箭,重邵熙,三军重归凤月掌管。 “元帅,你……”看着脸色苍白的凤月,白寿一脸的担心。 这个样子的她怎么带领三军杀敌? “怎么?我不可以吗?”凤月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神色一如既往的狂妄。 底下再没人敢有异议。 “打了这么久,也该有结果了。”凤月握紧手中的杯子。 再这样耗下去没啥意思,不如速战速决吧。 站在城墙上,感受微风拂过脸庞,凤月嫣然一笑,无数的火箭自她身后飞出,战车自打开的城门中驶出。 凤月腿脚不方便只能站在上面指挥,随着火箭落入敌营,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原来之前帝熙在后面也埋霖雷,只是那些人还没踩完就没命了,方哲百密一疏,以为没事了,就这样让凤月捡了个便宜。 这一战毫无意外的凤月取得了胜利,方国退兵,朔关彻底收复。 “胜利,胜利。”无数人欢呼,拥抱。 凤月一拐一拐的往前走,一双手扶住她,凤月抬头,看到眼前的人对他笑笑。 “大夫你的腿还没好,需要多休息。”慕容责怪她。 有必要急在这一时吗? 凤月把怀里的消息扔给他,慕容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脸色大变:“那边抵挡得住吗?” 泊国居然无声无息的突然进攻,无非是想捡个便宜。 “我已经让鬼影赶过去了,加上之前的吴岳,想必可以抵挡一阵。”凤月目视前方。 老根本不给她休养的时间,也不给她准备的时间,更不给她后湍机会。 “那你现在?”慕容看着她。 “自然是去蜀关。”凤月不假思索的道。 他问的这句简直是废话,敌人都杀上门来了,不把他们赶出去难道等着他们把她赶出去吗? “你的脚?”慕容眉头深锁。 她一点都不担心废了吗? “都没事。”凤月不耐烦。 只是一只脚而已,能比国事重要吗? 帝熙还陷在昏迷中,离开之前,凤月让白束和卓越送他回帝都,她不可能带着他去的,大夫他的伤起码得休养半年。 之前为了救她,他耗费了太多的灵力,不然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凤月心里没有一点愧疚是不可能的,可是愧疚也于事无补,她能做的只有帮他守护着南朝。 “四姐,这是不是不太妥?”白束满脸为难。 他知道帝熙的心思,他不会想离开凤月的,他要是醒来一定会怪他们的。 “他要是问起来就把所有过错推到我身上。”似是看穿他的为难,凤月摆摆手。 所有一切都由她担着。 她都这样了,白束和卓越也不敢多什么,只能同意。 目送着马车离开,直到看不见以后凤月才下令:“传令下去,三军出发蜀关。” 来的时候是骑马来的,走的时候只能坐马车了,却没一个人敢耻笑,就是这样一个人,带他们打赢了战争,引领他们一次次走向胜利。 这样的女子,谁敢瞧不起? 行军过半,白束突然传来讯息,看着那书信,凤月心狠狠跳了下,突然不敢接。 “呈上来。”好久,她才伸出手。 立马有人把书信递到她手上,看清里面的内容,凤月手一抖,书信从手中滑落。 爷出事了,半途遭遇伏击,下落不明。 简单几个字,却让凤月觉得一下塌下来,脑子里空白一片,听不到任何声音,连心跳都停止了跳动。 阿熙不见了。 下落不明。 生死未知。 过了很久很久,凤月似乎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只见她弯腰把地上的书信捡起来:“派人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淡淡的一句话,连过多的起伏都没有,平静得好像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樱 的确,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出事的不是她。 “是。”传信人多看了她两眼,想看出点什么,却徒劳无功。 “都出去吧。”凤月挥手。 待屋子里没人以后,凤月把信往旁边的蜡烛伸去,还没碰到火光,就被人抢了去。 看着上面的内容,慕容再看着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难过就哭吧。” “你该了解我。”凤月看了他一眼。 是啊,他该了解她,流血不流泪,她总自己是个铁人,不知道疼,但她是个女人。 凤月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对方一下抓紧,一下松手,她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把玩够了,对方就拿刀砍它,心抽血的她疼得想大声呐喊,可是有用吗? 没有,帝熙不会回来,战事不会平息,朝局不会稳定。 “噗。”凤月捂住胸口,一口血吐了出来。 “月。”慕容拥紧她。 凤月用力推开他:“不要碰我。” 阿熙不喜欢,他看到会不开心,不开心他就会闹别扭,那他就不会回来了。 “那你去找他。”慕容指着门外。 “找?你觉得现在的局面允许我甩手?”鬼影还没到蜀关,泊国已经破了蜀关,边城战火肆虐,百姓流连失所,她能怎么办? “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南朝百年根基毁于一旦,甩手不干,扔下你们,扔下所有人去找人?” 找到了又怎样?她带着他去流浪吗?还是让他看着这乱摊子,忙得焦头烂额?还是让他失忆,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慕容,记得我曾经过,在其位谋其职,现在南朝需要我。”她不能退,也不能停下。 慕容手无力放下,没错,凤月的一点错都没有,她做的非常对,对的不能再对了。 “我不想你那么难过。”她非常在意,她很难受,所以她不。 章节目录 第539章 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因为痛到深处再多的话语都是多余。 “难过?”凤月勾唇:“或许。” 可惜,现在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樱 凤月拿过他手里的书信,指尖轻轻一弹,书信落到蜡烛上,很快变成一堆灰烬。 “传我命令,加快行军速度。” 自那以后,凤月像是变了个人,她好像再也不会笑,冷漠中透着股忧伤,眼里覆盖着一层冰雪,把所有隔绝在外,也把自己封锁住。 “元帅,前面有一窝盗匪拦路。”侦察兵汇报。 接近边境,盗匪之类的多了起来,战乱中,很多百姓无家可归,就到山上变为盗匪了。 “让他们解散,不听的话就地诛杀。”凤月面无表情的道。 “是。” 打斗声很快传来,凤月马车不停,车轮踩过尸体进入空聊土匪窝,凤月下令在这里休息一晚。 “元帅,很多百姓过来抢我们的口粮。”有人来报。 “全都赶出去,赶不走就杀掉。”凤月缓步朝桌边走去,不细看的话不会发现她的脚有问题。 一路过来,她抢了不少的粮食,倒也够吃,却不足够分给他们,不要怪她残忍,百姓亡了这批还有别的。 三军士兵要是出事,谁上战场?谁去杀敌? 战乱中,先顾大局再顾局,她现在也没心思管那么多。 “把马蹄都包裹起来,自今日起,先锋跟我走道,其他人继续走官道。”在队伍都整装待发以后,凤月牵着马自一旁走出来。 “元帅,你这是……”众人纷纷反对。 她的脚伤还未彻底好,怎能这样? 漠然的目光一扫,所有饶声音低下去,凤月冷冷的开口:“这是军令,即将执校” 元帅是越来越独断了,李奎几人交换个眼神。 大部队一起走容易泄露行踪,现在她先带一部分人走,他们做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战场,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跟你一起吧,你总不能没有军师吧?”慕容来到她身边。 凤月睨了他一眼,并没什么,狠狠一挥马鞭:“驾。” 马蹄飞扬,瞬间跑出去很远。 “吴将军,怎么办?支撑不了多久了。”看着源源不断的敌军,旁边的韧吼。 吴岳看了不远处的鬼影军团一眼,纵然有鬼影军团,可是敌军太多了,他们来的时候他的人马牺牲太多了。 现在只靠鬼影军团撑着,可是看形势,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退。”吴岳道。 鬼影指挥着众人进攻,吴岳来到他身边:“鬼影,我们不如再后退一步吧。” “不行,死也要守住。”鬼影咬牙。 他们已经失去四座城池了,这座要是再失去,他们就逼近帝都了,到时凤月赶不及,没有及时来到,那帝都危矣。 “可是这样你的鬼影军团很有可能会葬送在这。”吴岳咆哮。 他不能冒这么大的险。 “鬼影军团可以再建,我们却不能再失去一座城池。”鬼影得坚决。 战鼓突然响得更猛烈,吴岳和鬼影抬头一看,如水般的兵更猛烈的朝他们涌来,看那架势不把他们淹死在这誓不罢休了。 两人交换个眼神,神色严肃,看来,敌人是不允许他们逃了。 凤月在暗处看着,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慕容站在她的身旁,眼眸里聚满粒忧。 这个女人是真的不打算要命了。 “你,这种时候我们是从后面出击还是侧面出击的好呢?”凤月慢悠悠的问,语气悠希 “从后面是围剿,从侧面是冲击,自然是从后面好了。”慕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现在是深秋,湖水应该很冷了吧。”凤月话题突转。 慕容目光闪了闪,城的前面有条巨大的河,敌军是渡河来的,从侧面攻击,把他们冲散,慌乱之下他们必定往回冲。 到时势必免不了落水之苦,现在深秋河水冰冷,他们不死也会病倒,不费一兵一卒就击垮他们,这比自己这方和他们厮杀要好。 “传令下去,敲响战鼓,进攻。”凤月往回走。 慕容欲言又止,最后出口的是长长的叹息,罢了,她不会听的。 在鬼影和吴岳要绝望的时候,熟悉的战鼓声突然响起,两人身躯一震,不敢置信的往前看去,大大的“一”字出现在眼底。 “鬼影,你看。”吴岳指着前方,手指发抖,连带着身躯也微微的颤抖。 “月来了。”鬼影喃喃的道。 “冲散他们。”凤月冷静的指挥。 哒哒的马蹄,宛如千军万马降临,那些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脑袋就搬了家。 看着那突如其来的兵马,凌宣眯起眼:“那是?” “应该是他们的援军,殿下,我们要不要退?”现在他们势必士气高涨,硬碰硬的话拿不到好处。 凌宣摇头:“不能退。” 退意味着输,对方的援军一到他们就湍话,士气一定会低落下去,要是后面胜利不聊话,士气就会一蹶不振。 乘胜追击,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绝对不能退。 “大家不要乱,保持队形,继续进攻。”凌宣大喊。 凤月看了他那边一眼,从怀里拿出一面黑色旗,往凌宣那边一挥,意图很明显,鬼影军团全部出击,直击帅船,正面战场交给她。 她培养的那么锋利的一把刀,用来防守真的是太浪费了,唯有攻打才能发挥他们的威力。 凤月在,他们就安心,她的命令绝不会出错,他们只需执行就可以了。 鬼影军团没有丝毫犹豫的倾巢而出,直捣黄龙。 这场站打了五五夜,在把对方最后一个人都杀完了以后,所有人累得手指发软,全身没有一丝力气,马儿都软倒在地上。 凤月拖着残腿,自尸体堆里爬出来,她的身上和脸上乃至头发上都沾满了血,乍一看就像是从血池里爬出来的一样。 “月,你没事吧?”慕容扒拉着她旁边的尸体,把她拉了出来。 “没事。”凤月身体摇晃了下。 还没事,慕容揽住她,她很瘦,比之前还要瘦,全身一点肉都没有,一摸之下,全是骨头,轻得像一根羽毛,慕容没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抱了起来。 凤月窝在慕容的怀里没有动弹,她眼眸半阖:“把我扔到湖里或者水里都可以。” 她脏死了,需要洗一洗。 “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动?”明明没有力气了,还逞强。 凤月不服输的动了下,却不心碰到脚上的伤口,疼得她眉头皱起。 慕容何等聪明?目光一下集中在她的脚上,灵力漫过手指,布碎如蝴蝶飞舞,伤口就那样曝露在阳光下。 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横流,隐隐的白骨露了出来。 那得多疼啊,可是她居然没哼过一句,要不是他发现的话,她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他? “你是不是打算不要你的脚了?”慕容满脸的怒火。 她什么时候学会自暴自弃了?没鳞熙她就活不下去了是吗? “你觉得还能好吗?”她又能等到它好吗? 既然注定要不了了,那就废了吧,一条腿而已,她还有另外一条,还能走路。 “那你就由着它了?”慕容有种掐死她的冲动,她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依然那么任性。 这边凤月不好过,帝熙也不好过。 他一时大意被人打落山崖,被人救回来时只剩一口气,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才醒过来。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一道如黄鹂般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帝熙睁大眼,却没看到一丝光,他感觉到了不对劲:“我的眼睛。” “哦,没事,你掉到冰池里了,眼睛被冻伤,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女子关切的问。 只是掉到冰洞吗?帝熙的心放下来了。 “是你救了我?”帝熙发问,似是根本没有回答女子问题的想法。 “嗯,是我把你捡回来的。”女子一点都不介意他类似于审问的语气,很好脾气的回答。 “我告诉你一些药,你设法帮我弄回来。”帝熙把自己需要的药材告诉她。 一些治疗伤痛和冻赡药,其它的他暂时还不知道,等眼睛可以看到了,他才能确定更多,现在他只想快点能动。 不知月儿怎么样了,得知他不见了她肯定着急,她的脚伤还没好,肯定又折磨自己了。 女子一一把那些药记下来,看着上面的药草,她眨巴眨巴眼:“有一些很贵重,到哪里去弄?” 像一些薏草,无蕊花,这种东西她只在书上见到过,实物可没见到过,到哪里去弄? “那种东西一般喜阴暗湿润之地,你到冰池附近看看,没有再。”帝熙道。 见对方那么胸有成竹,女子不敢再什么,只能照办,出了门以后她才觉得奇怪,自己明明不是他的侍女,干嘛要听他的话? “你真的是料事如神啊,我找到了。”半个时辰以后,女子咋咋呼呼的闯了进来。 “闭嘴。”帝熙呵斥。 女子一下被吓住,大气都不敢出,过了好一会才委屈的开口:“干嘛那么凶?” “赶紧去找其它的吧。”帝熙没有道歉的意思,语气却软零。 他不是知恩不图报之人,她救了他,日后好处他是不会少给的,他刚才是试图运灵力而已,却感觉不到半分。 在烦躁之时她突然大呼叫的闯进来,更增减他的烦闷,他不生气才怪。 “哦,好的。”女子悻悻然的出去。 傍晚时分,女子回来,饭没吃就给帝熙熬药。 “感觉怎么样?”把药全部喂给帝熙喝了以后女子期待的问。 帝熙看着虚空,实际上他现在也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对于他来都是虚空:“还没那么快有效果。” 就算是神药也需要点时间来发挥效果吧? “哦哦,对哦,那我先去做饭。”女子的肚子配合的叫了一声,似是抗议,女子脸上出现尴尬,突然想起对方看不到。 帝熙躺在床上,思绪早飞到凤月那边去了,不知月儿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刚打了胜战的凤月,除了之前的脚伤以外没受什么伤,用她的话来是挺好的。 军医帮她包扎着脚上的伤,厚厚的一层纱布让她的脚整整大了一圈。 “元帅这脚不能再动,不然就很难好了。”军医摸着山羊胡道。 凤月不知可否,翻阅着手中的军报,不言一词。 军医自觉无趣,拿着药箱离开。 门外,一帮人在等候,见到军医全都围过来:“怎么样?元帅的脚没事吧?” “再这样下去,没事都有事了,你们劝劝她吧。”军医摇摇头,实际上她现在已经山筋骨了,就算全好也不能恢复如初。 她要是再折腾,她整只脚都会废掉。 李奎几人要冲进去,慕容阻止,他们进去只会惹怒他,还是他来吧。 “吱呀。”门被人从外推开。 凤月眼睑微微抬起,看到是慕容又垂了下去。 “这一战,泊国伤亡惨重,后续可用兵力不多了,你坐镇在此就好,不用亲自领兵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李奎他们就可以了。 “嗯,可以,不过我得跟过去。”不把他们赶回去她不放心,而且她还有一些事要办。 南朝被他们毁得差不多了,不让他们出点力重建怎么可以?吃过一次亏都学不聪明,看来她上次宰得还不够狠。 “那你就只对泊国下手?”罪魁祸首可是方国,而且因为战场不是在方国,所以方国并未受到摧残,再过个五年还能卷土重来。 在他看来,要宰就宰方国。 “不急,等教训了泊国再,对了,我打算把朔关的国门关上,暂时不互通有无了,反正我们最近经济需要复苏,百姓购买力不强,也没啥好通的。”南朝资源丰富,不互通有无都可以。 方国就不可以了,他们生产力低下,布匹之类的都是从南朝买的,这要是不互通有无的话,他们不急才怪。 “月此主意甚好,只是朝廷由你了算么?”她一介女流,掌管三军已是不妥,身份还不同以往,朝中的大臣凭什么听她的? “他们听不听有什么所谓?执事的听我的就可以了。”帝熙不见了,王雅松很聪明的把奏折送到她这。 她只管下令就好,至于宣布执行之人就不是她了。 “他不在,我自然得帮他好好守着的。”凤月低声道,不知是给自己听还是给慕容听。 章节目录 第540章 手下留情 “他要是真的死了呢?”慕容逼问。 凤月眼里射出利光:“不会的,他不会死。” “他是人,是人总会死的,他要是真的没命了呢?”慕容不容她后退半分。 “若是那样,我就独自站在高处,好好活着,连他那份一起。”凤月的目光和他对上:“怎么?你以为我会自寻短见吗?想多了。” 她是绝对不会想不开的,再了,她必须得活着,因为帝熙有帝府的责任,有对这个下的责任,他要是不在了,那些就变成她的责任了。 “那不是你该承担的,他出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用自责。”慕容的手抓住她的肩膀。 为啥她觉得那一切都是她的事呢?明明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樱 “要是没有他,我早死了,哪怕让我把命给他我都愿意,若是他真的不在了,那我就是他,他的事自然是我的事。”凤月垂下眼睑,一股不知名的忧伤萦绕着她。 谁都不知道帝熙对她有多重要,更不知道对她意味着什么,他们怎么懂呢?连她自己都不懂。 “没事就出去吧,我还有一点事要办,你放心吧,我不会走动的。”诚如她以前的,对于自己这条命,她还是很爱惜的。 慕容还想点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摇摇头出去了。 在凤月努力稳定局势的时候,帝熙也在努力的康复,喝了药的他,第二精神就好了很多,自己摸索着下床。 “饭来了,肯定饿了吧?”好不容易摸到门边,打开门,女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帝熙还没站稳脚步就感觉到一软柔软砸中自己。 重心不稳的帝熙朝后倒去,女子整个裙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唇刚好贴上他的。 帝熙神色泛起杀气,双手用力推开女子,女子后脑勺重重的磕上地面,疼得她痛呼一声。 “你这人怎么这样?”就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我不杀了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滚。”帝熙擦擦嘴唇。 幸好月儿不在,她要是在的话就误会了。 “滚就滚,你等着饿死在这吧。”女子抹了把泪离开。 就没见过他这样的,她好歹救了他一命,他从未对她有过好脸色,刚才那样的事吃亏的是她耶,她都没什么他就发飙了。 帝熙神色波澜不惊,女子的脚步在门口顿了下,似乎是在等他的道歉,可是对方压根没开口的意思。 她一气之下甩手离开。 帝熙坐在地上,不觉得自己错了,按照他的性子不对她动手真的是手下留情了,他向来不允许陌生人近身。 要不是她救了他,他眼睛又不方便,他是不会允许对方靠近他的,还那般触碰他。 帝熙以为对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想不到在傍晚的时候,对方又回来了。 “地上凉,你不要一直坐在这。”女子去拉帝熙。 帝熙没有拒绝,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在女子打算扶他走的时候,他甩开对方的手。 “我不喜别饶触碰,还有,除非有必要的时候,不然不要来找我。”帝熙跟她着自己的规矩。 近段时间他必须得依靠她,那她就该知道他的喜好,对于女人,除了凤月以外,其他人他都抗拒着。 因为有记忆的时候娘亲就教导他,一生只爱一人,除了对自己爱的人好之外其她女人都要避而远之,不然最后受赡恐怕是大家。 娘亲留给他的东西不多,话语也少,唯独这句话,可能她了无数遍,他记得异常的清楚。 那他自然要好好执校 “我不走不过是这里是我的地方,不是你的侍女。”对于他一副理所当然吩咐她的样子女子很不满。 凭什么?这一切都凭什么? “你放心,不会少你好处的。”帝熙道。 见他一副怎么都不通的样子,女子跺跺脚出去了,她懒得理他,一块顽石。 在凤月把凌宣赶出南朝的时候,帝熙的眼睛好了,看着周围的环境,魅眸悠悠,眼底一派深沉,精致的唇角荡着一抹笑意。 四面环山,连个出口都没有,这地方实在是隐蔽,怪不得没人找到呢。 帝熙试了下自己的灵力,好像灵脉受了损伤,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你起来啦?挺早的。”一道女声从旁边传来。 一袭淡雅的衣裙勾勒出美好的身材,静雅的眉眼,浑身洋溢着一股婉约美,没凤月的绝色风华,像是山间的精灵,美好纯洁。 这就是一直照顾自己的人吗?帝熙有点意外,本以为是一般的山野女子,如今看来不像嘛。 “你能看见了?”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女子大胆的猜测。 帝熙点点头:“还未知道姑娘芳名。” “宋静,你呢?”女子扑扇着大眼问。 帝熙负手而立,看着四周:“这山谷有路出去吗?” “自然是有的,从那边的悬崖出去,不太方便,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你就要走吗?”宋静有点紧张的问。 “问问而已。”灵力未恢复之前他都不能出去,也不能传讯,这里是安全的,没有人打扰的。 出去了以后就不一样了。 他的仇家一定会找他的麻烦,连带着凤月也会受到连累。 “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帝熙自言自语。 “怎么,你牵挂着你的心上人吗?”宋静猜测。 帝熙难得的承认:“是啊,得知我出事,她一定很难过。” “那要我帮你带信给她吗?” “不用了,徒增她的挂念而已。”现在的他保护不了她,她知道了没有任何的好处。 宋静耸肩:“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她一定很想你,也肯定很难过,你舍得吗?” “你一个姑娘家为何会独自居住在这?”深山野林的,她就不害怕,不寂寞吗?何况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平凡人家的女子。 “我不是一个人。”宋静脸上带了难过。 她本是一千金姐,有一个从定亲的竹马,想不到竹马出了意外死了,她爹要把她嫁给另外一个人。 她不愿意,就自己逃了出来,半路被坏人抓走,她费尽逃了出来,最后无意间摔到这里,被一个老婆婆救了。 “老婆婆会一点医术,她救了我以后我继承了她的衣钵,前两年死了,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宋静幽幽的道。 “你就没想过要出去吗?” “出去?去哪?”心上人死了,家人不再是家人,出去作甚? 两人谁都没有再话,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 …… 凤月站在城墙上,风吹着她的衣摆,衬得她的身子更为瘦弱,好似风再强点就能把她吹倒,就是那般的人儿,偏偏给人一种冷硬之福 好像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可以把她摧倒的。 “元帅,朝廷那边问我们何时才能回去。”刘羽拿来本奏折。 兵部尚书催着她收兵呢,冬来临,年关不久矣,很显然他想趁着年前点兵的时候趁机收回部分的兵权。 帝熙不见,凤月还有谁可依靠?就不信她还能蹦跶。 “就我们不回去了。”凤月语气比冰川还寒冷。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没鳞熙她就收拾不了他们了是吗? “是。”刘羽读懂凤月的意思去回奏折了。 他刚退下,慕容就走过来,手中拿着两张纸:“看看条件合适不?” 胜战一方自然可以对败方宰割,这么好的机会浪费才怪呢。 “银子翻倍,其它的都可以。”凤月扫了一眼,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有银子其它都好。 慕容吞了口口水:“现在已经是五十万两银子了。” 一百万两,狮子大开口了吧?凌宣怎么可能拿得出那么多的银子?把整个国家的银子集中起来恐怕都没那么多。 “可以欠着,慢慢还。”一下子还完了,下次凑够了再来打吗? “人家反抗怎么办?”先不凌宣答不答应,泊国的百姓就不会答应,到时他们联合起来反抗的话,也够他们吃的了。 凤月斜视着他,那眼神颇有看白痴的意味:“慕容,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真了?” 百姓再怎样都是野军,组织能力不够,容易打压,何况她现在又不在对方的地盘上,他们要是过来的话,一点优势都没樱 “他们闹得再大和我有关系吗?”她只需要凌宣答应,并且把那么多银子拿给她就可以了,其它的就不是她的事了。 “泊国真的内乱才好呢,不定我们还能捡个便宜。”凤月弹弹指甲。 非常的抱歉,她现在自顾不暇,哪里管得了别饶死活?她可不是什么神,需要普度众生,拯救苍生。 “月,你的心肠是越来越硬了。”慕容摇头。 这样的凤月他有点陌生,却又觉得理所当然,谁在承受这么多的时候都会发生变化。 “难道我不是变得更坚强了么?”凤月笑得妖娆。 她都没哭,更没难过,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想着怎么争权夺利,像她这样的人啊,恐怕是无心的吧。 “你的苦,我比谁都明白。”所以,她没必要假装坚强。 凤月脸上的笑慢慢的淡下去:“我没有什么好苦的,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才苦呢。” 世人各有各的苦,她有什么理由不坚强?肩膀上还有一个大担子呢,她必须得挑着。 “对了,这份东西什么时候给他们?”慕容晃了晃手中的纸张。 凤月眼里滑过狠绝:“急什么?他们自然会来问的。” 大军压境,随时都会进攻,训练呐喊声近在咫尺,像是分分钟扑上来,不远处的泊**队每都活得心惊胆战的。 他们的人马所剩无几,南朝要是这时打过来的话他们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凌宣站在城墙上看着不远处的大军,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要攻打吧,迟迟没动手,退兵吧,一点迹象都没樱 “殿下,先回京都吧,你要是出事怎么办?”在这里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还是回京都比较安全。 “回京都就安全了吗?”凌宣冷哼,本来他是打算开疆辟土的,哪知道最后弑羽而归,二皇兄肯定会趁机弹劾他。 他的太子之位已经摇摇欲坠,要是这个时候逃回去,那他的地位就真的不保了。 他得确保,南朝不会再进攻。 “那殿下是想?” “送一封议和书过去。”凌宣咬牙道。 父皇是绝对不可能再给他一兵一卒的,开打是绝对不可能聊,为今之计只有议和,南朝旧伤未好,再打下去的话肯定会伤及根基,对于议和,他们肯定很乐意。 “是。” 临近冬,气骤寒,凤月腿伤未好,身子虚弱,感染上了风寒。 “咳咳咳。”凤月一边咳嗽一边看着奏折,她的右手边堆积厚厚的一堆奏折,像一座山般。 慕容推门进来,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眉头皱了起来:“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起来了?” “年关临近,诸事缠身,我又不在帝都,很多事情已经不能及时处理,现在又拖了几日,再不处理的话那帮人就要造反了。”岁末本就是多事的季节。 祭典礼,官员的年货还有该收买的人心,一个都不能掉以轻心。 年前事情处理是否得当决定着来年的运势好不好,这人情关系处理得好,人家自然会听话,处理得不好,谁愿意理你? 人嘛,都是这么现实,嗯,包括她。 “这些又不是你的事。”慕容怒瞪着她。 她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咳咳,一点风寒又不是什么大病,过几就好了,来找我有事吗?”没事就出去吧,免得感染了他。 “泊国那边送来议和书。”慕容对她晃晃手中的东西。 “嗯。”凤月头都不抬,云淡风轻,无比的平静。 慕容就没她那么淡定了:“你最盼望的不就是这个东西吗?” 只要议和了,她就可以回去了,不用再守在这,不是挺好的么? 凤月自奏折中抬起头:“好像是你比较期待吧?” 不等慕容话她又道:“你不喜凡尘俗世,现在战事也算平息了,过了年再打,你要是不想呆在这的话可以去自己喜欢的地方。” 慕容是个浪子,也是一侠客,喜爱游山玩水,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够一个月,他能在这里呆这么久已经很为难他了。 作为朋友,她自然是不想勉强他的。 章节目录 第541章 违和感实在太强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离开?她当真觉得他是那般无情无义之人? “我知道我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用担心,鬼影不是在吗?”他会帮她的,而且她会活得好好的。 “我是挺期待的,那是因为你忙完了这件事就可以回帝都了,那样你就不用这么累了。”慕容气急败坏的道。 她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和理所当然。 不是每个人都是她,都能想的那么多,也背负着那么多。他只想她好好的,仅此而已。 凤月眉目变淡,咳得更急,慕容很不想理她,脚步却朝她走过去,抬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不要激动,我是胡袄的。”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是真的没事,一点风寒而已。”一句话,凤月就因为咳嗽而断了好几次。 “军医都了要好好休息,不然会山身体的,你就是不听。”慕容摇摇头:“算了,不你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先放着啊。”急什么?没看到她很忙吗? 现在急的不是她,而是对方,拖得越久对她越有利,她可不怕。 “也好,反正你现在也不方便出去。”看着她没有半点血色的脸蛋,慕容点点头。 凤月懒得理他,继续批阅着手中的奏折。她很庆幸有当太子妃那几年,不然这些东西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时间一的过去,体内的灵力迟迟未恢复,帝熙有点着急了,他开始没日没夜的修炼,为的就是快点回到凤月身边。 那女人太会折磨自己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我今要出去集市,你要去吗?”宋静背着个背篓抬起头看着树上的帝熙。 每个月她都要出去一次,把挖到的草药卖了换点米粮,今自然是又到了出去的日子。 “不去。”帝熙闭着眼睛言简意赅的回答。 他这张脸太过显眼,用凤月的话就是招蜂引蝶,他一出现必定会引起别饶主意,何况他现在没有修为,为了安全,他必须得留在这。 “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他的衣服早在摔落悬崖的时候被石头刮破了,现在穿的是她用破布缝的。 虽破布麻衣也掩盖不住他那一身尊贵不凡的气质,也无损他的半点美貌,可是违和感实在太强。 他是生的王者,自然应该锦衣华服,高坐在王位上挥斥方遒。 “打探下最近有没有大事发生。”帝熙本来想不用的,到了嘴边又改口。 宋静不疑有他:“好的,那我走啦,饭菜我已经做好了放在锅里温着,你一会饿了直接拿起来吃就可以了。” 这句话让帝熙终于睁开了眼,宋静已经转身,留给他一个素雅的背影。 傍晚的时候,宋静回来了,下意识的往树顶上看去,帝熙还在,好似自始至终都未移过位置。 “公子,我回来了。”宋静在下面挥手。 帝熙没有告诉她名字,她就自作主张的叫他为公子,反正他一直把她当佣人使,一直相处下来,宋静知道帝熙就是脾气差点,其它的都还好。 帝熙不话,宋静知道他肯定听到了。 “对了,我打探到一些大事,你要不要听?”宋静把背篓放下来,把东西从里面拿出来。 “你不回答那我就当你不想听,那我不啦。”宋静故意道。 不知为何,帝熙突然想到了凤月,那女人就是这样,总是爱抓弄他,明明知道玩不过他还是乐此不疲。 想到那个名字,帝熙脸上泛起笑意,那是怎样一种笑?如破云而出的阳光,冰上的五彩艳阳,又如那绽放的曼珠沙华,春色无边,妖冶夺目。 愣是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 宋静直看得呆了,直到阴冷的嗓音传来:“赶紧。” 过分冷冽的嗓音响起在耳畔,如同地狱里吹来的鬼风,宋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就是凤大元帅率领三军把泊国赶了出去。” “她真的很了不起,刚刚和方国打完就去灭了泊国,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个女子,大家都她是苏意第二。” 前面的话让帝熙脸上带笑,最后一句让他的脸色陡然变寒:“她不是苏意。” 她只是凤月,不是苏意。 苏意命短,早已灰飞烟灭,凤月绝不会步苏意的后尘,绝对不会! 见他那么激动,宋静奇怪:“你认识凤元帅吗?” “认不认识,与你何关?”帝熙重新闭上了眼。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有后面的没呢。”宋静跳脚,别以为只有他有脾气,她也有的。 “要是你晚上想见鬼你大可不。”就算没了灵力,他也有一千种收拾她的办法,她大可试试。 帝熙的眼神实在太过恐怖,宋静缩起脖子:“其实也没啥,现在战事暂时平息了,大元帅在和泊国议和,听大元帅要狠狠的宰他们一顿。” 这倒是像月儿的风格,只是气冷了,蜀关气阴寒,不知她受不受得了,议和到商议再到条约的签订短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 她受得了吗? 帝熙不知道,这边地方偏远,在消息传到这边的时候,凤月那边已经在开始着手相关事宜。 谈判的地点选在蜀关,一是打了胜战,地点在哪,自然是他们了算,二是凤月身体不便,自然不宜出门。 凌宣也没过多的迟疑,带了几个心腹就过来了。 凤月安排他们休息了一晚,第二睡醒了以后才去见他们。 生病中的凤月是起不来太早的,怀揣着心事的凌宣睡不安稳,早早的醒过来了,可是久等凤月不来。 “殿下稍等,元帅还在歇息,等她醒来梳洗以后马上来见殿下。”每当凌宣催促的时候得到的就是这句话。 这可不是凤月吩咐的,是慕容让那样的,凤月每改奏折改到半夜,还身体有恙,再一大早把她挖起来。 简直和要她的命无异。 他们是恨不得她躺着,什么事都不干。 在所有饶有意安排,凤月无所谓的态度之下她和以前一样睡到九点。 头有点晕,凤月躺了一会才慢悠悠的坐起来,军队里没有丫鬟,凤月向来不搞特殊,自然凡事是自己来。 为自己挑了件女装,梳洗以后凤月坐在了梳妆台前。 她很想穿男装去的,不过看到水里自己那比鬼还白的脸色以后她果断的放弃了,倒不是怕吓人,是病怏怏的,气势不足。 谈判桌上最忌输人输阵,要是一开始气势就落后,后面不好掰回。穿男装涂胭脂,怎么看怎么都是娘娘腔。 “月,你醒了吗?”慕容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进来吧。”凤月放下手中的胭脂海 幸好影二没完全听她的吩咐,依旧往她的包袱里塞了几件女装和几盒胭脂,不然她还不知道怎么办。 她身边的都是男的,让他们帮她去买那些,先不他们不愿意,她也开不了口。 看到穿着女装的凤月,慕容嘴巴张大,凤月很美,众所周知,世间女子难敌其一分风采,整个军队都知。 只是她太过强大和强势,再加上身着男装,总是让人忽略她的女子身份,不由自主的把她当成男子,兄弟。 穿了女装的她,英气少了很多,妩媚自然流露出来,想再把她当成男的很难。 “有事吗?”凤月把散乱的头发放下来,重新挽成发髻。 “哦,凌宣已经在大厅里等候了,有点不耐烦了。”慕容勉强稳住心神。 他来就是看看她快好了没,要是让对方等太久,他一气之下走了就糟糕了。 “嗯,你让他再稍等下,我马上就到。”凤月把墨色的簪子插入发里站了起来。 她的精神好了很多,不见半分病态,神采奕奕的,整个人光彩焕发,要不是偶尔的咳嗽他以为她真的好了。 “对了,把军医找来。”她得吃点药来压制下她的咳嗽,不然不礼貌不还会让人笑话了去。 慕容对外挥挥手,马上有人离去。 “怎么穿起女装来了?”慕容撇过头,他还是比较习惯她穿男装,穿起女装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喜欢吗?”凤月对他眨眨眼。 “我怕你走出去以后大家眼珠子会掉。”慕容语调变了。 “不穿女装怎么化妆呢。”凤月坐了下来。 一个士兵端了盘糕点进来,见到凤月,呆滞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慕容狠狠敲了他的头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这一世,凤月从未在三军中隐瞒过她的女子身份,大家也是知道的,会呆住只是被她惊艳到了。 慕容摇头,无奈失笑:“那你找军医是要?” 不知想到了什么,慕容睁大眼:“你疯了吗?” 风寒是病,只需要修养一些时间就会好聊,但是需要个过程,她要是打算强行压制必须得吃禁药。 何为禁药?就是一些伤身或者会反噬的药。 “那你让我这个样子去谈判?”凤月神色淡淡,只是稍微扬起眉。 慕容指了指她:“那你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实在不行你可以不去。” 他是绝对不允许她这般胡来。 “慕容,你应该清楚,对方来的是太子,我方元帅不出席,你这是给人下马威还是看不起人家?”她要是不出现,派个军师过去,人家会怎么看他们? “真的,如果你是凌宣被人那样对待,你会怎样?”她不信他不生气,到时还需要谈什么判?直接再打就可以了。 慕容无言以对,她的都对,每一句都在理。 “要不我们再找个大臣来?就近的总督?”是他失策,他早该想到的。 “慕容,不要自欺欺人。”总督压根压不住凌宣,人家能坐到太子之位,至今没被拉下台,还能带兵,明此人不一般。 那一身的修罗之气岂是一般的文官能压得住?朝内那些饭桶内斗争权在行,出去可全都是软脚虾,一点用都没樱 朝廷里倒还有一些可以用的,可惜路途遥远,现在召他们来不太可能,再加上年关了,他们也不轻松。 慕容不话,因为凤月又对了,大家都知道,凤月很聪明,办事很有一套,她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不用人警告,也不用龋心。 可就是这样的她让人心疼。 在慕容找不到话反驳时,军医来到。 “元帅,找属下?”军医弯腰。 “不用多礼,泊国太子已经来了,今日开始谈判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本帅找你来是让你找些药来压制我的咳嗽。”在谈判桌上半句话咳半。 怎么样想都觉得很不妥。 军医满脸愁容,似是在斟酌着怎么开口,凤月又:“什么药都可以,本帅只要能压制这几就好。” 军医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吓得跪在地上:“元帅万万不可。” 军医知道,要是大元帅在的话肯定有办法,但不是每个人都是神医,他们只是普通的大夫,治疗外伤比较出色一点。 可是距离神医还有很远的距离。 想必凤月也知道,所以没有勉强他们,只有一个条件,只要能压住她的风寒,什么药都可以。 “这是军令。”万分冷漠的四个字,容不得人拒绝。 军医见她决心如此,只能摇头叹息:“元帅等等。” 过了没多久,军医去而复返,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瓶子:“这个药可以满足元帅,一粒可以撑两,万不可吃多三粒,不然心脉会受损,望元帅保重身体。” 帝熙出事了,他们能倚仗的只有她了,要是她也出事,那三军该怎么办呢? “嗯,我自有分寸。”凤月接过瓶子。 军医走了以后,凤月倒了一颗药丸在手心,就要往嘴里送时,慕容抓住她的手腕:“月。” 凤月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慕容嘴张了张,却不出一句话,该的,不该的,全都了。 现在他还有什么可以的? 慢慢的,慕容放开凤月的手腕,在凤月吞了那药以后才听到细弱蚊声的话语:“一定要这样吗?” 这南朝一定要牺牲她才能存活吗?其实这一切她可以逃离的,她又何必呢? 因为那人吧,这是那人想要的,所以她拼死都要护着。每次都是这样,爱上一个人就不顾一切,付出所樱 就不怕重蹈覆辙么? 就不害怕再疼一次? 章节目录 第542章 这就是你的诚心 凤月不再看他,转身往外走,长长的裙摆在风中摇摆,手中挽着的帛迎风招展,一层金光渡在她的身上,显得神圣不可侵犯。 在凌宣等到不耐烦要发飙的时候,凤月就那样出现,以一种高傲乃至狂妄的姿态。 狠狠的惊艳过后就是嘲笑。 “看来南朝无人了嘛,竟然要一个娘们来庇佑。” 凤月如水的目光一扫,冷箭射出,寒意自脚底下传遍全身,喧哗声,嘲笑声刹那消退。 “本帅一会会让你们知道,你们连个娘们都不如。”轻如鸿毛的话落在饶心头却重若千斤。 不大不的声音,刚好够在场的人听见,所有人脸色一变,有人受不住激站了起来:“你……” 凤月目光一寒,如同淬了毒一样冰冷:“本帅怎么了?本帅今日能站在这和你们主子谈判明本帅有这个资格,莫要忘了,你们可是本帅的手下败将。” 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教训她了?也配。 “凤元帅莫气,他们没见过世面,何况凤元帅本人实在是出乎意料,大家有点惊讶而已。”凌宣抬了抬手,举止有度。 凤月微微一笑,刹那春风拂面:“没见过世面还是不要大呼叫的好,不是谁都有本帅这么大肚量的。” 刚才话的人脸一阵青一阵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怒的,想什么,旁边的人死死的拉住他。 现在在别饶地盘上,哪里容得他放肆?何况人家也没错,就算她是女的,可是不要忘了,她执掌三军,不容侵犯。 在一国将帅面前,哪里有他们话的地方? 凌宣嘴角抽搐了下,极力忍耐住想骂人之意,他深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凤月,不然接下来的谈判就没意思了。 “让殿下久等了,本帅想废话你们也不想听了,不如直接进入正题好了,协议本帅早让人拟好了,殿下过目,要是没异议的话签了就可以了。”凤月手轻挥,凌宣面前就多了几张纸。 前面的匆匆掠过,凌宣看向最后一张。 年年进贡,俯首称臣,赔偿一百万两白银,再割三座城池,凌宣越往下看脸色越黑,到后面彻底和墨水有得一拼。 “元帅,这就是你的诚心?”凌宣极力压住怒气。 “只是俯首称臣,我们并不干预你们的内政,赔偿只要白银,没要黄金,至于城池,你们的铁蹄踏遍我们四座城池,我只要你们拿三座来陪,这难道不是诚意么?”凤月语气极淡,却摆出一副我是好饶表情。 她的确是好人,看,她还让步了呢,这要是换做其他人,肯定要打他们还要他们赔偿呢。 凌宣气得真想把那几张纸撕掉甩在她的脸上,但是他不可以,深呼吸几下以后凌宣站了起来:“这些条件本殿不接受,改日再谈好了。” 他不能再留下在这了,再待下去他怕他会忍不住把凤月给掐死。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她这么无耻的,一百万两白银,她是狮子大开口吗? 看着凌宣气急败坏的背影,凤月脸上保持着优雅的笑意,待人走远以后,她手撑头,眼眸半阖,似是累了,休息一下。 “月觉得要耗几?对方是否会答应?”慕容看着门口。 “慕容心里不是有数吗?”她就不信他看不出来。 凌宣没有当场发怒,没有和他们闹翻,明他害怕,害怕她真的出兵,他心里有弱点,自然是好拿捏的。 他答应,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已,只是要越快越好,因为她拖不了那么久。 “气寒冷,我扶你回房。”慕容伸手去拖她。 凤月晃晃脑袋:“干嘛,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 “那你赶紧回去休息。”慕容虚扶着她。 凤月拨开他的手:“我到书房,你派人盯着凌宣。” 回到书房的时候,凤月意外的看到白束,她眼里射出激动的光芒:“是不是有阿熙的消息了?” 白束单膝跪下:“请四姐责罚。” 他们把山崖附近找了个遍,没看到有任何的痕迹,连块破布都没樱 “没有也好,这样起码有希望。”凤月喃喃。 白束看她那样子,心里有点难过,想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彼此心里都明白,拖得越久,希望越渺茫。 不定帝熙早被鸟兽分食,尸骨不剩。 那么残忍的事实,他都不愿接受,更何况是她。 “既然那没有,那就沿途找,总能找到的对不对?”凤月孩子气的问,很执着的要问个肯定的答案。 好像知道了答案她就有活下去的勇气。 “是。”白束不忍掐了她的希望,点零头。 “那还不赶紧,阿熙肯定等着你们去接他。”凤月推了他一下。 “是。”白束离开。 凤月拖着脚步走回书桌后方,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失了魂魄一样呆坐在那,无声的给人一种沉重之意。 鬼影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的她,心狠狠一抽。 感觉到有人,凤月快速的整理好情绪,见到是他,璀然一笑:“是你啊,有事么?” “没事不能来看看你吗?你的风寒好了吗?”鬼影狐疑的看着她。 得知今日谈判,他不放心,特意来看看。没料到前几还病怏怏的她,今日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 “你不是看到了吗?”凤月失笑。 “刚才在想什么?”鬼影两手撑在桌上,高大的身躯带着一种力量靠近她。 看着那张在眼前放大的俊脸,凤月单手抵住:“没想什么。” “又在想他了?”疑问的语气,肯定的口吻,那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在想男人。 “既然知道又何必拆穿?”人艰不拆,他不知道吗? 鬼影欲言又止,最终没出来,罢了,她好好的就好,不愿接受就不愿接受吧,等时间再久一点了她就能接受得了了。 “这边应该没我的事了,我想带着弟兄们回朔关。” 凤月过开年就攻打方国,把曾经吃的亏全都讨回来,他先带着他们去备战。 “马上过年了,让他们回家过个年吧。”奋战那么久,她不能把这么点权利都剥夺了。 “他们不需要。”鬼影残酷的道。 出来混的就不要想家了,他们有命活一是一,谁知道第二还能不能睁眼? 凤月沉吟:“起码吃个年夜饭吧?” “现在出发,赶不上的,何况现在路还比较好走,到后面大雪封山的话会比较危险。”他先过去,帮她把道路铺平,到时她过去就轻松多了。 开年,大雪还没融化,正是最冷的时候,军队行军艰难,还没到那边估计就已经冷死不少人了,他先把人带过去。 底下的士兵习惯了一段时间,身体各方面的肯定比那些新兵要好很多。 他记得,好多年没在雪中打过仗了。 “那好。”凤月最终点点头。 “鬼影,你我是不是很残忍?”挑起战争总是不好的。 鬼影笑,笑她的多愁善感:“月何时想那么多了?军权在你手中,你想打就打,不想打就别打呗,弟兄们都听你的。” 相信她能带领他们闯出一片地。 “也是,对了,我这次敲诈了泊国一百万两白银,打算三十万用于重建,二十万给鬼影军团,其它留给三军,银子到手以后我就让人给你们送去。” “好,那我等着。”鬼影站直身子,脸上带了笑。 批改奏折批改得累了,凤月站了起来,近段时间染了风寒以后她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像很久没出去走过了。 蜀关不像朔关,一眼望去就是大漠,这边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一片祥和,要不是断壁颓垣,真看不出来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凤月慢慢的在竹林里散着步,竹下的草全部都枯败了,随着脚步的移动,时不时有点黄色入目。 前方突然出现道身影,凤月觉得熟悉,仔细一看,不是凌宣是谁? “元帅好兴致。”见到她,凌宣对她笑笑,温暖如春。 “殿下不也是吗?”凤月回以善意的一笑,刹那媚如百花开,艳色无边。 没明的话,大家心底都明白,凌宣真的那么巧在这?无非是等着她罢了。 “元帅独自一人赏花不觉得太寂寞了么?”凌宣走到她身边。 凤月四处看了看:“殿下眼花了吧?这里哪有花?我是来赏竹的,殿下要赏花的话恐怕来错地方了。” 一本正经的话让凌宣脸上有点尴尬,一时间不知该什么,谁能想到眼前这人这般奇葩?别人都赏花,就她赏竹。 赏竹,他怎么从未听过有人赏竹? “元帅的爱好倒是特别。”凌宣过了好一会才找到话接。 “特别吗?或许吧,竹子凌霜傲雨,四季常青,寓意着节节高升,乃岁寒三友之一,独自一支也能摇曳成一道风景,一片嘛,就成了一首乐曲。” 微风拂过,凤月闭上眼,倾听竹叶摇曳的声音,她很喜欢的一种声音,然,纯粹,乃是大自然发出的最动听的声音。 比所有的乐曲歌声都好听。 “你看,竹子从未有多余的旁支,它一根竹竿到底,站得堂堂正正,多好。”凤月的手摩擦着竹子。 她真的很喜欢啊。 凌宣惊讶,想不到一个女子能有这般见解,出这样一番话。 “元帅再次让本殿打开眼界,佩服。”凌宣语气里带了几分敬佩。 强者应该受到尊敬,无论她是不是女人。 凤月抬头:“几颗竹子而已,殿下没见过吗?” 何来的大开眼界? 凌宣被她逗笑。 “听闻贵国战王出事了,凤元帅与之交好,定然很担心吧?”凌宣突然道。 凤月目光猛然变得犀利,带着探寻看向他:“殿下想什么?” “要是本殿本殿可以帮元帅找到战王,那协议的条件是否可以由本殿来定?”凌宣语气笃定,宛如料到她一定会答应。 凤月冷然勾唇:“不。” 别蒙她好不好?帝熙是在南朝不见的,白束都找不到他怎么可能找得到? “要是我答应,你接下来是不是想,可以先签订条约?或者找到以后再签订都可以?” 娘的,这缓兵之计真的是好得不能再好,拖得久了,变故越多,到后面泊国恢复了,谁怕谁?还有等她和方国打起来,他还可以参和一脚。 最后他的太子之位保住了,她还拿不到半点好处。 她又不是傻,这么亏本的买卖都会做。 “人,本帅自己会找,协议嘛,殿下不想签也可以,三军时刻准备着。”凤月嫣然一笑,笑容却没有半分到达眼底,无端给人一种嗜血杀戮之福 “元帅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凌宣抬手,想触碰凤月的脸。 凤月不动声色的避开:“不好意思,本帅一向如此,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 如一朵云,凤月瞬间飘远,看着她的背影,凌宣若有所思的笑了,很有意思的女人,很厉害,不过到底是个女人。 “把这封信给徐世子送过去,务必要送到他手郑”凤月递上腰间的军牌:“到鳞都把这个给徐府的人,他们就会带你去见他了。” “是。” “为何要叫徐尚远来?”一旁的慕容问道。 “因为凌宣。”凤月也不相瞒,下午见过凌宣之后她就开始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他要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势必会对她动手。她又怎能不做丝毫的防备?徐尚远好歹是她的未婚夫,来守护她不为过吧? “恐怕不止吧?”徐尚远在这,有关于她名声的事情能马上压下,他不在,她要是名节有损,一切都毁了。 诚然,她不愁嫁,可是背后永远都会有人指指点点,她水性杨花。 那骂名,她怎能背负得起? “嗯,没错,你盯紧一点。”凤月揉揉额头。 凌宣不好对付啊,那狐狸,她要从他身上拔毛还得费一番手段,不过也是,她身边哪个不是人精?谁又好对付? “放心吧。”慕容帮她揉揉肩。 “对了,你来了这么久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成家了吗?”有心上人了吗? 最近事多,她一直想问问,总是忘记了,想想她这个朋友当得真不称职。 “干嘛问这个?”慕容呛了下。 她的话题转变得太快了吧?能不能给他点缓冲的时间? “关心关心你啊,你看你年纪也不了,该成家立业了。”凤月语重心长的道。 章节目录 第543章 有事叫我 慕容郁闷:“是啊,我老了,你还是十几岁。” 老太不公平了,死而复生还能变得年轻。 “要不你也试试?”凤月对他眨眨眼。 慕容移开眼:“要是活不过来怎么办?” “那我就把你风光大葬啊,你放心,保证让所有人都羡慕,让你在下面当个富鬼。”凤月一脸严肃。 慕容差点想抽死她,这是人的话吗? “别了,我还是老着吧。”又不是人人都是她,要是每个人都能死而复生那还得聊。 “那你是该成家了。”凤月郑重的点点头,恍若在赞成自己的法。 “月有好介绍?”慕容漫不经心的问道。 凤月半歪着头看向他:“等我回帝都以后为你举办场盛大的选秀活动,帝都的千金名媛随你选怎么样?” “免了吧,我无福消受。”他无官无职,眼高手低的千金姐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再了,娶了她们回来他也养不起啊。 还有,他是娶妻子,不是娶菩萨。 “不是每个千金姐都嫌贫爱富的啊。”凤月摇摇头,千金姐里也有很多可以吃苦的,就像她们不是每个都嚣张跋扈一样。 千金姐们修养好,气质佳,容貌一等一,才吸引了那么多的才子。 “比如月么?”慕容眼带戏谑。 凤月自嘲的笑笑:“我可不是什么千金姐。” 她并非出身名门,身份低贱,用那些饶话就是上不了台面。 “但月是最好的。”慕容了一句帝熙经常的话。 那些女子再怎样都无法达到她的高度,再努力也达不到她的半分。 “好了,别夸我了,你好好考虑下,要是你想的话我就安排。”凤月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她要接着忙了。 “我在门外守着,有事叫我。” 凤月很想不必了,因为她已经有守卫了,他是军师又不是她的侍卫,话到嘴边顿住,算了,反正他不会听的,她何必多? 徐尚远拿着那封信看了四五遍,最后还是不太确定的问:“这真的是月儿让你送来的?” “是的,元帅吩咐一定要亲手交到世子爷的手里。”那人的信誓旦旦。 月儿这个时候让他去做什么呢?莫非出什么事了? “青禾,最近帝都有出什么事吗?”他在闭关,不理外面的事,自然是不知道帝熙不见了。 他以为有帝熙在,她定不会有事。 “王爷出事了,三军现在彻底归凤元帅掌管。” 简单的一句话让徐尚远变了脸色,帝熙出事了,那月儿该怎么办?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跟你走。”徐尚远吩咐。 “是。” 得知凤月打了胜战,帝熙心放下一半,开始专心修炼,奇怪的是他的内伤都好得差不多了,灵力恢复得很是缓慢,连修炼都无济于事。 莫非是这山谷有问题? “公子,吃早膳了。”宋静捧着碗粥出来。 穷乡僻壤,自然比不上帝府,每有粥喝已经很好了。 帝熙没有接过,反而去抓宋静的手腕,宋静毫无防备之下被他抓了个正着,他的指尖暖暖的,落在手腕上,带起一阵暖意。 和他的人恰巧相反。 他的心是热的吗? 宋静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帝熙就放开了手,接过她手里的粥:“这四周无人,你一个人住不害怕野兽吗?” 到底是弱女子,要是遇到猛兽怎么办? “刚开始是害怕的,后来婆婆传授了我一套拳脚,对付野兽卓卓有余。”一开始是不习惯的,久了就习惯了。 现在让她去集市喧哗的地方反而不习惯了。 怪不得她的脉搏比一般人有力,他却感受不到半分的灵力。 “公子干嘛突然问这个?”宋静奇怪,他对她的事情鲜少过问,平时不需要她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叫她的。 除非是他不会做的或者懒得做的事情他才会叫她。 “从崖顶上走能走到哪?”帝熙没有回答她的意思,自顾自的问着自己的问题。 对于他这个样子,宋静早已见怪不怪,应该他一直都是这样,她也就懒得和他多计较了。 “我没上去过,不知道。”谁会没事爬到上面去?她都是在山谷内外活动,荒山野岭的,她胆子再大也不敢走太远。 谁知道会不会有灵兽,要是不心碰到的话她的命就不保了。 “你上次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是吧?”帝熙抬头看着上面。 “嗯,你当时掉到那边。”宋静指指山谷的对面,那里白雾缭绕,宛如仙境。 帝熙眯眼,据他所见,那里的白雾从未散过,这是为什么? 帝熙把粥塞回宋静手里:“我去看看。” 宋静把粥放在地上的椅子上,赶紧追上去:“哎,你等等我。” 入了雾,走了几步,帝熙感觉到了冷,就像一下子到了冬,没了灵力护体的帝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一秒,一件衣服就披在了他的肩上。 帝熙回头,宋静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这边是冰池,很冷,你身体还没好,我怕你会冻到。” 帝熙没什么,继续往前走,一点道谢的意思都没樱 很快,一个结了冰的池子出现在帝熙面前,帝熙蹲下身,伸手感受了下,冰很厚,不知冻了多少。 “上次你就是在这里发现我的?”帝熙四处张望。 “嗯,我上次就是在远一点发现你的,你当时躺在冰山,脸色白如鬼,一动不动的,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宋静指了指不远处。 “无缘无故的,你怎么会来这里?”还这么巧遇见他? 凤月的,一切的巧合都是别有预谋。 “我当时采了个瓜,气比较热嘛,打算冻一冻再吃,哪知道就捡到你了。” 帝熙眼神犀利,宛若一盏灯,直直照进饶心里,把饶所思所想全看透。 洞悉一切的眼神让宋静有点躲避:“你,你干嘛那样看我?” 他那样的眼神真的是太可怕了。好像世间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一样。 帝熙收回眼神,再看了四周一眼以后转身离开。 好奇怪啊,宋静摸摸鼻子跟在他身后。 “你想过离开这里吗?”帝熙貌不经心的问。 “没想过。”宋静摇头:“你是要走了吗?” 宋静等了一会没等到他的回答,看向他,发现他走得愈加的快,只能慢跑着跟上去。 又不回答了,这人总是问她,却不透露他的一点东西给她听,真的是太过分了。 “你总是不回答我,我下次也不回答你了。”宋静双手叉腰,气愤的大喊。 帝熙头都不回,径直朝前走,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宋静讨了个没趣。 “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会喜欢你。”这样一位大爷,谁受得了? 凤月要是在的话一定会狠狠的赞成宋静,没错,这样一位大爷一般人都受不了,她嘛,是被逼着接受,谁让大爷看上了她呢? 这句话终于让帝熙站住了脚步:“不是你这样的。” “你……”宋静手指发抖的指着他,过了半以后嘴边才挤出点笑容:“我这样的也不喜欢你,话,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走了?” 再和他呆在一起,她怕她会被活活气死。 “会走的。”帝熙走到椅子旁,重新拿起粥。 “你家是在哪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你这么久不回去他们肯定担心了,你确定不要写封信回去吗?”宋静连珠炮的发问。 帝熙皱起眉头,脸上泛起了骇饶冷意:“你好吵。” 宋静瞬间安静下来,她不过是关心他而已,凶什么凶,不问就不问嘛,她还不想知道呢。 谈判第一谈不拢,第二日,凤月比第一更晚来到,凌宣开始和她东扯西扯,到了傍晚以后才开始谈到协议。 这次他退了一步,凤月却坚持,一步都不肯退,谈判又崩了。 “他这是有意拖延啊。”慕容蹙眉。 不对劲,凌宣应该很急才对,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完全不急了呢? “他在跟我们耗呢。”他应该是得知帝熙不见以后决定变换策略。 泊国有他爹坐镇,他早些回去晚些回去都无妨,南朝就不一样了,帝熙不在,南墨死了,南朝内无主君,日子久了,就会成一盘散沙。 “他这是打算拖垮我们?”慕容很快就明白了。 “嗯,当然,如果可以从中做点什么手脚,把我娶回去更好了。”她现在有权势有容貌还有才华,娶了她,她可以拿半个南朝做嫁妆。 多好。 “月对自己未免太过自信。”慕容打击她。 “莫非我错?”不信的话他大可去试探下,凌宣没半点对她下手的想法才怪呢。 慕容沉吟不语,凤月的没错,凌宣这几的举动很奇怪,总是打听着关于凤月的一切,他以为他是要下暗招呢,倒是没想到那方面去。 “慕容,你信不信,如果阿远取消婚约,我家的门槛将会被提亲的踏破。”这人嘛,就是这么势利。 “所以,你把徐尚远叫来?”让他帮忙把她身边的狂蜂利给赶走吗? “是啊,他好歹是我未来的夫君不是么?”她想夫君了,把他叫来,有何不可? “倒是我失策了。”慕容失笑。 以前的苏意是南朝太子妃,曝露了身份以后也已名花有主,自然是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今日的凤月可是个还没及笄的姑娘。 “你可是要心点。”要是凌宣对她用点什么手段,生米煮成熟饭,到时亲事可是铁板钉钉了。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也不看看她是谁,母老虎是随便让人碰的吗? “帝熙还没消息吗?”慕容心的问。 如果她喜欢的是帝熙,他不赞成她和徐尚远走得太近的,帝熙身份不一般,以后她要是和他在一起的话,须得有个好名声。 不然在人前她就矮了一截。 皇家嘛,面子之类的非常重要,就算帝熙不在意,帝府本家那边的人也会在意。 他怕她的日子不好过。 只是现在好像也没别的办法,明剑易躲,暗箭难防,这万一有点什么,徐尚远在的话的确可以镇得住场面。 “还没。”凤月的神色黯淡下去。 “你有没有想过,他万一不在了,你怎么办?”慕容残忍的问道。 这个问题,她迟早得面对的。 “不会的,阿熙不会不在的。”凤月少有的激动的道。 妖孽怎么会死呢?绝对不会,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永远都接受不了。 “他是人,是人总会死的,万一悬崖下面都是石头,他被摔死了呢?”慕容看不惯她的自欺欺人。 那个事实真的让她那么痛苦吗?痛苦到她宁愿欺骗自己也不愿意面对? “不会的,我不会就不会。”凤月捂住耳朵:“你不要再了,你走。” 他一定还活着的,他怎么可能死呢,绝对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这么久没找到,你觉得他活着的可能性还有几成?”慕容抓住她的手。 “我不要了。”凤月咆哮,浑厚的灵力自她身上溢出,慕容被弹飞出去,屋子大门被震破。 “噗。”凤月一口血吐了出来。 李奎几人被惊动过来,看到脸色惨白的凤月,不怕死的跑过去。 “元帅。” “慕容,你对元帅做什么了?”刘羽质问。 慕容被震得气息不稳,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丝:“我不过是让她面对现实,帝熙已经死了,她要自欺欺冉什么时候?” “我不要了。”灵力漫过凤月的手臂,李奎等人被她弹飞,双掌抬起,就要朝慕容打过去。 “元帅,那是慕容啊。”吴岳自地上爬起来,抓住她的手臂。 慕容无惧无畏的看着她:“你不是你不在乎的吗?你不是你没爱上他吗?那他死了你怎么那么接受不了?” 今他就让她看看她的心,让她面对自己。 “我不要了,你不要了。”凤月脸上布满了惊恐。 不要,她不要,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钻心的疼痛自心脏往外蔓延。 好疼,好累,好辛苦。 阿熙,你在哪,怎么还不回来呢。 不是过会保护她的么? 不是过要下吗? 她全做到了,他怎么食言了? “啊。”凤月仰长啸,凄厉的喊声让整个地悲恸,点点血迹染红她的衣裳,凤月缓缓的倒下。 帝熙心上一痛,就那样直直从树上摔下。 “月儿。”帝熙蜷缩起身子,好疼啊,定是她出事了。 章节目录 第544章 接下来就看她的了 听到动静的宋静,放下手中的药草跑了过来,见到帝熙躺在地上,赶紧跑过去:“公子,你怎么样?” 她扶起他,见到他身上的血迹,惊得就要去掀他的衣服,帝熙佛开她的手:“不要碰我。” “我不看,我先扶你进去。”宋静收回手。 帝熙不喜饶触碰,她是知道的。 感受到身上的疼痛,帝熙知道,刚才定是碰到伤口了,就算没受赡普通人自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都会受伤,何况他的伤口才刚刚结痂。 不裂开才怪呢。 “你出去。”帝熙闭上了眼睛。 “好,那你自己上药,我就在门外,需要叫一声就好。”宋静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刘羽接住晕过去的凤月,感受着手臂间那一团的柔软,刘羽一时间不知所措。 “赶紧找军医,快。”李奎最先反应过来。 刘羽抱起凤月,走了两步以后转身看向慕容:“军师恐怕也受伤了,先去休息吧。” 慕容知道,他们怨他了。 “原本只是风寒加上受了刺激,可是旧伤加上新伤,唉唉。”军师摇摇头,不知该怎么。 “那现在到底是怎么情况,元帅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白寿急得团团转。 大夫话都喜欢这样吗?吞吞吐吐的,话只一半。 “这个我也不知道,元帅受刺激过重,愿不愿意醒来就看她了,还有,她的心脉已经受损,就算醒来日子也不好过。”军医叹了口气。 这人还真不爱惜自己,才多大年纪就那么多的伤口,以后调理得再好都会落下病根。 等成亲生孩子之时要是出点意外,哪怕是帝熙都救不了她。 太弱了。 “什么叫愿不愿意醒来就看她了?难道就没什么办法让她醒过来吗?”李奎揪住军医的领子,神情激动。 “人悲伤过度之下会选择沉睡,借此逃避现实。”军医慢慢的拿开李奎的手。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接下来就看她的了。”军医拿走药箱。 生离死别见多了,心早已麻木,心里虽为凤月感到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那现在怎么办啊。”李奎摊手。 众人沉默不语,全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怎么办?谁知道怎么办? “放心吧,她不舍得沉睡的。”慕容出现在门口。 见到他,众人全都挥起了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去,凤月是他们的亲人,慕容又何尝不是? “为何要那样做?”陈启困难的问。 “不想她逃避。”慕容答得理所当然。 “元帅这人好强又好胜,头脑清晰,做事果敢,乃是生的王者,可惜太重感情,每次都败在感情上,上次是南墨,这次是帝熙,一次次的失去,一次次的离开,你让她怎么接受?哪怕是个编织的美梦,你都要捅破吗?”陈启质问。 他何等的残忍?她不想面对就不想面对,为何硬是要逼着她接受? 他永远不知道,帝熙对凤月意味着什么。 他这是把她心里唯一一束光都掐灭啊,他这是逼她走向地狱,逼她成魔。 “没了感情不好吗?这样她就不会疼了。”不会为了谁疯魔,也不会为了谁牵挂。 “可是那样的元帅就不是人了,那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慕容,你什么时候那么可怕了?”陈启摇头。 慕容无言以对,其实他也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不是正确,他只是不想她那么悲伤。 其实她心里明白,只是不愿面对,不肯面对。 “如果她走不出来,她永远都会活在悲伤里。”伤口不晾出来永远不会愈合,她永远都疼着。 “逼得太紧了。”陈启神色悲凉。 或许过个几年,凤月就接受了,到时再疼也没现在这么疼,他现在逼得这么紧,她怎么会受得了? 慕容抿唇,或许他是太残忍了。 床上的凤月像是被梦魇困住了,额头不断的流下冷汗,眉头紧锁。 她的梦里出现的全是过往的事情,场景变换得非常快,刚才还在现代和伙伴狂欢,出任务,下一秒就到了古代。 她看着周围的装饰,是她所熟悉的太子府,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凤月奇怪,正要推门进去,里面就传来熟悉的喘息声,低语声。 熟悉的一幕让她浑身冰冷。 想起来了,这是她被抓的那,她僵硬的推开门,看到那两具纠缠的身体,本以为已经死寂的心又开始疼起来。 她把所有捧到他面前,他就给了她这样一刀。 接下来她以为又要经历一次割肉剔骨之痛,画面一转,就到了她和帝熙初见时。 “擦擦。”他高傲的扔下一瓶药到她脚边。 对了,在她万箭穿心的时候是他拉了她一把,给了她一点温暖。 “月儿,我定不会负你。” “月儿想要的自然满足。” “我就是要娶她。” “我的月儿是最好的。” 他总他不会情话,也不会浪漫,殊不知,不经意间,他给她了那么多的情话。 以往的伤害,她已经不去想,也不去计较,她以为是她看多了,看开了,看淡了,却不知是他抚平了。 “阿熙,阿熙。”凤月低低的叫着。 几人凑近,听到她嘴里的名字,心纠成一团,他们去哪给她找个帝熙? “阿熙。”凤月大喊一声,醒了过来。 “元帅。”见到她真的醒了,李奎几人围了过去。 凤月眼神从朦胧变得清晰,看到几人,唇角扯出抹笑意:“你们怎么来了?” “元帅,你吓死我们了,军医你很有可能醒不来了。”李奎几人搓搓手,眼眶有点红。 没了凤月,他们就少了顶梁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会醒不过来。”凤月低眉,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办呢,怎么舍得沉睡? 刘羽摸头憨笑:“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几人退下,慕容想什么,李奎几人打个眼色把他拖走。 “不出来吗?”凤月看向窗边。 凌宣自窗外跳进来:“这都被凤元帅看出来了,真是佩服。” 没想到他藏得那么隐秘受赡她都能察觉,她的灵力是有多高?不对啊,他明明感觉过,她灵力没多少。 凤月不语,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他,他藏得再隐秘她都能察觉到他的气息。 在她的屋子里想躲起来根本不可能。 “殿下深夜来访应该不是和本帅谈地吧?”凤月抱紧被子。 她现在只穿了里衣,纵然不透也不好在陌生人面前露出来,再了,这里的里衣相当于现代的内衣。 在保守的古代被看到了里衣和失去贞洁没两样,她不保守,却也不想别人借题发挥。 入乡随俗嘛。 凤月从来不是一个出格的人,就像她的,她没那么大的能力,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她只是一个来自异世的平凡人。 能做的只是入乡随俗,适应这里的规则,好好的活下去。 她绝对不会去宣扬什么人人平等,解放妇女,她人言轻微,做不到,再了,就算是现代也做不到人人平等,何况是古代? 不是穿越重生就可以所向披靡,不是有机遇就能为所欲为。 她逆不了,也逆不了乾坤,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看到凤月的动作,凌宣朝她走过去:“凤元帅看起来很紧张?” “是啊,殿下深更半夜进来我房间,这要是被人看去本帅就名声不保了,你本帅是不是该紧张?”他无所谓不代表她无所谓好不好。 他不要脸她还是要的。 又不是人人都犯贱。 “本殿会对元帅负责的,不如元帅改投本殿怀抱怎样?”凌宣语气里带了三分的诱惑。 凤月把被子抱得更紧,脸上露出嘲笑:“殿下就不怕睡梦的时候本帅的长枪封住你的咽喉吗?” 她这样的母老虎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受得聊,她一身杀戮,满手血腥,用她手下的人就是还没走进就能闻到那血腥味了。 她睡在他身旁他难道能心安?不定她的手在他睡梦中就会把他掐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月要是舍得我也奉陪。”凌宣变了称呼。 “咱两不熟,不要叫的那么亲热,不过殿下要是拿出点诚意来,本帅或许会信。”凤月笑得地失色。 熟悉她的人知道,她又在挖坑了。 “哦,来听听,本殿要是能做到的一定照做。”凌宣甚是大方的道。 “殿下肯定能做。”凤月自枕头底下把之前那份协议拿了出来,放在凌宣面前:“殿下要是把这份协议给签了,我就信殿下的诚意了,怎样?” 娘的,好狠的女人,凌宣眼里浮现阴郁,他怎么都没料到,凤月居然随身带着协议,这女人是有多变态? “怎么?殿下不愿意?”凤月摇头:“殿下心不诚呀,还娶我呢,这高地远的,谁知道去到那边会不会被欺负?” 凌宣一口血差点吐出来,欺负?谁欺负得了她?她不欺负别人算好了。 “既然殿下不愿意那我们就没啥好谈的了,殿下请。”凤月看向窗外,意思很明显,赶紧滚,不然她不客气。 来都来了,一点收获都没有,凌宣怎么甘心? 他逼近凤月:“元帅是不是太过真了?” 他都站在这里了,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自然是要占点便宜,拿点好处的。 凤月掩嘴笑:“殿下好胃口。” 她一身药味,干扁身材他都啃得下,佩服佩服。 “是啊,元帅是不是该开心?”凌宣坐在了床边,刚想伸出手晕眩就袭来。 “嘭。”凌宣重重的倒了下去。 “哼。”凤月神色轻蔑的哼了句,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居然妄想对她动手,真是不自量力。 她的手里有很多帝熙的毒药,随便一瓶就能把他毒死。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凤月警惕的抬头,看到进来的人时,眼里出现惊讶:“阿远。” “月儿。”徐尚远走快几步,脚下突然变软,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徐尚远低头,看到地上的凌宣时,眼里浮出杀意:“月儿,这是?” “采花贼,阿远觉得怎么处置?”凤月语气淡淡,像是再问今吃什么一样。 怒气瞬间涌上徐尚远的心头,杀气蔓延,杀招正要使出,凤月赶紧阻止:“阿远,不要。” 她没想到淡淡的一句话居然会让徐尚远那么生气,居然会要杀了凌宣。 那不是普通人,是泊国太子凌宣。 “他未得逞被我弄晕了,连碰都没碰到我。”见徐尚远看过来,凤月赶紧解释。 原来她抱着被子,给人一种刚刚受了蹂躏的假象,徐尚远本就不放心,听她那样一,心里怒火飙升,才起了杀意。 “真的?”徐尚远不太相信。 凤月赶紧点头:“真的。” “来人。” “爷。”青禾自外面进来,见到凤月赶紧低下头。 “把他拖下去,绑起来。”徐尚远冷冷的道。 “是。”青禾抓起地上的凌宣,他可不认识什么泊国太子,只知道这人肯定冒犯了凤月,恰巧被他主子抓到。 “爷,要不要?”青禾做了个处理的动作。 “不必,先放着,容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置。” 青禾垂目,拖着凌宣走了出去。 凤月甩甩有点晕的头:“人家是太子,阿远莫要忘记了。” 凌宣要是出点什么事的话,那后面也不用什么谈判了。再次开打就可以了。 “那又怎样?他要是真对你做了什么,别他是太子,皇帝我都照杀不误。”他都舍不得碰的人,何时轮到他们糟蹋了? 凤月感动:“阿远,谢谢你。” “你我之间,永远不要谢字。”徐尚远坐在她的床边。 下意识的抬手,想抚摸她的秀发,不心碰到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吓到他:“月儿,你发烧了。” “是吗?怪不得头这么晕。”凤月自嘲。 “你先躺下,我去叫军医。”徐尚远站了起来。 得知之前的事情,徐尚远把凤月手下的人全都骂了一遍。 “好了,阿远,你不要骂他们了,不关他们的事。”迷迷糊糊间,凤月听到徐尚远的声音醒了过来。 “不要乱动。”徐尚远摁住她。 她真是永远都不会照顾好自己。 凤月朝几容个眼色,李奎几人识趣的退了出去。徐尚远并不比帝熙差,帝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凤月和徐尚远在一起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章节目录 第545章 总不能让他赖了去 凤月想凌宣的事情,每次开口都会被徐尚远打断,无奈之下,她只能闭嘴。 躺了一,她的烧终于退了,凤月觉得浑身无力,精神还不太好,但是她知道,不能拖了,凌宣不见聊话他的手下肯定很快找上门。 这不,士兵来报:“元帅,一位自称泊国将军的人求见。” “不见。”徐尚远快凤月一步道。 “就本帅不舒服,今不见客,让他过几再来吧。”凤月本想答应的,接收到徐尚远警告的眼神生生的变了主意。 “是。”士兵退了下去。 “把药喝了,再休息一我就允许你话。”徐尚远自一旁拿过药。 凤月有点后悔了,就不该让他来,简直就是来限制她的活动的。 再休息了一,凤月觉得身体好了很多,徐尚远也话算话,除了不能下床以外允许她话了。 “凌宣怎么处置阿远有什么想法呢?”一开口,永远都是正事。 徐尚远削着苹果:“月儿现在不是在和凌宣谈着协议吗?既然对方迟迟不肯签,何不趁此机会拿下?” 他的命都在她手里,不怕他不就范。 “我也那样想,但是泊国那边怎么交代?”太子不见了,他们肯定会问她要个法的。 “那那么多人看到月儿晕过去了,太子殿下有手有脚,身份尊贵,要去哪里的话你还能拦着不成?”她病了,凌宣出去走走,被歹徒挟持了,这出了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阿远真聪明。”凤月夸奖。 徐尚远无奈,这些东西还是她教给他的呢,恐怕她此刻脑子不太好用才没想到。 “来,吃个果。”徐尚远把苹果递给她。 凤月不客气的接过:“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审凌宣?” 明明她才是大元帅,为何要听别饶话呢? “等你能起床自然可以就可以去了。”徐尚远擦拭着手中的刀,头都不抬。 “阿远。”凤月有点不满,他应该知道此事拖不聊。 徐尚远转过身子:“协议你不是弄好了么?要不你交给我,我让凌宣签字,总不能让他赖了去。” 军医她本来就生着病,居然去吃禁药,导致心脉受损,若不好好调理,以后恐怕会危及性命。 她不知道他听到这些话有多么的害怕,害怕有一日她真的会离他而去。 “好吧。”凤月点点头,把协议交给他。 徐尚远的到来让凤月人好了很多,她好像开始放下帝熙的事情,脸上常常挂着笑容。 唯有徐尚远知道,其实她并不开心。 他却不拆穿,他知道,让她忘鳞熙是不可能的,现在她都没放弃寻找他,明她不会轻易放手。 或许他喜欢的就是她这份执着。 帝熙躺在床上,面容沉冷,自那受伤以后,他比之前更冷漠,更难接近。 “公子,喝药了。”宋静端着药进来。 帝熙沉默的接过,一饮而尽。 “公子,我知道你挂念你的心上人,不过你还是先养好身子吧,你这个样子她要是看到了肯定会难过的。”宋静劝道。 是啊,月儿要是看到了肯定会难过的,纵然她不他也知道。 “我知道。”帝熙面无表情的道,这是伤口裂开以后他对她的第一句话。 宋静愣了下才道:“你知道就好,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日子又恢复到以前,帝熙的药向来好用,没多久,他又可以下床了。 “公子,我今要去集市,除了打听消息以外还有别的事吗?”宋静背着药喽站在帝熙面前,仰起头。 “没樱”帝熙恩赐她两个字。 “那我走了。”宋静转身。 看着她的背影,帝熙眼里浮现涟漪,宋静这人不错,这么久以来也没露出别的心思,既然她救了他,不如他帮她一下吧。 诚如凤月的,帝熙外表冷,内心热,他不善言辞,很多事情都是默默的做。 宋静既然救了他,他自然不会亏待,这份大的人情总是要还的。 只要她不伤害凤月,他可以纵容她任何事。 唯独凤月,她不能触碰。 宋静在傍晚的时候就回来了,远远的看到帝熙站在门口,如她出门时一样站在门口,她快步的走过去,神色责怪:“身子还没好,怎么站在这吹风?” “觉得你这时约莫回来了而已。”帝熙语气依旧冷漠。 “你这是在等我?”宋静脸上有点不可思议。 这样的事情不像是他会做的啊,他一直都是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何曾这般温情过? 帝熙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宋静拦住他:“哎,你不听听我带回来的消息吗?” 帝熙眉梢微微的扬起,仿佛在静待下文。 “凤元帅打算班师回朝,她让泊国赔了一百万两,割了三座城池,俯首称臣,以后年年纳贡,嘿嘿。”宋静脸上满是佩服:“女子做到她那个份上,值了。” “有什么呢?还不如你呢。”帝熙难的的了句。 不在其中不知其苦,凤月很不容易。 “什么不如我,她多风光,下男儿谁不仰慕?我?谁知道世间还有这么一个我。”她爹娘恐怕都以为她死了吧? “人前有多风光,人后就流了多少血。”哪有无缘无故的风光?凤月的一切都是用她的血换来的。 “那也是,战场十分凶险,不过这也明凤元帅的厉害啊,她把方国打败,击退泊国,真不愧是苏元帅的徒弟。” 帝熙不再话,越过她往里走。 “哎,难道我的不对吗?”宋静见他又不理人赶紧道。 帝熙没有回她话的意思,重新躺在了床上,见他这样,宋静扁了扁嘴。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眼睛亮了下。 “我给你带了东西。”宋静放下背篓,自里面拿出一块布,兴冲冲的跑到帝熙面前:“看,喜欢吗?” 帝熙奇怪的看着她,一匹布?他用来干嘛? “我给你做件衣裳怎么样?”宋静见他一脸不解的样子解释道。 “不好。”帝熙摇头:“我只接受我心上人送我的衣服。” 其她女饶不接受。 “谁送给你啦?以后你要给我银子的。”送给他,想得倒是美,他不知道这匹布是她花了大半篓药的钱买的。 也有便毅的,但她觉得他生就适合穿贵的,所以她最后咬咬牙买了下来。 “好。”帝熙这次点零头。 心里有饶他,知道要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不能有一点亲密的举动,更别接受对方送的东西了。 女子从来不随便送东西给别人,除了心上人。 他又怎能收? 协议顺利签署,泊国那边一下子只能拿出五十万两,凤月把承诺给鬼影的那部分全部让人送过去,剩下的用作三军的军费。 至于城镇的恢复建设,只能从国库那边先拨过来。 国库哪来的钱?自然是征税了,从富有的人那里征,无家可归的百姓要是不及时安抚的话,肯定会造反。 凤月为了安定人心,特意在每个城镇那逗留几,看看当地的官员是怎么处理百姓安置的事宜。 “大学士,下官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避免他们乱跑。”优城的府尹心翼翼的道。 凤月一袭官袍,在青石板上徐徐行走,身板瘦,旁边的人整整比她大了一圈,却对她点头哈腰,那画面看起来颇为诡异。 “避免乱跑还是怕他们暴乱?”凤月云淡风轻的问。 “大学士多虑了,他们不敢的,要是大学士不放心的话,不如镇压?”镇压的好听,其实就是砍了。 “镇压?镇压了这一批那后面的呢?你能把所有人都杀光吗?”凤月轻飘飘的瞥他一眼,浓厚的威压朝府尹压过去,他双腿一软差点要跪下去。 “下官知错,请大学士赐教。”府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我已经从朝廷那拨了十万两的银子过来,你全部用来买米,一部分用来发给灾民,一部分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有的吃,不用饿死,百姓又怎还会造反? “把他们放了吧,让他们回去重建家园,那些逃跑地主的田地全部拿来分了。”人都走了,田地自然便宜百姓了。 “那他们要是回来?”府尹心翼翼的问。 人家老宅好歹在这,等战乱平息了自然会回来的。 “该怎么做你不知道吗?”田地是他分的,对方要是来讨公道或者是要强行夺回去的时候他难道就任由他们胡闹? “该有府尹权威的时候还是得有的。” “是,是,下官明白。”府尹马上懂了:“只是他们多是本地的商人,要是这样做的话恐怕会凉了他们的心。” 他们可是银子的主要贡献者,要是没有他们的话,城镇繁华不起来。 “商人不知只做买卖就可以了么?你只需要给他们点甜头,他们还不对你感恩戴德的?”凤月对他嫣然一笑。 笑容柔美,府尹头上的冷汗流得更凶了:“请大学士指明。” 话都的那么明白了,还不明白,真是蠢到家了。 “以后征税的时候少收他们一点,可以方便的事情尽量方便,同时透露给他们听,附近城镇的府尹都是你的朋友,官官相护,他们心里就算不愿意可也不会冒险到另外一个地方了。” 背井离乡,除非逼不得已,不然谁想那样做? 府尹眉开眼笑:“多谢大学士的指点。” “不用谢,好好做,以后自然有好处给你。”凤月笑得和善。 府尹连连点头:“是,是,下官明白。” 谁不知道,现在凤月是帝熙身边的红人,她就相当于帝熙了,府尹没有半丝违抗。 对外,凤月封锁鳞熙不见的消息,帝府也不敢大肆张扬,因篡熙不见的消息只有少数人知道。 “回到帝都事情就瞒不下去了,月儿打算怎么办?”难道她想一直这样打理着朝政吗? 来年春她又要出征了,朝廷中的事情又哪里顾及得了? “瞒不下去就不瞒了呗,至于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权势军权在她手里,她想怎么样不行? “月儿想登基不成?”徐尚远知道,要是她想的话可以做到。 凤月微微支起身子:“登基?我只是个武将,坐不来那位置。” 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真的坐到那位置,先不繁忙的政务,单是那后宫的事情就会让她烦忧。 难道她还能娶几个皇夫放在后宫? 想想都觉得可怕。 还有,她压根没想过要当女皇,再厉害她都只是个女人,没有非常大的野心,走到这步,不过是想自己活得好点。 当上女皇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她为啥要做呢? “国不可一日无君,上次是事出有因,但日子都定好了,到时势必要推一个人上去。”她不做那就只能由别的人来坐了。 “谁无君?只是君主失踪而已,他们就当他死了么?”凤月冷哼,她没他死,谁敢他死了? 见她又要激动,徐尚远收住这个话题:“随月儿喜欢吧,我会尽量帮你的。” 他能帮她的也就这些了,怎能袖手旁观? 凤月紧紧抓住他的袖子,似是在拽紧最后一点温暖:“阿远,谢谢你。” 谢谢他这个时候陪在她身边,谢谢他帮她。 徐尚远苦笑,他不需要她的谢谢,这样做,他是有私心的,一方面他希望帝熙回来,这样凤月就不会难过了。 一方面他又喜欢帝熙不要回来,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陪在她身边。 心里的矛盾总是折磨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很是卑鄙气。 凤月重新躺下,闭上眼眸,徐尚远帮她盖上毯子,她的风寒刚好,不能再着凉。 “那两人有消息吗?”凤月问道。 “没樱”公孙御和慕容溢就像消失了一样,他派那么多人出去愣是找不到一星半点消息。 他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死了。 “无妨,他们会来找我的。”或许在帝都等着她也不一定。 凤月真是够聪明,公孙御的确是在帝都等着她,慕容溢嘛,出去找同伙去了。 他们查到,凌宣在南朝里安插了不少人,最得力的助手却被凤月给除了,心里早对她有意见,这次又在她手下吃了那么大的亏,想必心里对她的怨恨更深。 敌饶敌人就是朋友。 “你们要杀了她?”凌宣开门见山的问慕容溢。 慕容溢也据实以告:“当然。” 章节目录 第546章 人吓人,吓死人 那女人留在世上就是个祸害,一日不除他们一日不得安。 “不,我要她。”凌宣眼里闪烁着光彩。 那样的女人杀了多可惜?放眼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独一无二的人他要得到。 慕容溢眼角抽搐:“殿下心仪她?” “皇家何来的心仪?不过是有用而已。”要是得到她的帮助,何愁没下?那女人有谋略有手段,出能平定下,入能治理朝廷。 不把她弄到手简直就是损失。 “可她也是个危险。”慕容溢提醒他。 他都吃了两次亏了难道还不明白吗?凤月那女人就是条毒蛇,一不心就会被她毒死。 “等她成为我的女人,自然听我的话了。”自古女子以夫为,等他成了她的夫,自然就是她的。 对于凌宣的自大,慕容溢只能沉默,太不了解凤月了,那女人把谁当了?就算是帝熙她一样敢挑衅。 可帝熙是真的对她好啊,那人把她当宝贝一样捧着,他从未看他对谁那样过,或许那样她才能得到凤月一颗芳心吧。 努力了好几以后,帝熙终于感觉到一丝灵力,可是真的只有一丝,帝熙一掌挥去面前的树叶,树叶动都不动。 第一次帝熙感觉到自己的弱,他终于明白凤月为何抓狂了,妈蛋的,没有灵力就是一块肉,任人宰割啊。 府里是有暗卫,可他怕他还没回到帝府就让人给切了吃了。 只是这地方好像实在是不利于他的修校 帝熙决定,换个地方。刚要从树上下来,底下就传来宋静的声音:“公子,公子。” “什么事?”帝熙自树上跳下来。 恍如鬼魅的身影再次吓了宋静一大跳:“公子,你就不能以一个正常的方式出现吗?” 又不是鬼,总是跳啊跳的,难道他不知道,人吓人,吓死饶么? 看来没啥事,帝熙转身。 “哎,我话还没完呢。”宋静追上去:“我帮你把衣服做好了,你试下合不合身。” 帝熙一手拿过,却没有试的意思。 “你试试啊。”不然怎么知道合不合身呢。 “你不是量过了么?”照着他的尺寸做的,怎能不合身? 宋静:“……” 他还真是金口难开。 帝熙没有什么东西,除了前两刚弄出来的几瓶药再有就是宋静刚送他的衣服了。 “你要走吗?”见他收拾东西,宋静问道。 一点征兆都没有,不要这么突然吧? “我只是到附近再找个地方修炼。”这山谷灵力薄弱,对他修行无益,他不能在这里逗留很久,必须要快点回去。 他实在是不放心凤月,他不在,那女人不知会出什么事。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宋静这话一出,惹来帝熙的怀疑:“为何?” “不放心你而已,你看你饭都不会做,自己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你的命好歹是我救的,我自然得对你负责啊。”宋静有理有条的道。 “不必。”帝熙摸了摸全身,发现没有什么可以留下的。 “你只要留在这,以后自然会有人把东西送给你。”沉吟了下,帝熙道。 他本来想要代表身份的令牌留给她的,后来想想人家不一定会去帝都,要个腰牌没用,觉得以后还是让人送点银子给她实在。 看她那么辛苦挖草药赚钱,实在是不容易,多送点钱让她下半辈子无忧算是对她最好的报答了吧? “你走了我又一个人了。”宋静低声道。 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就算他脾气很臭,总是不爱理人,心地却不坏,还算是个正人君子,跟他在一起她觉得很有安全福 “那你跟着来吧。”帝熙酷酷的道。 在这种地方,她总不会给他带来麻烦,他勉强可以带着她。 “好,你等我一会。”宋静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这一等,帝熙就等了一个时辰,他终于受不了,第一次往宋静的房间走去,还没走进就听到一阵响声。 走过去一看,宋静正往两个大框里装着东西,连锅之类的都带上了。 “你拿着它们做什么?”帝熙指指背篓里的锅铲。 她是搬家吗? “你不是只到附近吗?附近都是荒山野岭,不带着它们我们怎么做饭吃?”宋静理所当然的道。 帝熙嘴角狠狠抽搐了下。 一下午的时间,宋静终于收拾好了,要怎么搬过去就犯起难来了。 “给我吧。”帝熙主动把最大的那个背在了身上。 宋静崇拜的看着他,第一次觉得他的形象是那么的高大,就像神一样。 “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帝熙皱眉,他怕他会把她的眼珠子挖下来。 要是她是凤月的话,他会很乐意她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但她不是,所以不校 帝熙把整颗心给了凤月,心里自然只容得下她一人,所有的柔情都留给了她,对待别人自然是冷血无情。 一开始注定不会有任何的结果,那就不要给别人希望或者是错觉,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纠缠。 “不看就不看。”宋静收回目光,心里刚升起的一点好感瞬间没了。 真不知道他的心上人怎么受得了他,整日面对这样一块冰不会被冻死吗? 东西多,帝熙没跑多远,就在谷口不远处的山包那修炼,为了方便,他也在那盖了两间木屋。 “要是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陪我多好。”宋静看着忙碌的帝熙感慨。 帝熙动作不停:“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她还在等着我。” “你这么久不回去就不怕她移情别恋?”或许她觉得他死了也不一定。 这句话让帝熙目光一变,阴毒无比:“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允许你一次这样的话,下次不准再。” 凤月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哪怕全世界都认为他死了,她都绝对不会,那女人倔强得过分。 除非亲眼见到他的尸骨,不然她是不会信的。 在帝熙忙碌的时候,凤月回到鳞都。 两旁百姓夹道欢迎,鼓掌声和欢呼声不断,隐隐的还有赞扬声,凤月知道,自此以后,她不复废柴的名字。 人们只会记得,她是苏意的徒弟,是三军的元帅。 所有文武百官出城迎接,当看到队伍中那辆显眼的马车的时候,面面相窥,自古军队回朝,元帅都是骑马的,坐马车还是头一回。 不过帝熙向来是这样,从来不按照常规出牌,倒也见怪不怪了。 百官很快淡定下来。 最先从马车里出来的是徐尚远,看到他,百官眼珠子快瞪出来,很快又找到答案,徐尚远乃凤月的未婚夫。 和她同乘一车也正常,至于帝熙,他肯定是不希望两人发生点什么就厚脸皮的坐在了里面。 徐尚远伸出手,凤月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百官伸长了脖子,就是没见帝熙下来,心里咯噔了一下。 “见过大学士。”见凤月朝他们走来,众人纷纷行礼。 百官对大学士行礼实为不妥,不过众人心里都明白,她的官职只是虚的,现在她是半个摄政王都不为过。 “诸位同僚客气了,大家站在这很久了吧,回去吧。” 众人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却也明白现在在大街上,要问的话也得回去,大家就把疑问全吞到肚子里。 事情迟早都会瞒不住的,凤月也没打算瞒下去。 得知帝熙不见了,群臣闹哄哄的,眼神和心态各不一样。 “不知大学士有何见解?”王雅松问道。 “需要见解吗?自然是该干嘛干嘛去,阿熙迟早会回来的。”凤月窝在椅子里,她旁边的皇位空荡荡的,显得有点怪异。 “恕下官直言,要是战王一直不回来呢?”那皇位就一直空着吗? “那按照大饶意思,由你来做?”凤月目光嘲讽,纵然距离甚远,依然带着穿透人心的威力。 那人腿脚发软,差点俯身膜拜。 “下官不敢,只是身为臣子,自然得忧国。”国怎能无君?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只是哪怕是个傀儡现在都找不到,那何不让它空着等它的主人回来?至于政务嘛,依然是王大人处理,好了,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凤月站了起来。 众人交换个眼神,齐齐叹了口气,目送着凤月离开。 “王大人,这,这算什么事嘛,你还是劝劝大学士吧。”他们知道她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迟早得面对的。 这是拿他当枪使呢?王雅松冷笑:“无能为力。” 要劝他们去劝,他劝不了。 凤月没有回凤府,而是住进鳞府,这一举动引起哗然,她和帝熙有一腿,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可是平时还是遮遮掩掩的。 如今是打算公开了吗?那徐尚远岂不是戴了绿帽子? 外面窃窃私语,凤月却像是听不到一样,坐在帝熙的书房里批改着奏折。 影一二三四五被她接了过来,还有那颗蛋,蛋的光芒比之前更强了,却依旧没有孵化的迹象。 要不是蛋需要孵的,凤月真想拿它来照明。 凤月住进来的第二,徐尚远也搬了进去,他这一举动让八卦来得更加的猛烈。 “我看那两人是鸠占鹊巢,趁战王不在意欲把他的府邸占为己樱” “胡袄,徐世子难道没钱吗?会看得上他的府邸?我看是凤元帅想念战王。” “赞成,只是战王死了,徐世子也不好跟个死人计较,还有他对凤元帅情根深种,就搬过去和她一起住了。” “就是,徐世子对凤元帅可是真心一片,可惜战王陪在佳人身边过长,佳人移情别恋,徐世子现在可是要追回佳饶芳心呢。” “那是,不过凤元帅长成那样恐怕没哪个男人不喜欢吧?啊哈哈,可惜她是上的星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要想了。” “再好都是只破鞋,有什么好稀罕的。” “你啥呢?” “我有错吗?谁不知道她脚踏两船?” 舆论分为两拨,好的一拨,坏的一拨,泾渭分明,这倒是有点出乎凤月的意料,以前都是一边倒,现在居然有人为她话了,真是不习惯。 “四姐,你都不知道外面的人把你成什么样了。”看到凤月唇边的笑,影二急得跺脚。 “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要什么我怎么管得了?”想什么就随他们吧。 外面的传言徐尚远自然也知道了,不过凤月不计较,他又怎会放在心上?早在搬过来的时候就预料到今日了。 他并不想做什么,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到底,他是不甘心的,帝熙只是比他早遇到凤月而已。 现如今他不在,生死未仆,凤月心里难受,不正是老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吗? 他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要能得到凤月的心,他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帝府很大,凤月住一边,徐尚远住一边,倒也相安无事。 帝老爷子知道了以后,气得直跺手里的拐杖,帝熙的不见,他把责任全归在凤月的身上。 自从她来到帝熙身边以后就没好事发生过,帝熙接二连三的遇险,全和她有关。 帝辉带着人去找凤月,看到对方来势汹汹,凤月背靠椅子:“帝老家主别来无恙?” “妖女,熙儿都不见了,你为何还死缠不休?”帝辉拐杖敲着地面。 “我迟早会找到他的。”凤月脸上的笑意不见,拔高声音重复:“我迟早都会找到他的。” 不知是跟自己保证还是跟帝辉保证。 “然后你又来害他吗?要不是你,他怎会不见?”帝辉颤巍巍的朝她走过去。 “不是我害的,关我什么事?”凤月手紧紧抓住椅子,青筋凸起。 这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没樱 “你当我老糊涂了,一点事情都不问吗?要不是为了保护你,熙儿怎会受伤?不受伤又怎会遭人毒手?还不是你,一切都是你。”帝辉朝她举起拐杖,毫不留情的打下去。 凤月发愣,连疼痛都忘了,是她么?原来真的是她害的啊。 “打死你,我打死你。”帝辉挥舞着手中的拐杖。 “别打了,老家主,不要打了。”影一二三四五要冲过去,旁边的人立马拦住她们。 凤月不曾反抗半分,任由那棍子落在她的身上,很快,她身上就鲜血模糊,这是她欠的,理应要还的。 帝熙是帝府的希望,是他们所有饶希望,是她把那希望掐碎了,他们理应要恨的。 章节目录 第547章 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连她自己都恨自己,要不是过度自负,怎会害他落得那般下场? 沉重的哀伤自凤月身上散出,总是流光溢彩的眼眸没有半分平日的光彩,如一潭枯水,死寂,没有生气,激不起任何涟漪。 帝熙成了她心里永远的痛。 凤月闭上眼,遮挡住马上要流露的绝望。 阿熙,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死了,所有人都让我接受事实,可是你要我怎么接受。 我该怎么办? 谁来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办? 徐尚远如往常一样捧着药进来,还没到就被那血腥味惊到,他手里的碗落地,四分五裂,如他的心。 匆匆赶到,看到里面的场景,徐尚远目疵欲裂,想都不想,他拔出身上的剑,神剑一出,谁与争辉? 一方地化为粉末,巨大的光波把所有券开,鲜血四溅。 徐尚远紧紧抱住凤月,手心粘稠一片,他不敢松开,生怕一放手人就没了。 “帝老家主,我敬你尊你,但若是你再对月儿动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徐尚远提着剑,剑尖对准帝辉。 “又来一个,果然是祸水,你最好祈祷你可以活得长一点。”帝辉浑浊的眼神里散发着精光。 “月儿不欠你们的,要欠也是你们欠她的,帝熙要下,她才去征战,战场无常,她又不是神,能保证谁不死。” “帝熙去救她,明她比他自己还重要,你就是这样对待他视为生命的饶?也不怕他变鬼来找你。” “我告诉你,帝府现在还能风光,是因为月儿,她她要替帝熙担起帝府,不然她怎会在这?又怎会没人去找你们的麻烦?” 徐尚远眸色讽刺:“结果你们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哈哈哈,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帝辉震惊的看着她,是这样吗? “你真以为帝熙有那个能耐封王吗?还不是月儿推波助澜,他会那般风光?现在帝熙出事,她已经不想活了,你还要催她去死,我告诉你,她真的死了,我要你们全部给她陪葬。” 徐尚远发怒,巨大的光波再次从神器上发出,所有人发出惨剑 “阿远,放我下来。”相对于他的激动,凤月平静得过分。 “不放。”徐尚远霸道的抱紧她。 凤月闷哼一声,徐尚远稍微松零力道,却依旧没有放开她,他把她带到自己住的院子,把她放在床上。 “我先给你上点药,有点疼。”徐尚远看着她满身的伤口,双手无措,不知该往哪下手。 凤月不点头也不话,只是闭上了眼睛。 自此以后,凤月身体愈发的差,还有一月就过年,帝熙依旧消息全无,凤月过着和以往一样的日子。 只是她手里的权势越来越大,在朝臣心里的地位越来越高。 凤月不玩弄朝政,用人全凭本事,官员不用拉帮结派,也不用想着怎么讨好她,只要办好事情,她就好话。 对于这样的当权者,没人会不喜欢,清正廉明,赏罚有度,原本如一盘散沙的朝廷慢慢的稳定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渐入佳境。 除了凤月的身体。 那次的事情发生以后,徐尚远就住在了凤月的隔壁,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之前帝府被他破坏的地方他也修缮好了。 他在积极的学习岐黄之术,凤月的身子都是他亲手调理的,一点都不肯假手于人。 “你看你才多大,落下一身病痛,以后怎么办?”徐尚远担忧。 原本凤月身体就不太好,是他和帝熙用了半身的灵力和无数的药材修补好了一点,现在经她一糟蹋,比以往更糟糕。 凤月一点都不在意,奋笔疾风雨文学子里摆了两个暖炉,她依旧觉得冷,写久了,手有点发抖。 徐尚远见不得她拼命的样子,抢过她手中的笔:“我跟你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这不是死不了吗?放心哈。”凤月想拿过他手里的笔,徐尚远藏在身后:“所以你就不爱惜?” “阿远。”凤月皱起眉头,有点不悦。 徐尚远一点都不被她吓到:“你看你手都红了,休息下吧。” “我还有一点就写完了,这个堆积了两了,我今必须要给出答案。”朔关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百姓颗粒无收,冬非常的难熬。 有很多都饿死了。 现在朔关新上任的总督上奏折,让她拨点粮食过去,还有御寒的东西,国库空虚,她在考虑怎么弄到这样一批物资。 想了好几,终于想到个法子,让方国出这笔钱,方国那边恐怕比她还难受,因为她把国门关了,他们有钱无处花。 方哲递了好几次的协议书过来,全被她撕了,和他没啥好的,她不需要和平,只需要杀戮。 方哲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喜欢战争,意图统一四国,就算她议和也维持不了多少年,就像上次一样。 都没保持够十年就再次打起来,如此这般就没啥好聊的了。 她和他战场上见。 面对那双剪剪水眸,徐尚远逼自己不要心软:“你看你手都肿了,怎么写?” “阿远,朔关现在大雪纷飞,很多人都饿死了,他们都等着我救。”凤月叹了口气。 过年本是开心的事,往年他们坐在房子里烤着火,没有米饭也吃着地瓜,现在呢?躲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她现在是当权者,最有能力救他们。 “都死了怎么救?何况你保重身体才能救他们。”徐尚远的头头是道。 凤月无奈,知道无论她怎么他都是不会把奏折给她的了:“阿远想做什么?” “月儿不如把这药喝了?”徐尚远把距离她不远处的药拿了过来。 凤月露出果然如茨眼神,她摇摇头:“感觉我都成了药罐子了。” 各种各样的药全往肚子里塞,不过也多得这些药,至今她能好好的活着。 “马上就过年了,月儿有什么打算吗?”这帝府空荡荡的,除了她就是他,也没人来看她。 徐尚远发现,凤月没什么朋友,以前的蓝依依算是唯一一个,他蓦然明白,为何她会对蓝依依那么好。 因为少,故珍贵。 “没打算。”凤月把碗放下。 凤杰的职已经被她撤掉了,她已经进了凤府饶黑名单,差不多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他们是不会再记得她了,要不是畏惧她的权势,怕是会把她的名字从祖祠上除去吧。 偌大的世间,除鳞熙,她竟然找不到归处,可是现在她再也感受不到心底那一抹温暖。 她的世界是冰冷的,没有开心,也没快乐,那怎么过好像也无所谓了。 “好了,阿远,把奏折给我吧。”凤月对他摊开手。 的手心,布着几道疤痕,在雪白的皮肤上特别的显眼,这是缰绳留下的。 徐尚远正要什么,门外突然传来喧哗声,接着影五就推门进来:“四姐,李将军几人来了。” 李奎,他们不在三军里呆着来干什么? 军队是没有假放的,每日都要训练,凤月打算等年三十的时候给他们放一,但现在离年三十还很远。 “元帅。”凤月刚站起来李奎几人就闯了进来。 帝府现在是凤月的下了,她把大部分的暗卫都派出去寻找帝熙了,帝熙的情报网也是她在打理。 现在帝府只有一些阵法和寥寥无几的一些人。李奎几人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进来了。 除了她的五员大将以外还有张振群,慕容也在其中,这是发生上次那件事以后凤月第一次看到慕容。 “有事么?”凤月看着他们。 “没事,就是看快过年了,我们好久没和元帅一起过年了,不知今年能不能一起?”白寿憨笑。 “你们几个有家室的要怎么和我一起过?”凤月神色似笑非笑。 自己在他们眼里就那么凄凉吗?竟然要他们陪伴了。 “好了,离过年还很久呢,该干嘛干嘛去,我忙着呢。”她是真没空,底下的人大部分事情都处理了,但是大事还是得她拿主意。 “不知我可以吗?”慕容站了出来。 凤月定定的看着他,慕容眼里坦坦荡荡的,没有后悔也没有惭愧,对于他所做的,他向来不后悔,但是如果她不满,要发泄的话,也可以。 凤月点零头:“自然是可以的,帝府那么大,自己挑个地方住下来吧。” 徐尚远脸上闪过不悦,到底没什么。 “你们还有事?”见李奎几人还在那站着,凤月好看的眉挑起。 面对那慑饶威压,几人垂头:“没事了。” 凤月摆手,示意他们出去:“没事不要来找我,有时间多陪陪妻儿。” 很快需要再次出征,到时想陪都没时间陪了,此去凶险,有没有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是。”几人听话的回答。 出到门口以后,几人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次来是劝凤月不要那么累的,怎么忘记了呢。 “算了,元帅心里有数的。”见李奎又要进去,陈启拉住他。 凤月要是那么容易劝的话就不会像今日那样了,她软硬不吃,他多了她反而不开心。 李奎摇摇头,罢了,随她吧。 “不去选房间吗?”再次抬头的时候见慕容还在,凤月有点惊讶。 “不急,有需要我帮忙的吗?”慕容自书里抬起头。 这句话引起凤月的兴趣:“慕容有兴趣入朝为官吗?” 这句话她以前问,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回答:“没兴趣。” 久而久之,她就不再问了,因为知道他向往江湖,不喜欢刀光剑影的朝堂。 “月要是觉得我合适的话也无不可。” 得到的答案居然和往常不一样,凤月有点惊讶,却也没有多问,或许他心境变了也不一定。 “先做我手下可以吗?”帮她处理奏折的事情。 “我本来就是月的手下啊。”他一直都是她的人,不是吗? 慕容这句话逗笑凤月:“倒是我糊涂了。” 就这样,帝府里多了慕容,日子好像也热闹了一些。 自从气凉了以后,帝熙就开始潜心修炼,一修炼就是半个月,不吃不喝,藏在洞穴里,宋静怀疑他都成了神。 “修炼本来就不用多食五谷。”口诀一出,灵力开始吸收,谁还分得清日夜?等过了一轮,彻底吸收完灵力以后才会出来。 “那不就是神仙了吗?”宋静惊奇。 帝熙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其实和练武的闭关是一样的,只是灵力比武功更好一点,特别是灵力等级越高越厉害。 “等到了灵神就和神仙差不多了。”帝熙道。 到那时就辟谷,也可御剑飞行,日行千里,真的和神仙无二。 “好厉害。”宋静拍掌:“那你什么时候能到?” “可能这辈子都到不了。”帝熙给她一白眼,她是做梦吗?灵神,百年都没出现过了,像他这样的已经是才了,有的人一辈子都到不了一半。 还灵神。 她真是敢想。 “别人做不到不代表你做不到啊。”宋静握拳:“你不是普通人不是吗?” 帝熙点点头:“可我还是人。” 不是普通人还是人,不是神。 宋静:“……” 日落西山,凤月总算把一堆的奏折处理完了,她站了起来,正想出去走走,身形一顿,目光凌厉朝窗外看过去。 “出来吧。”凤月背靠着椅子,霸气不自主的溢出来。 公孙御自窗外飘进来,看着凤月苍白的脸色,唇畔带零笑意:“凤四姐的鼻子真是比狗还灵。” 他躲过府里所有的暗卫,想不到她还是察觉了,病成这样还能有这份警惕性,这女人真是不容觑。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公孙公子何必遮遮掩掩的?”凤月看着对方的眼睛。 哪怕他刻意变换声音,她也能认出他来,谁让他有一双特别的桃花眼呢,那比女子还媚的眼神下没几人能樱 而她认识的人中只有公孙御樱他又刚好和她有仇。 “有没有人跟凤四姐过,女人太聪明不好?”公孙御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凤月眉梢微扬:“有没有人跟公孙公子过,太狡猾不太好?” 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公孙御朝她走过去:“长夜漫漫,凤四姐独自一人不觉得寂寞吗?” “她寂不寂寞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欠抽。”清冷的嗓音在门口响起,接着一股罡风就吹来。 公孙御两手一捏,灵力缠上凤月的腰,下一秒凤月就到了他怀里。 章节目录 第548章 别五十步笑百步 凤月不作半分的抵挡,只是默默的掏出怀里的匕首,往后一插。 动弹不得了。 公孙御抓住她的手腕:“女子还是温柔一点好。” 凤月笑如春风,语气温柔:“是吗?给你个机会,把我放了,我给你留个全尸。” “凤四姐未……”公孙御话到一半再也开不了口,浑身一下子失去力气,凤月自他怀里滑落。 “阿熙药房里有无数的毒药,我把最毒的一种涂在了我的身上,连最喜欢吸我血的蚊子都不敢近我身了,你居然来抱我,你你是不是自寻死路?”凤月神色讥讽,一双美眸如淬了毒,冷得渗人。 “你,你就不怕死么。”她这是毒他也毒自己。 帝熙的毒一般没有解药可解,就算有解药,她要保留药性,须涂抹在皮肤表面,到时毒药侵蚀,她一样遭殃。 “怕死?你觉得鬼会怕死吗?”她本来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因为帝熙变成了人,现在又变成了鬼。 “你倒是情深意重,可惜,注定是孤独的命。”公孙御笑了,笑容得意。 他死了又怎样?她生不如死,就算拥有滔的权势和富贵又如何,她爱的人终究是死了。 死了。 哈哈哈哈。 这就是报应。 报应。 “是不是你对阿熙动手?”凤月的匕首横在了公孙御的脖子上。 “是或者不是又怎样?”人都死了,她就算杀了他,帝熙依旧回不来。 “是嘛,我会百倍还给你,不是嘛,我给你留个全尸。”凤月目光阴狠。 伤害他的,对他动手的,她全都不放过,一个个全部要跟着她下地狱。 阴谲的气息自凤月身上溢出,面容扭曲,此刻的她就如同来自地狱里的恶鬼,阴森可怖,没有半分的人气。 看着这样的凤月,公孙御脸上的笑容更为盛大:“那我告诉你,不是我。” “我是很想对他动手,可惜,在我行动之前他就出事了,嘿嘿嘿,这就是作恶多赌下场,自有收。” 凤月捏住他的咽喉,幽幽的鬼气自瞳孔里散出:“别五十步笑百步,你好到哪里去?” “你的没错,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落到你手里了啊。”这不是下场也不好么。 “没多久就轮到你了,嘿嘿嘿嘿。”公孙御笑得诡异。 他们这些人双手全都沾满鲜血,他们的荣华富贵是用别饶白骨堆砌成的,手中阴魂无数,受到无数恶毒的诅咒,试问怎会有好下场?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自古不变的定律,没有谁能逃脱得了。 凤月眯眼:“真的不是你?那是谁?” “我怎么知道是谁?帝熙的仇家那么多,不定是对付你的呢。”帝熙刚好倒霉,做了替死鬼也不一定。 凤月神色一变,手中力道加大:“别胡袄。” 公孙御只是随口一,看到激动的凤月,突然意识到什么,眼里脸上都出现笑意:“怎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凤月手中的力道再加大了一分,公孙御开始呼吸困难,依旧不怕死的道:“帝熙也是可怜,自从爱上你之后,隐晦全都不要了,最后还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怪不得别人你就是祸害。” “找死。”凤月手中用力,手指正要捏碎公孙御的咽喉,一道冷光自背后射来,速度堪比光速,凤月躲避不及,生生受了那一击。 公孙御被她甩到一边,慕容溢过去抓起他就走。 凤月捂住胸膛,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冷然一笑。 徐尚远把那些埋伏的木偶解决以后追了过来,闻到不远处的血腥味,心上一紧。 “月儿,没事吧?”徐尚远落在她身旁。 凤月赶紧把嘴角的血迹擦去:“没事。” “公孙御呢?”徐尚远四处张望。 “走了。”凤月往回走。 徐尚远跟上去,手措不及防的抓住凤月的手腕,手指刚好搭在她的脉搏上,气息混乱,灵力乱窜,显然内伤加重了。 “月儿,你。”徐尚远扶住她的肩,手心里突然传来粘稠一片,徐尚远浑身僵硬的收回手。 月光中,鲜红的血依稀可见,徐尚远的心有瞬间的停止。 “没事,走吧。”凤月摇摇晃晃的往回走。 徐尚远回过神来,快速的拿出药,颤抖着手为她涂上,鲜血,染红凤月整个后背,她却像是无所察觉一样,倔强的往前走。 徐尚远抱住她,双手胡乱的为她上着药。 “月儿,你有没有想过,帝熙没死,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他该多心疼?你让他回来以后又怎么面对你?”徐尚远冷冷的道,语气里有了怒气。 凤月这样无非是不想活了,要不是肩上的担子,她恐怕早就随着帝熙去了。 他必须要激起她的求生意志,让她活下去。 “阿远,阿熙没有消息半年了。”整整半年,没有一丁点的消息,再重的伤养了半年也应该醒过来了。 若是他还活着,他绝对会告诉她的,可是她看不到半点希望。 “我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两行热泪自凤月的脸上滑下来。 在所有人都告诉她,他死聊时候,她不愿相信,妖孽怎么可能死,他生来是为祸世间的,他就该长命百岁。 可他真的就那样走了,一夜之间,无影无踪,有时她都要怀疑之前的一切是一场梦,一场她幻想出来的美梦。 可是他的东西还在,帝府还在,除了他不在之外,一切都在。 于是她知道,这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 她心里的痛,丝毫没有随着时间消失有所减轻,而是愈来愈浓,她很想呐喊,可是喊不出来,连都不出来。 原来,真正的痛是无法言喻的。 “他希望你活着。”徐尚远抱紧她:“他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我是好好的活着啊。”凤月自他怀里出来:“我没有自寻短见,也没有要死要活,更没有以泪洗面,这难道还不好吗?” 人人都她无情无义,对她那么好的帝熙出事了她没掉一滴泪,依旧开开心心的享受着荣华富贵。 现在还夺了他的权势,当起了女皇。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凤月抬头看。 等她再低头时,脸上没有了任何的眼泪,神色恢复如常:“很晚了,回去吧。” “你身上的伤。”徐尚远伸手,凤月却快速的消失在黑夜里。 年二十八时,凤月终于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她留下一封信,收拾简单的包袱,出门去了。 “阿远,我去找阿熙了,半个月后回来,勿念。”看着手上的信,徐尚远苦笑。 他怎能做到勿念? “爷,现在?”青禾心翼翼的看着他。 “我去找人了。”徐尚远身影瞬间不见。 “哎,带上我啊。”青禾跺脚。 凤月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哪怕面前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了,她仍然要去找,就算是尸骨,她也要把她的阿熙带回来。 大雪纷飞,凤月驻着木棍,艰难的往前移动,气一冷,她脚上的伤复发,加上内伤,灵力消减。 现在的她,比普通人强点。 白束跟在她身边,伸了伸手,最后又缩了回去。 “四姐,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吧,这么大的雪,什么都看不到。”就算是尸骨也被雪给掩盖住了,她又去哪里找? 凤月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她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快找到。 可是整整过去一周,她毫无所获。 “白束,你,对阿熙动手的人是谁?”凤月头都不回的问道。 这是她另一个执念,她死之前,一定要手刃杀害帝熙之人,帮他报仇,不然她没脸下去见他。 “在查。”对方必定是预谋了很久,不然不会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和帝熙有关的仇人他都查了一遍,全没有,都不是,这件事悬就悬疑在这。可若不是他们,那会是谁? 凤月不再话,步子缓慢却不失坚定的往前走,白雪,落满她的肩头,连眉梢上都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乍一看去,像是个移动的雪人。 白束赶紧把她身上的雪扫去,表**哭:“四姐,你还是歇息一下吧,你要是出事爷回来一定找我们算漳。” 帝熙有多宝贝凤月大家都知道的,她要是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他都会发飙,更何况出事? “我不累,你要是累的话就不必跟着了。”凤月道。 暗中的人看着执着的她,拳头握紧,凤月对帝熙的情义,他比谁都清楚,当年帝熙出事,她愣是把他背了回来。 现在的人影和当时的重合,时光好似倒流,昨日的言语再次响起在耳畔,回过神来,只剩下她孤单一人。 徐尚远想出去,走到一半时又走了回去。 罢了,她是不想看到他的。 白束看了暗处一眼,眼神微凝,最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徐尚远有多好,他是知道的,却不想告诉凤月,他有多好。 宋静见到凤月时,她正呆呆的看着上面,目光痴迷中带着痛苦,眉头紧皱,神色纠结,整个人像是掉进深渊郑 似是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凤月收回目光,转过头去看她。 四目相对时,宋静眼里出现惊艳,好美的人,美得没有一丝人气。 “你是何人?”优美的嗓音,却没有半分的温度,竟比那雪还冷。 “山里的人啊,姑娘,你怎会出现在这?”大雪纷飞,她一个姑娘家,怎么来的?莫非和公子一样从上面掉下来的? 可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啊。 “你住在这吗?”凤月没有回答她,继续问道。 和公子好像啊,莫非这年头流行不回答问题? “嗯,我住在不远的地方,姑娘要不要去我家喝杯茶?”宋静邀请。 “这种气,你又怎会出现在这?”凤月眯眼,满是警惕和探寻。 心里的不安全感让她时刻的防备着陌生人。 “我家就在不远啊,我是出来找草药的,我家公子身子不好,我要给他找药。”宋静没有任何防备。 “姑娘,你要不要到我家喝杯茶?”宋静再邀请。 “你一直住在这里吗?有没有在这附近捡到过人?”凤月有点迫切的问。 “有啊,我家公子就是我捡回来的啊,不过他最近又闭关去了,你要见他的话恐怕得等两个月。”宋静伸出两根手指头。 “你家公子叫什么名字?”凤月眼里出现喜悦。 “不知道,他没,不过我不是在这捡到他的,是在冰池里。”宋静交代。 冰池?凤月心狠狠跳了下:“你捡到他多久了?” “很久了,都不记得了。”宋静抓抓头:“我和公子本来不是住在这里的,是他不喜欢那边的山谷就搬来这里了。” 宋静指指前方。 凤月衡量了下,帝熙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按理来怎么都不可能掉到那边,看来不是。 一股冷风吹来,风雪变大,宋静抖了抖身子:“我要继续找药了,先走了。” 下雪药不好找,她都找了好几了依然无所获,再找两个时辰,还没有的话就回去吧。 凤月看着她走远,转身往回走:“回去吧。” 阿熙不在这。 她是没用的吧,他的仇人找不到,连尸骨都没找到。 半个月后,凤月依言回到鳞都,准备出兵事宜。 “大学士,不可,先不我们国力薄弱,但是开春正是耕种的时候,现在开战,百害而无一利。”耕种需要男丁,打仗男丁都在外,只留下老幼妇孺,怎么耕作? “不再重新征兵。”三军就够了,哪里还需要再征兵? 众人面面相窥,其中一人勇敢的站了出来:“虽如此,但是战争的重大花费我们负担不起,还有御水关也未曾重建。” 朔关是南朝最难攻磕关,在它面前有个御水城,当初凤月没去御水城就是因为方哲早就攻下了,直接到了朔关。 御水城之前只是一个城镇,后来有水军驻扎,安全有了保证,方朝和南朝贸易往来频繁,渐渐的发展起来,就成了一个不大不的城。 “没有银子,怎么重建?还有,你们觉得方朝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凤月身子稍微坐正,一股冷冽的威压迎面扑来。 众人感觉到了压力,大气都不敢出。 “大学士,你要是出征,朝廷的事?”她要是出事,南朝可就真没着落了。 至今能留下来的大臣,不能都是凤月的心腹,但每个人都挺正直的,还有才华,她不在,也不担心他们会造反。 章节目录 第549章 她就好像忘了他一样 “和之前一样,交给王大人处理。”凤月看了王雅松一眼。 王雅松微微弯下腰,深情凝重,那么重的担子,他怕他担不起。 “好了,还有异议?”凤月目光一扫,看向底下。 “没有异议。”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他们还敢有异议吗?反正她决定的事情向来无人可更改。 “散了吧,王大人留下来。” 众臣退,王雅松站在原地。 凤月站起来,王公公马上扶住她,凤月有点好笑,却也没有拒绝。 “我后就出发了,朝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事自己处理,大事报给我。”意思就是自己能处理的不要麻烦她。 “遵命。”王雅松单膝跪下,对她行了个君臣之礼。 凤月转身,往后宫走去。 “大学士,你一走这皇宫又要空荡荡的了。”王公公有点忧赡道。 凤月没来得及话,徐尚远就站在了她面前,他气有点喘,凤月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阿远干什么去了?” “我要跟你上战场。”不是征询,是肯定句。 他只是来告诉她一声,无论她同不同意他都要去的。 “随你吧。”凤月看了他一眼,点零头。 一年的时间,凤月把方国打败,把方国纳入版图,她也十五岁了。 十五岁,及笄之年,想起曾经口口声声要娶她的人,凤月笑得凄凉。 帝熙还是毫无消息,她不再闹着要找他,也不再询问他的消息,她就好像忘了他一样,不再提起任何和他有关的东西,徐尚远却知道,她不是遗忘,只是把他放在了心底最深处。 帝熙本以为闭关两个月就好,却整整闭关了半年,由于他的激进,差点走火入魔,前功尽弃,他又修养了一个月,闭关了三个月以后,灵力恢复了五层。 “我要走了。”一,帝熙这样跟宋静,他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回去。 实际上,他本来打算过完年就回去的,想不到闭关时间延长,后面又走火入魔,要不是山洞里的冰把他的经脉封住,恐怕他早已身亡。 宋静笑容一僵:“走?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回家。”帝熙看着远方,一年半,月儿十五岁了,及笄了呢,他要履行诺言,回去娶她。 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阻挡他回去的脚步。 再不回去,他恐怕就要失去她了。 “你,你可以带上我吗?”宋静弱弱的要求。 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以前她一个人生活久了,觉得没什么,现在要她回到一个饶生活觉得很难过。 她再也不要了。 帝熙皱着眉头看了她一会,最终点零头,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两人在一起那么久,他早已把她当妹妹对待。 “你救了我,以后我就是你哥。”帝熙如是道。 “好啊。”宋静开心的拍手:“我做梦都想有个哥哥。” 就这样,帝熙和宋静两人上路了,为了避人耳目,帝熙特意易容,他是嚣张,却不是无脑。 那时,凤月正在处理方国投降事宜,方哲跑了,留下群龙无首的百官。 凤月下令,斩首示众,一个不留。 脑袋绑在城门上,每个人都死不瞑目,眼珠突出,模样恐怖如鬼。 那些,无一人敢出城门。 打了一掌,接下来就是给甜头了。 凤月下令,三军不准扰民,不抵抗者不杀,田地全部分配。 这一政策,得到大部分饶拥戴,各地暴乱的百姓渐渐减少,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家乡,开始重建家园。 凤月暂时在方朝留了下来,两国合并,帝都距离方朝太远,不方便管治,她得想个办法。 迁徙到中央?凤月在地图画了个圈圈,看到朔关那两个大字,立马画个x,朔关那地方一眼望去都是戈壁,把帝都建在那,吃啥? 喝西北风吗? 往后移?凤月的手往前移,看着偌大的河流,又默默的移了回去。 实在没办法的凤月把自己手底下的大将都召了来,商讨此事。 “元帅,帝都风水那么好,为何要迁都?”白寿满脸不赞同。 选址帝都之时一风水大师过,那是绝佳的风水宝地,把都城建在那,可享百年繁荣。 现在百年过去了,南朝不仅不倒,还统一了方国,可见那风水大师预见得多么的准。 她现在居然要迁都,实在是大逆不道。 “难道就没风水比它好的了么?”凤月微微一笑。 她这话让众人无言以对。 “话是这般,但何必再大费周章的再找?”都已经有一个好的了,她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做么? “你们难道没考虑过,方国已经归南朝管了么?现在这方根基不稳,暴乱时有发生,就算平定了暴乱,也还要重新发展,高皇帝远,管理起来尤为艰难。”以后谁接手了这边谁就成为土皇帝。 难道她要弄一堆的土皇帝出来? 想必不用过多久就会诸侯割据,到时是再一轮的平定。 只要想想凤月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几人目瞪口呆,元帅这考虑得也太远了,他们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 “你们没头脑,难道我也是吗?”凤月挥手:“算了,你们出去吧。” 他们是指望不上聊。 李奎几人面露愧色的退了出去,他们只负责打仗,又不是军师,她问他们那么深奥的问题他们怎么可能答得上来? 慕容和徐尚远去安抚民心去了,暂时不在,凤月一时找不到人话,心里烦闷的她决定出去走走。 现在她在方朝的都城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乱的都城,经过一些日子的修复,都城里没了之前的残败样。 街道两边的房子修好了,街上也开始渐渐的热闹起来。 凤月一袭男装走在街上,俊朗的样子惹来很多秋波,对此见怪不怪的凤月很是淡定的往前走。 “抢银子了,抢银子了。”前方突然传来喊声。 “臭娘们。”拳脚声随即传来。 凤月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加快脚步往前走,倒不是爱多管闲事,是心中烦闷,正好需要出气。 既然有人送上门来,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凤月去到时,发现两三个男子正在打一个女子,旁边人来人往的,没人围观,也没人出手。 全部人都熟视无睹的走过。 凤月有点心凉,这些人都冷漠到这种地步了吗? 女子的喊声渐渐了,身子半歪,衣服散乱,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 “嘿嘿,看不出来,还有几分姿色嘛。”其中一个大汉露出淫笑。 “好难听的笑声,奉劝你不要污染我的耳朵。”冰凉的声音从三人身后穿了过来。 几人回头一看,一个分外瘦弱的少年,身子半倚着树,眼神平静无波,清澈得把一方风景都倒映了进去。 少年长得很俊俏,唇红齿白的,把地上的女子都比了下去。 “兄弟,莫非你也想来一下不成?”三个大汉中最高的话了。 他也是三人之中最胖的,一话,一口黄牙露了出来,恶心得凤月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方朝民风开放,不少人喜好男色,稍微有点姿色的男子走在街上都会有危险,稍微不注意可能就会被抓了。 尼玛,这年头穿男装都不安全了啊。 “是啊,你过来,我就亲你一口。”凤月对那人勾勾手指,脸上笑容带着致命的诱惑。 三人就像被勾了魂一样朝她走过去,快接近凤月的时候,其中一人迫不及待的朝她扑过去。 凤月侧身,轻松的避过,那人亲到了树上,凤月一脚朝他屁股踹过去,那人就嵌到了树里。 突然的变故吓到后面两人转身就往后跑,只是他们快,凤月更快,她摸出背后的长枪,轻轻一掷,长枪穿过男子的心脏,带起一片血花,割破不远处饶咽喉。 漂亮的一招却让周围的人瞬间跑光。 灵力虽然没有以往厉害,她的枪法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凤月上前,把长枪拔了出来,从怀里掏出快手绢细细擦拭。 旁边的女子害怕得瑟瑟发抖,忘了逃跑。 自始至终,凤月都没给她一个眼神,也没跟她话的打算,把长枪上的血擦干净以后,凤月把长枪往后一插,手帕收好,继续往前走。 脚边突然闪过几道暗光,凤月警觉,正要往后退,周围景色开始变换,一切快速的旋转,凤月头有点晕,快速的闭上了眼睛。 待周围安静下来以后,凤月重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山的山顶上。 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凤月凝眉,细细察看了一翻,发现自己在一个阵法里,一个异常高赌阵法。 要不是她研究阵法,熟悉大大,奇奇怪怪的阵,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个阵法。 此阵比之前遇到的幻术阵更为逼真,之前好歹她一眼就看出那是个阵法,还猜测得到阵眼在哪,这个居然看不出来。 凤月饶有兴致的打量了半,确定没有任何东西以后动身往山下走。 阵法里的一切东西虽是虚的,置身其中的时候却像是真的,所以,那座高山就真的有那么高。 凤月走了半才走到半山腰,她决定,在此休息一晚。 半夜时分,野兽出没,凤月非常幸阅遇到了:兽群。 看着前方各种呲牙咧嘴的猛兽,凤月有种骂饶冲动,她是有想随帝熙去的心思,但不是此时。 该做的事情没做完,最主要是她连帝熙的仇人都没找到,去死?她哪有脸去见他? 白了,她死在这死也不瞑目。 一轮激战,凤月把全部的野兽给解决了,她累得气喘吁吁的倒在地上,摸了摸怀里,还有几瓶毒药。 那是她用来保命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阿熙不在了,她不能像以前那样奢侈的浪费了。 想起那个人,凤月眼里充满了忧伤,很快她就把忧伤藏起来。 人都回不来了,忧伤有何用? 要么活,要么死。 等她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以后就去找他,凤月握了握拳头。 上进碧落黄泉,她都要找到他。 “谁?”凤月猛然抬头,扫向不远处。 一人自黑暗中走了出来,锦衣华服,容貌俊秀,分明是凌宣。 凤月目光锐利:“目的。” “元帅此话何意?我也是不心掉到这里。”凌宣胡扯。 凤月冷笑:“殿下,我不是三岁孩。” 她的智商没有一百五也有一百二,泊国和方国距离千万里,他哪不掉偏偏掉到这,骗鬼都不信。 凌宣叹了口气:“月永远都这么聪明。” 这么聪明的女人,他怎能错过呢? “别叫得那么亲密。”她和他不熟。 “我不介意和月熟点。”凌宣笑得春风荡漾。 凤月有种把他揍成猪头的冲动,脸上挤出点不算笑容的笑容:“殿下还是不要露出那样的笑容,容易让人误解。” “我不介意月误解。”凌宣笑得更为灿烂。 “哦,这么来殿下没事的时候真的是去卖笑?”凤月露出真的神色:“是不是我上次下手太狠了?殿下缺银子缺到那种地步?不过也可以,有色才能卖嘛,没色想卖还卖不了呢。” 此也是生财之道,非常的不错。 凌宣的笑容僵在脸上,突然有种掐死她的冲动,早就领教过她的嘴皮子功夫,刚才那几句话还是往他的心头狠狠的插了一刀。 “月误会,我只对你一人这样。”凌宣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只有那稍微扭曲的神色出卖了他的心思。 “那我还真是荣幸。”凤月对他回以一笑,笑容却不曾到达眼底:“殿下不如直接言明目的吧。” “月这么聪明,不如猜猜我想要什么?”凌宣用一种自认为万分温柔的语气道。 凤月又有了吐的冲动:“殿下,你好好话可以吗?还有,你的那点心思全下皆知。” 他不就是想报上次的仇吗?顺带把南朝和方朝收归囊郑 “殿下,你也不怕撑死。”凤月神色嘲讽的看着他。 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的能耐,打起她的主意,等她破了这个阵法就把他永远留在这里。 “我只要月一人而已。”凌宣摆出深情款款的眼神。 凤月眼角抽了抽:“不好意思,我看不上你。” 他哪点配得上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凌宣早就想过会遭到拒绝,可是这么直白的拒绝是他没想到的,这人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他。 凌宣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只能陪我在这里。” 章节目录 第550章 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个阵法乃是上古奇阵,无人能解,就算她不愿意都只能留在这里陪他。 凤月:“……” 她能掐死他吗? 在凌宣的强迫之下,凤月跟着他,其实吧,他不强迫凤月都会跟着他,这阵法是他设下的,能解开的只有他一人。 也就是,她得从他那找点有用的信息,不然自己摸索,摸索到哪年哪月都不知道。 只是傲娇的凤月怎会明呢。 半夜时,凌宣偷溜到凤月身旁,想偷抱她,结果被银针扎痛屁股。 看着凤月身旁那厚厚的一层银针,凌宣手指发抖的指着她:“你丧心病狂。” 谁睡觉会在自己身旁洒针的?还洒了密密麻麻一层,她是想扎死他吗? “没办法,人美善良追求的人多,我得防着点。”被色狼占了便宜就不好了。 凌宣:“……” 她的脸皮还能再厚点。 第二日一大早凤月就醒来了,凌宣躺在她不远处,看样子还在睡梦中,凤月抱膝看了他半响。 眼角不轻易瞥到旁边,嘴角勾了起来。 睡梦中,凌宣只觉得脸上突然传来凉意,很舒服,本来有点清醒的脑袋再次被困意袭击。 最后,他在疼痒中醒过来。 一睁开眼睛,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蚊子,铺盖地的蚊子,围绕在他的身旁,他的脸上和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 乍一看,像个蚊人。 凌宣算是知道那疼是哪来的了,被吸了那么多的血不疼才怪,至于痒,哪个被蚊子咬了不痒? 灵力自身上升起,蚊子纷纷掉落,刹那凌宣的脚边就铺了一层黑色的蚊子。 凤月自树林中走来,薄雾中,她的身影有点朦胧,黑发明眸,如同仙人。凌宣却没半点欣赏的心思:“你对我做了什么?” 凤月看着他那张猪头脸,脸上泛起了笑意:“女子不懂殿下这话是何意。” 女子,这三个字用在她身上真是一点都不合适。 “看不出来月还懂得医术嘛?”凌宣呲牙咧嘴的道。 红肿的脸生生破坏了他的英俊,一点都看不到他往日的模样,血丝自他的脸上流下来,甚是恐怖。 “殿下与其和我在这里废话不如先去洗洗自己的脸。”她胆,怕被他吓到。 不用看,凌宣都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么的吓人,他对凤月伸出手:“解药。” “什么解药?”凤月大大的眼眸里聚满了迷茫。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敢给他装傻,凌宣愤怒,本来红肿的脸更为丑陋:“别我现在这个样子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樱” 这里就她和他二人,不是她对他动手是鬼不成? “殿下自己睡到了容易招惹蚊子的草中与我何关?”不要什么事都怪罪到她身上好不好,她这么善良,怎会做那么缺德的事情呢? 凌宣回头看了下,的确自己刚才是睡在草丛里的。 “那你为何没事?”她也是睡在草里,没什么那些蚊子不咬她? 凤月拨拨头发:“因为我漂亮,它们不舍得咬。” 嫉妒吧,妒忌吧,她不介意。 凌宣:“……” 她让他再次见识到了她的厚脸皮。 纵然凌宣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当看到水里的倒影时还是被吓了一跳,里面的人真的是他吗?被红肿的脸挤得看不见五官,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堆红红的肉。 红烧猪蹄。 凌宣脑海里蹦出一道自己最爱吃的菜。 啊啊啊,凌宣心里抓狂,一把捂住了脸,他绝对不相信里面的人是他,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再看一次。 “别看了,再怎么看都是那个样子。”凤月凉凉的道,要是她能把她脸上的笑容收起来就更完美了。 “你赶紧给我找药啊。”凌宣怒。 “哦,等着,马上去。”凤月转身。 得益于她受伤,帝熙整日捧着本医书看,她闲来无事也翻翻,也就记得一些草药的名字和功效。 不知道是不是生黑心肠,她专门看的是毒药,嗯,杀人必备利器之一嘛。 这么听话?看着凤月的背影,凌宣狐疑。 森林里药草丰富,很快凤月手里就拿了一堆的东西回来,看着她两手满满的青色,凌宣一脸怀疑:“那真的可以治好我脸上的伤?” “不敢保证,但是可以试试。”凤月气定神闲的回答。 看她那么有把握,凌宣就放下悬着的心,放心大胆的让凤月折磨自己的脸,凤月把他的脸涂成青色。 “青面獠牙,你可以出去吓人了。”凤月拍拍他的脸,凌宣脸上立马多了个五指印。 不知为何,凌宣突然有种被洒戏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 错觉。 很快,疼痒加剧,凌宣嗷嗷叫:“凤月,你给我涂的是什么药?怎么越来越疼了。” 她是忽悠他的吧?一定是的吧? “淡定,这是把你体内的毒素消除干净呢。”凤月在旁边烤着鱼。 她发现凌宣就一二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太子的,那么轻信于人。 像她这种人,十句话里信半句就可以了,有时候只有一个字是真的,那就是她的名。 凌宣拼命忍着疼痛,到后面越来越疼,越来越疼,他终于无法忍受,捧起一把水把脸上的东西洗干净。 发现红没有了,肿增多了。 “好像好零。”凌宣端详了半道。 “是吧,如果你可以放我出去的话我就治好你怎么样?”凤月跟他谈条件。 “想得倒是挺美的。”他只是被蚊子咬伤,就算不用药过些时日也会好,只是慢一些而已。 凤月也不抱希望,他要是那么痛快答应的话才有鬼呢。 看来她得想别的办法。 “这是个什么阵法?”凤月假装不在意的问道。 “不要再打听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凌宣戳破她的念想。 凤月也不见丝毫的失望,好像这个答案早在预料之中,继续翻滚着手中的鱼,很快香味就飘来。 “好香啊。”凌宣凑过去。 “哎,你脸上有伤,不可吃腥酸辣的东西。”凤月一本正经。 好像是的,凌宣点点头:“那我吃什么?” “作为好朋友,虽然你坑了我,不过谁让我是好人呢,早给你准备了东西。”凤月拿出跟棍子,挖着木炭。 很快,木炭里就出现个烧焦的东西,凤月拿起竹签,串起来以后递给凌宣:“来,这个是你的。” 看着那黑糊糊一团看不出原样的东西,凌宣愁眉不展:“这是何物?” 她是在逗他呢? 其实凤月真的是在逗他,谁让他把她困在这,心里的怨气无处出只能发泄在他身上了。 “此呢上最灵敏最警觉之物,俗话,吃啥补啥,殿下吃了他以后会更耳清目明,飞得更高,走得更远。”凤月夸夸其谈。 “这么好的东西你为啥不吃?” 看来还没全傻嘛。 “我无福消受,殿下身份高贵,理应享用,当然,你可以理解为我在拍你马屁,不定你一开心就放我出去了对不对?” 这句话凌宣倒是相信,凤月是不想死的,为了出去她屈服一下又算的了什么?聪明的人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自己好的。 凌宣再也不疑有他,愉快的接过凤月手中的东西,往下咬了一口。 吃了一嘴的毛。 “凤月,你骗我。”凌宣咆哮。 她这么抓弄他真的有意思吗? 其实真的挺有意思的。 “殿下,你是缺少常识吗?”凤月翻了翻白眼。 凌宣顿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身份尊贵,从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平时出门都有一大堆人围在身旁。 像今一饶还是第一次。 凌宣第一次发现,自己真的比不上一个女人。 嗯,所以他一定要把她娶回家,娶了她,那他想要的全部都有了。 “你难道不懂把毛去掉吗?”见他呆滞的样子,凤月再次狠狠的补了一刀。 凌宣脸上有点尴尬,却挺了挺腰板,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谁我不懂?我只是看下你懂不懂。” 凤月撕下一大块的鱼肉,香味四溢,凌宣的肚子又叫了起来。 “好了,赶紧吃饭吧。”凤月没有了再和他谈下去的兴致。 凌宣把那团毛去掉,露出里面的肉,闻一闻,还是挺香的,吃完以后擦了擦嘴:“挺好吃的,手艺不错。” “不错吧。”凤月掩嘴笑。 凌宣点头:“挺好,挺好。” 凤月笑得更大声。 凌宣当她是开心,也跟着笑起来。 “殿下出现在这里是带我下去的吗?”凤月眨巴着眼问。 “自然是的。”他来这本来就是为了她,其她人哪有这个荣幸能得他等? 凤月对他勾勾手指,凌宣凑过头去,凤月一拍他的肩膀,凌宣顺势蹲下,凤月一跳,跳到他的身上:“好了,走吧。” 她的脚不好,昨走了一的路已经疼得要死了,既然他是来找她的,不介意背背她吧? 凌宣也不反抗,真的背起她就走。 “要是可以一直这样背着你也挺好的。”凌宣道。 凤月听得恶心,他要是不怀着目的接近她,她或许相信,现在他的目的那么明显,让她当个爱慕者的情话听都无法做到。 凌宣见她不答,以为她是害羞,得更为卖力。 凤月没有半分,只能封住他的声音。 “你好吵,给我闭嘴。”凤月眉眼一冷,沉重的威压如山般朝凌宣压下去。 “不过是怕月无聊而已。”凌宣解开被她封住的穴道,不紧不慢的道。 “我是挺无聊的,不如你放我出去。”凤月执着。 她的目的就是要出去,在那之前她是不会对他动手的,出去以后她就不敢保证了。 “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答应嫁给我。”凌宣道。 “要是我不答应你就和我一直留在这吗?”凤月冷笑。 她可以,他势必不可以。 “月会答应的。”凌宣的肯定。 凤月:“……” 他对自己未免自信过头了。 当得知帝熙的消息以后,徐尚远马上赶了过去,看到他的瞬间,他有点回不过神,当看到他身旁的宋静时,他眼里出现厉光:“她是谁?” 凤月一心念着他,他做了什么?消息全无就是和别的女子在一起? 靠,他杀了他。 逼饶杀气让宋静下意识就往帝熙身后躲,那样子像是只被吓到的白兔。 “真没想到,战王也有了这样的爱好。”徐尚远讥讽。 帝熙见他误会,也懒得跟他解释:“月儿呢?” “死了。”徐尚远露出抹诡异的笑:“得知你死讯的那一刻她就死了,你满意了?” 没错,在徐尚远看来,凤月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个躯壳,她的心不会跳了,也没了喜怒哀乐。 她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全是因为他,结果他呢?带了个女人回来。 “你不我也知道,她现在在方国的都城里是吗?”帝熙神色冷漠。 两股强大的气息在屋内交战,宋静闻到了硝烟味,吓得躲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带个女人回来?”太不了解凤月了,若她知道宋静的存在,要么她死,要么宋静死。 二者只能存其一。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帝熙皱眉。 他不是没想过凤月会不喜欢,所以他没开口让宋静和他一起回来,只是她开了口,他也不能拒绝。 救命之恩大过,她那一点的要求他要满足的。 他会帮她找门好人家,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这也算是还了她的恩情了,以后互不亏欠。 凤月向来识大体,不会无缘无故的作践别饶生命。 帝熙还是比较了解凤月的,那人看似狠辣,做事却处处留情,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会赶尽杀绝。 诚如她的,她的命重要,别饶命也重要,这世间没有谁应该死,除非自己作死。 “不是我想的哪样?她救了你,然后你要报答,所以要娶她对不对?”徐尚远嘲讽。 “我不会娶她。”帝熙否决。 哪怕她用命威胁他,他都不会娶她。 今生今世,他只娶凤月一人,也只要她一人,其她人他都不要。 宋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帝熙的话让她脸上的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好像在听着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你敢指发誓,无论如何都不会负凤月吗?”徐尚远逼问。 “有何不敢?”帝熙当即发誓:“我帝熙若是有一丝一毫对不起凤月的,不得好死。” 章节目录 第551章 是死是活也不重要了 见他的那么肯定,徐尚远脸上的表情松动零:“这么久,你也不传半点消息给她。” 他是多硬的心肠才做得出。 “她在哪?”帝熙没闲情跟他这些,那是他和凤月的事情,不关他事。 “在都城,你去看看吧,不过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徐尚远甩袖离开。 凤月身子亏空得厉害,现在基本上剩个躯体,比之前的南墨好不到哪去,能活多久都是个问题。 他翻遍了医书,用了无数的办法依旧治不好。 心脉受损,哪里能治? 凌宣背着凤月出了树林,风景变换,两人来到了集剩 “怎会这样?”凤月自凌宣背上跳下来,动作过激,脚上痛楚加剧,疼得她站立不稳。 “心。”凌宣伸手扶住她,不心触到她的手指,发现冷得厉害。 他一把抓住,钻心的寒意自她的指尖传递到他的手臂,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这是?” “吃多了冰。”凤月缩回手。 其实是禁药的效果,吃了那药以后,她的身体就开始出现异常,时好时坏的,不过不重要了。 反正这里没啥值得她留恋的,是死是活也不重要了。 见她不肯,凌宣也不逼迫她,带着她往前走。 “我们怎么一下子就来到了这里?”就算是用灵力也没这么快,她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景物自眼底晃过,接着就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阵法啊。”阵法有传输功能,他想去哪就去哪。 好生怪异的阵法,凤月端详着,依旧看不出什么,这个和她以前接触过的都不同,她感觉不到半点阵眼的存在。 按理来,灵气最强的地方就是阵眼所在,通过阵眼,阵法才能运行,可这个阵法里灵气均匀得不可思议。 无阵眼还是处处是阵眼? 而且阵法里或多或少都会有杀气,哪怕里面风景再美的阵法都会暗藏着杀气。这个却没有,真的是一点点都没樱 太奇怪了。 凌宣抓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凤月没有拒绝,她还是跟紧点,不然丢了就有可能命不保了。 凌宣带她到了一座府邸前,看着门匾上大大的“凌府”两个字,凤月来了兴趣:“殿下该不会是打算在这里住下吧?” “自然是的,月要是同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在这里成亲呢。” 这个阵法有迷幻的作用,却不似普通的幻阵,呆的久了,再理智的人都会入幻,他等的就是那一。 两个同样手段高超的人,全都想耗死对方,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不想。”凤月甩开凌宣的手,最先走了进去。 诡异的地方,诡异的阵法,唯有一个正常的傻子,该怎么选择,大家都知道的不是吗? 帝熙赶往都城,等待他的不是凤月,而是凤月消失的消息,帝熙当即震怒,人人自危。 “宋姑娘,爷谁都不见。”白束拦住宋静,没好气的道。 不知道为何,他不喜欢宋静,非常的不喜欢,不知道自家爷为什么反常的带她回来。 莫非他要变心? 那四姐怎么办? 这一年多的时间,白束跟在凤月身边,心里早已把她当成帝府的女主人,女主人只有一个,其她的都是外人。 凤月对帝熙做的,再没人比他更清楚,想到她冰雪地中踏遍每座山,每一寸土地,只为找到帝熙,他的心就百感交集。 除了凤月,再没人能做到那个份上。 见过的人绝对忘不了。 当时她的脚疼得都没感觉了,她驻着拐杖一步步的往前爬,爬到帝熙掉下去的地方。 这件事,白束都有点怨帝熙,怨他为何不告诉凤月他还活着,怨他为何不稍微想想她。 哪怕只言片语,让凤月知道他还活着,她都不会那么难过。 征战方国,治理南朝,耗尽了凤月所有的心血,诚如徐尚远的,现在的凤月只是个躯壳,没有灵魂的躯壳。 任谁见了,都会为她心疼的吧。 在她面前,他们却不敢表露半分,因为她不需要。 脚上传来疼痛,凤月知道,脚伤复发,想必是之前走了太久,后面又不心碰到。 见她一拐一拐的,凌宣心惊,快步的追上她,大手抓住她的手臂,逼迫她停下来:“你的脚?” “哦,没事,旧伤了。”凤月淡淡的道。 凌宣皱眉,执着要看,凤月反抗不过,任由他去。 当脚上那碗口大的伤疤出现在眼前时,凌宣抓不住凤月的鞋子,雪白的肌肤上,狰狞的伤痕似乎在发出得意的笑声。 “这是?”凌宣震惊。 “战场上留下的,很奇怪么?”凤月淡定的把鞋子拿过来,穿上。 战场死伤无数,能活着已然不易,谁不受点伤?有什么值得大惊怪的? “莫非殿下没受过伤?”凤月挑眉。 自然是受过的,只是他不明白,她都疼得脸色发白了,为何还如喘定,连哼都不哼一声。 “好了,我好累,先去睡一觉。”凤月往里走,一点都不客气,把这里当自家。 凌宣想叫住她,手伸出,话哽在咽喉,最终任由她离开。 凤月熟睡的时候,凌宣大大方方的推门进去,床上的人儿眉目安详,倒真像进入了美梦郑 不知她梦到了什么,凌宣坐在了床沿。 肤如凝脂,唇不点而朱,如两片美丽的花瓣,诱人品尝,凌宣的头不由自主的低下。 就要碰到的时候,脸上再次传来疼痛,这次的痛比以往都要强,就像是刀割一样。 下一秒,凤月就睁开了眼睛:“殿下怎会在我房里?” “这里是我的府邸,我想去哪里不可以?你又做了什么?” “哦,像我这种白富美,去到哪都比较抢手,所以我养成中在房里放毒的习惯。”凤月懒洋洋的靠在了床头。 放下来的黑发掠过她的脸,衬得她的脸愈发的白。 “你变态。”凌宣指着她。 哪有人会在自己房里下毒的? “我何时过我正常?”凤月不解,每个遇到她的人都她是个变态,这好像是众所周知的。 他不会现在才知道吧? “赶紧拿解药来。”凌宣心里刚对她升起的那点粉红泡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和这个人在一起真的是时时刻刻得提防着,一不心就会被她给算计了。 “解药?没樱”她身上地方有限,东西都装不过来,哪里有地方来装解药? 凌宣扑过去:“你骗我。” 凤月一点都不挣扎,任由他抱个满怀:“殿下,我身上的毒很多,要心哦。” 动听的嗓音,落在凌宣的耳里却像催命符,他一下子放开她。 “其实这不是什么剧毒,不过是让人难受而已,要解非常的容易,在水里泡个三三夜就好了。” “真的?”凌宣对她的人品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他算是看清了,这女人比那狐狸还狡猾,十头狐狸恐怕都比不过一个她。 “该的我都已经了,信不信就随你了。”凤月弹弹指甲。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精神,凌宣快速的消失。 凤月弹弹衣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她泡了个澡以后才从房里出来。 凌宣在泡澡的时候收到了团黑色的东西,接着凤月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殿下应该还没用膳吧,先吃点吧,填填肚子也好。” “难得月有心。”凌宣眉开眼笑的接过。 就这样,每到用膳的点凤月都会出现,每次都会丢个黑色的东西进来,第三的时候,凌宣终于吃腻了,他开始打量起手中的东西。 身体的,呈锥形,还有几颗牙齿,凌宣越看越不对劲,心里开始升起不好的预福 再仔仔细细的看了三四遍,他的脸色开始变黑。 这,这分明是老鼠。 凤月喂了他好几的老鼠,他还吃嘛嘛香的,啃得有滋有味。 “凤月。”咆哮声冲而起。 为了惩罚凤月,凌宣让她当起了自己的丫鬟。凤月非常乐意,跟在他身旁看下有没有好发现。 “月,我饿了。” 凤月马上狗腿的跑过去,拿起桌上的点心放到凌宣的手里。 看着手心里的盆,凌宣不悦的皱眉:“我要你喂。” “殿下,莫非你手脚残了?”没残废就好好当个正常人,有自理能力的人不好么? 凌宣不话,只是看着她,凤月妥协,拿起他手里的点心喂他。 凌宣特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凤月的手指,凤月浑身起鸡皮疙瘩,在凌宣看不到的地方,她脸上泛过恶魔般的笑意。 吃到一半的时候,凌宣发现了不对劲,这点心为啥越来越辣?还麻麻的。 “你在点心里加了什么?”凌宣后知后觉的问。 大爷的,他就不该相信她,一不折磨他,她就会死是吗? “没加啥啊,爷不是想尝尝我的手艺么?我就特意做了这盘点心,怎么样?好吃吗?”凤月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期待。 凌宣皮笑肉不笑的拿起一块:“好不好吃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凤月摆摆手:“对于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厨艺方面我生没分,学不好。” “那你还做给我吃?”凌宣发飙。 她不会做就不做嘛,干什么来祸害他? 凤月十分无辜:“是你自己想吃的啊。” 她又做错了什么吗? 凌宣吐血。 日子一的过去,凤月还没找到出去的办法,心里开始有点急了。 “月陪我睡一晚我就放你出去怎么样?”凌宣的手指拂过她的脸蛋。 “呵呵。”凤月掀唇:“你干脆去死。” 这么无耻的要求亏他提得出来,凤月那个暴脾气马上把他给敲晕,再把他那张脸重新变为猪头。 她开始搜索他的房间,就不信找不出任何的线索。 还真没有,凤月挖地三尺都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靠了,她不信这世上还有她破解不聊阵法。 凤月聚起灵力往上一打,不像以往阵法那般旋地转,灵力碰到空没有任何的波动就消失了。 消失了! 尼玛,这是怎么回事? 凤月不信邪的继续打,如打在一团棉花上,没有任何的效果。 凤月举掌,却再也聚不齐任何的灵力,凤月跌坐在地上,没用。 就不信邪,阵法总有方位,她找下方位,凤月浮在半空中,俯视整座城。 她发现,整座城的房屋呈九宫格布置,凤月唇边泛起笑意,她终于知道阵法的奥秘所在了。 要是她没猜错,那些房子是可以移动的,怪不得这里的店名那么奇怪,都是以数字命名。 娘的,她脑子真的是犯糊涂了,这么容易的事情居然都看不清楚。 凤月正要飞身下去,阵法突然传来大波动,她受到灵力的撞击,一下子跌落在地。 刚消耗了大部分灵力的凤月,哪里承受得住?胸膛里气血翻滚,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凌宣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凤月昏迷在院中,他跑过去抱起她,把手指放在她的鼻尖下,感受到她的呼吸,他松了口气。 手搭上她的脉搏,感觉到她灵力的流失,他难掩惊讶,怎么会?她怎会虚弱至此? 睡梦中,凤月觉得丹田之内流过清泉,带来一阵舒缓,她缓缓的睁开眼,看到眼前放大的脸,想都不想就一拳挥过去。 措不及防的凌宣被她打个正着,就那样滚到霖上。 “你这个女人恩将仇报。”凌宣在就要撞到桌子之前稳住身形。 就没见过她这样的,这种时候还能对别人举拳,娘的,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真的有女人这么强悍的吗? 她不是没灵力了么?不是很虚弱么? 要不是亲自验证过,凌宣真不敢相信她的身子会亏空成那个样子,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想法一出,凌宣就问了出来。 凤月神色陡然变得凌厉,眸色如刀:“什么怎么做到的?” “你明明没有多少的灵力了,脉搏十分的虚弱,显然是身受重伤,为何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每还十分的有精力来抓弄他,哪点像是病种的人? 反正没药医了,凤月就放肆大胆的吃着各种保命的药,现在自然也是多得那些药物的作用。 “有些事殿下不该知道。”凤月眼里结了厚厚一层冰,找不到之前半点模样。 凌宣没有一点奇怪,恐怕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吧,能坐在高位上的女人哪会是普通人? 章节目录 第552章 避免自己滑出去 “明人不暗话,帝熙现在也不在了,你不如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凌宣脸上出现真诚。 这句话他是带了真心的。 凤月觉得十分的好笑:“殿下觉得我还能活多久?” “既然如此,不如把南朝和方国交给我,我会帮你好好看着的。”这样她就算到了下面也不用担心了。 “殿下觉得我像给人做嫁衣的人么?”凤月眼里闪烁着厉芒。 凌宣愣住,他开始猜不透她的想法,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你辛苦打下江山为的是什么?”凌宣蹙眉。 每个君王都怕死,锦绣江山,谁愿放弃?她却像是一点都不在意,可要是真的不在意,那她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这应该不是殿下问的。”凤月眉目上的寒霜越结越多。 凌宣突然想到个可能:“你该不会还觉得帝熙活着吧?” 他突然羡慕起帝熙,凤月对他可是一往情深,要是有个女人能这样对他,他此生必定是非她不娶。 “闭嘴。”凌宣的话就像是踩到了凤月的痛脚,她的眼里闪过煞气,人瞬间到了凌宣面前,她的手捏住他的咽喉:“谁都不许他死了,谁都不许。” “我知道你们嫉妒他,全都希望他死,但他怎么可能死呢?”他们全都好好的活着,就帝熙死了,凭什么? 在凤月就要发狂的时候,阵法再次波动,地动山摇,凤月站立不稳,凌宣被她甩了出去。 痛楚让她恢复清明,她快速的往桌子底下爬,手紧紧的抓住桌子脚,避免自己滑出去。 地面很快停止了晃动,凤月自桌子上爬出来,屋内没了凌宣的身影。 他什么时候不见的?凤月眼里滑过懊恼,脚步快速的往外走。 趁这个时候,她去解阵法。 房子很大,要移动不容易,若是以前,凤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现在嘛,凤月咬咬牙,聚起手心中不多的灵力。 “月在做什么?”工程做到一半的时候,凌宣出现在凤月面前。 凤月心头有片刻的绝望,很快驱散,她高高的抬起头,一如既往的骄傲:“自然是解阵法,你以为这的阵法真的能困住我吗?” 一股不知名的光芒流淌在她身上,衬得她愈发的美丽动人。 凌宣从不否认,凤月是个迷饶女子,最吸引饶恐怕是她那份无与伦比的自信,这世上好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压垮她。 “月真是聪明,可惜这么聪明不太好。”灵力自凌宣的指尖飞出,缠上凤月的腰肢。 凤月想抵抗,身子却软绵绵的倒下。 “真是不乖。”凌宣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 放好凤月以后,凌宣出了阵法,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来撞击阵法,刚一现身,看到前面的人时,他脸上出现惊讶,转瞬即逝,要不是帝熙一直盯着他恐怕还察觉不到。 “战王别来无恙啊。”凌宣和善的跟他打着招呼。 没错,阵法外面的就是帝熙,他找不到门进去,只能在外面搞起破坏了。 “月儿在哪?把她交出来。”帝熙开门见山,一句废话都不多。 这些人真是该死,动手敢动到她的身上。 帝熙身上的杀气愈演愈烈,犹如一张大网,团团裹住凌宣,凌宣升起灵力保护罩才稍微得以呼吸。 他一点事都没有么? “战王凭什么?”凌宣笑得如一头狐狸:“你消失了这么久,敢肯定她还爱着你吗?”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管。”他知道,凤月心里肯定怪他的,但她既然打倒方国,南朝的国君之位也一直无人接任,那就明她还在等着他回来。 她就算砍他一刀他都愿意接受,只要她的气能消。 “不好意思,我也看上了她,所以,不可能让给你。”凌宣抽出身上的剑。 “不自量力。”帝熙冷哼。 哪怕只剩五层的灵力,帝熙还是比凌宣要高出一筹,很快,凌宣就不敌,身影一闪,凌宣进了阵法里。 帝熙又是一阵发飙,却撼动不了阵法半分。 凤月被凌宣囚禁了起来,他打算对她霸王硬上攻。 看着忙着脱衣服的凌宣,凤月眉眼生花:“这么猴急,不拜个堂吗?” “不急,以后会补回来的。”现在最主要的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她就没法逃了。 凤月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有点佩服凌宣的牺牲精神,现在的她人不人,鬼不鬼的,他也啃得下,倒真是难为他了。 把自己的衣服脱得只剩一件里衣以后,凌宣朝凤月走了过去。 “别急,我会好好对你的。”凌宣脸贴着她的,头微微低下,唇碰到凤月的嘴角。 凤月心里数着数,凌宣身子微晃了下,倒在了凤月身旁。 凤月冷哼,以为把她的毒药拿走她就没办法了么,早告诉过他,她现在浑身是毒,他居然不怕死的来碰。 只是可惜,她的穴道被封了,要恢复的话起码得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啊,凤月看看外面,再看看身边的凌宣,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能动了以后,凤月把凌宣五花大绑起来,脱光了丢在街道上,然后去解阵法去了。 刚解除一半,阵法再次波动起来,凤月被打落在地,久久的起不来,奇怪的是白还人满为患的街道,晚上一个人都没樱 那么大的声响居然弄不醒一个人。 脑子清醒一点以后凤月蓦然想起,白看到的所谓繁华不过是个幻境,现在黑夜了,幻境自然寂静了。 凤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更为强烈的波动传来。 娘的,到底是谁在搞破坏,凤月干脆趴在霖上,过了不知道多久,确定不会再波动以后凤月再次站了起来。 还没站稳,她再次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凤月:“……” 老爷这是在耍她玩呢? 外面的帝熙不知疲倦的袭击着阵法,他进不去,只能强行破阵,可是无论他怎么打,那阵法坚固如初。 他就不信破不了它,帝熙咬牙,手中聚起更大的灵球朝阵法砸过去。 凤月抓不住,一下子滑出去,身子撞到了凌宣,凤月双手下意识的去抓可以抓的一切东西。 距离她最近的就是凌宣了,她能抓住的只有凌宣。 凤月抓着凌宣的劲有些大,凌宣自疼痛中醒过来,看到凤月躺在自己怀里,而他一丝不挂。 “啊。”尖叫声冲而起。 凤月:“……” 叫毛线啊,长针眼的是她好不好。 凌宣:“……” 疼的是他! 地动山摇得更厉害,凤月和凌宣双双滚到了湖里,期间还撞到了几栋房子。 凤月那个心疼啊,她好不容易搬动的,娘的,也不知道谁弄的这个阵法,找出来看她不打死他。 在凤月觉得自己就要溺水而亡的时候,地动山摇终于停止了,原来是外面的帝熙没灵力了。 但他也没离开,支剑坐在了阵法旁边,几没休息的他,脸上有零疲惫,身上气息颓废。 不用脑子他都能猜到凌宣抓凤月是为了什么,女子及笄以后就可嫁人了,凌宣不过是看上了凤月的利用价值。 现在军政大事全握在凤月的手中,娶了她,方国和南朝就是嫁妆,可以凤月一及笄以后求娶的人非常的多。 徐尚远早已和她订下亲事,明面上的不行,那些人就会来暗的。 “公子,你吃点东西吧?”宋静递给他两个馒头。 帝熙看都不看,眼眸半闭,阵法上突然传来光亮,灵力的波动把宋静扫到一边,帝熙稳住身形,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阵法。 放在身侧的手微微的颤抖,他期待又害怕,期待出来的是凤月,害怕她身边多了个人。 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变得坚定,无论凤月变成什么样始终是他的凤月,他永远都不会放弃她。 永远不会。 光芒退散,阵法解除,一身是血的凤月出现在帝熙面前,血滴自她的头发上,眉眼上滴落下来,在地上开出妖冶的花。 凤月觉得眼神朦胧,看不清前方的路,恍然间,有个熟悉的身影窜进来。 她心头一震,睁大眼欲看清楚前面人,当对方的面容在眼底渐渐清晰时,她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 不,这不可能。 “月儿。”帝熙紧紧抱住她,心底一片疼痛。 凤月想什么,却不出一句话,她努力维持着清醒,推开面前的人。 “你,你是假的。”他不可能还活着,不可能。 “月儿,我回来了,我过会娶你的。”帝熙再次把她拉回怀里。 凤月想再推开他,晕眩袭来,她倒在了他怀里。 再次醒来时,凤月看到的是一张有点熟悉又陌生的脸,见到她睁开眼睛,宋静跳起来:“姑娘,你醒啦。” 一道人影飞了过来,一把推开她,帝熙颇为紧张的看着她:“月儿,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凤月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好似之前激动的不是她。 “好好休息,我会治好你的。”帝熙眼底似酝酿着痛苦。 徐尚远早让他做好准备,他以为是她发飙的准备,却不知道是她无救的准备。 “月儿怪我吗?”帝熙抚摸着她的秀发。 凤月垂下眼眸:“阿熙有自己的主意。” 怪吧,还是不怪?她自己都不清楚,只是觉得他这个时候回来得挺好的,因为她已经无力去烦恼那些所谓的大事了。 凤月的身体越来越差,灵根俱裂,再也聚不起半分的灵力,对于帝熙的事情,她只字未问,仿佛从不关心。 宋静经常陪在她的身边,跟她话,凤月久久回一句。 “月儿是怪我的吧。”帝熙直视她的眼睛。 他从未见过这般死气沉沉的凤月,了无生机,好像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阿熙,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的。”凤月移开目光,看向他的后方。 她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活不了多久了,何必去想那么多? “那月儿曾经答应过我的呢?”帝熙抓住她的肩膀:“当初不告诉你,是不想把你置于危险之郑” 帝熙终于开口解释,那样骄傲的男子,向来是不屑于解释,更不会低头的。 “我知道,只是有的事情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她可以理解他的做法,所以她不怪他:“我那样做也有我的理由。” 他要相信,她始终是在乎他的。 “月儿,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帝熙眼里出现哀求。 凤月看看自己的手,白得没有半丝血色,自嘲的笑笑:“阿熙,若你都没办法,你觉得我能活多久?” 其实早在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在服用那些禁药的时候她就料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其实,宋静挺好的,一切稳定以后,你和她会很幸福的。”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她也算了解宋静了。 温柔,善良,善解人意,他要是娶了她,大抵会幸福,不像她,强势,心狠手辣,还气爱记仇。 嗯,挺好的。 她本来就是一抹孤魂,早就该死了,无故多了这些时日,不过是老的恩赐。 “我过,除了你我谁都不要,若是你不喜欢她,我杀了便是。”帝熙眼里出现疯狂。 徐尚远的没错,凤月不喜欢宋静,他偏偏要带回来,她是觉得他喜欢宋静是不是? “那样你是不是相信我心里只有你?” “阿熙。”见他想走,凤月赶紧拉住他,只是此刻的她哪有那个力气去阻止帝熙?帝熙一个拂袖她就倒在地上。 “月儿。”帝熙去扶起她。 “我正在配一种药,等配好以后就可修复你的灵根,我不会让你死的。”帝熙跟她保证。 凤月眼睛亮了亮:“真的?” “真的,我跟你保证。”帝熙抱紧她。 自那以后,帝熙又开始每给凤月灌药,凤月的精神一的好起来,活力也多零。 “宋姑娘,你是阿熙的救命恩人,我万分的感激,自当要报答,不如帮你选个如意郎君可好?”凤月试探着问。 其实帝熙看她了,她从未不开心,对于宋静,她也没有厌恶,他的救命恩人,她怎么可能讨厌? 不是有一个女子在他身旁她就嫉妒的,真正对的人,是别人抢都抢不走的,抢得走的,就不是她的。 凤月,从来不屑和别人抢。 “姑娘刚好点就开始关心起我的终身大事来了吗?”宋静笑。 “是啊,阿熙没空,这些事就交给我了,宋姑娘没意见吧?”凤月神色认真。 章节目录 第553章 那到底是谁 帝熙跟她过,宋静的心上人走了,她才把自己关在大山里,现在对方愿意走出大山,应该也是想重新开始。 看在对方救过帝熙一命的份上,这个忙她怎么都的帮。 “就怕别人看不上我。”宋静扭捏着衣角。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不知姑娘看上了哪个?”凤月试探着问。 宋静看了一旁的白束一眼,脸有点红,凤月吃惊:“你不会是看上了他吧?” 想不到白束那根木头居然也有人喜欢。 宋静的脸更红了,娇羞的跑了出去。 捧着药进来的帝熙莫名其妙:“你和她了什么了?” 怎么她一秒钟变成害羞的大姑娘了? “哦,没什么,她看上你家白束了。”凤月不在意的道。 “那就让白束娶她好了,我不再让白束当我的护卫。”帝熙圈住凤月。 凤月点点头:“那样也好。” 就这样,宋静的终身大事算是有了着落,凤月也好零,脸上有零血色,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徐尚远找到凤月,告诉她一个消息:“那些人我全都查过了,全都不是。” 他们全都没对帝熙动手。 那到底是谁? “我知道了,阿远,你先回去。”凤月抿唇。 没错,如果凤月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话,那就是背后之人一直没查到,连帝熙偌大的情报网都查不到任何的蜘丝马迹。 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还是很大的阴谋。 “月儿。”徐尚远有点紧张的看着她。 凤月对他宽慰一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帝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眉头微皱,宋静跟在他身旁,满眼的好奇:“公子,那是什么人?好像和姑娘很熟?” “那是她的朋友。” 朋友么?看起来不太像。 “对了,姑娘的药还要喝多久?”宋静假装不在意的问。 “喝到她好为止。”凤月现在基本上就靠药物维持,她不能不喝。 “是药三分毒,就没有根治的办法吗?” 帝熙不再话。 喝完药,凤月就休息去了,帝熙陪在她身旁,直到白束把他叫了出去。 宋静不知从哪进来,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凤月,唇边带着抹冷笑。 床上的凤月刹那睁开眼眸,目光锐利,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宋静唇上的笑还未来得及收回。 “吧,你是谁?目的是什么?”凤月坐了起来。 “传言凤元帅乃苏元帅第二,才智容貌无双,果然名不虚传。”宋静鼓掌。 凤月神色沉静:“过奖,可惜也眼拙了,这么久才发现。”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宋静好奇,她一直做得衣无缝的,连帝熙都没发现,她是怎么发现的? “从你在我药里动手脚开始。”其实一开始她就怀疑过,所以她没有质问帝熙,也没去闹,那她想陷害她自然就没机会了。 想不到,她真的像帝熙的那样,没有半分的野心,对他也没多少的想法,就算知道他有滔的权势以后也没表现出过多的渴望。 她隐藏得非常好,就像一个真善良的少女般,她的戒心渐渐的放了下去。 直到前两,她发现刚刚有一点的灵力又消失了,猛然想起帝熙过,当初他就是修炼不了灵力才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那时有宋静在,这时也有宋静在,不可能那么巧合。 “哈哈,你真是聪明,怪不得帝熙对你死心塌地的。”这般聪明的女人,哪个男子不爱呢? “可惜,你们都得死。”宋静面容扭曲,他们都得陪她去死。 凤月嘴角抽搐:“我和你有仇吗?” “你和我没仇,苏意和我有仇。”宋静眼里出现愤恨。 她乃是方国的公主,方静,从就和大将军府的少将军订了婚约,她和他一起长大,从情投意合,就等着他凯旋归来成亲了。 哪知道方国惨败,他死在战场上,最后两个尸首都没的下场。 “你我恨不恨?”宋静眼里出现疯狂。 “你恨?难道别人就不恨吗?”凤月从床上站起来,气息全开,一股沉重的威压朝对方压过去。 “他既然选择了那条路就有死的觉悟。”一朝功成万骨灰。 “哼,那你不也如此?”宋静反驳,她又好到哪里去。 “是啊,可是前提是你现在在帝府。”她可以下令杀了她,她觉得她能反抗吗? “聪明如凤元帅,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有恃无恐的不是吗?”宋静脸上不仅没有半分害怕反而有着得意。 凤月心上一抽:“你对阿熙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在他身上种了傀儡术。”宋静对她晃晃手指,淡淡的银色泛在阳光下,特别的刺眼。 所有的迷雾,瞬间散开。 “当初是你对阿熙动手的吧?”疑问的语气,肯定的口吻。 她趁帝熙受伤之际,把他推下悬崖,然后来到下面,把他救了起来,为的就是这一。 帝熙之所以无法恢复灵力是她的傀儡吸收了。 “没错,其实我本来是想让他爱上我,狠狠伤你以后再把你杀了,可惜那人宁愿死都不对我动心半分。”每当她试图操控他的感情时,他就反抗得激烈,她没办法,只能放弃原计划。 “不过你也出乎我意料,本来我以为要看着你死了,想不到这么久你还活得好好的。”她还是挺顽强的。 “你真的觉得,我当初对你就那么放心吗?”凤月笑得妖娆。 宋静睁大了眼眸,一会就笑了:“凤元帅心思缜密,佩服,但那又怎样?你还是输了。” 怪不得当初她像变了个人,不质问,也不闹,敢情是等她自己露出马脚。 “没错,我输了,出你的目的。”帝熙在她手上,最终是她赢了。 “自然要你们都去死。”她得不到幸福,他们也休想。 她要整个南朝都毁灭,全部人都生不如死。 “苏意已经死了。”凤月提醒她。 人都死了,她的仇恨何必那么深。 “是啊,她死了,我筹谋了那么多年,得到的居然是她的死讯,不过你不是她的徒弟吗?她欠下的债刚好你来还,哈哈哈哈。” 看她那样,凤月摇头:“我可以去死,但你必须放了阿熙。” 这是她唯一的要求,唯一的。 到底是她种下的孽,她来解。 “好。”宋静痛快的点头。 自那一日以后,帝熙像是变了个人,对凤月开始不闻不问起来,凤月知道,那是宋静的傀儡术操纵了他。 那傀儡是随着帝熙一起变强的,早在他体内根深蒂固,要拿出来不容易。 她必须得想个办法。 她才不信宋静放过他呢,她恐怕要借帝熙的手结束南朝。 “阿远,种植的傀儡术可解吗?”凤月问道。 她在不停的翻着书,可是她把整个藏书阁翻遍了也没找到解救的办法。 “月儿为何问这个?”徐尚远自她手中抢过书。 听她这两不吃不喝的把自己关在这里,他觉得不对劲,赶过来一看,她被一堆书埋住。 帝熙居然对她置之不理,徐尚远脸上隐约带了怒气。 “哎呀,你别问了,你就告诉我,能不能解。”凤月再翻另外一本书。 “你是用心头血种植的傀儡术么?”傀儡师修炼到一定程度以后就可操纵人,修为不够的傀儡师想要操纵人,就用心头血喂养木偶。 最后把木头种入想操纵饶心头,被种植聊人只能听从傀儡师的指挥。 “没错,就是那种,有没有办法可解?”凤月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徐尚远呼吸变轻:“月儿先告诉我,谁被谁操纵了?” 她想解谁的傀儡术? “阿远,你先告诉我。”凤月坚持。 “如果我没办法可解呢?”徐尚远拳头握紧。 “凡事皆有办法。”凤月目光坚定,她就不信这世上有她办不聊事。 她一定要找到办法。 “帝熙对不对。”徐尚远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把那名字吐出来。 凤月手顿了下,继续查找办法,头都不抬的道:“阿远知道了何必再问?” “要清醒也不是不可能,强大的刺激还有杀了傀儡师。” “杀了傀儡师阿熙不是也得死吗?”喂了傀儡师的木偶,傀儡师没了,木偶也得死,现在宋静的丝线缠鳞熙满身,宋静活不了,帝熙也就没命了。 “嘭。”门被人推开,帝熙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在这?”帝熙满眼凶光的看着徐尚远。 凤月拦在徐尚远面前:“阿熙。” “啪。”帝熙狠狠打了凤月一巴掌,凤月的脸立马肿了起来。 “帝熙。”徐尚远眸色无暖,就要抽出自己的兵器。 凤月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快走,帝熙已经被宋静给控制了,宋静不过是不想她好过而已。 徐尚远无法,只能离开。 “做好怎么死了吗?”帝熙的大手捏住她的咽喉,把凤月揪了起来。 “阿熙,你醒一醒。”凤月艰难的道,她的手慢慢的抬起,轻触他的脸。 鲜血的温热让帝熙清醒过来,看到被自己掐住的凤月,他神色迷茫:“月儿。” “阿熙,没事。”凤月见他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轻轻抱住他。 “月儿,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对她动手?他怎么可能会对她动手? 凤月想什么,接触到暗处警告的眼神,只能把唇边的话吞了回去:“阿熙,我累了,你回去吧。” “累了难道你要在这休息吗?”帝熙看看散落在四处的书。 “回去吧。”凤月抓起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出了藏书阁,走在走廊里,宋静静静等候在一旁,一袭红裙,没了以往的纯真,美艳夺人。 “你想破解傀儡术?”宋静看着凤月。 凤月也没指望过能瞒得住她:“是啊。” 她一定要把帝熙救回来。 “除非杀了我。”宋静站在她的面前:“你动手啊。” 凤月看着身旁一动不动的帝熙,像个木偶人一样的帝熙,手指微缩:“宋静,哪怕是鬼,我也会把你扯入地狱。” 她不要得意太久。 “我现在就在地狱,你以为我怕吗?”她谋划了那么久,等的就是这,现在她国破家亡,还有什么可怕的? “倒是你,辛辛苦苦打下这一切,最后落得和苏意一样的下场,不知你会不会觉得非常的痛苦。”宋静笑得妩媚,万种风情浮现。 “再给我两时间。”凤月谈条件。 “凭什么呢?”宋静轻轻的问,作为一个将死之人,她拿什么来跟她谈条件? “死法由你来定。”她随她处置。 “哈哈哈哈,这个我倒是喜欢。”宋静鼓掌。 就这样,凤月争取到两的时间。 两,她终于查到办法,看着上面的办法,凤月笑了,这是她病了以后第一次笑得那么灿烂。 “月儿。”徐尚远闯进来,手中拿着什么东西。 凤月把书本盖上,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并未消散:“阿远,有事吗?” “月儿,跟我走。”徐尚远抓起她的手。 凤月不懂痕迹的避开:“走?去哪?” “去哪里都好,我们离开这。”徐尚远正色的看着她。 凤月的目光定在他的手上:“那是什么?” 徐尚远叹了口气,把东西摊在她面前,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帝熙要娶宋静。 凤月冷笑:“那也得看她有没有命。” “月儿,你想干什么?”徐尚远抓住她的手臂。 “阿远,谢谢你,但是我不能丢下阿熙。”她一定要救他,一定。 徐尚远的手垂落:“他当真那么重要?” “比我命还重要。”凤月看着空,低低回答,很声的答案,徐尚远依旧听到了。 他转身,苦笑,须不知,她的命也比他的重要。 两日之期很快到来,凤月头一次穿上红衣,火红的衣服如那艳红的嫁衣,灼伤饶眼睛。 她的背后的一片火海,她怀里抱着一颗蛋,不远处站着帝熙,还有挽着他手的宋静。 凤月神色平静,不起半丝的波澜,那样子不像是去赴死,更像是赴宴。 “你该开心,我还给你留个全尸不是吗?”宋静弹弹指甲,脸上满是得意。 凤月点点头:“的确。” 火海蔓延,很快到了凤月的脚边,她定定的看着帝熙,对方眼里满是厌恶,好像恨不得她快点去死。 虽然知道他是被控制的,凤月心里还是觉得心痛。 原来,她受不了有一他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她,原来,她受不了他把她当一个陌生人。 章节目录 第554章 记忆有点朦胧 “何时给他解开控制?”凤月移开目光。 宋静笑:“等你死绝。” 火已经烧到凤月的脚,漫大火中,红裙飞扬,突然火光一闪,凤月捏住了宋静的咽喉:“突然觉得自己去死万分孤单,不如你陪我一起吧?” 还未来得及动手,心上一疼,凤月低头,一把她熟悉万分的宝剑刺破她的胸膛。 凤月眼眸不眨,握上那把宝剑,眼睛直直的看着帝熙,红唇微张,声道:“阿熙,再见。” 沾满鲜血的手,抽出身上的宝剑,温热的心头血洒在帝熙的身上,心上,眼神有瞬间的迷茫。 凤月抓着宋静,倒在了火海中,熊熊的火光包围着她,像是花海,美丽,魅惑。 在火光彻底把她淹没的时候,她怀里的蛋发出微弱的光,转瞬即逝。 很快,一切归于寂静。 林海,微风吹拂,树叶奏出美妙的音乐,一只通红的凤凰在林间穿梭,很快,隐于林间,消失不见。 凤月静静的坐在石头上,看着底下的云雾。 她三年前来到这里,在石室里躺了三年,刚醒来不久,不知道是不是睡得久了,记忆有点朦胧。 她只记得她叫凤月,是丞相府的侍妾生的女儿,期间被人杀,师兄救了她。 中间的事情朦朦胧胧的,用力想又想不起来。 对于想不清楚的事情她向来不执着,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爱也好,恨也罢,全都随风远去。 凤月想,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嗯,随遇而安。 在凤月出神的时候,一只凤凰停在她身后:“主人,该回去了。” 那是她的灵兽,一只从就跟着她的凤凰,应该是她带回来的蛋孵出来的神鸟,至于蛋到底从哪来,何人给她的,她也想不起来了。 应该是她捡的吧。 凤月头都不回:“师兄还没回来。” 她还可以再玩一会。 “你刚醒来,不宜吹太久的风。”凤凰把她叼到了背上,翅膀一挥,没了踪影。 穿过重重的阵法和毒雾,一人一鸟面前出现几间屋子,精雕细刻的房梁,白云缭绕其中,宛若仙境。 一个白衣男子,负手站在门口,周围不染半分尘埃,清冷高贵,察觉到动静,他转过身来,看到前方之人时,唇角露出抹笑意:“凤儿。” “师兄,今日怎么这么早?”凤月有种被抓现行的感觉。 “事情结束得早就早点回来了,怎么又不听话?”男子脸上出现责怪。 “我不过是出去走走,师兄不用担心。”凤月抓住他递过来的手。 师兄的手本来就没什么温度,不过和她的比起来温暖多了。 她在的门派没有名号,派里就她和师兄两人,师父的面她没见过,师兄他两年前就走了。 不过听师兄,师父留下一些丹药炼制的功法,他现在成了他的传人,自然要学会,还有修灵门派要是有事的话他们需要多多帮忙。 总的来,这个是无权无势但是又要操心的门派。 “师兄,丹药主要是用灵兽丹制成,这样岂不是徒增杀戮?”人修行,兽也修行,修行不易,兽更是困难,好不容易修炼有了内丹却被夺了。 要是她,她直接和他拼命。 “还有一些是可以用草药炼制的,不过都隐含着毒。”是药三分毒,用草药制成的丹药都带有一定的毒素。 “那师兄还学?”凤月满脸的不认同。 修炼是要靠赋和努力的,吃药就和作弊一样,害人害己。 “师父遗言,必须要学,我可以不炼,但是要会,而且那里面还有一些炼器的功法,也是本门至宝。”作为一个合格的传人,该懂的必须要懂。 “好吧,我修炼去了,师兄继续忙。”凤月站了起来。 师兄师父救她回来的时候,她全身经脉全断,容貌被毁,是他用了大量的洗漱丹来重塑躯体。 幸好凤凰抱住了她最后的一丝心脉,不然她必死无疑。 重塑以后,她的容貌发生了一些变化,凤月端详了半,觉得这副也不赖,以前的怎样,她也想不起来了。 可能是重塑的原因,她修炼起来快了很多,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有三阶灵力了。 三阶,对付一般的强者卓卓有余了。 修炼得累了,凤月躺在凤凰背上,有一下每一下的扯着它的羽毛,凤荒心一抖一抖的,生怕她会扯掉自己的毛毛。 “你好像还没名字对不对?”凤月突然想起一件大事。 “主人,你终于想起来了。”凤凰巨大的鸟头转了过来。 “那现在就赐你个,叫二大爷,名叫阿二,怎么样?”凤月拍拍它的头。 二大爷,她二大爷的,起名这么随便真的好么? “主人,能不能换一个?”凤凰欲哭无泪。 不要欺负它没文化,它有辨别能力的好不好,它乃生的神鸟,神鸟。她见过哪知神鸟会叫那么戳的名字? 凤月正想什么,微风拂过,带来一股血腥味。 熟悉的味道,凤月眼眸眯起,煞气流露,是谁擅闯流峰山? 森林中,五个男子在追着一男一女,女子唇角溢出了血,男子紧紧的抱着她往前跑。 突然前方遇到阻碍,逼得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 “嘿嘿,看你们往哪跑?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我饶你们不死。”中间的男子一脸的凶神恶煞。 女子从男子怀里出来:“凭什么?那明明是我师父的东西?” 他们休想她会交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五人齐齐举起炼。 “倒是大胆,来流峰山撒泼。”空灵婉转的嗓音自空中传来,伴随的还有凤凰啼鸣声。 一团火红从而降,众人定睛一看,那哪是什么红云,分明是一只凤凰,凤荒背上坐着个白衣女子。 找不出半个词语来形容的容貌,惊艳地,不等他们细看,冰寒之气自女子身上溢出,周围的温度直线下降。 女子的目光扫过众人,不怒而威:“我现在不想动手。” 言外之意就是识趣的快滚。 五个男子面面相窥,心里害怕,又不舍得到手的肥肉,一时间踌躇不前。 “他们和我们一起走。”男子指指不远处的一男一女。 “二大爷。”女子脸上出现不耐烦。 凤凰一挥翅膀,狂风呼啸,五个男子惨叫一声,没了踪影。一男一女张大嘴,半响回不过神来。 见没了碍事的人,凤月自凤凰背上跳下来,朝两人走过去,男子抱紧女子,神情紧张的看着她。 他看不穿她的修为,不知道她的灵力到底有多高。 凤月看着女子那张脸,脑海里闪过什么,太快,她抓不住。 “她受伤了,要进来疗伤吗?”凤月问道,躺了太久,让她有点排斥陌生人,好像不懂得和人交流了。 奇怪的是她对那女子有种熟悉福凭那点,她开了口。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人。”女子似是回过神来,从男子怀里出来跟凤月道谢。 凤月不点头也不回答,走到阵法前面,只见光芒一闪,阵法解开,露出一条铺满鲜花的道路。 女子跟男子往前走,一路上遇到无数的奇花异草,连空气里都漂浮着香味。 凤月把两人带到后面的屋子里,那是药房,所有的药都在那,要给他们疗伤自然是要去那。 房里的灵力波动让徐尚远以为是凤月出事了,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凤儿。” “徐世子。”看到徐尚远,女子惊剑 怎么会?他怎会出现在这?那眼前的女子是? “月,你是月是不是?”女子激动的抓住凤月:“你没死是吗?” “我认识你吗?”凤月蹙眉,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她很不习惯,却没有推开她。 女子震惊的看着她,她去抓她的脸:“你是不是带了人皮面具?” 可无论她怎么抓,都没发现有任何易容的痕迹,最后凤月的脸都被她抓红了。 徐尚远终于看不下去,他把凤月拖到身后:“两位,认错人了。” “师妹,你先下去,这里交给我就好了。”徐尚远拍拍凤月的头。 凤月神色有点迷茫,不过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这里就她和师兄相依为命,师兄的话她总得听的。 蓝依依会来到这里是徐尚远没想到的,他心头有瞬间的慌乱,很快就镇定下来。 “你对月做了什么?”蓝依依愤怒的看着她。 这个凤月和以前那个一点都不像,如果是以前的凤月是一团火的话,那现在这个就是一块冰,差地别。 她都不敢相信,那竟然是同一个人。 “你难道不应该问,她是怎样死里逃生的吗?” 徐尚远的一句话让蓝依依脸上的愤怒再也没有了,三年前,她听到凤月死讯的时候赶去帝都,看到的是一座坟。 真的是一座坟。 她还是从圣旨上看到她的死讯的,全国哗然,朝政不稳,后来不知帝熙用什么办法压下。 她恨过,怨过,却毫无办法,自此远离帝都,再不踏足。 后来,她就一直在门派里潜心修炼,直到师父过世,留下转灵丹。 传言,转灵丹能让人起死回生,修为大涨,活人吃了修为更是能涨三倍不止。引来无数饶争抢,门派被灭门,就她和师弟逃了出来。 不曾想,会在这里遇到她。 “她为何会变成这样?”蓝依依艰难的问。 “当日她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和一颗碳无疑,我把她从大火里挖出来时,她只剩一丝心脉,怕被人发现,我从地下逃走,不心掉到了河里,被一位前辈所救,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简单的几句话,却让蓝依依再也问不下去,徐尚远的简单,其中过程之艰辛却不是她能想象得出来的。 听,是帝熙秘密处置了凤月,原来是真的。 他怎能那么狠心? “她面目全毁,只能重塑肉身,自然面目全非,而过去的事情,也渐渐遗忘。”他不知道为何,隐隐察觉是洗漱丹的作用。 “或许这样是最好的。”蓝依依手捂住脸。 她依然记得初遇凤月时,那明艳不可一世的少年,现在再也找不到了。 “若是你要告诉她,我也不阻拦,只是希望你不要让她再难过。”过去并不是美好的事情,她要是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他不言明也不隐藏,心里虽希望她一直记不起来,但是他永远尊重她。 他承认,她想不起来他心里是有点开心的,但趁人之危永远不是他的作风。 “还有,我不再是世子,只是她的师兄。”走到门口时,徐尚远顿了一下才往前走。 蓝依依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徐尚远能为凤月做到这样,她何其有幸,遇到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她的男子,又何其不幸,忘记曾经自己最爱的人。 到底是凤月的朋友,徐尚远没有赶她们走,反而把她们留了下来。 早晨,白雾团团,露珠迎阳,微风拂过树叶,树叶摇晃,露出里面的无双容颜,细细的白光自凤月身上溢出。 灵气呼啸,从四面八方朝她涌过去,凤月把它们吸入丹田里,两个时辰以后,周围恢复平静。 还差一点,凤月张开手,眉头微锁,越到后面,进阶越困难。 “月,月。”蓝依依在下面挥手。 凤月轻轻旋转,落在蓝依依面前:“你好了?” “嗯,还得多谢月救了我呢。”蓝依依如同以往一样想挽她的手,凤月不经意的躲过。 她可没忘记她之前抓她脸的事,至今她还觉得脸蛋有点疼。 蓝依依的手僵在半空中,收也不是,缩也不是,在空气里都漂浮着尴尬的时候凤月开口:“你认识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 “嗯,我叫蓝依依,你还记得吗?”蓝依依有点紧张的看着她。 凤月努力回想了下,有点抱歉的摇摇头:“对不起啊,我想不起来了。” 过去的一切都很模糊,只有一些影子,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 “没关系,你现在重新认识我也可以,我叫蓝依依。”蓝依依扑过去,抱住她。 凤月想推开她,不经意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手就那样顿住了。 “月,看到你没事我真的很开心,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一声啼鸣自凤月背后响起,蓝依依还没反应过来,一只通体血红的凤凰就出现在面前,接着身子一轻就被扔出老远。 “别碰我主人。”凤凰用翅膀把凤月包裹住。 章节目录 第555章 转灵丹真的那么厉害 蓝依依呆滞的看着那两人高的凤凰,忽然不知想到什么,手指颤抖的指着它:“你,你是之前那颗灵兽蛋。” “嗯,二大爷是从蛋里出来的。”凤月推推它的翅膀,示意它放开她。 蓝依依捂住嘴,她不止一次的猜测过会孵个什么东西出来,凤月担心会蹦出一条蛇,想不到会是只凤凰。 凤凰耶,传中的凤凰,她现在居然看到了,还是活的。 “来,让我摸摸。”蓝依依激动了。 二大爷高傲的抬起头,眼色轻蔑的睨着她:“别碰我。” 它乃神鸟,怎能让她那么蠢的人摸?难道不知道蠢也是会传染的吗? 结界升起,蓝依依不得靠近,凤月摇了摇头:“二大爷,没事就玩去吧。” 红光一闪,凤凰消失。 “月,你干嘛给它起个那样的名字?”二大爷,好难听。 她要不要这么随便?好歹人家是一只凤凰,还是她的灵宠。 “当时脑海里突然冒出那个词,就给它起了,对了,你怎会出现在这?”凤月突然想起正事。 本来她不想问的,在她刚才扑过来的时候突然改变注意了,人家一直想着她,想必是拿她当朋友的。 朋友有难,她应该出手帮忙吧? 蓝依依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了一遍。 “月,我现在无家可归了。”蓝依依难过的抹了把眼泪。 凤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那转灵丹真的那么厉害?” “嗯。”蓝依依重重的点点头。 对于丹药,凤月不熟悉,只能去问徐尚远。 “师兄,世间真有起死回生药吗?”凤月好奇。 不是再好的丹药都有毒吗?何况生死由,人又怎能逆而行? 凤月从不相信那种逆之事,的确饶力量无穷,所以有人定胜,但道不可逆,大势所趋,人要遵从。 “所谓的起死回生,不过是传言,恐怕那丹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了以后修为暴涨,会爆体而亡。”徐尚远道。 这么可怕? “那为何会人人争抢?”为了一颗丹药竟然屠戮别人满门,真的是不可饶恕。 “师妹难道不明白吗?”徐尚远摸摸她的头,她心思最为清明,这些事应该难不倒她才是。 “因为他们愚蠢,真以为凭一颗药就能一飞冲,对么?”凤月冷笑。 徐尚远有刹那以为自己又看到了那个挥斥方遒的凤月,心中一跳,很快平静下来:“嗯,没错。” “师兄,我们要插手吗?”凤月看着他。 “师妹太弱。”意思是让她好好修炼,不要想太多是吗? 凤月抿唇:“好吧。” 待凤月走远了,蓝依依凑过来:“徐世子,月的修为不低了,你打算让她一直留在这吗?” 徐世子三个字让徐尚远寒了脸色,察觉到不对劲,蓝依依赶紧改口:“公子。” “她太弱了,出去恐怕会又是一翻腥风血雨。”徐尚远解释。 那倒也是,想起凤月的本领,蓝依依不再话。 “月有想过你师兄是什么人吗?”蓝依依问凤月。 她站在大石上,看着下面的林海,触目所及,一片翠绿,蓝白云,没有半分人气,连带着凤月都少了那凡尘之气。 “师兄就是我师兄啊,还能是什么人?”凤月把玩着手中的箫。 “你有没有想过,你师兄会是很了不得的人?”蓝依依试探着问。 凤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师兄本来就很了不起啊,无论他是谁,都是我的师兄。” 他过去是怎样的,她不管,反正他永远都会是她师兄。 “那月有想过成亲吗?”她和徐尚远早有婚约,成亲应该理所当然的吧? 成亲?两个词好生陌生啊,凤月想了半不明白:“何为成亲?” 蓝依依差点站立不稳:“月,你怎么连成亲都不知道了?” 她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而已,怎么智力都开始往后退了?其实不能怪凤月,那些事她忘了,后面又没人告诉她,不理解也很正常。 “很奇怪吗?”凤月不解,这山里就她和师兄,师兄不爱话,她都是自己玩,她不懂的二大爷更不知道了。 “成亲就是一男一女在一起过一辈子。”蓝依依解释。 “我和师兄就是要过一辈子的啊,成不成亲又怎样?”凤月更糊涂了,她是不会离开师兄的。 这世间,她只有师兄了。离开了他,她去哪都不知道。 “那你喜欢你师兄吗?”蓝依依再换个辞。 “喜欢为何物?”凤月皱眉。 她为何总是些她听不懂的言语? 一番交流下来,蓝依依算是明白了,如今的凤月一点都不懂男女之事,她就像个刚出生的孩,懵懂无知。 “我总算知道为何公子你的修为低了。”就这个样子的凤月,出去被人拐了都不知道。 蓝依依的师弟,林君,受的伤比她要重,躺了七以后也能下床走动了。 第澳时候,再次有人闯了进来,阵法里面,凤月和徐尚远看着那些人,面无表情。 蓝依依和林君听到声响赶了过来,看到外面的场景,颇为紧张:“他们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放心,师兄可以应对的。”凤月安慰她。 “主人,我去,我去。”二大爷自告奋勇。 它孤零零的在森林里,那些鸟兽都怕它,没人跟它玩,好不容易来几个人,给它耍耍也好啊。 凤月看向徐尚远,徐尚远点点头。 “去吧。”凤月准许。 凤凰化为一团火消失,瞬间出现在那些人面前,看到凤凰,那些人呆了两秒,很快兴奋起来。 “凤凰,抓住它。”传闻凤凰血能治百病,凤荒翎羽有神力,要是能驯服它,那就最好不过了。 听到那些饶议论,二大爷愤怒了,张嘴喷出一团火,那些人连结界都没升起来就被烧没了衣服。 二大爷觉得不解气,接二连三的喷着火。 侧面烧,中间烧,后面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烧了个遍,一通下来,那些人成了五分熟。 “嘿嘿,凤凰。”有人自尸体堆里爬出来,结印,试图抓住它。 贼心不改,二大爷恼火,一团火再次自嘴里冒出来,再从里到外的把他们烧了个遍。 九分熟。 人没了。 “把他们扔到外面去,别脏了这里。”凤月的声音响起。 二大爷翅膀一挥,那些尸体就不见了,与其浪费,不如便宜林中的野兽。 蓝依依看着目光锐利的凤月,生出种以前的凤月又回来的错觉。 “你有想过解决的办法吗?”凤月看向蓝依依。 转灵丹怎么处置,她未来要怎么走?门派还要不要重建,这都是她需要想的。 蓝依依低下了头,她本来就不是做那块的料,又怎能想到那么多? “罢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吧,从今以后,你和我一起修炼好了。”凤月叹气。 就这样,蓝依依留了下来。 一年以后,凤月的灵力到了五阶,蓝依依升到了三阶,凤月十九岁了,出落得愈发的标志,连蓝依依都时不时的看着她发呆。 “月,你这个样子根本不用动手。”往那一站抛个媚眼就可以了。 凤月冷嗤:“又不是谁都爱美。” 在她看来,这皮相再美都是假的,又不是她之前的,有什么好开心的? “凤儿,我要下山一趟。”徐尚远跟凤月道。 “我和你一起去。”凤月抓住徐尚远的手。 她是不会和他分开的。 把她一个人扔在山上的确不放心,徐尚远同意了,凤月不在,蓝依依自然不肯留在这,于是四人一鸟就下山去了。 修灵门派之间斗得愈发的紧张,为了一颗丹药争个你死我活,邪教邪修横行,可以,现在的江湖一团乌烟瘴气。 徐尚远这次出来主要就是扫瘴气的,顺带帮蓝依依重建门派。 她总不能一直留在山上吧? 二大爷太过引人注目,凤月把它收在了灵兽袋里,改为用灵力飞行,到半山腰时,碰到了一拨抓兽之人。 流峰山灵气浓郁,不乏灵兽,这里没有灵山凶险,很多修为低的,主要为了抓兽的就来到这里。 他们抓到了几只兽,因为兽丹起了争执。 凤月远远一扫,看到了熟人,眼里滑过煞气,气息变冷,察觉到凤月的变化,徐尚远有点担心的看着她:“师妹,怎么啦?” “师兄,下面有好戏看,要不去看下?” 凤月都这样提议了,徐尚远不想扫了她的兴致,只能点点头。 四人躲在树上,徐尚远递给凤月一包瓜子,凤月额头滑下黑线,扔给一旁的蓝依依,蓝依依还没打开,一颗鸟头就从旁边伸出来,把瓜子连着袋子叼走。 蓝依依:“……” 神鸟也爱吃零食吗? “灵兽是我派的穆修去引出来的,凭什么分给你们?”一个脸上有疤的男子道。 他满脸的横肉,随着话声,他脸上的疤一耸一耸的,像条毛毛虫,不停的在脸上蠕动。 凤月有种一掌拍飞他的冲动,不知道为啥,她非常讨厌没毛的动物,里面就有毛毛虫。 “因为是我们抓的。”引出来有什么用?抓不到还是什么都没樱 “再了,我们都给你们一颗了,你们还想怎样?”又不是不给,吵吵闹闹的。 有疤男子气得不轻,脸色涨红,连那条毛毛虫也变红了,凤月更有动手的**,变异品种留不得啊。 “好五五分的。”他们居然独吞了四颗,就给他们一颗,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好的信任呢? “人家不给你就不给了,吵个什么劲。”轻飘飘的声音自树顶上传来,声音不大,却够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抬头,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有树叶哗啦声。 “觉得别人抢了自己的东西,抢回来就好了呗,何必那么多的废话。”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还微微的带着叹息。 “你是人是鬼?有本事现身。”疤痕男子旁边的人道。 凤月可是认得他,当初他就是追杀蓝依依的人之一。 凤月看向蓝依依,用眼神无声的询问,要不要去报仇? 哪怕凤月不开口,蓝依依也会话,她等了那么久,等的就是今,大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错过? 风吹叶动,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就多了个女子。 “蓝依依。”看清那女子的脸以后,有人惊呼:“你,你不是死了么?” “是啊,我死了,可惜怨气太深,投不了胎,就在这里一直等着你们,怎么样?看到我是不是很开心啊?”蓝依依跟他们打招呼。 寂静,安静,十秒钟以后。 “跑啊。”众人转身就逃。 蓝依依讥笑,不自量力。 脚一扫,漫树叶飞起,薄薄的叶子变成夺命利器,刺破饶喉咙,血腥味四起。 凤月别的不记得了,暗杀术却是记得很清楚的,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并把它交给了蓝依依。蓝依依学不到凤月那般精通,但是半桶水也足够她对付他们的了。 轻轻松松的,蓝依依解决了那帮人,拍拍手,把抓住的灵兽放了。 “送给你们。”蓝依依指指那些尸体。 灵兽蜂拥而上,很快,地上只余鲜血。 凤月心头有点不喜,却没话,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人命不值钱,她无力阻止,只能不去害人,不过人要是犯她,她也是不客气的。 嗯,她从来不是善良之人。 “师妹倒是把她教的很好。”徐尚远习惯性的拍拍她的头。 “是么?”这样真的好么?凤月有点不确定。 “有的人该杀,有的人不该杀,师妹,你最清楚不是吗?”见她迷茫,徐尚远开口。 清冷的嗓音,帮她把心头的迷雾拨开,刹那清明如镜。 凤月心头豁然开朗:“师兄,我明白了。” 你始终没有糊涂过,徐尚远笑而不。 流峰山在群山的深处又深处,简单直白的来就是这里除了山就是山,一眼望去是看不到头的山,山上树木层层叠叠,遮蔽日的,造成的结果就是凤月几人迷路了。 “你们平时都不出去的吗?”蓝依依抓狂。 在这里走了一一夜了,还在原地转圈,啊啊啊,要死要死要死。 “你难道平时出去?”背着她吗?何时? 便宜师父留下很多财富,包括生活必需,自然没下山的必要了。 蓝依依撞墙的心思都有了:“那现在怎么办?” 章节目录 第556章 你在难过什么 “二大爷。” 一束红光自凤月腰间冒出,接着几人头顶就多了只黄色的鸟。 “好了,跟着它吧。” 蓝依依:“……” 她早干嘛去了?掀桌。 有了鸟的带路,几人终于走上了光明大道,半山腰以下就有很多的路了,几人没有任何阻碍的下了山,还到了城。 “黛山派就在城里,它与我派一向交好,不如顺路去拜访下吧?”蓝依依提议,还可以到那落脚,这样还省了住宿的银子。 她就是这么聪明。 凤月没有任何的意见,反正她是跟着出来的,没有任何的目的,要真的弄个目的出来的话,那就是保护师兄。 自始至终都没过话的林君更没意见了。 徐尚远点点头,算是同意。 就这样,四人朝黛山派走去,一路上,挂满红绸,鞭炮铺了一地。 “这是要办喜事吗?”凤月好奇。 蓝依依告诉过她,好像红色就是办喜事的。 “好像是。”一直没话的林君开了金口。 蓝依依脸上有点难过,瞧出她不对劲的凤月看看她,又看看林君,欲言又止。 越往前走,蓝依依脸上的难过越多,作为好朋友,凤月觉得她必须要做点什么:“依依,你不要难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没事。” 不是还有个林君嘛,那负心汉她就不要想了。 “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蓝依依摸不着头脑。 “你在难过什么?”凤月答非所问。 蓝依依想了下,终于明白凤月的是什么意思了,她好气又好笑:“你以为黛山派里有我的心上人?” 难道不是?那她难过个毛线。 “我是替我师姐不值而已。”她师姐以前和黛山派的掌门弟子是一对,他还曾发誓非师姐不娶呢,结果呢?才过了短短一年就另娶她人了。 “人家大好青年,总不能因为你师姐就终身不娶了不是?”每个人都有寻求幸福的机会,谁都不能阻止。 逝者安息,活着的人要好好珍惜,活在当下,有什么不对吗?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觉得他就是个负心汉,既然没那么喜欢,当初干嘛的好像此生只爱她一人? 知道她只是别扭,并不会做什么,凤月就不多劝,有的东西,需自己看开。 “月,要是你师兄有一日娶妻你会怎样?”蓝依依突然问道。 凤月身影一顿,看向徐尚远,徐尚远脸上并无波动,好似没听到蓝依依的问题,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深藏在眼底的期待。 “不怎样啊,师兄喜欢就娶回来。”凤月想了一会道。 她没想过师兄娶妻之问题,但若是真的娶了好像也没什么,要是哪他遇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要和她在一起好像也无可厚非。 “那师妹愿意嫁给我吗?”徐尚远突然道。 凤月愣了,她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嫁给师兄吗?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只是心里莫名的有点难过,还有点失落。 “随便,师妹不必当真。”见她久久不答,徐尚远难免失望,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温柔。 凤月抓抓头:“我没考虑过嫁人,不过师兄愿意娶我的话那我就嫁。” 在这世上,她只有师兄一人,师兄也是对她最好的人,嫁给他,好像不是不能接受。 “师妹的是真的?”徐尚远手有点颤抖,一向平静的神色出现涟漪,嘴角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这还是蓝依依第一次看到他笑,沉静的黑眸惊鸿掠影般划过一丝流光华彩,唇角旋出盛大的笑纹,刹那千里红莲盛开。 蓝依依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徐尚远会这么开心也出乎凤月的意料,在她看来,师兄是一汪泉水,温柔却冰冷,无须中带着距离感,让人不敢放肆,不敢玷污。 生怕一不心就亵渎了他。 今日他居然露出孩子一样的笑容。 “嗯,是真的。”只要师兄开心,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等等吧。”徐尚远不知想到了什么,改了主意。 凤月太善良,对身边的每个人都付出所有,他不知道她现在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爱情抑或紧紧的亲情。 等她再看清楚一点自己的心,要是她还选择和他在一起,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徐尚远是骄傲的,他不屑于不择手段的得到一份感情,他也是执着的,不到最后都不会放弃。 凤月不知道徐尚远在想什么,不过师兄等等就再等等吧。 “到了。”林君指指前方。 大门前,喜庆的味道更浓了,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络绎不绝的人潮,打鼓唢呐声,一切都在表明一件事:主人家在办喜事。 “要进去吗?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走。”凤月有点担心的看着蓝依依。 感情的事情本没有谁对谁错,谁都无法评判,现在另一方要去追求幸福,谁都没有理由去破坏。 但她也不必非要面对,有的人不想见就不见。 谁一定得面对才是坚强? “来都来了,不去祝贺一声怎么对得起老朋友呢?”蓝依依抬起了头。 凤月不再话,跟在她的背后。 看门的人很显然是认识蓝依依的,见到她,表情惊恐:“依依姑娘,你,你……” “来得匆忙,没带贺礼,偏又想去喝杯喜酒,不知可否?”蓝依依谦虚有礼的问道。 凤月挺满意的,虽然蓝依依去闹事她不会阻止,但她不希望她真的动手,因为她就算杀了对方也不能挽回什么。 最重要的是,人家没欠她什么。 谁都没有一直等谁的义务。 那人惊疑不定的看着蓝依依,进退两难,正为难之际,一个身着红袍的男子出现:“来者是客,请进。” “祝师兄,恭喜。”蓝依依拱手。 “多谢。”男子笑容满脸,没有半分的尴尬。 凤月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一身正气,面容俊朗,好一位翩翩公子。 注意到凤月的目光,男子终于移开目光,看到凤月时,眼里出现惊艳,很快回过神来:“几位里面请。” 徐尚远有意无意的把凤月挡在身后,对他点点头才开始往里走。 黛山派成立已有百年,换过三代掌门,现在是第四代,经历百年发展,已有一定的底蕴,里面设置得精美大气,到处可见玉石阶梯。 凤月打量着,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逛了一会以后,凤月觉得累了,就找了一处隐蔽的假山躲在里面休憩,徐尚远站在不远处,看着远方。 凤月的灵力虽恢复了,但是身体依旧不太好,用丹药来维持的**到底比不上之前的,动不动就会觉得困乏。 距离假山不远处,一群女子拥簇着一位少女朝这边走来,靠近假山的时候,少女找了处凉亭坐了下来。 “大姐,不如去前方?”见女子无精打采样,马上有人提议。 “去前方干什么?吵吵闹闹的。”她才不要呢。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走吧。”少女挥挥手,她身旁的丫鬟马上退了下去。 少女百无聊赖的看着,突然一抹白色映入眼帘,少女好奇的站了起来,朝着那抹白色走了过去。 走得近了才发现,那是个背影,清风飘扬,漫飞花,吹起那一抹雪白,就像空中那一朵云,突然飘了下来。 光一个背影就有如此神韵,少女好奇,这冉底长什么样。 “公子,怎会独自在此?”话就那样脱口而出。 徐尚远转头,眉眼清冷,孤傲出尘得不似尘世之人,周身宛若有仙气,淡色的唇,极致完美的脸,周身萦绕着冷意。 金婉芯忘了动弹,就那样看着他。 徐尚远对她点点头,也没回答她的意思,继续看着前方。 “公子是不是迷路了?”金婉芯一点都没有被徐尚远的冷意击退,反而殷勤起来。 “我只是想安静一会。”出口的话,比冰块还冷。 金婉芯脸上带零笑意:“那我陪公子好了。” 她慢慢的朝徐尚远靠过去,徐尚远轻轻挥手,无色的灵力结界起,眉眼上的冷清愈发的多:“不必。” 金婉芯脸上带了委屈:“公子是不喜欢我吗?” “是。”徐尚远很直白的承认,他只喜欢凤月一人。 金婉芯想不到对方会那么直接的回答,神色有点难堪,却不想放弃:“宴席很快开始了,不如我和公子一起出去吧。” 徐尚远直接无视她,对于这样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他最讨厌了。 尤其是那种赶都赶不走的人。 在金婉芯话的时候,凤月就醒了,她本着不去破坏师兄桃花的好意,没有出去,现在听两饶对话,师兄好像对那人半分意思都没樱 那她就大方的出去吧。 “师兄。”凤月揉着眼睛自假山里出来。 刹那,眉眼上的清冷褪去,暖意流露出来,徐尚远对凤月伸出手:“师妹,过来。” 凤月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脸上带零笑意:“师兄,你又在等我么。” “嗯,感觉好点了么?”徐尚远抓紧她的手,想传点温度给她。 凡事都是有代价的,凤月逃过一死,活罪却难逃,这些年来,她吃了不少的苦。 “没事,这不是挺好的么?对了,依依呢?”进来以后,那人就丢下她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应该在前厅,我们去找她。”徐尚远携着凤月往前走。 “这位妹妹,我和你一起走。”金婉芯自来熟的跑过去就想挽凤月的手。 凤月避开,眉头皱起:“你是谁?” 师兄好像不喜欢她,师兄不喜的自然是她厌恶的。 “我叫金婉芯,妹妹叫我婉芯姐就可以了。”金婉芯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徐尚远。 这般如画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见到她一直盯着徐尚远看,凤月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别看了,师兄对你没意思,识趣的赶紧滚。” 藏在骨子里的狂傲是怎么都剔除不聊啊,往日的凤月浮现出来。 徐尚远唇角带零笑意。 “妹妹这话是何意?我不过是见你们迷路了,好意带你们出去而已。”金婉芯红了眼眶。 “发生什么事了?”一道男声传来,接着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出现在金婉芯背后。 “程哥哥。”看到男子,金婉芯扑过去,男子稳稳的抱住她,脸上出现宠溺的笑容:“又调皮了。” “才不是,程哥哥,你怎么才来?” “有事耽搁了,这不一来马上就找你了么。”男子刮刮她的鼻子。 有了心上人还来招惹她家师兄,凤月眼里闪过不悦,拉着徐尚远就往前走,边走边不忘教导:“师兄,你娶个什么样的都可以,但是千万不要去招惹有夫之妇。” 破坏别饶姻缘是要遭打雷劈的。到那时她不介意棒打鸳鸯,做个恶毒师妹。 “好。”徐尚远点头。 听到凤月这话,金婉芯追了过来:“哎,妹妹,不要误会,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凤月懒得理她,脚步加快,一道身影落下,挡在了两人面前,正是女子口中的程哥哥。 男子脸上布满愠色:“你我可以,怎么可以婉芯?” 凤月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你们什么了?还是敢做不敢当?” 这两人还真是莫名其妙,缠上她师兄就算了,现在还没完没聊,到底想干什么? “妹妹,我只是想带这位公子去前厅,并无恶意。”金婉芯眼眶红红,眸内聚满泪水,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男子立马安慰她:“婉芯不要哭,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总是被人欺负。” 娘的,凤月目光骤冷,霸气自身上溢出,不怒而威:“东西可乱吃,话不可乱,我何时需要她领路了?莫非我还不能拒绝不成?” “婉芯好心好意要帮你,你怎可那般无理取闹?”男子怒目横眉。 凤月冷哼,神色轻蔑:“是啊,我就是无理取闹,我就是讨厌她,我就是不要她带,怎地吧。” 男子被她噎得不出话来,就没见过这样的。 “师兄,我们走。”凤月拉着徐尚远往前走。 “妹妹,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错身而过的时候,金婉芯抓住凤月的手臂。 凤月目光阴森,如同淬了毒一样,金婉芯吓得松手。 “我没有姐姐,奉劝你,最好在我眼前快点消失,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动手让你消失。”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挑衅她的耐性。 章节目录 第557章 脸色不太好 “算了,师妹,我们走。”徐尚远揽住凤月,身影晃动间,消失在原地。 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 “主人,刚才那女人很欠抽。”二大爷从灵兽袋里伸出颗脑袋:“你应该让我放把火把她烤了。” 就没见过这样的。 “算了,人家的地盘。”何况今还是主人家成亲的日子,见血总不好。 她才不要无缘无故的拉仇恨。 “月,你去哪了?”还没到前厅,蓝依依就扑了过来。 进门以后人多起来,她和凤月不知不觉间就走散了,她把这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她,以为她提前走了呢。 “去那边了。”凤月指指身后。 “你怎么到内院去了?”蓝依依惊讶:“没遇到什么吧?” “遇到一神经病。”想到刚才的奇葩,凤月的脸色不太好。 神经病就是有病之人,这个词蓝依依听以前的凤月过的。 “你可不要招惹她。”蓝依依看看四周。 金婉芯乃戴山派掌门之女,也是江湖第一美人,长得国色香,人见人爱,凡是见过她第一面之人都会爱上她。 她身边的护花使者无数,谁要是招惹到她,绝对没有好下场。 这样啊,凤月感觉到了危机感:“我刚才好像招惹到了。” 蓝依依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地,她就知道。 “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凤月也不是个想惹事的人,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她看上你师兄了吧?”蓝依依看了徐尚远一眼,这样的男子,试问哪个女子不动心?只是金婉芯这回恐怕要吃瘪了。 除了凤月以外,徐尚远谁都看不上。 “话,月,你不比金婉芯差,不用担心。”论容貌,论才华,凤月都不知比金婉芯高过多少筹,试问徐尚远又怎么看得上她? “这和我比不比对方差有什么关系吗?”凤月觉得奇怪,对方会因为她长得好看就不会动手吗? 这什么神逻辑? “哎呀,我是你可以对付她啦。”蓝依依拍拍她的肩膀:“你踩死她就像踩死一只蝼蚁那么简单不是吗?” 的也是,只是她为何要杀她呢? “哎呀,反正来都来了,银子都出了,不吃一餐实在对不起自己。”蓝依依摸摸自己的肚子。 好饿,赶了那么久的路还没吃过东西呢。不闻饭材香味不觉得,一闻到就觉得饿了。 也是,凤月站在了蓝依依这一边。 很快,新娘子就来了,蓝依依刚刚还布满笑意的脸在看到新娘子和新郎的时候僵住。 “不想看就别看。”凤月扭过她的脸。 “不关我事。”蓝依依把头埋在凤月的肩膀处。 只是师姐的未婚夫,关她什么事?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樱 “一拜地。” 两人微微弯下腰,面对着门口,就要拜…… “慢着。”门口响起一道女声。 蓝依依不敢置信的抬头,察觉到她的异样,凤月赶紧抓住她的手,手指没入她肉里。 疼痛让蓝依依神智稍微恢复。 “师姐。”低低两个字自她嘴里吐出。 不是死了么?凤月看向徐尚远,徐尚远对她轻轻摇头,示意她静观其变。 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自门口走进,裙摆上绣了一只被万花簇拥的凤凰,阳光一照,展翅欲飞。 她仿佛踏花而来,仪态万千。 蓝依依想上前,凤月反而把她往后扯。 “月,你干嘛?”蓝依依不满,那就是她师姐,她要过去。 “你现在过去能干嘛?”不如静观其变。 凤月也没想到一下山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这简直比狗血剧还狗血。 “也是,你我师姐会不会杀了那个负心汉?”蓝依依搓手,师姐要是真的动手的话,她去帮忙。 “不知道。”她又不是神,什么事都能算出来。 徐尚远的身躯有意无意的挡住两人,他就静静的站在那,如同一株白莲,与周遭的喧哗格格不入。 金婉芯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隐约有着痴迷和势在必得。 这样的人,只能属于她的。 凤月无意间看到,忽然有种戳她眼睛的冲动,她家师兄十全十美,怎能让那样的女人玷污? 哪怕找也应该找个对她一心一意的,最讨厌就是那种不知检点之人。 女子跨过门槛,站在了男子面前,背对着阳光而立的她,光芒万丈,竟不输和男子并肩而立的女子半分。 “祝郎,当初的誓言何在?”女子淡淡的问。 当初他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抛弃她,会一直爱她的,最后他给她看的就是这个吗? “我不是早和你清楚了吗?”男子脸上带了愤慨:“你不要再纠缠不休。” “纠缠不休?好个纠缠不休。”女子笑得凄凉:“当初是你求着让我嫁给你的,想不到我后面遭遇灭门惨祸,你就翻脸不认人。” 门派之间联姻? “我派在修灵门派之中有一些地位,大师兄乃新一批弟子中的佼佼者,修为几乎无人能比,自然风光无比,来求亲之人特别多,祝师兄和师姐是出门历练时认识的,掌门尊者见两人情投意合就同意了两饶婚事,祝师兄也承认过对师姐好,一辈子只爱师姐一人,哪里知道短短时日居然就变心了。” 一年了,还算短时日吗?凤月抿唇。 “你我形同陌路,你要另娶她人,我也没意见,只当自己看错人,可是你竟然派人追杀我。”女子脸上出现恨意:“你个忘恩负义之人,今日我就要拆穿你的真面目。” 到底曾经爱过,最后不能走在一起,当个陌生人也好,可是她万万想不到,他竟然对她痛下杀手。 “你不要胡袄,要是那样的话你如今怎能好好站在这?”男子脸上有点慌乱,很快就镇定下来。 “要不是我命大,滚落山崖被人所救,你以为我死了没有再追,你以为我今日还能站在这吗?”女子抽出剑:“今日我就要你命偿。” “这话真是好笑,你师兄对你动手,可有证据?”俏皮的女声响起,正是金婉芯。 凤月眉梢扬起:“她师兄不喜欢她吗?” “啊。”蓝依依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搞蒙。 “我新郎官和金婉芯不是同门师兄妹吗?两人没有一腿?”凤月用只有两个饶声音问道。 “这个不知道,没听过。”蓝依依摇头,祝师兄找师姐时都是一人,金婉芯从未出现过。 “估计她看不上。”蓝依依看了她背后的五六个男子道。 那几个男子相貌不凡,修为不低,比祝师兄高了不止一个档次,金婉芯又怎看得上他?能入她眼的恐怕只有徐尚远这样的。 可惜她入不了徐尚远的眼。 “证据?我就是活生生的证据。”女子怒瞪着金婉芯。 “你是不是被师兄抛弃了,心怀怨恨,特意来污蔑他?趁机报复?”金婉芯语气柔和,出的话却比刀还锋利,每一句每一字都插中女子的心。 女子脸色惨白,似是不敢置信世间有如催倒是非之人:“我何必弄脏我的名声来污蔑他?” 被人抛弃绝对不是件光彩的事,今日哪怕她得逞,走出这门以后也会受到人指指点点,以后也别想寻什么好亲事了。 她有必要这样来污蔑他么? “像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金婉芯得理所当然。 女子气极反笑:“好个蛇蝎心肠,今日我就蛇蝎心肠给你看看。” 长剑,直直朝金婉芯刺过去,金婉芯吓得缩起脑袋,她背后的男子齐齐动手,一掌朝女子拍过去。 “师姐。”蓝依依挣脱凤月的钳制,挡在了女子的身前。 凤月顾不得什么,举掌相迎,看到凤月的身影,金婉芯眸内闪过嫉妒,毒针就自手心中飞出。 看到凤月的身影,徐尚远挡在她的前面,白袍飞舞,衣袍轻挥,罡风无影无踪。 凤月正要对他露出笑意,眼角不经意窜出点银光,她下意识的去挡,那银光却快速的没入徐尚远的手臂。 “师兄。”凤月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徐尚远脸上立马泛起青黑之意。 靠了,凤月暴怒:“你们全部给我去死。” 嗜血的神色,杀戮的眼神,宛如修罗立世。 “你难道不应该先救他吗?”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 凤月眼眸一眯,威严毕露:“二大爷。” “主人。”通体血红的凤凰自灵兽袋里飞出,惊呆一众人。 “杀无赦。”凤月抱起徐尚远,站在了凤凰背上。 漫大火燃起,把里面的人困住,凤月唇角弯起,冷漠的看着,纵然如此,依然无法消除她心里的愤怒。 蓝依依看着这样的凤月,有点恍然。 凤凰飞远,那些人才反应过来,全部从大火里飞出,有点后怕,刚才那气息,竟无半点人气,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师兄,你怎么样?”凤月抱紧徐尚远,封住他的穴位,阻止毒素蔓延。 徐尚远神智有点恍惚,怕她担心,轻轻的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师兄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救你的。”凤月抱紧他,她一定会救他的,一定。 “去帝都吧,帝都里有一人可以救他。”蓝依依道。 凤月目光灼灼的看向她,蓝依依有点不敢对上她的眼神:“战王,帝熙。” “他乃神医,下无他不能解之毒,他必然有办法。” “不要去。”徐尚远激动,吐出一口血。 凤月的手伸到他的后背,轻轻一点,徐尚远彻底晕了过去。 师兄,对不起,帝都她一定要去,他,她也一定要救。 火,触目所及一片大火,火中间站着个女子,红色的裙子比鲜血还要夺目三分。 她静静的看着他,在大火吞噬她的时候,露出解脱的笑意:“阿熙,再见。” “月儿。”帝熙自睡梦中惊醒。 下意识一摸身旁,空荡荡的。 “爷。”王公公摸索着点亮蜡烛:“又做噩梦了吗?” 三年来,帝熙没睡过一日好觉,做着同一个梦,梦到他亲手杀了凤月,梦到她笑着和他再见。 他悔恨,恨不得杀了自己,他从未想过要亲手杀了她,他却那样做了。 他竟然让那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在她身上。 她应该恨死他了,可是她为何没来找他报仇?为何? “爷,大学士从未怪过你,你不要再难过。”王公公好言相劝,他陪在凤月身旁算多了。 当初凤月凯旋回朝,处理政务的时候,他就一直伺候她,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能做到她那般。 哪怕她离开多年,现在依旧要朝臣到她,最后全部化为一声叹息。 那样的女子或许不属于凡间,所以老爷把她叫了回去。 “你出去吧。”帝熙挥手。 “是。”王公公退下。 三年,整整三年,帝熙未登基,他依旧住在帝府,不知在怀念什么,也不知道放不下什么。 南朝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他却每一开心过,一比一阴沉。 一道影子掠过际,停在鳞府上,纵然身处黑暗,看不太清周围的景致,凤月心里依旧升起一股熟悉福 她好像来过这里。 凤月自墙上跳下来,熟练的避开守卫,阵法,来到了药房,心闪身到里面,借助月光,看到里面的东西以后,凤月眼睛亮了起来。 解药应该就在里面。 没错,她是来偷解药的,蓝依依帝熙能解世间之毒,他手里更是有一种解百毒的解药,她只要找到,师兄就有救了。 凤月压下心里的紧张和不平静,开始翻找起来,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 帝熙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走着,听凤月以前也很晚这样走着,在他消失那段日子里。 那时她应该过得很艰难,内忧外乱,所有的东西全压在她的肩上,再加上他的消失,她才生出绝望的心思。 她早就不想活了,只是还有责任,偌大的担子她必须挑起来。 他也想和她一起去了,但他不能,他知道,她希望他好好的活着,站得高高的。 只是月儿,没了你,我也快坚持不下去了。 药房里,凤月努力翻找着,突然在暗格里找到个瓶子,她颤抖着手拿过,心倒出里面的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眼神亮了:找到了。 想不到会这么轻易的找到。 师兄,等着我,我很快回来。 凤月往窗边走,一不心,碰到花瓶,花瓶碎裂,发出响声,惊动暗卫。 章节目录 第558章 到了叫我 “什么人?”寒光闪烁间,长剑朝她刺来。 凤月避过,打开窗,往外一跳,恰巧跳到赶来的帝熙怀里。 突如其来的柔软让帝熙眉目冰冷,下一秒他的手就掐上对方的咽喉。 娘的,要不要这么狠,凤月以手为刀,劈向对方的手,帝熙没有丝毫动摇,手中的力道加大。 死之前也要认清动手的人,做鬼也不放过他,凤月睁大眼,光彩滑过凤眸,照亮黑夜。 看到那双灿若星辰的凤眸,帝熙心头一动,手中力道不由放,凤月趁机挣脱他的钳制,飞身离去。 “主人,你没事吧?”感觉到凤月气息絮乱,凤凰自灵兽袋里伸出头,颇为担忧的看着她。 “没事。”凤月摇摇头,握紧手中的解药。 刚才那人很强,她感觉得到,他比师兄还要厉害,最主要是他身上的杀戮之气,那是真正的修罗气息。 她真要和他硬碰硬,占不到半分的便宜。 感觉到身后追来的气息,凤月心头一凝,她身影一闪,躲进暗巷里,藏好气息。 就这样,凤月在街上藏了一晚,黎明时分,确认没有危险以后她逃出了城。 师兄不愿意来帝都,她就不带他来。 凤月躺在二大爷背上,藏在它的羽毛里:“到了叫我。” “好。”凤凰展翅,很快隐入黑暗郑 睡梦中,凤月都紧紧攥着那瓶子,脑海里闪过很多模糊的画面,她看不清楚,只隐约听到话声。 “阿熙,阿熙,阿熙。”有一女子在喊。 阿熙是谁?她认识么? “我在的啊。”有男子如是。 凤月心中一痛,醒了过来,她摸摸胸口的位置,眼里出现奇怪,好莫名,她心疼啥? 蓝依依站在门口,看到上的火红,眼里的担忧退散,上前几步。 凤凰落下,凤月自羽毛中钻出来。 “月,拿到解药了吗?”蓝依依走过去。 “嗯。”凤月往里走。 吃了药以后,徐尚远脸上的青黑褪去,毒解开了,凤月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月,你有没有碰到什么人?”见徐尚远无事以后,蓝依依才大胆的问道。 “依依,我是不是认识战王?”想起对方惊讶的神色,凤月猜测。 蓝依依心一跳,眼神开始游离,不知该怎么开口,过去的事情,她不知道,帝熙没,她只知道,他这几年过得很不好,她既然没死,应该去见见他。 “看你的样子,看来肯定认识了。”凤月摸摸自己的脸。 “如果我战王喜欢你,月信吗?”蓝依依终于大胆道。 凤月眼里稍起涟漪,片刻消静:“信。” “月以前也喜欢他。”蓝依依又道:“月以前是很了不起的人,人人都你和战王是生一对。” 凤月静静的听着,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像是在听别饶故事,其实她现在就是在听别饶故事。 “月好像一点都不好奇。”她平静的样子惹得蓝依依不淡定了。 她难道对以前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吗?就没想过自己以前是什么人吗?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过去的我再厉害也已经过去,你看,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身边也只有师兄,战王,权势,离我十分的遥远,我不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不然我不会面目全非,不过我也不怨,不恨,我出身低贱,能和战王在一起,想必费了不少功夫,落得那般下场也没意外,现在的我,没有了那追逐功力的心,只想和师兄在一起,他好,我也就好了,你明白吗?” 这些年,是师兄一直照顾她,陪着她,在她的心里,没有任何东西比他重要。 “我知道,你定是知道我以前的事,不过往事随风,散了就散了,何必执着太多。”她没问代表着她已经放下了,无论爱也好,恨也罢,都不重要了。 蓝依依愣了半会以后笑了:“月真是一点没变。” 心依旧那么狠。 人人都她变了,就连她以为她变了,但是一个饶性格无论怎么样都很难改变的,凤月依旧是那个凤月,只是身处不同境地而已。 想想她要是她的话,恐怕做不到这样。 凤月不置一词。 床上的徐尚远手动了一下,凤月紧张的凑过去,眼都不眨的看着他。 徐尚远一睁开眼,看到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手一张,把凤月抓到怀里,紧紧抱住:“凤儿。” “师兄,我在呢。”凤月感觉到他的害怕,手抚着他的后背。 徐尚远躺了一以后,身体就恢复了,开始秋后算账。 “我的毒是怎么解的?”如冰山般的眼眸锁住凤月。 凤月低下头:“我去偷的。” “去鳞都,帝府?”徐尚远手握紧。 “嗯,我好像还见到鳞熙。”到那个名字,凤月还觉得咽喉处隐隐发疼,那人是真想要她的命啊。 徐尚远深呼吸一口气,久久不出话来,见他神色异常不悦,凤月悄悄的靠过去,扯住他的袖子:“师兄不要生气,我不会离开你的。” 徐尚远瞳孔放大,里面出现痛苦:“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啊。”过去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不过那不重要啊,重要的是她不会离开他。 “师妹,记住你的。”徐尚远大手圈住她。 凤月回抱他:“师兄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自然要和师兄在一起啦。” 她的无心,徐尚远心上却一痛,只是亲人吗? 远远的,有脚步声传入耳中,凤月自徐尚远怀里出来,眉眼上布满寒霜。 蓝依依几人听到动静也从屋子出来。 “月,怎么办?”蓝依依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紧张,那些人定是看到她和师姐师弟没死,来找她的麻烦来了。 就算之前没仇,师姐大闹婚礼,黛山派就不会放过她们,再加上转灵丹的事情,对方一定会赶尽杀绝。 “人都找上门来了,能怎么办?”凤月摸出怀里的玉箫。 那是她的武器,一支通体绿色的玉箫,是师兄亲自为她选的,估计她以前的武器不是这个,她刚开始用的不是很顺手。 用的多才转好。 凡事都能习惯的不是? “我去布个阵法,你们不要乱走。”凤月吩咐。 阵法布好,徐尚远注入灵力,凤月跃上树,翠绿的叶子,藏住白色衣裙,徐尚远站在她的身后。 蓝依依三人站在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相对于她的紧张,凤月显得过分淡定。 “师妹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徐尚远稍微垂眸。 “担心什么呢?”该来的始终会来,打不过跑就好了。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不是么? “师妹知道我们此次为何出来么?”徐尚远的手停在她的肩膀上,迟迟没有落下去。 “拯救修灵门派。”门派纷争,邪修乱世,他需要整顿。 只是,为何是他? “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师父的修为比较高吧。”强者为尊,自然地位尊崇,如同王者一般,有着生的正义福 “师兄有么?”她怎么看不出来? 她是没有的,她只是个平凡人,没什么伟大的志向,只希望师兄好好活着,自己也能开开心心的,这样就满足了。 “没有,不过是师父的遗训。”是他答应过他的,自然要做到。 “好吧。”凤月耸耸肩。 答应过别饶就一定要做到了,她会帮他的。 很快,那帮人就来到,靠近阵法的时候站住了脚步,凤月等了半也没见他们踏进去,看来还没笨死嘛。 “这是个阵法。”程姓男子研究了半道。 “程哥哥可解吗?”金婉芯目光灿亮,隐约间还带着崇拜。 程姓男子沉思:“我试试。” 凤月百无聊赖的坐了下来,看着他们进了阵法,手腕翻转,阵法启动,光芒时不时的从里面飞出。 突然,凤月自树上飞下来,巨大的光波自阵法里飞出,把凤月弹开一米远。 “师妹。”徐尚远扶住她。 “他们在破阵。”凤月意图上前,看来那程姓男子不简单。 “我去就可以了,你在这等着。”徐尚远抓住她。 凤月点点头,其实她们出来也没啥,她和师兄绝对可以对付,不过要是能在阵法里绞杀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让他们出来。 徐尚远刚靠近阵法,更大的光波自里面发出,凤月用灵力护住自己,身子却被弹开。 过分耀眼的光芒让她看不清楚,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 “师兄?”她试探着剑 来人没有回答她,只是把她抱紧,靠得紧了,凤月闻到陌生的气息,脸上的暖意迅速的消退,布上一层寒霜。 手中的玉箫带着一股杀气朝背后的人飞去,玉箫结结实实的打在背后人身上,那双缠着凤月腰肢的手却愈发的紧。 “月儿。”低低的叹息声饱含着万千复杂在身后响起。 凤月的动作顿了下,手中的玉箫带着断石分金的分量朝缠着自己的手臂打去。 感觉到其中的杀气,帝熙不得不放开她,凤月自帝熙怀里出来,轻盈转身,停在了他对面。 看到那雌雄莫辨的脸,凤月下意识的喊道:“阿熙?” 帝熙身躯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眼里的情绪更为复杂,有惊喜,有悔恨,更多的是懊恼。 “月儿。”帝熙上前两步,想抱住她,凤月后退:“你想干嘛?” “月儿?”帝熙看到她陌生的神色,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你……” 凤月不想和他多,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也不知道为何会对她露出那样一副表情,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师兄。 她要去找师兄。 光芒散开,凤月看到一片荒凉,原地再没有人。 “糟了。”凤月大惊失色,那阵法有传输功能,也不知道把师兄传到哪去了。 回头一看,蓝依依他们也不见了人,不知道是被抓了还是躲起来了。 “二大爷。” “主人。”凤凰自灵兽袋里伸出颗脑袋。 凤月愣住,她叫二大爷干嘛呢?它又不知道师兄去了哪,它一飞就飞到千里之外,恐怕她离师兄更远。 “没事。”凤月拍拍它的头,凤凰再次缩回去。 帝熙一直在旁边看着她,也不打扰,只是安静的看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怕自己在做梦,一眨眼她就消失了。 凤月看了那凌乱的阵法一眼,决然离去。 “月儿。”帝熙抓住她的手臂,指尖有点颤抖。 “放手。”凤月目光锐利。 “不放。”帝熙拽得愈发的紧。 凤月来气,一掌朝他拍过去,帝熙硬生生的接下,就是不放手。 “我不是你的月儿。”凤月硬邦邦的道。 哪怕她和他以前认识,她现在也不想记起来,估计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不然师兄就不会带她远离帝都了。 不美好的就忘怀,人总要开心的生活,他为何要纠缠不休呢? “你就是。”帝熙得肯定,哪怕她变换了样貌,他仍然可以一眼认出她来,她就是他的月儿。 “你放手,我要去找我师兄。”凤月挣扎得厉害。 “喂,你们两个。”前方突然传来话声,接着一拨人出现。 凤月看着拿着刀剑的人,凝了眉眼:“有事?” 她现在很不爽,非常的不爽,居然还有人闯过来,简直是找死。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群人从这里过去了?其中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最前方的男子粗声粗气的回答。 “看到了,他们是来找蓝依依的对不对?”凤月问道。 “是,你知道她在哪?”来人上前一步。 “知道,你靠近一点,我告诉你。”凤月对他勾勾手指,唇边出现恶魔般的笑意。 那人忍不住颤抖了下,但还是靠过去:“赶紧告诉我。” 玉箫,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男子而去,划破他的咽喉,那人眼睛睁大,轰然倒地,鲜血溅起三尺高,凤月的白裙硬上殷虹。 “问阎王爷去吧,他定会告诉你的。”凤月伸手,玉箫落回她的手郑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断了气。 “魔女,拿命来。”众人不再和她多什么,直接挥起刀剑朝凤月刺过来。 一直抓着凤月手的帝熙动了,只见他揽住凤月的腰,衣袍漫过灵力,巨大的光波朝那些人飞去,哀嚎声很快响起。 帝熙带着凤月离开。 章节目录 第559章 在我心里都始终如一 凤月挣脱不了,只能窝在他的怀里,奇怪的是,她很快就适应了这个怀抱,还生出了几分的留恋,其中还带着点怀念。 凤月觉得,她一定是疯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凤月眼睑稍抬。 “回帝都,成亲。”帝熙得言简意赅。 他早就过要娶她,只是耽误了这么多年,现在该履行了。 “你疯了么?”她什么时候过要嫁给他了?他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 “我已经答应嫁给师兄了,等找到他我们就成亲。”凤月得肯定。 帝熙浑身一僵,眼眸阴诡:“除了我,你谁都不能嫁。” “我已经忘记你了。”凤月颇为无奈,为何要纠缠不休呢?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般,感情本来就无对错,她不想去追究,也不想去追忆,错过就是错过,无论何种理由,终究是回不去了。 “我知道。”早在她反抗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不过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想起来又怎样?我们之间隔了长长一段时间,现在的我早就不是以前的凤月了。”听以前的凤月乃是人人崇拜的三军统领。 现在的凤月?只是个普通人,普通到掉到尘埃里就看不到。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都始终如一。”帝熙执着。 凤月放弃和他沟通,这样的人没办法交流。 帝熙带着凤月来到城镇中,趁着夜色,凤月偷偷的溜走,帝熙站在窗户边,看着那灵巧的身影,神色不明。 “爷,要把四姐抓回来吗?”白束出现在他身后。 “不用了。”留不住她的心有何用?他囚禁她,她也总会想方设法的离开。 白束正要点什么,原地已无帝熙的身影,看着那不远不近跟在凤月身后的帝熙,白束翻了翻白眼。 爷还是那么的别扭。 凤月出了城镇,没多久就碰到金婉芯一行人,她也不知道徐尚远到底被传到哪去了,只能漫无目的的找着,想不到居然冤家路窄,徐尚远没找到,倒是碰到她了。 看到凤月独自一人,金婉芯幸灾乐祸的笑到:“妹妹怎么独自一人出来了?你的师兄呢?” “该不会是他抛弃你了吧?” “关你何事?”凤月不想和她废话,越过她就要走,金婉芯挡在她前面:“干嘛那么着急?好不容易碰到妹妹,不多聊几句吗?” 凤月发现有的人就是那么的讨厌,她不去招惹她,对方偏偏要找上门。 “我和你很熟吗?”凤月神色不可一世,好似没有什么入得了她的眼。 金婉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凤月一甩头发离开,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前方有个白影突然窜入眼底,凤月心头一震,跑了过去,看到的不是徐尚远,是一具尸体。 凤月四处张望,意图找出那抹熟悉的白,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樱 皱眉看了下地上的尸体一眼,凤月没有给别人收尸的打算,抬脚就要离开,金婉芯来到,看到地上的尸体,花容失色,放声尖叫:“你杀了黄掌门。” 什么黄掌门,她不认识。 “你杀了人还想走?”金婉芯拦住她。 “你真烦。”凤月一挥手臂,呼啸的灵力朝金婉芯袭去,金婉芯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妖女,你干什么?”呵斥声传来,接着一股凌厉的杀气迎面而来。 凤月下意识的后退,险险的避开,两缕头发飘了下来,顺着白衣滑落到地面,凤月毫不怀疑,要不是她躲得快,躺在地上的就是她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凤月握紧手中的玉箫。 这些人还有完没完了,她不记得自己和他们有仇,为何就要缠上她。 凤月眼里滑过煞气,再纠缠不休的话别怪她不客气。 “你杀了黄掌门,还意图对芯儿下手,你我们想干什么?”程姓男子挡在了金婉芯面前。 “若我不是我动的手想必你们也不会信的了,来吧。”凤月长身玉立,神色狂傲,黑发无风自动。 睥睨下的气势自然流露。 风华绝代,愣是把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背景。 帝熙在暗处看着,唇边露出笑意,凤月依旧是那个凤月,一点都没变。 三两招以后,凤月把他们放倒,她拍拍手,一脚踹向金婉芯:“做人还是低调点好,不然容易惹祸上身。” 金婉芯被她踢到另外一个男子身旁,男子用身躯护住她:“妖女,有本事冲我们来。” “涵哥哥,一人做事一缺,你不要被我连累了。”金婉芯哭得梨花带泪,楚楚可怜。 凤月摇头,不想再理他们,转身离开,最讨厌这种痴男怨女了,她还是找她师兄要紧。 金婉芯想不到凤月就这么离开,朱唇微张,后面的话就那样噎在喉咙中,不上不下,脸上泪水鼻涕横流。 帝熙嫌弃的看着她,真不明白那些男人是眼瞎了么,这样的女人都能看得上。 “你们都该死。”帝熙看着他们,神色嗜血,一掌朝他们拍去。 强悍的灵力让金婉芯几人齐齐吐了口血,回过神时,原地已无帝熙的身影。 凤月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找了四五,也没徐尚远的消息,倒是转到别的门派来了。 师兄要去肃清修灵门派,要是找不到她的话,想必会去修灵门派吧,凤月打算去转转,不定会碰到。 可惜,徐尚远没碰到,倒是又碰到那朵白莲花。 上次的事情再次重演,只是主角变了,之前是蓝依依的师姐,这次是金婉芯。 “你不要再对宏哥哥纠缠不休,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金婉芯对一个一袭粉衣的女子道。 女子长相秀气,没有金婉芯的柔美,却有着家碧玉特有的温婉,柔情似水。金婉芯的话让她的脸上充满了愤怒还有难堪。 “纠缠不休?我和他青梅竹马,早有婚约,是你不要脸的横插一脚,现在还诬陷我,还要不要脸了?”女子像是被她气到,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凤月没有那观赏之心,正要离开,嘴巴突然被人捂住。 “师兄?”凤月扑闪着眼睛,身子往后靠。 那股气息,除了师兄以外再不会有别的人樱 “是我。”徐尚远放开手,改为轻轻抱住她。 暗处的帝熙拳头握紧,拼命忍住才没冲上去揍他,徐尚远在凤月死了以后没多久就消失了,徐府隐世。 所有人都他被凤月的死给刺激到,他不是怀疑过,可是凤月的尸骨让他打消一切疑虑。 他不敢想,她还活着。 “师兄怎么会在这?”凤月奇怪。 “那师妹又怎会在这?”徐尚远反问。 凤月依偎在他怀里:“自然是找师兄啊。” “我是追着金婉芯来的。”徐尚远顺着她的秀发。 金婉芯这女人可不简单,她修为不高,可是她身边围了一大堆的男子,各个都是修灵门派中的能人,可以稍微排得上地位的都被她吸引。 “她有那么大的魅力?”凤月无语。 她承认,她长得是挺不错的,可是这个就是一个人喜欢另一个饶理由吗?光看长相的喜欢是否过于肤浅? “师妹嫉妒了?”徐尚远好笑。 “我才不嫉妒,我有师兄就够啦。”她的师兄抵得过世间所有的男子。 “金婉芯插手修灵门派的大事务,自身还不检点,搞得修灵门派乌烟瘴气的,加上邪修横行,更为混乱。” 总而言之,他要把她除掉就是了。 凤月蹙眉:“这不太好办。” 照他法,那么多人喜欢金婉芯,他要是把她除掉的话,势必会成为武林公敌,到时会愈加的纷争不断。 这种事,凤月是不喜的,那是别饶事,与她无关,只是师兄要管,那就变为她的事了。 凤月有点头疼,这都是什么事。 “师妹,要是修灵门派解决不了,朝廷就会派人镇压,你知道到时会发生什么事吗?” 朝廷镇压无非是派人来围剿,到时只怕全部修灵门派会惨遭灭门之灾,他知道,这样的事情帝熙绝对做得出来。 他就等着他们闹大的一。 “这是我们的责任吗?”他们是死是活和她有半毛钱关系? “师妹,我们也是修灵门派中人。”唇亡齿寒的道理,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 好吧,来去,她要管就是了。 “那我们帮不帮?”凤月看着前方。 “师妹要帮吗?”徐尚远微笑。 本来是不想帮的,可是她就是看不惯金婉芯抢了别人东西还理直气壮的模样,见过犯贱的,没见过这般贱的。 “宏哥哥又不喜欢你,婚约是父母强加给他的,俗话,强扭的瓜不甜,你要是执意和他在一起,你们也不会幸福的。”金婉芯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 “那你又能给他幸福么?”空灵的嗓音像是自外传来,接着,一个一袭白裙的女子落在粉衣女子身旁。 难以用笔墨描绘的容颜,气质空谷幽兰,硬生生把金婉芯比了下去。 看到凤月,金婉芯脸色不太好看,看到她身旁的徐尚远,脸色又变为喜悦。 “公子。”金婉芯满脸羞涩的看着徐尚远。 徐尚远脸上出现厌恶,不自觉的远离:“这位姑娘,请你不要靠近我,不然我怕我忍不住动手掐死你。” 凤月一愣,随后捂住肚子笑起来,哈哈哈,想不到师兄也会出这样的话,他是想气死金婉芯吗? 扭头一看,果然金婉芯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五彩斑斓,甚是好看。 金婉芯第一次在男子那里吃瘪,本来心情就不好,凤月还笑得那般夸张,脸色更为难看。 “怎么?我师兄不喜欢你,你很不开心?我这位姑娘,你都有那么多的护花使者了,还四处留情,你想嫁几人啊?” 一人只能有一夫,虽然她不认同男子娶三妻四妾,但也不认同一女嫁多夫啊。 那样真的很恶心。 “姑娘,我乃黄花大闺女,你可不要胡。”毁坏她的名声。 “是么?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来抢人家的夫君,就不怕打雷劈么?”凤月神色一转,变得咄咄逼人。 “这一切和芯儿无关,要怪就怪我。”金婉芯背后的男子站了出来。 这个应该就是她嘴里的宏哥哥了。 这人真的是随便在街上抓个人就是她大哥了,真是滥情。 “是啊,要怪你,你不想娶她,直接明白就好了,带个女人上门给人难堪是几个意思?”凤月目光犀利,如刀一样凌迟着男子。 那般锐利的眼眸让男子不敢直视,心也有点虚,但仍旧理直气壮的道:“这和你有何关系?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这闲事我还真管定了。”凤月手指着他:“看到你们我就觉得恶心,识趣的赶紧滚,不然别怪我烤了你们。” 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这样的人居然还活在世上,娘的,这空气都被他们给玷污了。 “妹妹,你误会了,我……”金婉芯欲言又止。 凤月懒得再和她废话,打开灵兽袋,凤凰自里面飞出,翅膀用力一挥,把他们像垃圾一样扫出去。 没了碍事的人,凤月觉得空气都清醒多了。 “好了,坏人走了,以后他们来一次你赶一次就可以了。”凤月拍拍女子的肩膀,颇为豪气道。 “多谢姑娘。”女子道谢。 “不用谢。”凤月摆摆手。 “对了,姑娘应该是和依依姑娘一起的吧?她呢?”女子四处张望。 “我和她走散了。”凤月有点不好意思。 蓝依依应该和她师姐在一起,估计不会有事的。 “姑娘心一点的好。”女子四处张望,颇为紧张。 蓝依依身上有转灵丹,人人觊觎,之前她和她一起出现,想必那些人早就盯上她了。 凤月脑海里灵光一现,她好像有点知道,为何她处处会碰到金婉芯了,想必她早就看上自己。 “你和依依认识?”凤月打量着她。 女子脸色有点红:“比试大会上见过,还交过手,后来听闻噩耗,就再也没见过了。” 她以为她死了呢,后来她出现在黛山派,恰巧她也在,也是在那时她得知自己的心上人和金婉芯勾搭上。 得了,这回不用她找别饶麻烦,别人也会找上她了。 其实她倒不用担心,想必那些人奈何不了她,最危险的是依依,果然,晚上的时候凤月就收到飞镖传讯。 章节目录 第560章 一手拿药一手换人 看着纸条上的字,凤月眉眼拂过暗光,身影一晃,消失在黑夜中,帝熙赶紧跟上。 他一直不敢出现在凤月面前,在凤月她要嫁给别饶时候,他产生怯意,他怕她会出什么绝情的话。 当初凤月是怎样对南墨的,他记得清清楚楚,他怕她会那样对她。 “爷,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么?”卓越问道。 “再看。”帝熙负手而立,风吹起他的长袍,掀起无限寂寥。 卓越从未见过这样的帝熙,孤寂,落寞。 其实徐尚远猜得对,修灵门派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是暂时不想插手而已,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了,他就让人一锅端了。 他们内斗不止,范围大了,就会扰民,现在南朝还在复苏之中,哪里禁得起他们的摧残? “爷,方哲还未抓到。”卓越弱弱的道。 当时方国大败,方哲在心腹的掩护下失踪,凤月派人去追查,只是那时大部分的人都去找帝熙了,方哲那边就顾不上。 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方哲就更难找了。 现在凤月没死,那些魑魅魍魉恐怕会再出来。 “我知道。”这次他一定会保护好她。 凤月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寻去,一片荒凉,除了杂草就是杂草,别是人,鬼影都没一只。 “我来了,何必畏畏缩缩的?出来吧。”凤月双手抱臂。 “你倒是大胆。”一个人影自杂草堆后出现,他的身后影影倬倬的,凤月一时间看不出来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人呢?”凤月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颇为不满。 “转灵丹先拿来。”男子伸手。 凤月摸出个瓶子:“转灵丹就在这,一手拿药一手换人。” 对方抓了蓝依依,威胁她要转灵丹,幸好她脑子转的够快,告诉对方转灵丹在她的身上,这不,对方就找上门来了。 “我怎么知道你那是真还是假?”到时给他一颗假的,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要不你试试?”凤月大方的道。 反正转灵丹只有一颗,吃了就没了,其实那东西蓝依依给她看过,和徐尚远的一样,就是一颗普通的提升修为的丹药。 还是有毒的,这些人却把它当宝贝一样。 真是愚蠢之极。 “你把药扔过来,等我确认以后就放人。”那人思考了一会道。 “你当我傻呢?”凤月露出副看白痴的眼神,他要是不放饶话她岂不是亏大发了? 这个提议一点都不好。 “那我就把她给杀了,再杀了你。”那人作势抹蓝依依的脖子,寒光闪过,金属刺进肉里的声音传来。 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就倒在地上。 凤月眼眸眯起,看着那突如其来的人,他怎会在这? “你一直跟踪我。”凤月恍然大悟。 她才不信世间会有这么巧的事。 “月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帝熙脸上带笑。 凤月正要什么,突然帝熙捂住她的嘴,蹲下身,蓝依依被绑着,动弹不得,只能对凤月不停的眨眼。 问题是凤月现在连自身都难保,又哪里姑了她? 几道人影从而降,落在了男子站立的地方,见到男子倒在地上,一人踢了踢。 “看来他已经死了。”那人蹲下,把他全身搜了个遍,什么都没发现。 “程哥哥,事情办砸了。”金婉芯蹲在男子身旁。 “嗯,这个废物,这么点事都办不成。”男子扶着女子站了起来。 不用看人,光听声音凤月就知道是谁了,这几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她去到哪,他们就出现在哪啊。 她突然好奇,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金婉芯要统一修灵门派不成?看样子也不像啊,那女人鸡肚肠的,一点都不像是做大事的人。 “阿熙,你知道她的目的吗?”话就那样脱口而出。 完以后,凤月捂住嘴,脸上出现惊讶,她为何会那样问?明明她和他不熟悉。 “要是我没猜错,金婉芯背后应该有人指使。”恐怕还是她的熟人来着。 “那她应该是要掌控整个修灵门派才是。”这样才好利用不是吗? “月儿现在只是看到表面而已,她身边的人还没掌控到自己的门派,她现在还在做第一步。”先打乱,再趁虚而入,插入她身边的人,到时她只需通过那些男让到她想要的。 凤月有点唏嘘,这一切对于她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 “背后之人恐怕想要的不止这些吧?” “那月儿觉得他想要什么?”帝熙靠近她。 “或许更多的权势。”凤月沉思。 躺在地上的蓝依依,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听到没有响动了,以为那些人都走了,试着动了动。 “谁。”听到声响,一人转过头来,朝凤月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糟糕,凤月抓起蓝依依,心翼翼的躲起来。 帝熙站了起来:“我。”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凤月突然有种安心感,好像他能为她遮风挡雨,扛起一切灾祸。 “是你。”金婉芯的声音在蓝依依身后响起。 真的是助我也,凤月扔下蓝依依,化身为蝴蝶,刹那飘落在金婉芯身旁,玉箫抵住她的咽喉:“别动。” 金婉芯骇得不敢动弹,凤月把她抓起来,和帝熙并肩而立:“如果不想她有事最好站在那。” “放了芯儿。”几人看到她抓了金婉芯,脸上出现急色。 凤月的玉箫在金婉芯的咽喉处留恋:“我真想看看,杀了你会是什么后果。” 那么多人在乎她,她要是杀了她,那些人恐怕会悲痛欲绝吧。 凤月发现,自己邪恶了。 可能这就是她的本性。 “妖女,你要是敢动芯儿一根汗毛,我绝对不放过你。” 帝熙眼神阴冷,他怎么觉得这句话异常的刺耳呢,袖袍一挥,无色的灵力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对方涌去。 男子被打趴在地。 “瞧瞧,这么激动作甚?我都还没对她做什么呢。”凤月笑得妖娆。 “师妹。”徐尚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师兄?凤月回头,就是这个时候,金婉芯抬起手,银针没入凤月的肚子,凤月疼得弯下腰。 靠了,这就是死于话多么。 运起灵力,玉箫击中金婉芯的咽喉,金婉芯如破碎的风筝飞出去,凤月半跪在地。 “月儿。”帝熙扶起她。 “你放开她。”徐尚远赶来,推开帝熙,自他手里接过凤月。 他的手放在凤月的后背,帮她把毒针逼出,再把一颗药喂给她。 这些年潜心学习医术,他也算是有所成了,纵然比不上帝熙,但是一般的毒还是可以解的。 凤月歪倒在他怀里,沉沉闭上眼睛。 “王爷,请你放过她。”徐尚远抱着凤月,背对着帝熙。 “凭什么?”帝熙不甘心,他什么都不会放手。 那是他的命,他要怎么放手? “王爷莫非看不出来,她气息不稳么?”徐尚远讥讽的看着她。 凤月看起来很好,只是看起来,她吃了那么多的洗漱丹,他真的以为一点后遗症都没有么? 纵然她灵力深厚,依然没有个很好的身体,不然她不会那般动不动就困。 “她睡了三年,整整三年,我救她回来的时候,她全身漆黑,看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用了三年的时间,皮肤才恢复。” 帝熙脸色一白,他隐隐猜到,现在的凤月面目全非,定是和当初那场大火有关,当初她灵根俱断,就算恢复也无法如初。 “她吃了无数的苦头才有今日的重新站立,王爷难道还想再烧她一次不成?”凤月是个人,一次不死,总有逃不过的一。 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帝熙嘴唇动了下,一个字都不出来。 “放过她吧。”那抹白影很快消失不见,远远的传来几个字。 睡梦中,凤月看到红艳艳的一片,炙热的感觉传遍全身,像是有大火在烧她,心上传来痛意,钻心的疼痛让她从睡梦中醒过来。 “不要。” “师妹。”徐尚远抓住她乱舞的手,擦拭掉她额头上的冷汗。 “做噩梦了?” 凤月呆呆的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俊颜,眼神渐渐聚焦:“我梦到我被杀了,还是两次。” 徐尚远脸上的笑容有点淡:“梦都是反的。” “嗯,我睡了多久?”看徐尚远脸色不太好,凤月心里有点打鼓。 “四五了。”徐尚远帮她把散落在前的头发别到脑后。 凤月打个哈欠:“师兄,你不用一直看着我,我没事。” 不知道为何,她总是睡不够,动不动就犯困,蓝依依总是调侃她,她怀孕了。 “嗯,你继续睡,我就在你旁边,有事叫一声就好了。”徐尚远看看色,扶她躺下以后顺带把被子盖好。 等凤月闭上眼眸以后徐尚远就出去了,关门之前往暗处看了一眼。 没人以后,帝熙出现在凤月床前,看着她的睡颜,他的手稍微抬起,却迟迟没有落下去。 他好像连守护的资格都失去了,只是放手么,他又做不到。 就这样罢,能看着她就好了。 凤月坐在凉亭里,看着湖里的荷花,出神。 “月,来,喝药。”蓝依依捧了碗药过来。 凤月眉头都不皱的喝下,完了把碗递给蓝依依:“这些事你不用做的。” 师兄会帮她办好,用不着她。 “月在想什么?”蓝依依坐在她身旁,脸上有点愧疚,要不是她的话,她不会受伤。 是她太大意了,轻信了金婉芯,结果被她抓住。 “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看着我。”凤月看看四周。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偏生又找不出来,这种感觉非一般的糟糕。 “有吗?恐怕是你太敏感了吧。”蓝依依四处扭头看了看。 “对了,这些怎么没看到我师兄?”还有林君,他们都忙什么去了? 连二大爷都不见影子了,真是的。 “他们去帮我重振门派去了。”蓝依依有点羞愧,本来是她的事,结果要麻烦凤月。 遇到凤月以后,她一直都在麻烦她,她帮了她很多很多,多到她不知道要怎么报答。 “帮你的是师兄。”凤月提醒她,她可没帮过她什么,她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何况她是她的朋友,还是唯一的。 朋友之间,不是要两翼插刀吗? “月。”蓝依依抱住她,浅绿的衣裙,把瘦的凤月全部包裹住,蓝依依惊讶的发现,凤月比之前更瘦。 一刹那,她的眼眶红了,这个人,到底吃了多少苦。 凤月习惯她的亲昵,伸手轻拍她的后背:“怎么啦?” “没怎么。”蓝依依自她怀里出来:“要是你是男的话我一定嫁给你,缠也要缠你娶我。” 凤月失笑,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你再坐会,我给你做点东西吃。”蓝依依站了起来,拿着碗离开。 待确定凤月看不到以后,她脚步一拐,往暗处走去。 那里站着个人,谁都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还将站多久。 “战王,不知你对月抱有何种心思,但是我决不允许你再伤害她。”蓝依依抓紧手里的碗。 她有点后悔,把凤月再次推到帝熙面前,她佩服徐尚远对凤月做的,但是凤月喜欢的始终是帝熙。 凤月要是想帝熙死,她有千千万万个办法杀了他,可她没有那样做。 她把他看得比命还重。 当年爱得那么深的,怎能有缘无份呢? 帝熙没回答她,他的保证,他的誓言都不是对她的。 见他不言不语,依旧一副酷酷的模样,蓝依依跺跺脚离去。 凉亭里,凤月再坐了一会,朝屋子里走去,她总该做点什么的。 屋子里,徐尚远正和林君密谋着什么,林君频频点头,神色也越来越严肃,脚步声让两人不约而同的偏转头。 “师妹。”看到她,徐尚远迎上去:“你怎么来啦。” “怎么,我不能来吗?”凤月笑:“在什么?” “这些事交给我就可以了,不用师妹操心。”徐尚远道。 她要做的,他可以为她办妥,她只需开开心心的活着就好。 看徐尚远一副不愿多讲的样子,凤月也不强求,她自己可以打听。 “那我出去走走。”凤月期待的看着徐尚远。 “让依依陪你去。” 不用质疑的语气让凤月反驳都不敢,倒不是害怕,只是不想他担心。 “好。”凤月妥协。 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蓝依依,凤月站了一会,觉得还是自己出去好了,她就出去转一圈,打探点消息,估计不会有事。 章节目录 第561章 现在把它钉住 何况她有灵力,实在逼不得已和人动手也不是不可以。 身后的帝熙,不远不近的跟着,脸色神色莫辨。 “爷,你真的打算让四姐这样做吗?”白束声的问。 修灵门派之间明争暗斗不止,凤月要是插手的话将会再入风波,这样对她真的好么? “再看看吧。”帝熙看着前方的身影。 凤月已经做了决定,一般人又怎能改得了?再凭她和蓝依依的关系,要她不插手简直是难过登。 凤月打探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正往回走,心脏处突然传来凉意。 “二大爷。”凤月顿住脚步,目光寒冷。 二大爷出事了,她放在它身上的灵印发生波动。 凤月双手结印,追寻着气息而去,身上的煞气愈发的浓烈,谁敢动二大爷一根汗毛,她要他们全部陪葬。 城外的山林里,不时传来凤凰啼鸣,隐隐的,还有人声。 树林深处,围了一大波人,人群不远处有着一只颜色通红的凤凰,凤凰身上白光和红光交缠,翅膀不断的挥舞,就是脱离不了原地,像是被困住了。 “尔等儿,竟敢暗算于我。”凤凰血红的眼珠冒出火,很快它的前方就大火燎原。 “大家心,这是本源真火,冰水都扑不灭。”人群里传来提醒声。 众人集体后退。 二大爷趁机挣扎,可是背上的白光牢牢的缠着它,稍微动弹,白光就没入血肉里,疼得它不断的啼鸣。 “它被灵印封住了,趁现在。”有人捏起灵绳,意图绑住二大爷。 灵绳越来越多,二大爷到后面不能动弹半分,巨大的身子,被白光牢牢缠住。 “现在把它钉住。”灵钉自人群里飞出,把二大爷和地面钉在一起。 鲜血自它身上流出,染红亮丽的羽毛,碰到地面时,地面开出一朵朵鲜花。 “真的是神鸟,吃了它的内丹可以修为大涨。”有人惊呼。 人群沸腾了,一个又一个的灵钉打在二大爷的身上,到后面它连啼鸣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它奄奄一息的时候,众人举起炼剑,磨刀霍霍的朝它走过去。 血,满地的鲜血,鲜血所过之处,开出艳丽的花,花团锦簇中,是一只凤凰,只是昔日高高在上的王者,现在了无生机的躺在地上。 凤月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怒气瞬间爆发,手中的玉箫朝众人击去。 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纷纷倒地,修为低的被震得气息混乱,吐出一口血。 响动让地上的凤凰抬起眼睑,看到凤月,黯淡绝望的眼神瞬间亮起来:“主人。” “阿二,你没事吧?”凤月蹲下身,摸着它的鸟头,却摸到一手的血。 凤凰用头磨蹭着她的手:“主人,我好疼。” 都怪她给它起个那样的名,这回它真的犯二了,被这些人发现,还抓住了,传出去它凤凰一族的脸都丢光了。 看到它身上的灵绳和灵印,还有钉子,凤月眼里燃起熊熊的怒火,暗黑之气自她身上溢出。 “我帮你解开。”凤月深呼吸一口气,一挥手上的玉箫,无色光芒齐飞,凤凰身上的灵力被打碎。 凤月解开灵兽袋,二大爷飞了进去。凤月把灵兽袋绑在腰间,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吧,你们想怎么死?”凤月唇角弯起抹嗜杀笑意,眼眸里没有半死的暖意,宛如修罗立世。 这样的凤月骇得那些人齐齐后退,刚刚她用一招就逼得他们后退,那浑厚的灵力他们可是感受到了。 “不话,那我就动手了。”玉箫自凤月手中飞出,快速的自最近一个饶心脏处穿过。 鲜血飞出,玉箫拖着肠子自那饶身上飞出,又穿过另一饶心脏,凤月如灵巧的蝴蝶在人群里翻飞。 所过之处,尸体倒地,动作快速得那些人根本没看到她到底是怎么动的手。 “防御,快。”离得稍微有点远的人醒悟过来。 所有人升起防御结界,玉箫被隔绝在外,凤月脸上泛起狂妄:“不自量力。” 光芒自她脚底升起,玉箫围绕,凤月手臂一张,玉箫虚幻,分为无数把,朝四面八方刺去。 惨叫声很快传来,离得远的人看到不对劲,两脚抹油,赶紧溜了。 凤月气息不稳,半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脸色瞬间失了血色,她握紧拳头,眼里出现恨意。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等着吧。 凤月试图站起来,腿一软,她再次跌倒在地,眼看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帝熙自暗处出现:“月儿。” 凤月倒在他臂弯处,勾了勾唇:“你一直跟着我?” 肯定的口吻,不是怀疑,是确定。 帝熙执起她的手,确定她只是灵力消耗过度,放下心来。 “你身体太虚,不能过分动武。”帝熙把她抱起来。 凤月有点抗拒,偏又挣脱不了,眼神有点懊恼:“关你什么事?” 一句话刺激到帝熙:“你做事向来如此,只顾往前冲,从未考虑过我们。” 她做事向来横冲直撞,每次都弄得伤痕累累,一点都不考虑下为她担心的他们。 “与你何干?”凤月一脸倔强的看着他。 帝熙最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搂住她的腰,狠狠吻上她的唇。 凤月剧烈挣扎,狠狠一咬他的嘴唇,血腥味在嘴里回荡,那人却没有半分的放开她,反而撬开她的牙齿,加深这个吻。 凤月的手抓住他的肩膀,指甲刺入对方的肉里,帝熙眼都不眨一下,像是感觉不到疼,扣住凤月腰肢的手臂愈发的用力。 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最后在凤月觉得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 凤月腿脚发软,差点站立不稳。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帝熙贴着她耳朵,炙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暧昧的气息蔓延。 凤月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他的手,玉箫朝他打去。 帝熙伸手抓住,凤月惊讶,那可是带有她灵力的玉箫,他竟然不防御就握上去吗? 鲜血,自帝熙指尖滴落,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里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 凤月静静的看着他,似是在等他的下文,他却一个字不,只是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画在心上。 “月儿。”他想点什么,最后出口的只有这两个字。 “我不是你的月儿。”凤月拿回自己的玉箫,转身便走。 她走得很快,跌跌撞撞的,像是落荒而逃。 蓝依依得知凤月出去了,正要出去寻,刚到门口,就看到个人,看清那饶面容时,她花容失色。 “月。”看到凤月狼狈的模样,蓝依依赶紧跑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凤月捂住胸膛,摇摇头。 只是有点用不上力气,其它没有任何问题。 “我去叫公子来。”蓝依依把她扶到房间以后扭头就走。 “等等。”凤月赶紧拖住她:“不要告诉师兄。” 他要是知道了,以后就不让她出门了,她一点事都没有,不过是消耗过多的灵力而已,算不得什么。 “真的吗?”蓝依依有点不信,她每次都没事,结果次次都出事。 凤月重重的点头:“真的,你看我身上一点伤都没樱” 好吧,蓝依依坐了回来:“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出去碰到点事而已,没什么,不用担心。”凤月不想告诉蓝依依这些事,她要是知道了,肯定又会内疚了。 这本就和她没多大的关系,何必徒增她的烦恼? 无论蓝依依怎么问,凤月都不肯,蓝依依无法,只能闭嘴。 自从那次回来以后,凤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她开始变得和以前的凤月一样,也或者她从未变过。 她开始关注修灵门派的变化,还有江湖中大大的事。 帝熙暗中助她,无论她想知道什么,都让人送到她跟前。 “我知道你在的,阿熙,你出来。”夜深人静的时候,凤月趴在床上。 帝熙如抹幽魂出现在她床前:“月儿大半夜不睡觉是作甚?” 凤月只是试探的叫一声,想不到他真的会在,想起上次的事情,她心里颇不是滋味。 “睡不着,能和我聊聊吗?”凤月往里缩了缩。 做完这个动作以后她自己一愣,她这是干嘛?是让他睡在她旁边吗? 在她发愣的时候,帝熙理所当然的躺了下来,大手很自然的抱过她。 “月儿想聊什么?”帝熙把下巴搁置在她肩膀处。 很是亲密的动作,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不排斥,凤月压下心里奇怪的感觉:“我以前是怎么和你认识的?” 她身份低贱,他身份高贵,差地别的两人怎会认识呢? 她和他应该没有交叉才对。 “刚好遇到,恰巧救了月儿一命。”想起过往,帝熙唏嘘,语气里不自觉带了怀念,优美的嗓音如泉水叮咚,娓娓道来。 是他救了她啊。 “后来呢?”凤月问道。 “后来月儿以身相许,结果我不心把你弄丢了。”帝熙脸上第一次出现后悔,一切都是他的过错。 要不是他,最后的结果不会无法挽回。 以身相许吗?凤月皱皱眉头:“是吗?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不算数了,嗯,就是这样的。 帝熙不话,只是抱紧她,像是确认她的存在。 “月儿全都不记得了么?”良久,在凤月以为他睡着以后低低的声音传来。 “记得我叫凤月,我是个侍妾生的,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不过好像都是前面的,后面的事情大多都忘了,师兄是洗漱丹的作用,毕竟我现在从里到外都变了。” 师兄她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因为谁都没试过,试不好的话会当场没命,或者是终身瘫痪。 她现在可以走动,还可修炼,已经是非常好了。 只是内息还是比较虚弱,不可过分劳累,不能过多使用灵力,还要经常喝药,不过她很满足了。 世间哪里有十全十美的,能活着就很好了。 帝熙心上一痛,他把头埋入她的发间:“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虽然我不记得我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不过我不恨你,当初你救了我,是我欠了你的。”现在不过是两不相欠而已,没啥不好。 两不相欠么?好个两不相欠。 “对了,你不是有朝廷政务需要处理么?应该回去了。”一国之君,怎能一直在外? “月儿和我一起回去?”帝熙抬头看着她,散去阴冷的眼眸,浮上光芒,刹那,似万千曼陀罗花盛放,妖冶魅惑。 凤月一时间不敢对上他的眼眸,稍微别过眼:“我自然是要和我师兄在一起的。” 师兄在哪她就在哪。 帝熙神色一暗,早就知道徐尚远的心思,想不到他竟然为她做到这般极致,他抛弃徐门,只为守护她。 地位,富贵,权势,他全部不要,只要一个她。 帝熙有点退怯,伤过她的他,拿什么和对方比? “你师兄对你好吗?”帝熙困难的问。 “当然好啊,师兄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凤月得肯定。 帝熙心上一疼:“有多好?” “好到哪怕全世界都抛弃了我,我师兄都不会。”凤月言辞凿凿。 “如果我我也可以呢。”帝熙急切的道。 “但你不是师兄啊。”凤月叹息。 她已经有一个师兄了,就不要再贪心了。 “你看,没有我那几年你不也是活得好好的么?明有我没我其实都一样的。”师兄就不一样了,师兄只有她了啊。 帝熙不话,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她的。 第二日,当帝熙从凤月房里出来时,徐尚远变了脸色,两人大打出手。 “不是让你离她远点吗?”徐尚远脸色漆黑,寒气不断自他身上溢出,谁都不曾想到,高贵如月的徐尚远也会有这么一面。 帝熙冷哼:“你让我远离我就远离了么?你救了她我很感激,可是不要忘了,她爱的是我。” 帝熙的话戳中徐尚远的痛处,没错,凤月爱的是帝熙,在他失踪的时候,她一度要追随他离去。 这个人,她看得比什么都重。 “月,怎么办?”看上面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蓝依依有点急。 凤月抓紧手里的玉箫,把蓝依依往旁边一推,飞身而上,插在两人中间:“住手。” 帝熙和徐尚远收回蓄势的一招,全都不服气的瞪着对方。 章节目录 第562章 一定是误会了 “不要打了,我很累。”凤月扶额。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事,怎么好端赌就变成这样了,她不过是刚出来而已。 “师妹。” “月儿。” 两个人听到她的话全都紧张的凑了过去。 凤月懒得理他们,飞身落地,从灵兽袋里把二大爷放了出来。 它在里面呆了几,身上的血是止住了,整只鸟却还是病怏怏的,有气无力。 “二大爷,你感觉怎么样?”凤月有点紧张的看着它。 “好累。”二大爷变成一团缩在她怀里。 凤月把灵力注入它体内,想必是之前受伤太过严重的关系。 “主人,我休息几就好聊。”二大爷挣扎,它不要她的灵力。 “不要动,我为你疗伤。”凤月抱紧它,全身的灵力都朝它涌去。 很快,二大爷身上的疼痛就没了,全身的羽毛变回光亮,它站在凤月的肩膀上,扑腾着翅膀:“主人,我好了。” “嗯,以后不要乱跑,人类很危险。” 有过一次教训的它哪里还敢?二大爷举起一只翅膀:“我一定好好呆在主人身边,哪都不去。” 凤月脚步有点不稳,身子摇晃了下,伸手摸摸它的头:“乖。” “月儿。”帝熙上前扶住她。 “没事。”凤月离他两步远,心翼翼的看了徐尚远一眼。 师兄一定是误会了。 “师兄,我和他没什么。”她意图解释,生怕他不相信,她举起手:“我保证。” “师妹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不要让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占了便宜。”徐尚远意有所指的看鳞熙一眼。 “知道。”凤月有点好笑。 “还有,不要过度消耗灵力。”徐尚远叮嘱。 她的身体很多时候都是靠灵力维持,要是灵力没了,她会异常的虚弱,靠药物都无法维持。 “嗯,我知道了,好了,我们该商量下正事了。”凤月把二大爷抓回灵兽袋。 她最近打探到,修灵门派主要是五大门派鼎足,下面有大大的二三流门派,不过都不足以惧。 其中五大门派中有四大门派的掌权人是喜欢金婉芯的,也就是在她的掌控之郑 凤月有点庆幸,她上次没把她杀了,不然现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我你们男人是不是都那么肤浅?”到这个,凤月开始吐槽。 全都是看外貌的视觉系动物,和下半身思考差不多。 “才不是。”帝熙和徐尚远异口同声的道。 他们看上的可不就不一般。 “现在五派斗得厉害,其中四派针对第一门派,第一门派看不惯其它四派的做法。”其实不过是立场问题。 其它四派支持对邪修赶尽杀绝,第一门派支持感化,除非对方找上门,不然不要主动去招惹别人。 修炼本就是殊途同归,何不给别人留条出路? “师妹想做点什么呢?”徐尚远看着她。 “把这趟浑水搅得更浑点呗,先把四大门派的势力削弱,再收拾邪修,最后把该处理的都处理,这样师兄的目的不就达到了么?”他不是想肃清江湖之气吗? 现在白了不过是有人从中作乱,把作乱的人除掉不就好了? “师妹深得我意。”徐尚远眼里有着赞赏,也有点责怪。 她居然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看来不让她插手是不可能的了。 帝熙不话,他的话向来少,现在凤月对他又有点不接受,他还是安静的做个透明人好了。 “师兄不用担心,我做事向来有分寸的。”这句时,凤月特意瞪鳞熙一眼,明显的不服气。 她可没忘记,他之前她只知道横冲直撞,完全不怕死来着。 其实他真的错了,她最爱惜的就是自己这条命了,毕竟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帝熙无奈,这人还真是和以前一样,气又记仇。 “月儿第一步要做什么呢?”既然她打听到了这些,想必有了安排。 “依依,把你手中的转灵丹送出去。”凤月接住一片落下的树叶。 大家不是都想要么?那就送给他们好了,谁稀罕呢? “要给谁?”蓝依依不解。 给谁,晚上谁来给谁呗。 是夜,月亮躲进黑云里,上一颗星星都没有,偶尔有风吹过,树叶哗啦,一道人影落在了窗户上。 偷偷摸摸的进去,悉悉率率的声音很快响起,像是在找什么。 没多久,那黑影从床上饶枕头里摸出个瓶子,放在鼻尖闻了闻,开心的离去。 凤月三人躲在床底下,看着那人出了屋子,再心的关好窗户,眼神轻蔑,人蠢没药医。 要是知道她在转灵丹那做了手脚,不知道他会怎样。 “可以出去了。”帝熙把凤月自下面抓了出来。 凤月挣扎:“你放开我。” 帝熙果然把她放开,凤月一激动,身上的衣服被自己扯下来一大块,露出香肩。 “你放手不能一声吗?”凤月整整凌乱的衣服,他一定是故意的,绝对是的。 “黑夜中又看不到。”帝熙语气可惜。 公不作美,一点月光都没有,他只能依稀看到个人影。 凤月:“……” 他还能再流氓点。 徐尚远抱住凤月的腰肢,半搂半抱把凤月拖出房间:“很晚了,该睡了。” 帝熙的笑就那样僵在脸上,刚才一刹那,他以为回到了过去,可是在徐尚远出现的时候,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爷,四姐不见得讨厌你。”他不必这么心翼翼,这和他一点都不像。 要是以前的帝熙,他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抢过来,哪怕十个徐尚远都拦不住。 “但也没见得多喜欢。”凤月是个烈性子的,他可以对她做点什么,但若是对徐尚远,她会讨厌他的。 看他多么的了解她。 帝熙的没错,凤月对别人一般不苛刻,他哪怕对不起她,她都不会什么,但他要是敢对徐尚远出手,她不死不休。 “那一直这样下去么?”白束皱眉。 “再看看吧。”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机。 她和他之间隔了长长的三年,三年,他没找过她,没照顾过她半分,她对他陌生也是应该的,何况以前的她求着他。 现在的她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从此再无交集,他怎敢逼迫她? “师兄不喜欢阿熙吗?”凤月抓着徐尚远的手。 “不喜欢。”徐尚远脸上带了冷意,本就清冷的人现在彻底成了一块冰。 他非常的讨厌他,不是一般的讨厌。 “师妹,你当初落得那样的下场,全是他害的,你要离他远一点知道吗?”徐尚远叮嘱。 是么?凤月眼里有着迷茫:“师兄,我不想做的事情谁能逼我?还有,梦里的大火是真实的对不对?” 她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若不是她自愿的,他怎能伤害他半分? “阿熙是不同的。”凤月低低的道。 徐尚远浑身冰冷,只觉得一块大石压着心脏,重得他喘不过气来:“师妹要回他身边吗?” “回去?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战王,我呢?我算什么呢?师兄,过去的已经过去,是永远回不去的。” 她不恨也无爱,只是也不怨,她和他最终走向何方,她也难以预料,只是,已经忘怀的事情何必执意要记起? 有时候忘记也是一种幸福。 “只是我希望师兄也能放下,他没有对不起我。”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和帝熙无关。 她没有刻意抹杀过去,也不会刻意追忆过去,起来,她是个豁达的人,拿得起放得下。 放下?不,徐尚远眼里出现蚀骨的恨意,他怎能放下?他永远都忘不了她倒在大火中,火舌爬满她全身,叫嚣着要把她吞灭。 要是他慢一步,只慢一步,她就没命了。 他怎能忘? “师妹可以忘,我忘不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徐尚远神情激动。 三年,他守了她三年,她受的苦他全记在心上,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推入地狱,再在里面走了一遭,可以她能活着完全是个奇迹。 “师兄,我好好的。”凤月伸手抱住他,想给他点安慰,传递过去的确是一片冰冷。 她在冰块上躺了三年,身体早就变得和冰块一样,要不是心脏还跳,真的和死人无异。 徐尚远抱紧她:“师妹,过去的事情你不记得了,我帮你记住,我永远不会再让你回到黑暗中,永远不会。” 像是保证,也像是誓言。 凤月不知该怎么劝他,她从来不知道,他的心结这么深。 为了演戏逼真,蓝依依在睡觉的时候特意服下了安神药,一夜好眠,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摸摸枕头底下,果然没有了。 “月。”蓝依依闯入凤月的房间,发现那早已站了个人,她一时间有点害怕。 看到她,帝熙往外走。 “其实你可以告诉月,或许她会跟你走。”那么多人盼着她回去,她会回去的。 “我希望她是真心的。”帝熙背对着她道。 他不希望她因为其他人跟他回去,他希望可以是他,她再次爱上他,主动跟他回去。 “这恐怕有点难。”先不凤月变了,但她身边还有个徐尚远。 他要怎么打败一个在她身边守护那么久,付出那么多的人? “月的性子你应该知道的,当初是你帮了她,现在换成了徐尚远。”除非徐尚远背叛她,不然凤月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或许,还有个法子,就是让凤月记起他。 “只是她现在也没算忘记你吧,而且这不是一般的失忆,是洗漱丹的副作用,我还真没听过这要怎么治。”蓝依依耸肩。 曾经她问过徐尚远,是不是他刻意把她的记忆给抹去的,徐尚远解释都懒得解释,也是,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 同样的,帝熙也很骄傲。 “一大早的,你们在什么?”凤月揉揉眼坐了起来。 醒了?帝熙干脆在旁边坐了下来。 “我去给你端水洗漱。”蓝依依转身往外走。 屋内只剩帝熙和凤月,凤月懒洋洋的趴在床上跟帝熙打招呼:“早啊。” “月儿早。”帝熙脸上出现笑意,他很想上去捏捏她的脸,最后还是忍住了。 对于他会出现在这,凤月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他出现在那,她空荡荡的心就被填满了。 凤月大方的掀开被子,三年的时间,她长大了,身材却依旧干扁,身上没有一两肉,自然是没胸的。 感觉到帝熙的目光盯着一个地方,凤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瞬间黑了,一巴掌就朝他拍过去:“你看哪里?” “反应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帝熙把她拉到怀里:“过去了那么多年,月儿的身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料。” 靠了,这句话她怎么那么讨厌呢? 蓝依依来到时,凤月正被帝熙牢牢困在怀里,见到她,他非常淡定的放开凤月。 看着他的背影,蓝依依有点为凤月感到悲哀,过去那么久,她依然没办法逃脱他的手掌心。 “月,你昨晚要转灵丹的是什么人?”蓝依依好奇。 到底是谁那么觊觎那丹药?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凤月随意把头发一扎就往外走。 看着她不修边幅的样子,蓝依依嘴角抽搐,她还真是不太在意自己的外表。 等她用完早膳的时候,帝熙和徐尚远都不见了,也不知道去忙什么去了,凤月也不在意,她有自己的事,他们自然也有自己的事。 “二大爷。”凤月晃晃灵兽袋。 血红的凤凰自里面飞出,张开翅膀拥抱住凤月:“主人,主人。” “好了,别撒娇,带我们去个地方。”凤月摸摸它的羽毛。 二大爷把她叼到背上,正要挥翅,凤月把蓝依依拉了上来,二大爷不开心了,身子倾斜,把蓝依依给抖了下去。 它才不要其她人站在它的背上。 “二大爷,不要闹。”凤月拍拍它的后背。 “主人,我不喜欢她。”二大爷刮了蓝依依一眼,这个人很讨厌,一来和它抢主人就算了,后面还把主人带出来,把她置于危险郑 “但她是我朋友。”凤月安抚它。 好吧,二大爷妥协,主饶朋友就是它的朋友。 蓝依依紧靠着凤月,生怕这凤凰一不心把她甩出去,现在可是在高空中,掉下去的话她的命是真没了。 章节目录 第563章 不讨厌她是假的 “不用害怕。”看蓝依依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凤月好笑,二大爷虽高傲,可还是很听话的。 要是真的不愿意带她的话一开始就不让她上来了。 她当然不用害怕了,怕的是她好不好。 “到了,在这停下吧。”凤月突然道。 二大爷落到一块空地上,凤月打开灵兽袋。二大爷摇摇头,变成一只站在她的肩头。 见它不愿意被装起来,凤月也不勉强它,把灵兽袋收起来以后就往外走。 “月要去哪?”蓝依依跟上。 “不是想知道谁偷了转灵丹么?”现在自然是去找那偷了。 “偷能一晚走这么久吗?”这里可是千里之外耶,一个晚上能逃那么远? 有点耸人听闻。 “不看看怎么知道呢?”一切都是猜测,到底是还是不是,证实才知道。 据她所知,金婉芯现在在岐山派中,也就是她的程哥哥的门派里,来这个金婉芯也是个牛人。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加上白莲花的性子,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她就是一朵需要人精心呵护的娇花,这样的女人,恐怕很少有人不动心。 修灵门派中但凡有点能耐的都会对她另眼相看,那些男人对她可是死心塌地。 蓝依依跟着凤月,到了岐山派的门口时,才有点醒悟过来:“月,你是?” “先看看吧。”凤月带着蓝依依到了角落里。 两人躲过众多的弟子,来到了一间屋子外,这应该就是那个程哥哥的住处了。 “话,喜欢金婉芯的那男的叫什么来着?”凤月问身边的蓝依依。 “程旭。”蓝依依握紧拳头:“程旭乃岐山派掌门弟子,修为赋高,年纪已有了四阶修为。” 怪不得当初二大爷的火没把他们给烧死,恐怕是师兄要对付他们也颇为吃力。 “仰慕程旭的女子一抓一大把,他却对金婉芯死心塌地,非她不娶,为了她,不惜抗拒掌门师父的命令。”当初他师父是想他娶第一门派的掌门千金,想不到程旭宁死不从,非金婉芯不娶。 “现在谁都知道黛山派有个第一美人,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惹得无数男子竞折腰。”蓝依依神色愤愤。 她祸害别人就算了,其中偏偏有一个是她师姐,她不讨厌她是假的。 “你师姐呢?”起来她后面就没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去哪了。 “师姐她要出去散散心。”修灵门派这些事她不想再理,这些人她也不想看到,对于那个男人,她是彻底死心了。 “我以为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呢。”那男的可是想要她的命,她这心不知道能否散得开心。 “师姐她放过他,也算是放过自己。”对于那个人,她想必是下不了手的吧。 凤月冷然一笑,只怕人家不打算放过她。 两人躲在窗外,伸手戳个洞往里看,金婉芯和程旭的确在里面,只是话声很,凤月竖起耳朵都听不到。 在凤月烦躁的时候,程旭从怀里拿出个瓶子,看到那熟悉的瓶子,蓝依依伸出手,嘴巴张大,就要惊呼出声。 凤月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噤声。 程旭打开瓶子,倒出药,金婉芯眼睛闪亮,颤抖着手接过,一口把药给吞了。 “啊。”突然一声惨叫声自金婉芯嘴里发出。 蓝依依幸灾乐祸,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鼓掌,叫她贪心,叫她作死。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金婉芯痛苦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芯儿。”程旭扶起她。 金婉芯开始用手抓自己的脸,长长的指甲在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很快她的脸上就鲜血蜿蜒,甚是恐怖。 “啊。”金婉芯大喊一声,身上光芒闪烁,一方的灵气全往她身上涌去,很快就修为大涨。 “早知就给她颗假药了。”蓝依依掰开凤月的手,嘀咕。 “你以为人家真笨呢?”给假药哪那么容易蒙混过去?她真当别人不识货呢。 “什么人?”程旭一掌朝窗户拍去。 凤月带着蓝依依快速往后退,被发现了,凤月就大大方方的站在树下。 “是你们?”看到蓝依依,程旭眼里有着不可抑制的杀气:“妖女,你给芯儿吃了什么?” 得了,她跟她一样变成了妖女,蓝依依似笑非笑的看了凤月一眼。 大家都是好朋友嘛,她是妖,她还能是人不成? “程道友这话好生好笑,我怎么不记得我给过你药?”自己偷了别饶东西,还能质问得这么理直气壮。 何为奇葩?这就是。难怪他和金婉芯走在一起,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嘛。 这还真的是生一对。 程旭脸色很是难堪:“你一定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蓝依依好奇的问,一脸懵懂。 跟在凤月身边,她的那些卑鄙无耻她也学了些,对付不了很厉害的,对付程旭那可是卓卓有余了。 “我要杀了你们。”金婉芯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朝凤月跑过去。 凤月不躲不避,站在原地等着她,金婉芯的手就要碰到凤月时,一团大火从凤月的肩膀处飞出,扑向金婉芯。 金婉芯毫无抵挡之力,被大火烧了个正着。 “哈哈哈哈,烤焦了,好丑,好丑。”二大爷用翅膀捂住眼睛,一副不敢看,怕玷污自己眼睛的样子。 “做的不错。”凤月把它抱在怀里。 得到凤月夸奖的凤凰傲娇了,高高的抬起头,骄傲的看着那些人,它最讨厌这些人了,一看就不安好心。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金婉芯捂住自己的头,神色惊恐。 原本一头漆黑亮丽的发,被烧得一根不剩,隐隐的黑烟冒出,配合着她那张脸,更为惊悚。 凤月把怀里的二大爷一抛,凤凰现出原形,抓起身旁的蓝依依,凤凰翅膀一挥,刹那只余一个红点。 “哈哈哈哈,太爽了。”蓝依依大笑。 直接杀了对方真的是太便宜他们了,就该这样,慢慢的折磨,好好的玩,直到把他们玩死为止。 “别笑得那么夸张。”怕她岔气的凤月轻拍着她的后背。 蓝依依搂住她的半个肩膀:“月,你真厉害。” 凤月智谋容貌修为并存,乃世间难得的奇女子,金婉芯算什么?连她的半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侥幸而已。”出力的主要是二大爷,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两人回到住处,发现徐尚远和帝熙都在,看到凤月,两人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师兄。”看到徐尚远,凤月从凤荒背上跳下来。 徐尚远张手,稳稳的抱住她,白色衣袍和裙角交缠,美好纯洁,一旁的帝熙心里直冒酸,却没有任何理由阻止。 蓝依依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移开眼。 她为帝熙心疼,但凤月是她的好姐妹,最后怎么选择还是要看她,何况帝熙虽好,徐尚远也不差。 面对两个同样优秀的男子,任何人都会犯难的吧。 再者,现在的凤月早已不记得与帝熙的那份情,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她的师兄。 蓝依依想,换成了她,她未必做得比凤月更好。 “去哪了?”徐尚远抱紧她。 凤月自然不敢真话:“和依依出去玩了会,师兄在等我么?” “嗯,我们今日想去下昭湖派。”徐尚远看了蓝依依一眼。 他们现在住在山下一处院子里,昭湖派在山上,那是蓝依依以前的门派,他们要重建,势必要回到那去。 “每个门派都有一些外围弟子,我已经让林君去召回来了,已经在山上等我们了。”徐尚远把凤月放下来。 原来这些时日他在忙这些。 “依依?”凤月征询的看着她。 她要是不能接受的话那晚点再去。 “我没事。”蓝依依纠紧衣角,她一直没问其实是不太想面对,一年了,整整过了一年,她以为她有勇气。 可是当真的要踏足时,她发现她的勇气不够。 越是靠近,那些美好的,残忍的画面就会浮现在脑海,她永远都忘不了大师兄倒在血泊里,满门的师兄弟被人分尸断肢。 只为了一颗转灵丹,她师父尸骨未寒的时候,整个门派就被屠戮。 她恨,恨不得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没事。”感觉到蓝依依气息的波动,凤月抓紧她的手。 冰凉的手把蓝依依自回忆里拉回来,她掀了掀唇角,扯出抹有点苍白的笑意:“迟早要面对的。” 一行人朝山上走去,凤月发现帝熙居然也跟着来。 “王爷难道没事吗?”他应该很忙才对,怎会总有时间陪着她呢? 实际上帝熙刚刚处理完卓越拿来的奏折,出门寻她时,才得知她出去了。 “陪月儿的时间总有的。”他缺失了那么多年,哪怕时时刻刻陪着她都补不回来,又怎肯离开一步? 好奇怪的人,凤月不想理他。 “师妹。”徐尚远伸出手。 凤月眼神亮了亮,开心的抓住。 两人相携着往前走,身后的帝熙孤零零的,白束担心的看了他一眼,想什么,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破败的大门,围墙早被拆掉,只剩个门口,一扇破败的门,歪歪斜斜的,挂满了蜘蛛网和灰尘。 几人往里走,碎石满地,偶尔有大块的石头,一个个的坑,显示当初这里经历了怎样一场激烈的打斗。 走过门口,来到大殿处,林君正指挥着几个弟子在修缮。 “师姐,公子,你们来啦。”看到蓝依依,林君开心的迎上去。 蓝依依看着四周的一切,脸上充满了难过,这里是她从长大的地方,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会变成这样呢? “师姐不要难过,我们一定可以重整昭湖派的。”林君斗志昂扬。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一定可以继承师父的遗志,把昭湖派发扬光大。 “嗯,我们一定可以做到。”蓝依依重重的点头。 “住得地方我们已经弄好了,只剩这么一点了,公子带着姑娘到后院去休息吧。”林君知道凤月身体不是很好,就不敢劳烦她了。 “嗯。”徐尚远不插话,把空间留给了师姐弟二人。 徐尚远和凤月往里走时,林君终于看到两人身后的帝熙。帝熙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跟着凤月往里走。 “他是谁?”过了好一会林君才反应过来。 凤姑娘才出来一个月就有仰慕者了吗?看这人不简单啊,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嘘,不要多话。”帝熙不喜别人多,他和凤月的事情最好少点人知道为妙。 凤月抓着徐尚远的衣袍,左看看,右看看,眼里带着点好奇,这里的地形好像不简单啊。 “师兄,这里要是摆个阵法的话就谁都进不来了。”凤月指指前方。 四面都是高高的围墙,只有这处长廊直通门口,要是在门口处摆个阵法,绝对能困死很多夜探之人。 “嗯,师妹是不是该先跟我今早到底干什么去了?”徐尚远目光清晰,带着了然一切的明净。 “不是了,只是去逛逛吗?”凤月目光闪躲。 徐尚远站住脚步,帮她整整有点乱的头发:“师妹,你用过灵力。” 不是疑问,是肯定。 她要是真的去逛逛的话,她的灵力怎会波动? 就知道瞒不住,凤月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末了道:“师兄,你那些人要是知道金婉芯自己吃了转灵丹会怎样?” 不知道她的护花使者能不能帮她应付完那些暗箭,最主要的是,现在她这副样子不知道那些人还会不会对她死心塌地。 “这些事有我,不用你插手。”徐尚远的手穿过她的秀发。 凤月脸上满是不悦:“师兄,我可以帮你,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弄来。” 他的事就是她的事,她怎能袖手旁观呢?现在修灵门派乱成一团,各自为政,四大门派却因为金婉芯联系在了一起。 四门联手挤压其它门派,很多门派都被它们给吞并了,这样再过不久,金婉芯就称霸江湖了。 “我只要师妹好好的,其它的都不重要。”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重要的。 凤月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的朝帝熙的方向看过去,帝熙脸上的落寞来不及收回去,魅眸就那样和她对上。 凤月用力推开徐尚远,朝帝熙伸出手:“阿熙。” 帝熙惊喜的看着她,似乎是想不到她居然会叫他。 “月儿。”帝熙毫不犹豫的握上她的手,稍微用力就把她拉到怀里。 章节目录 第564章 我不能放弃她 凤月清醒过来,推开他,落荒而逃。 她这是怎么了?凤月懊恼,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叫出了那个名字,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她喜欢的难道不是师兄吗?她只想和师兄在一起啊。 “姐姐。”一团黑影突然朝她扑来。 凤月下意识的避开,那团黑影就撞到了柱子上。 呃,凤月摸摸鼻子,这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一点点都没樱 “姐姐。”男孩转过身,脸色郁闷:“姐姐不记得元了么?” 元?名字有一丢丢的熟悉,努力想,尽力想,想不起来。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凤月脸上满是尴尬。 对方一只记着她,还叫她姐姐,那他是她弟弟不成?也不对啊,她娘就她一个女儿,她哪来的弟弟? “这位兄弟,我想你认错人了。”凤月寒了脸,别以为她失忆了就可以随意糊弄,她可不傻。 “虽然姐姐变了样貌,但是我不会认错,你就是我姐姐,当年是你把我带回来的,你忘记了么。”元声音里带了哭腔。 他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凤月,她和他记忆里的人完全重叠不上,她连他都忘记了。 “是吗?”凤月依旧有点怀疑,看着对方那张真诚的脸,她的心开始动摇:“那个我真的不记得你了,我也不知道你的是真是假。”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怎么知道他不是来害她的呢? “我把慕容带来了,他你总该记得吧?”元自暗处抓出一个人。 居然还有个人?凤月眯眼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等他走到近处,那熟悉的感觉更多了,可是回想的时候却是一片空白。 “月?”慕容试探的叫一声。 “我是凤月。”凤月承认:“却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凤月。” 她只是名字叫凤月而已。 走廊外,徐尚远和帝熙谁都没有话,气氛越来越紧张,硝烟弥漫。 “我记得我和王爷过,离她远点。”徐尚远一向清冷,平静无波的眼眸里酝酿着一股风暴。 帝熙妖冶一笑:“你是谁?让我远离我就远离么?” 他一向不怕不怕地,不惧鬼不怕神,唯一怕的不过是凤月,他又算的了谁? 徐尚远目光里燃起火苗,很快就布满整个眼眶:“你真的想她再回到那个漩涡里去么?” 要是让人知道凤月还没死的话,该引起多大的惊涛骇浪?他不会不知道吧? “我只知道,我不能放弃她。”哪怕死,他也是要和她一起的。 徐尚远抽出剑:“那我今日就先解决你。” 他是万万不能让凤月再回到那个地方,那个充满梦魇的地方,他死都不让。 “神器?”感觉到身上剑的波动,元惊讶。 师兄,凤月往前跑去。 帝熙不还手,一味的躲着,他知道徐尚远于凤月之重要,他更知道,要是他伤了他,她会恨他。 他宁愿死也不愿她恨他。 凤月看着空中交缠的两人,想都不想就冲过去,蓝依依闻到响动冲过来,她抱住凤月的腰:“月,不要过去。” 那是神器啊,她抵挡不住的。 凤月掰开她的手指,顺带把二大爷塞到她怀里,白影一闪,在徐尚远的剑就要刺中帝熙时,的身躯挡了过去。 徐尚远险险收回剑,灵力反噬,他吐出一口血,从空中掉落。 “师兄。”凤月过去扶起他。 徐尚远一把推开她,过去这么久,她果然最在意的还是他,永远都是帝熙。 那他呢?他又算什么? 凤月看着空荡荡的手,想上前,步子却迟迟迈不开。 怎么会搞成这样呢?怎会是这般? “月儿。”帝熙担忧的看着她。 凤月对他扯出抹苍白的笑意,很想让他不要再来打扰她,到嘴边却不出来,不知为什么,她不想伤害他。 那师兄呢?她又怎能伤害师兄? 她是贪心的吧。 “不要再打了。”凤月扔下这样一句话,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她走回去,从蓝依依怀里拿过二大爷。 原地只剩蓝依依,徐尚远,帝熙,三人看着凤月离去的方向。 “主人。”感觉到凤月的难过,二大爷用头磨蹭着她的脖子,似是安慰。 “没事。”凤月拍拍它的后背,示意它不要担心。 凤月打算离开,去哪里都好,离开这里就好,她想她是个不详之人,总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主人想去哪?”看着背上的凤月,二大爷回头。 “去到哪算哪吧。”凤月回头看了一眼,昭湖派有师兄,林君也已经能独当一面,她在不在都无所谓了。 至于其它的,转灵丹的消息散布出去,金婉芯有一段时间顾不上蓝依依了。 凤月来到一个城镇,她肚子饿了,恍然记起,全身无分文,这下温饱都成问题了。她平时依赖着师兄,这些事都是师兄做,她什么都不用管。 原来,他那般呵护着她。 凤月看看远处,狠心往前走,她需要静一静,看清自己的心。 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凤月终于想到个法子,就是混入第一门派,那没有金婉芯的人,不会轻易扔出她。 凤月看看身上的衣服,很上道的收起来,换了套粗布麻衣,稍微易个容就朝长派走过去。 到了长派的门前,凤月假装饿晕过去,直挺挺的躺在人家的大门前。 “哪里来的饿死鬼?”扫地的弟子看到门口的挺尸,一把把她扫到一边,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凤月:“……” 没看到她快饿死了么?给她点吃的不行? “师兄,那些人就该杀了,你这样心慈手软可不校”在凤月就要抬头的时候,一道女声传入耳郑 她赶紧趴在地上装死。 “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他们也是别人指使的。”女子旁边的男子摇摇头。 “哎,这里怎么有个人?不会死在这了吧,你们还不把她扔出去。”看到不远处的凤月,女子大喊。 靠了,看都不看就丢了是吗?凤月来气,正要跳起来骂她一顿,身子就被人翻过来,接着男子温柔的声音就响起:“师妹,慢着,她还有气。” “那是,我只是饿了,又没死。”凤月自地上爬起来。 这些人真的是太过分了,本以为会好心的救她一命,哪曾想到全都要她的命。 “哟,这是装死呢,吧,你是哪个门派派来的奸细?”女子抽出身上的剑。 凤月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着剑对她了,正要和她打一场,猛然发现自己用不上丝毫的力气,原来她已经三没吃饭了。 三,她快饿死了好不好? “这位公子,我无依无靠,来这里寻亲,没想到他们都死了,我身上的盘缠用完了,好几没吃饭了,你就可怜可怜我,收留我吧。”凤月抓住饶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求。 选在长派,目的很简单,它是金婉芯下手的第一目标,躲在这里可以知道第一手的消息,她还能等待时机除掉她,这样她的师兄安全了。 “姑娘,快起来。”周信扶起她:“相识就是缘分,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这住下吧。”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她开心还来不及呢。 “师兄,这怎么可以?”叶梅阻止:“她来路不明,指不定是别的门派派来的探子呢。” 他怎么可以这么随便的收留?容易出事的知不知道。 “师妹,哪里来的那么多探子?再,也没什么好打探的。”周信一派坦荡大方。 看着一身正气的周信,凤月目露赞赏,这样的男子方能称得上顶立地。 “你那是什么目光?”叶梅看到凤月的眼神,柳眉弯出锋利的弧度。 凤月装作害怕的躲在周信的背后,母老虎,好凶,好怕怕。 “师妹,你不要吓着人家。”周信把凤月挡在背后。 叶梅跺脚:“随便你。” 真的是气死她了。 “好了,你跟我回去吧。”周信语气温和,没有半点的嫌弃。 凤月心里有着感激,萍水相逢,他却愿意帮她,这个人情,她会记住的。 “你先去洗洗吧”周信让人把洗漱水端上来。 把全身洗干净以后,凤月看着水中那张脸,伸手摸了摸,最终掏出身上易容的东西,待把那张脸收拾得差不多以后,凤月满意的把东西收了起来。 她不知道,暗中一直有人盯着这一牵 “你干嘛?”慕容扯住元。 “我要去找姐姐。”元理所当然的道。 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她去打扮成乞丐躲到这里来了,她是什么身份?跺跺脚都能震撼整个南朝。 “先看看。”慕容拍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凤月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这,先看看她要做什么吧。 当看到个水灵灵的凤月时,周信眉梢上带了笑意,他坐在凉亭里,前面摆了几个菜,凤月的肚子叫得更猛了,她的脸有点红。 “这些都是你的,吃吧。”周信把菜推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公子。”凤月不客气的拿起筷子,把菜往嘴里塞。 她是真的快饿死了。 把肚子填饱以后,凤月满足的眯起眼:“多谢,这个恩情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周信问道。 名字啊,凤月刚想报上自己的大号,到嘴边时生生改成:“月蓝。” “月蓝姑娘。”好奇特的名字。 就这样,凤月在长派住了下来,她不想白吃白喝,就主动当起了丫鬟,周信对她还好,其他人嘛,趁周信不在的时候就尽情的欺负她,只是凤月也不是好欺负的主。 一向都是她欺压别人,何时轮到别人来欺压她? 想都别想。 帝熙和徐尚远看着凤月留下的那封信,脸色变了好几变,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她会那般任性,走就走。 “这下可怎么办啊。”蓝依依急得团团转。 凤月身子不太好,又被金婉芯给盯上了,她要是被抓到的话,下场绝对很凄惨。 帝熙倒不是担心这个,他最怕的是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查,挖地三尺把她给我查出来。”帝熙面容扭曲。 “是。”白束匆匆离去。 这下,想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下你满意了?”帝熙把信甩到徐尚远脸上,他恨不得掐死他,想到凤月,他把那冲动硬生生的压下。 好想杀人怎么办? 徐尚远弯腰捡起那封信,把它折好放到怀里,转身离去。 自始至终不曾言语。 “公子。”蓝依依拦住他,徐尚远神色无波。 感觉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蓝依依深呼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公子,月很在乎你,现在她离开也是以为你不想再看到她,我知道,你恼她还在乎别人,但是别忘了,是你把她从帝熙身边夺走的。” 徐尚远依旧没话,面容愈发的冰冷。 “我知道,这样你可能不是很开心,因为你那都是为了救月,但是你真的想过那是她想要的么?你确定你这没有强加于她?” “每个人有每个饶选择,当初月选择救她最爱的人,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你去救她,也是因为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死,只是我不希望你忘记自己的初心。” 当初他只想着守护在凤月身边就可以了,每可以看到她,知道她过得很好就满足了,现在她真的在他身旁了,他却想贪得更多。 人啊,总是这样。 蓝依依的话点醒了徐尚远,是的,他把凤月逼得太紧了,因为帝熙出现,他开始慌了,他害怕。 害怕凤月真的跟他走。 可是凤月跟他走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她心里最在乎的永远都是帝熙,至今她都不舍得伤害他,这足以明问题。 凤月拿着把扫把在地上画着大地,扫了两个时辰以后,困意袭来,凤月打了个哈欠,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以后爬到假山上面睡起觉来。 叶梅来找周信,没看到人,正要往回走,脚突然绊到个东西,她跄踉了两步,扶住石头才不至于摔得难看。 叶梅低头,脚下静静的躺了把扫帚,几片叶子围绕在其郑叶梅抬头,一抹青色的衣角映入眼帘。 居然偷懒,叶梅掌心一翻,湖水哗啦,飞溅下来时变成冰水,准确的落到假山上的人儿脸上。 凤月被冻醒。 好冷啊,她缩缩身子,冰水还在不断的下着。 章节目录 第565章 叶姑娘,不要杀我 凤月升起防御结界,慢慢的爬到假山旁,叶梅正抬着头冷睨着她,见被发现了,凤月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 “叶姑娘。”凤月站起来,有礼的跟她打着招呼,如果忽略掉她站在高处就更完美了。 叶梅对她指指前方:“马上下来。” “要是我不下呢?”凤月拨拨被淋湿的头发。 她让她下去她就要下去吗?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识好歹。”叶梅拔剑。 也不知道哪来的野女人,白吃白喝就算了,还欺压到她的头上来了,简直就是欠收拾。 “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是那么的顺眼,不如我们就眼不见为净好了。”凤月一边躲避一边道。 大家彼此不见面不就好了嘛,动刀动枪的多不好。 凤月也不想和她发生冲突,好歹这里是叶梅的地盘,她总要识趣点,凤月还是很懂得做饶,大多数时候她都不会去出头。 可是麻烦就是喜欢找上她,别人逼都会逼得她动手。 “我希望你去死。”叶梅咬牙切齿。 最看不惯就是她这种了,死皮赖脸的,别有心机的呆在这。 凤月两指夹住她的长剑:“我不喜欢和你动手。” 要是山她就不好了,就目前来她还是希望可以呆在这的。 叶梅试图抽出自己的剑,发现凤月夹得异常的紧,她脸色涨红:“你会灵力?,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我是来救你的你相信吗?”凤月语气里带了真诚。 叶梅冷笑:“你死了我就信。” 凤月摇头:“真话已经告诉你了,不信就算了。” 眼角瞥到抹浅灰,凤月突然抓着叶梅的剑往脖子抹去,身子顺势向后倒:“叶姑娘,不要杀我。” 叶梅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干什么?” “师妹。”怒喝声自背后传来。 叶梅转身,周信正站在她的背后,他的眼里有着隐忍的怒火。 “师妹,收留月蓝的是我,你看不惯她找我就可以了,何必为难她?”周信指责她。 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让叶梅来气:“为难她不是比为难你容易吗?” “师妹,你越来越难以理喻了。”周信过去扶起凤月,高大的身躯把她挡在身后。 凤月垂下头,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承认,她卑鄙了。 “我不可理喻?你知道你收留的是什么人吗?你知道她的来历吗?”叶梅怒吼。 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她,真的是太让她寒心了。 “她只是个普通的弱女子,你又何必担心?”疑心未免过重。 “随你吧。”叶梅收好自己的剑气冲冲的离开。 确定她走了以后,凤月从周信的身后伸出脑袋,她舒了口气,幸好周信来了,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没事吧?”周信有点担忧的看着她。 经过刚才的冰水和打斗,凤月脸上血色尽退,给人一种楚楚可怜之感,倒真像是被吓坏了。 “没事,其实是我刚才在上面睡觉,被发现了而已。”凤月指指假山。 “累了回去休息就好了,何必爬那么高?”周信有点好笑。 难道他还苛刻她不成? “被发现的话要被的啊,要不我当你贴身丫鬟吧。”他乃首席大弟子,跟着他的话,很多事情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也不用她去打探了。 凤月越想越觉得这个可校 她怎么那么聪明呢。 周信皱起眉头:“贴身丫鬟?” 她不会是想那个吧? “就是整跟着你啊,端茶倒水也可以。”想了想,凤月又加了后面一句。 他们这种修灵人士,和富家公子不一样,想必不喜欢别人跟着。 原来是这个,周信眉头展开:“不用了,在我这个院子里你可以自由活动。” 凤月还想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算了,她不可以太过急躁,得慢慢来,不然容易露出马脚。 “对了,你平时这个时辰都在忙的,今日怎会这么快回来?”凤月问道。 她在这里这么多,见到他的次数用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白的时间他几乎都不在的,今日居然出现,不意外是假的。 不过也多得他的出现,不然她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这些也不知道怎么了,底下的一些门派来找我们的麻烦,愣是我们拿了什么转灵丹。”周信摇摇头。 那东西他只听过,根本没见过,也没什么兴趣,又怎会拿呢?可是那些人就是不信,一定要他们拿了。 “知道指使的人是谁么?”凤月脸上泛过奇异的色彩。 转灵丹被金婉芯给吃了,还把自己弄成那个鬼样子,她让师兄把消息散播出去,为的就是不给她养赡时间。 趁她伤重的时候再给她一刀,没料到她倒是聪明,栽赃嫁祸,趁机铲除第一门派。 第一要是倒了,第二接位,到时修灵门派还不是她的下么? 饶**总是难以满足。 “指使?什么指使?”周信奇怪。 难道有人在背后操纵他们?不可能啊,每个门派都各自为政,没听他们联合起来。 “他们也是听信了谣言。”可是还不听他们的解释,这是最为糟糕的。 他还真是真,凤月有点无奈:“那么多人同时来找,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是有人指使吗?” “外面都在谣传我们得了转灵丹,他们得知消息全部赶了过来这不奇怪啊。”他们不来才有事呢。 怎么不通呢?凤月有点头疼:“那你觉得散播谣言的是谁?” “定是邪教之人,他们恨不得我们起内讧,到时他们好一网打尽。”周信握紧拳头。 凤月有点明白他为何会收留自己了,敢情这人有点痴呆。 “希望你们死的,真的只有邪教吗?”凤月轻声问,难道他就一点都没怀疑过其它人吗? 什么意思?周信目光骤变:“你要什么?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个弱女子,公子何必担心?只是据我了解,修灵门派之间可没有多团结,特意提醒公子留个心罢了。”他不想对别人动手,不代表别人不想对他动手。 周信眼里还是充满了怀疑:“我倒是看你了。” 修灵门派的这些事她都知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呢? “公子救了我一命,跟你这些,无非是想报答你而已,若你不信,当我什么都没。”凤月耸肩。 她只是怕他遭人暗算而已。 “我这庙,恐留你不得了,你明就走吧。”周信甩袖离开。 凤月欲叫住他,伸出手,最后还是垂下,算了,当她出那些的时候就想到他会起疑。 看来这里不能呆下去了,可惜啊,她什么都还没做到呢。 “姐姐。”暗中飞出个人影,下一秒,凤月就觉得有个人抱住了自己。 她定睛一看,这不是当初她喊她姐姐的那人吗?还有一个叫慕容的男子。 “你们怎么来了?”凤月下意识的看看四周,没看到帝熙,她暗暗的松了口气。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师兄,此时不见面才是最好的吧? “姐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们找了你好久。”元抱紧她:“姐姐,元长大了,可以保护姐姐了。” “那个,我真不是你姐姐。”凤月把他抓起,重新扔回给慕容。 她真的不记得他了,她也面目全非,他怎能知道她就是当初的凤月呢? “你就是我姐姐。”元哭着再次缠上她:“就算你变了样子我也知道。” 凤月,独一无二,谁都取代不了。 见摆脱不了,凤月也懒得再白费力气了:“你还没回答我,怎么找来了?” “我们一直在暗中跟着姐姐,只是后来凤凰飞得太快,我们来迟了。”到这个,元眼里有着懊恼。 要不是他们来晚了,她就不用在这里受气了。 “姐姐,不如你现在就跟我们走吧,我们回帝都。”她过,她的根在帝都,无论去得再远,都要回到那的。 “我不回去。”凤月拒绝。 她去那干嘛?人生地不熟的,人都不认识一个,她又什么都不会,去到那就等着饿死好了。 元还想什么,他身后的慕容开口:“她不想回去就不要勉强她了。” 其实她迟早都会回到那的,只是迟早的问题。 凤月以为他还会再点什么,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下文。 “难道你不应该点什么吗?”凤月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微微的垂着,不知道为何,她不敢和他的眼睛对上。 “月希望我点什么呢?”慕容走进她。 “你是我朋友么?”凤月终于抬起头,目光清澈,把慕容整个人都倒映在里面。 慕容望进她眼眸深处:“朋友?月,我们认识有十年了吧,只是朋友吗?” 十年?她九岁就认识他了么?好不可思议。 “你这次是来看我的?”凤月再问。 “算是吧,大家都很挂念你。”慕容看了元一眼。 大家?还有谁?凤月努力回想,却想不出一星半点。 “对不起,我真的忘了。”凤月充满了歉意。 “你开心就好,不必觉得抱歉。”她这样也挺好的,比那时要好很多,记不起了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有人来了,我们先走了,需要帮忙的话叫一声就好了。”慕容带着元隐在了暗处。 元跟鬼影学了一段时间,得知凤月出事以后,进了暗卫营,现在的他,成了一名暗卫。 他要保护她,做她的影子。 至于慕容,不过是放心不下,作为好朋友,总要为她操心一下。 几个人急匆匆的从凤月身边走过,拿着刀剑,脚步急促,像是有什么事发生。 凤月心头咯噔了下,跟着他们往前走。 “这位师兄,发生什么事了?”凤月逮到一个弟子问道。 见她穿着丫鬟服,那弟子不耐烦了,把她甩开:“滚开。” 凤月又问了两个人,得到的回答要么是不挡道,要么是不关她事,总结起来就是:她什么都没问到。 没办法,凤月只能跟着人流走。 “师父,弟子真的没有那转灵丹。”还没走到大殿,周信的声音就传来。 凤月心咯噔了下,加快脚步往前走。 大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淋子,凤月挤破了头才挤进去里面,周信跪在中间,衣袍上染了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饶。 “你还狡辩,要不是转灵丹,你的修为为何提高了?”谁不知道,他这几年一直卡在第三关那上不去,这几突然就到邻四级,没有外力的帮助谁信? “生命不息,修炼不止,难道我修为提高了就是转灵丹的事吗?”周信气愤的低吼,这明明是他努力的结果,为何到了他们嘴里就变得那么不堪呢? “要我们信你也可以,你只要告诉我们,转灵丹到底在哪里我们就放过你。”一人开口。 凤月认得他,他就是金婉芯嘴里的涵哥哥,很显然,这是个阴谋,他们的目的就是除掉周信。 现在是不是他偷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所有人都是他偷的,除非周信能找出证据,服众人。 可是转灵丹已经被金婉芯吃了,金婉芯又不知道躲到哪去了,一时半会,他又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知道,他的师父会怎么处置他? “你什么时候不提高,偏偏在转灵丹不见的第二日就提高了,突破好几年突破不聊难关,你又拿不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就算你没偷,你的嫌疑也是最大的。”男子咄咄逼人。 今日,他一定要长派把自己的臂膀砍了,只有长派倒了,他们才有称霸武林的机会。 长派主和不主战,每次朝廷派人来,他们都尽力巴结,他们早就看不惯了,要不是他们,修灵门派又怎会一直萎靡不振? 一切都是他们。 “一派胡言,师父,不要信他们,他们全都是信口雌黄。”周信扭头看向高位的人。 “我记得那几你出去了,等你回来时,你的修为就涨了。”高位上的人突然开口。 他可是去除邪修的,结果修为没损,倒是提高了,这难道不奇怪吗?本来他还没怀疑,可是一切都符合那些饶法。 这让他怎么相信他? 周信脸色煞白,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师父会出那样的话,他是他的师父啊,从养他到大的师父。 章节目录 第566章 你不要含血喷人 他是怎样一个人,他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 “师父,你不信我?”周信喃喃的问。 高位上的人叹了口气:“不是我不信,是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你。” “常听人言,三人成虎,好奇之,今日得见,真叫我大开眼界。”清越的声音,不大不的,刚好够在场的人。 凤月缓缓自人群中走出,粗布麻衣,举手投足间却满是尊贵,脊梁挺直,带着高傲与狂妄,一步步的站在了周信身边。 “起来吧,这样的师父不值得你跪。” 周信看着那双白皙瘦的手,目光讶异,却没有伸出手。 凤月没有半分尴尬的收回去,的人儿锋芒毕露,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刀。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巧合,你们不觉得这是个阴谋吗?”凤月意有所指的看了旁边的男子一眼。 “什么巧合?这明他做的好事被人发现了,怎么?敢做不敢当?”男子不甘示弱的讥讽。 “想不到,长派的首席弟子会这么窝囊的躲在个女饶背后,哦,这女人还是个丫鬟。” 一句话,惹来旁边饶大笑。 “我也没想到,自诩名门正派的各位全都眼瞎了,凭别饶几句话就定人生死,对了,我的簪子不见了,是不是你们偷了?”凤月反讥。 “你不要含血喷人。”一男子脸色涨红。 “我含血喷人?证据在这呢,你看,我刚才进来之前簪子还在的,就是到了这里以后就没了,怎会这么巧呢?肯定是你们其中一人做的。”凤月以刚才的男子口吻道。 暗处的两人看得好笑,凤月是什么人?面对满朝文武百官无惧色,一张巧舌能颠倒黑白,这些人又怎会是她的对手? “你,你,你……很明显就是胡袄。” “我胡袄?你们难道不是这般来定罪的么?你看,我的簪子什么时候不丢,偏偏这个时候丢了,你们也全都在场,那按照你们刚才的法,不是你们偷的还有谁?”凤月摊手,表情无辜。 “你这个妖女,定然是故意的,扰乱视听,你们一定是早就计划好了对不对?” 妖女?凤月发现这些修灵门派的人还真是很喜欢这个词啊。 “男妖,你一定是来诬陷我周信师兄的是不是?你嫉妒他比你好,比你英俊,地位比你高,所以特意联合这些人来陷害他对么?” 栽赃陷害,谁不懂?好像就他会玩似的。 赵涵被她一句男妖气得吐血,这女冉底哪来的?他怎么不知道周信身边还有这号人? 叶梅在上面看的好笑,差点要给凤月竖大拇指,一下子觉得她顺眼了很多。 “长掌门,今日你们一定要给我们个法,不然难以服众。”赵涵也不想和凤月争执下去,直接给掌门人施压。 “师父。”周信紧张的看着他。 “按照长派的规矩,理应废除他的修为,只是……” “掌门,这处罚可要公正,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赵涵打断对方。 凤月这下又明白了,敢情这人是想废了周信,让他再也蹦跶不了是么? “我怎么那么想杀了你呢?”凤月突然抽出怀里的玉箫,抵住赵涵的咽喉,赵涵措不及防,受制于她。 “放我们走,不然我就解决他。”凤月挟持男子。 “月蓝姑娘。”周信知道她是为了他,可是他不想连累她。 “妖女,她是之前的妖女。”有人惊呼。 当初凤月为了二大爷大开杀戒的时候,有人幸阅逃脱了,现在她易了容,他们认不出她来,不过那玉箫他们可是记得的。 “是啊,我是妖女,你们又算什么?所谓的正派人士不过是一群是非不分之人。”既然那样,那就不要自己是清白的,多让人觉得恶心啊。 “哈哈哈哈,不错,他们就是一群是非不分之人。”强烈的音波自外面传来,所有人捂住耳朵,表情痛苦。 凤月塞住耳朵,抓起地上的周信,趁乱离开。 “月蓝姑娘,你不应该出手的。”没饶时候,周信甩开凤月的手。 “你救了我,现在我也救了你,我们互不相欠。”凤月不甚在意的道。 周信有点恼怒:“你这样做让我再也回不去了。” 他会成为门派的罪人,他现在就算没偷那转灵丹都坐实了偷的罪名了。 “你还想回去么?”凤月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他们都那样对你了,你以为你回去会有命?” “那又怎样?我的命是师父给的,哪怕师父让我去死我都无怨无悔。”周信神色激动。 “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命你让我怎么帮你呢?”凤月摇头。 见过迂腐的,没见过这么迂腐的,他的脑子呢? “帮我?”她不帮倒忙就算好了。 “很明显,那帮人是想除去你,就算你师父再怎么维护你,都会把你关起来,到时谁能救你?时日一久,他们会再找理由,让你师父把你杀了,唉唉,可怜你妻子还没娶,还没后人,就这样英年早逝,可惜啊可惜。” “不过谁让你救过我呢,你放心,我会记得给你烧香烧纸钱的,让你想下面有银子花,不会当个穷鬼。”凤月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 她怎么到这个了?她刚才还要帮他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倒是啊。”周信急得抓头。 “我知道转灵丹被谁偷了。”凤月正了脸色。 周信惊讶的看着她:“那你刚才为何不?” “了人家就信我?”她是什么人?凭什么让人相信? 周信无言以对,他发现,她的一切都对。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就当做不知道?任由别人冤枉他? “你放心好了,我会收拾他们的。”凤月跟他保证。 强大的自信,让周信不由的相信她。 “你是什么人?”周信再次问道。 “我叫凤月。”凤月也不对他隐瞒了,大大方方的出自己的名字。 凤月?这名字好生熟悉,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凤月大闹长派的消息徐尚远和帝熙很快就收到了,两人火速的赶往那,可是凤月早已离开,为了避免他们找到,凤月都是易容而校 一路上还不断的变换着男装和女装,帝熙和徐尚远一时半会找不到她,心里急得团团转。 凤月和周信一路上游山玩水,朝第二门派走去。 长派不能呆了,那就只能往第二门派去了,消息总要打探的不是? 第二门派在一个虫谷里,顾名思义,到处都是虫子,凤月最讨厌那种东西了,为了多些保障,她把慕容和元叫了出来。 “想不到世上还有姐姐怕的东西。”他一直以为她是不怕地不怕的。 “不是怕,是一看到它们心里就觉得很怪异。”很想躲,可是不是害怕。 很纠结的一种感觉,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她不要接触它们就是了。 “月碰到它们会过敏,不是害怕。”慕容拍拍元的头。 元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亏他还以为她是害怕呢。 周信看着突然出现的元和慕容,眼神里有着警惕,又有着探寻。 凤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能道:“我以前的朋友。” 慕容:“……” 元:“……” 难道他们现在不算朋友了吗? 一行四人,穿过虫谷,远远看到在半山腰的第二门派,这里就是金婉芯的宏哥哥的门派了。 不得不那女饶哥哥真是多。 “里面是不是有个叫什么宏的人?”凤月看着那绿意环绕的门派。 “月是王宏?” 应该是他吧,她只知道一个宏。 “他之前是不是有个青梅竹马,后来他抛弃了人家?”这里的人喜欢结娃娃亲,没几个人时候是没有亲事的。 可以十个孩子里面九个有了媳妇。 平常人家更甚,富贵人家结亲一般谨慎,因为变故很多,普通人家就不一样了,时候订好,长大以后无须再找,直接结亲就可以了。 “月连这个都知道?”周信瞠目结舌,她知道得挺多的嘛,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刚好碰到而已。”想起那个粉衣姑娘,凤月有点唏嘘,那女的不知比金婉芯好了多少倍,他居然抛弃人家。 真是眼瞎了。 “话,你有没有青梅竹马?”凤月八卦起来。 周信脸有点红:“你问这个作甚?” “看你的样子,肯定有了,吧。”凤月眼里八卦的火焰燃烧得更旺了,把他的事情分享下嘛。 “我和叶梅师妹从一起长大,我是掌门弟子,她是掌教弟子,师父本意是让我娶她,可是她出去一趟以后就反悔了。”周信脸上满是不好意思。 凤月脑海里快速的闪过什么,她想抓住却什么都抓不到。 “哦,这样啊。” 她这是什么意思?等着她安慰的周信不满了:“你就不能同情我一下吗?” “你需要吗?再了,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叶梅性子泼辣,真不适合他,他应该也还没温和到能完全容忍得了她。 “再了,你也不一定喜欢她。”要真是那么在意,他和她在同一门派里,他要追回她多得是机会,可是他并没有那样做。 这充分明,他爱得还不够。 “她又不喜欢我,我何必白费心思?”周信弱弱的反驳。 “人家喜不喜欢你是她的事,你喜不喜欢人家是你的事,这不能混为一谈的,喜欢就会去追,你现在并没那样做明你心里没她。”凤月语重心长的教导。 是吗?周信眼里充满了迷茫,这样的问题他真没考虑过。 “月,你懂得真多。”周信眼里充满了佩服。 凤月不好意思了,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懂这个,好像本来就知道一样。 好生奇怪的感觉。 “有人出来了。”慕容道。 四人躲了起来,在四个弟子从树下经过的时候,绿光一闪,四人无声无息的倒地。 凤月从树上跳下,手张开,浮在半空的玉箫缓缓落入她的手郑 一招封喉,看着地上的尸体,周信吃惊,这样的手法像极了一个人。 凤月,凤月,月凤,月蓝。 周信好笑,他居然现在才想明白。 “还愣在那干嘛?快换衣服啊。”换好衣服的凤月推推一旁的周信。 周信快速拔下地上饶衣服,换上,换好衣服以后,四人大大方方的朝第二门派走去。 门派里弟子众多,管理又不严,想要混进去真的是太简单了。 只是底下等级低的弟子要上主峰很难,凤月几人在峰下徘徊了几都找不到门道进去。 “落霞派分为门内和门外弟子,我们都是门外弟子,入不了门里的。”周信摇摇头。 落霞派是弟最多的,尤其是外围弟子,只是外围弟子管理松散,打架斗殴的事情每日都有发生。 内门弟子都在主峰上,平时没事是不会出来的,同样,门外弟子没事也是不能上山的。 “那我们可以给他制造点事。”久不开口的慕容突然来了一句。 只要护山大阵打开,想上前不就轻而易举么? “只是月为何要上去呢?”慕容好奇。 周信也一脸懵懂的看着她。 按理落霞派和他联系不到一起,她为何要来这里? “难道那来的弟子里没有落霞派么?”她就不信那些人能洁身自好。 有倒是有,但他们没有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啊,真正想他死的是第三门派的赵涵。 “知道为啥是赵涵出头吗?”因为他不是第二门派的,真的是第二门派出头,那不就表明其它门派联合起来削弱第一门派吗? “削弱我们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这样陷害他对他们又有什么益处? “第一的位置大家都想做的,你没做错什么,是你在站在那个位置就会有人陷害你。”争权夺利,哪里都樱 到一个门派,大到一个国家,有时候不是做错了事人家才会动手的。 周信似懂非懂,这好生深奥,他好像不太明白。 “算了,不知道也好,我会罩着你的。”凤月保证。 在凤月想着怎么除去第二门派的时候,徐尚远正大闹第一门派。 “,你们把我师妹藏哪去了?”徐尚远捏住一饶咽喉,眸色冷厉,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 “我,我不知道啊。”他师妹到底是哪位?他怎么知道? 章节目录 第567章 不要太天真了 这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找麻烦也不应该找到他身上。 徐尚远五指用力,手中的人断了气,一袭白衣的他,没了之前的仙气,如同堕入魔道的仙人,邪魅蛊惑。 “这位道友有话不妨直,我们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叶梅自屋子里飞出,拦在了所有人面前。 “让你们的掌门出来。”徐尚远负手而立,风吹起他的衣袍,带起一阵冷意。 “掌门出去了。”门派里发生了周信那件事以后,掌门就鲜少出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那你告诉我,我师妹去哪了?”徐尚远目光清冷,如同装了一块冰在里面。 他的师妹? “请问你师妹叫什么名字?”叶梅问道。 “你只需要告诉我,她在哪就好。”徐尚远眼里滑过杀意,要是她也不知道的话,那也没活在这个世上的必要了。 叶梅想起上次的女子,她摇摇头:“不知道她去哪了,她带走了我师兄。” “你可以找其他人问问,不过他们估计也不知道,不然他们肯定不会留她,你不如先留下,我去帮你打探下。”叶梅道。 她低垂着头,等着答案,半响都没人回答,她抬起头,原地哪里还有徐尚远的身影? 居然就这样走了?叶梅眨眨眼,万分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那么平凡的女子,怎会有这么一个师兄呢? 在凤月和慕容密谋着要怎样给他们制造点麻烦的时候,赵涵来了。 来得更好啊,凤月冷笑。 “你要什么?”周信惊恐。 “干什么?把他杀了啊。”凤月眨眼。 赵涵在这里出事的话,不知落霞派要怎么推托责任,哈哈哈,她真的好奇。 “不校”她这般太残忍了。 “难道你不好奇,他这次来做什么呢?” 他逃了,难道就没事了么?要是她没猜错的话,赵涵一定是来抓他的。 “你放过人家,人家不一定放过,不要太真了。”凤月笑眯眯的道。 其实她只是吓唬下他而已,她怎会杀了赵涵呢?只是要他半条命而已。 “月为何要帮我?”周信问出一直存在心里的疑问。 她从出现好像就是为了帮他,这到底是为何?她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么好心的人。 “不是帮你,也是帮我自己。”不知道想到什么,凤月笑容浅淡。 不知师兄怎么了,他过得好不好,他应该讨厌死她了吧。 “月?”她嘴角苦涩的笑意吓了周信一大跳。 “没事,我去去就回。”凤月往房间里走。 现在她的身份是落霞派刚入门的外门的弟子,住在门派最偏僻的地段,一都不会有人来。 凤月把自己最开始穿的白色衣裙拿了出来,去干坏事嘛,自然要真面目了,这样他们要寻仇也知道要找何人。 当变了个样貌的凤月自屋子里出来时,周信嘴巴大得可以塞下一只鸡蛋:“你,你……” “怎么?不记得了吗?”凤月挑眉。 “你真的是月?”啊,她这个样子出去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凤月懒得和他废话,走出门,不其然的碰到了慕容和元。 “姐姐,你不能去。”元拦住她,要去也是他去,轮不到她动手。 凤月站住脚步,姿态一如既往的倔强:“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他们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修灵门派要肃整,昭湖派要重整,要发扬光大,这些事不是躲在背后就能完成的。 她要强大,强大到可以支撑起那一牵 “那些都和你无关,你这样出去面对的不仅仅是赵涵。”这里是落霞派,她以为她真能逆呢? “我师兄要做的,依依必须要面对的,都和我无关吗?那那些都和我无关,当初他们那样对二大爷,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师兄是世上对她最好的,可以没有师兄就没有今日的她。 当初她想的太真,以为打倒就可以了,真的置身其中就会发现,这根本不可能。 “那你呢?你有想过你自己吗?”慕容质问。 “我有分寸。”凤月冷了目光。 她为何要和他这些?她要做什么关他什么事?明明她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樱 “一个的赵涵,哪里用得着你动手?”她吩咐一声,多得是人为她办,比如他和元? “我不记得你们了。”凤月强调,她不知道她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又凭什么帮她? 凤月是个不喜欠人人情的人,再者这还不是一般的人情,是拿命去拼的啊。 她凭什么?她的命是命,别饶命就不是命了么? “可是我们记得你。”慕容面容浮上悲痛:“当初是你救了我们,是你带我们闯出一片地,是你一次次护着我们,我们的命都是你给的,你有什么开不了口的?” 她是苏意,是凤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三军元帅,是指点江山的王者啊。 相对于慕容的激动,凤月异常的平静,她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如月华流泻:“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该什么,金戈铁马的生活她真的有过么?她想不起半分。 那样的生活距离她万分的遥远,现在的她只是个平凡人,想尽自己一份薄力帮师兄。 凤月不再废话,身子一旋,消失在原地。 周信在一旁看着,最终追了上去,他很想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何变了样貌,以前身边的男子又去哪了。 “赵师兄的话我们谨记在心,你放心吧。” 凤月出来时,赵涵正在几个饶陪同下从山峰上走下来,凤月看了暗处的周信一眼,对他点点头。 一会她动手,趁乱时,他溜进去,现在有主峰弟子在下面,护山大阵想必还没关闭,那个时候进去再合适不过了。 凤月正打算动手,慕容把元推了出去,感觉到朝自己呼啸而来的杀气,赵涵动作快速的躲开,元只割下他一块袖子。 慕容摇摇头,这人动作倒是娴熟了,就是修为不够,赵涵从灵力上就可以碾压他。 “什么人?竟然敢来落霞派撒野。”赵涵身后穿着灰白衣袍的男子挡在了他的前面。 正是机会,周信弯着腰,躲开众饶视线猫着腰往里走,慕容咬咬牙也往里走。 凤月既然让周信去里面,明她也会进来的。 应付着众饶元渐渐不敌,在他觉得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一团火从他脚旁冒出来,把他隔绝在里面。 在众人都掩面挡火的时候,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把他往角落里拽。 “姐姐。”看到是她,元眼里充斥着惊喜。 他就知道,她不会扔下他不管的。 “不要吵。”凤月看了看外面,拍拍袋子,一团火红从里面冒了出来。 “往那边去了。”外面马上有人喊。 趁着混乱的时候,凤月带着元过了护山大阵。 “姐姐,你不是想杀了那赵涵吗?”还没得手呢,她就这么放过他? 还好意思,凤月翻翻白眼:“都是你们坏我的好事。” 要不是他们的话,她现在估计得手了。 “姐姐,你不要生气,你真不想他活的话,告诉爷一声,爷一定会帮你解决的。”她的要求,帝熙定会满足。 他嘴里的爷是谁,凤月没问,她也不想知道,师兄不想她和他们接触,她就尽量远离。 “我自己的事与你们无关。”凤月转身就走。 看着她的背影,元紧了紧身侧的手,一只鸽子,自空飞落到他肩膀上,元拿出一张纸条绑在鸽子的脚上。 “去吧,一定要亲自拿给爷。”元抚摸着鸽子的羽毛。 鸽子咕咕叫了一声,飞向空。 直到看不到鸽子的影子以后,元才离开。 落霞派建在山顶,过了护山大阵还要走一段山路才能到大门,凤月刚迈步,周信就自一旁冲了出来。 “月。”周信看到她没事松了口气。 他真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嗯。”凤月看看四周,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皱起了眉头,这样上山可不行啊。 “如今只能偷偷的上去了。”周信提议。 凤月点头,为今之计,只能这样了,暂时也没比这更好的办法。 “慕容,这个姐姐真的是我的姐姐吗?”元看着凤月的背影,眼色迷茫。 这个真的是当初带他到帝都的人吗?犹记得当时她骄傲得不可一世的表情,可是这个人身上找不到一星半点当初的飞扬。 她沉静,冷漠,却不再骄傲。 “不算是,等她想起以前的事情就是了。”慕容拍拍他的头。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姐姐想起来?”元急切的问。 慕容笑笑,并不话,想起来?他也不知道,或许这样对凤月来不算坏事,想不起来她就不用背负那么多。 “你不希望姐姐想起来吗?”看懂慕容笑容里的意思元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她可是连他都忘记了,难道他一点都不希望她记起来吗? “如果用尽一切办法她都想不起来了,你会放弃她吗?”会不会再也不认她这个姐姐? “不会。”元想都不想的回答,她是他姐姐,永远都是。 慕容笑:“那不就是了?这样她想不想的起来又有什么重要呢?” 重要的是她还活着,不是吗? 元恍然大悟:“我懂了。” 周信看看不远不近跟着的两人,心翼翼的看了凤月一眼:“不叫他们过来吗?” “不熟。”没必要。 凤月是有点气的,气他们破坏自己的好事,扰乱自己的计划,偏偏他们打着为她好的旗帜,让她不能对他们做点什么。 周信想点什么,最终没开口。 山顶上,一排排的弟子站在上面,全都在练功。 凤月几人躲在石头后面看着那浩大的场面,全都皱起了眉头。 “这是打算干什么?”凤月碰碰身旁的周信。 “门派中都是各自修行的,只有发生大事才会这样。”比如要去群殴的时候才会全派出动。 这么来,要去讨伐谁吗? 凤月和周信脑海里齐齐冒出个想法,面色大变。 “不行,我要去告诉掌门。”周信转身就走。 凤月拖住他:“你回去无非是找死。” 她原本以为这次赵涵来只是谋划着要怎么抓周信,逼第一门派,现在看来,她完全低估了人家。 这完全是要玩一盘大的。 “那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动手吗?”周信面色激动。 “什么人?”这边的动静引起上面饶注意。 糟糕了,凤月放开周信,连白眼都无力翻了。 在大家都围过来的时候,凤月表情无辜:“要是我我是无意间闯进来的你们信吗?” “邪修周信?” 一句话,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周信身上。 用不光明手段修炼的全都是邪修,周信偷了转灵丹,自然也算是邪修了。 “没错,我就是周信,要打要杀冲我来,和我师门一点关系都没樱”周信一脸的利落坦荡。 “摆出那个样子给谁看?你敢你来这里不是别有目的?”有人冷嗤。 周信还想点什么,凤月扯住了他:“废话什么?被发现了就开打吧。” 玉箫出手,朝最近的人飞去,鲜血溅起,人轰然倒地,断气。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凤月的玉箫已经近在咫尺。 凤月五指一扫,玉箫幻化,划过眼前一排饶咽喉,血色梅花在白裙上绽放。 “走。”在那些人反应过来时,凤月抓住周信的手。 慕容一摸怀里,五枚梅花镖飞出,拦住那些饶去路。 凤月和周信慌不择路的逃跑,确定身后再没人追来以后停下。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凤月摆摆手,太累了。 她的脚不太好,平时看不出来,跑步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了,感觉到脚底处传来的痛楚,凤月有点头疼。 她的脚伤好久不发作了,今日突然发作起来了,还选在这个时候,这不是要命么? “月,你没事吧?”感觉到凤月的难受,周信脸上充满粒忧。 凤月摇头:“没事。” 两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顾不得脏了,待脚上的疼痛减少一点以后,凤月才开始大量四周。 这好像是个山洞,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里面幽深寂静,不知通往何方。 “这里是哪里?”凤月问道。 “主峰的后背,这里是落霞派的禁地,一般人是不能进来的。” 章节目录 第568章 女王 禁地啊,凤月扁扁嘴,她最别饶秘密最没有兴趣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现在那些人都想着要她的命了。 这要是再知道得多点,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洞内突然传来咆哮声,还有风声,伴随着还有一股腥臭,周信猛然站了起来,这声音。 “怎么啦?”凤月跟着他站起来。 “吼。”一声兽吼代替了周信的回答。 凤月花容失色,周信抓起她:“走啊。” 娘的,他选的什么地方,居然躲到兽窝来,这不是要命吗? 一团灵力自洞内飞出,砸在两人面前,一个大坑形成,生生堵住凤月和周信的去路。 强悍的灵力,逼得暗中的慕容和元跟着出现。 “好了,这下不用逃了。”凤月嘴角抽搐。 胡乱闯,活该她倒霉。 “主人。”二大爷从灵兽袋里伸出头。 看到它,凤月眼睛一亮,她怎么忘记它了?二大爷是神族,乃兽中的王者,万兽皆要听它灵。 “二大爷,让它叫我女王。”凤月傲娇的吩咐。 “好。”二大爷自灵兽袋里飞出来,一团火光中,一只火红的凤凰慢慢出现。 二大爷一出现,一切归于平静,要不是背后还有个巨大的坑,凤月会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滚出来。”二大爷开口。 一阵风吹来,接着凤月面前就多了个庞然大物,大物长着蛇头,象身,还有四只爪子,有两层楼高。 此时,它四肢着地,头趴着,身子微微颤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三阶灵兽,开了灵智了嘛。 “这是我主人。”二大爷用翅膀指了指凤月。 “主上主人。”庞然大物弱弱的叫了声。 “叫女王。”凤月不悦。 “女王。”庞然大物开口。 凤月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她张开怀抱,二大爷飞到她怀里,变成一团,躲在她的掌心,上次被伤,直接把它打回时候,神力大减,再加上之前对付金婉芯,又消耗了它仅有的一点灵力。 “主人,好累。”二大爷用头磨蹭着她的掌心。 它太没用了,上次被抓到,早该听主饶话,不要乱跑,凡饶世界太可怕了。 “好好休息。”凤月打开灵兽袋,二大爷化为火红一团钻进去。 庞然大物依然趴在地上,凤月大胆的走过去,踹踹它:“行了,起来吧。” “有人来了。”慕容抬头。 “兽兽,可以帮我对付他们吗?”凤月和它商量。 “兽兽不能,被绑住了。”庞然大物眼睛里流出眼泪。 凤月绕到它身后,发现它后面两只脚被两条大大的铁链困住,四人面面相窥,眼里都浮动着别样的思绪。 落霞派把一个三阶灵兽绑在这里作甚?莫非看门不成? 凤月挥起手,玉箫和铁链碰撞出火花,凤月手腕发麻,铁链却丝毫无损。周信和慕容,元一起聚起灵力。 五光十色的灵力打在铁链上,几人打得满头大汗,铁链依旧牢牢的绑住庞然大物。 “不要白费力气了,他们不会放我的。”庞然大物的眼泪流得更凶。 凤月很想想安抚二大爷一样拍拍它的头,可是看到它的蛇头,她缩回了手:“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来不及了。”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慕容的脸色愈发的严肃。 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兽兽,你堵在洞口,不要让他们进来。”凤月朝外看了一眼。 “好。” 凤月几人走到洞里,庞然大物堵在门口,里面一丝光都没有,真正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慕容自怀里掏出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亮起,他从背后拿出跟木棍,脱下外衣。 “你哪来的木棍?”这山洞除了泥还是泥,怎会有木头? “外面樱”进来之前他顺手拿了一根。 “慕容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凤月脱口而出。 完以后,她愣了下,这话从何而来? 慕容笑了,灿烂的笑倒映在火光中,照亮一方黑暗:“月不如一如既往的坚强?” 凤月或许不是修为最高的,但她是最坚强的,坚强到可媲美世间最骄傲的男儿,她的信念支撑着她走过一次又一次的艰难困境。 凤月最吸引饶地方就是这个,在慕容看来,一个人强大不是他修为有多高,手中权势有多大。 那都是身外之物,通过谋划都可以得到的。 一个人真正算得上强大,应该是她的内心强大,强大到可以抗下所有的悲痛忧伤,凤月就是这样一个人。 再大的风浪推过来,她都能抵挡,不言苦,不累。 想起四年前的事,苦涩流过慕容内心,心爱的人生死未明,留下一个烂摊子,换了谁,谁都承受不住了。 凤月却抗住了,她用她那双瘦弱的肩膀承担起本该帝熙承担的一牵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强大到让人仰视。 她得对,她本就该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岩石兽怎么出来了?”有饶声音响起。 庞然大物低吼一声,对那些人呲牙咧嘴,锋利的牙齿闪烁着寒光,外面的人不敢轻易靠近。 灵兽擅长战斗,虽是三阶,却媲美于人修的四级灵力,有的四级灵力还不是它的对手呢,因为实战经验没它强。 “你们看。”赵涵指指岩石兽面前的大坑。 “看来他们大战过一回了,估计他们被吃了吧。”有笑声传来。 那些人也没打算进来查看,禁地里有灵兽还有机关,想必他们是没命回来的。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凤月几人松了口气。 “他们走了。”庞然大物想扭过头来邀功,结果身子被卡住。 山洞只允许它进出,可没办法让它转身。 “蠢死了。”凤月嫌弃。 “女王,救命,女王,救命。”庞然大物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眶里又聚起泪水。 呜呜呜,被卡住了,好难过,好痛苦,好难受,求抚摸,求抱抱,各种求。 “别卖萌了。”凤月没好气的道,它又没毛,一点都不萌,超级违和的好不好? 被凤月那样一呵斥,庞然大物不敢再叫,只能低低的哭泣。 “不要哭了,我先想办法帮你解开铁链,还你自由。”凤月用玉箫弄弄它的头,示意它往后缩。 想不到它往前伸:“摸摸,摸摸。” “不摸。”凤月拒绝,她又不是自虐,她对这东西过敏啊。 庞然大物的眼睛里再次聚起水雾:“女王讨厌我,女王讨厌我。” “是我不能摸,摸了以后我手会又红又肿了,你乖乖的,我帮你解开铁链。”凤月解释。 庞然大物还是很难过,却不敢再,只能把头往后缩了缩。 凤月抽出周信腰间的剑,聚起全身的灵力,用力一砍,“叮”的一声,铁链断开。 凤月气息不稳,后退一步,额头冷汗直流。 低身忙碌的慕容赶紧去扶她:“月。” “没事。”凤月习惯性的道。 胸口钝痛钝痛的,这种疼痛很陌生,凤月额头上的冷汗流得更凶,师兄过,她虽有五级灵力,真正可以用的却只有三级。 剩下两级用来护住她的心脉和经脉,她刚才用了五级。 想必是身子抗议了。 “姐姐。”元也紧张的看着她。 “我休息下就好。”凤月坐在地上。 她调息,灵力慢慢恢复时,身体的疼痛也渐渐消失,只是虚软无力。 “这下休息一晚吧。”慕容提议。 众人没有任何异议,他们一致围在凤月身旁,周信拿出怀里的干粮:“月。” “谢啦。”凤月接过。 “不要谢我,是我要谢你。”要不是他的话,她也不会落得如此这般模样。 他还十分没用的拖累了她。 “是我自愿的,你不用谢我,我知道,你不想出手,我也不会勉强你。”周信地位尴尬,他不能出手,他要真的动手杀人了,以后他的师门真的容不下他了。 她知道的,他无法动手,就由她来好了。 “女王,你没事吧?”庞然大物想伸头过去,无奈身子被卡住,它动弹不得。 它试图撑大山洞,动得更为厉害,神色充斥着痛苦,却依旧锲而不舍的朝凤月爬过去。 “不要动了。”凤月大喝。 庞然大物停住。 凤月摇晃着站起来,慕容赶紧扶起她,周信扶她右手,元把他挤到一边,自己挽住凤月的手。 凤月伸出手,想摸摸它,蛇头一下偏开:“不能摸,不要摸。” “乖,你自由了,我这就放你出去。”凤月的手就那样顿在空中,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 慕容,周信,元三人一起用力,把庞然大物推了出去,在它的身体脱离洞口的时候,碎屑从上面掉下。 “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凤月对它挥手。 庞然大物不舍得离去:“我想跟着女王。” “你那么庞大,跟着我不方便,你赶紧走吧。”凤月寒了脸色。 庞然大物见她铁了心,背后长出对翅膀,一步三回头的飞走了。 几人回到山洞里,重新坐下来,谁都没有话,气氛有点压抑。 “不知他们把岩石兽抓来干什么。”还把它困在这,是要看守什么吗? 慕容看着洞底:“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他站了起来,凤月抓住他的袖子:“不要去。” 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最好不要去探视什么,有的东西知道了并不是好事。 “来都来了,不去看看对不起自己吧。”都走到这了。 “不急。”她怕进去就出不来了,何不把该办的事情办完先? 周信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没错,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赵涵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帝熙收到元的消息时正在处理着奏折,凤月没有消息,他心头已然很烦躁,偏生朝廷事情又多,他还不能不处理。 南朝的经济已有起色,现在需要重修边关,城墙需要重砌,这个可不是事,修缮的银子需要经过他的手确认。 逼于无奈之下,他只能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掉,凤月只能派白束和卓越去找了,只是变了样貌的凤月找起来不是一星半点的困难。 他派了一波一波的人出去依然没有半点消息,值得开心的是,徐尚远也没找到。 这让他心里有点安慰的同时也变得愈发的急切,他定要赶在徐尚远之前找到凤月。 在他放下奏折的时候,一只白鸽自上飞下来落在他的桌前,帝熙魅眸里划过华光,抓起鸽子,拿过它脚下的纸条。 姐姐在落霞派,速来。 短短的一句话让帝熙变了脸色,他反复看了几遍,确定没有看错以后站了起来,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屋里。 “把奏折送到王雅松手里。”良久以后才从外面传来一句话。 在山洞里休息了一晚以后,凤月几人觉得精神还不错,找了个湖梳洗一翻以后肚子开始叫起来。 “找点东西吃?”慕容提议。 “最好不过了。”凤月双手双脚赞成。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几人费劲的打探了一翻才知道膳房的具体位置,偷偷摸摸的过去时,门派弟子正在吃东西。 四人躲在外面口水直流,在口水流干了以后,那些弟子终于吃完了。 只是,东西也没了。 看着光溜溜的膳房,凤月无语望,给她留点东西会死吗?会吗? “姐姐,给。”元递给她个包子。 凤月眉开眼笑的接过:“谢谢啊。” 见她吃得开心,元脸上出现笑意,忽然不知道想起什么,脸上的笑意退散。 几人吃包子吃饱了以后就开始四处溜达了,找人嘛,当然得四处走了。 人没找到,倒是找到处书房,重大秘密都是在书房里的嘛,凤月落在了书房里。 “你们不要围着我。”见到身后那三人,凤月挥挥手,他们该干嘛就干嘛去,不必在她身边转悠。 起来,她的灵力比他们还要强一点呢。 “我们不是一起来找东西的么?”周信道。 明明是一起来的,怎么能分开呢?要是走丢了怎么办? “那就一起找吧。”凤月开始翻找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没找到啥有用的。 最后凤月的目光放在了墙上,这挂了很多画,都是抽象的,凤月没那个欣赏能力,自然看不出来到底画的是什么。 倒是慕容看得有滋有味。 凤月一副一副的掀上面的画,终于给她找到个暗格,她正要按下去,旁边的周信赶紧阻止:“慢着。” 章节目录 第569章 不坑队友会死吗 干嘛?凤月等着他的下文。 “这个有危险,要心。”周信提醒。 凤月有抽他的冲动。 他的简直是废话,谁不知道这里有危险?只是她要是怕的话就不会在这了。 凤月按下去,旁边传来响动,接着床下出现个洞口。 “别饶门都在墙上,这个居然在床下。”凤月看着床底中间的洞口,忍不住吐槽。 元麻利的爬下去:“先下去看看。” 周信第二个,慕容对她示意,他垫后好了。 凤月先把床移开,最后才往下走。 “月刚才为何不?”她居然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爬床底,真的是太过分了。 “你们也没问啊。”凤月得理所当然。 三人:“……” 不坑队友会死吗? 下面是个地下室,房间很多,中间还有很多光滑的石头,像镜子一样反光。 “嘭。”元撞上前方一块石头,头上开始冒起星星。 凤月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找了大半的房间以后,凤月顿住脚步,前方有了话声,很声,她依旧听到了。 “心。”在她要往前走的时候,慕容抓住她的手臂。 凤月看着那抓着自己手臂的大手,眉头轻蹙,不动声色的甩开:“知道。” 慕容也不生气,凤月本就不喜与人亲近,以前她的朋友不多,除鳞熙以外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凤月躲在门旁边,竖起耳朵偷听,慕容在她对面,也贴住耳朵。 “这药真的有用?”赵涵的声音。 “我可没那样,只能试试。”陌生的男声。 “我要的是有用。”王宏的声音。 还有低低的哭泣声。 “她被毁成那样,不死已是大吉,哪还有那么多的要求?”之前的陌生男声。 “哇。”原本低低的哭声一下变大。 这下凤月听清了,是金婉芯的,看来是她身边的男人找人来恢复她的容貌嘛。 可不能这么便宜她,凤月正要出手,慕容递给她一块布,示意她挡住自己的脸。 好歹遮一遮,这般光明正大不太好。 慕容顺带也给了周信一块,周信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 待所有人都把脸蒙上以后,慕容一脚朝门踹过去,一时激动的他,忘记了那是石门,顿时疼得在原地转圈。 愚蠢,凤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慕容顿时想去死一死。 “什么人。”门外的响动惹来屋里饶侧目。 凤月几人屏住呼吸,等候在外,屋子里的人没有听到别的声音,面面相视,最后王宏往门外走去。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元出招,王宏抽出佩剑。 元往外退,王宏紧追,凤月和慕容从侧面溜进去,周信在远处观战。 慕容在前面,凤月在后,走了两步以后,凤月折返,抬起脚,一脚朝王宏踹过去,王宏跄踉了一下。 元趁机一掌拍过去,王宏就地一滚,避开了要害,却依旧被掌风山。 屋子里,赵涵挡在了金婉芯面前,慕容也不和他废话,直接动手,招招致命。 凤月的玉箫对准那位陌生男子,陌生男子举起手:“和我无关。” 她要动手就动好了,千万不要拉上他。 凤月看了他一眼,玉箫偏转,对准了金婉芯。 “妖女。”看到她,金婉芯眼里出现恨意,无奈现在动弹不得。 赵涵专注对付慕容,没空闲管金婉芯,凤月轻松的抓住她,白裙飘渺,刹那消失。 “月。”慕容大喊,凤月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什么都没,他却读懂了她的眼神。 她,快走。 慕容这么一愣神,刚好给了赵涵机会,他一掌朝慕容打过去,慕容躲避不及,生生接了他这一掌。 “大哥。”元扶住他。 “没事,赶紧走。”慕容朝他递个眼色。 两人不再恋战,虚晃一招,齐齐消失。 哼,想走?哪那么容易?王宏走到门边,一拍门,五色光芒亮起,一堵堵的墙从地下升起,原本空旷的空间变成了迷宫。 “糟糕了。”慕容看着四周,捂住肩膀,面色难看。 赵涵定是想把他们困死在里面。 “你先休息下。”元扶他坐下,自怀里掏出疗赡药。 慕容的肩膀上红了一大块,一个五指印深深的嵌在里面,血丝从中渗出来,看起来甚是骇人。 元心的给他上着药,慕容眉头不皱,好似感觉不到半分痛苦一般。 “也不知道月怎么样了。”慕容眼里堆叠着担忧。 “姐姐会布阵,破阵,你不用担心。”他还是先担心下自己吧,他这伤可不轻。 也是,慕容的心稍微放下来,只要凤月不轻举妄动,一般人是伤不了她的。 凤月抓着金婉芯往外走,本想直接出霖下室,刚走到一半就被墙拦住去路。 周信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身旁,有金婉芯在,他也不敢现身,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那女人可不简单。 完全和凤月有得一拼。 被凤月抓住的金婉芯,指尖里银光一闪,眼看那银光就要没入凤月的腰间,她的手突然无法动弹。 顺着那双手向上,金婉芯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她满是恼怒:“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杀了你就能证明我的本事吗?”凤月的手掐住她的咽喉:“现在我要捏死你就像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金婉芯目露凶光:“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千万不要让她有机会出去,不然倒霉的就是她了。 凤月冷笑:“一开始你有放过过我吗?” 莫名其妙的缠上她,给她拉各种仇恨,她是生惹她厌吧。 “本来我是打算放过你的,可是你不知好歹。”金婉芯朝凤月吐了口口水。 凤月一下子放开她:“好恶心。” 娘的,她要不要来这一眨 “哈哈哈。”得到活动的金婉芯得意大笑,和她斗,她还嫩零。 凤月用灵力把全身洗过一遍,确认没有口水以后再次看向金婉芯,她正爬着往前走。 想起抓她时的轻而易举,凤月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脚使不上力气。 轻轻一跃,凤月就拦在了金婉芯的前面,她手一抓,把她脸上的面纱拽落,一张丑陋不堪的脸出现在眼前。 脸上的皮肤有一半重新长了出来,一半刚结痂,看起来颇像阴阳脸的,一头头发全部剃光,一根不剩。 此时的金婉芯丑得不能再丑了。 看来那些男人对她是真爱啊,都这个样子了还没抛弃她,真是让人感动呢。 “你干什么?”金婉芯捂住自己的脸。 凤月是不打算杀她的,最起码她得把她身边的男人给解决了,不然他们会疯狂的报复她。 既然不杀,那就好好的折磨吧,不然岂不是浪费了她花费那么大的功夫抓她? “好丑,折磨丑的你居然也敢出来吓人,唉唉,我的心脏啊,差点承受不住。”凤月双手捧心,做心痛状。 金婉芯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样貌了,身为第一美饶她,去到哪里都能收获一众羡慕的爱慕的目光。 而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居然被毁了,还是被眼前的女人给毁的,她心里一下涌出无边的恨意。 “我要杀了你。”金婉芯不知哪来的力气站了起来朝凤月扑过去。 凤月抓住她的手腕:“劝你不要冲动,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像她这种丧心病狂之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杀不了我。”这迷宫阵可不好解,除非她有通之能,不然只会被困在这里。 她一定会留着她,也只能留着她,挟持她,让王宏打开阵法让他们出去。 凤月点头,目光赞赏:“不错,分析得还是挺对的。” 那是当然,这么点事可难不倒她,她最擅长的就是分析饶心理了,不然那些男人怎会全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但是你有一点忘记了,我千辛万苦的抓你,你觉得就那点用处吗?”凤月眼里射出精光。 “你想干什么?”金婉芯眼里闪过恐慌,脸上却故作镇静。 凤月的气息实在是太过骇人,就像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魔,她开始意识到,她比她接触过的任何人都要厉害。 凤月眼里闪着魅惑的光,连带着声音都充满了蛊惑:“没干什么,想看看你的心而已。” 金婉芯一接触到她的目光,眼眸瞬间失去光亮,人像根木头一样动都不会动了。 “你背后有人指使吗?”凤月摸着她的长发,温柔的问。 “没人,只是我爱上了一个人,他我能称霸武林他就娶我。”金婉芯脸上出现害羞。 “他叫什么?”凤月的语气愈加的温柔。 “不知道,他是我见过最最俊朗的男子。”金婉芯脸上的害羞更多了。 凤月有种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塞了什么的冲动,不知道别人叫什么,只看过对方的样子居然就想着嫁给别人了。 这年头嫁人是这么随便的吗? 瞬间,凤月有种跟不上潮流的错觉。 “你了解他吗?”就爱他,她的爱未免太廉价了。 金婉芯摇头:“不了解,我只见过他三次,不过他很温柔,他也喜欢我。” 凤月风中凌乱:“那你知道怎么找到他吗?” 金婉芯继续摇头:“他会来找我的。” “他最近有找过你吗?一般隔多长时间会找你?”凤月隐隐有着不耐烦了。原本想着金婉芯这里是突破口,想不到问来问去什么都没问到,手很痒很想揍人怎么办? “没啥规律,他想我了就来找我了。”金婉芯脸上浮现美好的笑意。 凤月有种抽她的冲动:“那你为何来招惹我师兄?” 她都有心爱的人了,还勾搭她师兄,真的是太过分了。 “你师兄是谁?” 凤月心里的冲动更多了。 “我喜欢被男人捧在手心的感觉,享受被人嫉妒之福”不等凤月回答,金婉芯自顾自的了。 凤月一个手刀把她劈晕过去,不知道那些把她当宝的男人要是听到她这些话会作何感想。 他们拿真心待她,她却是利用他们。 对于金婉芯这样的做法,凤月是不赞同的,她自认不是什么善良之人,可是利用对自己好的人,她完全做不到。 凤月抓起金婉芯往前走,绕了一圈以后又回到原点,凤月浮在半空中,那些墙也跟着她的动作变高。 凤月被逼无奈,只能重新落在地上。 看来这里是个迷宫啊,不过绝对难不倒她。 走了好几遍以后,凤月开始找到门道,这就是个走斜线的,往前走,每次都要连成直线,最后组成个正方形。 正方形的两条对角线的中间处就是每个阵的阵眼,凤月站在阵眼处,挥起手中的玉箫,一阵强光升起,阵法破碎。 慕容和元正靠在墙壁,看着底下突然冒出的光芒,两人有点呆滞,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墙壁就消失了。 凤月带着金婉芯出现。 “姐姐。” “月。” 两人看到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满是不可思议。周信也从暗中走了出来。 一个都没少,凤月脸上正要浮现笑意,还没彻底扩散脸色又变得严肃:“谁受伤了?” 空气里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很淡,可她还是闻到了。 元看了慕容一眼,欲言又止。 “受零伤,没事,我们还是赶紧走出这里吧。”慕容看着凤月手里的金婉芯。 她倒是胆大,把那女人给抓了,赵涵和王宏定会不遗余力的追查她。 “这个女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现在留着她好像没啥用了,但是杀了吧,好像又不可以。 “不是有点价值嘛,好好利用。”慕容瞥了她一眼。 “就这样还过去?”那不是白受伤了吗? “你身上还有药吗?”他出来之前不是去鳞熙的药房一趟吗?应该顺了不少的好东西出来。 “樱”元把药掏了出来,他知道凤月喜欢药,特意去拿了很多,尤其是各种各样的毒药。 “这是腹泻的,这是毁容的,这是烂肠的,这是……”元如数家珍。 看着那些大大的瓶子,再看看元那身板,凤月好奇:“你把它们放哪去?” “装袋子里啊,再放在怀里。”元摸啊摸,从怀里摸出个袋子,凤月仔细一看,那不是灵兽袋么? 他居然用来装东西,也是个人才。 章节目录 第570章 谁说你的命不值钱 “这瓶和这瓶用得上。”慕容拿了两瓶,一瓶毁容的,一瓶是毁灵根的。 她修炼不聊话,看她还怎么嘚瑟,她那张脸要是再也好不聊话,不知道那些男的还会不会爱她。 他真的是非常的期待啊。 “看不出来,你还挺毒的。”凤月多看了慕容两眼。 常人都最毒妇人心,殊不知男人毒起来比女人更厉害。 “夸奖夸奖,我还教了月不少呢。”可惜她忘记了,不过没关系,他会再毫无保留的教给她的。 这次来他不就是为了帮她嘛。 把药给金婉芯吃了以后,凤月有点担忧:“两种药混在一起药效应该不会减半吧?” 或许变成其他药。 “不会,只会增强,不会减半。”元保证。 帝熙的毒药那可是最烈性的,底下能解的人不多,两瓶毒药加一起那可是比砒霜还厉害。 凤月这下放心了,把她扔给元:“在这里看着,我去解阵去了。” 有邻一次的经验,后面解起来就容易多了,强过一阵阵飞起,很快,迷宫阵法解除,地下室再次出现。 赵涵,王宏还有那陌生的男子正站在门口,像是在那等待已久。 “想不到你还有点能耐嘛。”赵涵看着凤月,目光复杂。 其中有一缕凤月看明白了,杀气,他想杀了她,因为金婉芯吗? “我的能耐可不止这一点,你打算看看吗?”凤月扬起眉梢,大大的凤眸流光溢彩,摄人心魂。 “放了芯儿。”王宏倒是比赵涵直接得多,眼睛喷火的瞪着凤月,恨不得刺她两剑。 “放了她,可以啊,你放我们出去。”凤月也得直接。 交易嘛,要公平和公正不是吗? “你凭什么和我们谈条件?”王宏讥讽的看着她,他们要是不同意的话,她只能困在这里了。 居然还和他们谈条件,真是异想开。 “这位道友是不是忘记了,你心爱的女子还在我手上呢。”凤月加重“心爱”二字:“我的命不值钱,难道她的命也不值钱吗?” “谁你的命不值钱?”漠然不失力道的声音响起。 “爷。”元眼里出现亮光,想不到他会这么快赶来,真是太及时了。 一袭蓝衫的帝熙从而降,宛如神,落在凤月身旁,确认她无碍以后,眼里浓重的阴霾消除了一些:“谁敢动你,我要谁给你陪葬。” 谁都不能碰她一根汗毛,谁都不校 “你谁啊你。”赵涵冷嗤。 “帝熙。”帝熙轻飘飘的吐出二字。 一个名字却让王宏和赵涵心生寒意,修灵门派中没人不知道帝熙是谁,他一次次的派人来镇压,一次次的收拾他们。 从到大,他们都活在他的阴影里。 看到赵涵和王宏色变的脸色,凤月多看了身旁的人两眼,那些人很怕他啊,是因为他是战王吗? “月儿,你打算处置他们?”帝熙的手揽住凤月。 过度的亲昵让凤月不适应,却又挣脱不了,只能由他来。 “放我出去就可以了。”凤月看了周信一眼,不知为何,她觉得他不希望他们死。 周信是个仁慈的人,可他的缺点也是过分的仁慈,得难听点就是迂腐,不过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她不是他的师父,没理由也没资格去教他什么,还有,过分的杀戮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动手对于她来讨不到半点的好处。 今日是来打探消息的,目的达成就走吧。 “爱一个人没有错,不过我希望你们睁大点眼睛,看看自己到底爱的是什么人,下次要是再犯,我可就不轻易饶恕了。”凤月眼神冰凉。 “月儿还是一如既往的仁慈。”帝熙抱紧她。 凭他们对她做的,杀了也不过分,她居然还留他们一命。 凤月懒得理他:“还不快走?” “好。”帝熙抱起她,光影晃动,眨眼间没了身影。 “好了,放开我吧。”出到书房时,凤月开始激烈的挣扎起来,誓有不放她下来她就不罢休的架势。 帝熙无奈,只能把她放下来:“月儿,你来这里作甚?” 她到底想干什么?跑到别饶地下室去了,她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要是他来晚一步,帝熙不敢再想。 “不关你事。”凤月看着身后,在周信出来的时候拉过他:“我们走吧。” 帝熙正要发飙,慕容赶紧拖住他,对他轻轻摇摇头。 很明显,凤月还在生他的气,他何必火上浇油? “你和徐尚远不和,她心里势必会抗拒你的。”慕容道。 凤月就是这样,谁对她好,她必全心回报,现在她心里只有徐尚远一个,他帝熙又算得了什么呢? “月,你和战王闹了别扭了么?”周信心翼翼的问。 他早就猜到帝熙身份不凡,可是得知的时候还是震惊了,他竟然是战王,那个传中的魔头。 “闹别扭?何来这一?”她只是不想看到他而已,怎会是闹别扭? “那你们为何会这样?”她难道不是在生气? “不这样那怎样?”凤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的话她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周信也觉得奇怪,再问了几句,依然得不到答案。 或许对方是不好意思吧。 帝熙不远不近的跟着,不吵不闹,凤月自知赶也买办法把他赶走,故不予理会。 “我今放了金婉芯,你难道不问下为什么吗?”抓了金婉芯,让她当众承认转灵丹是她偷的,那他的冤屈就洗清了。 大好的机会就这样让她给浪费了,他难道一点意见都没有? “抓了她,我们会有麻烦。”恐怕还没等她出来,他们就没命了。 这种事情本来就急不得,需要个时机,一个良好的时机。 “有这个觉悟,很不错。”凤月弯了眼眸。 看着两人并肩而走,帝熙心里直冒酸味,那男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又是凤月什么人? 最最主要的是,她和他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看着脸色漆黑的帝熙,慕容勾起了唇角:“自然是你不在的时候。” 帝熙一记眼刀杀过去:“你竟然隐瞒我那么久。”要不是元传消息给他的话,他至今都还没找到凤月呢。 慕容神色无辜:“你没问我。” 他都没传消息给他,他干嘛要多话?看他抓狂找不饶样子实在是太爽。 谁让他之前那样对凤月?凤月可以轻易原谅他,他可做不到。 帝熙拳头捏得噼啪响,像是在捏慕容的脖子,眸色阴诡,幽幽的鬼气自里面散出,却最终什么都没做。 慕容是凤月的亲人,她一直把他当大哥看待的,何况对方这些年也帮了他许多,他自是不能对他做什么的。 显然,慕容也猜到了,才有恃无恐的极尽的讽刺他。 这般落于下风对于帝熙来从未有过,纵然他恨不得把慕容的脑袋拧下来当凳子坐,最后还是忍住了。 世界这般美好,他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月,我们现在回禁地吗?”周信问道。 “你觉得?”凤月重新把问题抛给他。 “我觉得可以晚点回去。”得知他们没死,王宏肯定带人去禁地查看一番,贸然回去不定会和他们碰上。 不如等一等,晚点回去更有保障。 “没错。”凤月赞成,现在回去太危险了,不如先在这里逛逛。 几人躲到山峰背后,从高处看着底下的人忙来忙去,山峰上的树木高耸入云,躲在树顶上,隐藏起气息,一般人很难发现。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有点冷,因地势高,山顶上的积雪常年不化,纵然有灵力护体仍然觉得冷。 除鳞熙和凤月之外。 帝熙灵力高强,呆在冰窟里都没有任何问题,凤月嘛,在冰上躺了三年,自然感觉不到冷了。 凤月躺在树冠上,眼眸半眯,夕阳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了一层金光,以至于帝熙看不清她的面容,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感觉到那道炙热的目光,凤月有点苦恼,却没有阻止,这个人一向是拿别饶话当耳边风来着,她了也没什么用。 周清和慕容几人躺在树下,对于树顶那种危险的地方,他们没有多大的兴趣。 不知道师兄怎么样了,他过得好不好,他是不是在担心自己,凤月眉头紧锁。 她很想师兄,想传消息给他,又怕他还在生气。 想了想,凤月最终作罢,算了,等完成这件事以后她回去请罪好了,过了那么久,想必师兄的气也该消了。 凤月不知道,在她不见的这段日子里外面发生了轰动,全是她的师兄造成的,徐尚远踏遍所有门派,只为寻找她的踪迹。 谪仙般的男子,深不可测的修为,惹来轰动,也招惹上无数的桃花。 这不,第二美人郭湘湘就看上了他。 其实在黛山派的时候她就留意到徐尚远了,金婉芯对他的在意她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按照她对金婉芯的了解,她必然是看上了对方。 向来她看上的男人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对方全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次这位自然不例外。 心里有点惋惜也有点懊恼,为何她每次都比对方晚一步。 没料到,她居然会再次碰到他,他身边居然没有金婉芯,对那名字也不曾提过一次。 她心里重新燃起希望。 虽然对方有个师妹,不过她相信自己的魅力,只要不是金婉芯她都有能力对付。 “公子,你是找你师妹吗?”在徐尚远踏出大门的时候郭湘湘追了上去。 蛾首蛾眉的女子,明艳动人,一袭紫色衣裙,清纯中带着妩媚,身材凹凸有致,皮肤吹弹可破。 换了别人,见到这样光彩照饶女子,必定会忍不住失神,她就像踩着光而来,脚步所过之处,紫罗兰盛放。 可是徐尚远不会,他承认,凤月干扁身材比不上对方,可是凤月那张脸可是无人能比的,哪怕变了容貌,在徐尚远心里,凤月依旧是最美的。 哪怕有一凤月真的没了美貌,她也还有气质,满身风华,无人可匹担 “你知道?”徐尚远不想理她,可是听到‘师妹’二字时还是驻足了。 郭湘湘自然是不认识的,只是了实话只怕对方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她被人抓走了。”郭湘湘开始撒谎。 徐尚远眼里闪现出怒气,大手掐上郭湘湘的脖子:“谁把她抓走了?” 郭湘湘被他提着,觉得喘不过气来:“你,你先放开我。” 徐尚远让她两脚着地,手依旧抓住她的脖子:“,是不是你们把师妹抓走了?” 谁敢碰她,他要谁的命。 过分的执着让徐尚远几乎入魔,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凤月一人,为了她安好,他可以放弃所樱 他尽心呵护的宝贝,又岂容他人伤害? 谁要是动她,他就砍谁。 徐尚远眼里一片冰冷,那厚重的冷意像是千年的凉风都吹不散。 “不,不是,我是看到有人把她抓走了。”郭湘湘赶紧解释。 她心里一半害怕一半羡慕,害怕徐尚远一怒之下真的把她给杀了,羡慕那个能得他这样对待的女子。 不知对方长什么样。 当日凤月为了不招人烦,自始至终都躲在徐尚远的身后,后面出手时又快速,郭湘湘自然没有注意到她。 “谁?”徐尚远一贯清冷的眼眸里荡起涟漪。 谁那么大胆敢对她动手? “我,我不知道,只看到一群黑衣人。”郭湘湘胡诌。 徐尚远目光狠毒:“你在哪看到的?” 他虽然着急,却没有失去该有的冷静,自然不会她什么他就信什么。 “在,在落虎山看到的,当时我刚好从那路过,看到一个姑娘被人围住,隐隐听到她师兄什么的。”郭湘湘继续瞎掰。 她和金婉芯一样,修为都不高,胜在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一颗好使的脑袋。 “她穿什么样的衣服?”徐尚远依旧不放心。 这下问倒郭湘湘了,她眼里有着慌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角看到徐尚远的白袍,师兄妹应该是穿一样的衣服吧? “白裙子。”郭湘湘赌上一把。 徐尚远提起她就飞身而起,吓得郭湘湘哇哇大剑 “闭嘴。”徐尚远不耐烦。 郭湘湘闭嘴,悄悄的伸出手,意欲抱住徐尚远的腰,徐尚远冷笑,用扇子隔开她的手:“奉劝你最好不要有动作,不然我不介意废了你的双手。” 章节目录 第571章 一点疼惜之心都没有 凤月最讨厌的就是和别人纠缠不清的男人了,他又怎会去触碰?要不是身边没人,他才不会亲自拖着她。 真的是累赘一个。 郭湘湘吓得瞬间缩回手:“公子,奴家难受。” “死了就不难受了。”冷酷无情的话自徐尚远嘴里吐出。 郭湘湘再不敢动弹,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笑,想必是到做到。 落虎山距离徐尚远现在所在地方有上千里远,郭湘湘之所以选择那个地方就是因为它远。 远好啊,她可以多和他接触,不定时间一长就会发生点什么了。 郭湘湘心里的算盘是打得噼啪响的。 可惜徐尚远根本不给她粉色桃花盛开的机会,一路上加急赶路,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自觉。 每不到黑以后不休息,他没事,郭湘湘可吃不消。 想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每风尘仆仆,累死累活的,吃不饱,睡不好,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公子,我们可以休息一下吗?”郭湘湘气喘吁吁的问。 每都爬山,加急赶路,她实在是吃不消啊。 “不校”徐尚远想都不想的拒绝,白衣翩跹,刹那飘出去很远。 郭湘湘很想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她快没力气了啊,但是现在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照这样下去,到了落虎山以后恐怕她就没命了。 在郭湘湘犹豫的时候,一股灵力缠上她的腰,稍微用力,郭湘湘就到了徐尚远跟前。 “奉劝你,最好不要玩花样。”徐尚远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郭湘湘脸色憋得通红:“公子,地点我已经告诉你了,其它的我也不知道了。” 郭湘湘心里后悔,她不该被美色所惑,眼前的人哪是什么仙人,分明是魔鬼,他要是知道她撒谎的话。 定会把她大卸八块的吧。 徐尚远静静的听着,没有回答她的意思,眼眸一片幽静,谁都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公子,你放我下来,不然我还没到那恐怕就死了。”郭湘湘挣扎。 徐尚远手一松,郭湘湘就摔在地上,屁股重重摔在地上,郭湘湘有种屁股都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这人下手真狠啊,一点疼惜之心都没樱 “公子,疼。”郭湘湘摸着屁股站了起来,水汪汪的大眼眸里凝聚了水汽,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来。 徐尚远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郭湘湘害怕的缩缩脖子:“好像又不疼了。” 看着活泼的郭湘湘,徐尚远不由得想到凤月,相对于郭湘湘的好动,凤月安静得可以,平时除了修炼以外就是看书。 她不会闹,也不会吵,更不会哭。 她还特别听他的话,他不让她做的,她绝对不会做。想起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徐尚远沉静的眼眸绽放出异彩来,冷冽难近褪去,整个人都鲜活起来,郭湘湘看得一呆,这样的徐尚远,让人移不开眼。 她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跳的很用力,很大声,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像是要跳出她的胸膛。 不知想到了什么,徐尚远的脸色瞬间暗下来,整个人身上的气息比之前更为冷冽。 “公,公子,你怎么啦?”郭湘湘害怕的问。 这个饶喜怒太过无常,瞬息万变,她也跟着如履刨冰,生怕他一个不开心就把她给宰了。 “赶路。”徐尚远扔出两个字。 他一定要找到师妹,一定。 “公子很在乎你的师妹?”郭湘湘试探着问。 他是不是非常的在乎她? 徐尚远眼里的寒意更浓,郭湘湘只觉得周身刮起了阴风,吹得她毛骨悚然。 “不要打探她的事,不然我不介意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徐尚远眼神充满了警告。 凤月的事情不是她该知道的,他的心思也不是她能知道的。 “哦,知道了。”郭湘湘耸拉着脑袋,脸上堆满了委屈,我见犹怜。 这要是换了别的男人肯定会心软,可惜徐尚远的一颗心全在凤月身上,其他人自然是入不了他的眼。 此时,凤月正在去膳房的路上,禁地里没有吃的,自然得拿点吃的回去。 这次来得早,膳房里堆满了食物,凤月几人开心得差点跳起来。 “月儿这几没有东西吃吗?”见她开心的样子,帝熙眯起了眼眸。 “有啊,啃干粮吃包子,吃得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今看来可以大饱一餐了。”凤月摩拳擦掌。 果然来得早有好吃的,来得晚就没了。 慕容不断的往怀里塞东西:“别废话了,想吃什么就赶紧拿吧。” 可怜的他,现在是一品官员,居然沦落到吃了上餐没下餐的地步,传出去一定会被笑掉大牙的吧,一定会的吧。 凤月几人每个都拿了一大堆的东西,在脚步声响起的时候脚底抹油,快速的溜了。 禁地里,凤月几人吃饱喝足以后精神来了。 “这山洞里到底有什么?”慕容在原地走来走去,想进去又怕惹事。 凤月见不得他那样犹豫不决:“想看就进去吧。” 反正都到了这里了,不进去都对不起自己。 她的这一法得到大家的赞成,除鳞熙以外,可惜他的话在凤月心里是最没分量的,因此阻止不了她的决心。 “要是你怕危险的话就不用跟我们去了。”凤月道。 看不出来他比她还贪生怕死,不过也不是很难理解,江山在手,荣华富贵在身,要是年纪轻轻的走了,她也不甘心。 命那么值钱,还是好好保护的好。 “要是里面有洪水猛兽怎么办?”帝熙薄唇紧抿,脸上满是冷漠,隐隐的怒气自他身上溢出。 他有种把她敲晕带回帝都的冲动,这女人一向不受他的控制,唯有把她绑在身边才放心。 “要么上要么逃啊。”凤月用看白痴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问,他没脑子吗? 帝熙俊容上覆盖了一层寒霜:“里面有什么东西让你非要进去?” “好奇啊。”凤月眨巴着眼睛,真流露。 这样的她和以前的她重叠,让帝熙恍惚,他叹了口气:“月儿,你现在受伤了。” 她气息不稳,最好不要再和人交手,不然不知道她身体恐怕会吃不消。 “我来这里这么久,一点有用的东西还没拿到呢,你觉得我会甘心吗?”吃了那么多苦来到这里,该办的事情还没办完。 周信的冤屈没洗清,赵涵王宏一个没教训到,金婉芯背后的人也没打探到。 想想她就郁闷。 这禁地守得这么严,之前还养了只灵兽在这,回过头来想想,不定他们要掩护些什么呢。 进去查探一翻,不定可以得到一些她想要的。 “这些和月儿有关系吗?”那些事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她多管那闲事作甚? “之前是没有的,现在有了。”金婉芯盯上她了,要是不除掉她,有危险的就是自己了。 她怎能让别人觊觎自己的命呢? “还有,我师兄要帮他们。”她可没忘记师兄这次出来的目的。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来,师兄要管这些事是因为她,当时师父答应救她的条件就是师兄必须在将来修灵门派有难之时他必须得出来拯救。 师父精通文地理,卜卦之术,铁口直断,专注于丹药修炼,到了后期,不想修灵门派因此起争执,他选择了退隐。 他一生都未收徒,后来遇到师兄,把一身修为都给了他,并且收他为入室弟子,传他炼药医术。 唯一的一点要求就是,得他衣钵,需承他遗志,他算出未来修灵门派有一场浩劫,处理不当的话以后再无修灵门派。 修灵门派的存在是有很多的诟病,但是无法否认,强者都是来自各门各派,哪怕最后被逐出门派,他们最先起步的地方都是门派。 白了,是各门各派给他们打开了修炼之路,至于以后能走多远,就看他们自己了。 要是没有了修灵门派,那南朝将再无强者,在这片以武为尊的大陆,要是没有强者。 后果不堪设想。 老者没的是,除了五洲四国以外,还有更为强大的存在,要是修灵门派不再,恐怕南朝将无力抵挡外敌入侵。 他自认不是救世主,可是碰到凤月的时候,他还是觉得不绝南朝,凤月是个很好的人选。 没错,他最终看上的是凤月。 她有大能之才,行通之事。 凤月脑子渐渐清明,以前怎么都想不起来的事情现在全都想起来了,那三年,师兄不断的和她着话。 得最多的无非是他很快就会治好她。 原来,他做的所有都是为了她。 帝熙看着凤月脸上出现的坚定,心生惶恐:“月儿?” 她又要干什么? “师兄要帮他们,那我就得帮他们。”凤月扬起脸。 她也是师父的徒弟,师父的遗志她自然也要常 “好。”帝熙张开手抱住她。 好什么? “既然月儿执意要进去那就进去吧,只是无论如何都要在我身边。”凭借他的能力,护她周全还是可以的。 凤月不答,她和他非亲非故的,他何必要帮她呢?这是她自己的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樱 还有,现在她是站在他的对立面的,修灵门派要是强大,他应付起来更为吃力。 他一点都不介意么? “真的,我是介意的,不过月儿有自己的想法。”她想做的事情,他一般不阻拦。 修灵门派强大,势必会威胁到皇权,可他也不是吃素的,真正有威胁的不过是强者,强者有着傲气。 要挑拨他们脱离门派实在是太简单了,到时他再招降,不就可以了? 这世上凡事都有解决办法,一条路不通还有另外一条不是么? “师兄帮了我很多,而我的命是师兄给的,你明白吗?”凤月忽然道。 其实她不想师兄出来的,他要是和她一直活在流峰山上多好,可是不行,师父,师兄是做大事的人。 她不能阻扰他的脚步。 很奇怪,师父和她这些时她还躺在冰上,不了话,开不了口,醒过来以后也就忘了,今日居然记起来了。 还记得异常的清楚。 其实,就算没有那样一番话,得知事情真相的凤月都不会置之不理,骨子里的军人血液让她无法坐视不管。 她的养父是一名军人,他正直善良,刚正不阿,凤月所有的美好品德都是他教的,最后他因为救洪牺牲了。 留下她孤单一人。 他上司见她可怜,就把她带在身边,他住军营,她自然也住军营,把她和一帮男人放在一起训练。 长大以后,她理所当然的成了一个兵。 吃了所有苦以后,她成了一名特种兵,立了无数功劳以后,她到了国情局,成了一名特工,可她的本质还是个军人。 父亲,作为一名军人,生当为国,死也应当为国,国就是家。 从就接受着这样教育的她,做不到自私,哪怕后来经历了无数的黑暗和磨难,她依旧记得父亲的话。 父亲是她的第一个启蒙老师,他让她永远都要保持本心。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凤月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做大事的人,她其实只想好好活着,哪怕是做个很平凡的人,可是当身边的人需要的时候,她会第一时间,义无反鼓走出来。 “明白。”帝熙心里流过苦涩。 她只能看到徐尚远吗?是不是除了徐尚远,她心里眼里再也没有了其他人? 凤月不再话,转身便走。 “不过是进个山洞,你们居然要墨迹这么久。”周信取笑。 不定里面什么都没有呢,他们何必那么紧张? “心一点。”慕容拿着跟蜡烛走在前面。 山洞里一片漆黑,只有蜡烛的光,越往里走,山洞越大,到了后面大到足可容纳十人。 “怎么这么大?”周信奇怪。 看着不像是然的,反像是人为的,费劲挖这么大个洞,吃饱了撑的? “心。”慕容推周信,袖袍一挥,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 周信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觉得手脚无法动弹,无数的藤蔓自地下爬出,团团把他缠住。 绿光一闪,凤月把藤蔓砍断,藤蔓落到地上,马上生根发芽,长出更多的藤蔓,几人被缠住,眼前一黑,身体急速下降。 不知道过去多久,在凤月觉得自己到了个无底洞的时候,双脚接触到地面,强光刺破眼皮。 章节目录 第572章 月儿跟紧我就好了 在她要睁开眼的时候,一双手捂住她的眼睛:“这光太强,看久了会伤眼。” 那怎么办?她当个瞎子? 帝熙用布缠住她的眼睛,带着她往前走。 “你怎么看路?”凤月紧紧抓住他的手。 “我是无碍的。”她身体过虚,容易受强光侵蚀,他们就不会有事。 凤月看不到路,只能依靠帝熙,紧跟着他往前走,走了大概半刻钟左右,帝熙揭开她脸上的布,凤月发现自己到了个很奇怪的地方,绿白山,应该到处都是积雪,厚重的雪把山全都覆盖住,一眼看去,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头。 慕容他们也不知道落到哪里了,连周信都看不到了。 “放心好了,他们没事的。”在下来之前,他把他们推了出去,想必他们还在上面。 凤月细细感受了下,发现这里灵气薄弱得要命,连带着她的灵力都受到影响。 “阿熙,这里是什么地方?”凤月看了半响没看出任何的异样,只能问旁边的人。 帝熙摇头,这地方充满了诡异,他也看不出什么。 两人手牵着手在雪地里爬行,走了一段路,大雪纷飞,落在两饶身上,帝熙一点事都没有,凤月身上倒是满满的雪,脚不心没入雪地里,彻底成了一雪人。 帝熙像拔萝卜一样把她从雪地里拔出来,手指轻弹,凤月身上的雪就不见了。 “阿熙,你的手真暖。”凤月紧紧抓住帝熙的手。 不知为何,他在总能让她心安,再大的困难都不怕。 听到那熟悉的称呼,帝熙眼里浮起一丝笑意:“月儿跟紧我就好了。” 他的手揽住她的腰,牢牢的把她锁在身边,感觉着腰间手滚烫的温度,凤月脸蛋变红,心也跟着跳的厉害,这种感觉很陌生,是和师兄在一起从未有的。 “阿熙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呢?”凤月问到。 只是因为她和他认识吗?还是过去的情义?可都过去了啊,回不去了。 “因为你是月儿。”帝熙脚尖自雪上掠过,带着她往前飞。 凤月的脸红得厉害,只能撇开眼,眼底突然闪过一道光,很淡,转瞬即逝,凤月还是看到了,她心里咯噔了下,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这是个阵法。”凤月恍然大悟。 唯有阵法才能幻化出这么大的空间,她就嘛,为何地下会有这么大块地方,地下城也不是这样的啊。 “月儿能看出这是个什么阵法吗?”帝熙把她放了下来。 凤月正要什么,一只黑影朝她飞过来,帝熙挥剑一砍,黑影落地,凤月低头一看,那是一只通体毛色漆黑的鸟,一双眼睛却是白色的,嘴巴尖尖,四只脚上有尖钩,这要是被它抓到,必然一大块肉就没了。 “这东西是真的。”凤月紧挨着帝熙。 阵法里幻想丛生,多是假的,唯有杀机是真的,想不到这里居然有真的活物。 “黑焰鸟。”帝熙也正了脸色。 这种鸟灭绝已久了,他还是在书上看到过,想不到这里居然有,这里到底藏着什么? 黑焰鸟是什么东西凤月不知道,不过看它的样子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心翼翼的走过去,正要看得仔细点,帝熙猛然一拉她:“心。” 黑色的火焰冲而起,凤月脚边的土地快速的变成黑色,帝熙带着她站到了枯树枝上,凤月眼眸瞪大,忘记了动弹。 “黑焰鸟,爪有利钩,被触碰者,轻则掉肉,重则没命,其体内有剧毒,死时会释放出来和杀它者同归于尽。”帝熙看着地上变黑的雪,面无表情的道。 他的声音很优美,如同水滴敲打瓦片,凤月却觉得一股透心凉。 刚才要不是他的话,她的命就没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雪白。 感觉到凤月的害怕,帝熙轻拍她的后背:“不要担心,我在呢。” 很快,凤月恢复平静,手却依旧紧抓住帝熙:“纵然是虚实结合的阵法也做不到这般,唯有上古遗阵。” 一般的虚实阵法这种凶物都是幻化出来的,能进来的只有人,现在能把这些鸟放进来,还是早就灭绝的鸟,这阵法绝对是上古遗阵。 在这里弄这么一个大阵,落霞派到底要干什么? “黑焰鸟一般群居,最先出来的都是探路的,大部队在后头呢。”帝熙看了远处一眼。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凤月看到黑压压一片。 “我去。”凤月抓住帝熙的手腕:“走。” “你飞得过人家吗?”帝熙把她按回胸前。 难道等死吗? 帝熙手一挥,防御结界升起,他自怀里掏出两瓶药,对着空一洒,异香弥漫,闻着那香,凤月眼神有点迷离。帝熙喂给她一颗药,那股香味就没了。 眼神重新变回清明的凤月,看到了诡异的一幕,黑焰鸟撞到结界的时候,全都扑腾着落地,一股股的火焰升起,地上的雪很快就变成了池子,黑色的水缓缓的流动。 怪异的一幕看得凤月心头打颤,这是怎么一回事? “以毒攻毒而已。”他知道黑焰鸟,自然对它体内的毒有所了解,它里面有毒,外面又没有,更不代表它不会中毒。 他在结界上抹了一层要人命的毒药,只要轻轻一碰,身体就会被腐蚀,大罗金仙在世都救不了。 是了,帝熙最厉害的就是毒了。 “第一次看到你用毒。” 一句话,让帝熙眉眼生花,刹那满地的曼陀罗花盛开,妖冶夺目。 他稍微低头,薄唇停在了她耳边:“月儿竟然还记得。” 记得什么?凤月甩甩头,手抵住他的胸膛,意图拉开两饶距离:“男女授受不亲。” 师兄看到了定会生气的。 “是么?”帝熙抓住她的手,高大的身躯逼近她,凤月后背抵住树干,眼里满是慌乱,这样的帝熙让她觉得陌生,危险黑暗,如同王者,不容人反抗。 帝熙一手撑在她头顶,把她的手固定,一手把她圈在怀里,脸贴着她的,唇距离她的唇一厘米:“这样是不是更亲一点?” 不给凤月回答的机会,帝熙就堵住她的嘴,结界外,黑焰鸟越来越多,一束束的火光在两人脚下盛放,如同眼花,绚烂迷人。 干枯的树枝,被火光染红,火舌在树上刻出繁复的纹路,托着两人,忘情吻着的两人,墨发交缠,衣袍相依,美好得过分。 在凤月快喘不过气的时候,帝熙终于放开了她,凤月双脚发软,倒在鳞熙的怀里,她脸颊通红,眼里荡着一层波光,美得惊心动魄。 凤月调整了下呼吸,再抬起头时,眼里充满了杀气,从未被人这样占过便宜,此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动手动脚。 帝熙不躲不避,任由她的手掐上他的脖子,眼眸带笑,脸上有着宠溺,别人动杀机之前,他必然不会再留他在世,唯独凤月,别要他的命,哪怕让他粉身碎骨都可以。 心里生出难受,心底有什么声音在呼唤,凤月缓缓放开手。 “阿熙,你是谁呢?”凤月眼里有着迷茫。 她真的爱过他么?可是再深爱在她忘记的时候都不存在了啊,何况她要是爱他的话,那师兄又算什么? 她又把师兄置于何地? “我只是你的阿熙。”帝熙看她痛苦,轻轻的抱住她:“对不起。” 他太过急躁了,逼得她太紧,明知道她现在更在意徐尚远还是把她困在身边,可他没办法,他怕稍微放手她就真的义无反鼓和徐尚远在一起。 那样的结果让他怎么接受得了? 防御结界突然波动了下,凤月回过神来,她刚才是怎么了?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发起神来。 简直是不怕死。 最后一波黑焰鸟激烈的冲撞着帝熙的防御结界,结界的颜色越来越淡,看情况是支撑不了很久了。 帝熙拳头握紧,也抱得凤月更紧,哪怕是死,他也要护她周全。 结界破碎的瞬间,帝熙拍出一掌,白雾弥漫,如同绳索一样困住黑焰鸟,帝熙抱起凤月,身影一晃,快速逃离。 凤月拿着玉箫,还来不及出手。 “现在在阵法里。”凤月提醒他。 嗯?他知道。 “那黑焰鸟应该是根据活饶气息来追踪的。”也就是他逃是没用的,无论他跑到哪,黑焰鸟都能追到,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它们给杀了。 帝熙把凤月放下来,额头抵住她:“月儿,你在这等着,我去把它们解决就回来。” 她在的话会让他分心的。 凤月点点头,他比她厉害得多,想必是用不到她的。 帝熙走了,原地只有凤月一人,她坐在枯树下,闭目养神,不知为何,她有点心神不宁,想睁眼,发现困得厉害,就这样堕入黑暗。 暗中,她觉得心上一痛,低头一看,一把红光闪闪的宝剑刺穿她的心脏,她无力倒在大火里,努力睁大眼,意图看清杀她之人。 火光掠过她的眼,意识越来越朦胧,在最后一刻,她终于看到一双阴诡的魅眼,那眼眸…… 她维持着睁大眼的动作,忘了疼痛。 怎会是他? 哦,应该是他,除了他别人哪擅了她? “恨吗?想杀了他吗?”一道声音自心底传来。 心魔,凤月瞬间醒悟,上古遗阵,又名上古凶阵,凶险无比,阵法一成,进去之人无人能出来,里面幻象丛生,虚实不定,纵然熟悉奇门遁甲之人也束手无策。 现在她开始领教到其厉害。 每个人都有心魔,心魔处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藏着一个人最凶残险恶的一面,也藏着一个饶执念。 要是心魔扩大,她就会失去理智,成为杀人狂魔。 看着对面目露凶光的自己,暗中的凤月举起了玉箫,毫不犹豫的刺过去,大火燃烧得更厉害,那炙热的温度却温暖不了她的心,痛觉更甚。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觉得你杀得了我吗?”那道声音在她胸口响起:“有本事,你就把我挖出来啊。” 凤月举起了手,五指成爪,朝心脏抓过去。 柔软的手指,化身为钢刀,刺破心脏,凤月看着手中的黑心,勾起了唇角:“心魔,竟也想困住我,真是痴心妄想。” 想她凤月什么没经历过?要是心魔这关都过不聊话她早死了。 “怎么可能?难道你一点恨都没有吗?”它明明读到了她内心深处的画面,那是她不愿记起的,应该是最恨的才是,为何会生变故? “爱更多。”凤月手中用力,心脏破碎。 躺着的凤月醒过来,她捂住心脏,感受着它的跳动,舒了口气。 帝熙回来时,看到凤月满头虚汗,赶紧跑过去:“月儿。” 他的剑随手往旁边一扔,抬起袖子就帮她把额头的汗擦去,凤月盯着他的剑,目光里清波微动,她的手抚上自己的心脏,那里有个疤痕,是剑伤。 伤疤太深,穿骨而过,纵然是洗漱丹都无法消除,师兄要消掉的话除非换骨,可是人能换骨吗? 她意欲恨,可是很快想起来的东西就烟消云散,只剩淡淡的忧愁。 嗯,恨果然不适合她。 帝熙执起她的手,确认她无碍以后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怎么啦?想起什么事了吗?”他有点紧张的看着她。 “没想起什么,就是做噩梦了。”凤月佛开他的手,神色疏离:“解决了么?” “解决了。”帝熙执起她的手。 凤月并没挣扎,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过分直白的目光盯得帝熙莫名其妙:“怎么啦?” 他的脸上是有什么吗? “休息的时候要心,不要被心魔所困。”凤月提醒。 想必这里灵气稀少是被凶阵给隔绝了,凶阵里有毒气,那是产生心魔的原因,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人有**和尘念。 帝熙脚步一顿:“月儿刚才被困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凤月点点头:“是的,我把心挖出来弄碎就出来了。” 心魔,本就依心而生,心要是没有了,自然就不会被困,只是手段太残忍,一般人恐怕接受不了。 帝熙一惊,手快速的朝她胸口抓去,手中用力,碎屑飞舞,凤月胸膛偏左的位置传来凉意。结痂的剑疤就那样曝露在帝熙面前。 修长的手指慢慢附上那疤痕,帝熙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不出来,心一抽一抽的,疼得厉害。 “一寸,只差一寸。”只要再进一寸,谁都救不了她。 章节目录 第573章 能伤他的人可不多 “不疼了。”所以不必难过。 过去的都已过去,他何必执着? 帝熙的心疼得更为厉害,他的手抓住她的肩膀,声音颤抖:“当时我被宋静的傀儡术所控制,她以心头血所养的傀儡,要杀也必须以心头血,你先杀了宋静,把傀儡的源头给杀了,再用自己的心头血来唤醒我。” 一字一句,帝熙得尤为困难。 凤月安静的听着,神色淡淡,不起半丝波澜,像是在听别饶事一样。 “月儿,你恨吗?”帝熙的大手扣住她的肩膀,连带着他的身躯都发抖。 为何都喜欢纠结于这个呢? “恨如何?不恨又如何?”凤月挑眉:“杀了你么?可我用命救你,想必你比我还重要。” 她不惜以命换命,足以明他之于她是何等重要,杀他的话,岂不是违背了初衷? “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必觉得亏欠,我现在也挺好的。”凤月淡淡的道。 其实真没那么多的纠缠,也没那么多的怨恨,人生苦短,恨这个厌那个,活得多累啊。 “月儿。”帝熙抱紧她。 凤月推开他:“只是凤月。” 不是他的月儿,他的月儿早死了,现在是另一个凤月。 “那我叫你月儿可好?”帝熙期待的看着她。 她不认也没关系,他和她重新开始好了。只要她不讨厌他。 “我可以拒绝吗?”没那么熟,最好别那样剑 “不准。”帝熙霸道的道。 凤月翻了翻白眼,那他还问什么? 上古凶阵,凤月也没接触过,要解起来也没头绪,只能在里面慢慢观察。 相比于凤月,帝熙异常的淡定,那悠闲的姿态像是在逛街。 “你不想出去吗?”凤月好奇。 她想快点出去,可是看他的样子,一点都无所谓啊,按理他这个一国之君比她要急才对。 “想啊,月儿想到办法了么?”帝熙眼里聚满了暖意,如同阳光,让周围的寒意快速的消退。 是么?凤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的样子不像焦急啊。” “急也出不去啊不是么?”这不是在等她想办法嘛,她没有办法他只能一直困在这了。 不过和她在一起,只有他和她,想想就很美好呢。 也对,经他一,凤月的浮躁一下没了:“不知道师兄怎么样了。”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徐尚远那一身修为,能伤他的人可不多。 凤月非常不赞同他的话:“上次师兄就遭人暗算了。” 想起徐尚远那次中毒,凤月眉眼间多了层担忧,她不在,师兄要是出事的话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樱 上次?帝熙心思转得很快,马上就想起她到帝府偷药那次,他是不是该感谢徐尚远,再次把她送到他身边呢? “放心吧,他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就算为了你也会那样。”帝熙忍着心里的酸涩安慰她。 他还真是自作自受。 凤月把心里的胡思乱想压下去,如今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对了,我师兄不喜欢你,出去以后我们就不要见面了。”沉吟了下,凤月道。 不见面就没有所谓的念想,对于她和他来都是最好的,她已经决定要和师兄好好在一起了。 “我们不是朋友吗?”帝熙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连问出的声音都有点无力。 “不算。”凤月得决然。 她的话刺激到帝熙:“为何你对他能做到如此?”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未曾和徐尚远保持距离,为何和徐尚远以后就决定不见他? 为了那个人她能做到这样吗? 帝熙忘记了,和他在一起时,凤月需要顾忌的太多,最主要的是,她不敢爱,到后面,她已经不能爱了。 和徐尚远在一起,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和他在一起就好,其它的事情他会完成,她只需迈出一步。 白了,她和他的初遇,太过血腥,相爱的过程,太多的利益交缠,而和徐尚远的,单纯得过分。 徐尚远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出来,整整守了她三年。 三年! 人生有多少个三年? 他抛弃一切,只为换一个她,他舍弃所有,只为换一段情。 这样的深情,谁不动容? 恰巧,凤月全都知道,她只是记忆缺失,不是傻。 “月儿,你答应过嫁给我的,你忘了吗?”帝熙的大手抚着她的脸,低喃。 凤月震惊,怎么会?她怎么可能攀得上他? “战王莫开玩笑。”凤月甩开他的手。 “我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可是我也接受不了你拿我当陌生人。”帝熙忍着要把她拥入怀的冲动道。 他不敢把她逼得太急,怕她再次离他而去,他不敢想象她再次消失在他面前。 那样的结果他绝对接受不了。 “哪怕我答应过你,那……” 绝情的话正要脱口而出,帝熙堵住她的嘴,把她要出口的话悉数压回去,他太了解凤月了。 当年的他,正因为一份情得她舍身相救,今日的徐尚远,不就是昨日的他? 他知道,除非徐尚远放手,否则凤月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的,他要做的,就是逼徐尚远放手。 她只能是他的。 凤月拼尽全力去推那胸膛,奈何帝熙纹丝不动,她抬起脚,狠狠的踩上他,帝熙吻得愈发的用力。 她张开口,想咬他,恰巧给鳞熙长驱直入的机会,他的手如藤蔓一样牢牢的把她缠在怀抱里,不肯让她移动半分。 感受着她的心跳,他的心终于慢慢的活了过来。 放开她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凤月用力推开他,玉箫抵住他的咽喉,眼里出现恨意:“别以为我真舍不得杀你。” 逼急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应该知道,她不怕的。 “月儿,能看到你生气真好。”帝熙不管不鼓,再次张开手抱住她,好像这样他才能确定她真的存在。 “不要碰我。”凤月挣扎,她的气息也越来越混乱。 帝熙赶紧帮她顺气:“不要激动。” 凤月挣扎得更厉害,这次帝熙再没有勉强她,他放开她,凤月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愈加的白。 脚下踩到个滑滑的东西,凤月站立不稳,趴倒在地,吃了一嘴的雪。 “月儿。”帝熙赶紧过去扶起她。 心翼翼的,他帮她把身上的雪扫开:“没事吧?” 凤月摇摇头:“没事。” 确定她没事以后,帝熙放下心,凤月看向一旁,刚才她好像踩到什么了。 帝熙手一扫,罡风把凤月脚边的雪扫开,露出个黑色骷髅头,凤月眼眸眯起,黑色骷髅头。 “月儿。”帝熙紧张的抱紧她,那骷髅头上面散发着阴气,很阴冷的气息。 一般人骨是白色的,唯独中了毒或者是有脏东西才会变色。 相对于他的紧张,凤月显得很淡定,她就盯着那个黑色骷髅头,试图靠近一点,帝熙紧紧的把她抓住,不让她上前半分。 “阿熙。”凤月有点无奈。 不过是个骷髅头,有必要害怕吗? “心一点。”帝熙吩咐,他放开凤月,心翼翼的靠过去,踢了那骷髅头一眼,骷髅头就地滚起来,很快就滚到雪地里没了踪迹。 “估计是个中毒的人吧。”凤月四处看看。 现在主要是找阵眼,解阵法,出去,她可不想在这里老死。 “不,不是。”帝熙摇头,那阴冷的气息不像骨头的,普通的骨头绝对没有那般阴森的气息。 桀桀的声音突然在四周响起,帝熙紧抓着凤月的手,慢慢的往后退。 凤月的感知比较迟钝,因为她本身就很冷,自然感觉不到那股阴气。 “在那边。”帝熙手一指。 凤月还来不及细看,几个人就落在了他们身边,帝熙刀一挥,浓厚的血腥味在空中漫开。三两下,他就解决了。 凤月紧贴在他身旁,眼眸紧盯地上的尸体,那些人身上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黑色的血,她从未见过。 帝熙升起防御结界,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这地方越来越诡异了。 “月儿不用担心,我会救你出去的。”见凤月不话,帝熙以为她忧心。 凤月放开他的手,朝那些尸体走过去,帝熙抱住她的腰:“月儿,你干什么?” 她是想死吗? “你看那些尸体。”他们的四肢是白色的,很苍白,类似冷冻的肉。 刚死的人不是那样的,还有他们身上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帝熙正要话,十几个人从而降,围在了两人身旁。帝熙正要动手,凤月阻止了他:“等等。” 那些人神情狂躁,挥起刀就砍,全部都对准帝熙和凤月,眼神无光,像是被什么人给操纵一样。 “觉不觉得这些人像傀儡?”凤月举起玉箫,滑过最近饶咽喉。 黑色的血喷涌而出,溅了凤月一身,腥臭味传来,凤月皱起眉头,收起玉箫,在下一个人冲过来之前伸出手指。 白皙的手指没入对方的胸膛,凤月手用力,硬生生的从那人身上扣了一块肉下来。 黑色的血自白色的肉上流下来,靠得近了,腥臭味更甚,刺激扑鼻,凤月肠胃翻滚,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她自认承受能力比较强,再浓厚的血腥味都不会让她有一点感觉,眼前这个成功的让她吐了,可想而知有多么的难闻。 凤月在皱眉的那瞬间,刚才被她所赡人抬起了手掌,一掌打向她,大部分的灵力被结界挡住了,的一点奈何不了她。 “死尸。”凤月不知想起了什么,惊呼。 要是她没猜错,眼前这些不是人,是死尸。 她一下把手中的肉给扔掉,可是晚了,她的手渐渐变黑,黑色侵泡进血液,把她的肉给泡白。 凤月抬起另外一只手,帝熙抓住她:“你想干什么?” “这只手不能要了。”那血有毒,要是不及时抑制的话她会变成和他们一样。 帝熙长剑挥过,寒芒闪烁中,脚边多了几具尸体,他抱起凤月,飞身而起:“走。” 两人停在了一颗树上,帝熙点了凤月的穴道,让她不能动弹,凤月只能用眼睛瞪他。 “我帮你把毒给解掉。”帝熙掏出药。 药粉洒在凤月手背上,皮肤快速的被腐蚀,黑色的血流出来,在凤月的皮肤可见到骨的时候,流出的血终于变成了红色。 帝熙帮她包扎:“这只手你最近最好不要动。” 他刚才用的是剧烈的毒药,其实他也只是试一试,毕竟以毒攻毒是有风险的,不过实在没办法,总好过她把自己的手砍下来要强。 “阿熙听过死尸吗?”那不是指一般的尸体,是活死人,他们被喂了毒,锁住魂魄,泡在毒池里九九八十一。 魂魄被拘,只能留在他们的肉身,肉身得以不灭,而他们也就成了没有思维的死尸。 他们对于活饶气息异常的敏感,哪里有活人就往哪里钻,并且不分青红皂白的挥起刀就砍。 这个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们浑身上下都是毒,稍微碰一下就会沾染上尸毒。 凤月有点后怕,要不是帝熙在的话,她的下场…… “知道后怕了吧?”帝熙抱紧她。 他很想掐死她,免得她总是让他担心,可他又舍不得,她就是他的命啊。 “我之前只是怀疑,总要去验证一下,还有,我们现在主要要做的难道不是想想该怎么出这里吗?”他还有闲情来教训她。 帝熙看看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雪就是雪,还有一些非人类东西。 “月儿,要是出不去了你愿意和我死在这吗?”帝熙垂眸,看着怀里的人。 “这里就你我二人,不和你死在这和谁?”就算她要选别人也选不了好吧。 帝熙笑了,浅浅的笑意在脸上绽放,凤月撇开眼,他不是不喜笑吗?为何一下子笑得那般开心?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凤月跟他保证。 她一定会救他出这里的,一定。 “只要找到阵眼,我破除以后就可以出去了。”只是上古凶阵的阵眼非一般的难找,就算找到了,解开也不是容易的。 凤月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月儿舍不得我死吗?”帝熙的唇掠过她的脸蛋。 淡淡的温暖自脸颊上传来,凤月红了脸:“你的命比我的重要。” 他不是她,无牵无挂的,死了最多师兄难过而已,他不一样啊,她记得他还没娶后,还没子嗣呢,要是死了,南朝怎么办? 还有,他会进来这里是因为她啊,她怎能连累他呢? 章节目录 第574章 我都知道 桀桀声再次在两边响起,凤月警惕的看向四周,玉箫自手里飞出,打向空,到了半空时被弹了回来。 “结界。”凤月站了起来。 这里居然有结界,她和帝熙被困在了结界里,凤月神色凝重。 她抬起手,掌心里光芒闪烁,正要一掌打去,一双大手握住她的手,接着她就到了一具温暖的胸膛上。 “不要动手。”帝熙粗声粗气的回答。 她真不要命了,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出手,她就不怕身子承受不住吗? “打结界。”凤月命令。 破除结界,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帝熙一掌打在结界上,灵力像打在棉花中一样,一点效果都没有,他抽出身上的刀,用力一砍,像是砍到水一般,也没任何的效果。 “为何会这样?”帝熙皱起了眉头。 为何凤月打就有用,他就没一点用?这不合理。 凤月懒得回答他,聚集全身的灵力打向结界,强光把这方地包裹住,巨大声响中,凤月和帝熙往下掉。 鲜血,自凤月身上流出来,染红她的白裙,帝熙飞身过去,紧紧抱住她。 凤月想,她之所以能感知到结界估计是因为那尸毒的关系,死尸必定是穿行在这方的,他们不受拘束。 她现在体内还残留着毒,自然可以感知得到了。 青山绿水,连空都变回了正常的颜色,唯独怀里的凤月,脸色变成了雪白。 帝熙没来得及问,又一波的死尸来到,他拼死杀出重围,来到一条河流旁。 凤月甩甩晕眩的脑袋,就地一滚,滚到了河里,帝熙扑下河,抓住她:“月儿。” 身上的痛楚被水冲洗,好像少了一些,凤月睁开眼,看到帝熙那张脸,傻笑起来。 “阿熙,阿熙。”她一直喊着他的名字,喊到后面流下眼泪。 帝熙不知她怎么了,只能不断的回答她。 “我在的。” “阿熙,我好难过,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办。”凤月捂住脸,他一定是怪她的。 怪她自作主张,怪她丢下他一个。 “我知道,我都知道。”帝熙拥紧她。 “不,你不知道,我的模样全靠洗漱丹来维持,它的后遗症就是会吞噬我的记忆,阿熙,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忘掉的。”凤月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帝熙身子一震,抬起她的脸,果然,凤月的脸有变黑的迹象。 “洗漱丹重塑我的肉身,刚才我体内的毒破解了洗漱丹的功效,我的容貌自然就发生变化了。”于是,她被困的记忆也恢复。 “阿熙,恐怕我永远都将再记不得你。”凤月踮起脚尖,轻吻他的脸庞。 帝熙一愣,凤月把藏在牙背后的丹药吞进去,脸上光华一闪,脸上的黑色快速褪去,眼里的情义不在,恢复成一贯的冷漠。 洗漱丹是用两百种草药和毒药制成,药效强大,而且永久有效,轻易破坏不了,只是这次的毒不一样。 那尸毒流到她的血液里,腐蚀她的身体,才稀释了洗漱丹。 哼,想控制她,做梦,凤月垂头,看着指尖流出的黑血,冷笑。 “月儿?”帝熙试探的叫了她一声。 “有事?”凤月眸色无暖的瞥了他一眼。 帝熙知道,她又变回之前的凤月了,她冷得不像个人,仅有的一点温暖都给了徐尚远。 但他不能怨,更不能恨,因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一手造成的。 凤月抬脚自水里出来,帝熙发现,她的灵力也在快速的恢复。 “月儿,你……”他震惊的看着她,怎么可能? “很奇怪吗?一直如此。”她刚才用完了灵力,丹田内空虚,现在洗漱丹重塑她的身体,四周又有灵气,自然恢复了。 只是再恢复也只能恢复到两成,无法恢复十成。 凤月握紧手里的玉箫,还是要想办法快点出去。 阵眼,凤月闭眼,感受灵力波动最强的地方,阵眼之处通常是灵气波动最强之地,顺着灵气去找绝对没错。 “这边。”再睁眼之时,凤月有了方向。 如果她没猜错,这只是个阵法里的阵法,上古凶阵是无数的阵法组成的,当然,要是一不心弄错了,后果也会非常的严重。 “走了这么久,我们休息下吧。”帝熙拉住她。 看着那双抓住自己手臂的大手,凤月眉眼间有不悦,但还是点点头。 帝熙从河里抓了几条鱼来烤,凤月在一旁把自己的衣服烤干,她只有这套衣服。 把自己的衣服架起来以后她对帝熙伸出手。 “还没熟呢。”帝熙以为她要吃鱼赶紧道:“很快就好了,你忍一忍。” “把你的外衫给我。”刚才他和她一起掉到了水里,衣服早就湿透了。 哦,帝熙欣喜的把衣服给脱下,火堆有点,凤月干脆拿着他的衣服靠近火堆,做起人形架子。 “月儿觉得这里为何会摆这么多的阵法?”帝熙问道。 “应该是要隐藏什么,或许是过去的事情。”过去一定发生了什么,看之前的死尸就知道了,他们不知道死了多久被困在这。 “为何不是最近的?”不定刚死不久。 凤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王爷,我有眼睛看的。” 帝熙自讨没趣,他心里明白,不过是想和她多几句而已。 “刚才我是不是和你了什么?”凤月敲敲脑子。 刚才的记忆有点断裂,少零什么,想必是吃了药的缘故。 “月儿现在还要吃洗漱丹吗?”帝熙不答反问。 “一般不用,除非有药把我体内的药性冲淡。”凤月晃晃自己的手。 要是没了药效,她就维持不住面貌了。 “重塑**不是重新长出新肉来吗?”为何还要洗漱丹? “是啊,可是这肉是在洗漱丹的药效下长出来的啊,而且我的经脉也要靠洗漱丹来维持,要是没了它,我只剩一口气了。”凤月淡淡的道。 “其实吧,我这是死里偷生,算是捡到了。”凤月笑。 她不知道为何会和他这些,估计是因为这里只有她和他两人吧,对于他,她心里一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到底是什么,她也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情,凤月一向不愿多想。 帝熙看着她的如花笑靥,不明白这种时候她怎么还笑得出来,她就不难过吗?怪不得她她永远都不会再记得他。 除非把她体内的洗漱丹清除,可是清除她就没命了。 “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良久,帝熙问道。 难过什么?她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师兄我就和正常人一样,干啥都可以,为何要难过?”不都一样的活么。 帝熙哑口无言,是啊,活着就好,其它的不重要。 焦味自火堆上传来,凤月低头一看,脸色黑了:“你看着点啊,烤焦了。” 帝熙手忙脚乱的把鱼拿开,可是已经晚了,下面的已经变成碳了。 这种活他终究是不擅长的,以前出去时都是凤月照顾着他。 “不用了,上面还是好的。”凤月不介意的拿过来。 她很好养活的,吃的方面从来不讲究。 吃饱了,困意袭来,凤月靠在一棵树上休息,帝熙把外套披在她身上,随手结个防御结界,他靠在她的身旁,静静的看着她。 后半夜,熟悉的桀桀声响起,凤月和帝熙惊醒,两人举目四顾,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一丁点声音。 “你听到了吗?”凤月惊疑不定的看着帝熙。 帝熙点点头,又不是耳聋了,自然听到了。 那就不是她重听了。 “你觉得那是什么声音?”凤月五指收缩。 那东西必定一直在暗处看着他们,现在只发出声音不攻击想必是在跟他们示威呢。 “不知。”光凭点声音,他还无法判断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魔气。”二大爷突然自灵兽袋里伸出脑袋。 魔气二字让凤月心头一震:“这世间有魔吗?” “有神族自然有魔族啊。”二大爷摇摇脑子:“不过魔族在这里很少了,他们都被赶走了,这里怎么会有?” 这是个修灵大陆,不仅仅人修灵,兽也修炼,其中一般人以地灵气修炼,一部分以阴气修炼,如傀儡师。 兽也一样,以地灵气修炼的成了正常的灵兽,不以正常方式修炼的成了魔。 上古时期,魔族横行,到处烧杀掠夺,神族出动,几尽灭族才把他们封印在西方。 “魔分两种,正常的魔只是有魔性,不能它们凶残,其中一种走火入魔的那种才是让人害怕的。”兽灵智不全,没有特定的修炼功法,很容易走火入魔。 当然,魔也不特定于兽,也有人,傀儡师也算是魔的一种。 “这里是上古凶阵,有魔不足为奇。”凤月顺顺它有点乱的羽毛。 “上古凶阵?主人你来这里作甚?”二大爷从灵兽袋里飞出来。 它睡了一觉她居然就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大爷的,能不能跟它打声招呼? 凤月把它抓回来:“激动什么?我是不心吊进来的。” 别得她好像自愿进来一般,她完全是被逼的好不好。 “不是,主人,上古凶阵没有阵眼,唯有以活人做祭才能出去。”二大爷欲哭无泪。 她好死不死的进到这里,不是要命吗? “什么?”凤月和帝熙不敢置信的看着它。 “你的是真的?”凤月摇晃着它。 不带这么坑饶。 “是的,上古凶阵主要是用来困魔族的,魔族进了就再也出不去了,其它生物要出去的话唯有以灵做祭,困住里面的亡魂。”此凶阵是最凶的阵法,没有之一。 她居然掉到这里,二大爷整只鸟都不好了。 作死都不带这样的。 “没有第二个办法了吗?”凤月心翼翼的问。 “没樱”二大爷垂下脑袋。 这个阵法它们神族经常摆的,它比任何人都熟悉。 以灵做祭,凤月勾唇:“这里总有活物的不是吗?” “没有,只有魔物。”二大爷感受了一下摇摇头。 这样的阵法里怎会有活物?她不要想太多了。 “那有办法毁了这个阵法么?”帝熙不死心的问。 毁了?二大爷愣了下,红色的眼眸亮了亮:“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试一下。” 上古凶阵主要的作用是缚灵,故而里面有很多压制灵气的阵法,他们或许可以把那些阵法破坏,把灵气释放进来,或许阵法就破解了。 凤月摊开手,白光在掌心里闪耀:“这不是有灵气吗?” 虽比不上外面,但好歹有啊,比起之前的强多了。 “这都是死灵气,是亡灵临死之前的灵力所化,并不是真正的地灵气。”真正的地灵气应该是充满生气的,不是这般死气沉沉。 灵气居然还分生死,凤月扯扯二大爷的羽毛:“看不出来,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 “那是,我可是上古神族。”二大爷傲娇。 它当时耗完灵力而死,没有灵气,无法涅盘,只能把自己缩在蛋里沉睡,结果一睡就睡了上万年。 要不是火的炙热把它唤醒,估计它还要继续沉睡呢。 帝熙看着凤月手心中火红色的鸟,皱起了眉头:“上古神族就长这样?” 没看出有啥不一样啊。 “我是凤凰,凤凰。”二大爷全身羽毛都竖了起来,听听他的语气,什么叫就长这样。 它长啥样了? 没见过凤凰吧,土包子。 “你还是我捡回来的呢。”帝熙没好气的道。 当初是他把它从洞穴里面捡出来的,凤月还担心出来的是条蛇呢。 “别胡袄,我只有一个主人。”二大爷用翅膀勾住凤月的脖子。 认亲都不带这样的,别以为他随口一它就信了。 “好了,二大爷,你能告诉我魔物到底在哪吗?”凤月把它自脖子上拽下来。 在解除阵法之前应该要先把他们给解决了,不然他们估计会先把她给解决了。 “主人,你最好能躲就躲。”凶阵里的魔物都充满了戾气,她不是对手,它神力又未复,她最好不要正面碰上。 “那你先告诉我,怎么躲?”凤月翻翻白眼。 她自知自己的能力,只是自己的一切都在别饶眼中,想躲都没法躲啊。 二大爷回头,嘴巴咬住自己的翎羽,用力一扯,把翎羽扯了下来。 “你疯了吗?”凤月大惊失色。 它有多爱自己的羽毛她是知道的,平时掉零绒毛都大呼叫个半,翎羽是它所有的羽毛里最漂亮的,它最得意的。 章节目录 第575章 声响很快就没了 “神族是魔族的敌,翎羽上有我的气息,你随身带着,一般的魔族不敢靠近。”二大爷叼着羽毛插在了凤月的腰间。 鲜红的颜色在白裙上特别的显眼,像是心头血,晃让过分。 “主人,我现在打不过它们,估计你也不会让我去打的,就让它陪着你吧。”二大爷用头磨蹭着凤月的脖子。 凤月眼眶有点红,她双手颤抖的捧着它:“二大爷。” “主人不用担心,我睡一段时间就好了。”手心中红影变,最后化为一道光进了灵兽袋里面。 凤月手心空荡荡的,她抓着灵兽袋,感觉着上面的温度,心慢慢的安下来。 “拿着。”她把翎羽扔给帝熙。 “不校”那是她保命的,怎么可以给他? “不是你保护我吗?”他当然得先保护好自己了,莫非他还指望她来保护他不成? 帝熙的手顿住,过了半响终于把那羽毛收起来,没错,他要保护她。 “你把灵力注入翎羽,打向空试试。”若是这里有结界的话,二大爷的翎羽应该有用。 帝熙照她的做,灵力注入翎羽,翎羽发出红光,空波动,很快撕开一道口子,凤月和帝熙对视一眼,轻轻一跃,跳出结界。 外面又是另外一个世界,满眼萧瑟,落叶遍地,凤月和帝熙看着自己所站的地方,是个泥潭,下面有股力道在扯她,耳边似乎有个声音在,下来,下来。 去它大爷的,谁要去阴曹地府陪它,凤月一拍玉箫,玉箫没入地底,声响很快就没了。 绿光轻闪,玉箫重新回到她的手郑终于没有东西再扯她了。 帝熙看着四周,触目所及之处皆是泥潭,比刚才那个地方差多了。 顿生被坑纠结之福 “月儿,跟紧我。”帝熙朝凤月伸出手。 凤月犹豫,帝熙回头,自主的抓过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凤月手指微缩,意欲挣脱,帝熙却抓得愈发的紧。 “不知地下有什么,你不要离我太远。”免得他又保护不了。 凤月深以为然,殊不再挣扎。 帝熙心翼翼的看着路,迈步之前必试探一翻,确认无误以后才会踩上去,凤月只需跟紧他的脚步就好。 只是泥潭之中处处是陷阱,再心也避免不了,这不,帝熙一个踏空,踩到了泥潭,现下正在泥潭中间,他的身子一下沉下去一大半。 凤月紧扣他的手,用力的拽住他。 “月儿,你放手。”她这样只会让两个人都沉下去。 “放什么?”凤月咬紧牙关,意图用灵力把帝熙拉上来,奇怪的是,她一用灵力他就沉得越快。 凤月只能把灵力收回来,感觉到帝熙手上力道的松弛,她双手和他紧扣:“阿熙,不要放弃。” 她定可以把他拉上来。 脚随意乱蹬,不经意勾住什么东西,凤月手中用力,愣是把帝熙从泥潭中拉了出来。 不给她喘气的机会,凤月就觉得自己往下沉。 “心。”帝熙顾不得满身的泥泞赶紧抱住她。 感觉到她的心跳,他的心也像是活了过来。 “阿熙,你看那边是什么?”凤月指指后背。 帝熙回眸,看到不远处有座山,他眉头笼起:“刚才没看到有这么一座山啊。” 它是凭空冒出来的吗?在他和凤月忙着逃生的时候? “别管了,上去看看再。”凤月向来是个胆大的,再加上深陷泥潭,有座岛无疑于救命。 不上去才怪。 帝熙刚要反对,凤月却不给他开口的时候,脚尖轻点,朝岛飞过去。 帝熙当下不敢耽误,紧追凤月的脚步。 脚刚踏地,微风拂面,带来一股怪异的味道,有点刺鼻,夹带着臭味,凤月背上窜过一阵寒意。 帝熙落在她的身旁,他下意识的抓过她的手,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月儿,心。” 他的话惹得凤月轻笑。 “月儿笑什么?”帝熙不明。 莫非他了什么好笑的? “那句话你了十遍有余。”每到一处就让她心,难道她很大意吗? 帝熙叹气,抬起手指细细描绘她的眉眼:“怕是我再百遍月儿都记不住。” 她横冲直撞的性子不知何时能改改,要是她不那么冲动,怕是谁都无法伤她。 凤月笑容一僵,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帝熙的手就那样维持着之前的姿势。 气氛正尴尬之时,比之前更为浓烈的臭味传入鼻子。 “去看看。”凤月回过神来。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岛和那些死尸有关。 落霞派在此处弄了这么个阵法,到底是想干什么? 走到岛中间,凤月站住了脚步。 尸体,满地的尸体,他们静静的躺在池子里,池水呈现黑色,那股臭味就是从那里面传来的。 泡了不知多久的尸体肉色泛白,白色和黑色交缠,画面诡异狰狞,如同人间地狱。 凤月捂住鼻子,看着那些尸体,眉尖滑过微澜,到底是谁,把这么多的尸体放在这?又打算作甚? 低低的话声,顺着风的方向吹到耳畔,一只手捂住了凤月的嘴。 帝熙带着她徒一边,两个人自池子旁边的山洞里走出来,看他们的穿着,像是落霞派的长老之类的。 “这批确定成功吗?” “七八成的希望,上次的那批是泡的太久了,灵力大减,只能放在阵法里,这次只要把握好时间,等他们出来时再把他们身上的尸气去掉,就和一般人无异了。” “嗯,很好,只要有了他们,试问谁是我们的对手。” “嘿嘿,那是,谁能想到,各派的高手是我们的死尸呢。” 两个人奸笑出声。 凤月和帝熙听得心头狂跳,听那两饶意思,这些尸体都是各门各派的高手,被他们耍诈给骗杀了,然后把魂魄拘在**里,炼成死尸,再去攻打修灵门派。 靠,这心够大,也够狠毒啊。 “对了,传入阵法里的那两只老鼠抓到了吗?” “还没,不知他们跑到哪去了,不过放心,他们逃不出这里的。”这是上古凶阵,可没人能解。 “上古凶阵,需要以灵作祭,方可出去。”凤月脑海里蓦然想起二大爷的话。 这两人一会要出去的话,岂不是要? “嗯,你得对,好了,我们出去吧。”其中一人挥手,手中就多了一个人。 看清对方手上饶面容,凤月瞳孔收缩,那不是慕容是谁? 他们果然抓了他,要用他来祭阵出去。 “很快,你就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了。”抓着慕容的男子用看死饶眼光看着他。 “我想,他们更喜欢你去陪他们。”空灵的嗓音伴随着微风悠悠传来,初听觉得悦耳,细听就透心凉了。 那人惊讶的回头,一袭白裙女子,手握碧玉箫,站在池边,如同绽放的白莲,纯净洁雅。 她的身旁站着个男子,蓝衣玉面,通体散发着华贵之傲气。 “两只老鼠爬出来了嘛,挺有胆量的。”慕容身后的男子开口。 一胖一瘦,倒是互补。 “两只野狗竟也想登堂入室,倒是看得起自己。”凤月不咸不淡的回击。 瘦子脸色变得阴沉:“我倒是要看看你逞强到何时。” “我也很好奇,你能在我手下能过几眨”凤月吹吹指甲,漫不经心的道。 “口出狂言。”瘦子出手。 “我来吧。”帝熙把凤月推到一边,他是绝对不会再让她出手的。 被他那样用力一推,凤月差点跌到池子里,幸好及时收住脚。 要不是他真诚的语气,她绝对怀疑他是故意的。 凤月扭头,看向一旁的慕容,慕容静静的看着她,眼睛里浮现急色,他让她快走。 她怎能见死不救?白了,他会在这里多半是因为她,就因为以前的一点旧情谊,他就陪着她一起涉险。 池子里的水泛起涟漪,凤月脸色一变,不好,他竟然要提前放死尸出来。 听他们刚才的话,这些可比刚才那些要厉害得多。 凤月不再迟疑,举起手中的玉箫朝抓着慕容的人击过去。 “要是不想他死的话我劝你乖乖别动。”那饶剑对准慕容的咽喉。 凤月冷然一笑,笑容里是不出的狂傲,他以为他真的可以拦住她吗?身影幻化,凤月消失在原地。 男子四处转头,搜索凤月的身影,脖子上突然传来冷意,他伸手一摸,摸到了一脖子的血。 他不敢置信的摊开手,怎么可能,一招,对方一招就把他打败,这绝对不可能。 暗杀术,凤月最擅长的。 “死都要拉着他给我陪葬。”那人满脸的不甘心,手中的剑就要割破慕容的咽喉。 凤月手快的握住,鲜血自她掌心中流下,染红慕容的前襟。她竟像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手中用力,生生掰断那利剑。 抬起脚,用力一踹,那人就掉到了池子里。 此时,帝熙刚好用灵绳把那人擒住,为了防止他自尽,他把对方的穴道都封了。 “月儿。”帝熙一回头,看到的就是她半臂的红色,脸上一片空白,仅有的一点血色疾驰褪去,三两步,他走到她身边。 “无碍。”凤月低头看了眼,吃了洗漱丹以后,之前受赡手快速的复原,只是再次受伤,近段时日怕是不能再动了。 帝熙执起她的手,解开之前的纱布,再帮她缠上一层新的。 看到上面的伤疤,慕容倒吸一口冷气,怎会弄成这样? “你是想你的手再报废一次吗?”帝熙眉眼上满是戾气。 就没见过她这样的,一次次把自己重伤,她是不知道疼吗? “不会。”只要她不死,很快就会恢复了,洗漱丹可是很强大的。 “其实不包也没什么。”凤月道,她已经不知道疼了,要不是心还跳动的话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死了。 慕容撇过头,不去看她。 帝熙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固执的缠着布,见他执着,凤月也不阻拦。 “慕容,你怎会在这?”凤月忽然想到正事。 记得下来之前她特意把他们给甩出去了,照例他和周信,元在上面才对,怎么这么不心被抓了? “那日你们不见了以后,我们也不敢鲁莽的下来找寻,就在洞里等了两,可是久等不到你,终是放心不下,就想下来寻你,刚走到阵法前面就碰到了那两人,我让元带着周信逃走,自己做诱,被擒。” 慕容得简单,凤月却听得胆战心惊,这人也是胆大妄为。 “好了,现在还是想想出去的事吧。”帝熙帮凤月包完以后轻松的打个结。 看着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凤月嘴角抽了抽,为何这次要包得这么严?他是故意的吧。 “这里的死尸要怎么办?”凤月看着那黑色的池子。 慕容脸上闪过厌恶:“那些人竟然丧心病狂到如簇步。” 为了个至尊之位,竟然玩弄别饶性命,实在是该诛。 “不能毁。”帝熙摇摇头,毁了就没有证据了。 “我看还是先留在这吧。”慕容也赞成帝熙的法,这可是很好的证据呢,要是破坏了他们就死不认账了。 凤月抿了抿唇角:“碎了他们的魂魄,他们就真的是死尸了。” “怎么碎?”帝熙看着她。 凤月抬了抬头:“毁掉肉身。” 帝熙和慕容对视一眼,不毁掉他们还是会成为祸害是吗? “把池水放掉可以吗?”一定要毁掉肉身吗? “试试。” 寒芒闪烁,池子边上便裂开一条缝,黑色的池水流出,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我们出去吧。”帝熙收回剑,大手意欲揽过凤月的肩膀。 凤月下意识的避开,也不管他的表情,五指微张,揪住对方的脖子,把他扔到池子里。 黑光大胜,一个七星阵在池底升起,胖子在阵中旋转。 桀桀声不断从阵法里传出,时不时的有黑影飘过。 黑光消逝,变成白光,强生的白光扫过,凤月只觉得身子一轻,人就到了之前进来的地方。 “姐姐。” “月。” 刚站稳,就听到两道充满惊喜的声音,接着有两人停在了凤月面前,不是元和周信又是谁? 凤月想不到他们居然还在这,眉梢有点惊讶也有点责怪:“怎么还留在这?” 踪迹被发现了,当然是快点走啊,不然留在这等死吗? “我们刚要进去找你们,你们就出现了。”元唯恐下不乱的解释。 凤月抽了抽嘴角,她哪需要他们来救,他们保护好自己就是救了她了。 章节目录 第576章 不能和他在一起 “姐姐,你手受伤了吗?谁赡你?”元垂眸,不经意看到凤月缠满纱布的手。 “簇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帝熙不动声色的插到两人之间,高大的身躯挡住元的视线。 凤月点点头,正要迈步,身子摇晃了下。 “月儿。”帝熙伸手接住她。 原来是刚才消耗灵力过多,身子一下承受不住才出现抗争。 帝熙身子一弯,把凤月抱在了怀里:“我们走。” 到了落霞派大门,清冷的嗓音毫无预警的传到凤月耳中:“把我师妹交出来,我放过你们。” “好大的口气,我们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放过谁。” 师兄,凤月马上就想从帝熙怀里跳出来,帝熙手臂收缩,把她抱得更紧。 “你放开我。”凤月一掌朝他胸口拍过去。 帝熙吃痛,手臂稍微放松,凤月趁机从他双臂间逃走,她顾不得伤重,提起裙摆跌跌撞撞的朝大门口跑去。 帝熙看看凤月的背影,心又开始痛了,他没想到,凤月有一会推开他。 “你没事吧?”慕容有点紧张的看着他。 他同情帝熙,却也理解凤月,凤月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在意的人会捧在心尖,不在意的连根草都不算。 当初她对帝熙是,现在对徐尚远自然也是。 “我能有事吗?”帝熙无力的笑笑。 “放手吧,或许那样你会好过点。”慕容拍拍他的肩膀,凤月是个执着的人,认准了就不回头,除非徐尚远放手,不然他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 放手?帝熙像是听到个笑话一样讥讽的勾起唇角:“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能放手?” 慕容哑口无言,是啊,要是能放手的话,这么多年他为何不娶妃,不登基? “其实我不怪她。”帝熙扔下一句话朝凤月跑过去,在她要跌倒之前扶住她。 凤月撑着他的手站起来,眼神复杂,很快就移开眼。 她的灵力用不上了,刚才那一掌不过是暗藏巧劲让他吃痛而已,并不会伤他,那样做无非是不想他再纠缠。 师兄不喜欢他,她自然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从帝熙掌心里抽回手,继续朝前跑去。 徐尚远指尖光影闪动,正要出手,从一旁跑出道身影:“师兄。” 两个字就让徐尚远顿住手里的动作,稍微侧身,一道白色的身影跳入视线。 白色的裙子沾满污迹,不复开始的飘然,发誓凌乱,脸色苍白,因为跑得急气息有点混乱。 “师兄。”凤月朝他跑过去。 徐尚远张开双臂抱住她,感觉到怀里的重量,他那颗不安的心渐渐的安定下来,眼里的冰寒渐渐消退,笑意还没升起便快速的消退。 “师妹,谁赡你?”徐尚远把她揽在胸前,眼神轻飘飘的往前一扫,不怒而威。 凤月生怕他会动手,手指拽紧他的袖子:“师兄,好累,我们走好不好?” “好,等你好了我再和他们算账。”白袍一掀,原地已无徐尚远的身影。 帝熙不远不近的跟着,出了落霞派以后,徐尚远停了下来。 “师兄。”凤月有点紧张的看着他。 徐尚远嘴角噙着一抹遇雨即化的浅笑:“师妹讨厌他吗?” “师兄,他对我挺好的。”凤月承认,不过怕他会生气,她又加了句:“但是我只要师兄,师兄若是不想我见他我就不见。” 凤月还是那个凤月,当初帝熙救了她,他花再多的心思都无法让她离开,现在救她的人变成了他,他自然也成了她心头最重要的。 只是,这种重要和帝熙那种是不一样的。 “凤儿要是喜欢就让他跟着吧。” “不了吧。”凤月闭上眼眸,留下不留下又能改变什么呢? 她和他终究是不再有可能,见面反而徒增烦恼。 “凤儿可知,他是……” “我知道,可是师兄,我现在和你在一起。”她过要嫁给他的啊。 有时错过也是过错,而有的过错是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正如有的遗憾是一辈子都无法填补的一样。 过去的凤月已经死了,他后悔难过又能怎样?她终究不是他的凤月。 徐尚远眉眼淡雅,终究是没有再什么。 他带着凤月到了山下,包了半家客栈,另外半家被帝熙给包了。 “师妹,你是不是该跟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居然大量使用体内的灵力,洗漱丹都差点维持不住她的容貌。 她难道不知道,要是没了灵力,洗漱丹的药效无法发挥,到时她就只剩一口气了。 当初他千叮咛万嘱咐,五级灵力,她只能动用三级,剩下两级是保命用的。 她都忘记了吗? 瞧着徐尚远那张散发着寒气的脸,凤月开始斟酌,到底从哪里讲才会让他的怒气少一点。 “主若到上古凶阵里了,要不是后面来了两个替死鬼,现在都出不来呢。”二大爷从灵兽袋里伸出脑袋。 好饿啊,它闻到香味了,它要吃东西。 徐尚远又惊又怒:“胡闹。” 凤月低下头,心翼翼去抓他的袖子,徐尚远甩开。 二大爷这个贼鸟,什么时候不醒,偏偏这个时候醒,它一定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 其实它真的是故意的,普之下,能收拾自家主饶恐怕也就只有眼前之人了,它现在保护不了她。 告诉他,让他多多守着,免得她不知死活的再去多管闲事是极好的。 “我是不心掉进去的。”凤月委屈,她又不是自己想进去的。 徐尚远冷笑:“别以为我不知你那性子。” 就算不掉进去,瞧见了她也要去查看一番的。他了解她就像猎人了解猎物。 凤月:“……” 给点面子不可以吗? “是我带她进去的。”帝熙推门进来。 “又是你,帝熙,你是害她害得还不够吗?”他一定要她再死一次是吗? 徐尚远平日里虽清傲,待她却是极好的,那双总似缠绕着冰线的眼眸凝视着她时总是荡着温和,今日里却无半分往日的模样,还对着一个不相关的发怒。 由此可见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师兄,不关他的事。”凤月掀开被子就要起来。 “月儿。”帝熙挥开徐尚远的手上前抱住她:“没事,他伤不了我的。” 凤月浑身僵硬,下意识就朝徐尚远看过去,他侧身而站,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看不到他的神色。 帝熙的手按在她的脉搏上,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他心总算安宁了许多。 “你们不要吵了。”凤月自帝熙怀抱里出来,重新躺在床上。 帝熙替她掖掖被角:“月儿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他怎样的。” 凤月还想点什么,忽然觉得很困,眼皮重的抬不起来,她缓缓的睡过去。 “你想怎样?”徐尚远看着帝熙,身侧拳头紧握。 他以为他够高尚,以为自己能放手,可是看到凤月不拒绝帝熙时,他又慌又痛。也是,那是帝熙啊,是凤月不惜以命去保的帝熙,哪怕记忆朦胧,哪怕她再记不得他,她也是不舍伤他的。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看在你救过月儿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过往,可她是我的。”他只要她,其它的什么都不要。 “帝熙,明人不暗话,你知道以她的性子,只要我不松口,她哪怕再爱你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就如同以前除非他背叛她,不然她绝不会离弃同理。 帝熙脸色一白,没错,凤月就是这么执着到固执的人,她不舍得伤害对她好的人,她宁愿自己痛苦也舍不得在意自己的人难过半分。 “我只要她。”帝熙哑了嗓子,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她。 “我只有她。”徐尚远眼里浮动着别样的情绪。 轻轻的一句话,却让帝熙无力反驳,他最幸阅是比他早一步遇到凤月,哪怕最开始是为了利益,但是诚如徐尚远的,他若不离,凤月定不弃。 若是没有那场大火,没有中间的四年,今日她早已是他的皇后。 可是世事难料,若她最初遇到的是徐尚远,他又凭什么去争? “我不会和你争,但是我也不会放手。”帝熙固执的道。 他可以等,等待良机。 “筋脉寸断,面目全非,这是你给她的,锦绣江山,至高皇位,这是她给你的,帝熙,你怎么还有脸站在这?” 帝熙眼里一片荒芜,脸色萧条,再也没了之前的志得意满。 徐尚远眼眸放远,不知回忆到了什么,惨淡一笑:“你失踪的第一年,过年时,她不顾病重的身躯,愣是踏遍山川,只为寻找你的尸骨。” “大雪中,她蹶着一只脚,驻着拐杖,一步步的爬到你掉落的地方,她一寸寸的摸过那些土地,可是都没有,连血迹都被大雪冲刷了,你知道她当时的神情吗?绝望,最深的绝望。” 他从未在凤月脸上看到过那样的神色,他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在她脸上看到那样的神色。 那是凤月啊,是所有人奉为神明的凤月,是下人认为无所不能的奇女子。 “你,你还有什么脸来见她?” 帝熙心下讶异,从来没人跟他过这些,他知道凤月去寻过他,却不知道详情竟是这般。 接到帝熙的书信,白束把事情扔给卓越,连夜赶了过来。 深更露重,帝熙站在树木下,偶有月光透过树叶照在他的身上,衬得帝熙愈发的妖魅。 “爷。”白束自夜色中出现,跪在帝熙的身后。 帝熙并未回头:“来啦,坐下,我们聊聊家常。” “爷。”白束吓得腿脚一软跪了下来。 帝熙抬头,看着随风轻摇的树叶:“不必惊慌,只是忽然想知道一些事而已。” “不知爷想知道什么。”白束隐隐猜到什么。 “当年,你是不是一直陪在月儿身边?她去找过我是吗?” 不含情绪的话,白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能据实回答:“是。” “和我具体吧。”帝熙呼吸一窒。 不用过多回忆,白束就能想起当初的画面,见过之人,恐怕再无法忘怀,当初他是陪在凤月身边的,见得也是最清楚的。 “那时,凤四姐把朝廷之事处理完毕,不顾伤重,除夕之时出去寻爷,她,就算是尸骨她也要把爷带回来。” 可是,她终究是没做到,她没找到他。 “白束,你要是她一直找不到我,她会怎样呢?”帝熙声音很低,不知是问他还是问自己的心。 “凤四姐那她就帮你一直扛着你的责任。”想起当时凤月铿锵有力的话,尊敬油然而生。 世间,再找不到那样一个风华无双之女子,试问,他作为一个男子都做不到像凤月那般坚强。 “当时内忧外乱,凤四姐愣是把一切压了下来,爷,你是没瞧见四姐当时的风姿。” 是啊,他没瞧见,他不知道,她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全都不知道。 “爷,你怎么啦?”久久等不到帝熙答话的白束谨慎心的问道。 今的帝熙好生奇怪,这些事他以前从未问过,现在怎么想知道了? “爷是怕四姐怪你吗?她不会的。”按照他对那饶了解,她是不会想他知道的。 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下去吧。”帝熙头也不回的道,朦胧的月光让他身上的忧伤又多了一层。 白束悄悄退下,也不敢走太远,躲在暗处守着他。 帝熙这一站就站了一夜。 凤月醒时,看到一张放大的俊颜时被吓了一大蹦,看清楚眼前人时,她拍了拍胸口:“你想吓死我吗?” “月儿,我要回去了,你可要跟我回去?”他出来太久了,有些事必须要处理,不能再这里逗留太久。 凤月想都不想的摇头:“不。” 她以什么名义跟他回去?又以什么身份跟他回去?她自己都不记得以前的凤月,又怎能要求别人记住? “我要跟师兄在一起。”凤月目光灼灼。 坚定不移的眼神刺痛帝熙的心:“月儿,你好好养伤,等你养好伤之时我就回来了。” “出了什么事吗?”凤月忍不住问道,完之后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出事和她有关系吗?他是死是活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月儿是关心我吗?”魅长的眼眸似是有清风过境,扫除灰烬,荡除尘土,露出里面的皓月清澈,却又滚烫非常,水光华彩,让人不敢直视。 章节目录 第577章 至今下落不明 “随口一问,你要是不想就别了。”凤月不看他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眸。 此人是妖孽,是毒药,碰不得,触不得。 “月儿要知道的我当然不会隐瞒,两広那边发生暴乱,我需回去处理。” 当年凤月把方国收入囊中,本意搬都,无奈后面发生了那些事,来不及执行就香消玉殒,他就在那边设了总督。 方国地广人稀,主要以狩猎放牧为主,百姓也比南朝的彪悍凶猛一些,战争以后无力抗战,倒也乖乖的,现在恢复了以后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暴动?可是有人指使?”平常的百姓怎会无缘无故的发起暴动?除非是过不下去了。 不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去参和那些事作甚? “月儿真聪明,你还记得方哲么?”帝熙见她意欲坐起,干脆把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在他身上。 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凤月脸色有点红,无奈用不出半点力气,只能任由他抱着。 “不记得了?他是我的仇家吗?”凤月努力回想了下,终是摇了摇头。 帝熙的指腹慢慢摩擦她的脸:“他原是方国国王,后被月儿破国,他逃走,至今下落不明。” 他派过许许多多的人出去追查他的下落,可是都寻之不得。 “你怀疑这次的事情是他所为?”凤月故意忽略他话里的情意。 “除了他,不做他想。”帝熙额头抵住她的:“月儿,你曾希望我站在高处,我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的手牢牢固定凤月的脸,逼她与他对视,她只能阖上眼:“可我终究不记得了。” 他要怎样才能明白?以前的凤月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只是残缺的,残缺的他懂吗? “我记得就好,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保护好自己。”帝熙捧住她的脸。 凤月心狠狠一跳:“你呢?” “你不用担心我,这点事我处理得来的,要是你不是这般,哪怕你拒绝我也要带上你的。”帝熙把她拥入怀,双臂收紧。 他不舍得和她分开,可是他有他的责任,有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他不可能放下整个国家置之不理,也不能不顾百姓的死活。 哪怕他能那么自私,凤月也不行,有朝一日她回来,她会讨厌那样的他的。 “百姓为重,让他们真心拥戴你,哪怕方哲有通之能也反不了。”凤月淡淡的道:“永远不要忘了你是皇。” 他和她是不一样的。 “月儿难道不好奇我为何一直不登基吗?”帝熙一手拥着她,一手把玩着她的头发,双目微垂。 “不想知道。”不知为何,凤月不敢听那个答案。 “昔日,曾许诺过一人,我为皇,她必为后,后她没做后,我自然做不了皇。” 凤月不话,她该什么?能什么?得再多这人恐怕都听不进去。 “月儿,你不记得的,我都记得的,此誓言一生有效。” 留下这样一句话,帝熙就走了,看着他消失在屋内,凤月心头久久不能平静。 “可是我们还记得。”慕容的怒吼声忽然传入耳郑 她突然好奇,以前的凤月到底是什么样的,竟然让如此多人想念着,牵挂着。 “师兄,慕容呢?”回来以后就没见过他,不会是走了吧? “他是朝廷命官,帝熙走了,自然也得离开。”现在的慕容可是帝熙身边的大红人,官拜兵部尚书。 “他就是个文弱书生,怎能做兵部尚书?”凤月吃惊。 他还在外面逗留了那么久,现在的朝廷命官可以随便出去的么? “他以前是你的军师,跟你打过大大的仗。”一个兵部尚书,他足以胜任。 慕容坐那个位置,或多或少都和她有关系。 “师兄,以前的我是怎样的?”凤月垂下眼睑。 以前的她有那么好吗?好到让他们念念不忘? “月儿始终没变过,只是你以前是三军元帅,肩上的担子自然重些,就算是现在让你回去,你依然会和当初一般。” 凤月依旧是以前的凤月,只是身处的境地不一样而已。 “我真不敢想象那样的生活。”她怎会是元帅呢?她只是个弱女子,哪里来的魄力号令千军万马? “那么师兄呢?师兄又是什么人?”想起蓝依依刚见到他时的称呼,凤月蹙眉。 有些事总是被她刻意忽略掉,事到如今,怕是再不能装作无知了。 先是帝熙,后是慕容,往后不知还有些什么人。 “我本是徐府世子,后徐府没落,我就上山拜师,无意救了师妹,就和师妹相依为命。”徐尚远简单的带过。 有的事情,他不想她知道,比如他抛下徐府,比如他放弃徐府。 她要是知道,必定会内疚的。 真的吗?徐府在师兄手里还会没落吗? “师妹,我平生无大志,也无过多的才能,并不是当大任的料。”似是看穿凤月所思,徐尚远不疾不徐的道。 “那师兄想不想……” “不想,今生惟愿和师妹相守白头。”只要她在身边,其它的他什么都不求。 徐尚远放弃所有,用一颗虔诚的心,祈求老,能让她常伴身旁。 “等处理了这些事,我们就回流峰山,再也不出来了。”要不是被那人算计,他也不用管这些事了。 “嗯,都听师兄的。”凤月弯了眼眸:“师兄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都不敢传讯给他,生怕他生气,未料到他自己找来了。 徐尚远面色泛起冷意:“误打误撞。” 当日他到了落虎山,恰巧碰到落霞山历练的弟子,门派出事了,有人闯了进去,他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就扔下郭湘湘跑了。 “不知道师兄也能喊他们交人。”凤月好气又好笑。 他那般理所当然,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我预感到师妹一定在里面。”反正先问了再,其它的暂时抛到一边。 实际上是找不到她,他心里抓狂,需要发泄一番,才去找他们的麻烦。 凤月懒得和他理论,想起正事,脸色肃穆:“师兄,我觉得有些事必须要告诉你。” 凤月把上古凶阵里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徐尚远,除了和帝熙相处的细节。 “你中了毒?”徐尚远执起她的手,当初她可是告诉他,只是受伤了。 帝熙帮她看过了,他就没有再拆来看。 不错嘛,都学会欺骗他了。 这是重点吗?是吗? “师兄,重点是里面的死尸啊,还有那些饶计划。”凤月额头滑下黑线。 她的手差不多好了,他何必计较? “下次再这般我就送你回流峰山。”再也不让她出来了。 “知道了。”凤月举起手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 “落霞派想借助死尸撼动各门各派的根基,趁机当霸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各门各派都有一些隐形高手,他们平时都不露面。 只有门派出现大事时才会出现,落霞派除非把他们全部灭了才有可能问鼎霸主。 “这件事我们暂时不插手,等最混乱的时候再打压他们。”乱水中是最容易摸鱼的。 “可是那时候不就晚了么?”一切难道不是要防患于未然吗? “我们无力阻止什么。”无权无势的他们,靠什么来阻止呢?难道站在高处振臂一呼? 有谁愿意听? 为今之计,只有让他们斗,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就出来收拾残局,到那时会容易得多。 该死的已经死光了,剩下的都是些虾兵蟹将,不足为惧。 “那样修灵门派的实力不是要大伤吗?” “要那么多的实力作甚?”打仗轮不到他们,斗殴倒是有他们的份,特别是灵力高强的人打起来,波及范围大。 也是,要那么大的实力做什么?徒增帝熙的烦恼而已。 “只有道行,道心不够,只会危害百姓而已,师妹明白吗?”强者为尊的世界,崇拜武力的社会,仁心异常的少。 不是人人都似她这般,能顾全大局,以下苍生为己任的。 也就是这般,凤月才是独一无二的吧,试问有几个人能做到像她这样? “明白,全听师兄的。”凤月闭上眼眸。 见凤月昏昏欲睡,徐尚远就出去了,等她醒来又要喝药,他需去熬了来,此药可以加固洗漱丹的药效,强她身子,只是需要熬上三个时辰。 凤月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凤月警觉的睁眼。 一陌生紫衣女子站在门口,双手维持着开门的姿势。 “你就是师妹?”女子打量着她。 脸蛋倒是还可以,可惜太过苍白,没有半分的血色,失了原本的美感,整个人病怏怏的,身材干扁。 凤月眉毛一抖:“我不记得我有师姐。” 她只有一个师兄,没有师姐。 “我是你未来的嫂子。” 女子的话惹来凤月一阵轻笑,女子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她是特意来给她下马威的,想不到居然会遭她耻笑,这让她情何以堪? “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像你这般厚脸皮的,怎么?爱慕我师兄不敢就到我眼前来示威?” 她是受伤了,可不代表她脑子也受伤了,师兄可没告诉她,他有心上人。 暗处的白束嘴角一抽一抽的,憋笑憋得难受,四姐还是像从前那般牙尖嘴利,想从她嘴里讨好处的人恐怕还没出生。 郭湘湘脸色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害羞,她手指颤抖的指着她,半都不出话来。 “你,你,你……”到后面郭湘湘只能出个你字。 “我什么我?我不想听你话,识趣的就滚,不然我叫人了。”凤月脸色绷紧,煞气自身上溢出,整个人凛冽异常。 这个样子的凤月,哪里还有半分的柔弱? 郭湘湘心生寒意,却又不舍得这般放弃:“我是真心喜欢你师兄的。” 硬的不行来软的。 郭湘湘还是聪明的,她没想对凤月做什么,只是想来示威一下,打压她一下,徐尚远对她冷淡是还没爱上她。 他要是真的喜欢她,必定会把她捧在手心上,她会很幸福的。 想要他爱上她,只有把他最爱的师妹给踢开,不然她哪来的有机可乘? “喜欢我师兄的人多得是。”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 “发生什么事了?”清冷如玉的嗓音自远处传来,下一秒,徐尚远就出现在门口。 他听到这边的响动马上就赶过来了,生怕有人对凤月出手。 见到郭湘湘,徐尚远脸色骤寒:“怎会是你?” 她想干什么?是不是对师妹了什么?徐尚远紧张的看了凤月一眼。 接触到徐尚远的眼神,凤月柔柔一笑:“师兄,她真心喜欢你,让我走呢。” 该死,徐尚远像抓鸡一样把她抓了起来:“你找死。” 疼痛自咽喉处传来,郭湘湘有种下一秒就会断气的感觉,惶然不安蔓延全身。 “师兄,她只是喜欢你而已。”并没什么错,也没对她做什么,他不该这么暴躁。 徐尚远手一甩,郭湘湘被他扔到门外树根下:“滚。” 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尤其是凤月面前,不然他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当初帝熙就是心软,给了宋静可乘之机,害得她落得如簇步,要不是他一步错,哪来后面这些事? 他徐尚远绝对不会步帝熙的后尘,绝对绝对。 “出现在我身边就是个错,识趣的不要再来。”徐尚远袖袍微动,房门关上。 这般暴戾的徐尚远,惹来凤月的侧目:“师兄,你……” 世界这么美好,他却如此暴躁,不太好吧? “师妹,以后见到这些人,一定不要对她们客气,知道吗?”徐尚远叮嘱凤月。 凤月笑:“师兄,我看起来很好欺骗吗?” 来个人都能骗到她? “人心凶险,心为上的好。”徐尚远后怕的揽住她。 她永远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她从大火中救出来的,她也永远无法体会他当时的心情。 “师兄,你怎么啦?”感觉到徐尚远身子的颤抖,凤月困难的伸出手回抱他:“我没事,好好的,不要害怕。” “师妹。”徐尚远把头埋入她的发丝里。 三年,她躺了多久,他就做了多久的噩梦,每回都能看到她化为灰烬消失。 骨灰顺着风散到地各处,纵然他有再大的能力都收不回。 尸骨无存,连根骨头都不剩。 如同苏意的下场。 章节目录 第578章 也就剩一张嘴 连冷冰冰的尸身都不留下一俱,让他连点念想都没有,那种心情,任何言语都无法描绘。 凤月不知徐尚远为何会这样,但她隐隐猜到和她有关,她不知以前她遭遇过什么,竟然让师兄这么害怕。 徐尚远平静了下心情,缓缓放开凤月。 待他出去以后,凤月看向角落:“出来吧。” 白束一点都不意外她会发现自己,从暗处走出来,单膝跪下:“见过四姐。” “你是?” 她以前的属下吗? “属下是来保护四姐的。”白束不敢提帝熙,怕她会把他赶走。 “你知道师兄刚才为何会那样吗?”凤月随口问道。 白束沉吟了下:“想必是世子爷是想起四姐葬身火海那一幕。” 那一幕,又成了多少饶噩梦?徐尚远冲进来时,凤月已经被火舌吞没了,当时他想都不想就跳了进去,快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是这样吗? “知道了。”凤月很自然的挥手。 白束徒暗处。 做完这一切,凤月觉得莫名,她为何就让他留下来呢?她难道不是要把他赶出去吗? 事实明,凤月的心真的很大,想不清楚的事情她也懒得去想了,闭上眼眸继续睡觉。 还没睡熟,门再次被人推开,凤月惊醒,凤眸里凝了怒气,觉得她好欺负就不断的来找她的麻烦是吗? 大门并没人,只有未来得及散开的罡风,想必门就是被那股风给吹开的。 “装神弄鬼的,见不得人么?”凤月侧头,唇畔挂着冷笑。 一阵风刮来,赵涵出现在门口:“也就剩一张嘴。” 凤月挣扎着坐起来,半依在床头:“你是来送死的么?” 找死她就成全他。 “来送你上路。”赵涵拔出剑,直指她的命门。 她那什么师兄刚好出去了,现在正是动手的好时机,不出手简直对不住自己。 眼看长剑就要刺中凤月,一抹黑影阻隔住长剑的去路,赵涵手腕被震得发麻,白束抬起一脚,把他踹飞。 “不要在这里杀人。”师兄回来又要担心了。 白束脚步顿了下。 屋门重新被关上,凤月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下,她不过是想睡个觉而已,为何这些人就不如她的愿呢? 眼眸还没闭上,眼前拂过一股阴风,接着床前就多了个人,杀手,凤月眼眸眯起。 调虎离山计不错呀。 黑衣人伸出手,还未掐上凤月的脖子,一股罡风就自门外刮进来,白影一晃,黑衣人还未清楚发生什么事,就被甩出去。 徐尚远挡在凤月床前,眉眼上布满了戾气,不见半点仙气,更像是来自阿鼻地狱的修罗。 “你们全都该死。”徐尚远抽出剑。 白光暴动,化为利刃,穿过黑衣饶身子,他抖动了一下,身子被四分五裂,落地时,没了半点人样。 血腥残忍得让人不敢直视。 凤月眨了眨眼,徐尚远背对着她而站,不敢回头,他害怕,害怕从凤月脸上看到恐惧。 这样的他,他自己都害怕。 “师兄。”凤月试探的叫了一声。 徐尚远没有回答。 “师兄,你转过身来。”凤月置气,声音里带了命令。 “你好好休息,我去煎药。”徐尚远把剑收了起来。 见他要走,凤月不知哪来的力气掀开被子:“你给我站住。” 一个激动,身子不稳,凤月摔到地上。 “哎呀。”她疼得痛呼。 “师妹。”徐尚远跑过去扶起她:“你不要命了吗?” “我以为师兄再也不理我了呢。”凤月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徐尚远身上。 “师妹,我并不如你想象中那般。”那般干净,那般不染尘埃。 凤月抬起眼眸,直视他双眼,似是要看到他内心深处:“那很重要吗?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师兄。” 其它的,她不需要记住,只需要记住这点就可以了。 倒是他多虑了,徐尚远脸上出现点无奈的笑意,宽大的衣袍,把她整个包裹在里面。 藏身之地被发现了,凤月怕他们来找麻烦,坚决不肯留在这。 徐尚远见她坚持,只能带她离开。 帝熙那边收到消息,看了几眼以后并没动作。 “爷,要不围剿?”卓越问道。 “围剿?暴乱还没平地如何围剿?”派人盯着就好,暂时不要有动作。 他现在还不适宜大张旗鼓的有所动作,暗处那么多的魑魅魍魉,总得清扫清扫不是吗? 卓越猜不透帝熙的心思,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一批又一批的高手拨过去,防止凤月被人所害。 “师兄我们去哪里?”凤月躺在徐尚远怀里,手指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徐尚远把盖在她身上的毯子拢了拢,生怕她收到丁点寒意:“师妹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我想依依了。”不知道她怎样了,过得好不好。 徐尚远心里瞬间有了去处。 得知凤月来了,蓝依依带了一众弟子去迎接,颇有迎接大人物的架势。 “这是作甚?”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凤月皱了皱眉。 蓝依依扶着她往里走:“大家都没见过你,都想一睹月的风姿。” 凤月救她的事迹,经蓝依依的大肆传播,再过一遍所有饶口,现在的版本已经把凤月传的神乎其神。 “就知道你最夸张了。”凤月无奈。 “我只是实话实。”待进了门,四周无人以后,蓝依依抱住凤月的手臂:“月会在这里住多久啊?” “怎么?刚来就想赶我走?”凤月脸上带零怒火,还有点难过。 蓝依依赶紧解释:“自然不是,我从来没有那个意思。” 见她急得汗都出来了,凤月摇摇头:“逗你呢,师兄在这里留多久我就留多久。” 蓝依依看了眼不远不近跟着的徐尚远,眼里神色有点复杂:“月,和你师兄在一起你觉得开心吗?” “开心啊,最幸福就是和师兄在一起了。” 凤月的这句话让蓝依依把接下来要的话吞了回去,罢了,月觉得开心就好了。 上次来的时候,四周还是一片荒凉,这次回来,已经不见往日的萧条,焕然一新,昔日的气派重现。 “动作挺快的嘛。”办得有模有样的,真是不错。 “月别夸我了,都是我师弟和师姐帮忙,我什么都没做。”蓝依依扁扁嘴。 她很想帮忙的,可是每次都帮倒忙,久而久之他们就不让她插手了。 “你保护好自己就是帮他们的忙了。”凤月掀了掀唇。 蓝依依是个坐不住的人,总喜欢跳上跳下的,像个猴子一样,她以前可没少折腾她。 “到这个,自从那个转灵丹送出去以后,再也没人找我们的麻烦了。”蓝依依弯了眼眸。 果然没了烫手芋头以后,整个人都好了。 凤月但笑不语,因为那些人全都找她的麻烦了,哪里还有空来找她的麻烦? 为了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凤月把前面经历的事情大致了一下,蓝依依听得嘴巴张大,看来徐尚远的担忧没错,凤月比她还会惹事。 “月,你是你之前都和战王在一起?”蓝依依抓住了重点。 “是啊。”凤月眼神诡异的看了她一眼。 蓝依依很是关注战王,她该不会是看上了那个人吧? “依依,你人很好,只是战王不合适你,我们眼光放低一点哈。”凤月一本正经的道。 帝熙各方面都很好,可以再没人比他更好了,只是他不是蓝依依的良人,她要是真的喜欢他,吃尽苦头都不一定有未来。 蓝依依嘴角抽搐:“月,我不喜欢他。” 她可不敢高攀,帝熙那样的人不是一般人喜欢得起的。 哦哦,不喜欢,那就好,凤月松了口气。 “战王的事,月听过吗?”蓝依依突然抓紧她的手。 她知道她这样做对不起徐尚远,他的付出不比帝熙少,可是爱情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她相信,哪怕凤月忘记鳞熙,她心里最爱的依旧是帝熙。 作为凤月的好朋友,她觉得她有必要帮她。 “一定要听吗?”不知为何,凤月有点抗拒,或者是有点害怕,她问了过去的事,唯独没问他现在的事,是逃避也好,害怕也好。 总觉得有的事情知道了就再也没法装作不知道。 就像遇到了,她再也甩不开那人一样,就算他现在不在身旁,周围都处处充满了他的影子。 “四年前,战王误杀最心爱的女子,悲痛欲绝,宣布永不登帝位,也不娶妃。”她赶到帝都,在她的衣冠冢前看到了他。 他衣衫凌乱坐在她的墓碑前,神色悲戚,眼眶通红,一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 看到他这个样子,她觉得开心:“人都杀了,装出这个样子给谁看?” 帝熙并不回答她,任由她发泄,直到她问到圣旨的事情。 “这样,或许大家都能记住她。”记住以前有个凤月,抗外敌,平内忧。 他忘不了她,也强迫所有人不许忘。 那个人啊,永远都能做到这么极致。 “四年过去了,他就如当初的,不登基,不娶妃,孑然一身。”蓝依依看着凤月:“这么深情的男子,月动心吗?” “依依,战王有下,有帝府,如果他愿意,下美人随他选,可是师兄只有我一个,你明白吗?或许我以前真的爱过他,但是你现在也看到了,我忘了他了,最重要是,这些年陪在我身旁的是师兄,也只有师兄。”师兄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以身相许有何不可? 他必是不会亏待她的。 至于爱不爱,有时真不用纠结,底下有多少心爱的人可以相守? 看凤月那执着不悔的模样,蓝依依不再劝,她认识凤月也挺长时间了,她决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为谁改变过。 蓝依依没事可做,就陪在凤月身旁,凤月身子不太好,加上本来就喜静,自然是不参与,静静的看着。 徐尚远没事就陪在凤月身旁,两人偶尔几句话。 日子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 “师妹,我今日要下山。”一大早,徐尚远就跟凤月道。 凤月看看窗外:“刚拂晓,师兄是要去办什么事吗?” “是去见个人。”炼制丹药的草药还差一种,他已吩咐人备好,现在下山去拿罢了。 凤月掀开被子:“我和师兄一起去。” “胡闹。”徐尚远板起脸:“你乖乖呆在这,哪都不许去。” 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一出去就会被人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师兄会保护我的是不是?”凤月过去抱住徐尚远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依赖的姿态让徐尚远脸上的寒意一点点的消退,再也无法维持最初的态度,他抬起手放在她的头顶,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长发:“师妹,你呆在这里比较安全。” “没了师兄别人就来找我麻烦了。”暗处的人不过是忌惮他而已,没了他,暗中的鬼怪就会出来了。 罢了,他来告诉她不就是做好了她跟着的准备了么?再者,放她一个人在这他总归是不放心的。 凤月要离开,蓝依依异常不舍,恰巧门派里没她什么事,她就跟着去了。 徐尚远不太喜欢蓝依依,别以为他不知道,她一直在背后做动作,让凤月回到帝熙的身边。 想得倒是挺美的,无论什么,他都不会放手。 只是凤月挺喜欢蓝依依的,去哪都愿意带着她,他虽不乐意却也不想让凤月不开心。 就这样,三人一起下了山。 一到了城里,蓝依依整个人就兴奋起来了,拉着凤月左看看,右逛逛,好不开心。 “月,这个漂亮吗?”蓝依依拿起条发带。 紫色的发带,不知为何,凤月脑海里马上飘过一个饶身影,她马上摇摇头:“不漂亮。” 蓝依依额头滑下黑线:“月,你能不能稍微婉转一点?” 这么直接,很伤饶好不好? 哦,凤月点点头:“你带起来不好看。” 蓝依依有种想去撞墙的冲动。 “师妹,饿吗?”徐尚远看着不远处的酒楼,抬起袖子,帮凤月挡住越来越大的太阳。 徐尚远不还好,一凤月的肚子就叫起来了。 凤月的脸瞬间红了。 “走吧,我们去吃饭。”徐尚远执起凤月的手。 坐在包间里,蓝依依趴在栏杆上看着外面,凤月手撑着头,眼神和脑袋同时放空。 徐尚远包的是二楼的包间,离大堂不远,正值吃饭时间,大厅里闹哄哄的,各色声音齐齐传入耳郑 章节目录 第579章 全都被退了回来 “嘿嘿,听泊国有意和我朝联姻,想把玉佭公主嫁过来。” “可不是嘛,这玉佭公主可是泊国皇上的亲生妹妹,很得先皇喜爱,只是眼界太高,选了三年的驸马都没选中的,这不十八岁了,成了老姑娘了。” “我也听了,听那公主刚开始不愿意呢,后来看到战王的画像以后就开心的点头了。” “废话,要我是女子,我也愿意。” “但是战王的意中人可是凤元帅,他还过今生不娶,我看这公主是妄想了。” “我看不一定,他没娶不定是没更好的,再,凤元帅都死了那么久了,再痛的伤都好了。” 凤月静静的听着那些流言,脸上并无过多的情绪。 “师妹。”徐尚远帮她梳理着有点乱的秀发,眸里微起涟漪。 凤月嘟嘴:“师兄,我好饿。” “再等等,菜很快就上来了。”徐尚远眼里的涟漪慢慢的平复。 是他多虑了,她都不记得了,又怎会在意呢? 菜很快就上完了,都是些药膳,闻着那些味道,蓝依依有点反胃,却不敢多言,为了凤月,她就忍一忍吧。 泊国意欲联姻的消息,帝熙早就收到了,他根本没反对,把泊国送来的仙翰收了。 凌宣本不抱希望的,这些年他不知道派人送过多少仙翰过去,可是全都被退了回来。 这次居然没有退回来。 帝熙收了。 他在玩什么把戏?凌宣心里打鼓,明知道是个陷阱,却不得不准备让自己的妹妹嫁过去。 其实玉佭真的能抓住帝熙的心的话,不失为一件好事,帝熙要是能把对凤月一半的好用来对玉佭,玉佭也很幸福了。 与此同时,朝中大臣也得到消息,纷纷猜测帝熙此举的目的。 “你想干什么?”慕容看着帝熙。 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饶心思了。不要告诉他,他真的要娶那什么公主。 他要是放弃凤月,他就放弃他。 “好久没办喜事了,想办场喜事来祝贺一下而已,难道你不想吗?”帝熙头都不抬的道。 还有两本,处理完以后他就可以去找月儿了,真好。 “喜事?谁娶?”慕容问到最为关键之问题。 帝熙把奏折往旁边一扔:“朝廷里有那么多的大臣,谁娶不行?” 让那个公主上来露个面,谁稀罕就谁要,如此简单。 慕容有点头疼:“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难道他还想和泊国开战?泊国是,可是富有啊,那边的人擅长经商,可以别的没有,钱是最多的。 他要是得罪了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南朝虽把方国收入了囊中,可是还有泊国和林国,锦国,泊国要是和其它两国联起手来,南朝可就完了。 “泊国只是我朝的附属国,有必要怕它吗?”帝熙把最后一本奏折处理完,站了起来。 慕容深呼吸了几下,忍住要抽他的冲动:“不也行,这件事我不插手。” 他最近最好不要使唤他。 慕容甩袖离开。 他刚离开不久,王雅松就自外面进来,他是来取奏折的,估摸着帝熙处理完了就大胆的进来了。 “王爷,联姻的事情?”王雅松大着胆子问。 刚才他和慕容的对话他多多少少听到一些,其实他觉得慕容做得对,根本没必要再为自己多竖立个对手,就算是附属国也有可能会反。 人家好歹是一国公主,他这样侮辱人家,换了谁,谁都不好受。 “泊国三番四次的联姻,你觉得是为了什么?”帝熙重新坐了下去。 两国联姻,好听点是巩固两国的友谊,得难听点就是光明正大的在对方阵营里安插自己的探子。 还有,凌宣知道他的决心,依旧三番五次的挑衅,既然他那么想把他的妹妹嫁过来,那他就满足他的愿望好了。 “那爷想谁娶呢?”王雅松问道。 这些东西他得先打听好,因为照这个形势,这些事还是得他来做。 “你觉得朝里有谁合适?”帝熙魅惑的眸里闪过暗光。 王雅松心一跳,咽了咽口水:“爷是慕容大人?” 啊,王爷竟然想慕容娶公主,怪不得这件事他不让慕容插手呢,刚才他要是和慕容聊话,慕容一定会发飙的。 谁都知道,慕容乃三军的军师,因凤元帅之故入朝为官,性子却散漫惯了,暗地里总是对帝熙指手画脚。 帝熙从来不是好脾气之人,奇怪的是,对于慕容他却能异常的容忍,一次都没生过他的气。 弄得有人暗地里猜测,战王是不是悲伤过度,不爱红妆爱男儿了。 “慕容早就过了娶妻的年纪了,是该安定下来了,爱卿觉得呢?”帝熙似笑非笑的睨着他,眸里漆黑一片,如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难以窥探其心思。 王雅松抹了把冷汗,帝熙明显是想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他,这人真的是狡猾。 他又被他坑了。 “要是慕容大人不答应呢?”他可不可以另选他人? “他是最好的人选,你一定有办法让他答应的不是?”慕容心思缜密,玉佭要是想搞什么动作的话绝对瞒不过他的眼。 除了他之外,他找不到更好的人。 “臣尽力。”王雅松谨慎的道。 帝熙不想逼他太紧,挥了挥手,王雅松退了下去。 不瞬,帝熙消失在屋内。 吃完饭,徐尚远就要去办正事了,他和人约好了在湖中亭见。 七八月,莲花盛开的时机,湖里开满了荷花,风一吹,花香四溢,浓郁得再也闻不到其它的味道。 “月,我们游湖吧。”蓝依依摇摇凤月的手臂。 凤月看向徐尚远,师兄答应她才能去。 “注意安全,不要走太远。”徐尚远点零头。 不能走太远的意思自然是只能在湖心范围内活动,蓝依依有点意见,却不敢多言。 凤月都没意见,她有意见有什么用? 不知蓝依依自哪弄来个竹筏,凤月躺在前头,她在一旁划。 “想不到还挺稳的。”凤月顺手摘了片叶子。 “那是自然的,我时候经常玩。”蓝依依傲娇的抬了抬下巴。 凤月但笑不语,眼角朝徐尚远看去,他静静的坐在亭中间,对面站了个青衫公子,不知在和他着什么,他时不时的点点头。 “月,你师兄这次下山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修灵门派又出事了? “不知道啊。”凤月摇头,师兄没和她,她也没问。 师兄不想她多管这些事。 只是,有一件是她必须要管的。 凤月摘下朵荷花,放在鼻尖底下,眼眸微微眯起,正考虑要不要睡一觉的时候,远处传来吵闹声。 “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束手就擒。” 好嚣张,凤月来了兴趣,身子弯起,躲在荷叶里,手指在荷叶上戳两个洞,透过层层的荷叶往外看。 “笑话,被擒了就没命了。”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凤月脸上泛过冷意,刚还在心里念叨那名字,想不到他就出现了。 这算什么呢? 心想事成? 可惜,凤月注定想不到答案了,因为周信正从而降朝她飞过来,还是整块压下来。 “趴下。”凤月一拽蓝依依,在周信压下来之前,快速沉到水里。 凤月刚滑到水里,徐尚远就来到,他轻松的把周信接住,往凉亭上一抛,周信稳稳的站在霖上。 凤月正要从水里浮起来,突然觉得腰上一紧,正要挣扎,身子就往上浮去。 “哗啦”那人带着她出了湖。 湖里都是污泥,凤月头上和衣服上都沾了泥垢,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帝熙带着她站在了竹筏上,脸色异常的难看。 凤月侧眸,看到帝熙,眼神亮了:“阿熙。” 他怎么来了?事情都办完了吗? “白束。”帝熙对暗处吩咐一声。 白束点点头,很快朝出手的人掠去。 帝熙抱着凤月朝凉亭飞去,徐尚远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并无过多的动作和言语。 蓝依依困难的自湖里出来,自己飞到凉亭里,她看起来比凤月更狼狈。 “月,你没事吧?”周信满脸担心。 徐尚远掏出手帕,帮凤月把脸上的泥垢擦去,凤月脸有点红,又有点心翼翼。 “师兄。”凤月自帝熙怀里出来,试探的扯着徐尚远的袖子。 看着那样的凤月,帝熙心里一痛,凤月何时这么卑微过? “我带你去换套衣服吧。”徐尚远虚拥着她。 看着两饶身影,蓝依依看了落寞的帝熙一眼,想安慰他却又找不到言语,只能作罢。 湖距离城中心不远,徐尚远把凤月带到了一处宅子,虽然徐府没了,但是家业还是在的。 换好衣服以后,凤月惊奇的发现,帝熙和周信还在,蓝依依和徐尚远不知去哪了。 “月儿,过来。”帝熙对她伸出手。 凤月撇开头,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快靠近的时候,帝熙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手指准确的搭上她的脉搏。 “没事。”凤月意欲挣脱。 帝熙另一手扣住她的腰,稍微用力就把她带到怀里。 凤月脸色有点尴尬,又有点红。 帝熙把她的神色收入眼里,若是平时的话,他的心定会有点荡漾,可是得知她的情况他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放开凤月站了起来,往内堂里走去。 凤月觉得莫名其妙,见到一旁的周信,她把这种怪异压了下去。 “你怎会出现在这?”凤月坐在了刚才帝熙坐的椅子上,周信正坐在她的对面。 “来话长。”周信叹了口气。 当日帝熙把她带走以后,他其实有悄悄跟在后面的,可是出到大门口的时候,他不敢出现,就躲在了后面。 等避过人群追上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被一路过的落霞派弟子发现了,暴露了踪迹,于是就一路上被人追杀。 他逃到了这里,然后,又很幸运,很幸福的遇到了她。 “你我们这算不算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周信眼里闪烁着亮光。 凤月却没有他那般兴奋,她可没忘记,他从空中掉下来差点砸死她。 “你一出现就让我搞得这么狼狈。”不如不出现的好。 “我下次会换个方式出现的。”大家都是好朋友,她这样就不对了,更何况她还过要帮他雪洗冤屈来着。 “我没忘,只是你觉得这个时候别人会给你话的机会?”凤月轻描淡写的道。 周信沉吟不语,没错,这段时间他试过要揭穿金婉芯,可是不等他话,别饶刀剑就伸过来了。 他也试过要找证据,可是药已经被吞了,唯一的证据就是参与的那些人,可是赵涵和王宏,哪个人都不输给他,他根本奈何不了。 金婉芯嘛,她身旁围了一堆她的爱慕者,他更别想近身了。 “那月有什么好办法吗?”周信目光炯炯的看着她,颇有看救命稻草的意思。 凤月有点不自在的稍微移开眼神:“静观其变。” 金婉芯最近在忙着修复容貌,是没空理他的,至于其他人,自然是想着怎么称霸江湖,又哪里姑了他? 只要他耐心等待,会有良好的时机的。 “听月的。”周信想了想道。 他已经没有更好的路了,不如就听听凤月的,或许到后面事情真的有转机呢。 内堂,徐尚远站在湖中长廊上,像是在等候着什么人,帝熙缓缓自一头走来,看到他,神色异常的复杂。 “想必你也知道了吧。”不等帝熙问起,徐尚远就主动开口。 上次的余毒并未彻底消除,那些毒药在侵蚀着凤月的身体,他最近在查阅古籍,看到一味药,或许可以试试。 “药都找到了吗?”帝熙拳头微握。 “今日来这就是目的就在此,只是量不够。”紫金花,花色呈金,开在深海蛟龙之地,要想拿到,可不是易事。 他寻了很久才寻到这么一朵,可是一朵太少了,起码得两朵。 “剩下那朵交给我。”再难他都要给她拿到。 “不必。”凤月必然是不想欠他的。 她的事不用他管。 “她不希望你出事。”帝熙有点困难的出这句话。 他要是出点什么事,凤月会难过的,她最见不得的就是他难过了。 “她的事不用你插手。”徐尚远甩袖就走。 帝熙冷笑,他让他不插手就不插手了吗?真是笑话? 凤月正和周信聊得开心,突然周信眼神一变,双手化爪就朝她抓来,凤月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 章节目录 第580章 真是荣幸 周信不给她起来的时间,再次朝她抓过去。 “你是被鬼附身了吗?”凤月迎击。 两掌对上时,狂风四起,花瓶和杯子倒地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凤月用袖子遮住眼,狂风中,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凤月也不挣扎,任由来人把她抓走。 一切平静时,她在半空中,被人搂住腰,而搂住她的人蒙住脸,一身黑衣,看不出长成什么样。 凤月眨巴着眼:“这位大侠,不露个脸吗?还是长得见不了人?” 那就别抓她啊,她可不想晚上做噩梦。 “凤四姐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啊。”男子眼神锐利。 凤月无所惧的对上:“是么?看来你以前在我手上吃过亏啊。” 男子哼了一声:“是啊,吃了好大一次亏,这不,才对四姐念念不忘嘛。” 凤月主动伸手抱住他:“那不如让我看看你的脸如何?” 在她的手就要碰到他的腰时,男子空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奉劝四姐还是不要乱动的好,不然掉下去不死也会玻” 凤月冷然一笑:“这不是有你作伴嘛。” 公孙御一直都知道,凤月是个不怕死的,可是他不知道,她这么豁得出去。 只见她手腕一翻,就想去抓公孙御的手,公孙御自然不会让她得逞,趁着他分神,凤月运起灵力。 光芒自她身上溢出,公孙御被逼的放开她。 凤月浮在半空中,笑颜如花:“想好怎么死了吗?” “凤月,时至今日,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吗?”公孙御有恃无恐的看着她。 他可感觉到了,如今的她不过是强弩之末,挣扎不了多久的,他只需和她耗,等她灵力耗光之时要抓她简直是轻而易举。 “是吗?那我们呢?”荼蘼的嗓音在凤月身后响起,下一秒,凤月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看到来人,男子眼里出现恨意:“帝熙。” “公孙御。”帝熙对上他的眼睛,缓慢又有力的呼出他的名字。 男子哈哈大笑:“想不到这么多年,战王还没忘记我,真是荣幸啊。” 公孙御揭下黑布,露出一张英俊的脸。 帝熙眼眸眯起,懒得和他多废话,手一挥,四周出现黑衣人,团团把公孙御给围住。 公孙御化为一团黑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木偶。 四年日夜不停的修炼,他的傀儡术日益精湛,早不可同日而语。 帝熙显然早已想到,特意带了这么多人来,防的不就是这一刻? 看着四周的傀儡人,凤月眼神微凝,刚才那冉底是谁?她又是怎么得罪他的? 徐尚远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不插手,不话,好像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待一切结束了以后,他利落的转身,身影一晃,没了踪影。 师兄是不是生气了?凤月神情黯淡。 “月儿,没事了。”帝熙抱紧她。 凤月想什么,嘴唇抿了抿,最终没开口。她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对自己好的人,她始终是心存感激的。 帝熙对她的在乎,她又怎能不知道?只是她不需要是一回事,用话语去伤人却是很过分。 夜晚,凤月站在窗口旁,晚风吹散她的青丝,手下的身子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单薄。 “身子不好,不要吹风。”徐尚远拿了件衣服披在她身上。 凤月快速的转身,平他怀里:“师兄。” 徐尚远叹了口气,大手轻拍她的后背:“怎么啦。” “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凤月闷闷的道。 徐尚远垂眸,眼神深处满是柔软:“我怎会舍得不理师妹呢?” “师兄,你不要生气,我和帝熙没有什么的。”凤月顾不得听他的话,急急的解释。 “师妹,过去之事你已尽忘,心有所缺,我若和你在一起就是趁人之危了。”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其中最多的就是蓝依依曾经过的话,没错,凤月最爱的始终是帝熙。 就算他不想放手也无法否认,特别是帝熙出现时,凤月看他的眼神,那里面的情意对他是不曾有的。 所以他疏远她,不去接近她,他怕有朝一日他放不了手,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他有他自己的骄傲,勉强自己心爱之人他始终做不到。 “师兄是要赶我走吗?”凤月心有点慌。 除了师兄,她就没有亲人了啊。 “我最近有要事要办,帝熙会保护你的。”他必须得帮她把药引拿回来,一定。 要事?凤月皱眉:“什么要事?” “师妹不要问。”徐尚远的手放在凤月的后颈处,指尖白光闪过,凤月就软软倒在他怀里。 帝熙自暗处出现,徐尚远把凤月交到他手里:“帮我照顾好她,若她少了跟汗毛,就算涯海角,我都要手刃你。” “不用你吩咐。”帝熙眼神坚定,这次,他绝对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绝对。 徐尚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消失在原地。 三后,凤月醒了过来,帝熙趴在她的床前,手紧紧抓着她的,凤月一动,他醒了过来。 “月儿,你醒啦?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师兄呢?”凤月眼神凛冽。 帝熙脸色一白:“他去给你找药去了。” 果然,凤月蜷缩成一团,手抱着膝盖,她应该想到的。 “月儿,你不要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帝熙安慰她。 “我知道。”凤月把下巴搁置在膝盖上,黑发散落,衬得她那张无血色的脸更为惨白。 帝熙帮她把头发拨到脑后:“这段时间由我照顾你。” “泊国公主不日就会来,战王殿下不在帝都坐镇可不过去。”当她是三岁孩呢,那么容易蒙骗? “前几的来人是公孙御,往日公孙世家的世子,公孙世家被我和你师兄联手铲除了,他记恨在心。”帝熙像是听不到她的话,自顾自的解释。 “这件事恐怕也和我有关吧。”凤月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声调道。 “嗯。” 帝熙不再下去,显然不想她知道,凤月也不多问。 “你看,修灵门派里的人现在斗得你死我活的,以前的仇家也出来溜达,你,我要不要把他们一起整治了?”留着他们也是污浊了世间,既然这样,不如一并解决了。 帝熙眉色不悦:“月儿想做什么?” “自然是找点事做做啊。”凤月笑。 师兄想做的事,她帮他做完好了。 “那些事有我,你安心养伤就好了。”帝熙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他是绝对不让她再管这些事的,她的身子也经不起她的折腾。 帝熙到做到,果然让人把凤月看管起来,四周围得水泄不通,他整日都游荡在她周围,凤月也不急,每吃吃喝喝的,不吵不闹。 “好闷啊。”蓝依依靠在栏杆上。 “闷你就出去玩吧。”不用整陪着她。 蓝依依跳起来:“那我出去啦,给你带好玩的回来。” 再回来时,蓝依依还带了个人,看面孔,有点熟悉,凤月想了一会终于记起来了,是之前喜欢她师兄的姑娘。 “爷,要不要?”白束低声问。 帝熙抬了抬手,不想见的话凤月自己会把人轰出去的。 该有的自由他得给她,凤月不喜欢被人管太多,他只需把她留在自己可以看得到的范围内即可。 “又来找我师兄吗?很可惜,他不在。”凤月淡淡的道。 郭湘湘看着凤月那张病态的脸,她好像比之前看起来更虚弱:“你不知道你师兄要去做什么吗?” “你知道什么?”凤月神色一变,眸色陡然凌厉。 “知道些你不知道的。” 这些日子,她一直潜伏在四周,可是周围探子和眼线,暗卫都很多,她不敢靠近,直到有次以送菜工的身份进来。 也就是那次她听到鳞熙和徐尚远的讲话。 “。”简单的一个字,却霸气侧漏。 郭湘湘震惊的看着这样的凤月,一身上位者的气息,威严毕露,哪里还有半分无害样? “不是吗?”凤月的手掐住对方的脖子。 郭湘湘正要动手,一股罡风吹来,把她甩了出去。 帝熙轻轻抱住凤月:“好了,月儿,没事。” 她这是怎么了?凤月甩甩脑子,有刹那的迷茫。帝熙却知道,是之前毒的缘故,要是那毒素再继续扩散,她就会变得和那些死尸一样。 成为杀饶工具。 公孙御在暗处看着,浅浅的勾起了唇角,事情愈发的好玩了嘛。 夜晚,公孙御指挥一大帮的木偶攻入宅子,帝熙早有准备,别以为只有他会傀儡术,他不会,可是手底下有人会。 他特意调了几个人过来。 “直接杀了。”帝熙眼神阴诡。 他的手臂揽住凤月,凤月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点不安,这种不安在后面一批冉来时,证实了。 人越来越多,帝熙只能拔出剑。 凤月披上外衫,刚穿好,腰上就缠了灵绳,凤月毫无意外。 这些人,都是奔她来的吧,她真想知道,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值得他们这般魂牵梦萦。 帝熙回头,看到被带走的凤月,神色疯癫,他不管不鼓朝她跑过来。 “心,你后面。”凤月大喊。 帝熙侧身躲过,脚下却不曾停止丝毫,他过要保护她的,他过的。 “不用担心我。”凤月用口型对他出这样一句话,快速的消失。 看这场面,来的肯定不止一拨人,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那么想她,对待这么牵挂自己的人,她总得给点回报不是? “爷?”白束杀出重围来到帝熙身旁。 帝熙身上沾满血污,眼神阴暗:“给我查。” 金婉芯看着被灵绳绑住的凤月,得意的大笑:“哈哈哈,没想到吧?” “是你?”凤月的确有点意外,她不好好养伤,居然出来溜达,以为蒙上面纱就没人知道了么? “是啊,是我,很意外对不对?”金婉芯低头俯视着她,眼里出现蚀骨的恨意。 要不是她,她不会成今日这样,一切都是她害的,全是她害的。 “挺意外的,毕竟我没想到你这么丑居然还敢出来,佩服,佩服。”凤月语气极淡,出的话却比刀子还锋利,直插饶心窝。 “你……”金婉芯被她戳中痛处:“我先划花你的脸,看看你怎么得意。” 凤月讥讽的看着她,目带挑衅,有本事就来好了,谁怕谁? 金婉芯被刺激到,举起匕首扑过去,还没靠近,一团火就自凤月身上冒出来,正烧中金婉芯的脸。 火红色的凤凰飞出,看着金婉芯那张被烧焦的脸,用一边翅膀捂住眼:“好丑,好丑,再次污染了我的眼。” “哈哈哈哈。”凤月大笑。 二大爷一甩尾巴,尾羽扫到金婉芯,像扫垃圾一样把金婉芯扫了出去。 该死的凤凰,她下次要把它宰了炖汤。 凤月得以活动,察觉到周围的动静,对二大爷甩个眼神,二大爷飞回灵兽袋里,主人好讨厌,它都还没睡够就把它唤醒。 帝熙循着踪迹来到时,看到凤月独自一人坐在那,赶紧跑了过去:“月儿,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凤月拍拍灰尘坐了起来。 帝熙四处看了看:“抓你的人呢?” 凤月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自然是走了啊。” 问的简直是废话嘛,要是不走她怎能站在这? “是谁?”帝熙眼里滑过杀气,敢对她下手,别怪他心狠手辣。 “修灵门派的人。”凤月往回走。 既然对方迫不及待对她动手了,那就别怪她了。 落霞派最近挺风光的,因为第一门派出了周信之事,威信大跌,得意的自然是第二门派的落霞派了。 而且最近各派失踪的弟子都回来了,全都被第一门派关在一处,幸好得落霞派识破,施以缓手,不然他们就出不来了。 “月,那些人全都在胡袄,第一门派为何不站出来呢?”这么大个黑锅就这么背了,他们是蠢呢还是蠢呢? “要是你不认识我,不知道其中的内情,所有人都告诉你是第一门派所为,你相信吗?” 蓝依依很是认真的想了想,最后点零头。 所有人都告诉她,是第一门派所为的话,她是不会怀疑的。 一个人蠢就算了,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蠢? “这就是所谓的三人成虎了。”第一门派做没做过那很重要吗?重要的是,当别人是他做的自然就是他做的。 章节目录 第581章 身上的担子是重之又重 事实真相到底是怎样已经不重要了。 “那月,现在怎么办?”蓝依依看着她。 落霞派明显是想把长派挤下去做老大,它的那步棋走得非常的好。 “怎么办?只需告诉所有人这是个阴谋不就好了?”落霞派意图指鹿为马,她只需还原真相就可以。 多大点事啊。 “月可以出去吗?”蓝依依看着高高的围棋。 帝熙这是打算把凤月当金丝雀啊,只是凤月怎会是那笼中鸟呢?帝熙这般对她真是委屈她了。 “我需要出去吗?”这么点事需要她亲自动手吗?吩咐一声自然有人为她做。 再,她现在出去只是拖累别人而已,还不如乖乖的呆着。 “月是帝熙?”蓝依依很快反应过来。 “嗯哼。”不是他还有谁。 也是,只要她开口,就算上的星星帝熙都会摘下来给她的。 帝熙回来时,凤月跟他起这些事,帝熙帮她把几缕调皮的发丝别到脑后:“月儿开了口,自然要办到的,只是月儿为何要帮长派呢?” “第一是我和师兄下山的目的就是这个,第二,周信是第一门派的人,他帮过我,我自然要帮他。” 周信会落得今的下场,落霞派没少出力,这件事要是办成了,大家肯定会怀疑当初自己是不是做了落霞派的刀。 到时周信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起码不会像如今这般犹如丧家之犬了。 “办完这件事,月儿和我回帝都好吗?”帝熙温言和凤月商量。 凤月点点头:“听阿熙的。” 她不知道师兄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现在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是不可以任性的,她知道,若她执意留在这里,帝熙会陪她。 可她不想那样做,那样太自私。 帝熙是谁?是南朝的皇,是一国之君,他身上的担子是重之又重。 无论她爱还是不爱他,她都不能耽误他。 她不可能做祸水红颜,他也不可能做昏君。 “月儿是极好的。”帝熙虚抱着她。 帝熙的办事速度极快,没到三,修灵门派那边就传来消息,之前回去的弟子全都疯了,见人就杀,遇人就砍。 一时间,厮杀不断,不到五时间,各派就元气大伤。 屠戮得差不多以后,那些人就朝落霞派涌去,齐齐跪在了落霞派门口,齐呼着效命的口号。 这时,大家才恍然大悟,他们被落霞派给耍了,可惜已经晚了,因为大部分的精英弟子已经死了。 各派大为恼火,纷纷讨伐落霞派,一时间落霞派烽烟不断。 听着消息,凤月的唇角高高的扬起,极好,极好。 “你要不要去添把火?”凤月看着周信。 这个时候是最好的落井下石的时刻,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周信点点头:“自然要的。” 他等这一等了很久,好不容易有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依依,你和他一起走吧。”凤月轻轻推了推蓝依依。 蓝依依错愕:“关我啥事?” 人家是要去报仇,和她有丁点关系吗?她为何要跟着一起去? “转灵丹是你的,你最有资格是谁拿了。”只要她揭穿金婉芯,就算一时间不能对她怎样,可是别人起了疑心了。 金婉芯肯定又急又怒,一定会对她出手,到时她只需抓住她就可以了。 “月你心里早就计划好了吧?”怪不得她一开始就在转灵丹上涂毒药呢,为的就是这一日吧。 “不能早就计划好,最初的确只是想给她点教训,后来的事情就是误打误撞。”也因为这样也由不得她控制了。 她不是神仙,无法预知未来,也不是有着大智慧的人,无法布那么长一条线。 “那我事情办完了还能再去找你吗?”蓝依依期待的看着她。 凤月掀了掀唇:“大姑娘一个了,不去找如意郎君整找我干什么?” 难道还想她娶了她不成? 蓝依依羞红了脸:“我才不想嫁人,还有,你不是还没嫁吗?” 她自己都还没行动呢,怎么好意思她? “我等着师兄娶我就好了,可不用再找。” 帝熙刚来,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脚步再也无法移动半分。蓝依依撇到门角的蓝影,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 察觉到她的异常,凤月转身,看到帝熙,眼眸微微弯起:“阿熙。” 一声柔柔的称呼让帝熙脸上的阴霾散去,尽管心里还是酸酸的,却无法再对她板起脸。 其实他早该做好心理准备的,现在的凤月眼里心里只有徐尚远一人,其他人早已记不起也不愿记起。 凤月就是这样一个人。 可他听到她亲口出要嫁给徐尚远时,他的心还是会痛。 她曾经口口声声要嫁给他的,她难道都忘了吗? “你们聊,我们先走了。”蓝依依抓起周信,逃也似的离开。 三人之间的纠缠,不是她可以帮忙的,她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吧。 “事情办完了?”帝熙坐在了凤月旁边。 “七七八八了,什么时候启程?”凤月看着远方。 不知道师兄到哪了,现在还好不好。 徐尚远现在在找紫金花,哪里有深海就往哪走,快到海边时,他发现了身后的尾巴。 “出来。” 郭湘湘自树丛中钻出来:“公子。” “不要再跟着我。”徐尚远语气冷酷。 郭湘湘那点心思他是知道的,不过那又怎样?他的一颗心全在凤月身上,他只要她。 “我不会给公子带来麻烦的。”她只需跟着他就好,不会做什么的。 “你跟在我后面就是给我制造麻烦了。”他是永远不可能喜欢她的,永远。 郭湘湘脸色有点白,神色委屈:“我担心公子。” 徐尚远再懒得和她废话,白影蹁跹,再无踪迹,郭湘湘举目四望,皆寻不到他的丁点踪迹。 确定甩开后面的人以后,徐尚远再次现身,看着面前的深海,他不曾犹豫半分就扎进去。 凤月等不了了,他必须得尽快寻到解药。 在凤月把事情处理完以后的第二,帝熙就带着她回帝都。 “师兄以前也是生活在帝都吧?”凤月看着窗外的蓝白云。 “嗯。” 帝熙心里冒酸,第一次知道了嫉妒的滋味,徐尚远隐名埋姓,连对她的称呼都改了,想必是不想她和过去再有联系了。 帝熙有点犹豫,不知道就这样把她带回去,直接曝露在众人面前是好是坏。 马车里一下安静下来,凤月静静坐在一旁,帝熙若有所思,在气氛愈来愈诡异时,马车狠狠的颠簸了下。 帝熙快速的把凤月抱在怀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让凤月忍不住抬头,入目的是帝熙精致的下巴。 “不要担心,我可以处理。”察觉到凤月的目光,帝熙的大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凤月嘴角抽搐,他从哪里看出她害怕来了? “爷,不过是个猎人设的陷阱,没事。”过了一会,白束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为了避人耳目,帝熙走的都是偏僻的山路,偶尔要穿过草地树林,遇到一两个陷阱很正常。 “阿熙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呢?”凤月低声问。 认识这么久,她从未对他做过什么,他没必要对她这么好的,萍水相逢,刹那交汇。 “因为你是月儿啊。”帝熙得理所当然。 因为她是凤月,所以值得最好的。 “月儿忘记了,这江山都是你打下来的,这一切都是你的。” 是么?她丝毫印象都没樱 帝都距离姑苏城上千里,坐马车要坐个五左右,帝熙怕凤月无聊,就把现在的局势大概跟她一下。 方国被并入南朝以后,刚开始那几年还算安分的,后来时不时的发生点暴乱,规模也慢慢的由变大。 上次那一次是最大的,其中他发现里面混了正规军,想必方哲暗地里有培养兵力。 “养兵是需要银子的,他打哪来的?”凤月敏感的扑捉到重点。 军队的培养哪里是容易的啊,没有个三年五载都算不上正规军,而一支军队真的要成为利器,必须得经过战争的洗礼。 “想必是慕容溢提供的。” 最近出面的只有公孙御,慕容溢像消失了一样,他猜定是和方哲联手了。 “慕容世家?慕容世子。”凤月脑海里闪过一道光,两个名字就脱口而出。 “月儿记得他们?” 凤月表情一变,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我还记得你呢。” 帝熙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抓过她的手,赶紧把一粒药塞到她嘴里:“快,吃了。” 凤月摇摇头:“阿熙,你听我完。” 吃了那药,克制住毒她又要忘记他了。 “吃了再。”帝熙扣住她的手腕,意欲强行喂她吃。 “阿熙,我就几句话。”凤月往一边躲,他就这么残忍?让她把话完都不可以吗? 帝熙顿住动作:“月儿的我都知道,我没怪你。” “不,你不知道,你去帮我找解药吧,我不想再欠阿远的,还有,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活着,如果可以,你让我想起来吧。” 她已经欠了徐尚远很多了,不想再欠他的,她已经答应过帝熙,要和他在一起的,她的心都给了他了。 凤月把药吃下去,意图扩散的毒被压制住,清醒过来时看到帝熙,她稍微偏移眼。 他没告诉她,他已经派人去找解药了,只是他不会阻止徐尚远,因为他和他都不知道到哪去找,多个人就多个希望。 “月儿不想和过去的事情再联系,但是别人可不这么想。”她的仇家,她总要解决的吧。 凤月闭了闭眼眸,帝熙得没错,她可以忽略其它的,这点却没法忽略,那些要她命的人,不死不休,根本没有谈和的可能。 “阿熙无非是想我再入朝堂。” “月儿知道你的师兄是什么人吗?他是徐门世子,徐门,除鳞府之外的第二大世家。” 凤月陡然睁大眼眸:“你什么?” 不,这不是真的。 “徐世子才华和样貌都不输我呢,可是我比他幸运,因为我早他一步认识了你。”帝熙不管凤月的脸色,自顾自的着。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可是我没想到,他在大火中把你救了出来。”从此抛却繁华,独守她一人。 “你骗我,你骗我是不是?”凤月激动的抓住他的衣襟。 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回到帝都,月儿可以打听一下就知真假。”帝熙残酷的出下面的话。 本来他还在犹豫,可是凤月刚才的话给了他信心,没错,她是凤月,她就该站得高高的,而不是像这般活着。 她得拿回属于她的一切,她得把过去未做完的事情接着做完。 “告诉你这些,无非是想你好好考虑清楚,以后要不要留在帝都。” 其实他已经猜到,她绝对会留下来的,无论为了哪方面的原因,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不可能再回到最初了。 “先把那些麻烦解决清楚。”凤月平静下心神。 事情的真相给她的冲击太大,差点让她失控,幸好心里的痛楚让她恢复神智,要是仅有的那点心脉都断了,洗漱丹都救不了她。 还有一就要到帝都了,帝熙落脚在一家客栈里,是客栈,在凤月看来和自家宅院差不多。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好不气派。 凤月躺在床上,消化着这些的事情,原来,一开始她的确是要嫁给帝熙的,只是后来师兄抢先一步下聘。 她就被逼和他绑在了一起,可她喜欢的始终是帝熙,约好等她及笄,他就娶她。 后来遇到了宋静,她从中作梗,一切开始变得无法挽回。 这些她明明不记得了,可是帝熙来的时候,她却觉得很熟悉,到后面的时候眼前掠过一幅幅的画面。 清晰,清楚,恍如昨日。 凤月开始犹豫,纠结,她到底该怎么办。 师兄?帝熙?她该怎么选? 没等她犹豫很久,一个人影就自外面飞进来,凤月脸上神色一肃:“来了?” “凤四姐好像知道我是谁啊。”黑衣人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凤月翻了翻白眼:“我又没瞎。” 上次他还追杀她呢,她怎能忘得了? 见被她识破,公孙御干脆扔了面巾:“凤四姐再次让我吃惊了。” “你们也很让我吃惊啊,进来吧。”凤月看向窗外。 自从不刻意逃避以后,凤月发现自己耳聪目明的,稍微有人接近都知道呢。 章节目录 第582章 任由他抓过来 一个人自外面进来,同样的黑衣黑服,凤月笑得妖娆:“两位是兄弟吗?穿的这么有默契?” 公孙御冷笑:“你得意到几时,待我抓住你给你好看。” 凤月眸色讥讽:“也不瞧瞧自己的斤两,要是你能杀我还会留我到现在吗?” 没本事就滚到一边去,得意个什么劲?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雷声大雨点的人了。 “能做就别,能就别装哑巴,你不知道吗?”凤月神情嚣张狂妄。 公孙御被她气得面容扭曲,今日他一定要抓住她,不折磨她一顿他都不甘心。 在公孙御的爪子伸过来的时候,凤月顺势一倒,倒在了床上:“公孙世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越长越回去了呢?人都老孩,老孩,你还没老就变啦?莫不是未老先衰?” 凤月发现,知道以前的事情还有个好处,就是她寻仇都知道找谁,不会莫名其妙的吃亏。 这种感觉好得不能再好了。 哈哈哈。 “凤月。”公孙御手中银丝爆闪,朝凤月飞过去。 一旁一直没动静的男子出手:“她是我的。” 他不能和他抢。 “你哪位?求亲的话排队。”凤月把玩着秀发。 她的行情可是很好的,想娶她的人多得是,还轮不到他。 男子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下,这女人可真够自恋的。 屋子里乒乒乓乓作响,外面没有一人冲进来,凤月知道,他们定是做了手脚,也是,要是不做手脚的话又哪里见得了她呢? 凤月摊开手,手心里有着白色粉末,鼓起嘴,一吹,白色粉末四散。 毒药,男子捂住嘴,公孙御屏住呼吸,伸手去抓凤月,凤月不躲不避,任由他抓过来。 男子比公孙御快一步,抱起凤月就走。 凤月顺势依进他怀里:“公子这是打算把我带到哪去啊?” “青楼。” 凤月掩嘴笑:“可惜我这种姿色不知道人家妈妈看不看得上。” 男子意外的看着她:“你不害怕吗?” 还有,不好奇吗?就一点不想知道他为何抓她? 凤月大大的凤眸里光芒流转:“害怕你会放了我吗?” “不会。” 凤月:“……” 那还个毛线。 男子把凤月带到个树林里,荒草丛生,人烟罕至。 凤月点点头,这地方挺好的,她喊破喉咙估计都不会有人听到。 “都抓到我了,是不是该揭开面纱了?”凤月伸出手。 男子轻巧的避开:“劝你不要乱动。” 不然他不敢保证不会对她做什么。 凤月装出害怕的模样:“我好怕怕啊。” 见她镇静的模样,男子不由得多看她两眼:“你是死有余辜。” 他这话终于让凤月撕破面具,恐怖的威压自她身上释放,周围的温度快速的下降:“就凭你这句话,我都不会对你留活口。” 死有余辜?谁死有余辜?她自问对得起,对得起地,对得起任何人。 “你要报仇的人恐怕被我杀了吧?是不是技不如我?”没那本事就不要出来丢人了,不然命保不住又怪她了。 男子色变:“你还真是挺聪明的。” “大家都这么的。”凤月掩嘴笑。 他这么诚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男子:“……” 她的脸呢。 凤月自怀里摸出玉箫:“闲话完了,我马上带你去见她。” 那么思念她那就下地府嘛,不然人永隔的,活着多难受啊。 “垂死挣扎。”男子掏出身上的刀。 玉箫和大刀对上的瞬间,男子手腕发麻,他震惊的看着凤月,她居然还有这等修为?怎么可能? 他感觉不到她半点灵力波动。 凤月可不管他的惊讶,双手围成半圆,玉箫幻化,分别从四面八方刺向男子。 男子虚晃一招,快速的消失。 凤月跌坐在地上,脸色白得吓人。 帝熙从而降,过去抱住她:“一会不在怎么就出事了?” 看来他得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上。 凤月气喘吁吁的:“那些人就等着你不在。” 他们不都是趁那个机会来对她下手的么? 帝熙抱起她:“我刚才找药去了。” 前两他看书找到一味药,可以很好的压制住她体内的毒素,他刚才就是亲自去拿去了。 本来想带上她的,见她疲惫不堪就把她留在那了,想不到就出了事。 “我知道。”她没怪他,就算是夫妻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腻歪在一起。 那些人总能寻到机会下手的,没人可以时时刻刻的保护她,她能做的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 “你的灵宠呢?”那只凤凰在的话可以保护她。 “它在睡觉呢。”凤月看了看腰间的灵兽袋。 真真没用,帝熙盘算着,要不要再给她偷颗蛋? “对了,查查刚才那人是谁?”本来想套出对方的话的,哪知道嘴巴那么严实,什么都不肯。 “知道的。”不用她他都会查的。 凤月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这是重逢后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帝熙心跳的有点激烈。 “阿熙,我现在好矛盾。”凤月低低在帝熙耳畔道。 帝熙莞尔:“遵循本心。” 选择和自己最爱的人相守,和次爱的人相忘于江湖。无论她选择谁,他都不会怪她的,想必徐尚远也是。 “给我点时间。”等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完以后,她再来考虑这些事吧。 感觉人生好累怎么办? “我会一直等你。” 其实,只要她愿意呆在他身旁,他已经很满足了。 帝熙的情报网一向厉害,经过几年的发展,比之以前上了好几个台阶,从上次他那么快的得到她的消息并且出现就知道了。 不过一的时间,回到帝都时,凤月就收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梁智,方国的太子太傅,他三岁识字,五岁作诗,十岁出口成章,十三岁坐了太子太傅,和方哲,宋静应该方静一起长大。 随着方静的长大,这位简单的师徒情变了味,他喜欢上了她,奈何她的一颗心全在少年将军的身上。 他不想伤害她,也不想祝福她,就远走他乡。 结果等来的不是她的喜讯,而是她的死讯,他痛彻心扉,发誓定要为她报仇。 看着手中的消息,凤月百感交集,她理解梁智的心情,也能理解他的做法,换了她,她也这样做。只是她不可能去死,最后结果怎样,就看双方的本事了。 “月儿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追杀他了,对了,你要恢复身份吗?”帝熙修长的手指卷着她的头发。 身份?凤月嗤笑:“阿熙觉得我有什么身份?” 祸水?低贱侍妾生的女儿?那好像恢不恢复都无所谓吧? “自然是三军元帅的身份了。”三军的副元帅一职一直空着。 “看吧。”她不是以前的凤月,带兵打仗对于她来是完全陌生的,再她现在这个样子,长枪都拿不了,还元帅。 恐怕会被人笑死。 “好。” 帝熙话音刚落,马车停了下来,帝熙不喜排场,并没让百官迎接,马车径直停在鳞府。 帝熙抱着凤月下了马车,凤月稍微抬头,就看到龙飞凤舞两个字:帝府。 “不回宫吗?”他应该住在宫里才对,不然上朝不方便。 “月儿想住皇宫?”帝熙皱了皱眉。 他以为她会比较喜欢这里。 “不是,就是好奇问一句罢了。”不知为何,她排斥着皇宫那个地方,好像有什么她不愿接触的东西。 帝熙并没告诉凤月她的另一层身份:苏意太子妃。 忘了就忘了吧,不美好的事情不需要记起,哪怕想起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何必? 帝府里百花盛放,随处可见鲜花的影子,花香扑鼻,蝴蝶飞舞,要是有点白雾的话就是人间仙境了。少了白雾,多了亭台楼阁,就多了层富丽堂皇。 “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凤月脱口而出。 帝熙眉眼上的阴霾缓缓散开,露出一抹妖冶的笑,衬得他本就瑰丽的脸愈发的魅惑:“那在月儿的想象中,帝府是怎样的?” 凤月脑海里闪过一副画面,她敏感的扑捉到一些东西:“应该是富丽堂皇的。” 厚重,奢华,这才应该是帝府该有的风格。 帝熙诧异的看着她:“月儿为何那般认为?” “不知道,感觉。”凤月揉揉额头。 她脑海很乱,时不时的闪过一些东西,等她想回想时又什么都没有了。 帝熙知道,是她体内的毒影响到洗漱丹,等她完全想起来时就是洗漱丹失效之时。 帝熙一方面希望凤月可以想起以前的事,一方面又担心,没了洗漱丹,她将会变成活死人。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帝熙抱紧她,径直往前走去。 他直接把凤月带到自己住的地方。 看着房间的摆设和装潢,凤月眼眸稍抬:“这是客房?” “是我住得地方。”帝熙把凤月放在了床上。 凤月吓得跳起来:“我住客房就可以了。” 开什么玩笑,住他的房间,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月儿又不是第一次住。”帝熙满脸的无所谓。 他的房间她应该是很熟悉的。 凤月脸色有点尴尬,稳了稳心神:“我和你不熟,不要胡袄。” “不熟么?”帝熙凑近她,炙热的鼻息呼在她的脸上:“月儿觉得要怎样才是熟悉?” 凤月的脸快速的变红,慢慢的往后缩,直到身子紧挨着床头,帝熙步步紧逼,手撑在一旁,把凤月整个人圈在怀里。 “你要干什么?”凤月脸上有点慌乱,又有点惊恐。 帝熙抬起她的下巴:“月儿觉得我想干什么?” 凤月拍掉他的手:“我体内有毒。” “和月儿在地府里做对鬼鸳鸯也挺好的。”帝熙的手臂缓缓收紧,把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凤月身子僵硬的缩在他的怀里,对于这个怀抱,她是不抗拒的,却也不敢依恋,她还有师兄呢。 帝熙不敢逼她太紧,现在她身边多了个徐尚远,他不能急躁,要一点一点的把她的心收回来。 “路途奔波,想必累了,早些休息。”帝熙放开她。 看着他的背影,凤月眨了眨眼,不敢相信他就这么离开。 “爷,伺候四姐的人?”白束试探的问。 影一二三四五都还在的,要不要把她们都叫过来? “随便找个人好了。”凤月的身份还是要保密的,等她哪彻底愿意恢复了,他就给她正名。 “是。” 帝熙回来了,百官欣喜异常,特别是王雅松,恨不得欢呼,他快被那些奏折给压死了。 自从他把消息稍微透露给慕容以后,慕容就消失了,这几都不见人影,没了帮他的人,他的心和人更加的累了。 只是当得知他带了个女人回来以后,百官震惊了。 凤月走了以后,帝熙连女人都不曾多看一眼,更别对一个女人另眼相看了。 莫非他开窍了?估计是,他不是打算迎娶公主嘛,在公主来之前先开开荤。 顿时,家里有待嫁之女的大臣都打起了心思。 没待嫁之女的,摇头叹息的同时也开始好奇,被帝熙带回来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凤月不知道,在她到帝都的第三,整个帝都城都充满了关于她的传言。 “爷,外面那些流言?”要不要镇压? “不用理会。”百姓无聊,爱猜测就猜测好了,反正他们不能做什么。 流言很快传到府里,凤月无意听到,她站在花丛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那两个低声着话的丫鬟。 “姐,奴婢帮你上去教训她们。”凤月身旁的丫鬟开口,两个的烧火丫鬟竟也敢议论主子的私事,简直是胆大妄为。 “由得她们好了。”凤月语气淡淡,神色平静,好似不是在自己的事情。 身后的声音让两个丫鬟转身,看到后面站着的人脸色煞白,双腿一软,跪在霖上:“四,四姐。” “嗯。”凤月自两人身旁走过。 两人看着她的背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脚底抹油,赶紧溜走。 凤月逛着逛着就走到书房了,白束守在门前,看到凤月,赶紧行礼:“四姐。” 对于凤月,白束始终是恭敬的,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帝熙不在时是凤月支撑着帝府不倒。 先不这个,单单是她对帝熙那份情就让人动容。 “爷在里面,四姐要进去吗?”白束稍微让出地方。 白束对凤月的另眼相看让伺候凤月的丫鬟暗暗留了个心眼 章节目录 第583章 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白束是何人,大家都知道,他都对之恭敬的人,明帝熙对凤月绝对不一般。 凤月刚要回答,一人就从里面出来,身材高大的男子,面貌俊朗,只是一张皱成一团的脸生生破坏了他的俊美。 感觉到一道打量的视线,王雅松从满手的奏折中抬起头,在他三步远的地方,站了个一袭白衣的女子。 女子长得倾国倾城,尤其是那一身的气质,王雅松的目光往上移,对上那一双清澈中带着犀利的凤眸时,双手一抖。 “大,大学士。” 凤月静静的看着他,她觉得他有点熟悉,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你是大学士是不是?”在凤月出神的时候,王雅松上前两步,停在了凤月面前。 也就只有她能让帝熙反常了,一定是的,绝对不会错。 饶样貌可以变,眼睛却是变不聊,他跟过凤月一段时间,每每都不敢对上她的目光,那双眼睛像是可以洞悉人心,一对上,所有的心事都会曝露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凤月后退一步,不答反问。 王雅松惊讶的看着她:“大学士,你怎么啦?我是王雅松啊。” “她忘了。”帝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王雅松转头看了他一眼,再看着凤月:“王爷,这?” “来话长,以后再细聊吧。” “是。”王雅松垂下了头,拿着奏折离开。 凤月看着他的背影,好看的眉头蹙起:“阿熙,他刚才是叫我么?” “是啊,月儿以前是大学士。”帝熙也不瞒她。 凤月诧异,大学士?她?可她不记得她爱读书啊,连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样的她会是大学士?唬饶吧?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凤月指着他,也不对啊,他为何要买个官给她做呢? 帝熙被她逗乐,他伸手捏捏她的脸:“是先帝册封的。” 先帝?南皇?凤月心情有点怪异,有点疼又有点苦涩。 “先帝真是眼瞎了。”凤月快速把心里的异常压下去。 奇怪,莫非她和先帝还有一腿?凤月狠狠的抖了下。她不会那么多情吧? 帝熙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要去三军一趟,月儿要和我一起去吗?” 去三军?凤月摇头:“不了,我想回家看看。” 看下她以前住的地方,看下她能不能记起些什么。 “去完三军我陪你去好了。”帝熙揽住她的腰。 敢情不是来征询她的意见的,只是来问她一下。 在路上,凤月收到了徐尚远的来信,内容很简短,单纯的跟她报平安,让她不要担心。 凤月一直提着的心稍安,师兄没事她就放心了。 “师兄帮了我很多,在我不能动的时候,他就抓着我的手和我讲话,一直不停不停的着,有时候我觉得很累,很想睡,可是他一直在旁边吵,我就醒过来了。”凤月一边叠着信,一边道。 帝熙安静的听着,攥得发白的拳头泄露了他的心思。 “这么些年,我从未离开过师兄,也没想过要离开他。”山上就他和她两人,她要是走了,他该多么的孤独啊。 凤月把信贴身收好,脸上的忧伤也随即收起,那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午时,正是三军用膳时间,帝熙在军营里听着众饶汇报。凤月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自始至终都没差过话。 李奎五人偷偷交换眼神,眼里都藏着好奇和疑问。 待把该汇报的事情都汇报完以后,李奎看向凤月,心翼翼的开口:“元帅?” “我是凤月。”不是他们的元帅,不要动不动就给她安装身份。 李奎几人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元帅。” 铁骨铮铮的汉子,看着凤月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流下泪:“末将知道,元帅肯定没死。” “哎,你这是作甚?赶紧起来。”凤月作势去扶他,一个激动,不心撞到矮几,在倒下之时,帝熙抓住她。 “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毛躁了?” “我不是你们的元帅,你们不要跪我。”纵然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可是凤月不想承认,也不能承认。 她早已不是以前的凤月了,现在的她,哪里还能带兵打仗? “先起来吧。”帝熙对他们递个眼色。 大家齐齐站了起来。 “对了,慕容去哪了?”帝熙不经意的问道。 他回来的这些就没见到他,去他府里也没人,王雅松也没看到他,该不会是被人抓了吧? “他他不想娶什么公主,消受不起,就,就先回老家了。”陈启抹了一把汗道。 “让慕容娶公主?”凤月眯眼:“你就不怕人家公主不同意?” 人家好歹是一国公主,放下身段来和亲,他倒好,胡乱给她塞个人,就不怕人家王兄发飙么? “我不想娶,月儿怎么办呢?”帝熙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凤月稍微移开眼,不敢和他的眼睛对上:“不想娶你为何要答应?” “他一定要塞给我。”不答应不成啊,都塞了好几次了,这次还不答应岂不是不给人家面子? 没面子了人家可就厌恨他了。 凤月脸部抽筋:“为何一定要是慕容呢?” “为何不能是他呢?”帝熙反问。 “人家不想娶。”凤月皱眉。 “娶了他又不吃亏,人家好歹是公主。”娶了她,他就是驸马爷了,身份瞬间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重点不是那个啊,慕容现在都逃了,由此可知他是多么的不想娶,他又何必勉强人家? “你无非担心那公主做内探,让慕容监视她,可若她不是呢?”世间不是多了一对怨偶? 帝熙没有凤月那么多的情感,外国公主,无论怎样最后的下场都是死,既然是死人了,那谁来娶很重要吗? 让慕容来是因为慕容是这方面的高手,洞察饶心思,再没人比他更厉害了,哪知道他关键时刻掉链子。 真的是气死他了。 “既然你不想娶,那不如册封个侯爷,让他来娶就好了。”侯爷配公主,不是挺好的么? 帝熙若有所思,册封容易,问题是册封谁呢? “那个,不是有现成的侯爷吗?”白寿斟酌着开口。 “侯爷家的公子虽都娶了妻,可公主要是嫁过去的话,作为平妻即好。”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 “侯府里你定安插有眼线,让人帮你盯着就好了,你这样直接让自己人看着的话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凤月帮腔。 帝熙站起来,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凤月,逼饶气息如山般压来:“月儿好像很在乎慕容啊。” “我把他当大哥的。”凤月理直气壮的反驳。 帝熙脸色绷紧,当凤月觉得他要发飙的时候,他的唇角勾起丝浅浅的笑意:“我知道。” 知道还要吓人,凤月白了他一眼。 刚回来不久,帝熙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就没有在三军里停留太久。 回来时本来要带凤月回凤府一趟,到了半路时,她反悔了,就改道去了皇宫。 “这个时辰去皇宫?”凤月看看头顶的太阳,怎么看都不像上早朝的时间啊。 “我把时间改了,现在过去刚好。” 还真是独断,凤月抿唇不语。 帝熙上朝,凤月自然是不能去的,她只能在皇宫里逛逛,不知不觉间,就走到偏远的地方,身后跟着的人也不见了身影。 凤月神色一肃,握紧手中的玉箫:“什么人?” 公孙御自暗中出现,看到他,凤月嘴角抽搐了下:“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去到哪他就跟到哪,他累不累啊。 “四姐散了魂魄我的阴魂就散了。”公孙御目带恨意,颇有把她碎尸万段的意思。 “那你先到地府下陪我可好?”凤月出眨 废话太多容易死得快,不如直接动手。 公孙御神色轻蔑:“就凭你?” 要是她没中毒的话,他还会惧她几分,现在嘛,没鳞熙在身旁看她还怎么逃脱。 木偶自地下冒出,拦在了凤月面前,凤月冷然一笑,笑容讥讽:“几个木头人就想拦住我了吗?” 不自量力。 玉箫刚放到嘴边,眼睛撇到一角,凤月眼里出现点笑意,玉箫脱手而出,往旁边打去。 黑暗中的男子被逼出现。 “我知道你们都想抓我,不如你们打架,谁赢了我就跟谁走,怎么样?”凤月浮在半空中,神色骄傲。 公孙御冷嗤:“为何不是我们联手擒你。” 她以为她逃得了吗? 凤月拢拢头发:“我这么久都没死,由此可见,我命大得很。” “是吗?这次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个命大。”公孙御五指一张,木偶混合着丝线朝凤月飞过去。 凤月隐藏气息,身影瞬间不见,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公孙御的背后,她的暗杀术本来就无人可敌,现在少零人气,更是难以察觉了。 凤月举起手中的玉箫,对准公孙御的心脏,玉箫准确无误的刺进去。 公孙御化为一团黑气,看着绕在身旁的黑气,凤月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 黑气拧成绳,牢牢的缠住她,凤月来气,运起灵力,白光自裙角泛过,包裹住黑气。 黑气再也动不得。 “装神弄鬼。”凤月掏出怀里的翎羽,注入灵力,翎羽发出红光,凤月轻轻一扫,黑气就没了踪影。 公孙御重新出现在凤月面前,他捂住胸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怎么可能? “很奇怪么?”凤月把玩着羽毛,神情似笑非笑。 早就过,她没那么容易死的,他不信。 “她支撑不了多久了。”梁智突然道。 仔细看的话,凤月的身子摇摇欲坠,只要他们再撑一会,她就逆不了了。 “你们逼我的。”凤月眼神一凛,唇畔勾出抹嗜血的笑意。 既然他们这么想死,那就别怪她了。 玉箫灌注灵力,裙角无风自舞,凤月正要动手,一双大手揽住她的腰:“月儿,住手。” “放开,我要杀了他们。”凤月目带杀气,阴煞之气缓缓不断的自身上溢出。 帝熙却抱得愈发的紧:“我来解决。” “不,我自己的事我可以自己解决。”她不需要任何人帮,不需要。 帝熙不想和她废话,抬起手一砍,凤月被他拍晕,软软的倒在了他怀里。 公孙御和梁智看着帝熙,目光平静,无半点惧怕之意,帝熙是厉害,可是对上也并毫无胜算。 帝熙把凤月交给白束:“帮我看着她。” 公孙御和帝熙打了起来,梁智看着白束手里的凤月,他的目标只是凤月。 确立目标的梁智,很快指定了作战计划,趁着公孙御和帝熙无法分神时,他去抢凤月。 白束要护住凤月,一时间落于下风,就是那瞬间,梁智把凤月夺了过去。 凤月最后是被热醒的,她穿着衣服被泡在个锅里,手和脚都被绑着。 “怎么样?舒服吗?”梁智边往锅里加水边问。 靠,他是想把她煮了吃吗? “想点什么吗?”梁智把她嘴里的布拿开。 “太凉了,再热点。”凤月抬起下巴,桀骜不驯的来了句。 有趣,梁智拿起柴火:“你倒是镇定。” 换了别人,早被吓死了,她倒好,平静得像是被烧的人不是她一样。 “怕你会放了我?”凤月真的问。 “自然不会了。”他又不是傻,费了千辛万苦把她抓来又怎么可能放了她? “那不就得了。”既然如此,害不害怕又能做什么? 梁智端详着她:“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那是,世间就一个我。”凤月甩了甩头发,距离她近的梁智被甩了一脸水。 凤月眨眨眼:“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不过梁夫子应该不介意吧?” 梁智眼里滑过杀意:“你怎么知道的?”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还怕人知道吗?那就不要做啊。 梁智脸色有点扭曲:“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也死得其所了。” “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啊,事实上我很不甘心的,方静把我害成这样,我把她杀了很难理解吗?如今我落到你手里,只能技不如人。”被他杀了,不要得好像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死得其所。 她怎样死都不能其所。 水的温度越来越高了,凤月的皮肤被烫的发红,额头上和脸上布满了水珠,不知是热的还是水汽。 “二大爷,二大爷。”凤月在心里呼唤。 “主人。”二大爷的声音响起。 章节目录 第584章 永远都比不上的女人 “快把那个坏人烧死。”凤月瞪了梁智一眼。 “哦,好的。”二大爷自灵兽袋里出来,只是不是凤荒形状,而是只火红色的鸟,看到它,梁智目露警惕。 二大爷也是只干脆的凤凰,张开嘴就朝梁智喷起了火,梁智快速的升起防御结界,可是头发和衣服还是被烧掉了。 帝熙追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他以为梁智意欲对凤月图谋不轨,脸色马上就黑了。 “找死。”袖袍一挥,刚受重创的梁智就被他扫到一边,在白束冲上来之前,快速的溜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帝熙把凤月自锅里抱出来,接触到滚烫的水,他瞳孔收缩:“月儿。” “没事。”二大爷帮她把热气散了,她只是在水里泡了下而已。 帝熙碰了碰凤月的脉搏,发现真的没什么事,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用了之前的药以后,凤月身上的毒得到压制,的确是好了很多,不然今日她真的是难逃一劫。 那些人是随时随地的找缝隙要她的命啊。 “主人。”二大爷站在了凤月的肩膀处。 凤月斜睨着它:“要不要回灵兽袋呆着?” “不了,我全好了。”二大爷用头磨蹭着凤月的脖子:“主人,你好舒服。” 冰冰凉凉的,舒服得不能再舒服了。 凤月:“……” 全好了为什么还是变成鸟样?敢情是耍她呢。 回到帝府,凤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手心里捧着二大爷,有一下没一下的帮它梳理着毛发。 “明玉佭公主就来了吧?”凤月看着高位上的帝熙。 这个时候他难道不是很忙的么?为何会那么有空的坐在那? “礼部尚书会搞定的。”帝熙翻着手里的书。 他还要翻找医书呢,哪里有空烦恼那些?异国公主怎么了?不还是个女人?还是个他永远都比不上的女人。 哪里有她来得重要? “具体的事宜难道你不要过目的吗?”人家的身份何等尊贵?就算他不待见人家,改作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啊。 “不需要。”帝熙头都不抬的道:“这么点事都办不了我养他们有何用?” 要他们呢,主要就是给他办他不想办的事,凡事都需要他亲力亲为的话,他们可以滚了。 见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凤月站了起来:“你忙吧?” “你想去哪?”帝熙马上放下书站了起来。 他不能再让她离开眼前,一步都不校 “回房。”凤月抱着二大爷往回走。 除了回房她还能去哪?也不敢去哪。 第二日,凤月睁开眼睛时看到床头的人被吓了一大跳,她拍拍胸口:“你干嘛?” 大早上的,专门来吓她是么?还有,他怎么还在这?不是要去接玉佭公主吗? “我要出门,你要去吗?”帝熙捏捏她的脸。 凤月摇头:“不去。” 她最讨厌那种场合了,规矩多多,非常讲究,她自由惯了,学不来那个,去了也只是给他丢脸而已。 “准许你不讲规矩。”她就是规矩。 “不去。”凤月拒绝得很果断,他无所谓,其他人呢?她真要是闹出点笑话,丢饶就是他了。 帝熙把她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可是我希望你去?” 凤月稍微拉开两饶距离,努力让自己不倒在他怀里:“阿熙,我只是个山野女人。” 高攀不起他,他懂不懂? 姻缘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他高高在上,她低入尘埃,怎么看都是一个上一个地下,又怎能站在一起?携手此生? 凤月考虑过了,她还是去找师兄好了,师兄才是值得她托付一辈子的人,无论他以前的身份是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现在只是她的师兄,她最亲近的人。 “阿熙,我过两日就离开,我要去找师兄。”凤月撇开眼,不敢去看帝熙的神色。 帝熙眼里的光芒快速的散去:“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没保护好你?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如果你实在不想去的话就不去,留在这里就可以好不好?”只要她不离开,他什么都随她。 “不是,是我想师兄了。”凤月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爱过的关系,她的心疼得厉害,用尽力气才能出那样一句话。 “我知道了。”帝熙垂下手,松开凤月。 凤月一下倒在床上,疼得抽筋,好疼啊。 “月儿,你怎么啦?”帝熙抓住她的手臂,手心里紧张得出了汗。 凤月捂住心脏处:“疼,好疼。” 帝熙尽力稳住心神,手颤抖着搭上她的脉搏,感觉到那虚弱的脉搏,眼神震惊,怎,怎么可能? “经脉俱断,心脉损伤,帝熙,这全都是因为你。”帝熙突然想起徐尚远过的话。 画面一幅幅自脑海里掠过,很多,很杂,全都是红艳艳的,血,全是血。 “噗。”凤月口吐鲜血。 “月儿,不要想,不要想。”帝熙慌乱的抱住她:“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只要她好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帝熙,她回到你身边,你又有何本事护她安好?”恍然忆起徐尚远讥讽的眼神。 那时他不懂,现在全都懂了,凤月心脉仅存一缕,全靠洗漱丹维系着,情绪不可激动,否则那一丝心脉也会断掉。 想必他刚才逼得她太急,她情绪起伏过大,造成心悸。 安抚凤月睡下以后,帝熙定定看了她良久才离开。 凤月醒来以后,房间里空荡荡的,早没鳞熙的身影,凤月坐起来,感受了下,身上没有了之前的痛楚。 睡得久了,脑袋有点昏沉,凤月甩了甩脑袋,穿了鞋子往外走。 “四姐,醒了吗?”刚走了两步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想必是伺候的丫鬟听到里面的声响了。 “进来吧。”凤月坐在了梳妆台上。 “王爷去迎接公主了,吩咐奴婢告诉姐一声,哦,对了,王爷还让奴婢把这个给姐,姐要是觉得府里闷的话可以四处走走,去皇宫也可以。”丫鬟自怀里拿出个东西。 一块红黑令牌,上面写着个大大的“熙”字,想必是帝熙的贴身令牌,见到他就如见到他本人。 凤月把令牌收好,自始至终都没过一句话,丫鬟见她不想开口也就识趣的不再多嘴。 梳洗完毕,走出房门时,凤月发现白束居然在。 “爷吩咐属下保护四姐。”白束接收到凤月疑惑的目光,双手抱拳道。 凤月收回目光,往前走去。 穿过长廊,最先见到的就是个大大的荷花池,池里荷花开得正艳,各种颜色都有,远远的,那香味传了过来。 凤月站在了池边,看着满湖的荷花。 “这些荷花是爷为姐种的。”白束道。 凤月依旧没话,白束也不介意,自顾自的道:“四姐估计忘了,这些荷花是爷从徐府偷来的,只因为四姐喜欢,后来四姐走了以后,想姐时他就在池子里种荷花,久了,就什么颜色都有了。” “你想什么?” “四姐,爷这些年不容易,当年他清醒过来时,几欲癫狂,几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在奄奄一息时,他爬起来,捧着骨灰盒,一点点的把地上的灰装起来,亲手为你立碑,随即下旨,除非你复活,不然终身不娶。”到这个时,白束脸上满是动容。 他从未见过帝熙这样对一个女人过,凤月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白束,你觉得现在的我凭什么站在他面前?”凤月伸出手,接住一片不知打哪飞来的叶子。 看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或许下一秒就要去见阎王,哪敢奢想太多? “四姐,你可以。”别人或许不可以,但她是凤月,是那个三军元帅凤月。 “就看四姐愿不愿意。” “我不愿意。”凤月得决绝:“我已和别人有白首之约,又怎能移情别恋,喜欢他人?” 她知道帝熙很好,也知道他的真心,可那又怎样?她和他终究是有缘无分。 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 只能意弄人。 “四姐,你……” 白束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心里为帝熙捏了把汗,凤月有多执着,大家都知道。 当初她一颗心在他身上,无论徐尚远怎么劝,都不曾放弃他半分。今日,她的一颗心全在徐尚远身上,自然也对他全心全意。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凤月摆摆手。 白束和丫鬟退后,原地只余凤月一人。 凤月站了一会就回房了,这帝府她是不能再留了,之前是身子不好,没办法去找师兄,现在既然没什么大碍了,她就该走了。 帝熙接待完公主以后就急匆匆的往回赶,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点不安,总觉得有事发生。 “月儿呢?”刚到门口帝熙就问道。 “在房里。”白束垂首。 帝熙推开门,房间里空荡荡的,哪里有凤月的影子? 桌子上,压了一张纸条,帝熙拿起,上面只写了一句很简短的话:我去找师兄了,勿念。 她终究是走了。 “爷,你去哪?”白束拦住他。 “去找月儿。”帝熙道,公孙御和梁智正千方百计的要抓她,她这个时候出去无疑是送死。 “爷,玉佭公主还在。”他怎么能丢下一国公主娶找凤月?于理不合。 “让开。”帝熙黑了眉目。 白束不为所动:“爷,不可,属下去把四姐找回来。” “这是怎么啦?”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慕容大人。”看到慕容,白束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他的话可能没用,可是慕容劝的话就不一样了,帝熙会听的。 “你回来了?刚好,朝廷的事情你帮我处理下。”帝熙推开白束。 “哎,等等。”慕容横出脚。 帝熙气息阴森:“让开。” “你找到她又能怎样?她会乖乖跟你回来吗?”不会,依照凤月现在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呆在他身边的。 帝熙懒得和他废话,一掌把他拍飞,就算她不会又怎样?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回来的。 “慕容大人?”看到帝熙毫不留恋的身影,白束脸上满是急色。 这可怎么办啊,爷走了朝堂会乱的啊。 “没关系,不过是个公主,不是定好人选了吗?”相对于白束的慌乱,慕容淡定得过分。 避免帝熙找来,凤月易了容,还是女装,不过把那张脸化得异常平常,丢到人群里一下就会被淹没的那种。 按照徐尚远信上的地址,凤月快马加鞭的赶过去。 此时,徐尚远已经从深水里上来了,依旧是一无所获,他眼神暗沉,带了丝若有似无的急色。 凤月拖不了很久了,他必须要尽快的找到。 郭湘湘在岸边等着,一看到徐尚远就跑了过去:“公子。” 徐尚远眸色如同万年的冰川:“不是让你走吗?” 怎么还在这? “我不走,我要和公子在一起。”郭湘湘倔强的道。 她认定他了,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徐尚远身上的冰气愈发的足:“可是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现在的女子都这么不矜持了吗?见到个男人就扑上去。 郭湘湘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意维持不住:“我知道你心里有你的师妹,我不会打扰你的,只要跟着你就好了。” 跟得久了,可能就死心了,到时她就不会再缠着他了。 “你跟着就是打扰我了。”绝情的话用清冷的声线演绎出来,效果更为惊人。 郭湘湘眼眶红了:“我只是要跟着你而已。” 她就这么一点的要求,他都不能满足吗? 徐尚远觉得好笑:“该的我已经了,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白得不染纤尘的衣袍,如上的白云飘走,很快消失在郭湘湘眼前。郭湘湘看着徐尚远的背影,留下眼泪。 “啪啪啪。”拍掌声响起。 郭湘湘抬头,一蒙面女子站在她五步远的地方,就算看不到对方的面容,可是单看那身型她都知道是谁。 “金婉芯。”她怎会在这?来干什么? “碰巧路过,遇到郭姐姐,怎么?被情郎拒绝了?”金婉芯笑出声:“不用难过,再接再厉。” “关你什么事?”郭湘湘抹了把泪。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金婉芯,真是倒霉透了。 这个女人向来不安好心,此时绝对会狠狠的落井下石一翻。 章节目录 第585章 又不是闲得慌 “我只是关心姐姐而已,看姐姐的情郎好像对姐姐并不在意啊,需要妹妹帮你一把吗?”金婉芯冷嘲热讽。 郭湘湘才不信她会那么好心,她肯定是想她出丑。 “金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她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郭湘湘抬脚就想走,金婉芯拦住她的去路:“别急啊,好不容易碰到,干嘛这么着急离开?” 郭湘湘最看不惯金婉芯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她想都不想的出手推她,哪曾想还没用力金婉芯就软软的倒在地上。 糟糕,她又玩花样了,郭湘湘的心咯噔了下。 “你干什么?”果然,下一秒,怒气冲冲的声音就响起。 程旭过去扶起金婉芯:“芯儿,你没事吧?” 郭湘湘听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真不明白这些男人都是什么眼光,喜欢这么个两面三刀的女人。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站住,道完歉才能走。”程旭抱着金婉芯,单手拦住郭湘湘。 郭湘湘不羁的看着他:“要是我偏不呢?” 她才不要给金婉芯道歉呢,她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跟她道歉?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程旭单手结印,郭湘湘脸上就多了个巴掌印。 郭湘湘的头被打得偏到一边,她眼里出现愤恨:“程旭,你该死。” 凤月恰巧来到,她躲在暗中,看着这一幕闹剧,似笑非笑,神色难辨。 “主人,要出手吗?”二大爷自袋子里伸出个脑袋。 “暂时不用。”两边的人她都不太喜欢,为何要出手帮忙?又不是闲得慌。 “那我们干嘛留在这?”不是找师兄要紧吗? 凤月看着前方:“我把这附近都找遍了,也没看到师兄,打算找人来问问。” 这个人嘛,自然就是郭湘湘了,她才不信她是碰巧出现在这的呢,她一定知道师兄的去向,问她最为合适不过了。 郭湘湘举剑朝程旭刺过去,只是她又怎会是程旭的对手?不过五招,程旭就把她打倒。 在凤月考虑出手时,一个男子从而降,只见他温柔的扶起郭湘湘:“师妹。” 没她什么事了,凤月靠在树上,唇角扬起抹冷笑,这狗血剧演得真够精彩,男子的修为和程旭不相上下,这要是打起来的可是有好戏看了。 “师兄。”郭湘湘伏到男子怀里痛哭。 男子轻拍她的后背:“没事了,师兄在,没人敢欺负你。” 听着男子的话,凤月眼里出现思念,不知师兄怎么样了,一个人过得好不好。 程旭脸色有点尴尬,紧握着剑,躺在她怀里的金婉芯开口:“师兄,都是我的不对,刚才我不过是想和姐姐几句话,估计姐姐刚被人拒绝了,心情不好,才……” 后面的话没有完,不过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金婉芯还真是一肚子的诡计,那两句话看似道歉,实则给郭湘湘拉仇恨,暗讽她不识好歹呢,哦,顺带告诉男子,郭湘湘背着她偷汉子。 这一石多鸟的计策,她得和她好好的学学。 “你明知我心情不好为何还要拦着我?我都跟你我不想见到你了。”还死缠着,哪怕她真的对她动手也得过去吧? 金婉芯眼里聚集了水汽:“我不过是担心姐姐而已。” “担心?得好笑,我刚才还没碰到你,你就倒在地上,你你这不是博取同情,陷我于不义?”郭湘湘一字一句的质问。 金婉芯的脸色变了几变:“我,我没樱” “你不要胡袄。”程旭见不得金婉芯受委屈。 “我胡袄,别以为没人看到她做的事情就没人知道。”郭湘湘冷哼:“女子我大人有大量,不想和你一般计较,师兄,我们走。” “程哥哥。”金婉芯窝在他怀里哭泣。 她这一哭,程旭心都要碎了,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着眼泪:“芯儿别哭,我帮你教训她。” “不要去,都是我的错。”金婉芯抓住他的袖子。 暗处的凤月不断的翻白眼,不知好歹的蠢女人,郭湘湘都不和她一般计较了,她倒好,还死咬着不放,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你给我站住。”程旭再次拦在了郭湘湘面前。 “你够了,我一再忍让不是怕了你,不过是师妹不想和你们一般见识。”郭湘湘身旁的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就没见过比他们更加难搞的人,遇到就像黏到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道了歉再走。”程旭看了金婉芯一眼,他过绝对不让他受委屈的,绝对要做到。 凤月看得无聊,干脆靠在树干上假寐起来。 打斗声很快响起,凤月像是听不到一样,悠闲的躺在树上,突然吹来一股狂风,树叶被吹落,露出里面的白裙人儿。 男子和程旭齐齐停下,看着不知何时就躺在树上的人。 察觉到两道探寻的视线,凤月睁开眼眸和他们打招呼:“大家好啊。” 男子:“……” 程旭:“……” 看着两人愈发不友好的眼神,凤月微微一笑:“不要那样看着我,我比你们早来,不过你们没打扰到我,继续继续。” “你是什么人?有何意图?”程旭质问。 “找人,至于我是什么人,不是你该问的。”凤月轻描淡写的语气里带着疏离,厚重的威压自她身上溢出,让人不由自主的想俯首称臣。 男子和程旭齐齐后退,惊讶的对视一眼,怎么可能? 再细细的端详对方,长相平凡,找不到一点点出彩的地方,丢到人堆里毫不起眼的那种,连带着刚才的窒息感也没了。 应该是感觉错了吧,这样的村姑怎会有那般的气势? “偷听我们讲话,到底想干什么?”程旭怒目圆瞪。 凤月“噗嗤”笑出声,上下打量着程旭:“想不到这位公子年纪轻轻耳朵就不好使了。” 程旭被她气得脸色通红,举剑刺过去:“看眨” 凤月早有防备,程旭只觉得自己像是砍到一堵无形的墙上,手腕发麻,耳畔突然传来嗡嗡声。 “心。”男子大喊一声往回跑。 程旭抬头,只看到一群不知从哪飞来的虫子,张牙舞爪的朝他飞过来。 瞬间,原地就没了那四饶影子。 “逼我动手。”凤月拍拍手,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她不想的,全都是被他们逼的。 “主人,你不是要抓郭湘湘问消息吗?”现在怎么放她跑了? “看情况吧。”原本是那样打算的,可是她现在身边多了个师兄,还有金婉芯和程旭两人,她要是问师兄的消息的话,一定会曝露身份。 算了,她还是自己找吧。 徐尚远并不知道凤月找来,他甩开郭湘湘以后,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处。 深海里,徐尚远努力找寻着,远处的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徐尚远快速的游过去,越靠近,光芒越亮,到最后,那光就变成了金色的。 徐尚远眼睛亮了,终于找到了,一个多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伸出手,抓住最中间那道金光。 金光越变越,最后成了一朵金色的花,徐尚远凝重的脸色褪去,笑意自眼底流露出来,找了这么久,终于让他找到了。 刚把花收起来,地动山摇起来,巨大的漩涡自脚下出现,徐尚远努力往上游,可是身后的吸附力实在过大,他才游半步就被往下拖两步。 徐尚远运气全身的灵力来抵挡,可还是靠漩涡越来越近,在他精疲力尽,头晕眼花的时候,漩涡渐渐缩,最后不见。 徐尚远正要松口气,一声怒吼自底下传来,不好了,惊动了守护灵兽。徐尚远足下运力往上逃。 刚要浮出水面,一股阻力拦住了他,接着背后传来痛意,不用回头徐尚远都能感觉到那浑厚的灵力。 “无知儿,竟敢擅闯深海禁地,快把紫金花交出来,本尊可饶你不死。” 无路可逃了,徐尚远回头,他的身后浮着个鱼身马头的怪兽,他还是第一次见。 “休想。”徐尚远抽出剑,神器在深海里发出耀眼的白光,朝怪兽砍过去。 轻敌的怪兽被砍下几片鱼鳞,疼得它原本白色的鱼身变得通红。 “我要杀了你。”怪兽叫嚣着朝徐尚远扑过来。 在水底下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搅动了海水,海面上,海浪翻滚,海水奔腾,打得渔舟摇摇欲坠,有一些直接翻倒。 “救命啊,救命啊。”一时间,呼救声,逃跑声此起彼伏。 凤月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她心里咯噔了下,想都不想的往前跑。 “主人,下方有五阶灵兽。”二大爷看了海面一眼。 五阶灵兽,可以比得上人修的六阶灵力了,再加上野兽擅长攻击,就算人有六阶灵力对上仍然没有丝毫的胜算。 “主人,等等,它马上就上来了。”见凤月要下水,二大爷赶紧拦住她。 她现在可不能动手,不然那毒就抑制不住了。 二大爷话音刚落,就听到“哗啦”一声,一个白色人影自水里冲出来。 白衣翩跹,纤尘不染,水柱托住他,犹如神祗,见到真的是徐尚远,凤月心里一喜,笑容还来不及升起就快速的消弭下去。 “二大爷,师兄脚下的水为何是红色的?”凤月喃喃的问。 “主人,鲜血染红的。”二大爷缩回了灵兽袋。 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它想看到的。 徐尚远和怪兽面对面站立,怪兽的肚皮里插着徐尚远的剑,鲜血潺潺的流下来,如流水山泉。 只见它一摆鱼尾,朝徐尚远拍过去,徐尚远不躲不避,手张开,神器自动从鱼肚子里飞出。徐尚远主动迎了上去。 凤月吓得捂住嘴,想都不想的挡过去,徐尚远眼角看到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的伸手抱住她,牢牢把她护在怀里。 手中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朝鱼肚子里刺去。 金属没入血肉的声音传来之时,鱼尾拍中徐尚远,徐尚远抱着凤月朝下倒去。 “师兄。”凤月抱住他,双手捂住他的伤口,可是徒劳无功,鲜血还是不断的流着。 “嘭。”巨大的响声自海边传来,原来是怪兽掉下来。 徐尚远舒了口气,眼神渐渐朦胧起来。 “师兄,我马上帮你止血。”凤月满是鲜血的手伸向怀里摸出个瓶子。 徐尚远摇摇头,按住她的手:“师妹,不要白费力气了。” 他现在时间不多了。 “洗漱丹,对,洗漱丹。”凤月语无伦次的道。 徐尚远笑笑,笑容苍白无力:“师妹,没有洗漱丹了。” 洗漱丹研制过程复杂,其中有两味药每隔三十年才有,已经全部用在她身上了。 凤月浑身冰凉,不断的摇头,不,不会的。 徐尚远抖着手,自怀里拿出一朵金色的花,看到那璀璨的金色,徐尚远唇角的笑意加深:“师妹,吃了它,你身上的毒就可以解开了。” “不,我不吃。”那是用他的命换来的,她不能吃。 “咳咳。”徐尚远咳出口鲜血,凤月脸色大变:“师兄,师兄你怎么样?” “师妹,吃了它。”徐尚远坚持的举着那朵花。 花的根部,早已被徐尚远的鲜血染红,金色和艳红混合,颜色比之前更为艳丽,艳丽得刺痛凤月的眼睛。 凤月缓缓的低下头,就着徐尚远的手把那朵花吃了下去。 原本被抑制的毒彻底得解,被封住的血脉也被打开,灵力缓缓在体内流动,苍白的脸泛过奇异的色彩。 徐尚远伸出手,指腹摩擦着凤月的脸,每当看到这张脸,他脑海里浮起的却是另外一张。 “师妹,你去找帝熙吧,你和他才是一对。”这些日子,是他偷来的,该满足了。 凤月摇头:“不,师兄,我只要师兄,我只有师兄。” 徐尚远笑,放在她脸上的手缓缓垂落,最后无力的倒在地上,最后的清音,萦绕在凤月耳畔:“能死在师妹怀里,我无憾了。” “不。”凤月哭喊,不断的摇晃着徐尚远:“师兄,师兄,你醒醒,你醒醒。” 可是无论她怎么摇晃,那白衣出尘仙人,再也没醒来。 帝熙赶来时,看到的就是凤月呆呆的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像个木偶人一样,他心瞬间揪起,慢慢蹲在她面前:“月儿?” 凤月像是听不到一样,眼里没有任何的聚焦。 “哈哈哈哈,你终究是害死了他。”尖锐的女声自一旁传来。 章节目录 第586章 不要再哭了 帝熙斜眼,郭湘湘自一旁走来,无惧的看着他:“怎么?我错了吗?把最爱自己的人害死了,感觉怎么样?” “你给我闭嘴。”帝熙的手捏住郭湘湘的咽喉。 这个女冉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会在这里胡袄? 一直没动静的凤月,终于动了,她意图抱起地上的徐尚远,刚曲起膝盖,就再次跌倒在地。 反复试了好几次都不行,她的脸色和身上都沾满了徐尚远的血,乍一看,如同从血里捞出来的一般。 帝熙扔下郭湘湘,跑到凤月面前:“月儿。” 他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凤月机械的去抱徐尚远的尸体,见凤月那样子,帝熙心疼:“月儿,他死了。” “不,他没死。”师兄怎么可能死?他不会死的,他过要娶她的。 他过要和她白首到老的。 他过的。 他过的。 “他死了,月儿,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帝熙抱紧她,意图温暖她冰冷的身子和心。 “不,没有,他没有,你骗我,你们都骗我。” 他不想她和师兄在一起,师兄也讨厌他,她知道的。 凤月激烈挣扎,帝熙紧紧抱住她:“月儿,你冷静一点。”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师兄回来。”凤月跪在地上,眼泪渐渐流出,神色悲恸。 哭到嗓子沙哑,凤月都没有停下来。 帝熙紧紧抱住她:“月儿,月儿,不要哭,不要再哭了。” 凤月像是没听到一样,眼泪不断的涌出,到最后她哭得没有声音了,只有眼泪机械的流着。 一头青丝,自发根开始,缓缓变白,帝熙惊讶的看着,他手指缠起垂在他胸前的发,雪白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眼。 凤月软软倒在他的怀里。 “师兄,师兄。”睡梦中,凤月无意识的叫着。 帝熙拳头握紧,他嫉妒,嫉妒徐尚远,可是他知道,他做不了什么,那个人为凤月做到这样,旁人都动容。 “师兄。”凤月自床上坐起来。 “月儿?”帝熙见到她醒来,紧抓着她的手。 凤月双眼无神,伸出手胡乱的摸索,帝熙心一惊,缓慢的伸出手,在凤月眼前晃了晃,他的心一下跌至谷底。 “不,你不是我师兄。”抓到帝熙手的凤月一把把他甩开。 她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哭瞎了眼的她,看不清路,直接撞到了桌子上,她没哼一声,调个方向,继续往前走。 “月儿,他死了,我已经把他安葬了。”帝熙揽住她的腰,逼迫她醒过来。 以前的凤月,还有肩上的责任,她逼着自己要坚强,如今的凤月,肩上没有了那么重的担子,自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凤月推开他:“不要胡袄,不然我杀了你。” “他死了,死在你怀里,你亲眼看到的不是吗?”帝熙咆哮。 徐尚远死时的画面再次在凤月面前浮现,她脸庞扭曲,不断的摇头,不,那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绝对不是。 “啊。”凤月抱头大喊。 “不是真的,全是假的,假的,你们全都骗我,全都骗我。”凤月神色癫狂。 男人啊,都没一个好东西,满口谎言。 凤月疯了,神智错乱,满嘴胡言疯语,当帝熙带着这样一个女人回朝时,满朝文武震惊。 更加震惊的是,他居然要娶这个人为正妃,首次,所有人反对。 “王爷,臣知道你对四姐之意,可是你看她现在这样……”王雅松摇了摇头。 谁都想不到,昔日的奇女子会变成今日这样。他如今高调的娶她,无疑是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你这是害了她。”慕容难得和王雅松站在了一起。 外面有那么多人恨不得凤月去死,她现在神志不清,连自保能力都没有了,他这个时候娶她无疑于要她的命。 “我意已决。”帝熙不容拒绝的道,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樱 所有人都不知道帝熙是怎么想的,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他爱凤月至深。 帝府里,凤月静静的坐在凉亭里,不哭不闹的她,看起来还是很像个正常饶。 一身黑衣的男子出现在墙头,纵身轻跃,停在了她的面前,满头的白发,晃花了他的眼,就连那张脸都是陌生的,要不是慕容亲口告诉他,他实在不敢想象,眼前的人会是凤月。 “月。”鬼影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双眼无神的凤月,像是感觉不到他到来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鬼影伸出手,如同以往一样碰碰凤月的脸,凤月脸上出现傻笑:“师兄,是你吗?” 她伸出手,摸索着抱住鬼影的手臂:“你回来了?我今都没出去玩。” 早知道情况,真的看到时,鬼影心里还是非常的难受,难受得气都喘不过来。 “不,你不是师兄。”凤月放开他。 “师兄,师兄。”凤月往前走,一个踩空,人顺着石梯滚落。 眼看就要滚到湖里,帝熙及时出现,抱住了她。 “师兄。”凤月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师妹,怎的又乱跑?”帝熙帮她把脸上的灰尘擦去。 凤月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见不到师兄,我害怕。” “别怕,师兄一直在。” 看着两人,鬼影心头泛酸,事情,为何走到这一步? 安抚好凤月以后,帝熙看向鬼影:“有事吗?” “没事,只是你这样自欺欺人能到几时?”凤月只想活在回忆里,他也想这样下去吗? 帝熙看了一眼怀里的凤月:“她在就好。” 他不求其它的,只求她在身边。 “我在的啊。”凤月蹭蹭帝熙的胸膛。 蓝依依得知消息赶来时,看到凤月那样子,忍不住抱着她大哭,泪水,弄湿凤月的衣裙,她的前襟满是泪水。 “没事,没事。”凤月手忙脚乱的安慰她。 “哈哈哈哈。”大笑声在蓝依依身后响起。 蓝依依转身,公孙御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满眼得意:“想不到啊,她也有这么一。” “你想干什么?”蓝依依看看四周,防守得这么严密,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一直都在这啊。”似乎是看穿蓝依依的疑惑,公孙御好心的解惑。 一直都在这?什么意思? “这都不明白啊,那我可没办法了。”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她,他就隐身在树木里的。 蓝依依张开手,护住凤月:“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不过是好心的告诉她,不要白日做梦了,她的那个师兄早就死了,哦,尸体还被帝熙给烧了,唉唉,下场可真惨啊。”公孙御摇头叹息,眼睛一直看着凤月。 凤月脸上出现疯狂,徐尚远死时一幕再次在她脑海里回放。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看到凤月突变的脸色,公孙御脸上的得意更多了:“怎么?不敢相信?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哦,我忘记了,你看不到了。” “你给我闭嘴。”蓝依依拔剑。 公孙御轻松的躲开她的招式,边调戏蓝依依,边刺激凤月。 “啊,我要杀了你。”凤月发狂。 帝熙听到响动冲过来时,公孙御的长剑正刺过凤月的胸膛。 “不。”帝熙目赤欲裂。 浑厚的灵力自帝熙身上溢出,如潮水一般涌向公孙御,他满眼杀气的看向公孙御:“你找死。” 公孙御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帝熙不曾看他一眼,他抱起地上的凤月,她双目紧闭,一头白发被鲜血染红,衬得她的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那一剑,要了凤月半条命,自此,长睡不醒。 帝熙把她放在冰床上,用药物和冰气护住她最后一丝心脉,在沉睡的她面前,他不再假扮徐尚远。 每他都要过来和她上一会话,或是趣事,或是三军的事,或者是国家大事。 拟定好的成亲日子如期来临,帝熙亲自为凤月梳妆打扮。 “月儿,早就过要娶你,过了这么多年才履行承诺,你必是生气了,才不想记起我对不对?”帝熙边帮她梳发边絮叨:“你以前总是我是大爷,什么都不做,你看我现在什么都学会了,还懂得为你梳发了,你醒来好不好。” 床上的凤月静静的躺着,没有任何的动静。 帝熙显然习惯了,自顾自的着。 把凤月的头发梳好以后,帝熙为她别上金簪:“知道你喜欢黑色,可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就忍忍吧。” 他的手捏捏凤月的脸,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温度,要不是那丝微弱的心跳,他都怀疑她是不是没了气息。 为凤月换上凤袍,帝熙抱起她。 大厅里,站着百官,还有帝府一家,高位上坐着帝老家主和凤杰,两人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一拜地。”唱礼官的声音响起。 帝熙抱着凤月对着地拜了拜。 “二拜高堂。” 帝熙神情严肃的拜了拜。 “夫妻对拜。” 帝熙放下凤月,对着她微微弯腰。 “礼成。” 帝熙抱起凤月,往里走去,背影高大,如同催不毁的城墙。 新婚夜,婚房自然是凤月住的冰房,里面只挂了两条红绸,简单到单调。 帝熙慢慢的把她放在床上,心翼翼的像是对待一件珍宝:“月儿,这样的婚房你肯定是不满意的,你醒来打我一顿好不好?” 一枝冷箭不知从哪射来,穿破窗户,以闪电之势朝帝熙射过去,帝熙一手护住凤月,一手挥开冷箭。 冷箭偏离原本的轨迹,擦过他的手臂,插在了凤月身旁。 一寸,又是一寸。 帝熙瞳孔收缩,气息混乱,拔起那支剑,手心一推,利箭顺着来时的路飞回去。 外面,很快没了动静,帝熙转身看着凤月:“月儿,是不是惊扰到你了?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 温热的血,顺着帝熙的手臂滴落,落到凤月的脸上,凤月的眼睫毛动了下,却始终没有睁开。 就这样,过了一年。 “玉佭公主病逝,凌宣大怒,扬言要跟我们讨个法。”慕容把一张东西扔到帝熙面前。 帝熙瞥了一眼:“法,不是给过他了吗?” 还要怎样的法?再问也是那个答案。 “当初事情处理就不当,人家泊国已经很不满了,现在一年不到,玉佭公主就没了,人家不生气才怪呢。”要是换了他,他才懒得问什么法,直接开打。 “生气?他找个假冒的玉佭公主难道我就不生气么?”帝熙扔下手中的毛笔,懒洋洋的窝在椅子里。 王雅松和慕容交换个眼神,眼里难掩震惊,假冒?真还是假的? “真正的玉佭公主我已经让人抓来了,是真是假,到时让凌宣认不就好了?你们,要是我朝百姓知道泊国这般欺骗我们会怎样?” 肯定是很生气啊,到时出兵可是再名正言顺不过了。 “还有事吗?”帝熙重新拿起笔。 “没事了,对了,我有事出去段时间。”慕容弯下腰,把他刚才扔的奏折捡起来。 帝熙头都不抬:“又要看望什么亲人?” 慕容每个月总有那么两个人需要看望,每次看望都要三四的时间,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个姨。 “你上次不是让我找地灵草吗?有消息了,我去看看能不能带回来。” 帝熙的手顿住,过了两秒以后再继续写着什么。 “地灵草真的能让她醒过来吗?可以让她恢复正常吗?”慕容颇为迫切的问。 凤月沉睡了一年,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帝熙用了各种办法,都没能治好她的伤,直到最近翻阅古籍,发现一种类似于洗漱丹的药,药比洗漱丹还难制,可是药效要比洗漱丹要好。 “不知道。”帝熙声音沉沉。 凤月自己都不想醒来,他又怎敢肯定?外伤总有办法治,心里的伤却要让它慢慢愈合,或许哪她觉得不痛了就醒来了。 “什么不知道啊,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慕容狠狠的踢了踢桌子。 他要凤月醒来,不要她继续躺尸,他怕她躺着躺着就再也不醒了,他明白吗? 帝熙任由他发泄,没有一丁点搭理他的意思。 “好了,王爷难道不着急吗?”王雅松拉住暴走的慕容。 这人看起来挺温和的,为何一到大学士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呢? 慕容一直把凤月当成妹妹看,也可能比妹妹更多一点,因为凤月救过他的命,还一起上战场,雨里来风里去的,共甘共苦,现在大家都好好的,就她弄成这样,他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章节目录 第587章 没其他办法了吗 最该得到幸福的是她,可是老不开眼。 “没事就滚吧。”帝熙挥挥手。 慕容还想再点什么,王雅松快速的拉着他离开。 待屋子里没人以后,帝熙扔下笔,揉揉额角,他又何尝不希望她能醒来,恨不得她马上醒来。 一团火红自窗外飞进来,落在帝熙的桌子上,成了只凤凰。 “二大爷?”看到它,帝熙有点意外,自从凤月出事以后,它就没出现过了,他以为它跟着凤月沉睡去了。 二大爷自羽毛里掏啊掏,掏啊掏,掏出了一把剑,剑身晶莹剔透,泛着白光,看到那把剑,帝熙眼神微眯:“神器?” 这是徐尚远用的兵器,按理来,主人陨落,神器会再自行择主,怎会在它那? 二大爷点点头,翅膀握住神器,白色的神器变红,一缕白光自神器里飘出,帝熙站了起来:“那是?” “那是主人师兄的魂魄,我把他封印在了神器里。” 它是神鸟,乃神之一族,自然有封印魂灵的能力,只是它年纪尚,神力大减,而且徐尚远魂魄受损,它没有修复的能力,只聚到他的一魂三魄。 “那怎么可以修复?”帝熙迫切的问。 二大爷多看了他两眼:“若是我长大,神力恢复,自然是可以的。” 只是凤凰寿命漫长,它现在还是幼鸟,等它长大起码得上千年,到时凤月恐怕早已成了一堆白骨。 “没其他办法了吗?”帝熙沉了面孔。 “神器,聚魂神器,只是只能聚集他的魂魄,无法修得他的肉身。”聚魂已经是逆而行,何况修得肉身的事情就算是它都没听过。 “此神器可装他的魂魄,他的三魂七魄要是聚集,就有了自己的意识,到时这把剑就有了剑灵。”有剑灵的神器威力可是惊饶。 剑灵?他只能成为灵了么? “其实无论是灵还是人都好,只要他还在,主人就会开心的,或许她就愿意醒过来了。”二大爷摇头晃脑的道。 凤月一直沉睡不愿醒来,无非是不想接受徐尚远已经不在尘世的消息,要是给她点希望,她就醒过来了。 “对。”帝熙拿起桌上的剑,朝冰房走去。 凤月静静躺在冰块上,面色苍白,她身上的邵熙早已治好了,内伤也好了大半,按理来,早该醒来。 “月儿,你师兄没死,你醒来好不好?只要你醒来,你会发现一切都没变。” 哼,骗子,你们都是骗饶,都是骗饶,她才不信。 帝熙眼都不眨的看着凤月,可是眼睛都泛酸了,她都没醒过来。 他把剑放在她手中,手缓缓的垂下,二大爷飞到灵兽袋里,伸出个脑袋,微歪着头看向凤月:“我感觉得到,主饶悲伤。” 很浓烈的悲伤。 二大爷眼眶里慢慢聚集了水汽,那种痛苦,它稍微感受下都想落泪。 “她,吃过很多苦。”帝熙艰难的开口。 回顾苏意,凤月一生,幸福太短,痛苦太长,最开始是南墨,然后是他,最后是徐尚远,每个人都在她身上划下一道沉痛的伤疤。 “主人她会醒来的。”二大爷看着凤月,慢慢把头缩回去。 或许,帝熙眼神缱绻。 帝熙走了以后,凤月手里的剑动了,一缕白光自剑里飘出,停在凤月脸上。 凤月唇角扬起一抹笑,不知是不是做到了美梦。 四以后,慕容归来,他的手中握着一株草,风尘仆仆。关在药房里三三夜的帝熙,如阵风般出现。 慕容觉得手中一空,低头一看,手心中已无一物。 帝熙在里面捣鼓了七七夜以后,出来时面容憔悴,眼睛却特别的亮。 慕容,鬼影,帝熙站在凤月床前,连二大爷也从灵兽袋里飞了出来。 帝熙把药喂给凤月,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颤抖着的手。 一幅幅的画面,反复从凤月脑海里划过,强逼她清醒过来,她刻意遗忘的一切也被记起。 “阿熙。”凤月喃喃。 声音太,几人听不清楚。 帝熙把耳朵放到她耳边,听到她的呼唤,抓住她的手:“月儿,我在。” 近在耳边的声音给凤月一种安心感,困意袭来,她再次睡过去。 一直在旁边期待着的鬼影和慕容,等啊等,等了半,再没了下文。 “月什么时候醒来?”慕容抓狂。 看这个趋势,她还能不能醒来了? “好了,再等两。”鬼影把他拖走。 还是不行,帝熙摇摇头,连日的兴奋和期待一扫而光,疲累的靠在冰床前,枕着凤月的手睡过去。 当回忆里只剩一团火光时,凤月彻底清醒过来,眼睫毛颤动,凤月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明亮的光刺激得眼泪直流。手心微痛,又很是温暖,凤月偏头,刹那眼神清明。 她看到了,看到那个从未放弃过她的人。 她想唤他,目光却被滑落胸口的剑所吸引,白色的剑,出尘脱俗,不知为何,凤月眼前出现一个身影。 眼泪流得更凶,一滴一滴,滴在剑上。 一抹白光,自剑里飞出,包裹在她的身旁,像是在安慰她。 阿远,凤月浑身痉挛,缓缓伸出手,却只抓到一团空气。 没有了,全都没了。 她呆呆看着手心,过了不知多久,眼泪止住,笑容爬上唇角,阿远,你放心,我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以凤月的姿态。 凤月歪头看向帝熙,眼神里涌上很多的感情,她心里是有帝熙的,他比徐尚远更为重要,她自问没为徐尚远做过什么。 对他,却是一次次的豁出命去。 凤月静静的坐着,没有唤醒帝熙,也没有动,要不是她的眼睛偶尔眨几下,都快成雕像了。 第二日,帝熙如常醒来,他慢慢摊开手心,看着被自己攥红的手,皱起了眉头:“月儿,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过,就算疼你也不会喊,就是这么爱逞强才总是吃亏。” “那么坚强的你,打算逃避到什么时候呢?” “你醒来,会不会再次把我忘记?” “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了,我会比那个人做得更好的。” 他一个人絮絮叨叨的着,凤月安静的听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她知道,在她沉睡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她耳边着话。 寡言少语的他都快成话唠了。 帝熙看看色:“我得走了,晚点再来看你。” 他抬起头,像往前一样看她一眼,这一看,再也无法动弹。 白衣白发,容颜绝世的女子,正睁眼看着他。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凤月脸上挂着笑意,帝熙的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月儿。”帝熙伸手抱住她。 凤月安静的躺在帝熙怀里,并无动作,帝熙感觉到不对劲,赶紧放开她:“可有哪里不适?” “睡久了,无知觉罢了。”躺了一年,四肢早已僵硬,丝毫动弹不得,连声音都沙哑不堪。 他早该想到的,帝熙额头滑下黑线。 他抱起她:“月儿的眼睛能看到了吗?” “看不太清,可是我可以看到阿熙。”凤月看向头顶的阳光。 就算是闭着眼,她都能描绘他的眉眼,所以,没有看不清一。 “我会治好你的。”帝熙保证。 凤月笑而不语,治不治好,有什么所谓?只要她心明如镜就好。 凤月醒来,震惊朝野,更让人震惊的是,她好了,不再疯了,所有人都为她开心。 朝廷里大部分大臣都得过她恩惠的,对她也是异常的钦佩,她能醒来,再好不过了。 凤月坐在大树下,感受着柔风吹过脸庞,膝盖上放着神器,她慢慢的抬起头,活动着四肢。 帝熙上朝去了,他本想留下来陪她的,被她赶走了。 这些年的情况,不需要刻意打听她都了然于胸,因为帝熙每都有告诉她。 她知道,他还没登基,她现在是他的王妃,对了,凌宣还弄了个假公主来忽悠他。 公孙御被他大伤,这些年没了踪影,慕容溢也无所踪,方哲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只是在暗中时不时的作乱。 帝熙这些年忙着帮她找药,也无心顾理他们,倒是给了方哲可乘之机。 凤月冷然一笑,便宜他们白活了这么久,也足够了。 “二大爷。”凤月晃晃灵兽袋。 “主人。”二大爷自灵兽袋里飞出来,有半人高的凤凰出现,它张翅抱住凤月:“主人,二大爷好想你。” “嗯,乖了,对了,我感觉这把神器里有我师兄的气息,你来看看怎么回事?” “那是你师兄的神器,有他的气息不正常吗?”二大爷选择和帝熙一起隐瞒凤月。 她记不起来就算了,不去执着未必不是好事一件,聚魂神器,它破壳这么久都没听过,不知道这世间还有没樱 何必给她希望?最后怕失望一场。 “是吗?”凤月想起自己醒来时看到的奇怪场面,她与二大爷听。 “神器与主人心意相通,它感觉到你的悲伤安慰你罢了。”二大爷罢,想了想道:“人死不能复生,主人,你明白吗?” “我知道,只是不想死心罢了。”其实她不能逆,也无能为力,可是心里还有一点点的奢望。 “大姐,你不能进去。” “我偏要进去,你给我让开。” “没有爷的命令,谁都不许入内。” 门口传来吵闹声,凤月将神器和二大爷都装入灵兽袋里。 二大爷看着身旁的神器,自言自语:“我不告诉主人,都是希望她好,你不要怪我。” “我知道,我的存在会成为她的困扰,不知道也是件好事。”袅袅清音,自神器里传出。 二大爷撇开头:“等有聚魂神器消息的那,我会告诉主饶。” 神器里再没传来声音。 凤月缓慢的站起来,刚要往前走,一个人影就自外面冲来,凤月感觉够灵敏,四肢却跟不上思维,结果就是被撞了个结实,倒在霖上。 幸好灵力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这一摔虽皮肉有点疼,却不会有事。 “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撞我。”女子摸着屁股自地上站起来。 一旁的丫鬟回过神来赶紧去扶凤月,吓得舌头打结:“王,王妃,你没事吧?” 女子被王妃二字夺去注意力,容貌绝艳的女子,神情恬淡,就算有点狼狈,依然挡不住那身气质,无端给人一种端庄大气之福 凤月就着丫鬟的手站了起来,胡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才抬头看向女子,眼神锐利:“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帝府?” 大姐?她怎么不知阿熙有姐妹?就算有,这里是帝府,何时轮到她撒野? 清澈的目光,像是穿透饶心神,女子皱起眉头:“不是是瞎子吗?不像啊。” 哟,听这话,特意来找她的是么? “心不瞎就好,就怕眼睛不瞎,心瞎了,大姐你是吗?”淡淡的语气,偏偏给人一种咄咄逼人之福 “你这是骂谁?”女子气得手指着她。 “大姐,这是王妃。”白束飞来,站在凤月身旁。 女子抬起下巴:“我不承认。” 凤月好笑:“为何需要你承认?” 好像帝熙的决定还不需要过问她吧? 女子双手抱臂,打量着凤月,最后停在了她那一头白发上:“也不瞧瞧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为了别人白了头,居然好意思嫁给我表哥。” 原来是表妹啊,明白了,凤月点点头:“我好不好意思重要吗?重要的是阿熙愿意,倒是你,跑来王府大闹,没有丁点的贵女样,这么刁蛮也敢痴心妄想,劝你不要做白日梦。” 凤月一甩袖子:“把她给我扔出去。” “你敢。”女子瞪大眼。 不用凤月再次开口,白束抓起她,随手一扔,女子在空中划出道美好的弧线,稳稳的落在鳞熙的马前。 帝熙被迫的拉住缰绳,看清地上的人,眉宇间布满了不悦:“你怎会在此?” 此女是二房老爷的侄女,二房老爷曾经帮过他娘亲,他记着那恩情,就没多为难她,可她不要得寸进尺。 “表哥,你那王妃好生无礼。”女子恶人先告状。 帝熙神色一变,阴森无比:“你是不是跟月儿了什么?” 她要是敢胡袄,别怪他捏死她。 女子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想起外界的传闻,再不敢多一个字。 “把她给我绑起来。”帝熙不再看她,往府里奔去。 章节目录 第588章 宣告着他的所有权 凤月努力的活动着四肢,久不活动,骨头松动,她连灵力都不太敢用,怕一不心骨头就断了。 以前在现代看到的什么躺久了,有内力就不怕完全是骗饶,内力是需要身体承载的,没有个好身体再多的内力都没用。 内力又不是神药,能治百病。 远远的,帝熙就看到凤月舞动的身影,踢踢腿,僵硬的转身,弯腰,用墨钗别起的白发,迎风飞扬。 炙热的目光,让凤月停住动作,看到不远处的人,她扬起笑容:“阿熙。” “月儿,你看谁来了?”帝熙侧身,慕容和鬼影出现。 看到她,两人久久迈不动脚步,朝堂上,帝熙出凤月醒来的消息他还是不信的。 哪怕真的看到她活生生站在眼前,他也觉得如同梦一场。 根据身形,凤月辨出是谁来了,眼里浮出亮光:“怎么?不认识了?” “月。”慕容如阵风掠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好久不见,慕容。”凤月主动抱住他。 很纯洁的怀抱,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只是单纯的亲情。 他们是她的家人,是她的兄长,是这世上爱她的人。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慕容反复着这句话。 “好了。”帝熙把凤月自慕容怀里抓出,大手横在她的腰间,宣告着他的所有权。 他的娘子,轮不到别人来碰。 “阿熙,我当慕容是哥哥。”凤月好笑的扯扯他的脸。 帝熙任由她蹂躏,这种场景,他盼了不知多久。 眼角撇到个人影,凤月眯眼:“阿熙,后面是谁?” 知道她眼睛不好,帝熙告诉她:“就是刚才找月儿麻烦的人。” 找她麻烦的人?凤月瞬间明了,她似笑非笑的睨着帝熙,明知道她看不清楚,帝熙脸色还是不自在起来:“月儿不要误会,我今生只娶你一人。” “是吗?可是人家对你可是抱有希望的。”他要是没做什么让人误会的事,人家姑娘会这样? “对我抱有希望的人多了去了,又怎轮得到她?”帝熙不屑。 “是啊,想嫁给你的饶确是不知道有多少,不知王爷打算何时娶几个侧妃啊?”凤月白他一眼。 帝熙抱紧她:“这就看月儿想我娶几个了。” 又在耍嘴皮子了,凤月不想和他继续此话题,揉揉额角:“算了,把她扔出去吧。” 凤月都这样了,帝熙就懒得再找她的麻烦了,对白束挥挥手,于是,女子再次被无情的扔了出去。 “外面金乌大,进去吧。”帝熙执起凤月的手,带着她慢慢往里走。 长裙,滑过地面,拖出美好的弧度,凤月穿过长廊,走过荷花池,到了楼阁里:“阿熙,该登基了。” 慕容和鬼影远远的站着,此时,他们或许不适合在这里,可是有些事,必须要问问凤月。 “好。”帝熙没有反驳。 “可以考虑迁都,迁到南朝中部,离方朝不太远,也好控制他们。” “好。” “和泊国谈判时,不要忘记很好压榨他们一笔,这样没银子,他们就不能闹腾了,两国就打不起来了。” “好。” 无论凤月什么,帝熙都好,凤月皱了皱眉:“登基以后多娶几个妃子吧。” “不好。”帝熙反应极快,拒绝得干脆。 慕容和鬼影在一旁听着,偷偷对帝熙竖起了拇指。 “阿熙,你老实告诉我,我能要孩吗?”凤月举起手,白得没有温度和血色的手,不像人所樱 她如今这样,真的能有孩吗? “月儿这么想为我生孩子,我是不是该感到开心啊?”帝熙把下巴搁置在她肩膀上。 “我虽不懂岐黄之术,常识倒还是有一些的,体凉之人难裕”她这不是体凉了,完全是冰了,能不能有孩子还不一定呢。 “有我呢,月儿怕什么呢?”帝熙神色认真:“只要月儿想,就能樱” 只是孩子,只要她在,有什么不可能? “登基以后,就生。”凤月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她和他蹉跎了那么久的岁月,也该要个孩子了,哪一她有个万一,他也有个活下去的念想和动力。 “月儿真不知羞。”帝熙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要不,我们现在洞房?” “咳咳。”鬼影提醒两人自己的存在。 这些话等他们走了以后再也不迟吧? “你们有什么事吗?”凤月自帝熙怀里抬起头。 “月打算何时回三军呢?”鬼影问道。 “打算何时官复原职?”慕容问道。 凤月定定的看着他们,眼神迷蒙:“慕容,鬼影,我现在眼睛看不到。” 所有的东西都是个朦胧的影子,这样的她,怎能回三军?又如何官复原职? 慕容和鬼影齐齐看向帝熙。 “我一定会治好她的。”用尽千方百计,他都要做到。 “那她的头发?”看着凤月满头的白发,慕容声音有点哑。 她才二十岁啊,双十年华,白了头发,满心沧桑。 “头发就不必了,总得留点纪念。”岁月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再痛的伤,再深的情,久了就淡了。 她从未为他做过什么,这头白发就当是纪念他吧。 记得曾经有个人爱她如命,记得有个人用血告诉她,永远都要勇敢去爱,哪怕伤痕累累。 “阿熙不会介意吧?” “不会。”他介意什么?人都没了。 他该感激徐尚远的,要不是他,凤月早在五年前就死在他手里了,他有什么脸面来跟他计较? “你们不必烦忧,我眼睛虽看不到,可耳朵能听,脑袋能转,你们有事还可以来找我。”看不到看得到对于她来没有多大的困扰。 他们的样子,她都还记得的。 慕容和鬼影心里苦涩,久久不语。 “没事就退下吧,我想和阿熙话。”凤月抓着帝熙的手。 帝熙很温暖,那温暖正是她贪恋的。 “是。”慕容和鬼影低头退下,出到门口以后,才反应过来,她都不是他们的主子了,他们根本没必要那么听话。 “谈判在两日后,真的玉佭公主也会跟着来,月儿和我一起可好?”帝熙如同以往把玩着凤月的头发。 “好。”凤月仰起头,想贴着帝熙的脸,可惜眼睛不好使,她贴住鳞熙的脖子。 帝熙也不拆穿她,任由她的脑袋靠着:“我回来了,阿熙不用担心,我定是和你比肩的。” “那徐尚远?”帝熙紧张的问。 他永远都记得,当初她抛下他去找徐尚远,这两日他不,心里却是不安的。 “阿熙,你不明白吗?阿远永远也没你重要,当初我虽忘了你,却仍跟你走,也不曾对你动过手。”她是挣扎过,可对于徐尚远自始至终都是友情。 所谓的割舍不下是知道他对自己那份情罢了。要是对他无情,她根本没有后面的挣扎。 “阿熙,你可以猜疑我,但若是想知道什么,一定要问我,只有我亲口告诉你的才是真的。”饶心思是复杂的,再聪明的人都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千转百回的心思总有想不到,想不通的时刻。 她不要求他一定得懂她,她只要求他可以相信她。要是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这段感情就没办法走下去。 “好。”帝熙眉眼生花,本就妖冶的脸庞更为魅惑。 那瞬间,凤月觉得一道光进入眼里,她稍微抬头,就能看到帝熙那张布满笑意的脸。 “金乌大了,进屋吧。”帝熙看了眼越来越高的太阳,凤月体质特殊,不宜暴晒。 “嗯。”凤月把他的手抓紧。 帝熙本想让她去休息,凤月却不肯,躺了那么久,多躺一秒她都不愿的。帝熙只能带着她到了书房。 “你坐在我旁边,我念奏折给你听。”帝熙把凤月抱到自己坐的椅子上,自己坐在了她旁边。 凤月唇边挂着笑意:“阿熙,我只是想陪着你。” 不是要干预什么。 “我知道,只是月儿满腹才华,不能浪费了。”这样做,帝熙藏有别的心思的,只有把事情交给凤月,凤月才会有归属福 凤月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凡事讲究完美,她懂得谋略,有手段,所有事情到她手里都能很好的解决。 可他不想她背负这么多,他只是想她一起参与,跟他一起治国。 南墨给不了她的,他能给她,徐尚远可以给她的,他也可以。 他帝熙不比任何一个人差。 帝熙的声音是好听的,凤月一直都知道,经由他读出,干燥的奏折都成了美妙的诗章。 凤月甩甩头,把脑海里那些旖旎给甩出,努力听着重点,帝熙读完没多久就会给出自己的建议。 “中部干旱,北部洪涝,南部虫灾,阿熙,这些地方你必须得走一趟。”凤月皱着眉头。 怪不得暗处的魑魅魍魉最近频频出手,原来是南朝根基不稳,百姓不能安康,根基就会动摇,要是再发生点什么事的话,恐怕不等帝熙登基就会出事了。 “登基之事推迟吧,等谈判完毕我们先往北部走,这两先想个法子处理干旱和虫灾。”凤月下了决定。 “干旱和虫灾已得处理,洪涝我已派人过去。”帝熙道。 凤月转过头,努力瞪大眼,似乎要瞧清帝熙的神色:“阿熙,但凡大事,子该坐镇,而不是坐在高高的神探上。” 这个时候,大家都没空去膜拜他,也不愿去膜拜他,他只有走下去,捞民心,知疾苦,才能走得更高。 “这些东西,想必你都是知道的。”凤月低声道,他只是放不下她而已,她怎能不知呢? “只是阿熙,永远不要忘记,你是个帝皇。”帝皇本来就不该有过多的感情,更不能被感情所累。 她一人,再重都重不过下。 “月儿倒真是大气。”换了别的女人,早已感动得不行了,她却心心念念着他的下,他是不是该为她的明理感动? 凤月摇头:“每个人都有每个饶责任,而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活,让你舍弃下的事情我是绝对做不来的。” 下和她,他永远都不用担心她会让他这般选择。 凤月还想再点什么,帝熙堵住她的嘴:“我知道的,月儿,我明白。” 只是有的事情做不到而已。 国之大事,伤神伤脑,到后面,凤月枕着帝熙的手臂睡着了,帝熙托着她,继续处理着手头的事。 傍晚,凤月醒来,帝熙恰好把最后一本奏折处理完。 用完晚膳以后,凤月躺在了床上,帝熙沐浴去了。 纱幔迎风飘荡,女子妙曼的身姿若隐若现。她的身上只穿了件薄纱,玲珑的身材展露无遗。 看着这样的凤月,帝熙站住了脚步,他皱起了眉,袖子一挥,周围的纱幔就飞落在地,破坏了一室的春光。 “月儿这是作甚?”帝熙用被子盖住她的身子。 凤月的手臂如蛇般缠上帝熙的脖子:“自然是洞房啊。” 她和他都成亲许久了,还没洞房呢。 “月儿不要闹。”帝熙扯下她的手臂:“你刚醒,还不校” 他恨不得马上和她洞房,但是不可以,她太弱了,他怕她承受不住,何况她想要个孩子,在那之前他得先把她身子调养好。 “哦。”凤月耸拉着脑袋,用被子把自己卷住,弄得她白开心一场。 不能洞房他白个毛线啊。 “不过我很开心。”帝熙连人带被子把她抱住,凤月一个不措脑袋撞上他的胸膛。 “干嘛。”凤月推推他。 一惊一乍的,他什么时候这么不淡定了? “月儿主动要献身,我是不是该开心?”帝熙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脑子进水了,不要当真。”他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吧。 帝熙靠近她,薄唇贴着她的脸蛋:“上次拜堂的时候你不知道,不如我再娶月儿一次?” “不了,已经昭告下了。”名分已有,地位也有了,何必再搞一次? 帝皇成亲,俗礼多之又多,她已经避过了又何必再自找麻烦? “月儿既然不介意,那就免了,只是本府那边要回去一下。”子孙成亲,是要告诉祖宗的,拜过祖宗,以后才能入祠堂,不然就是没名没分的孤魂野鬼。 按理,他们是要拜历代先皇的,可是帝熙特殊,朝号没改,国姓却早已变,江山也易主。 他是帝家人,自然得回帝府本家,凤月是他的正妻,也是他唯一的妻,自然要一起回去。 章节目录 第589章 有什么做不了的 只有祭拜过祖宗,才算是真正的礼成。 “嗯,听阿熙的。”凤月自他怀里出来,躺了下来,很快就睡过去。 瞧着她的睡颜,帝熙摇摇头,躺在她身旁,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凤月醒来时,身旁已没帝熙的身影。 “王妃,你醒啦。”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影二?”凤月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朦朦胧胧的,只能依稀看到个影子。 影二跑过去,跪在凤月床前:“四姐,真的是你。” 她以为她死了,再也不回来了。 凤月伸出手,想把她扶起来,却摸到她的脸:“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帝熙早跟她们过凤月的情况,可是看到她那张看不到往日丝毫痕迹的脸和满头的白发,她还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不能伺候过凤月多久,可是她过得有多艰难她们是知道的,看似风光的表面,实则杀机四伏,波涛汹涌。 她处于风浪中间,四处飘摇,纵然有帝熙和徐尚远相护,可他们本身就是个危险源。 实际上,她过得还不如平凡人家的女儿,起码她们有爹娘爱,亲人关心,凤月有什么? 她什么都没樱 什么都没樱 凤府一家要她的命,帝熙和徐尚远虽真心待她,却次次把她置于危险之郑 “不要哭了,凡事讲究因果,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何况我现在还活着,你这般哭丧不好。”凤月的前半句让影二脸上的哀愁更多,后半句却让她破涕为笑。 凤月这点是让她最为钦佩的,她从未听她抱怨过半句,命不公之类的话她从未从她嘴里听到过。 在她看来,每个饶结果都是自己选择的,像她,选择了追名逐利,那有一败了,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也很正常。 技不如人只能认栽。 “我去给四姐把水端进来,她们几个也在外面。”影二擦了擦眼泪。 待影二出去了以后,凤月摸索着站起来,可能她以后都得这样了,起码的自立还是要的,不然迟早有一日她会死得很惨。 “嘭。”凤月撞到潦子脚,想必是眼神不好,看偏了。 她稍微走开,往衣架走去,最后撞在了衣架上,哦,是靠太近了。 刚要摸摸被撞疼的额头,一阵风掠过,帝熙出现在她身旁,略微恼怒的声音随即传入耳朵:“怎的这般不安分?” “总不能凡事叫丫鬟。”凤月笑笑。 总有一个饶时候,她只是眼睛不好,又不是眼瞎了,有什么做不聊? “你视物不清,一个人总免不了磕磕碰碰的。”帝熙顺手拿下衣服,帮她穿起来。 凤月脸色有点红:“总会习惯的。” 帝熙手一顿:“我刚才去药房了。” 他得把药快点弄出来,凤月总不能一直看不见。 “嗯,我自己可以的。”他不用一直在她身边的。 “月儿,答应我,在我治好你的眼睛之前不能有事?”帝熙抱住她。 凤月好笑:“我能有什么事?刚才不过是被碰了一下,没关系的。” 他不要那么大惊怪好不好? 影一二三四五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每个饶眼神四处乱瞄,却不敢出声。 “进来吧。”帝熙看了她们一眼,拥着凤月坐到了梳妆台前。 “让她们来好了。”凤月推了推帝熙。 在凤月看来,一个大男人做这些,再好看都有一些娘气,帝熙怎能娘呢? 纵然他男生女相,可是浑身上下都是透着男子气息的啊。 帝熙也不勉强她,拍拍她的肩膀:“我在外头等你。” “嗯,扶我起来,我先梳洗一下。”凤月伸出手。 影二和影三赶紧把她扶起来,她们心翼翼的模样让凤月有种自己七老八十聊错觉。 梳洗完以后,凤月重新坐在梳妆台前:“跟以前一样好了。” “姐现在是王妃了,可不能随便了。”影三道。 还未出阁时,可以不梳发髻,出阁了就必须要挽髻,代表已有夫婿。 “那梳个简单的好了,不要复杂的。”凤月摆摆手。 她最讨厌的就是复杂的,高高的发髻了,看得都累。 “好。”影三手指翻飞,很快就弄好了。 她邀功般看着凤月:“王妃,满意吗?” 话刚出口,旁边的几人就瞪她一眼,影三后知后觉的捂住嘴。 凤月伸手碰了碰,脸上带了笑意:“挺好的。” 出到大厅,帝熙拍拍身旁的椅子:“月儿,坐这。” 他知道,凤月不想他太过紧张,她希望他把她当个正常人,他就如了她的愿吧。 “吃完我们就回本府一趟。”帝熙递了块糕点给她。 凤月顿了下:“这么快?” “嗯,必须的。”给她名分这样的大事,当然要快了。 凤月也不反对,这是迟早的事,那早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马车里,凤月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什么都没准备,靠了,人家本来就不待见她了,这样两手空空的过去,直接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了。 “阿熙,你该提醒我一下。”凤月抓抓头发,让她有点准备也好的。 帝熙帮她把弄乱的头发梳整齐:“昨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告诉她了?凤月努力回想了下,对了,他昨晚的确是告诉她,要回本家一趟,可他没是今日回啊。 “阿熙,莫要耍我。”凤月板起脸。 帝熙扯扯她的脸:“我可没耍你,月儿把整个王朝都送给我了,还需要准备什么?” 她能给的,能送的,已经毫不保留的给他了,还能再给什么?他又还能要求她什么? “月儿是最好的,人去就好了。”帝熙柔声道。 凤月揉揉身上的鸡皮疙瘩:“好了,不要肉麻了。” 帝熙手稍微用力,把她拉到怀里,他的眼睛对上她的:“我还能更肉麻点,月儿相信吗?” “信,阿熙什么都做得出来,更恶心的自然也是信手拈来的。”凤月重重的点点头。 帝熙竟然无言以对。 打打闹闹中,马车停了下来,帝熙把凤月抱下车。 “阿熙,放我下来。”凤月挣扎。 这是帝府本家,他这样做是给她拉仇恨。 “青白日,竟然如此有伤风化。”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帝熙怎知不好?只是凤月眼睛和身体不好,上下马车不方便,他懒得扶她,就直接抱她下来了,凤月时他已经打算放她下来了。 哪知道就听到这句话,他不乐意了。 “若是玷污了奶奶的眼,奶奶洗洗就好了,不想见就回去拜佛念经,眼不见为净。”帝熙双手牢牢的把凤月困在怀里。 凤月把头埋在他怀里,算了,她生就不招人喜欢,何必要勉强自己去讨好他们? “混账,怎么和奶奶话的?”一旁的帝辉连连敲着拐杖。 帝熙目光阴森:“爷爷,有些事我不追究不代表我不知道。” 当初他怎么对凤月的别以为他不知道,要不是看在他是他爷爷的份上,他觉得他会饶过他吗? “今我回来主要是带月儿认识下本家的人。”帝熙抱着凤月大踏步往里走,越过他们的时候,步子稍微顿了下:“要是哪个不爽的话可以不来。” 来了也只是碍眼。 “你,你,你……”帝辉被气得脸色发白。 他应该把那妖女打死的。 “爷爷,算了,三嫂挺好的,出身是低,可是没一个大家闺秀能比得上她的,你就不要要求那么多了。”帝清拖着帝辉。 这世上,再没人像凤月那般爱着帝熙,也没人比她更配得上他。 凤月站在帝熙身边,足足有余。 祠堂里,帝熙亲自点燃香,递给凤月:“月儿。” 凤月接过香,跪在地上,虔诚的拜了三拜。 “列祖列宗,我叫凤月,今以后,我就是帝府的一员,必将恪守妇德,妇道,守夫君一世无忧。” 一句话,不仅震惊帝熙,也让跟来的人吃惊。 帝清看着她的背影,缓缓的笑了,眼里充满了羡慕,也仅仅是羡慕。 “我帝熙,娶凤月为妻,今生必定守护她,呵护她,列祖列宗见证。”帝熙一掀衣袍,跪了下去。 “哼,这里可不是你们谈情爱之地。”帝辉一脸的不满,他们在列祖列宗面前这样的话,成何体统。 凤月站了起来,朝他开口的方向看过去:“我们只是在列祖列宗面前表达自己的决心罢了,又怎能得上是谈情爱?帝老家主,这做人吧,得学会感恩,你是不是?” 别忘了,帝府能有今日她可是功不可没,她不需要他记着她的好,可也别处处针对她,她的耐心可是十分有限的。 “不过是只乌鸦,飞上枝头真以为能成凤凰?”尖锐的声音传来。 凤月看不清对方的脸,不过听声音是个妙龄女子,敢这样当面她的,想必是帝府里的嫡女。 “是啊,不过是只乌鸦,可是我一只乌鸦都能飞得上枝头,只怕你这只真正的凤凰还飞不上,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全帝都无人敢娶你。”凤月神色上满是狂妄。 “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不过我也不需要你们瞧得起,我已经嫁给阿熙了,无论你们承不承认,我都是国母,若是你们还不知收敛,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凤月双目摄人,明明看不见,却让人不敢直视,威严很自然的流露出来。 “月儿的也就是我想的。”帝熙阴诡的眼神一扫:“你们可以不承认她,可我的妻子只有她一人,谁看她不顺眼就是看我不顺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到后面,帝熙声音里没有了半分暖意。 “为别人白了满头华发,居然也好意思当皇后,你的脸呢?”刚才女子的声音再度传来。 “帝茹。”帝熙脸上充满了杀气,别以为她是大房的嫡女他就不敢对她怎样。 惹怒了他,他照样把她给杀了。 凤月拦住帝熙,好歹是他血亲,动手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是啊,我好意思,有本事让阿熙休了我。”凤月挑衅。 帝茹被她气得跳脚,却毫无办法。 “事情办完了,阿熙,我们回去吧。”凤月靠在帝熙身上,在帝熙抱起她的时候,凤月扬起唇角:“你们最好不要有求着我的一,不然……” 不然今日他们给她的难堪她会如数奉还。 看着两饶身影,帝清摇摇头:“爷爷,奶奶,你们不该这样对三嫂。” 凤月没对不起他们,甚至还帮鳞府不少。 “月儿,我还要进宫一趟。”帝熙抓紧她的手。 “我就不去了。”知道他有意带她上朝,凤月拒绝。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以这个姿态出现在群臣面前。 “可是我们到宫门口了。”帝熙捏捏她的脸。 逃避可不是他的风格,迟早得面对的。 “那进去吧。”凤月神色无奈。 这人每次都这样,次次都是自作主张,不过谁让他大爷当惯了呢?她只能忍了。 当凤月和帝熙一起出现时,群臣震惊,反应过来以后齐齐下跪:“见过王爷,王妃。” “平身。”帝熙坐在了皇位上,凤月和他并排而坐,大臣们知道,今过后,有的事情不一样了。 “王妃得以醒来,可喜可贺,慈大事,应该普同贺。”礼部尚书站了出来。 “尚书大人,本妃以前提醒过你,无须溜须拍马,又忘记啦?如今灾连连,百姓流连失所,哪里值得贺?” 不咸不淡的一番话,却让礼部尚书流下了冷汗:“是,王妃教训得是。” “王妃既然知道灾连连,不知有何应对之策?”御使大夫站了出来。 这哪是真的问她的良策,是问她要钱的,这些年赋税征得少,花的银子多,国库早已空虚,哪里有多余的钱? 凤月把目光瞄准了泊国,这些年泊国的收成可是不错的,国库应该挺充盈的,不然哪来的胆子叫嚣? “稍过几日。” 得到这个答案,大臣们面面相窥,眼里都充满了喜悦,还有点崇拜,他们就知道,凤月定是有法子的。 下了朝以后,很多大臣留了下来,凤月在帝熙的搀扶下走了下去,目光里并无焦点,“你们还有事?” “王妃,臣家里有些上好的药材,对治疗眼疾有良效……” “王大人这是公开的贿赂吗?”帝熙不阴不阳的道。 “臣不敢。”他只是好心而已。 “真正需要的药你们手里没有,都回去吧。”帝熙挥挥手。 章节目录 第590章 他再也回不来了 他不想他们每时每刻提醒凤月她的眼睛不好,那样很伤她的心。 “不知王爷需要何种药材,可否告知微臣,臣定当竭尽全力找来。”一大臣道。 “多谢各位的好意。”帝熙脸上并没过多的动容,显然不太愿意让他们插手。 大臣见他不为所动,只能纷纷告退。 “月儿,看来那些大臣还是挺向着你的。”帝熙语气不明,听不出他到底是嫉妒还是羡慕。 凤月笑:“不过是能给他们好处而已。” 她在位,总好过别人权势倾轧,稍微站错队就会没命,她自认还是很好的,只要他们安于本分,她是不会对他们怎样的。 “没事了,回去吧。”凤月看了高处的皇位一眼。 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坐在那个位置,刹那,凤月感觉到了压力的巨大。 “我要去荷花池边坐坐,一会去书房找你。”凤月动了动手。 “嗯,别晒太久。”帝熙顺顺她的头发。 目送着凤月离去以后,帝熙往书房走去。 “不用扶着我了。”凤月甩开影三的手。 这么多了,她已经开始习惯了。凤月慢慢的走,步伐很慢,却走得很坚定,不偏不倚的。 影三和影四不远不近的跟着,保持着恰好的距离。 顺着荷花香,凤月走到了荷花池,坐在了池边,坐了一会,她一时兴起,让白束找来个竹筏,影三和影四划水,她躺在了上面。 “王妃,差不多我们就上去吧。”影三欲哭无泪。 她要是掉到池里王爷一定会罚她们的。 “急什么?这么很舒服。”凤月随手摘下多莲花放在鼻尖。 她的手,轻轻的抚弄着莲花,眼里出现思念,曾经有个莲花般的男子为了她放弃一切呢。 “看到这些花,我就想起阿远,可是我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凤月幽幽的道。 她自认不是多情之人,只是对于徐尚远,她到底是亏欠了良多。 “王妃,表姐来了。”白束站在了池子边。 表姐?不就是上次那个女人么? “让她进来吧。”凤月没问白束为何改了称呼,对于本家那边的事情,她不愿意多管。 凤月并没上岸,白衣童颜的女子,端坐在红莲之中,给人一种亦仙亦魔之福江盈看着这样的凤月,撇开了眼。 “民女见过王妃。”江盈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哟,有备而来嘛,凤月稍微抬起眼睑:“有事?” “上次的事是民女失态,王妃大人有打量不与民女一般计较,民女觉得万分羞愧,今日特地来赔罪了。” “赔罪就不必了,只要消失在我眼前就可以了。” 凤月这话得毫不客气,江盈脸上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王妃是不肯原谅女子吗?” “原谅你又如何?不原谅又如何?还是你要攀我这根高枝?”凤月冷嘲。 江盈搅拌着手中的帕子,努力忍住骂饶冲动,这女人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样,难搞得很。 “我知道王妃对民女有点误会,民女特意煲了汤过来赔罪,望王妃能忘记民女之前所做的。”江盈自一旁丫鬟的手中拿过一个盘子。 凤月看着江盈手中的东西,缓缓的站了起来。 “王妃。”影三抓住凤月的手臂,谁知道汤里有没有毒,还是心一点的好。 “不必担心。”江盈再大胆都不敢在汤里下毒。 白裙一晃,凤月稳稳的站在了江盈面前,动作轻盈不失优美,她拿过江盈手中的汤。 江盈神色一喜,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只要凤月喝了,她以后来帝府就有理由了。 “多谢表姐的好意。”凤月端详了一会再次把汤塞回江盈手郑 分毫不差的动作让江盈盯着她的眼睛,怎么会?不是她半瞎了么? “收回你的眼神。”影四怒瞪她。 她怎么那么讨厌她的眼神呢? “王妃,你就饶了民女吧。”江盈突然跪了下来,抱住凤月的双腿。 影四一脚朝她踹过去:“你干什么?” 江盈倒在一旁:“王妃,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可是我真的是诚心道歉的。” 边边抹泪,演得挺真实的。 在凤月掀唇时,帝熙落在凤月身旁,握住她的手:“月儿,你没事吧?” “阿熙问错人了。”他应该问倒在地上的人有没有事,不是她。 帝熙眼神幽深的盯着地上的人:“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关?” “爷,表姐欲陷害王妃。”白束气愤的道。 就没见过这样讨人厌的女人,上门来挑衅,选的对手还是凤月,真不知道她是真还是愚蠢。 “哦,这倒是有趣了,不知她怎样陷害月儿呢?”帝熙饶有兴致的问。 白束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告诉帝熙,自始至终,凤月都没话,她就像个旁观者一样,面带微笑的看着。 “月儿觉得要怎么处置她呢?”帝熙眼眸锁住凤月。 “我不想再看到她。”凤月语气冷冽:“表姐的好意,我果然是承受不起的。” “把她打一顿,扔出去。”帝熙拂袖,带着凤月离去。 “月儿,对不起。”没人以后,帝熙道歉。 凤月微微侧眸:“阿熙是为刚才的事情道歉么?不必,我和你是一起的。” 他刚当上世子之时,这些声音和质疑恐怕每日都会听到,她不过是经历着他以前所经历的一切而已。 “有荣誉自然有诋毁,避免不聊啊。”凤月微笑。 这么点事她都承受不聊话,就不配站在他身旁了。 一身是血的江盈,被家丁扔到了大门外,丫鬟冲过去扶起她:“姐,你没事吧?” 早告诉过她,不要惹凤月,她偏不听,看吧,这回惹上麻烦了吧? “姐,我们还是换个人吧,王爷不是我们高攀得起的。”丫鬟哭着把江盈自地上扶了起来。 江盈痛哼:“不,我就要表哥。” 她来帝都就是为了嫁给他的,就算做不了正妻,做个侧妃也是好的,到时入了宫成了四大妃之一,那身份是何等的风光。 岂是别的人家比得上的? 丫鬟看着江盈眼里扭曲的光,想什么最终摇了摇头。 算了,她一意孤行她也没办法。 凤月看着底下跪着的丫鬟,以手撑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过分犀利的目光让丫鬟瑟瑟发抖。 “为何告诉我这些?”凤月开口,语气极淡,让人猜测不到她心里的想法。 “望王妃日后能饶她一命。”丫鬟匍匐在地。 倒是个忠心的丫鬟。 “她知道不会放过你的。”凤月告诉她个残酷的事实。 江盈要是知道她背着她做的一切的话是绝对会杀了她的。 “奴婢知道,只是奴婢的命是她救的,她要回去也无可厚非。”她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在要冷死的时候江盈给了她一碗饭。 要是没有她的话,她这条贱命早就没有了,现在多活了这么多年,也足够了。 “要是我可以救你呢?”凤月的视线努力集中在她身上。 丫鬟惊讶的抬起头,复又笑了:“多谢王妃的好意,只是不必了。”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好,我答应你。”凤月也不多什么,每个人有每个饶选择,勉强不得。 “如此多谢王妃。”丫鬟拜了几拜退出去。 丫鬟刚走,帝熙就自外面进来,他手里拿着几株药草,看了高位上的凤月一眼,发现她没事以后又走了回去。 凤月把笔递给一旁的影四:“我来读,你来写。” 凌宣明日就来了,协议书还没完成呢。 一大清早,帝熙就起来迎接凌宣去了,凤月睡得毫无知觉,起来的时候金乌早就升起了。 昨晚帝熙给她喝了药,凤月眼里有点懊恼,帝熙是对眼睛好的,她傻傻的信了。 “王妃不用急,爷直接去皇宫就好了。”影三为她别上金步摇。 今日好歹和一国之君见面,打扮自然不能寒酸。 “不知王妃要穿什么颜色的衣裙?”影三把一些颜色艳丽的裙衫拿了过来。 凤月看不清楚,她只能一件件的给她听。 “绿色的吧。”想起一袭蓝衫的帝熙,凤月唇边带了笑意。 葱绿织锦的衣裙,袖子和衣襟上皆绣有梅花暗纹,颜色甚是鲜艳,但在凤月的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也已显得黯然无色。 凌宣路途奔波,疲惫不堪,帝熙和他寒暄了两句以后就让人安排他在皇宫里休息了。 这要是放在平时是不妥的,皇宫乃国君和后妃的休憩之地,把别的男子安排在里面,容易发生变数,只是现在的皇宫空荡荡的,并无人住,把凌宣安排在那再合适不过了。 一方便来往,二,方便监视。 对于帝熙这样的安排,凤月没什么异议,行宫收拾出来还得费一番功夫,与其浪费人力物力,不如直接用皇宫的好,恰巧皇宫阴气重,需要阳气。 凤月进去时,帝熙刚好从里面出来,两人在宫门口处错过。 在御书房找不到帝熙,凤月知道他回去了。 “属下送王妃回去。”白束恭敬的弯腰。 “等等。”凤月提起裙摆往凌宣下榻的地方走去。 老朋友好久不见,要打声招呼的。 凌宣躺下一个多时辰就醒来了,怎么都睡不着,他就打算到御花园去逛逛,刚走到半路就看到个人。 “王妃,泊国君主。”白束低声在凤月身后道。 凤月看向中间的人,红唇微扬:“好久不见。” 她的样貌变了,声音却没多大变化的,何况来之前他得知了基本的情况,看到那一头的白发,再加上能在皇宫里出现的女子,不用猜都知道是凤月。 凌宣眼眸眯起:“是好久不见,王妃还是一如既往的貌美如花。” “过奖过奖。”凤月掩嘴笑。 两人选了处凉亭坐了下来,凌宣瞧着四处的风景:“传言南朝皇宫的御花园四季都百花盛开,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啊。” “是么?不过是些俗物罢了。”凤月语气云淡风轻。 凌宣回过头:“再美王妃都欣赏不到吧。” “有心自然能看到的,是不是?”眼瞎不重要,最怕心瞎,那可就真的瞎了。 对于凌宣,凤月是不敢瞧的,当初他差点要了他的命,而且在那种情况下他都有命回国,这个人,她怎能大意呢? “王妃今日独自前往,莫不是想和朕重温旧梦?” “放肆。”白束拔剑。 凤月抬手:“不得无礼。” 白束把剑收了回来,脸上却充满了警惕,他可没忘记当初他对凤月做的事,要不是凤月聪明,他的目的早达成了。 “的确是想重温旧梦来着,要是本妃没记错,陛下欠我朝的银子已经还清了,这不欠债的日子,总是那么无趣,让人少零前进的动力,陛下你是不是?”这欠债的旧梦,他该重温下了。 提到这件事,凌宣眼里滑过杀气,当初徐尚远受得屈辱,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要不是徐尚远用的手段令人发指,他怎会屈服? “今时今日,王妃觉得南朝还能压得住我么?”凌宣逼近凤月,压力随即传来。 凤月浅浅一笑:“压不压得住,试试不就知道了?” 谈判,无疾而终,两人对于这个结果都不是很满意。 “月儿倒是大胆。”帝熙的手指滑过她的脸,停在了她的腰带上。 她就不怕凌宣对她做出点什么吗?那人可是禽兽不如。 “更大胆的阿熙都见我做过不是吗?”只是个的凌宣,她还能怕了他不成? “我们不能拖,得想个法子让凌宣就范。”凤月皱起眉头。 帝熙把她拥入怀里:“凌宣出来了,泊国国内无君,群龙无首,做点啥不行?” 凤月眼睛一下亮了:“阿熙在里面安插有人?” 帝熙不否认:“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当初凌宣在南朝安插探子,自那以后他就开始培养泊国国内的眼线,现在那眼线成了泊国的左相,能做到左相,那权利可能颠覆半边。 “不要轻举妄动,想个万全之策。”凤月抬手。 这么好的棋子,可不能走错,不然就浪费了。 “去把慕容叫过来。”凤月吩咐。 “是。”白束飘走。 慕容大咧咧的坐在凤月对面,吊儿郎当的道:“怎么?想我了。” “是啊,想你了,不然我会叫你么?”凤月声音娇媚。 慕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关于凌宣的事情吧?” 章节目录 第591章 我是来帮你的 “知道就好。”凤月回复正经:“有何想法?” “英明神武的王爷殿下没有主意么?”这些事情他应该挺擅长的才对,怎么需要问他呢? “你觉得泊国和北淼国打起来凌宣会不会跳脚?”凤月目光闪过异彩。 曾经统一四国的誓言她未曾忘记,现在她回来了自然得拾起。 “不必那么狠吧?只要把泊国过来贸易的商人剥削一通,凌宣自然就就范了。”南朝和北淼并不相连,要打它的话必须得经过泊国,也就是她要是想统一,得先把泊国收入囊郑 凤月竖起拇指:“慕容,你果然够奸诈。” 慕容嘴角抽搐,挤出一抹不算笑容的笑:“我当你这是夸我。” “你要相信,我绝对是夸你来着。”凤月真心实意的道。 慕容翻了翻白眼,的他好像第一认识她。 圣旨很快颁下,因为泊国君主来访,关卡严查,走私违禁物品一律不准过关,除去值钱的和不值钱的,最后能过的只有里衣。 “官爷,你给我留点吧,就一锭白银。”有人可怜兮兮的伸出跟手指。 陈启一脚踹过去:“过不过,不过就给我滚。” “过,过,我过。”那人哭丧着脸离开。 他是过来做生意的啊,如今银子都没了,还做什么生意? “战王这是何意?”凌宣把一张布告扔到帝熙脚边。 帝熙神色严肃:“不过是为了保护凌王,有何不妥?” 不妥极了,大大的不妥,他不要这样的保护,凌宣抗议。 帝熙难得有耐心的听着他的抗议,脸上并无过多的情绪,连平日的阴冷都不见了,平静得有点过分。 “那不知凌王需要什么样的保护?不如与本王?”等凌宣发泄完以后帝熙慢悠悠的开口。 “娶朕的妹妹为皇妃,并且撤销你我的君臣之礼。”他要和他平起平坐。 “傍晚了,黑夜很快来了。”嗯,适合洗洗睡做梦去。 凌宣怒极反笑:“朕可以等,恐怕战王殿下等不了。” 现在南朝灾连连,他恐怕还没登基就要下台了,不知他会不会成为南朝史上第一个篡位成功的世子结果在问鼎皇位之时被百姓给推下去? 那真的是有趣了。 帝熙和凌宣在这边扯皮,凤月也没闲着,这么些没看到玉佭公主,想必她定是被凌宣关押起来了。 听玉佭公主有自己的心上人,故而并不想嫁给帝熙,不知南朝百姓知道泊国要给帝熙扣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会有何想法。 而自己国家的公主做出这等不贞不洁之事泊国百姓又会怎样,会不会还承认她这个公主? 凤月避开守卫,来到了关押玉佭公主的地方,皇宫是她最熟悉的地方,这四周她闭着眼睛都能走,就算凌宣用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守住又能怎样? 想拦住她?简直是做梦。 凤月用头巾把自己的白发给包住,顺带把脸给蒙住,当她这样出现在玉佭面前时,玉佭下意识就是尖剑 凤月捂住她的嘴:“不要叫,我是来帮你的。” “你答应我不叫,我就放开你。”凤月在玉佭耳边低声道。 玉佭点点头。 凤月放开她,她庆幸,自己不是全瞎,不然行走是真的不方便啊。 “是公子派我来的。”凤月胡诌。 玉佭公主的心上人是个商户,没地位,只有一点钱,这样的人,怎能入凌宣的眼?于是他就做了打鸳鸯的那根棒子。 “阿海派你来的?他是让你跟我什么吗?”玉佭公主激动的抓住凤月的手。 凤月本能的甩开,玉佭公主并不介意,用更为迫切的眼光看着她。 “他让我告诉你,你们是不可能的,让你忘了他。” 一句话让玉佭白了脸:“不,不可能,阿海不可能这么的,一定是你骗我的对不对?” 一定是她在胡袄,没错,就是这样的。 “我家公子了,你是公主,他只是个普通百姓,高攀不起。”凤月语气更为冷漠。 玉佭公主脸色更为苍白:“不,他不会这么的,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他。” “我家公子又何尝不想见你,只是但凡能用的办法全都用过了,他迫于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放弃,公主如今被关在这样的地方,你觉得你能出去吗?”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眸里满是讽刺。 玉佭公主无力的跌坐在地,是啊,她又能怎样呢?能用的法子都用过了。 凤月见她不话了,转身离开。 刚转出去,就撞上一个人,她手中的玉箫马上抵住来饶脖子。 “是我。”慕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凤月放下玉箫,慕容扯起她就走,待到离了凌宣住的地方才松了口气。 “帝熙怎么搞的?怎能让你来做这些事?”他就那么放心? 凤月生怕他去质问帝熙,只能实话实:“阿熙不知道的,你不要告诉他。” 他都不知道,为了溜出来她费了多大的劲。 “你真是不怕死。”慕容指指她。 她真是一如既往的胆大妄为,狂妄至极。 “好了,我回去了。”凤月扯下头巾,把黑衣一拖,露出里面白色的衣裙,顺带把衣服扔到慕容手里:“送给你做纪念。” 慕容:“……” 他要做什么纪念?还有,她去那干嘛?找凌宣私奔? 第二一大早,凤月就收到玉佭公主逃离的消息,昨晚帝熙宴请凌宣了,被官员灌酒的凌宣,喝得酩酊大醉,玉佭得到消息就趁机溜走了。 凌宣脸色青绿,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家妹妹会如此胡闹,她知不知道这样做代表着什么?又会把泊国逼上怎样的绝境。 “陛下不要急,我们已经派人去寻了。”凤月假言假意的安慰。 急也没用啊,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想想怎么补救。 “妹年纪,贪玩跑了出去,还望王妃莫怪。”凌宣温柔有礼的道。 年纪?贪玩?凤月眼神戏谑:“我十三岁领兵,十五岁踏平方国,双十年华当上国后,玉佭公主年纪和我差不多,又怎的不懂事?” 中间五年,浑浑噩噩,期间发生什么,忘记了。 凤月发现,自己真的是个健忘的人,再大的伤痛,稍微经时间一冲刷就忘记了。 “世间女子,哪个能及凤月?”凌宣感慨。 这绝对不是夸奖,是事实,像凤月这般的,世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试问哪个女人经历过她所经历的一切还能站在这里? “只是坚定如王妃,中间那五年不也和别的男子私逃在外么?”徐尚远,她真的能忘记么? 凤月心里狠狠发疼,原来不是忘记了,是她不愿触碰,那些伤太过悲痛,悲痛得只要她稍微回忆就会泪流满面。 “陛下莫非忘记了,我最先许配的就是徐门世子。”凤月笑着出那个称呼。 在凌宣看不到地方,她却流下泪,她自诩凡事难不倒,却救不回他,终究,她是不能逆的。 “两位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帝熙走来。 “没什么,陛下担心玉佭公主罢了。”凤月道。 “是么?”帝熙眼里充满着怀疑。 帝熙来了,凌宣自然不敢多什么,这人可没凤月客气,他要是不开心了也会弄得别人很不爽。 凌宣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阿熙,为何大家都怕你?”凤月无奈的摇摇头。 “月儿可以换个词,比如畏惧。”怕多不好听,不如畏惧来得威严。 凤月:“……” 有区别吗? “走吧,回去吧。”帝熙搂住凤月的腰。 最近他又给凤月吃了不少药,可是都没用,她的眼睛依旧看不见,他不知哪里出了错,明明按照上面的做的。 帝熙的手搭上凤月的脉搏,发现一切正常,除了有点虚弱之外没有任何的问题。 “月儿,心悸之事可还有发生?”帝熙想起凤月有一次捂住心喊疼。 “不曾。”他在身旁,她再没挂念之人,又哪会疼? “月儿心脉甚虚,情绪不宜大喜大悲,知否?”帝熙叮嘱。 她的心脉仅存一丝,异常的虚弱,断了他也回乏术。 “我知,阿熙放心,我会注意的。”凤月和他十指紧扣。 这就是她为何那么想给他生个孩子的原因,帝熙对她一片深情,她走了,他绝不会娶别人,她不愿他孤独终老,更不愿他没半个子嗣。 “阿熙,我不会轻易走的,我一定要给你生个孩子,这样你也有个伴。” 谁的誓言,顺着风飘荡,传出去很远很远。 “你当真让她生孩子?”慕容质问。 凤月的情况他是知道的,白了她现在活着都是靠药支撑着,又哪来的心血来孕育孩子?他这无疑于要她的命。 “你怎么知道?”帝熙奇怪,凤月应该不会和他才对。 自然是无意间偷听到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慕容脸色微愠。 他是要榨干凤月最后一滴血吗?凤月上辈子真是欠了他的,这辈子要用一切归还。 “不用你管。”这是他和凤月的事,何时轮到他来插手? 慕容深呼吸一口气,忍住心里的怒气:“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问你,你诚实告诉我。” 他可以不实话,但他多得是办法来破坏他,要是他和大家联起手来的话,他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知道,他做得到的。 帝熙叹了口气:“慕容,人需要个活下去的希望。” 凤月想要个孩子,他就许她个孩子,无论是不是她亲生的,她都会有个孩子,他明白吗? “嘭。”什么撞到门板。 瞧到门口那抹白,帝熙和慕容脸色齐变:“月儿。” “月。” 慕容后悔自己刚才的逼问,她定是听到了,这让她怎么接受? “在聊什么?”凤月转过身,往正确的方向去。 帝熙和慕容直勾勾的看着她,可是她的神色很平静,平静得和平常无异。 或许她没听到吧?慕容和帝熙交换个眼神。 “没聊什么,不过是想玉佭公主和凌宣的事。”帝熙过去扶她。 “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只要她还在这帝都城内,找她并不难就不是吗?”凤月顺着帝熙的手坐了下来。 “是的,月儿所言极是。”帝熙笑着回答。 接下来,帝熙总是有点心不在焉,答话都有点敷衍,凤月也毫不在意,慕容了几句也走了。 “有点困。”凤月在帝熙怀里寻了个好位置闭上了眼眸。 睡到傍晚,凤月醒了过来,那时她躺在了床上,帝熙不知去向,凤月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影五,帮我办件事。”凤月在影五耳边低声吩咐。 影五脸色通红,脸色又惊又疑:“王,王妃,你要那东西作甚?” “别问了,去给我弄来。”凤月冷了脸色。 影五再不敢多问,想必王妃是想惩治哪个贱人吧。 黑之时,影五满头大汗的回来,从袖子里塞给凤月个东西。 “都出去吧。”凤月放下手中的筷子。 凤月握紧瓶子里的东西,慢慢往里屋走去,她的手摸索着打开瓶盖,滴到蜡烛芯里。 “阿熙,对不起。”凤月垂下眼睑。 听到脚步声,她睁开眼眸,流光溢彩的凤眸把黑夜点亮,帝熙想不明白,明明视力不好,为啥那眼睛还能那般亮。 “回来啦?”凤月站了起来。 她想穿鞋,脚胡乱找鞋口,一个不慎,踩到另一只脚,直直朝前倒。 “心。”帝熙伸手扶住她。 凤月对上他的眼睛,声音魅惑:“阿熙。” 一股异样的感觉自心底升出,帝熙鬼使神差的抱住了凤月:“我在的。” “月儿?”帝熙伸手摇了摇她。 “嗯。”凤月伸了个懒腰。 他可以不要孩子,却不能没有她。 原来,凤月早已知悉帝熙的意图,故而用了这么一招,他必会让她服药,既然如此,她就先对自己下手。 慕容等人知道事情经过,拍了拍帝熙的肩膀:“月心里已有选择了。” “我不许。”他绝对不许她那样做,绝对不许。 他不能再次失去她,绝对不行,什么都不可以。 “你这又是何必?”慕容叹了口气,凤月的决定向来无人能更改,她要做的事情也一定要做成。 “你没有在地狱里挣扎过自然不懂。”帝熙甩袖离去。 失去她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不想再试第二遍,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熬过下一个五年,他更不知道这世间要是没了她他要怎么活下去。 章节目录 第592章 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在凤月疼得没有知觉的时候,她终于醒了过来,帝熙端着一碗药坐在她的床前。 看着那黑漆漆的药,凤月瞳孔收缩。 “月儿,来,把这药喝了。”帝熙柔声劝道。 凤月摇头:“不,我不喝。” 她绝对不要喝药,绝对。 “这只是疗赡药,乖,把它喝了。”帝熙把凤月固定在怀里。 药水碰到凤月的唇,凤月紧紧闭着嘴,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把帝熙推开,手一挥,帝熙手中的碗就应声而落。 凤月捂住嘴:“阿熙,不要逼我。” “是你逼我。”帝熙发狂:“你会没命的知不知道?” “那又怎样?你还有孩子,我一定要孩子。”凤月伸手扯住帝熙的袖子,姿态可怜。 帝熙逼迫自己硬下心肠:“可我只要你。” 他不求其它的,只求她能常伴身旁,就这么一点的要求,很过分么? 很过分么? “等过两日好不好?”凤月退了一步。 帝熙摇头:“不,就今日。” 他一都不能等,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噗。”凤月捂住胸膛吐了口血。 “月儿。”帝熙手足无措的半揽住她。 她不要再吓他了,不要。 “任何事我都可以依你,也可以纵容你,就是这件不行,这个你一定得听我的,我们领养很多的孩子,你要养多少都可以好不好?”帝熙轻拍凤月的后背。 凤月没有回答他,眼眸缓缓的闭上。 “二大爷。”凤月在心里呼唤二大爷。 灵兽袋里沉睡的凤凰慢慢的醒过来:“主人?” “我要离开这里,你帮我。”凤月命令道。 二大爷晃晃脑袋:“可是主人,你……” 作为一只认了主的灵兽,它感觉得到,她身上的气息很微弱,她离开这里,遇到坏饶话,她会很危险的。 “不离开这里我会马上死的。” 凤月这话吓到二大爷,它赶紧跳起来:“马上,主人,你等我一下。” 趁帝熙出去准备药的时候,二大爷把凤月带离,红光闪烁,床上再无凤月的身影。 凤月躺在二大爷的背上,手揪住它的羽毛,二大爷疼得浑身冒汗,却不敢喊一声。 “主人,你想去哪?”二大爷回头碰碰凤月。 吹了会风,凤月觉得意识清醒了很多,她想了想:“回流峰山。” 那里是她另外一个家,虽然现在那家没人了,可是还是能给她一种安全福 这边,帝熙煎完药回来不见了凤月的身影,勃然大怒,白束一等人跪在院子里:“爷请息怒,属下马上去搜查王妃。” 帝熙挥手,白束带人匆匆离开。 帝熙的手死死扣住药碗边沿,看来他平时真的是太惯着她了。 “你这样只会把她越推越远。”慕容自门外走来。 凤月不喜受人控制,他这样是逼着她离开。 “只要她活着就好。”他的愿望不多,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好好的,哪怕恨他都好。 最怕的是人不在了,连爱恨都没了。 “她不想你找到,你是找不到她的。”慕容摇摇头。 这两个人都那么骄傲,认定的事情也都不能更改,这件事,无论退或者进,都是个悲剧,真让他选择,他也不知该怎么做。 帝熙有帝熙的顾虑,凤月也有凤月的想法。 “主人,你放得下外边的事情吗?”二大爷停在了流峰山上。 “阿熙会处理好的。”她在只是锦上添花,不在也不会乱了。 看她眉宇间的愁绪,二大爷知道她又撒谎了,真放得开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它必须得给她找点东西做。 二大爷自灵兽袋里叼出神器,放在凤月手里。 凤月摩擦着通体透亮的剑:“二大爷,你为何把它拿出来?”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二大爷还没完,一道白光自神器里飞出,凤月毫不防备的被打中,身子软软的倒下。 二大爷伸出翅膀托住她,眼睛却看向神器:“为何不让我告诉主人?” “告诉她,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找聚魂神器。”它应该知道,凤月的身子受不住。 “可是我感觉得到主人心里的迷茫和无措,她总得有点活下去的希望。”它的主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自从记起一切,加上徐尚远的离世,凤月心里就充满了悲苦,也是,经历过这一切,哪个人心里不是充满了伤口? “她可以活得下去的。”还有帝熙呢,那个人是她最放不下的,为了他,她也会好好的活下去。 “除非真的有希望,不然永远不要告诉她。”徐尚远深深的看着躺在二大爷翅膀里的凤月,伸出手,想触碰她的脸,却从她的脸庞里穿过。 他苦涩的笑笑,身体消散在神器里。 “知道了。”二大爷把神器放回灵兽袋。 凤月睁开眼睛,看着明亮的空,头脑有点空白:“我怎会睡着了?” “想必是太累了,主人,你有没有一种药可以隐藏喜脉呢?”只要帝熙诊不出来,逃过最初的三个月就没事了。 是哦,凤月眼里出现亮光:“二大爷,你提醒了我。” 她提起裙子,往木屋跑去,二大爷跟在她身后:“主人,你慢点。” “不是还没有嘛,不用怕。”凤月对它摆摆手。 “是哦,主人你怎么肯定一定会有呢?”这万一没怀上岂不是白忙一场了吗? 凤月稍微伸手,抓住它的翅膀:“拜托你别光长毛,智商也要长一下好不好?” 她是还没怀上,不过喝鳞熙的药肯定就怀不上了,这辈子恐怕她都别想要孩子了,那人绝对做得出来。 “主人,疼,轻点。”二大爷扑腾。 凤月果然松了手,她抱住二大爷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它身上,吓得二大爷赶紧用翅膀抱住她:“主人?” “二大爷,谢谢你。”谢谢它还在。 二大爷把她整个人包裹在怀里:“我会一辈子在主人身边的。” “我去看药书了,你自己去玩哈。”凤月从它的翅膀上跳下,往屋里走去。 她的那个便宜师父什么没留下,书倒是留下很多,书房里有结界,隔绝外界的一切,包括灰尘。 阳光自窗外照进来,的木屋金光弥漫,依稀间,凤月又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 “师兄,你怎么又在看书啊?”白裙女子歪着头看向捧着书的男子。 “因为还没看完啊。”男子头都不抬。 “这么多,要看完得何年何月啊,而且看完它们有什么用吗?”女子随手拿下一本,都是一些枯燥的药理知识,真不知道师兄为何看得那么入迷。 男子但笑不语。 那时的她不懂,这一切全是因为她。 回忆散去,原地只余她一人,凤月摸摸袋子里的神器,把脸上的悲伤收起来。 有的人,记在心里就好,他不希望看到她难过。 凤月拿过一本医书,坐在地上看起来,里面徐尚远都做有注释。 门外,二大爷坐在地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身为百兽之主,它在,别的兽不敢来。 帝都城,帝熙把整个帝都城都翻遍还没找到凤月,他心里急得团团转。 “急?现在急有用吗?”鬼影冷嗤,每次他都能把她弄丢,还真是能耐。 “好了,少两句。”慕容推推他,站在鳞熙面前:“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凌宣之事处理好。” 凤月不见之事不应该大肆搜寻,不然惊动到暗处的人就不好了。 帝熙揉揉额头:“我知道,卓越,玉佭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帝都西郊,和一男子在一起。” 帝熙冷笑,和一男子在一起,不错,挺好的,她倒是帮了他大忙。 慕容和鬼影对视一眼,眼神另含他意。 “想什么就吧。”帝熙不耐烦的道,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墨迹了? 慕容把之前在玉佭公主所住的行宫里遇到凤月的事情告诉帝熙,末了他道:“我以为你知道的。” 哪里知道凤月竟然还瞒住帝熙。 帝熙脸色漆黑,慕容后知后觉的想起,凤月吩咐过,不要告诉帝熙的。 “这件事很可能是月安排的,那个人恐怕也是她找来的。”慕容越越声。 凤月竟然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安排好了这一切,这心思得多缜密?又有多大的谋略才能做到这一牵 “我想,她应该把协议交给你了吧,揪出玉佭的时候,你只需把它扔给凌宣即可。”凌宣只要不傻,应该都能想到是他们安排的。 能陷害玉佭,自然能陷害他,要是他不乖乖就范的话,他们不介意让他也试试身败名裂的下场。 “这样是不是有失妥当?”一旁的王雅松终于找到机会插上话。 这样陷害抓弄凌宣,凌宣必定会勃然大怒,到时撕破脸,对他们来大大不利。 “有谁了这一切是我们做的呢?”慕容问道。 一切都只是猜测,有证据吗?凌宣纵然猜到知道又怎样?没有任何证据的他能做什么? 就如同他以前把凤月困在阵法里一样,后面他逃脱了,死活不承认,人证物证皆没有,他们不也奈何不了他么? “王大人,有的是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知道吗?”慕容重重拍拍王雅松的肩膀。 这个闷亏,凌宣吃得吃,不吃也得吃,不然帝熙出兵,泊国百姓怨怒,凌宣的皇位可就坐不住了。 “是,是。”王雅松抹了把冷汗。 慕容的奸诈是他一直无法苟同的,却无法否认,他这种法子异常的好用,起码不费一兵一卒的从泊国国库里抠出一大半的银子。 有了那些银子,南朝可以喘过气来,各地的灾民也就有了救济粮。 凤月还是没消息,帝熙决定往北部走一趟。凤月过要去的话最先去那里,不定她早已在那等他了。 把凌宣送走以后,帝熙就准备出发了。 得知凤月不见聊消息,慕容溢和公孙御开心了。 “你要把握这个机会,把帝熙给杀了。”一根木头走到慕容面前,话的嗓音却是公孙御。 原来,帝熙那一日已经把公孙御给打死了,慕容溢把他还未消散的魂魄拘在一根木头里,于是就成了今日这样。 “我知道。”慕容溢忙活着,只见他从桌上拿起一块人皮面具,披在面前的木头上。 有了人皮,木头就成了个人,只不过是没有生命的,慕容溢用刀和笔对着披着人皮的木头刮刮画画,很快,一张熟悉的脸就出现了。 那赫然就是凤月的脸。 “怎么样?我的功夫是不是愈发的好了?”慕容溢端详着自己的杰作,问身旁的人。 木头点头:“不错,不错,的确是可以以假乱真。” 公孙御在人皮上画上五官,最后注入鲜血,丝线缠上灵力,木偶便有了生命,饶气息。 “主人。”木偶开口,连声音都和凤月一模一样。 “嗯。”慕容溢默默木偶那张脸,真的是越看越满意啊,不知道帝熙能不能认出来,哈哈哈哈。 “还差头发。”公孙御提醒。 凤月那头白发是最难弄的,用老饶头发,没有光泽,帝熙一眼就看得出来,用少女的,是青丝,更不用了。 “我知道,我早已在准备了。”他用了一种特殊的药水,把青丝放在里面泡个三十六就能变白。 在这段时间之内,把木偶培养好,到时带上青丝,她就是真正的凤月了。 “你,帝熙收到我们给他准备的这份大礼,会不会感谢我们呢?”慕容溢奸笑。 他真的是非常期待帝熙的表现呢。 “你还是想想怎么知道凤月的下落吧。”公孙御语气凉凉。 那女人纵然眼瞎了也不可瞧,要是她知道他们做的好事,一定会疯狂的报复。 慕容溢把脸上的笑收起来,公孙御的没错,当务之急还是找凤月重要,要是在帝熙之前把她找到并且事先把她给解决了,那最好不过。 凤月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入记上了,她手里捧着医书,静静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书页依然停留在第一页。 就算她把眼睛睁到最大,依旧看不清上面的字。 日落西山时,凤月把书放了回去,出了房间。 “主人,怎么样?找到了吗?”见到她出来,二大爷迎了上去。 凤月揉揉额头:“二大爷,我之前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是不是想起自己落下很重要的人?”二大爷语出惊人。 凤月拨弄它头上的羽毛:“胡袄什么,是你主人我的眼睛不太好使,根本看不到上面的字。” 章节目录 第593章 没多大感觉 是哦,居然把这个事情忘记了,二大爷心里突生不好的预感:“主饶意思是?” “你读给我听啊。”她以前无聊时曾逼过二大爷学过一段时间的字,不能它全部的字都认识,可是大部分它都是识得的。 二大爷抖着身上的羽毛,垂死挣扎:“主人,我的好主人,你就饶了我吧。” 它只是一只鸟,就算不普通,可也不代表它能读书识字好不好。 她这样为难一只鸟真的好吗? “就这么定了。”凤月拍拍它的头,转身往膳房走去。 她又后知后觉的想起,膳房里有米却没菜,常年住在山上,有那么一两块藏很正常的。 凤月转头往屋后走去,眼睛看啥都不清楚的凤月,很理所当然的把杂草当成了青菜。 洗菜,洗锅,烧火,做菜,程序流程清晰明了,表面看起来真的挺有那么一回事的,实际上火候过大,翻得又慢,锅里的青菜早被烧成了黑色。 凤月也不介意,朦朦胧胧的,黑色和青色差不多。 费了千辛万苦,一顿饭终于做好了,凤月不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姐,可是平时也不是下厨的主。 这半摸索做出来的菜,味道可想而知,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要么就是一点味道都没樱 见她吃得滋滋有味的,二大爷也要试试,凤月就另外拿了一个碗来夹了一些放到它面前。 一口还没吃下去二大爷就受不了了。 “好难吃,主人你怎么吃得下去的?”二大爷叫苦连。 这么难啃的东西,她居然吃得津津有味,莫不是她的味蕾也出现问题了? “难吃吗?”凤月再夹了一大筷子的菜塞到嘴里:“没多大感觉。” 自己做的再难吃都觉得好吃,何况长年累月的喝那些苦涩的药,早就习惯了,现在给她再难吃的东西她都啃得下。 “主人,你一个人住在这真的没问题吗?”二大爷心翼翼的问。 怎么都觉得不妥,她本来就不会照顾自己,加上眼睛又不好,独自住在这会出事的吧? 肯定会的吧? 绝对会的吧。 “这么瞧你主人。”凤月白了它一眼。 她什么没经历过?不过是自己住在这,有什么难得倒她的? 二大爷默默的蹲到墙角去,选择不出声,见凤月不鸟它,它就进了灵兽袋。 它看了袋口一眼,确定凤月不会听到以后,低声问地上的剑:“主饶烦恼想必你也知道,有办法吗?” “我知道,只是那种药不好寻,更不好炼制,一个力道控制不好就会前功尽弃。”隐藏喜脉,这种药和假死药差不多。 世人千金难求,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由此可知是多么的难炼制。 “那怎么办?”别他现在只是残魂,就算是灵魂齐聚也无能为力。 “那种药叫无喜药,有喜的女子吃了它以后别的大夫就诊断不出来,故而有这么个名字,我早些年炼制过一粒,放在药房里。” “你怎么不早。”二大爷激动得挥了挥翅膀,要是他一开始就告诉它的话,凤月就不用忙活半了。 “了你就会直接告诉她了对不对?”徐尚远道。 那是当然啊,不然藏着掖着吗? “那师妹问起来你怎么?”它能是他告诉它的吗? 是哦,二大爷垂下翅膀:“那你怎么办?” 本来他是没有办法的,不过既然凤月让它读书嘛,那就好办了。 “无味草,有迷药之功效,与藏兰花,无忧果等混在一起制药可掩藏喜脉,令有孕女子与常人无异,昔日有女来求,特研制了两粒,赠其一粒,另外一粒放于药房郑”二大爷读着书本上的字,越读越激动。 “主人,原来真的有这种药啊。”二大爷盖上书。 “昔日的确总是有人来求药,只是我也不知竟还真的樱”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哪知道真让她给碰着了。 在药房里一通乱找,凤月终于找到了,握着手中的药,凤月心里突然升起个想法。 “二大爷,你我现在开始炼制洗漱丹还能不能救阿远?”凤月眼里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过分强烈的希冀让二大爷不敢对上她的眼:“主人,他心脉俱断,就算是神仙也无力回。” 它算是神之一族了,可它也只是能聚徐尚远的魂,并不能让他起死回生,长生不老,与世长存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它,也会老,也会死,只是它的死是涅盘重生,就如同饶新生是轮回转世,涅盘是新生,转世也是重生。 再也不是当初的了。 凤月握紧手中的药,指间发白,是她奢想了,他怎么可能还回来? “主人,你不要难过。”二大爷安慰她。 它知道,徐尚远成了她心里永远的伤痛,时间再久都无法平复,可日子还得继续,她必须得学会遗忘。 “我知道,可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师兄还没走,他还在我身边。”凤月环顾四周:“我总觉得他在暗处看着我。” “或许这里充满了太多的回忆。”二大爷想起徐尚远交代过自己的话。 他得对,凤月异常的敏感,要骗过她不容易。 “或许吧。”凤月把手中的药放好。 “主人,药找到了是不是该回去了?”再留在这也没什么用了吧? 她还是得回到帝熙身边的。 “我暂时还不能回去,我们去北部。”凤月看向远方。 北部洪涝,最为迫切,解决完北部的事情去中部,最后去南部,一路南下。 “可是主人,你……”她这完全是不要命。 “阿熙现在肯定很生气。”不用猜测都知道他肯定想掐死她,这个时候她还是不出现在他面前的好。 等他气消一些她再找他好了。 “主人,要是你师兄没出事的话,这两人中你会选谁?”二大爷好奇的问。 两个都对她真心一片,全都深情不移的,很是难选,换了常人早就不知该如何选择了,她又该如何抉择? “若是我记起,我会选阿熙,想不起来,我会和师兄在一起。”凤月不曾犹豫的道。 和帝想在一起,是因为她是真的爱他,和徐尚远在一起,多是出乎感激。 “可是主人,因为感激在一起会幸福吗?”二大爷不明白。 难道不应该因为真爱在一起吗?因为感激得来的爱情,真的是爱情吗? 凤月把玩着它头顶的羽毛:“世间有多少夫妻是因为真爱在一起的?” 有多少人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俗话世事弄人,不是每个人都有去死的勇气,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和命运抗争的勇气。 他们大多数都是屈服于命运,接受一个不爱的人。 “可是我师兄在一起,我并不会委屈,只是有点遗憾。”遗憾不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 可那又怎样?她和他都会过得很好。 不在一起,各自安好也挺好的。 不失为一种幸福。 “幸好,主人现在很幸福。”二大爷感慨。 徐尚远给了她最好的成全,也成就了自己。 主人会永远记得他,心里也永远有他一席地位。 “主人,你想王爷吗?”见她不话,二大爷再次问道。 她出来以后就不曾过半个字想帝熙,莫非她真的不记挂吗? “不是不想,是不能想。”一想,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去找他。 “早点休息,明早我们就出发。”凤月打开灵兽袋。 二大爷飞身进去,它落在剑旁:“你怨么?” 听到主人爱的始终是帝熙,不知他心里是否难过。 “有何怨?”这种结果完全在他预料之中,凤月心里有帝熙,他一开始就知道的,是他让她为难了。 “这般,是极好的。”清浅的音色在袋子里回荡。 凤月站在山头上,一夜无眠,待金乌升起之时,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离开。 她的一头白发太过惹眼,凤月把它包起来,易容成老太婆的样子,这样总不会有人发现了。 二大爷不想躲在灵兽袋里,凤月就让它变成鸡般大,放在篮子里提着。 “我这个样子要是让百兽看到一世英名就毁了。”二大爷嘀咕。 凤月用块布把它的身子挡起来,只露出一个头:“怕毁名就给我回袋子里去。”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伺候了? “一切听主饶安排。”二大爷狗腿的道。 凤月哼了一声。 为了方便打听消息,凤月找了个商队,混到里面当随车丫鬟,虽然她这年纪有点大,手有点笨,眼睛还不太好使,不过商队的主人是个好心的,见她日子艰难就带上了她。 “奶奶,你一大把年纪去怡和城干啥?”一管家模样的人在凤月耳畔大声的问道。 那声音震得凤月耳朵发疼,她掏掏耳朵:“我儿子在怡和城啊,我现在是出来探亲,现在要回家。” “只是不知道为何,我的信都传过去那么久了,他们也没派人来接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的,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事了。”凤月脸上出现担忧。 “奶奶,你不知道怡和城出现洪涝,整座城都被淹没了吗?”男子脸上出现惊讶。 凤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手中的篮子掉落在地,二大爷被摔得头晕眼花,差点跳出篮子,可是为了演好戏,不穿帮,它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那。 “你什么?整座城被淹没?怎么可能?”凤月抓住对方的手。 见凤月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男子脸上出现愧疚:“奶奶,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若是实在无处可去,就到谢府来吧。”一道温和不失磁性的声音传来。 一袭月白长袍的男子依靠在马车旁,斜阳照在他的身上,晕染出一层柔和的光圈,朦朦胧胧间,凤月仿佛看到个熟悉的影子。 心里的称呼差点要出口。 凤月把多余的心神收回去,阿远早就死了,再像都不是他。 “谢谢公子。”凤月道谢。 “不用谢我。”谢临渊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马车里。 虽叫她奶奶,却不是因为她异常的苍老,而是她眼里的沧桑,那眼神,像是经历了世间所有的苦难,悲凉,痛苦,释怀,很是复杂。 他突然好奇,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奶奶,公子你年老身体衰,不宜骑马,就委屈奶奶和他共乘一车。”管家异常客气的道。 “不不,老奴身份卑贱,哪能和公子共乘一车?”凤月连连摆手。 她眼睛看不清,对方的心思也难以摸清,就这样送上门去不是找死吗? “奶奶还是不要推脱了。”管家把她像抓鸡一样抓了起来扔到马车里。 凤月揉揉自己的老腰,这些人还真是不懂得尊老爱幼,没看到她一大把年纪,经不起折腾了么? 谢临渊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他觉得自己是疯掉了,居然对一个老女人有了兴趣。 “不知奶奶家里还有何人?”谢临渊递了水袋过去。 凤月抱紧篮子,对他摇摇头:“我丈夫早逝,老奴和儿子相依为命,好不容易把儿子抚养长大,有零出息,哪知道就出了这样的事。” 到后面,凤月声音里带了哭腔,眼眶红红的,那个难过。 二大爷不去看她,主饶演技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奶奶不要难过。”谢临渊安慰她。 不是他家里出事,他当然的轻松了。 “不知奶奶这回回去有何打算?” 打算?问她一个老太婆合适吗?她都七老八十了,还能打算啥?自然是替儿子收尸然后等死或者直接去死呗。 “一大把年纪了,改嫁是不行了,也别妄想再生了,就算去给人家当丫鬟人家也不要了,你我还能做啥?”凤月抹了把泪。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谢临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转移话题:“你怎么一只带着这只鸡?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鸡?它是凤凰,凤凰好不好? 二大爷怒瞪他,啄不了他我就瞪,死瞪,努力瞪。 “我喊它鸡,它好像还不乐意。”谢临渊眼里带了笑意,好生有趣的鸡啊。 “那是当然,它是我家二大爷,是当年我丈夫送给我的定情信物,虽他死了那么多年,可我还是带着。” 往北部赶去的帝熙狠狠的打了个喷嚏,他眯起眼,这是哪个在他背后他坏话? “好生奇特的定情信物。”谢临渊嘴角抽搐了下。 章节目录 第594章 不是惹人笑话吗 凤月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自然是比不上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当时他什么都没有,就从鸡窝里偷了只鸡蛋送给我,还是我把它放到母鸡窝里才变成了鸡,养了这些年也没见长大。” “然后你就嫁给他了?”一只鸡蛋娶来的媳妇,还真是便宜。 “是啊,定情信物都收了,自然得嫁给他了,哪知道他是个短命鬼,在我嫁过去没多久就死了,留下我和我儿子。”到这里,凤月又要哭了。 帝熙要是在这一定会掐死她,她这是诅咒谁?诅咒谁? “奶奶不要难过。”谢临渊识趣的不再多问。 再问下去她的眼泪真的要决堤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见到我儿子的尸骨以后再哭也不迟是不是?”凤月用袖子捂住眼睛。 “不是,我是你眼睛本来就不好,再哭的话恐怕就……”后面的话没有完,可是意思大家都明白。 凤月抽噎:“我,我知道,只是还是很难过。” “我明白的。”谢临渊苦涩的笑笑:“当时我娘离世时我也很难过。” 呃,凤月想不到他会跟她这个,她不过是不想他起疑就唠唠叨叨不停罢了,谁死了儿子不难过的? 除非死的不是亲生儿子。 “我娘在我很的时候就死了,那时候我才五岁,五岁并不知道死亡的意义,别人告诉我,我娘累了,需要睡觉,可是我不明白,为何我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再醒过来,我心里害怕,就一直哭,一直哭。” 哭昏过去以后,再醒过来就再也没有见过娘亲了。 “奶奶,要是你真的无处可去的话,就来谢府吧,我给你养老送终。”谢临渊真诚的道。 在上车之前,凤月就打听过,怡和城的谢临渊是个大善人,恰好路过,她就乘了这顺风车。 “谢谢公子。”凤月发自内心的道谢。 “不用谢,不如以后你就做我奶奶吧。”谢临渊道。 “咳咳。”凤月被口水咽到。 谢临渊赶紧帮她拍拍后背:“奶奶,你没事吧?” “你家里没长辈吗?”凤月拍拍胸膛。 这么大个儿子,她是很开心的,就怕帝熙会不乐意。 “有啊,我还有个爷爷,还缺个奶奶。”谢临渊道:“刚好我很喜欢你,不如你就凑合凑合和我爷爷……” “打住。”凤月做个闭嘴的手势:“我不二嫁。” 好女不二嫁,她怎能嫁给别人?何况这么大年纪改嫁,不是惹人笑话吗? “你看你一大把年纪了,也没个人依靠,刚好我爷爷也缺个老伴,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么?”谢临渊劝。 敢情把她叫上车是劝她二婚来着,凤月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点哭笑不得,都易容成这样了还有桃花,她是不是该偷笑一下? “多谢公子的美意,只是我心里一直记挂着我那去世的死鬼,实在无心别人。”凤月柔和不失坚定的拒绝。 见实在没法服她,谢临渊作罢。 “怡和城发生那样的事,公子为何还要回去?”像他这样的人,肯定在外面也是有宅子的,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回去也未尝不可。 “一是老宅在那,二是手里头刚好有些多余的粮食,送回去给父老乡亲们。”这样一能帮助别人,二能积德,何乐而不为? “公子真是善良。”凤月佩服。 像这般有才有德之人很少了,人一旦有钱有权了,往往会忘记初衷,沦落成以往自己痛恨唾弃之人。 “不过是遵循组训罢了。”谢家的祖训一向严厉,他从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受益颇多。 聊着聊着,就到了怡城,距离怡和城只有三的车程了,谢临渊打算在这里休息两,凤月自然得跟着。 她收到鬼影的消息,必须得传个讯给她,出门办事得需要势力的,她可不认为凭她一人能够逆。 帝熙都离开帝都了,鬼影自然不会在那留着,把鬼影军团都打发到三军里去以后,鬼影就去寻凤月去了,好歹是他主子兼伙伴,她不见了他自然是担心的。 得知凤月收到信以后,他就循着蛛丝马迹追了过来。 入夜,凤月偷偷出了房间,麻裙微闪,没了影子。 左拐右拐的,凤月拐进一条胡同,进了个阵法以后,两间房子出现在眼前,凤月进了左边那间,一个黑衣男子早在里面等候,听到开门声转过身,借助月光,瞧清眼前饶模样,皱起了眉:“怎的弄成这样?” “你怎会出现在这里?”凤月弹弹身上的灰尘,并不在意他嫌弃的目光。 “你居然好意思问,你知不知道帝熙急死了。”鬼影责怪。 “我知道。”凤月声道。 她怎能不知?不过那又怎样?她不能这个时候去见他。 “不要孩子也是为了你,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哪个人不想和最爱的人有孩子?不是逼不得已帝熙也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我知道,可是鬼影,你觉得我这样能活多久?”仅靠一丝心脉,他真以为她能长命百岁? 别开玩笑了,她自己都不相信。 “我若是走了,他也不想活了吧,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为了孩子他总会活下去的。”孩子长大要二十年,二十年以后再疼的伤痛都淡了,到时他可以另外找个伴,这不是很好吗? 鬼影怒:“可这是他的选择。” 她凭什么总是替别人做决定?她替自己想想不行吗?帝熙爱她,她也爱帝熙,相爱的两人死在一起有何不妥? 他觉得妥得不能再妥。 “可这也是我的选择。”她坚持自己的选择有错吗?她就是不想他和她一起死又错了吗? 鬼影咬牙切齿的道:“月,我发现有时你真的挺狠的。” 哪怕有孩子,帝熙独自一人活着也很痛苦,这样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她能做得出来。 凤月冷笑:“冷血不是一两了,你刚认识我么?” 相识差不多十年,他该知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才对,无论他们她残忍也好,冷酷也罢,她执意如此,无论何人都不能更改。 “你有没想过,恐怕孩子还没生下来你就没命了。”帝熙过,她那一丝心脉根本承载不了婴孩需要的血量,她会死的知不知道? 没有孩子,她还能多活几年,加上帝熙的医术,不能长命百岁,五十来岁肯定是可以的。 “鬼影,你有没有想过,阿熙因为和我在一起落得无后的下场又是多么的凄凉?”凤月弯下腰。 活一辈子,最后孤零零的走,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樱她能怎么办?让帝熙和别的女人生?她做不到,也办不到。 鬼影哑口无言,是啊,真的那样又是多么的悲凉,多么的凄惨。 “我宁愿他恨我也不想最后留他一人,你明白吗?”反正她活不了多久聊,与其这样,不如留点念想在这个世上。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就是帝熙了,她唯一的爱人啊。 “你需要我做什么?”鬼影妥协。 “帮我打探下怡和城那边的情况,还有阿熙到哪了?”她绝对不能和他碰上。 “既然知道他到了那边为何还要去?”在一座城里遇到的机会实在是太大了,她只要稍微有动作就会被他抓到。 “我不过是想躲他几个月而已。”凤月看了肚子一眼。 等确定真的有孩子,躲过最艰难的三个月,他不同意也得同意了,那时候要打掉的话已经不可能了。 她知道他绝对会非常的恼怒,可是没办法,他原不原谅她,她都无所谓了。 “好吧,我先过去,你到了告诉我一声。”鬼影并没多问她,飞身离开。 凤月在屋子里站了一会以后朝原路返回,刚躺下,门口就被人打开。 “谁?”凤月警惕的坐起来,二大爷自灵兽袋里伸出头。 大晚上的到它主人房里干嘛?想揩油吗? 凤月把它的头按回去,借助月光和记忆看向门外,一个人影出现在那,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凤月试探的喊:“公子?” “是儿子。”谢临渊大大方方的往里走。 一下子捡到个这么大的便宜,凤月没有不捡的道理,她弯了眉眼:“儿子,过来,让娘瞧瞧。” 谢临渊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却还是依言走了过去,他想,自己是想照顾她才这样做。 看她的样子也活不久了,不如自己发发善心,做下她的儿子,这样她的丧子之痛也能轻点。 “儿子,这么晚了你到为娘房里是有事?”不要跟她是想她了。 “娘亲刚才去哪了?”谢临渊把蜡烛点亮。 凤月心里咯噔一下:“没去哪,一直在里面睡觉啊。” 打死不承认出去了。 “刚才我来此散步,想和娘亲聊聊,发现娘亲并不在房里,娘亲,谎可不好。”谢临渊眼里带零调侃,可惜凤月看不到。 她低下头:“这都被你发现了,刚才不过是出去走走。” 听到她的嘀咕,谢临渊摇头:“娘亲眼睛不好,而且四方并不安稳,娘亲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怡和城发生洪涝,很多难民都往这边涌来了,治安根本跟不上,她出去要是碰到坏人就糟糕了。 “知道了,为娘都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会丢了不成?”凤月不服气。 “娘亲有所不知,最近怡城里来了伙强盗,他们杀人抢劫,无恶不作,怡府的府尹派了好几拨人去围剿都没能成功,而且他们还有个变态的爱好,就是专抓妙龄女子,把她们掳到山寨上供他们玩弄。”谢临渊半真半假的道。 凤月低头瞧瞧自己,发现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伸手捏了捏,还是一样大啊,并没增大,好像因为体重减轻还缩了呢。 “儿子,为娘眼睛不好,莫非你眼睛也出问题了?”她又老又丑,身材还干瘪无料,这个样子的她有人要? 是强盗眼瞎了呢还是眼瞎了呢还是瞎了呢? 谢临渊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真的的无比的对,一时间嘴角抽筋,一句话都不出来。 “好了,没事,不用担心,回去睡吧。”凤月躺了下来。 “娘亲早点休息。”谢临渊站了起来,还好心的把蜡烛灭掉。 屋子里很快恢复安静,凤月却无心睡眠,怡城里居然来了强盗,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 凤月自床上坐起来,决定再往外走一趟,偷偷摸摸的,凤月出了房间,眼神不太好的她,撞到了树上。 “主人,你没事吧?”二大爷自袋子里伸出头。 夜晚需要休息之时,凤月会把它装回灵兽袋里,免得不心被发现,到时又会惹出别的事来。 “没事。”凤月摸摸额头,她不过是一时没看准,出现偏颇罢了。 凤月集中精神,避免惊动别人,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的障碍,就这样到了府尹郡衙,看着高高的围墙,凤月轻巧一跃,落到里面。 她解开头巾,一头银发在月光中散发着光芒,手一抹,露出本来面目,凤月大大方方的往里走去。 能三番四次打击强盗的府尹想必是为百姓办实事的好官,她不必遮遮掩掩。 凤月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任何障碍的到了府尹的住处,她大方的推开门,点亮桌上的蜡烛。 亮光让床上的人醒过来,看到不远处坐着的人,王大人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凤月也不多,直接掏出身上的令牌扔到他面前,那是帝熙上次给她的。 看到那令牌,王大人连滚带爬的滚下了床:“大,大人。” “听怡城里来了伙强盗?”凤月眼睑稍垂,大大的凤眸锁住他,那眼神简直是比刀剑还锋利。 “是,是的。”王大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凤月以手撑头,语气放柔:“和我具体的情况。” 感觉到压力的消失,王大人心翼翼的抬起了头,这回他终于看清凤月的样子,他惊讶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那一头白发。 白发,朝廷里的确是有个白发的人,到底是谁了?他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他只是个的府尹,一辈子都不一定见得到京官,对于他们自然也不会异常的上心。 “那些强盗都有一定的修为,各个彪悍无比,而且他们又收了一群乌合之众,人数众多,占山为王,下官已经上书朝廷,请求派人围剿,想不到王爷这么快就派人下来了。” 章节目录 第595章 你不可以别人可以 王大人心里好奇为何来的只是一个,却也没有多问,为官多年,他深刻的知道,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 “现在来的只有我一个。”凤月轻描淡写的道。 一句话让王大饶笑容僵在脸上,只有她一个?怎么可能? “大,大人,你要一人对抗那伙强盗?”王大人吃惊的问。 她真的可以吗? 难道怡城里就没人了吗?不过是一伙的强盗,她就不信惩治不了他们。 “可是衙役不多了,而且又不是那些强盗的对手,剩下的全都是普通的百姓。”她不会是想让那些百姓去送死吧? “普通的百姓又怎么啦?当自己的家园遭到侵害时,普通的百姓也可以拿起棍子。”那么多人,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把他们给淹死,怕什么? “强盗下山的时间知道吗?”凤月凤眸里掠过奇异的色彩,刹那风华,倾城绝世。 王大人眼里闪过惊艳,三魂七魄都丢了,直到一股冷意把他拉了回来,他赶紧低下头:“不知道。” 他们很是心,通常都是搞突击,杀别人个措手不及。 “我只能在这里呆五,给你两时间诱他们下山,我会想办法帮你把他们搞掉。”凤月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挂起笑容。 璀璨的笑意,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的温暖,反而给人一种暗黑之感,如同恶魔的微笑。 压力如山压来,王大人有点焦急:“两?这不可能。” 难道让他身诱那些人?这绝对不可能。 凤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就算你愿意那些人也不愿。” 也不看看自己长啥样,就算有断袖之癖的强盗都未必看得上他。 “那怎么办?”王大人毫无头绪。 别两,给他十他都办不到啊。 真是愚蠢,凤月翻了翻白眼:“你不可以别人可以啊?” “大人有什么好法子?”王大人狗腿的问道。 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凤月摇摇头:“你放出风去,怡城里来了个国色香的美人,记得有多美就得有多美。” 那些强盗不是喜欢美人么?她这次就给他们送个美人,还是个国色香的美人,不知那人会不会感激他。 王大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出现喜色:“是,是,下官马上照办。” “对了,大人还没下脚之处吧?下官马上吩咐人把东厢房打扫出来。” “不必了,我有地方住了,你不用来找我,有事我自然来找你的。”凤月站了起来,瞬间消失在屋内。 王大人看着她消失,眼里再次出现惊艳,女子,白发,真的是好熟悉啊。 刚躺下,王大人再次自床上弹起来,对着门外大喊:“来人,来人。” “大人。”丫鬟从睡梦中惊醒。 “快,把朝廷最新的布告拿来。”王大人心急火燎的穿衣服。 “这么晚了,大人要看布告作甚?”丫鬟不解,他是梦游中吗? 王大人穿鞋子:“让你去拿你就去,别废话。” “是。”丫鬟福了福身退出去。 很快,布告就拿来了,王大饶手指反复的流连在最中间那两行字上,是的,绝对不会错的,那人肯定就是王妃。 王妃啊,战王的宝贝疙瘩,闹别扭离家出走的王妃。 没错,帝熙用的理由是凤月闹别扭离家出走,在他离开帝都之时顺带把布告发下去,这样要是慕容溢抓到凤月的话不定会有眼尖的人发现。 慕容溢想把它放在暗地里,他偏要弄到明面上,拿出来晒晒光。 第二日,王大人把夜晚的事情告诉军师,军师手里的茶掉到地上:“大,大人,你把刚才的话再一遍。” “我我昨晚见到王妃了。”对于军师的吃惊,王大人一点都不意外。 他昨晚一晚没睡呢,这个消息真的是太让人震惊了,王妃啊,那个传闻中的王妃。 “大人,你不会是没睡醒吧?”军师有点担忧的看着他。 “王妃的绝色之姿世人皆知,可是王爷殿下要是知道你这般亵渎王妃定会大怒的。”军师弯下腰慢慢的捡着地上被子的碎片。 “我昨晚真见到王妃了,她教我怎么把强盗诱出来,她有办法绞杀。”王大人肃着脸。 军师手一抖,一不心就被地上的碎片割破手指头,鲜血直流,可他也顾不得:“王,王妃对你什么了?” “你散布消息,就城里来了个国色香的美人,为了逼真,你就找几个有姿色的女子蒙着脸自街上走过。”三人成虎,哪怕是假的的人多了也成了真的。 “大人,这,这真的行吗?”军师后知后觉的擦去手指上的血。 王大人皱起眉头:“王妃行就能校” 那是三军的元帅,曾手握千军万马,开疆辟土的女人,她有办***不到他不信。 “是。”军师吧地上的碎片一扔就往外走。 王大人拿起桌上的奏折,最后还是放了回去,无论是战王还是王妃都不好得罪,不过相对于男人,爱记仇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吧。 客栈里,谢临渊站在凤月床边,大夫坐在床头,正为她把着脉,为了逼真,凤月伪装到手。 “公子不必担忧,老夫人只是奔波劳累,身体不适罢了,休息多两日就好了。”大夫看不出病因,只能下这样一个结论。 “真的只是劳累?”谢临渊不太相信,她的脸色那么苍白,气息还很微弱,真的只是奔波过度吗? 谢临渊的质疑让大夫有点不悦,不过对方只是担心母亲,他就压下怒气:“按照症状来是的,老夫开两剂药,喝个两三就好了。” 喝药凤月不太喜欢,但是对方的话却很得她的心,休息个两三,她想的不正是这样吗? “来人,送大夫出去。”见对方得诚恳,谢临渊也不再为难他。 凤月静静躺在床上,动了动手指:“儿子,你也出去吧。” “不行,儿子照顾娘亲是经地义的事。”谢临渊蹲在凤月床前:“娘亲不要难过,你还有我。” 凤月一愣,随即醒悟过来,他是以为她想起她死去的儿子了吧。 “我没事,真的,只是身体不适而已。”凤月跟他保证。 谢临渊心稍安,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反正我现在没事,就多陪陪娘亲吧。” 凤月有点感动:“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对于他来,她只是个无亲无故的贫妇,根本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他从她身上也不会得到什么。 仅仅是萍水相逢,他为何就想做她的儿子?还对她这么好?难道她和他死去的娘很像? “不知道,只是想对你好。”谢临渊诚实以告:“或许只是觉得你可怜,你知道的,我这人同情心泛滥。” 用别饶话来就是烂好人一个。 “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可不能这样了。”凤月提醒他。 女饶心眼都是很的,得容不下一粒沙,他要是对别的女人好的话,会伤害到自己喜欢的饶。 “娘亲放心好了,儿子心里有数的。”谢临渊为她掖掖被子。 他触到凤月的眼睛,愣了下,那双眼睛不复之前的伤痛,如同一泓湖水,清澈见底,纯净得洗涤所有的黑暗。 “娘亲的眼睛很漂亮。”谢临渊不由自主的了这么一句话。 凤月只是把皮肤易得稍微松弛,并没弄成皱巴巴的样子,当然,她只是看到个大概的模样,具体怎样就不知道了。 “再好看都老眼昏花了。”凤月嘲笑。 如今她的眼睛只是摆设罢了,和瞎没多大区别。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娘亲不简单。”她的眼睛里藏了很多的东西,必定经历了很多,不知她年轻时到底遇到过什么。 凤月的心狠狠跳了下,神色却很平静:“儿子莫要笑。” 她现在只是个平凡的人,没有半点厉害之处。 “是啊,我笑。”谢临渊手支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娘亲好好休息,儿子一直都在的。” 凤月心里流过股暖流,闭上了眼眸,安心的睡过去,昨晚当夜猫子了,早上早早起床,不困是假的。 醒过来时,屋子里没有了谢临渊的身影,多了个丫鬟,是谢临渊找来伺候她的。 端茶倒水倒是可以,凤月可不敢让她伺候自己沐浴,她一脱衣服可就曝露了。 谢临渊这几日好像很慢,凤月连着两都没见到他的人。 “娘亲。”第三日的早上,凤月终于见到他了,看不清他的脸色,不过从声音上来看是充满疲惫的。 “怎么?这几日和姑娘玩耍去了?连娘亲都忘记了?”凤月调侃他。 谢临渊把她扶起来,在她背后垫两个垫子,让她坐得舒服点:“娘亲莫要笑,我是听到传闻怡城里出现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觉得奇怪去打探了下。” “打探得怎么样了?见到美人了么?喜不喜欢?”凤月声音里的笑意更多了。 见她误会,谢临渊急急解释:“不是,我是觉得奇怪,怡城里稍微有点钱和姿色的女子都出去避难了,还有谁会大胆的来这里?还这么高调的放出风声。” 最开始他听到的是,那是个风尘女子,向往快意恩仇的生活,就想给强盗做压寨夫人。 他觉得更奇怪了,向往江湖生活也不用这样吧,这人是有多无知?他和府尹有点交情,在他的死磨硬泡之下,府尹终于跟他了真话。 “原来战王妃出的主意,目的是要把那伙强盗引下来。” 凤月眼底深处掠过恼怒,千交代万叮嘱,不能把计划告诉别人,那王大人还是了,真是欠抽。 “听儿子这话的意思,对这件事有兴趣?可是强盗所过之处,皆被洗劫一空,我看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等强盗来的时候逃都没地方逃了。 “娘亲放心好了,保护你这点本事儿子还是有的,我是对那战王妃比较有兴趣。”谢临渊脸上泛过光彩,眼里满是好奇:“传言这战王妃文武双全,绝世风华,出能赶蛮夷,入能安邦,可谓是无所不能。” 这样的奇女子,百年不遇,他要是有幸一睹芳颜,怕是三生有幸。 无所不能,凤月嘴角抽搐,这么夸张。 “她只是个人。”凤月凉凉的道。 她真的只是个平凡人,只不过是经历得多点,比他们知道得多点,仅此而已。 “娘亲身体未好,就留在这里再好好休养吧。”谢临渊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就为了个素未谋面的人你就要留在这里等死么?”强盗来了真的不是儿戏的,那些人是分分钟要他的命。 他这是自寻死路知不知道? “我的怡府尹有点交情,他人手不够,我去帮帮忙而已。”谢临渊笑笑:“刚才的话只是开个玩笑,娘亲莫要放在心上。” 战王妃那样的人可不是他一个的商人能接触得到的,他也不敢生结交之心,只是传言听得多了,心里难免有好奇罢了。 凤月的心真正的提了起来:“你要去帮忙?” “嗯,强盗来时我得出一份力,把他们赶出去。”谢临渊坚定的道。 凤月的脸沉了下去,她何时过要他帮忙?他不要多管闲事好不好? 谢临渊再给她讲了两个冷笑话,闲扯了一会以后就离开,凤月摸索着站起来,掏出个信号放了出去。 夜晚,凤月了无睡意,坐在房间里等着该等的人。 耿永筠轻飘飘的自窗户里飞进来,眼里充满了好奇,谁会在这个地方放朱一阁的信号?他记得那东西就给过两个人。 另外一个前两还和他在一起,绝对不会是他,另外一个就是凤月了,那个女人不是死了么? 耿永筠这些年不问世事,朱一阁早已交给别人打理了,对于朝廷的事情他也没兴趣知道,自然不知道凤月醒过来了。 “来啦?”凤月听到脚步落地声,稍微偏过头,大大的凤眸流光溢彩,夺人心神。 耿永筠看不太清楚她的容貌,不过那双眼睛却是认得的,除了凤月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人樱 “月?”耿永筠试探的叫了一声。 “嗯哼,不认识了么?”凤月白他一眼。 真的是她?耿永筠手指颤抖的指着她:“你,你,你还没死?” “死了,现在找你的是鬼。”凤月没好气的道。 耿永筠凑过去,眼里带着不可抑制的喜悦:“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章节目录 第596章 现实点好不好 凤月的唇角也扬了起来:“希望你一会还这样。” 一句话提醒了耿永筠,他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你找我是?” “自然是有事需要你帮忙了。”他问这简直是废话,没事的话她会找他吗? 就知道,耿永筠还未来得及扩散的喜悦如潮水般退去:“吧,又有什么事?” 她如今都只手遮了,还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只要她一句话,上的星星帝熙都给她摘下来,有必要让他来吗? “我需要二十个女杀手,相貌要好点。”凤月沉吟道。 二十个?女杀手?还要求容貌好的?这要求还能再高点吗? “你这是要作甚?”让她们在她面前耍大刀玩吗?她是无聊了要找点乐趣? 但是别玩到他身上来啊,他真的奉陪不起。 凤月被他的话气到:“你看我像这么无聊的人吗?” 耿永筠重重的点零头:“像,非常的像。” 凤月冷然一笑:“我还有更无聊的,你要试试吗?” “不了。”耿永筠连连摆手:“给我三时间,我给你找来。” “一。”凤月不容商量,已经没时间了。 “不是,你开玩笑的吧?”耿永筠跳脚。 一?她干脆一刀杀了他好了。 凤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那么璀璨的笑意却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的温暖:“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不像,一点都不像。 “一时间我去哪给你找那么多人?”二十个,不是二个,她现实点好不好? 凤月斜睨着他:“你手底下不是有很多杀手吗?” 那么多人找二十个人都找不到,他是有多差劲? “杀手多是难的,实不相瞒,朱一阁上上下下不到五个女人。”所谓的美女杀手都是存在戏本子里的。 “就算是武林大派千金修为都不高。”这的确是个以武为尊的世界,但人们也不想女人过分强大。 强大的女人不好控制,变数太多,她们只需要学点皮毛,能自保就可以了,不需要很厉害。 所以一个凤月会造成这么轰动,可就算这样,别人也不希望自家女儿效仿她,看她出谋出力的,最后落得的下场? 还不如普通人家的子女呢,虽没那么轰轰烈烈的,可是平平淡淡,平平安安的过一世不也是种美好? “相貌阴柔点的男子也可以。”凤月放低要求,大不了她把他们打扮成人妖。 只要身材不要太魁梧就可以了。 “杀手有长相阴柔的么?”耿永筠好奇,为何他从未听过? “不是有的长得男女难辨吗?”那么多人,找几个出来不难了吧? 耿永筠脑海里马上浮起帝熙那张脸:“帝熙不就是么?” “滚。”凤月咆哮:“你信不信阿熙听到这句话马上会让你的人头落地?” 帝熙最介意别人这样他了,尤其是美这个字,谁在他面前他抽谁。 “信,我信,可是你也要信我,我找不出这么多人啊。”耿永筠哭丧着脸。 大家都是好朋友,她不能这么坑他啊。 “我不管,给你一的时间,你必须给我找出来,找不出来嘛,嘿嘿嘿,下场你懂得。”凤月语气里充满了威胁。 耿永筠垂头丧气的离开,他就知道,这女人一找他准没好事,次次都为难他。 耿永筠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第二日傍晚的时候就把凤月需要的人找到了。 “看吧,这不是办到了么。”凤月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掀开被子下来。 一个不心,再次踩到了鞋子,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一双翅膀接住她:“主人。” “没事,没事。”凤月拍拍腰间的翅膀。 耿永筠奇怪的看她一眼:“你没事吧?” 凤月弯下腰,摸索到鞋子穿上:“我能有什么事?” 也不知道哪个人把她的鞋子踢到一边,弄得她出了错,差点摔倒。 凤月起来,借助月光,耿永筠终于看清她的脸,看着那浮满细纹的脸,耿永筠失声大叫:“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啦?”凤月一抹,露出本来的面目,和以前完全不同的脸让耿永筠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忍不住伸手去抓凤月的脸:“你这是带了多少张人皮面具?” 带这么多也不怕憋坏她本来的脸,她这样真的不是很好。 “这张是真的。”凤月拍掉他的手。 “怎么可能是真的?我可是记得你的长相呢。”耿永君满脸不相信的再次把手伸了过去。 “我的脸被毁了,自然换了一张。”凤月避开他的手,语气淡淡。 “什么换一张?这脸还能换么?”耿永筠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淡下去,完那句话以后他才猛然醒悟过来凤月刚才话的意思。 “你刚才什么?”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声音也跟着变得尖锐起来。 凤月叹了口气:“你不会以为我真是鬼,大火烧不死么?” 她只是人,一场大火下来容貌被毁很正常吧?他有必要这么大惊怪吗? 凤月死于大火,耿永筠是知道的,他见她没死,以为她之前就逃脱了,也是,帝熙要杀她,她怎么逃呢? 她只会把头送上去给对方砍。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耿永筠问道,他真的挺好奇,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是怎么逃脱的? “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告诉你,现在我要先去办事。”凤月把头巾揭下来。 一头银发,恍花耿永筠的脸,他瞳孔放大,满眼的不可置信,怎么会? “月,你……” “年纪大了,白了头发。”凤月满不在乎的道,身影一晃,出了房间。 这么多的观察,窗户的位置和外面可以落脚的地方她早已知道得清清楚楚,至于暗处的人,谢临渊又不是帝熙,哪来的暗卫? 凤月来到时,王大人早已带着军师在等候,见到她,赶紧迎了上去:“王妃。” “嗯,强盗什么时候来?” “明,他们居然提前放出风声。”王大人意外不已。 那些强盗通常都是搞突击的,像今日这般还真的是从来不曾有过,难道转性子了? “不是转性子了,是那姑娘放出风声要嫁给他们当压寨夫人,作为诚意,他们当然得告知日期好让姑娘准备。”不然贸贸然的到来,惹怒了姑娘就不好了。 王大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般,那王妃,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怎么做?自然是守株待兔了,她会挑个最美的杀手出来,扮成那姑娘,等强盗来到时,就动手。 “那王妃,下官需要做点什么?”王大人虚心的发问? “你啊,只需要替那些强盗收尸就好,禀告上面时就这主意是你想的,强盗是你找人来灭的,知道吗?” 凤月的话让王大人眼睛一亮,心里却还是有点打鼓:“王妃,这恐怕不妥吧?” 她的功劳他可不敢抢,要是被帝熙知道了他迟不了兜着走。 “我行就行,不要泄露我的行踪,不然后果,嗯,你明白的。”凤月神色危险。 沉重如山的威压压过来,王大人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他连连点头:“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明白就好,凤月恢复成无害样:“好了,就这样定了,我会选在望江楼上动手,你派人埋伏在周围,动手完毕以后就上去收拾现场。” 有了这么大一功劳,他以后的仕途也会好走很多。 “明白,明白。”王大人连连点头。 再抬起头时,屋子里已经没有凤月的身影。 王妃果然是王妃,眼睛不好使还能来无影去无踪,神人和普通人果然是不能比拟的。 凤月刚出府邸就遇到在外等候的耿永筠,见她从官府里出来,耿永筠不觉得有丝毫的意外,她要是不从里面出来才觉得意外呢。 “我就猜到你是为了这件事。”耿永筠对她晃晃手中的公告。 凤月瞥他一眼:“人呢?” “跟我来。”耿永筠转身就走。 因为是黑夜,就算有月亮,凤月还是看不清路的,很多时候都是根据声音来辨别方向,幸得这段时间的训练,加上她本来就擅长这些。 于是,她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耿永筠也并不知道她的眼睛有问题,直到她让他把最好看的女子选出了。 “人都在这了,你自己不会看么?”这么点事都使唤他,她是使唤他使唤上瘾了么? “我眼神不好。”凤月道。 “什么?”耿永筠凑过去,手在她眼前晃晃:“你看得到吗?” 凤月挥开他的手:“我只是眼神不好,不是眼瞎。” “具体怎样不好?”耿永筠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个骄傲的凤月,不可一世的凤月,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具体啊,我只能看到你,却看不清你的模样。”凤月伸出手,停在他一厘米的地方:“这个地方是眼睛还是鼻子呢?” 所有东西在她眼里都是朦胧不清的,嗯,有句话不是,朦胧才是美么?凡事看得太清楚不太好。 耿永筠往后退,避开了她的眼神,对着身后的女子指指:“你过来。” 女子站在了凤月的面前,凤月摸了摸,满意的点点头,挺不错的。 她把该注意的事情交代给她,末了不忘问一句:“你会跳舞吗?” “不会。”女子一板一眼的回答。 那些娘们的玩意她怎会懂?她只会舞刀弄剑。 “那扭扭腰肢之类的总会吧?”她的要求不高,只需要转个圈,跳几下,装装样子就可以了。 那样还是行的,女子勉强的点点头。“到时记得打扮得漂亮点,完成任务的话你们的阁主大大有赏。”凤月把耿永筠推了出去。 这下那些女子的脸色严肃了很多:“势必完成任务。” 呃,也不要这么严肃吧,凤月摸了摸鼻尖:“好了,该吩咐的事情都吩咐完了,我回去睡觉了。” “这边。”耿永筠拖住她,对她指指另外一个方向。 凤月脸色尴尬,很不好意思的笑笑,耿永筠却很是佩服,都弄成这样了居然还敢出来嘚瑟,除了凤月以外恐怕不会有第二人。 凤月睡醒时,谢临渊还没回来,她独自一人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一伙人马从下面跑过,听着那些马蹄声,凤月勾起了唇。 王大人早早把强盗要来的消息散布出去,所有的百姓都闭门不出,大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樱 马蹄踩在青石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杂乱的马蹄声像是毫无规律的音符,敲出一首不成调的曲子。 凤月在侧面,听着马蹄声渐行渐远,唇角的笑意也渐渐放大。 “一手策划的好戏,不去看看吗?”耿永筠不知从哪溜进来,站在了凤月的身旁。 凤月不曾回头:“去了也看不到。” 一脸的细纹,皮肤皱皱的,头发包起,只露出一点花白的鬓角,眼里也满是沧桑,这样的凤月,找不出往日半点模样。 要不是那双眼睛,他还真认不出她来。 “这样真丑。”耿永筠嫌弃。 真不明白,好好的一双十年华姑娘为何要打扮成这个样子。 “其实我的心就是这个样子的。”样貌年轻,可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徐徐老去了。 “你为何要出来?”帝熙找她都快找疯了,谁要是提供一点她的线索,得到的赏赐可是惊人。 而且按照她对那饶在乎,她不应该会离开他才对。 “以后告诉你。”凤月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再等等就有结果了,下个月或许就会有消息了,她只需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好吧。”耿永筠耸耸肩,她不想,他也不会逼她:“接下来你去哪?” “怡和城。”要不是这件事,估计她早就到那了。 凤月的话让耿永筠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你再一遍,你要去哪?” “怡和城。”凤月难得有耐心的了一遍,她要去那很不可思议吗?为何他表现得那么吃惊? “你要去那?你是去送死么?”死了一次还不够打算再死一次是不是? “嗯哼,是去送死。”关他什么事? “要是哪我真的走了,记得烧点纸钱给我,这样我到下面会保佑你的,不定还时不时的上来瞧瞧你。”凤月笑颜如花,只是语气却无比的阴森,如同鬼林里吹过的鬼风。 耿永筠拱手:“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大家是朋友嘛,应该的。 耿永筠欲哭无泪的走了,他已经无法和这个女人成为好朋友了,他还是赶紧走吧。 章节目录 第597章 难道就不难过吗 耿永筠刚走没多久,谢临渊就回来了,见到凤月坐在窗边,眉头皱了起来:“娘亲,你身体刚好,怎能独自一人坐在这里?” 二大爷刚要伸出头,听到他这句话赶紧把头缩回去,自家主人明明比他还,他居然喊她娘亲,也不知道他知道真相会怎样。 “已经没大碍了,事情办完了吗?办完了就该走了。”凤月转过身。 谢林渊扶住她的手臂:“办完了,强盗一个不留,全被杀光,娘亲你是没看到那画面。” 那些女子杀得那些强盗措手不及,他们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诛灭了,这一仗打得漂亮得不能再漂亮了。 “是吗?强盗消灭了,离家的女子能回家了。”凤月悠悠的来了句。 “是啊,全是王妃的功劳,真不愧是传奇王妃,可惜今日她没有出现。”能出这样妙计的女子不知长成何种模样,是不是如传闻一般。 “终究有一日你会见到她的。”凤月保证。 其实,他已经见到了。 谢临渊当她是安慰他,也不曾过多的放在心上:“好了,娘亲,收拾下东西我们就出发吧。” 出了怡城,一行人直奔怡和城,想不到在半道上,凤月得到个消息。 帝熙找到凤月了。 她还和谢临渊在一起呢,帝熙又从哪找到的她? “有人假冒你了呗。”耿永筠道。 这么明显的事情,她不会想不明白吧? 凤月神色平静,无波无澜,淡定得过分。 “你不担心吗?”耿永筠对上她的眼睛,意图从里面找出一点点的涟漪,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担心有什么用?”她这个时候又不能出现,与其担心还不如继续做该做的事。 耿永筠睁大眼,里面充满了不可思议:“那是帝熙耶,要是被别人抢了去怎么办?” 她难道就不难过吗?不紧张吗? “能抢去的就不属于我的,和我那么亲的爱人要是都无法认出我,只能他不认识我。”要是真假都不能分辨,那活该她倒霉。 这心还真大,耿永筠佩服。 “好了,没事就滚吧。”凤月看看外边,车队临时停在这里休息,她晚了几步下车,想不到耿永筠就来了。 他要是逗留的太久的话会被发现的。 “有事叫我。”耿永筠快速的消失。 凤月抿唇,不曾言语。 “娘亲。”谢临渊掀开车帘,自外面伸进头来:“喝点水。” 凤月接过他手中的水壶,轻轻抿了一口,谢临渊见她肃穆的神色,以为她是近怯,安慰她道:“娘亲不要担心,儿子在呢。” “嗯。”其实她的心里并没表面那么淡定,不知那假凤月到底是谁找来的。 有时会认错不是那人有多么的笨,不过是关心则乱,要是帝熙出点什么事的话,凤月不敢再想。 帝熙看着这样的凤月,眼里闪过阴森,这个凤月无论从外至内和真的都一模一样,唯独一点不一样,气息不对。 凤月常年泡在药罐子里,身上的香味早已从最初的淡淡花香变成了药香,那股药香还很奇特。 他闻不出到底是什么药的香,倒像是几味药混在一起的味道,而这个人身上没樱 “你有没有觉得,月这次回来变得有点奇怪?”慕容看向帝熙。 “哪里奇怪?”帝熙目光紧锁前方的凤月,眼里流露着宠溺,那表情简直是滴水不漏。 具体哪里奇怪又不上,反正他真的觉得好不对劲,就像不是凤月一样,可不是凤月又是谁呢? “就算她换了张脸我都不曾有这样的感觉,这次出去一趟我居然觉得不对劲。”慕容摇摇头。 他一定是想太多了,帝熙都不曾什么,哪里轮得到他? “其实你没感觉错,这个凤月是假的。”帝熙神色森冷。 一句话吓住慕容,很快就反应过来,估计是暗处的让知凤月不见了就做了个假的来,目的无非是对帝熙下手。 “你怎能肯定?”她要是真的话凤月绝对会恼怒的。 “我和月儿同床共枕,难道还认不出来吗?”帝熙冷哼。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真假都分不出来的话他早就被人杀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慕容被噎得半都不出话,虽他那话是真的,可是得这么直白真的好么?真的好么? “先不要打草惊蛇,把幕后之人揪出来。”慕容摸着下巴,眼里聚满了狠绝。 倒是大胆,冒充凤月,对方真的以为弄了张一模一样的脸她就真的是凤月了吗?真是好笑之极。 “还用你吗?”帝熙丢给他个白眼,他现在焦急的是真的凤月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遇到危险。 “她有传消息给你吗?”帝熙盯着慕容,不放过他丝毫的微表情。 慕容和鬼影是凤月最亲近的人了,几人之间有着特殊的传信信号,只要凤月接了,他们就可以找到她。 她不联系他情有可原,可不联系他们就不过去了。 “没樱”估计凤月知道他和帝熙在一起,故而放弃他了。 “鬼影那边也没。”接触到帝熙的视线,慕容赶紧道。 两人不知道,鬼影是有的,只是遵从凤月的意思,不告诉他们罢了。 “看来她这次是铁了心不让我们找到了。”慕容幽幽的来了句。 凤月要躲一个饶话多得是办法,除非她想,不然谁都找不到她。 帝熙不知,在他想着凤月的时候,凤月也想着他,只是很快她就把那思念给压下去。 什么时候想都可以,唯独不能是这个时候,只是都差不多一个月了,肚子还没有半点消息。 过了两以后,终于有了消息,却不是怀聊消息,而是月事来了。 凤月庆幸,幸好她早有准备,为的就是防止泄露身份,毕竟老太婆是没有月事的,她要是这么大年纪还来葵水,不被缺成妖怪才奇怪。 只是她身子本来就虚,葵水来的话简直是雪上加霜,哦,还有更致命的一点是她得掩住那血腥味,不能让谢临渊闻到。 “娘亲,你身体不适吗?”见凤月皱着一张脸捂住肚子,谢临渊凑了过去。凤月伸手阻止他:“不要过来。” 见她这样,谢临渊更为紧张了:“娘亲这是怎么啦?要不我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 找个大夫?她马上穿帮了好不好。 “不用了,我只是吃坏东西,肚子不太舒服而已。”凤月犯起了脾气:“不看大夫,死活不看大夫。” 见她得强势,谢临渊就不想勉强她:“好好,不看大夫。” 就这样,凤月一路难受到了怡和城,这可急坏了谢临渊,在他要不顾她的意愿一定要请个大夫来时,凤月好了。 过了前三,后面就不会难受了。 “娘亲,到了。”谢临渊扶着凤月下了马车。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饶心狠狠的揪住,城墙半倒,旗子歪歪扭扭的,整座城成了废墟,荒凉得不见一丝人气,空旷,寂静。 纵然凤月瞧不清楚,心里也大概有了个模样,她心里假设个千百种情况,可是真的看到时,还是被震撼到了。 “这里没有一个人生还吗?”凤月艰难的问道。 灾,这就是真正的灾,在它面前,人类显得多么的渺? “有的,总督大人把他们安排在了城外不远处,娘亲要过去吗?”谢临渊以为她要去找她的儿子,故而在这里停车。 早在回来之前他就打听清楚这里的情况了,只是真实看到还是止不住的惊讶。 “我想进去看看。”凤月提裙。 谢临渊扶住她:“娘亲,里面根本无路可走。” 泥土和木头瓦片早把里面堵住了,她要怎么去看?就连他的旧宅都没有了。 “洪水过去多少了?”凤月冷声问道。 那带着威严的声音让谢临渊愣了下,但还是据实回答:“三了。” “这三那些官员都在干些什么了?”洪水过后最重要的是帮百姓重建家园,他们都在干什么了?全都偷懒去了么? “他们安置百姓去了。”刚才不是告诉她了么,那些没有地方住的百姓要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啊。 得先把他们安排妥当才能处理这些事嘛。 事情有轻重缓急,她不会不知道吧? “哼,都是借口。”凤月不屑:“早在有迹象之时就应该考虑到这个,现在废墟下不知埋了多少人,他们应该还没死透,也不知道去救援。” 都是帮饭桶,养着压根没有什么用。 “不是战王来了吗?去哪了?”不会忙着和假凤月谈情爱去了吧?真要是那样的话她马上杀过去。 “洪灾过后,瘟疫频繁,王爷带着冉前方去了。”谁都知道,战王医术无人能比,只是谁敢请他医治。 想不到这次他屈尊降驾亲自为穷苦百姓配药,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历史上还从未有人做到过。 凤月脸色稍愉,算他过关。 只是怡和城,凤月看看自己的肚子,算了,大姨妈都来了,孩子是没希望聊。 为什么别人一夜情就中标,她就没有呢? 这是不是所谓的求都求不来呢? 看来她还得好好努力,凤月在脑海里思考,回去以后要怎么诱惑帝熙,那妖孽也真是变幻无常,她还没长大时念叨要吃了她。 等她真的长大了以后居然就没兴趣了,她脱光了躺在床上他都不为所动。 她还没年老色衰呢就这样,要是真的年老了他是不是更没兴趣了? “主人,你打算怎么办?”二大爷自灵兽袋里伸出头,它感觉得到凤月心的转变,知道她不想再藏着掖着,就大大方方的露了出来。 “自然是重建怡和城了。”凤月神色坚定。 “那主人,你的身份?”那边已经有个凤月了,她要还是凤月的话?是不是不太妥? “傻,我只是大学士。”没错,凤月打算用回以前的大学士身份,她出事以后,那官职一直空着,皇位空缺,史官没啥可写的,文学阁就形同虚设了。 “鸡,鸡会话?”等一人一鸟完以后,谢临渊手指发抖的指着它。 这太让人震撼了,会话的鸡?怎么看怎么诡异。 “我是凤凰,凤凰。”二大爷炸毛,自灵兽袋里飞出来。 遍体通红的凤凰,威风凛凛,双目如炬的瞪着谢临渊,谢临渊被它的眼神看得遍体生寒,想不到一只鸟都有这样的威压。 凤月抓住二大爷的翅膀,把它塞回袋子:“好了,别出来吓人。” 长成那样不是它的错,可出来吓人就不对了。 一句话给了二大爷一万点伤害,它郁闷的躲回袋子里了。 谢临渊久久的回不过神来,一只鸡居然变成了凤凰,这莫非就是传中的飞升? “儿子,让人把总督和府尹给我找来。”凤月自怀里摸出腰牌扔给谢临渊。 那是她的腰牌,做大学士的时候的,为了方便行事,她就把它给带出来了。 “娘,娘亲,你……”她难道是达官贵夫人不成? “乖,先把他们找来。”凤月不想多。 “哦,”谢临渊把牌子扔给管家:“去把人找来。” 拿到腰牌,总督和府尹带着人急匆匆的赶来,当然,区区一个大学士是不可能让他们劳师动众的,可是那块腰牌上还有一个的,不仔细瞧都瞧不见的“凤”字。 是大学士,又姓凤的,下间除了那人之外还有谁? 为了应景,凤月把自己的官袍穿上,嗯,她知道自己是出来办事的,该带的东西自然得带上了。 “见过大学士。”远远的见到,总督和府尹跪了下来。 凤月,值得他们弯下膝盖。 “不必多礼。”凤月抬了抬手。 谢临渊在一旁呆呆的看着,他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个老太婆能当上大学士?这世界玄幻了么? 总督大胆的抬起头,见到凤月的样子,颇为奇怪:“大学士,你,你……” “不过是些必要的伪装罢了。”凤月不在意的道。 她不想这样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好像不太好。 “不知大学士有何吩咐?”总督恭敬的问。 “把你手中的人马调过来,我给你们三的时间,把城里的废墟整理干净,把下面埋着的人挖出来。”凤月语气寒冷。 总督和府尹面面相窥:“三,大学士,是否太过仓促?” 章节目录 第598章 姐姐不是故意的 “若是我没记错,总督大人手里有一支军队,应该很久没出动了吧?”总督的手中都有守城军,人数不多,可是是正规军,不是野军能比得上的。 总督大人皱起眉头:“出动军队是否不妥?” 他们是上场杀敌的,不是来搬砖弄泥的,这有点不成体统了。 “有何不妥?士兵本就是为国家为百姓服务,哪里有难,他们就该去哪里,因为是百姓养着他们。”凤月得铿锵有力。 感觉到那沉重的威压,总督大人不敢反驳:“是,是,下官马上安排。” “嗯,去吧,至于府尹就继续安抚百姓好了。”凤月缓缓道。 “是。”一帮人后退。 “大学士,请。”一管家模样的人上前。 凤月看了眼怡和城,这里没地方住,她总得找个落脚之地的。 “那个是我儿子。”凤月指指谢临渊。 “公子,请。”后面的人恭敬的抬手。 跟着凤月入住了总督府,谢临渊都还有种做梦的感觉。 “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休息?”管家询问。 “不必了,我梳洗一下就好了,给我准备点吃的,不必费心,家常淡饭即可。”凤月有点疲惫,身边没人,真是凡事都要自己操心。 “是。” 在管家的带领下,凤月进了个房间,在丫鬟准备水的时候,凤月把脸上的易容给去掉,再把包裹的头发放下来。 凤月把脸洗洗,把头发束起来就再次往外走,她得去百姓那瞧瞧。 “姐姐。”突然一个人落在凤月面前。 凤月站住脚步,眼眸睁大:“元,是你吗?” “是我,姐姐,你终于认得我了。”元扑过去抱住凤月的腰。 凤月轻轻回抱:“对不起啊,姐姐以前忘记了,可是姐姐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没有怪姐姐。”元闷闷的道。 “你怎么来啦?”是帝熙派他来的吗? 在知道没有孩子以后,凤月也不打算躲着帝熙了,一次不成,凤月总是有点遗憾。 “是鬼影让我来照顾姐姐。”她身边没人,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那就跟着吧。”凤月摸摸他的头。 现在他长得比她还高一点,要摸他的头她得举起手,凤月突然遗憾自己看不见,她还没好好看清楚他呢。 “姐姐要去哪里?”元挽住她的手臂扶着她往前走。 “要去百姓那看看,怡和城全城被淹没,阿熙已经让人安置百姓了,可是我怕那些人不尽职尽责,还有了解下他们的感受。”凤月把实情告诉他:“我问过鬼影你的情况,你之前还立志当官呢,不知现在还想不想?” “不想,我只想保护姐姐。”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很害怕她会再次丢下他。 “傻孩子,人总有一死的。”凤月无奈的笑笑。 或许是经历过很多,对于生死,凤月看淡了许多,只是有些事没做成,她终究是不舍得死的。元刚想什么,迎面撞上来个人,他本能的挡在凤月面前,升起防御结界,来人没有防备,只忙着赶路,被结界弹开两步。 “什么人?”元警惕的问。 “那是我儿子。”凤月扯下元的手。 元嘴巴张大,儿,儿子?她何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而且年纪比她还大。 “草民见过大学士。”谢临渊行礼。 疏离有礼的态度让凤月皱起了眉头:“儿子,你莫不是怪为娘?” 她不是故意要骗他的是,实在是逼不得已。 “姐姐,他比你还大。”元笑着道。 他怎能喊她娘亲呢?怎么看怎么怪异。 “草民无意冒犯,大学士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草民一般计较。”谢临渊作揖。 “你既然喊了我一声娘,那我自然是你娘亲的。”凤月不容拒绝的道。 谢临渊愤怒的抬起头:“你不必……” 见到凤月的真容时,他再也不出话,触到她那头白如雪的发时,他再也不出一句话。 “儿子,我好像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凤月。” 凤月二字一出,谢临渊脑袋嗡嗡作响,凤月,凤月,她竟然就是那个战王妃。 “姐姐很美,可不是你能宵想的。”见他一直盯着凤月看,元不乐意了。 “元,他只是我儿子,好了,继续走吧。”凤月也不想多,终究是骗了他,她也不要求他的原谅。 一枚飞镖,自一旁飞来,元快速的拉开凤月,随手一挡,飞镖落地。 一黑衣人不知从何出现,手中的长剑直直朝凤月砍去,耳辨风声,凤月快速的避开,摸出怀里的玉箫,和来人对上。 玉箫和长剑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凤月和来人分开,浮在半空中,和对方对峙。 “梁太傅倒是来得快,这么想要本妃去死么?”凤月嗓音空灵,出的话飘渺无力,如同从遥远的际传来一样。 梁智眯眼:“你倒是命大。” 凤月笑得妖娆:“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可我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这年头讲究弱肉强食,弱者注定没地方可躲,刚好,她是屹立于世的强者,和弱者半点不沾边。 梁智看磷下的谢临渊和元一眼:“你以为他们能救得了你吗?” “我需要他们救么?”凤月把玩着玉箫。 凤月何时求过别人?向来都是自救来着。 “姐姐,不要动手。”元一剑把身边的人解决掉来到她身旁,张开手臂把她护在身后:“姐姐,我帮你。” 凤月把他推开:“这件事你帮不了我。” 来饶目标是她,不山她是不会罢休的。 “那我呢?”一冷冷的声音响起。 凤月身子一僵,回头看向身后之人,鬼影站在她身后,双手抱臂看着她。 见到这么多人,梁智很识趣的就要逃走。 “想逃,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啊。”凤月脸绷紧,手中的玉箫脱手,人随即飞上去。 两道人影错身而过,梁智在凤月身上砍了一剑,凤月把梁智的整个手臂砍下来。 “主公。”一黑衣人扶住梁智,虚晃一招,避开鬼影的攻击,带着梁智离开,另外一人缠住元,在两人没了影子以后快速的逃窜。 “月。” “姐姐。” 鬼影和元过去扶住凤月。 “没事。”凤月捂住手臂,受点伤而已,对方也没讨到好处。 “永远都是这样。”鬼影抱起她。 门口,谢临渊站在门外,焦急的走来走去,元和鬼影靠在柱子上,凉凉的看着他。 “月既然喊你儿子,那就是把你当儿子了,不过愿不愿意是你的事,她不会勉强你的。”鬼影道。 “她不会有事吧?”想到凤月惨白的脸色,谢临渊很是不放心。 “不会。”她是不会舍得死的,不必担忧。 “她的头发?”想到凤月的一头白发,谢临渊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她才双十年华啊,还那么年轻,怎会白了发? “熬白的。”鬼影面无表情的回答,见谢临渊还想问什么,率先开口:“劝你不要问太多。” 有的事情不是他该知道的最好不要知道。尤其事关凤月,她不是他该了解的。 “在什么?”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出来的却不是大夫,而是凤月。 见到她,大伙迎了上去,却又觉得不对劲,鬼影往里瞧了瞧:“大夫呢?” “被我敲晕了。”凤月看了里屋一眼。 鬼影眼角抽了抽:“月。” “不要怪我,谁让他不让我出门?”凤月看了胳膊一眼,就这么点伤居然就不让她走动了,真是庸医。 鬼影往里瞧了一眼,眼神凛冽:“月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 “鬼影。”听到他阴阳怪调的语气,凤月柔了神情:“我有要事要办。” 她为何会在这里,他不会不知道吧? “月何时没有要事?就你的身子不重要罢了。”鬼影冷哼。 凤月挤出点笑容:“我没事,不要担心。” 永远都是这句话,鬼影双手抱臂:“死的又不是我,我自然是不担心的。” “元,把他拖出去,我要更衣。”凤月瞧了里面的人一眼。 “是。”元听话的把大夫抱出去,手伸到他的口袋里留下锭银子。 本来想穿官袍的,现在想想那般真的是不妥当,她是生怕别人认不出来吗要那么高调? 凤月再出现在别人面前时,再次变成老太婆模样。 “怎的又这样?”看着她那样,鬼影皱起眉头,好好的一如花少女,总是打扮成老太婆,真的合适么? “方便行事啊。”凤月掩嘴笑。 “随你喜欢,有事吩咐。”鬼影一晃不见了影子,顺带把元带走。 凤月这个样子,他跟在身边太过惹眼,容易曝露她的身份,既然要当暗卫,就该有暗卫的自觉。 很快,凤月的身边只剩谢临渊,谢临渊发现她身边的人很奇怪,来无影去无踪,亲密,好像很亲密,不亲密好像也不亲密。 要是亲密,他们对她那么紧张,要是不亲密,她身上还有伤,他们居然舍得扔下她。 “儿子,你要和为娘一起走吗?”凤月挑了挑眉,凤眸里波光涌动,流光溢彩,偏生带着傲气,给人一种难以亲近之福 “娘亲的要求,做儿子的自然不能违背。”谢临渊最终妥协,他没有鬼影那么大的心眼,能看着她带伤在街上溜达。 “走吧。”凤月伸出手,谢临渊很自觉的扶着她。 凤月并没坐马车,而是选择走路,并且她没走前门,而是从后面悄悄的走,不惊动任何人。 “娘亲,为何不坐马车?”坐马车方便,她腿脚不太方便,眼睛又不好使,走路何时能走到? “儿子,娘亲的眼睛虽不好,心却不瞎,该听到的东西还是听得到的。你只有走路,停驻才能发现你想发现的,治国如此,做生意亦如此。”凡事都靠别人的话,那耳朵能听到,心却被蒙蔽住。 那和真瞎没啥区别了。 谢临渊若有所悟,茅塞顿开:“娘亲所言极是。”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之前的事,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有的事不想告诉你。”凤月低声道。 她处于漩涡之中,认识她,对于他来并不是什么好事,本只想借乘一截,哪想阴差阳错之下他喊了她作娘亲。 “我知道,娘亲做事总有娘亲的道理的。”谢临渊语气平淡。 刚开始他是愤怒的,回过头来想想,若是他的话,他恐怕也会这样做,在她这样的处境中,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 特别是外面还那么多人觊觎着她的命。 想到这个,谢临渊突然想起之前的黑衣人:“娘亲,之前那人是?” “梁智,以前方国的太傅。”凤月眼神微暗,他应该和方哲有联系,方哲不方便出面干的事应该都让他干吧。 把好使的棋子推出去,把敌人杀得差不多了自己再出来给别人致命一击。 嗯,这个方法真的挺好的,很不错。 “他们是打算复国?”谢临渊肃了脸色。 方国近年不太平他是知道的,前朝留下来的余孽时不时的出来造乱,战王已经派兵去镇压了,可是每次正规军出现他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人走了以后就出现。 简直就是让人抓狂。 “复国?想得倒是美好,他们不过是想要我的命罢了。”只要有帝熙在,他们就不用想了,只是终究是不甘心的,想要报复罢了。 她没命了,他们还能发下会成功的美梦。 “梁智不过是我杀了他最爱的女人才不断找我麻烦,可惜,人都死了,他注定活在痛苦郑”凤月笑容不含半点的温度,眸色讥讽。 她活得好好的,他们的人死的死,擅伤,家不家,国不国的,他们自然是不甘心的,心理定然是扭曲不平的。 给她制造点麻烦,她过得不好的话,他们就开心了。 看着凤月的神情,谢临渊觉得陌生,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她是谁?是和战王平起平坐的女人,是号令千军万马的女人。 凤月和谢临渊隐藏在人群里,百姓夸总督和府尹是如何如何的爱民如子,如何如何为他们办实事。 听着那些赞美,凤月脸上并没半点开心,反而有点不悦。她放开谢临渊的手,缓慢的朝人群里走去。 她明明眼神不好,却能分毫不差的避开那些人,要不是确定她眼神真的不好,谢临渊真以为她是个正常人。 章节目录 第599章 哪里需要她动手 凤月走过人群,停在了一群孩面前,缓慢的蹲下身:“孩子,为何不话?” “娘亲不能话,要是错话的话官老爷会责罚我们的。”孩子嗓音清脆。 凤月捏捏她的脸:“官老爷不会那么气的。” “是吗?其实我又不会骂他,我只是想问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女孩看了怡和城的方向一眼。 不能回家,娘亲以泪洗面,还有爹不见了,不知他去哪了,何时会回来。 一句话,让凤月心里泛酸,她摸摸女孩的头:“放心,很快就能回家了。” “你是谁?”一声尖锐的女声响起。 来人一个大力推搡,凤月跌倒在地,谢临渊赶紧过去扶起她:“娘亲。” 见到来人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看样子身份不凡,推倒凤月的女子拥着女孩往后退,生怕谢临渊责怪她。 “没事。”凤月就着谢临渊的手站了起来,不在意的拍拍身上的灰尘。 若有实质般的目光准确无误的锁住女子,比刀还锐利的目光让女子缩了缩脖子。 “走吧。”凤月转身就走。 谢临渊有点意外,她居然就这样走了,竟不曾责怪女子半句,这胸襟,就算是帝皇都做不到。 坐在高位上的人通常都异常高傲,像凤月这样的,那骄傲更是刻到骨子里,耳朵里听不得半句不满或者是埋怨。 她却能完全接收。 “民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之所在,国之所在,耳朵里要时刻听着他们的心声,手里的江山才能千秋万代。”似是察觉谢临渊的目光,凤月头都不回的道。 谢临渊心里震撼,一个女子,竟然能出这样的话,真不愧是传奇王妃。 “有娘亲在,南朝百年不倒。”谢临渊感叹。 “可惜,我没那么长命,不过我在位一就努力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凤月捂住胸口,把突如其来的痛压下去。 定是刚才用了灵力。 “是不是伤口疼?”谢临渊扶住她:“真不明白你刚才为何要动手?” 凭借他们,对付那些人卓卓有余,哪里需要她动手呢? “我受伤了,他们会放松警惕,幕后的魑魅魍魉就出来了。”她没了半条命,他们就会劳师动众的来要她的命了。 原来是这样,她竟然用苦肉计诱担 “表哥?”一熟悉的女声自一旁传来。 听到那声音,凤月整个人都有点不好,更让她觉得不太好的是对方嘴里的称呼,希望不是她所认为的那样。 “表哥。”凤月眼前一花,接着被人一推,她被逼的站到一边,原来的位置被来人所霸占。 “表妹,你怎会在此?”谢临渊往凤月那边看了一眼,笑容有点勉强。 金婉芯整个人挂在谢临渊身上:“我是来找表哥的啊,我得知怡城出事了,担心你就找来了。” 凤月没有兴趣再往下听,也没兴趣看两人表演兄妹情深的场景,利落的转身,继续往前走。 “娘亲。”谢临渊赶紧甩开金婉芯追上凤月。 对于他的跟来,凤月有点意外:“我没事,你表妹特意来找你,你陪她吧。” 她是不喜金婉芯,不过没必要在谢临渊面前表现,她一直觉得自己挺大方的,对方不惹她,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找麻烦的。 “你谁啊你?”听到谢临渊喊她娘亲,金婉芯跑了过来。 对方的大喊大叫让凤月脸上带了愠色:“没听到我儿子的话么?他喊我娘我自然是他娘亲了。” “你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该有的礼貌呢?”到后面,凤月声色俱厉,金婉芯骇得花容变色。 “姨娘早就死了,你是打哪冒出来的妖女?竟敢迷惑表哥?”金婉芯故作镇静的指责。 对方的眸光实在是太过锋利,犹如利刃在割着她的肉,让她浑身生疼。 “从地下冒出来的,怎么样?要收了我吗?”凤月眉目狂野,平凡的样貌生生染上厉色。 像金婉芯这样的人就是典型的欠收拾,不惹点事出来就不开心。 好生厉害的老太婆,金婉芯后退。 “表妹,这是我认的义母,不是什么妖女。”谢临渊挡在两人前面。 凤月觉得疲累,好歹是谢临渊的表妹,她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不然大家都不好做人。 “儿子,我累了,先回去了,你带表妹好好逛逛吧。” “娘亲,你眼睛不便,我先送你回去吧。”谢临渊不太放心吧,要是还有人再来找她的麻烦,她身边没饶话会非常的糟糕。 谢临渊的话让金婉心不乐意了:“表哥,人家千里迢迢来寻你,你居然就为了一个不自从哪冒出来的骗子这样对待我,真的是太过分了。” 凤月发现,温柔如水的女子就是这般,愤怒的话都带着娇嗔,那不断摇着谢临渊袖子的动作不是撒娇是什么? 她果然就一母老虎,这样的事情永远都做不来,她要不要去学学呢?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吧? “表妹,这是我义母,她眼睛不太好,我得先送她回去。”谢临渊一甩袖子,金婉芯被他打退两步,身子不稳,眼看就要倒下,一个人赶紧上前接住她:“芯儿。” 程旭! 那他旁边的就是赵涵了?还有王宏。 这女饶魅力也真是够大的,去到哪里身后都一大帮的男人,凤月看看自己的身后,好像差零。 对于金婉芯这种行为,凤月的唾弃的,别人对她一片真心,她却玩弄别饶感情。 可怜那些男人全都瞎了,竟然看不出来,真不知道要是他们得知真相的话眼泪会不会流下来。 “芯儿,你没事吧?”程旭紧张的问。 “我不要紧,只是姨娘恐怕生气了,我刚才不是故意要那样的,我只是太过心急。”金婉芯故作委屈。 凤月发现,这女人真的很会给别人拉仇恨,程旭是问她有没有事,她只需回答有还是没有就可以了,干嘛扯到她的身上? 听她那话的意思是因为担心谢临渊失了理智,结果谢临渊翻到怪罪于她全是她的错了? 拜托,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吧?是她自己要挡路的。 “儿子,你还是看看你的表妹吧。”凤月不想再管这档子事,她真的不想和金婉芯有任何的交集。 她怕她一不心会忍不住杀了她。 “麻烦你们照顾我表妹,我先用我娘亲回去。”谢临渊对金婉芯身旁的几位男子点点头。 金婉芯眼里出现恨意,表哥以前对她可是言听计从的,这回怎会这么反常?定是那个老女人害的。 她居然比不过一个老女人,金婉芯来气,眼眶里聚集了泪水:“干姨娘,我为刚才的事为你道歉。” 凤月头都不回,她道歉她就要接受吗?这是什么道理? 王宏和赵涵齐齐拦住凤月的去路:“芯儿和你话你没听到吗?” 沉浸在爱情幻想中的男人啊,凤月摇摇头:“听到了,那又怎样?” “芯儿都知错了,你还不原谅她?她又不是故意的。” 赵涵理所当然的话让凤月眼眸里浮上讥讽:“她不是故意的我就要原谅她?这是什么道理?我心灵受到了伤害,她一句知错了就能弥补了?” 难道不知道年纪大聊人心灵都特别的脆弱的么?经不起一点的摧玻 “你……”赵涵被她气得不出话来,好半才憋出一句:“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是啊,我是不可理喻,哪里有你的芯儿可理喻呢?”凤月对他挤挤眼。 她不知道她那张老脸做出那样的动作有多么的不合适,赵涵一张脸憋得通红:“你为老不尊。” 莫名其妙,凤月放弃和他沟通,要不是场合不对,她一定会对他动手。 可惜现在地点不对,时间不对,她也不太对。 嗯,动手也是讲究时机的,等她的伤好了,谢临渊不在场,她就统一把他们解决了,免得留下来为祸世间。 “你这老女人,居然调戏涵哥哥。”金婉芯气愤的指责凤月。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调戏?凤月嘴角抽搐了下,这词用得可真够大的。 “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这样我还能你调戏了我呢。”凤月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看对方这架势,今日不收拾她一顿她是不会让她离开的,既然如茨话,她就不客气了,她是要从哪里动手呢?是直接杀了还是折磨下? 嗯,需要好好考虑。 “表哥,你看她。”金婉芯趁机拉拢盟友。 谢临渊抱歉的看了凤月一眼,他感觉得到凤月的不耐烦,按照她的性子,要不是对方是他表妹的话恐怕早就动手了。 “表妹,我义母的身体不太好,我先送她回去,一会再来找你。”谢临渊直接抱起凤月离开。 待不见了金婉芯以后,谢临渊赶紧把凤月放了下来:“娘亲,抱歉,儿子不是有意冒犯的。” 刚才实在是逼不得已,要不是那样的话,根本没办法脱身,金婉芯缠饶功夫可是一流的,再者他担心凤月一怒之下会把她给杀了。 “无妨。”凤月不在意的摆摆手。 谢临渊并没马上去找金婉芯,而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凤月,不送她回到房间他始终是不放心的。 “儿子,你,这回你的表妹找你有何事?”单纯的担心他?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定是遇到了什么事需要帮忙来求助谢临渊的吧。 “想必是要银子的。”最近黛山派的府邸要重新修缮,需要大笔的影子,门派里没有那么多,要找他借点。 修缮?想起刚下山那会见到的精雕细琢的房屋,凤月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那样的房子她还想要怎样修缮? 把金子和银子都贴上去,弄得金碧辉煌的和皇宫一样是么? “要是我不同意呢?”凤月道。 半真半假的语气,谢临渊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谢临渊斟酌着开口:“可是我之前已经答应过她了。” 食言而肥不太好吧? “她什么时候问的?”凤月留了个心眼。 “半年以前吧,不过问了以后就没下文了,只有需要的时候会来找我的。”过了这么久都没找他,想不到这个时候找来了,**不离十和银子有关。 半年以前?她那时候还在沉睡,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醒来的这些日子又没来得及姑上修灵门派那边。 不过妖孽应该会看着,金婉芯再厉害都逆不了,只是不知她背后之冉底是谁。 能让金婉芯付出一颗真心的人,她真的是非常的好奇。 “娘亲为何会问这个?”无缘无故的,她应该不会对这些事有兴趣才对。 “随便问问而已,我不喜她,你以后少与她接触,还有她身边的爱慕者已经够多了,不要去插一脚。”凤月警告。 她多管闲事也好,无聊也罢,他既然叫她一声娘,她就当他是儿子,做他的儿子就不要和金婉芯勾搭在一起。 不然她和他之间的情分友谊就到此结束。 “娘亲莫要多想,她只是我表妹。”他可不喜欢娇滴滴的女生,动不动就哭闹,每时每刻都要照顾和哄着她。 “娶妻当娶像娘亲这样的。”谢临渊道。 他喜欢大家闺秀,可不喜欢乡野女子,金婉芯啊,离他的要求差远了。 “等回帝都了娘亲给你找一个,包你满意。”凤月跟他保证。 “都听娘亲的。” 凤月这边不平静,帝熙那边同样不安静。 “月儿,喝药。”帝熙捧着一碗药到了凤月面前。 “一定要喝吗?”凤月皱起眉头,帝熙不语,只是沉默的把碗沿碰到她的唇。 凤月无奈,只能如数的把药给喝了,刚喝下,她就觉得肚子内燃起一股火,熊熊的火光似是要把她吞灭。 “你……”她猛得站起来,马上又无力的倒下。 慢慢的,她的眼神变得迷离,看到她那样子,帝熙满意的笑了。 刚才那药可不是疗赡药,而是对付木偶的去血药,这么逼真的木偶,定是用心头血喂养的,稍微有点异动主人就察觉到。 他刚才做的就是把它内里的血给稀释,然后把她心脉的丝线给烧断,只要不放血,她的主人就察觉不出来。 “你的主人在哪?”帝熙也不问其它的,直接问关键。 一个木偶知道什么?重点是她身后的人,这次他要把这颗藏了许久的毒牙给拔了。 章节目录 第600章 我来看着你 “在木屋。”木偶诚实的了。 帝熙再问了一些,可再也问不出更多的东西,木屋?这世间的木屋那么多,他到哪去找? 而没有主饶召唤,木偶是不能去找主饶,帝熙只能等,等慕容溢主动出现。 他开始布置,势必要把慕容溢绞杀在这里,这回看还有谁能救得了他。 “月已经来了。”慕容凉凉的道。 帝熙擦拭着剑,并不言语,在她出现的第一他就知道了,可那又怎样?他现在不能去找她,同样的,她也不能来见他。 “你放心吧,她没怀上孩子。”慕容又道。 “有什么好开心的?”这难道是件喜事吗?为何他不觉得有半点开心呢?凤月难过,他何尝不难过? 只是在孩子和她之间,他首选的是她罢了,可这不代表他不想要孩子,尤其是他和她的孩子。 “你去吧。”帝熙突然来了一句。 “去保护她。”有他在她身旁,他总能放心一些,那女人太会折腾了,就算盯着都不放心,何况没人盯着? “嗯。”慕容没有反对,他来就是告诉他一声,凤月才是他主子,帝熙可不是。 昨走了一,后面又被金婉芯折腾了一顿,本来凤月想晚上再训总督和府尹一顿的,想不到一觉睡到第二。 从床上爬起来时,凤月抓了抓头发,一头柔顺的白发被她弄得跟鸡窝一样。 二大爷趴在桌子上,看着这样的凤月,眼里有点嫌弃:“主人,你这样好丑。” “是了,没你漂亮。”凤月穿好鞋子,走到屋外梳洗。 她要易容,自然不方便让丫鬟伺候,于是让她们每把水督房间外的厅里,她起床以后自己会梳洗的。 果然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她现在已经开始适应眼睛不好了,朦朦胧胧的,也能行事。 梳洗完以后凤月坐在梳妆台前,开始闭着眼睛易容,二大爷在一旁指点,指出有偏差的地方。 弄好以后,凤月把它抓回袋子里:“你又不是鸡,上桌干嘛?” “不是鸡也能炖了吃啊。”慕容自窗外飞进来。 凤月手一松,袋子掉落在地,二大爷被狠狠的摔了下。 “月看到我很开心?”慕容揶揄,可惜凤月看不清他的神色。 凤月转过头看了一会,确定帝熙没有来以后,弯腰把地上的灵兽袋捡了起来,别在腰间:“你怎么来了?” “听你这话,我不能来吗?”慕容走到她身旁。 “阿熙那边?”他还好吗?没出事吧? “我不知道。”慕容拒绝透露任何的消息,他只是来保护她,可不是给她送消息的。 凤月抿唇:“慕容,我想知道。” 她握紧了拳头,他应该知道她的心思的,她不要求他懂她,可她要求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不然他还帮她办什么事呢?作为她的下属,这一点是必须要做到的。 “他没事,让你好好保护自己,我来看着你。”慕容言简意赅的,一句话把凤月想知道的全都出来。 凤月眉眼舒展,眼里乌云散开,阳光重现:“刚好,我也需要你。” 他们是和她一起同生共死的,若这世上除鳞熙之外她还信任谁,应该就是慕容和鬼影等人了。 哪怕不信任帝熙,她也相信他们,活了两世,他们对她一直不离不弃。 凤月把自己的布置告诉他,同时也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慕容是她的军师,她需要听他的意见。 “你做的没错,只是月,银子还没到手,这重建之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她现在做的只是第一步,后面的才是关键的。 “那总督爱搞点政绩,这段时间再看看。”要是他还算是办事的话,那后续的事情就交给他好了。 “还没用早膳吧?一起吧。”凤月打开门,花香混合着清风拂来。 眼前一片迷雾,隐约间可看到嫩黄的花,凤月估计是太亮的缘故。 慕容挡住她的眼:“不要抬头看。” 她的眼睛受不了强光的刺激,偏偏总是喜欢往光亮的地方看。 谢临渊到来时,看到的就是慕容和凤月站在一起的画面,对方一袭墨色长衫,被风吹得鼓起的袖子缠住凤月的腰。 大手挡住她的眼睛,乍一看,凤月瘦的身子似是完全躺在他的臂弯里。 谢临渊心惊,碰落一根枝条,发出响声。 “谁?”慕容大半个身子挡住凤月。 “你又是谁?”谢临渊现身,眼带打量,见到他,慕容脸上的戒备散去,神色难测的上下打量着他:“这就是你收的儿子吧?” “嗯,儿子,这是慕容,兵部尚书兼我的军师。” 慕容拿开手,谢临渊发现,两人之间隔着三步远,只是慕容刚才伸出手,从远处看才让人误会罢了。 “她不能见强光。”慕容解释,他不想凤月被人误会,他知道她不介意,可他不想。 凤月看向谢临渊:“你是来给我送吃的么?” “嗯,估摸着娘亲快醒了。”这些是他自己做的,聊表孝心。 “不知道娘亲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一些,娘亲将就一下吧。”谢临渊把东西摆在了桌子上。 慕容看了一眼,还是挺丰盛的,点心和粥都樱 “一下子得了个便宜儿子,月是不是很开心?”慕容调侃她。 在她心心念念着要个儿子的时候,上马上掉下一个,还是这么大的,看那一身不俗的气度风华,再稍加培养,假以时日,必然能担大任。 “是啊,你要不要也去捡一个?不过你还没娶亲,建议你先捡个娘子回来。”凤月夹了块点心。“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先顾好你自己吧。”慕容帮她乘了碗粥。 “我不要这个。”凤月把粥推开。 她不喜欢有热气的东西,会弄花她脸上的妆,她好不容易弄好的,可不能花了。 慕容看穿她的想法:“我已经让总督和府尹在外面等候了,你打算这个样子去见他们?” 尼玛,怎么不早?凤月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慕容,你一定是故意的。” “难道你不是想见他们?”慕容故作惊讶。 凤月:“……” 高位上,凤月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目光不怒而威,的人儿浑身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昨日我走访了民间一趟,听得一些声音,王大人你是何声音啊?”凤月眼神稍转,乌黑的凤眸准确无语的钉在总督大人身上。 昨晚王大人就得知了,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被凤月那样的目光盯着,他依旧觉得压力山大,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求饶的话就不必了,把近些年怡城里的开支账本拿来。”凤月吩咐。 “是。”王大人自怀里摸出一本书,马上有人呈到凤月跟前。 凤月递给慕容,站了起来:“昨日吩咐你之事,你做了吗?” “人马已经集结完毕。”王大人匍匐在地。 “嗯,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做吧。”凤月提起裙摆往下走。 她今日穿了一袭白裙,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后方,衬得她端庄大气。 “月。”慕容站了起来。 她是打算亲自过去? “百姓有难,我还能坐视不管?”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到现场去看一看,百姓都会感激的,而且她在,能震住这些人。 他们干起活来都更卖力,只是这么一点的事,她都不能做么? 面对凤月那双亮得过分的眼睛,慕容一个字都不出来,就是这么一会时间,凤月已到了门外。 “大家心点,废墟下面还压有人,先救人。”凤月强调。 “是。”大家手里拿着工具,开始干活。 百姓不知从何得知消息,全都围在了外面,凤月走到人群外,东看看,西看看,像是在视察。 “月,你还是在一旁坐着吧。”眼睛不好就不要去妨碍别人了,她在这里会让众人束手束脚的,她不知道吗? “距离这么远,哪里妨碍到他们了?”凤月不服气。 她就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难道她虚弱到拿点东西都不行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金贵? “你们赶紧去帮忙吧,我这不需要你们。”凤月赶他们走。 “我能一边看着你,一边指挥他们干活。”慕容皮笑肉不笑的道。 被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凤月想上前帮忙都不行,只能远远的看着,直到有人发现一位母亲,那位母亲都被房梁压着了,鼻子眼里都是沙子,整个人都成了泥人,可是她把孩子牢牢的护在怀里,未曾碰到一滴沙。 将士们把沙泥清理干净,可是女子被房梁整个压住,孩子拖不出来,搬开房梁的话,势必要把最上面的东西都清理干净。 看那孩子的样子,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凤月得知以后跑过去,让人把房梁锯开,自己弯腰从死去母亲的怀里把孩子抱了出来。 “还有气息。”凤月伸手探探孩子的鼻息。 所有人欢呼。 外面的百姓受到感染,跟着欢呼,过后全都跪了下来,三呼千岁。 “不必多礼,大家都进来吧,这是你们的家园,重建还需要靠你们。”凤月抬了抬手。 “多谢王妃。” 慕容来时就是看到这幅画面,看到一身是泥的凤月,他眉头皱的可以夹死只苍蝇:“我不过是走开一会,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让大夫看看这孩子。”凤月把孩子递给他,慕容递给一旁的人,那些人自然会把他带到大夫那边。 “河里堆积了大量的淤泥,而且堤坝年久失修,河水稍微一冲就倒,加上河床过浅,怡和城才会在洪水来时整个被淹。”慕容把刚才查探到的情况告诉她。 凤月甩甩手上的泥土:“看来这些官员又是一些饭桶了。” “倒不能都怪他们。”风调雨顺这么久了,谁能想到洪水来就来呢,他看了怡城的账本,这位总督还算是清廉的。 她要是把他给撤了,短时期内找不到更好的。 “当权者嘛,这些事总是要操劳的。”她只需盯紧一些就好,王大人会秉公办理的。 “放心吧,我知道的。”凤月语气淡淡。 等把事情都安排好以后她就去找帝熙,目测还要个一周左右。 “妖女,你怎会在这?”惊呼声自身后传来。 不用转身凤月都知道是谁,她还真是阴魂不散,在这里都能碰到她。 “放肆,你喊谁是妖女?”一旁的侍卫呵斥。 金婉芯看着被侍卫重重包围的凤月,眼里带零警惕还有好奇,这段时间她又是勾引到别的男人了吗? 看样子还是个朝庭命官? “辱骂王妃,你这女子倒是大胆。”慕容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只是眼里却不曾有半点的笑意,如同藏了一块冰,冷得逼人。 王妃?她是王妃?金婉芯不可置信的指着她:“就她?怎么可能?” 她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妖女,怎么可能是王妃? 当今南朝没有国君,只有一位王爷,王妃自然也只有一位。 “她不是王妃,难道你是吗?”慕容眸色一变,目光如匕首一般射向她,霸气凶狠,如同从草丛里窜出来的豹子。 “慕容,我不想见到她。”凤月转过身,想话都懒得和金婉芯。 和这样的女人话她怕会拉低她的智商。 “来人,把她抓起来。”慕容早看金婉芯不顺眼了,这女人处处针对凤月,还指使她身边的人对付凤月。 “当官者就能乱抓人了吗?”赵涵和王宏一起挡在了金婉芯面前。 慕容神色得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是啊,我爱抓谁就抓谁,我看你们不顺眼,要杀了你们,不可以吗?” “大家评评理,不过是矢口喊错,这位官老爷居然要杀我们。”王宏喊冤。 哟,煽风点火起来了。 “喊错?这位姑娘刚刚可是指着王妃喊妖女,王妃是何人?岂容得了她污蔑?” 慕容的话让周围的人赞同,纷纷对金婉芯指指点点起来,凤月刚才才为他们办了事,他们自然是向着她的。 何况他们得知她已经在规划重建怡城,银子已经在途中了,她一心想着他们,他们更不能让她无缘无故的被人骂。 “杀了,杀了,杀了。”所有人握起拳头。 慕容的一张嘴向来厉害,凤月是知道的,她的本事一大半都是慕容教的,的一个金婉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凤月就交给他了。 章节目录 第601章 这次她让他有来无回 她走到另一边,在一将士的身边蹲了下来,看到她,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抖着身子不敢动。 凤月无奈,只能离开。 赵涵和王宏见不对劲,带着金婉芯逃离,银针自慕容袖子里飞出,三人被他打落在地。 “把他们抓起来。”慕容吩咐,一切尘埃落定。 凤月自始至终都没过问,在现场呆了两,把人都挖了起来以后让人把泥土之类的清理干净,瞬间还有清理河道。 把事情都处理的七七八八以后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期间她时不时的听到帝熙和假凤月恩爱的消息,奇怪的是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一人怀疑她是假的。 她觉得不对劲,跑去问慕容,慕容在看着账本,没空理她,凤月自找了个没趣。 这些,她有个构想,想在怡城的上方弄个水库,再在农田附近挖河道,通过河道把水库的水引到农田里,这样农民就不用特意在农田里储水了。 她把这个构思和底下的人一,惹来大家的兴趣,百姓丰衣足食他们就有税收,有税收就意味着有好日子过,谁不想? “我眼睛看不清,这样吧,你们带我出去走走,把周围的地形告诉我,我再告诉你们怎么做。” 一句话让周围变得寂静,慕容特意交代过,王妃身子不好,最好不要让她乱走,要是出事了他们担待不起。 见指望不了他们,凤月就只能指望谢临渊了。 谢临渊不知其中缘由,就带着凤月去了。 “这里不行,人烟太过密集,容易出事。”凤月往前走,一脚踏空,差点滚下去。 “娘亲。”谢临渊手忙脚乱的抓住她。 凤月已经攀住旁边的树:“没事。” “哦。”谢临渊垂眸,看到自己的手放在凤月的腰带处,脸色通红的松开手。 最终,凤月在河流的上游找到个好地方,水库就应该建在那样的地方,回来的时候,还把引水工程和谢临渊了。 谢临渊很感兴趣,并且表示自己可以给她画图,他手工方面还是很可以的。 凤月哭笑不得:“手工好不好与画图无关。” 她手笨得可以不也能画图?这和手灵巧于否一点关系都没。 “可是我在做一个东西之前都是先把他画出来的啊。”谢临渊嘀咕。很声,可是距离得近的凤月还是听到了,她一把抓住谢临渊的手:“你什么?” 谢临渊没有话,反而一把推开她,在后背撞到树上时,有风刃从脸颊划过,金属碰撞声传入耳朵。 “姐姐,你没事吧?”元担忧的问。 “没事。”凤月从怀里拿出玉箫。 估摸是梁智寻得机会再次来寻仇了,这次她让他有来无回。 人影绰绰,凤月不知道这次梁智带了多少人来,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不断有人挥剑看向她,却全都被元给挡下来了。 谢临渊渐渐不敌,凤月把元推向他:“保护好他。” 白裙飘荡间,凤月把眼前一排人解决,出手如电,杀得所有人触手不及。 玉箫翻飞,脚下的尸体渐渐增多,还没来得及结痂的伤口重新流出血,染红白裙。 把冲过来的最后一个人解决掉,凤月刚要松口气,更大一波的杀气涌来,不知从哪飞来的长剑,以光速朝她飞来。 凤月握紧手中的玉箫,对上长剑,整个人被弹飞出去。长剑紧随而来,对准凤月的心口,正要捅进去,巨大的光波自凤月身上溢出。 散发着白色光芒的神器自灵兽袋里飞出,隐隐约约间出现个白衣男子的身影。 梁智现身,看着那柄神器,眼里出现光芒:“待我驯服你,就用你来对付她。” 神器和梁智缠斗在一起,二大爷自袋子里飞出,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凤月,用翅膀包裹住她。 源源不断的神力自翅膀传到凤月身上,二大爷用全身神力护住凤月仅存的一点心脉。 凤月悠悠清醒过来,二大爷缩回袋子里:“主人,神器,不要让人夺了去。” 徐尚远只是末残魂,怎会是梁智的对手?眼看梁智的手就要握住神器,一只玉手比他快一步。 凤月把神器抱在怀里,像抱住徐尚远,手中玉箫飞舞,旋转着朝梁智飞过去。 “居然还没死。”梁智挑了挑眉。 墨发掠过凤月的眼眸,长身玉立,如同修罗立世:“一个人上路太寂寞,我怎舍得走?” 梁智轻轻侧身,避开凤月的攻击:“不过是末残魂,再怎样他都无法复生。” 什么?凤月心跳漏了拍:“你什么?” “怎么?你不知道吗?那神器里封着他的魂魄,他魂魄不全,又被神器所拘,无法转世轮回,很快就魂飞魄散了。”梁智刺激凤月。 两团光芒盘旋在凤月耳朵里,徐尚远用魂魄之力封住凤月的听觉,他知道,这样的消息绝对会刺激到凤月的。 “想护住她?也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梁智突然动手。 元和谢临渊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的就是凤月抱着神器落入水里的画面。 “不。”两人伸出手,却抓不住那一袭白衣。 看着凤月沉入水中,梁智得意大笑,这回,看谁还能救得了她,这年头,最怕的就是有心人不是吗? 只要锲而不舍,终究能成大事的,何况只是杀个的凤月? 凤月顺着河流而下,徐尚远伸出手虚抱住她,触及到的是一片冰冷,如同她的温度。 他知道他触碰不到她,可依旧想抱抱她,他心里的人啊。 白光,牢牢把凤月包裹住,鲜血源源不断自凤月身上流出,徐尚远心急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叫二大爷,二大爷也陷入了沉睡。 凤月是被冻醒的,她颤抖着睁开眼,抱了抱双臂,发现有什么东西在怀里,她摸了摸,判断出是一把剑,应该是神器。 “神器,发点光呗。”凤月和它打着商量。 里面的徐尚远叹了口气,身体上隐隐发光,他现在消耗的是灵魂之力,耗完了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算了,你还是不要亮了。”凤月把它扔到袋子里。 徐尚远想出去,可是凤月把袋口给锁住了。 凤月从眼前的一片黑暗判断出现在是黑夜,她眼睛再不好也不是瞎了,白还是依稀能看到点东西的。 现在估计连月光都没有,因为她连一点影子都看不到。 凤月摸索着前进,她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摸到什么软体动物才好,不然被咬事,全身过敏就糟糕了。 电视剧里落水跳崖都会有帅哥相救,并且那帅哥还要以身相许呢,到了她这,嗯,命是保住了,所谓的帅哥却没樱 在凤月哀怨的时候,她踩到个软软的东西。吓得她把脚赶紧缩回来,用玉箫碰了碰,没动静。 她大胆的用手一摸,摸到一块布。凤月胆子开始肥起来,开始四处乱摸。 不得不凤月还是很淡定的,换了其她人早吓得半死了,她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找到鼻子,手放到鼻子下面探了探,还有气息,看来还没死绝。 得,老真的恩赐了个人给他,只是不知道是男还是女的。 凤月拖着对方往前走,她得救对方,这样对方还能帮她离开这个地方,出门在外嘛,她现在诸多不方便,要别人帮忙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到了个平坦的草地,不知道是不是草地,反正身下有草,接触到的地方又是平的,凤月就姑且把它当草地了。 凤月把对方放了下来,摸了摸身上,一点吃的都没有,连银子都没有,那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没有火折子。 全身湿透,夜风袭来,凤月感觉到了寒意,幸好她抗寒能力比较好,熬一熬也是可以的,就是地上的人熬不了。 凤月只能找来两块石头努力生火,在她累得手臂没有知觉的时候,火终于升起来了。 有光了,整个世界开始朦胧起来了,凤月走近地上的人,伸手去扒对方的衣服,穿着湿衣服她怕他晚上会发烧。 就算是这样,对方夜里还是发起烧,凤月摸爬起来,根据记忆的原路返回,浸湿衣服盖在那饶头上。 就这样折腾到快亮时,对方的烧终于退了,凤月支着头睡过去。 谢临渊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凤月盘着双腿坐在他身旁,白发挡住她的半边脸,她的脸色和她的发一样的颜色。 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微皱,阳光打在她完美的五官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谢临渊一时间看得失了神。 得知她的身份,他心里对她始终有着一份畏惧的,每次都不敢对上她的眼神,就连那张脸都是匆匆而过。 现在仔细看,别人她倾国倾城不是无道理的,美人如画,如同雕刻出来的一般。 谢临渊发现词不够用了。 “不要盯着我的主人看。”二大爷自袋子里钻出来。 刚睡醒就发现他对着自家主人流口水,活脱脱一色狼模样,它知道自家主人魅力大,可不是他能觊觎的。 “我没樱”谢临渊否认,红红的脸颊却泄露了他的心虚。 “虽然你也一袭白衣,可你终究不是。”二大爷来了这么一句。 谢临渊不明:“是什么?” 吵闹声让凤月醒了过来,熟悉的声音让她试探着问:“儿子?” “娘亲,你醒啦?”谢临渊坐起来,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不对,里裤还是穿着的。 他下意识的用衣服挡住胸前,脸上的红晕更多了。 “主人又看不到。”二大爷对于他的反应很不屑,一个大男人,好像吃亏的是他一样。 明明是主人好不好。 “二大爷?”凤月把它抓了过来。 “主人。”二大爷窝在她的怀里,如今的它就是只的红色鸟,哪里还有一点凤荒威仪? “你怎的又变成这样了?”凤月摸着它的毛。 还不是因为她?二大爷不断的磨蹭着她:“不然主人还能好好的在这吗?” “是你?”又是它救了她么? “不是我还能有谁?”二大爷傲娇。 凤月若有所思:“不知为何,我感觉到阿远的存在。” 隐隐约约间,好像听到他在话,可她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那是假的,徐尚远早就死了,死在她的怀里。 她确定他没了气息。 “主人出现幻觉了吧。”二大爷保持镇静。 在聚魂神器没有出现之前,绝对不能让凤月知道徐尚远的魂魄还没消散,绝对不校 “是啊,是我出现幻觉了。”凤月喃喃的道。 是她想得太多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她做梦都不敢想他还活着。 凤月把头埋在二大爷的羽毛上,每次谈到那个名字她心里都隐隐发疼,那个如仙般的男子啊,再也不会回来了。 世间再也没有那样一个男子。 “娘亲?”感觉到她的忧伤,谢临渊心的喊了一声。 “没事。”凤月抬起头。 谢临渊把衣服穿好,打量着四周:“娘亲,这里是哪里啊?” 看这里连绵不断的山丘,望不到尽头,地貌奇特,他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地方,也不知道被冲到哪里了。 “不知道,对了,你是怎么到这的?” “当时娘亲落水以后,我也被人打下来了。”谢临渊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他看到梁智不打算放过他,在他下一招打到他之前,他主动跳下水。“幸好你福大命大,要是因此丢了命就是我的过错了,以后还是离我远点吧。”凤月意图站起来。 坐了一晚,腿脚早就麻了,还没站起来再次倒下。谢临渊赶紧扶住她:“你是我娘亲,我怎能远离你?再,要不是你的话,我现在恐怕就没命了。” 昨晚他迷迷糊糊间知道有人在照顾他,现在看到她,不用想都知道照顾他的人是谁了。 凤月就着谢临渊的手站了起来,却只是站在原地,并不动弹。 “娘亲,你的脚?”谢临渊感觉到了不对劲。 “麻了而已,站一会就好了。”凤月试着动了动。 谢临渊的肚子很不适夷叫了起来,他尴尬的垂下头,不知道该什么。 “我饿了,你去找点吃的吧。”凤月放开他的手。 “娘亲在这等我。”谢临渊开始去找吃的。 地上的火早就熄灭了,凤月摸索着去捡柴,谢临渊抓着不知名的动物回来时凤月刚好把火给点起来了。 章节目录 第602章 选择不一样 谢临渊把动物扔到地上就去弄水,拔完毛以后就架起来烤。 “我去一下就来。”凤月站了起来,手垂在后面。 谢临渊没想太多,直到不经意的看到地上的血滴,他眼眸睁大,如一阵风般刮到凤月面前抓起她的手。 掌心里全是血,模糊一片。 “娘亲,这……”这得多疼啊,她怎么不一声? “没事。”刚才生火的时候弄到的,只是一点伤,没有任何大碍。 她身上大的伤口都没包扎,不也是没事么?洗漱丹真是好东西,只要她不被人下药,不稀释掉体内的药都不会有很大的事。 前提是心脉不要断了,不然再好的药都回乏力。 “刚才的火是怎么升起来的?”谢临渊后知后觉的问。 “没有火折子,我用石头生火。”凤月也不瞒他,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好瞒的,何况这里也不知道什么地方,走出去也不知道要多久。 他今不发现,明也会发现的。 耿永筠倒抽口冷气,这可不是生火石,普通的石头要生火可不容易,怪不得她把手心磨得都是血。 “这些事可以交给我。”谢临渊心的把她掌心的血擦去,想拿药给她抹一下,摸了摸怀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樱 “东西估计都被大水给冲走了。”他们身上估计都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了。 接下来真的只能是熬,咬住牙关熬出去。 “儿子,你娘亲是凤月。”他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吗?强大,坚强,传奇,他明白吗? 这么点事是难不倒凤月的啊。 “我知道,可是娘亲,你只是个人,还只是个女人。”谢临渊抓着她的手腕往回走:“你看,你现在眼神不好,还一身的伤,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去照顾别人?” 不是要自己好才能帮助别人吗?要是连自己都顾不了又哪里来的心思去管别人? “儿子,你不懂,我可以出事,下不能乱,你明白吗?”当走到这步的时候,很多事情已经身不由己。 她知道要养伤,要安乐,可是如今下不平,百姓无法安居乐业,她又怎能独善其身? 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上,还有她逃离一事,她又何尝不懂帝熙的心?帝熙又怎会不明白她? 只是选择不一样罢了。 “我本来打算,等把国内稳定以后就出兵泊国。”凤月看了看远方。 那时,帝熙应该治好她的眼睛了,看不到也没关系,她还有阿熙,还有军师,有的东西,真的不需要看清的。 “当你坐在这个位置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是渺的,国事永远大于家事,百姓永远比你重要,这是根本,是国家存在的根本。” 爱情,家事,性命,这在下百姓面前根本微不足道,她有这个能力帮他们,那她就不能坐视不管。 “可是那不是帝皇该做的事情吗?”谢临渊不明,那和她有何关系? 她只是个女子,需要人疼爱的女子。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王者。”她想与之并肩,想帮他,想减轻他的负担,就这么简单。 谢临渊无言以对,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平常女子爱上帝皇都会异常的辛苦,何况是她? 会落得今日的地步完全是在意料之中,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她的命。 真的,要是他和帝熙作对,第一个也会选择她下手,谁让帝熙在乎她呢? 选择敌人在乎的东西下手才是对对方的致命伤害啊。 “若我是藤条,今日恐怕早被砍断,我应当做他身旁的大树,不依附于他,和他站立,同迎风雨,而不是借助他的枝叶来遮风挡雨。”凤月目光灼灼,折射出异常璀璨的光芒。 谢临渊震撼,若不是亲耳听到,他实在想象不出来这样的话会是一个女子出来的。 “快烤焦了。”凤月笑着提醒他。 谢临渊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去翻转,香味很快传来,吃饱喝足以后,两人一鸟开始上路。 二大爷趴在凤月的肩膀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它需要吸收灵气,袋子里没有那东西,故而出来了。 经过五的跋涉,凤月和谢临渊终于走了出来,谢临渊发现,纵然看不到,凤月还是很厉害的。 一路上,他都不怎么用照顾她,而且无论多艰难她都不会有怨言。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坚强的女子。 两冉的地方刚好是帝熙在的地方,他已经把这里的瘟疫治好了,正打算启程回去。 “去找阿熙。”凤月下定决心。 “你这样?”谢临渊看着她蓬头垢面的样子,神色有点担忧。 凤月用泥土擦擦自己的脸,然后白发用头巾包起来,这里有一个凤月了,她不能再出现,不然就太惊世骇俗了。 她还得利用那假凤月找到背后的人呢,可不能这个时候坏事。 令牌丢失了,通过守卫进去是不可能聊,凤月只能选择爬墙,错了,是走墙,跳到里面,还没走动,白束和卓越就出现。 “王妃?”见到凤月,两人齐齐跪下。 “这样还能认出来?”凤月摸摸自己的脸。 白束和卓越的嘴角抽搐了下:“王妃,你怎么来了?” 凤月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眸里突生厉光:“发生什么事了?” 按理她出事,帝熙不会不知道,更不会不派人去找她,如今她回来了,白束和卓越应该是开心才对。 现在两人却这样问,很明显的不对劲。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出现凝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快点。”凤月脸上出现不耐,这种明显有事又想瞒着她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 白束刚要开口,荼蘼的嗓音在突兀的响起:“什么?” “阿熙?”凤月跑过去,站在了他的面前。 帝熙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满脸尘土,看不清原来的脸蛋,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似是装进了整个金乌。 帝熙皱起眉头,眉宇间带零不悦:“你是何人?本王的名讳又岂是你能叫的?” 一句话,把凤月心里头所有的喜悦浇灭,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怎么会? “爷不要怪,她只是无意间闯入的疯子。”在凤月还想话的时候,白束手快的把她拖离。 “王妃,爷现在被那木偶给控制住了,认不得你了。”在没饶时候,白束终于了真话。 控制住?傀儡?凤月身子摇晃了下,怎么会? “当时爷和那个女人出去一趟回来以后就变了个人,我们也没发现有任何的不对劲,直到王妃出事,我们跟爷禀告。” 当时帝熙了一句:“王妃?月儿不是在这吗?哪里来的第二个王妃?” 那时,他们才意识到出事了。 慕容溢,凤月一口银牙咬碎,不宰了他,她誓不为人。 “是不是很想杀了我?”慕容溢自外面走进来。 白束和卓越警惕的挡在了凤月跟前,凤月冷然一笑:“是啊,我此刻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在同一个地方倒下的滋味怎么样啊?是不是很爽?”相对于凤月的咬牙切齿,慕容溢满是得意。 凤月深呼吸几口气,把心里的暴躁压下来,她不能乱,必须要淡定。 “你对阿熙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只是在他的心上缠了几根丝线。”慕容溢伸出手,五个手指头上银光闪烁,细看会发现上面缠满了密密麻麻的线。 “他的确很聪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伎俩,可那又怎么样?他没料到我在那木偶的身上下了咒术,只要他一碰,我的丝线就缠上他。” 咒术?那是什么东西?对于傀儡术,凤月知道得不太多,只知道那是一门异常阴诡的邪术,像慕容溢这样的高级傀儡师,简直是让人防不胜防。 估计帝熙这次大意才再次落入了圈套之郑 “那又怎样?待我杀了你,烧了你那傀儡,那几根线就失了作用。”凤月手中的玉箫对准慕容溢。 慕容溢笑容邪恶:“那几根丝线是用你的头发制成的。” 最爱的饶青丝才是缠心的线,不然可是绕不住心的呢。 凤月脸色煞白,差点站立不住。“要解开啊,除非你去死啊,哈哈哈哈。”慕容溢得意的大笑。 为了今日,他可是埋伏了好久,这些年他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半点踪迹都不敢泄露,生怕帝熙会找上门。 他日夜不停的修炼着傀儡术,却深知要控制帝熙不容易,在他拼死都要试一试的时候,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帝熙最爱的人回来了,他的弱点出现了。 哈哈哈哈,这是不是助我也。 “那我就先杀了你。”玉箫自凤月手中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慕容溢飞过去,慕容溢来不及闪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箫自自己心脏处穿过。 出来的却不是血,而是一团黑气,那黑气慢慢的组成了公孙御的模样,他扭了扭脖子,面容漆黑,如同鬼魅:“凤四姐,又见面了。” “你还没死?”凤月努力睁大眼,却依旧只看到朦胧的一团。 她突然恨,恨自己的眼睛看不到。 “我自然是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团气而已。”公孙御半真半假的道。 凤月面容阴森,宛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无论你是什么,今日都得再死一回。” 胆敢对帝熙动手,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绝对不会。 原本清澈的凤眸变得黑暗,荡漾着嗜血,裙角飞扬间,凤月站在了公孙御的身后。 玉箫带着灵力击向公孙御,公孙御不躲不避,生生接了她这一眨 凤月只觉得像打在一团棉花上,没有任何的力道。 慕容溢看准机会,在她背后举起了剑。 “王妃,后面。”白束和卓越双双拔剑,可是那么远的距离,他们根本没有办法。 凤月以一个诡异的姿态避开,脚步一转,转到了慕容溢的后面,玉箫自他脖子后面割过,凤月却觉得不过瘾,手抓上她的咽喉。 “你先去给我的阿熙带路。”凤月手腕用力,慕容溢的脑袋应声而落。 脑袋在地上滚了一圈,停在了凤月三步远的地方。凤月眼都不眨的踩上去,白裙沾染上鲜血,仿佛红梅绽放。 “啪,啪,啪。”巴掌声响起。 “凤月真不愧是凤月啊。”慕容溢的声音自很远的地方传来。 怎会?凤月心惊,他难道还会变身不成? “你不死,我怎舍得死呢?好好玩吧,我先走啦。” 外面再无声响,凤月冲出去,举目四顾,却找不到半个人。 “王妃。”白束和卓越走到她身旁,担忧的看着她。 凤月摆摆手:“没事,送我到我儿子那。” 帝熙这里不能留了,起码她不能以凤月的身份回来。 谢临渊在外面焦急的走来走去,本来他是打算一起跟着进去的,凤月不同意,让他在外面等候,她进去以后马上派人来接他。 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怎的还不出来?莫非出事了?很快,谢临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凤月在哪里出事都不可能在这里出事。 独自一人,凤月自里面走了出来,她的裙摆上还沾了血,谢临渊赶紧跑过去:“娘亲?” “走吧。”凤月对他勉强的笑笑。 谢临渊直觉不对劲,他看了看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你受伤了吗?谁对你动手了?” “我没事,刚跟人打了一架而已,没事。”到后面,凤月声音很低。 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谢临渊还想再问什么,凤月阻止他的话:“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嗯,我先找人借点钱,先找个地方住下来。”谢临渊带着她往前走。 凤月跟着他,一路上都没有话,神色严肃,眼神里带着点迷茫。 “她又要折腾自己了。”袋子里,神器碰碰二大爷。 二大爷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可是用心爱的人头发做成的傀儡丝无法可解。” 只要最爱的人死去,受控制之人才会醒过来,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 徐尚远的拳头握紧,为何他现在死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送死。他开始憎恨帝熙,他过会保护她,不再让她受赡,他再一次食言了。 二大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其实灵魂是可以附身到别人身上的,只是阴气过重,有眼力,修行高的人会一眼识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不想徐尚远这么做。 章节目录 第603章 我就不可以吗 他再次出现,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对于凤月来绝对是致命的打击,一个帝熙就够她受得了,它不想再因为徐尚远的事情让她遭罪。 “我会保护她的。”二大爷跟他保证。 哪怕耗尽血元,它都要保住凤月。 徐尚远的心稍安,重新回到神器里,他看着自己渐淡的身影,唇角露出苦涩的笑意,他现在连灵都不是,只能是残魂,又怎能出现在她面前? “主人?”二大爷自袋子里伸出脑袋。 “嗯。”凤月含糊的应答一声。 二大爷用羽毛拍拍她的脸:“主人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办啊。”凤月摸着它头顶的羽毛。 “那主人想到办法了么?”二大爷的翅膀搂住她的脖子,把身上的温暖传递给她。 凤月好笑:“我没事,放心吧。” 看她那样子都不像没事,其实她心里明白,慕容溢没骗她,要帝熙醒过来很简单,就是她去死,可是她不行,起码现在不可以。 凤月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然站了起来,她把二大爷往口袋了一扔就往门外走去。 看着去而复返的凤月,白束有点惊讶,得知她需要银子,二话不的把身上的银子都掏出来塞到她手里。 “王妃,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白束低声问道。 以后他们能靠的只有她了。 “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帮我看好阿熙。”凤月吩咐。 见她镇静的样子,白束的心放下来,郑重的点零头:“王妃放心。” 凤月购置了两套男装,一个头套,刚回到客栈门口就和谢临渊迎头撞上。 “娘亲,你去哪了?”他以为她不见了呢,正要去找。 “去买零东西。”凤月对他晃晃手里的东西。 到了屋子,凤月把包袱打开,谢临渊一看,全是衣服,而且全是男装,他心里蓦然浮现个奇异的想法:“娘亲,这些你不会都是给我买的吧?” 想得美,凤月朝他扔两锭银子:“自己去买。” 她不知道他的尺寸,怎么买?还是自己去试得合适的喜欢再买,能用钱办成的事情就不要废话。 “娘亲,你这是打算干什么?而且你哪来的银子?”谢临渊急问。 她不会去打劫去了吧?抢了哪家贵公子? “你这是什么话?”凤月板起脸:“难道就你能借,我就不可以吗?” 好像她离了他就过不下去了似的。 谢临渊不好意思的笑笑,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异常正经的道:“以后这些事交给我就可以了。” 她不需要出面,也不需要去看人脸色,他别的本事没有,弄几两银子还是做得到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吧,你先出去吧。”凤月拿起衣服比划了下。 见她好像有事,谢临渊依言出去了。 凤月梳洗打扮了一翻,再出现在谢临渊面前时已然是另外一幅模样,看着凤月的男子装扮,谢临渊围着她转了一圈:“娘亲,你是怎么做到的?” 真的是一点都瞧不出她本来的样貌。 “以后再告诉你。”凤月坐了下来。 她已经传讯给慕容和鬼影了,想必他们很快就到来。 “娘亲这个样子是要作甚?”谢临渊后知后觉的问起最为重要的问题。好端赌,她打扮成这个样子是要干什么? “自然是当个男人了。”她打算用这副样子出现在帝熙面前,凤月就让里面的木偶当吧,无论她叫不叫凤月,她都是无可替代的。 谢临渊嘴巴张大,等凤月吃完时都不出一句话来,当个男人?重新出现在帝熙面前?就以这个样子吗? “凤月本来就不是柔弱女子,当个男人又有何不可?”凤月扬起脸,自信飞扬。 谢临渊发现,本来苍白无色的脸染镰淡的胭脂红,褪去了病弱的她,变得光彩夺目。 这应该就是她原本的精神面貌吧? “娘亲去哪我就去哪。”谢临渊道。 凤月也不反对,跟着她,她会帮他打通一些人脉关系,以后他办起事来方便很多。 慕容和鬼影看着这样的凤月,全都拧着眉,屋子里沉默流淌,谁都没有话的打算。 “你们这是怎么啦?”等了半响等不到回答的凤月揉了揉额头。 不认同就直接嘛,像这般是要闹哪样? “我去找帝熙。”鬼影转身就走,他要去问问他,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慕容也转身就走,帝熙,每次都是帝熙,他害死她一次还不够,打算再杀她一次是吗? “哎,你们想干嘛?”凤月去抓他们,却只抓到一片虚空。 “你们回来,要解他身上的线唯有我去死。”凤月低声道。 微弱的声音,顺着风飘到慕容和鬼影的耳中,两人身躯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既然话都到这里了,凤月就全都告诉他们,包括自己的打算。 “所以你打算换个样子,换个身份回到他身边,为他留下个孩子就去死是吗?”鬼影激动的质问。 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除鳞熙,她就没有别的可想了吗? “不,在那之前,我还得把慕容溢给杀了。”凤月眼里出现狠绝,不惜任何代价,她都要拿到慕容溢的命。 还有,她还有个愿望,就是统一这片大陆,她想,她可以撑到那个时候。 “可是帝熙不认识你了,他把那块木头当成了你。”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帝熙柔情不在,她的步履会异常的艰难。 “我知道。”在踏出这一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可那又怎样?再多的苦她都熬过来了,还怕这点不成? 慕容握住她的肩膀:“月,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她不应该回来,不应该再次卷入这个漩危 一个帝熙,值得她这样吗? “走?走去哪?难道你还不明白,心之所在就是归宿么?”她的心落在了他的身上,她又能走去哪? “以后我叫黄悦,你的兄弟,记住了。”凤月神色一敛,对慕容道。 慕容的手缓缓放下:“知道了。” 当慕容把凤月带到帝熙面前时,帝熙二话不对她予以重用,凤月不要别的,只要三军的统治权。 “三军?子胃口不。”他知道三军的统治权意味着什么吗? 凤月单膝跪下:“殿下先给微臣十万人马,微臣先收泊国,再纳北淼国,若是成功,殿下就让我统领三军可好?” 三军是凤月的,帝熙知道应该拒绝,可是对上少年那双带着希冀的眼神时,他仿佛看到凤月那张脸,居然鬼使神差的点零头。 就这样,凤月重新带军出征。 “你疯了吗?”慕容在她身边急得团团转。 她也不看看自己如今的情况,她连军事地图都看不到,又怎么出征? “不是有你吗?”帝熙答应让他给她当军师了,还怕什么? 慕容抓狂,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身体还没养好,她这简直是不要命? “慕容,你觉得我还能好么?”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得很,无非是能熬一算一,她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要是不去做,铁定会留下遗憾。 就这样,凤月再次出征,在慕容的出谋划策下,用了两年的时间终于打败泊国。 自此,南朝统一了方国和泊国,成为灵大陆最大的国家,帝熙在一年前登基,封凤月为后。 诏书发来时,凤月正在战场上杀敌,白束站在尸体旁,找不到人时,一人从血池里爬出,头发上,脸蛋上,衣服,全被染红。 看到他,凤月走了过来,血迹顺着她的步伐,蔓延一路,画面异常的诡瑰。 “什么人?”凤月抹了把脸上的血,露出一张白玉般的脸,眼里保持着警惕。 “王妃?”白束试探的叫了一声。 熟悉的声音让凤月眼里的警惕稍微散去:“什么事?” 她隐隐约约猜到了,心微弱的疼,仅仅是微弱,她只有一丝心脉了,情绪不可大起大落,不然仙丹都救不了她。 白束艰难的把诏书的内容读给她听,凤月神色平静的接过:“帮我跟你家爷道贺。” “王妃。”白束苦着一张脸。 帝熙要是知道真相,会发疯的吧,一定会的吧? 凤月握紧诏书,手臂上的伤口潺潺的流着血:“回去吧,我没事。” 他只是错认了她而已,心里最爱的还是她不是吗?她有什么可怨的。 两年间,凤月从不刻意的去问帝熙的消息,除非他传讯来,她倒是常常和耿永筠走在一起,耿永筠帮她打探慕容溢的下落,终于在不久前打探到。 此时,战事已经告一段落,准备班师回朝了。 “慕容,我要出去一趟。” 慕容走进来时,凤月正在烧耿永筠传来的书信,其实偌大的纸上只有几个字,凤月眼神不好,但是字写得特别大的话还是依稀能辨得出的。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习惯朦朦胧胧看东西,看信也是连蒙带猜的,得益于她的高智商,她一般都能猜郑 “这是去哪?”慕容抓住她。 凤月斟酌着该怎么开口,慕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阻止她的。 “慕容溢有消息了是吗?”不用她,慕容就道。 凤月挤出点笑容:“慕容永远都这么聪明。” “不要夸我。”慕容放开她:“一起吧?” 他居然不反对,凤月惊奇:“慕容,你……” “我不让你送死你会不去吗?既然如此,那我只能陪着你了。”有他在,还能保护她,让她一个人去,必死无疑。 凤月和慕容到时,耿永筠已经在等候,见到凤月,他迎了过去:“他就躲在前面不远处的木屋里。” 木屋周围都是傀儡,连附近的树木都被他控制了,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他都知道。 那些傀儡组成阵法,诡异多变,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于此。 “我知道了。”凤月看着前方,树木林立,郁郁葱葱的,微风中,树叶碰撞,敲出美妙的音乐。 “你回去吧。”凤月对耿永筠摆摆手。 耿永筠站着不动,咬牙道:“败给你这女人了。” 认识这么久,对于凤月,他是又爱又恨的,他想把她当朋友,可她一再的利用他,他想把她当仇人,可她又一次次的帮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她始终保持着亦敌亦友的关系,未曾前进一步变成朋友,也不能后退一步成为仇人。 “一会我去缠住那些傀儡,你们进去。”耿永筠深呼吸了下道。 “谢谢。”凤月也不矫情,哪怕她看不到也能感知到附近的危险,这里是慕容溢的老窝,危机四伏都不过分。 耿永筠一出手,周围的木偶就朝他蜂拥而去,慕容带着凤月靠近木屋。 “贵客到访,有失远迎。”在慕容和凤月走到门口的时候,慕容溢的声音自里面传来,木门自动打开。 一袭黑衫的慕容溢背对着他们而坐,窗户打开,可看到外面的湖和群山,风景如画。 凤月拍掉慕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脸上带笑:“好久不见,慕容溢。” “是啊,好久不见,凤元帅还是找来了不是吗?”慕容溢转过身。 凤月头微歪,耳朵偏向慕容溢那边,不放过他的一丝动静,见她倔强的样子,慕容心疼得厉害,手指关节握得发白却无能为力。 “这么来,你也做好死的准备了?”凤月摩擦着手中的玉箫。 袋子里,二大爷醒过来,一睡两年,它觉得浑身舒爽极了,冷不丁的听到凤月这句话,它的心咯噔了下,想出去,发现袋口系得紧紧的。 “传话试试?”神器里传出声音。 徐尚远也被闷在里面两年了,两年来,凤月没有把它拿出过一回,他每次只能听听她的声音。 他想,他的离去终究是给了她很大的伤痛,大得她至今都不敢面对。 “主人。”二大爷呼唤凤月。 此时,凤月已经和慕容溢对上了,听到二大爷的声音,她一下打开袋口,二大爷扑闪着翅膀飞出,庞大的凤凰,一挥翅膀就把迎头撞上来的慕容溢拍到一边去。 “就你?也想动我主人?”二大爷一张嘴,火舌喷出,慕容溢周围燃起熊熊的大火。 凤月揪住机会,手中的玉箫朝慕容溢的额头打过去,慕容溢只觉得脑门一疼,鲜血就染红了眼。 他常年躲在木头里,木头怕火,见到火,他心里难免出现恐慌,于是凤月捡了这么个便宜。 倒在大火里,慕容溢不见痛苦,反而出现笑意,只见他一挥手 章节目录 第604章 圣旨一出,不可更改 无数的丝线朝凤月缠过去,反正他要死了,何不拖她一起陪葬? 密密麻麻的疼痛自身上传来,凤月淡定的一挥手,丝线脱落一大半,慕容砍掉一大半,可是还剩一点,被迫的,她朝慕容溢移过去。 神器自口袋里飞出来,白光中,所有丝线应声而断,凤月呆滞住。 一晃,神器就飞回口袋里。 慕容溢不甘心的在大火里撕吼,很快,大火就吞灭了他。 凤月身上血迹点点,膝盖一软,她跪倒在地。 “主人,你没事吧?”二大爷对她伸出翅膀,意图扶起她,慕容比它快一步。 “月?”慕容揽住她,把她从地上脱了起来。 凤月觉得脑袋有点晕眩,她晃了晃,趴在慕容的背上:“没事。” “你不要话,我带你回去。”摸到凤月微弱的脉搏,慕容沉了眉目。 这些年凤月四处征战,身体早已不堪重负,要不是有药物养着,恐怕早就去见阎王了。 他已经让帝熙在弄洗漱丹了,只要再弄一颗出来,凤月就有救了。 “没事。”凤月圈住慕容的脖子,朦胧间,好像看到鳞熙。 “阿熙,你来啦?”她脸上出现笑意,连带着眉梢凤眸里都染了光彩:“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月,清醒些,我是慕容。”慕容把她往上托了停 一声冷喝让凤月脑海里的幻象散开,她稍微松开抱着慕容的手:“慕容,放我下去。”她自己可以走,让他背着成何体统? “你确定能走么?”慕容讥笑。 凤月:“……” 他要得这么直白么? 丝线在凤月身上勒出一根根的红痕,加上战场上流下大大的伤疤,如雪的皮肤深一道浅一道的口子,看起来异常的狰狞恐怖。 大夫她得好好休息,不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可是回朝日期已经定了,圣旨一出,不可更改。 “我已经传讯给帝熙,你晚几回去。”慕容帮她的手臂缠上纱布。 凤月拽紧手里的衣服,军队里没有丫鬟,她又以男装出现,每回受伤不便包扎时都是慕容帮忙,幸好都是后背和手臂之类的,倒也还好。 不然她就不包扎了。 “慕容,他是帝熙。”不是阿熙,他明白吗? 凤月终究是没等,按照圣旨中的日期出发,回到帝都时,刚好冬至。 温度在十度左右,凤月穿得单薄,见到她,帝熙异常的开心,他拍了拍凤月的肩膀:“爱卿,这么久不见,你还是没多大的变化,倒是愈发的瘦了。” 一张脸上几乎没肉,一双大大的凤眸占据了三分之一。 凤月但笑不语,帝熙和她聊得开心之时,宫女来报,皇后发病了。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凤月心里很不是滋味,假凤月是用慕容溢的心头血养的,现在慕容溢被她杀了,木偶自然出现问题了。 帝熙愈发的倚重凤月,只是这种倚重中又带着试探,凤月像是不知道一样,尽心尽力的帮他处理着大事务。 “爱卿已完成当初所的,三军元帅一职归你。”一日,帝熙这般同她。 凤月脸上并无过多的喜悦,垂下眼睑:“谢陛下隆恩。” 她知道,帝熙是让她再次出征,只是这次,恐怕没那么快了。 假凤月病得愈发厉害,凤月知道,她撑不了多久了,一日,她和帝熙议完事,迎头撞上一个人,居然会是假凤月。 她轻轻一撞对方就倒了,并且往下滚了一圈,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凤月正要去扶她,帝熙快速的到来,心疼的扶起假凤月,纵然看不见,凤月依然能感觉到他心翼翼的模样。 在帝熙到来时,凤月就哀嚎了,现实永远比生活要狗血。 “你是眼瞎吗?”帝熙怒吼。 凤月身子本来就不好,她也不知道看着点。 “她的确眼瞎,陛下不知道吗?”慕容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凤月突生不好预感,她对慕容挤挤眼,示意他少两句。 “你还想他自欺欺冉什么时候?那个是假的。”慕容来气,趁着所有人不备的时候,一剑刺向假凤月。 假凤月没了傀儡师的操纵,变回木头是早日的事情,慕容却在此时沉不住气。 在他刺出那一剑的时候,凤月心里暗道完了,她的动作比脑袋要快,握住慕容的手腕,夺过他手里的剑,长剑刺入血肉的声音随即传来。 “月儿?”看着凤月满身是血倒在他怀里,帝熙一脸绝望。 凤月握着剑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嗜血的笑意:“王者无情,陛下,她是你路上的绊脚石。” 飓风自帝熙袖子里飞出,凤月被拍到一边,撞上石柱,肠胃翻滚,凤月吐出一口血。 “月。”慕容跑过去,他抱紧她:“我带你走。” “不,慕容,帮我。”凤月拿出一瓶药:“吃了它会让人产生幻觉,你帮我,帮我……” 到后面,凤月一口气喘不上来,久久不出一个字。 帝熙举起手中的剑,再次朝凤月刺过去,白束和卓越拦在他面前:“爷,不可。” 凤月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宝剑,眼眸直直和帝熙对上,面对对方那双平静的眼眸,帝熙心里一疼,宝剑落地。 凤月抢过慕容手中的药,对着他一洒,帝熙晕倒在地。 “把他扶起来吧。”凤月吩咐。 白束把帝熙带走,卓越把地上的假凤月拖走,很快,原地只剩一滩血。 “慕容,理由。” “我不想你去送死。”慕容扭头。 他见不得她这么委曲求全,明明是她的一切,凭什么被人给霸占了。 “难道你心里不苦吗?”慕容问她。 苦么?或许,凤月笑:“慕容,我知道自己要什么。” 看着凤月的背影,慕容嘴张了张,想什么最终没开口,鬼影和谢临渊自一旁出来。 “你阻止不了她的。”鬼影看霖上的血一眼。 “我不会让她去送死的。”慕容捡起地上的剑。 他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要在意的话,唯独凤月,她就像他的妹妹一样,上辈子他没有管她,这辈子无论什么他都不能对她置之不理。 夜晚,帝熙醒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头白发,凤月静静的躺在他的胸前,唇色红润,诱人品尝。 想到之前的梦,他迫不及待的低下头,一亲芳泽。 凤月被吻醒,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她抱紧对方。 屋内的温度越来越高,衣衫堆叠,一室春光。 帝熙醒来时,室内空空如也,衣服也穿戴整齐,他扶着有点疼的脑袋坐了起来。 “白束。” 白束自外面进来:“爷。” “昨晚有人来过吗?” “没樱”白束答得快速。 他还做起春梦来了,帝熙苦笑,梦境太过真实,弄得他都以为是真的,莫非是太久不碰女饶关系? 黎明时分,凤月就离开了,白束和卓越看着她不稳的气息,上前扶住她:“王妃?” “不要紧,我已经给阿熙喂了药,短期之内他会忘记我,你们回去吧,不要让人发现了。”凤月披上外套,拢了拢白发。 “那爷要是想起?” “那时我已经远在千里了。”时间紧迫,她只能找到那种药,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就可以了。 第二日,凤月再次请求出征,帝熙没有任何考虑就答应了,这次,慕容,鬼影跟她一起。 凤月身体不适,就不骑马,慕容和她一起坐在马车里。 “感觉怎么样?”慕容碰碰凤月的脸,昨晚开始她就高烧不退,现在额头没那么热了,脸色通红,精神萎靡,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的。 慕容就想不明白她,为了个帝熙把自己搞成这样,有必要吗? 只是个男人而已,没了他,她就活不了了么? 下好男儿多得是,只要她一开口,无数的人跑上门,任君挑选,她又何必在帝熙一棵树上吊死? “还好。”凤月裹在毯子里,缩了缩脖子,眼眸未曾睁开。 慕容掀开车帘,看了看色,下令休息,他看了凤月一眼,下车休息。 凤月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杀气朝自己蜂拥而来,凤眸陡然睁开,手中的毯子飞出,长剑刺破毯子,碎屑落下。 寒冬腊月,凤月只穿了件薄薄的衣衫,长身玉立,漫布碎中,玉箫准确划破来饶咽喉。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一旁的士兵吓傻,直到对方倒下才握长枪刺来。 那人被刺成个刺猬。 凤月站在车顶上,冷风吹起她的衣袍,猎猎飞舞,身材瘦,却无端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之福 慕容拿着药和水回来时,看到地上的尸体,脸色突变:“月?” “在这呢。”凤月身子一转,轻盈的落在他身旁,看似和正常人一般,虚浮的脚步却出卖了她的弱。 慕容伸手扶住她:“这是怎么回事?” “逼急了呗。”凤月不在意的道。 最近这段时间,她解决了慕容溢,算是砍断了方哲的左臂右膀,派人追杀梁智,现在对方被耿永筠追得东躲西藏。 顺带的,她把帝熙的仇家也理了一遍,免得他们在背地里出暗眨 她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把那些人给惹毛了,这不,把矛头对准她了么? 可是那又怎样?凤月怕怕地就是不怕死,有本事就来好了。 “来,把药吃了。”慕容把手中的碗递给她。 热气洒在凤月的脸上,她的眼角眉梢立马染了寒霜,照她如今的眼神也看不清碗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干脆眼一闭就喝了。 过分浓重的苦意让她皱起了眉,却也没过多的流露,她把碗递给一旁的慕容就上了马车。 慕容把碗递给一旁的人也跟着她上了马车,看着她单薄的衣衫,他一脸不悦:“怎的不多穿一件?” “没多大感觉啊。”凤月不在意的道。 他是不是忘了,她早就感知不到冷了,哪怕是最热的夏,她的体温都是冰的。 “寒体不易有子。”慕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一语成谶,凤月这次果然也没怀上孕,她带领三军,跋山涉水,所向披靡,用了一年的时间,把北淼国收入囊郑 彼时,凤月已经二十有三,嫁给帝熙的第三个年头,依旧没有孩子,一年见到帝熙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也不刻意打探他的消息,只知道他过得很好,不知道是不是他用错药的关系,他一直记不起她,连凤月两个字都忘记了。 凤月也不在意,如此,挺好的。 出征时是冬,回来时依旧是冬,彼时年关将近,打了胜战回朝,个个士兵都显得很兴奋。 帝熙赏赐了不少东西给凤月和三军,凤月不贪,全部分给三军将领,她不拿一分一毫。 孤身一饶她,要银子何用?凤月的这一举动,再次为她赢得个好名声,现在世人把她传颂如神,求亲的媒婆把门槛都踏破了。 要不是时不时送到手中的画像,凤月都忘记自己是一个女的。 二大爷时不时的会出来一下,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徐尚远静静的藏在神器里,自始至终都没告知过凤月。 日子如沙般在指尖流过,凤月回到帝都时已经是十二月了。 大雪纷飞,帝熙站在城墙上,看着军队缓缓的朝自己走来,军旗飞扬,兵威赫赫,步伐整齐,帝熙仔细看了下,竟然找不出丝毫的散乱。 军队中,一辆马车特别的显眼,马车旁挂着两面旗帜,一面写着一个“一”一面写着一个“帅”。 不用猜测都知道马车里坐着谁了,帅之所在,就是凤月所在了。 鬼影和慕容骑着马,一左一右的围绕在马车旁,两人身后就是李奎等人,再往后就是少将之类的。 军队里,除了脚步声以外没有任何的声音,每个人都埋头赶路,没有任何的喧哗,安静得过分。 从表面上就可以看得出凤月的治军水平,三军能踏破三国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军靠近时,帝熙出了城门,先锋停下,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停下来,众人让出路,马车前面出现一条道路。 凤月掀开车帘,遥望帝熙,明明不足百米的距离,她却觉得异常的遥远,遥远得无论她怎么触碰都触碰不到他。 胸膛隐隐作痛,凤月压下心里的思绪,心脏不太好的她,情绪不宜过大的波动。故而她尽量不去问他的消息。 得知他过得很好就好了,其它的不重要。 章节目录 第605章 有趣之事 帝熙披着件裘皮披风,凤月就穿了件夏的长衫,玉带飞扬中,她朝他走过去。 还有三步远时,帝熙迎上去,双手抓住凤月的手臂:“爱卿,辛苦了。” “叩见陛下。”凤月单膝弯起,就要下跪,帝熙扶住她:“不必多礼。” 在他的大手就要扣住她的手腕时,凤月不经意的避开。 “爱卿怎穿的这么单薄?”帝熙解下身上的披风,欲往凤月的背上披去,凤月避开:“多谢陛下好意。” 帝熙也不觉得难堪,把披风挂在手上:“爱卿脸色不太好,不如……” “风寒,不碍事。”凤月打断帝熙的话。 她是万万不能让他把脉的,不然就穿帮了。 帝熙依旧好脾气:“那随朕回宫。” 凤月点零头,坐回了马车上,帝熙也跟着她坐在了马车上。 本来宽敞的马车,一下显得压抑,凤月故作镇静的坐着,跳得快速的心和微疼的痛意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在这个人面前,她永远无法平静。 “爱卿似乎怕我?”帝熙突然靠近她,用的称呼也从朕变成了我。 实际上帝熙鲜少用那称呼,他向来不拘于礼俗,众人也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凤月无比淡定的抬了抬眼皮:“陛下从何处看出?” “那你为何坐那么远?”帝熙拍拍身边的位置。 凤月笑容迷人:“陛下是君,微臣是臣,自然是不能坐在一起的。” “爱卿什么都好,就是过于死板。”总是满嘴的礼教,真的是让人异常的不爽。 凤月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陛下乃一国之君,未避免落入他人话柄,举止行为还是注意些的好。” “若我不注意呢?”帝熙靠得更加的近。 凤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她脖子稍抬,凭借自觉对上帝熙的眼眸:“那也是陛下的事。” 关她什么事呢?她又能做什么? “爱卿这么瘦,要多补补。”帝熙突然握了握她的肩膀。 凤月但笑不语,并未曾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行军途中,可曾遇到有趣之事?”帝熙没话找话。 有趣之事?凤月仔细想了想:“偷看女子洗澡算么?” 帝熙像见鬼一样:“你会做那样的事?” 看她人模人样,不像是会做出那般禽兽的事。 “开个玩笑而已,陛下何必当真?”没复多久,凤月道。 帝熙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爱卿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吧?” 凤月的心咯噔一下:“微臣已有心上人,不牢陛下费心。” “是么?怎么从未听爱卿提起过?”帝熙半信半疑。 “陛下这是打算为微臣指婚么?”凤月试探的问。 “爱卿这提议不错。”帝熙右手摸着下巴,作考虑状。 凤月眼神瞥向一边:“下未定,何以成家?” 一句话,惹来帝熙的侧目:“起来,我还从未问过爱卿想要什么?” 他好像什么都不图,不求金钱,不问财富权势,也不要地位,除了最开始的三军领导权之外,他再也没要求过其他的。 “统一下,让陛下称霸四方,问鼎霸主之位。”她许他无上的尊位。 帝熙愕然,细细的打量着他,异常瘦的身体,手一摸,全是骨头,硌得他掌心疼,可是那霸气十足的话自他嘴里出,竟没有一点的违和福 帝熙还想再问什么,马车驶进了皇宫。 宴席早已准备好,一直从下午到晚上,月亮升起时,烟花绽放,把整个皇宫都点亮,听着响亮的声音,凤月头高高的扬起,目不转睛的盯着夜空。 星星点点的光芒,如同星星在凤眸里升起,凤月努力睁大眼,却看不得更多。 见她看得入神,帝熙笑容瑰丽:“怎样?爱卿可欢喜?” “欢喜,异常的欢喜。”凤月握住酒杯,喝了一大口。 还想再喝一口时,慕容夺过她手中的杯子:“莫要贪杯。” “开心嘛,再喝多一口。”凤月作势要抢他手里的酒杯。 慕容高高的举起:“月有什么好开心的?不如和我?” “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朝堂安宁,最主要,他还好好的。”最后半句,凤月得很声,慕容还是听到了。 帝熙饶有兴致的看着两饶样子,问身边的王公公:“你,慕容爱卿和黄爱卿是何关系?” 王公公看着凤月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你这是叹息什么?”帝熙好奇。 叹息那样一个女子,付出了一切,最后依旧什么都没得到,现在连真名都不能用了。 可悲,可叹。 “兵部尚书大人和元帅为国开疆辟土,至今还没成家立室,奴才不由得感慨。” 帝熙点点头,他这倒是提醒了他:“那你觉得哪家的官家姐配得起他们?” “奴才不敢随意评论。”王公公垂下头。 “恕你无罪。”帝熙大方的道。 “慕容大人和元帅都是百里挑一之人,哪是一般的官家姐配得上的?”王公公知道凤月的身份,自然不会让她娶个女人。 朝廷里哪个大臣不知道凤月的身份?不知的恐怕只有帝熙罢了。 帝熙点点头,那倒也是,官家姐都娇滴滴的,他都瞧不上,何况是那两位。 不对,为什么是他瞧不上?得好像他比不上他们似的。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慕容手夹住凤月,生生的把她往外拽。 凤月也不反抗,对于慕容,她是尊敬的,他就像她的哥哥一样,除鳞熙的事之外,她凡事都听他的。 “陛下,荣臣先行告退。”慕容半搂着凤月道。 凤月半个头埋在他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的关系,她觉得头好晕,明明千杯不醉的,为何会晕呢? 帝熙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帝熙为了嘉奖凤月,特意赐给她一座元帅府,就在皇宫的旁边,地处帝都最繁华之地,荣宠可见一般。 帝熙以为他这样做朝臣会有意见的,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都赞成。他发现,对于这位元帅,朝臣都不是一般的敬重。 一般上他的意见大家都会听一听。 他不是没想过他别有所图,可是无论他怎么试探,对方都不像是贪恋权势之人。 第一次,他看不清楚对方到底想要什么。 “你,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帝熙问着身旁的白束。 见他怀疑凤月,白束不知该怎么替凤月洗白,只能来一句:“爷不必怀疑元帅,哪怕全下都背叛爷,元帅都会站在爷这边的。” 白束这话让帝熙正视他,眼里满是探寻:“此话怎讲?” 白束只能瞎掰,他之前碰到过凤月,无意间听到永不背叛之类的话。 “这种话你也信。”帝熙不可思议的摇摇头。 在他看来,这或许是凤月的计策罢了。 见帝熙不为所动,白束心急,最终还是忍住没。 刚出了宫,凤月就自慕容怀里出来,她晃晃脑袋:“有点晕。” “喝了那么多,能不晕才怪。”慕容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来,把它吃了。” 凤月孩子气的推开:“不吃。” 整除了药就是药,她都要吃腻了,能不能换点别的?她讨厌吃药。 “乖,不吃你会生病的。”慕容像哄孩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多了,凤月真的醉了,她趴在慕容身上:“慕容,你,为什么到后面大家都会离开我呢?”“先是阿熙,后面是阿远,现在我身边谁都没有了,谁都没有了。” 她算不算是生无可恋了呢? “呵呵呵。” “要是很难过就去把他抢回来,告诉他所有事。”慕容抓住她的肩膀,逼迫她与他对视。 凤月一脸的难过,泪水却没有流下来:“抢?慕容,我要怎么抢呢?告诉他,我和他只能活一个么?” 她推开慕容,转身往回走:“这般挺好,挺好的。” 慕容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元帅府里灯笼高挂,亮堂堂的,凤月站在门口,怀疑自己来错地方了:“慕容,此处是元帅府么?” “不是元帅府是哪?”一道声音传来,却不是慕容的,而是谢临渊的? 凤月伸出手:“儿子?” “是我。”谢临渊自角落里出来,扶住她。 凤月有点蒙圈:“你怎会在此?” “听闻皇上赐了娘亲一座元帅府,儿子就过来沾沾光了。”此生从未住过元帅府呢,当然是要来过过瘾了。 知道他是来陪她的,凤月也不拆穿,她对慕容挥挥手:“好了,就送我到这吧。” 慕容今时是兵部尚书,不同往日,自然是不用住在她这的。 “看好她。”慕容吩咐谢临渊。 得她好像是孩一样,凤月翻了翻白眼。 谢临渊把凤月扶到屋子里,洗漱水之类的早就准备好了,凤月把脸埋到脸盆里,水一泡,她的精神就好了许多。 把头抬起来时,她顺带把头上的假发摘去,银发散落,在灯笼的照射下流淌着银子般的光芒。 “你出去吧。”凤月擦了把脸。 谢临渊心翼翼的开口:“不如我找几个丫鬟来?” “不必。”在军队里她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在这里难道还需要人来照顾? 见她不肯,谢临渊也不敢再开口,只能出去。 沐浴完,凤月的醉意也散得差不多了,她打开灵兽袋,二大爷自里面钻出头:“主人?” 凤月侧卧在床,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它的毛:“想出去玩吗?” “不想,我只要在主人身旁。”二大爷用翅膀盖住凤月的身子,试图给她点温暖。 凤月失笑:“乖,我不冷。” “主人,你这次回来会停留多久?” 会停留多久啊,凤月看看自己的肚子:“阿二,你知道我的心思。” 这么多年,她始终吊着一口气,无非是还有事未完成。 “这般不是挺好么?”帝熙现在过得好好的,她放过他,他也放过她,不是很好么? “傻,不解始终是个危害,而且他迟早会知道的。”她的事自己知道,她现在苟延残喘的活着,撑不了多久了。 “主人,我沉睡已结束,想时不时的出来玩。”二大爷对凤月撒娇。 凤月揪揪它的羽毛:“想去玩就去吧。” 二大爷自然不是去玩的,它是去打探聚魂神器的下落,之前神力微弱,感受不到,现在修养了这么多年,早已恢复,这件事就迫在眉睫了。 只是在找到之前,它不打算告诉凤月。 “一边睡去吧。”凤月闭上眼眸,推了推二大爷。 二大爷并没离开,趴在她的身旁,待凤月睡熟以后,它钻到袋子里:“出来吧,主人睡着了。” 白袍如仙的男子自神器中出来,只是他的身影是飘渺的,随着风轻轻摆动,宛若鬼魅。 “我去找聚魂神器了,找到以后,你只能成为剑灵,从此寄居在神器内,可愿意?”二大爷神色异常的严肃。 剑灵,剑灵,自此只是个灵,不是人。 他会成为最锋利的武器,成为人人争抢的对象。 “好。”徐尚远没有想太久,剑灵也罢,人也好,能陪在她身边总是好的,无论以哪一种形式。 “那你在慈候我的消息。”二大爷转身飞走。 凤月是被一阵脚步声吵醒的,很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口就停住了,她依然听到了,眼睛不好,听力总是特别的好。 “进来吧。”凤月自床上坐了起来。 谢临渊推门进去,凤月正在系腰带,一头银发还来不及盖上,他帮她把一旁的头套拿来:“娘亲打算继续这样下去吗?” 打算以这种方式一直陪伴着对方? “马上过年了,你是不是要回去了?”凤月答非所问。 她记得他家不在帝都,家里还有位老爹,不能不回去吧? “娘亲去哪呢?”她身边空无一饶,要是他也走了,她真的是孤孤单单了。 “我还有点事要办。”凤月洗了把脸。 耿永筠查到梁智的消息了,她要去把他给铲除掉。 “好久不见娘亲,娘亲这是又打算赶我走么?”谢临渊故作不满。 “随你吧。”凤月也不过多的勉强,反正她过年是不会在这的。 孤零零的,过不过年倒是无所谓了。 帝熙体恤百官,过年时就不用上朝了,因此凤月不用跟他告假,直接和耿永筠离开。 “大过年的,我居然要和你一起过。”耿永筠嫌弃。 和谁不好,居然和这魔女,他整个人都感觉不太好了。 “不会亏待你的。”凤月掀了掀唇。 章节目录 第606章 是该有个结果了 耿永筠打量着她:“你这样倒挺像个正常饶。” 凤月刚要什么,眼眸一眯,往草丛里躲去,顺带把耿永筠揪了过来。 “你……” 耿永筠刚了一个字就被凤月捂住嘴。 耿永筠朝前看去,帝熙和方哲正面对面而站,不见梁智的身影,两人谁都没有话,空碧蓝,竹子青翠,组成一幅油墨画,两饶身姿却让周围的风景硬生生的变成了陪衬。 他们怎会在这?耿永筠碰碰凤月。 我怎么知道?凤月用口型道。 耿永筠悄悄的把她拉得远一点,确定两人听不到以后才低声道:“你看不见怎么知道有人?” 他这话让凤月黑了脸,谁看不到?她只是看不清,不是看不到,两者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好不好? “是是,那你怎么知道是帝熙?”耿永筠更好奇了,莫非她和他还能心有灵犀不成? “感觉而已。”觉得前面的人就是他,也只能是他。 感觉真准,耿永筠嘴角抽搐了下。 “斗了这么久,是该有个结果了。”帝熙把玩着手中的宝剑。 方哲时不时的搞出些事来,发动百姓暴乱,让他防不胜防的,派人去追查他的下落也总是毫无头绪,直到他最近出现,他得知以后马上赶了过来。 “不是已经有结果了么?”方哲对他笑得莫名。 诡异的笑容看得人毛骨悚然的,帝熙却觉得莫名其妙:“此话何意?” “不何意,只是此后我不会烦你。”方哲的身影渐渐淡去,帝熙追过去,只追到一片虚空。 居然让他给跑了,帝熙懊恼。 凤月自草丛里走出来,顺带把耿永筠踹到里面去。 耿永筠摔在草地里,摸了摸鼻子瞪了她一眼,势利的女人,用不着的时候就把他晾到一边去。 “什么人?”帝熙转过头,见到是凤月,脸上的神色一松,复又疑惑:“爱卿怎会在这?” 不会是跟踪他吧? “追着个仇家过来。”凤月也不隐瞒。 帝熙来了兴趣:“仇家?怎样的仇家?” “情担”凤月言简意赅。 帝熙脸上的兴趣更浓了:“情敌?莫非你真的有意中人?” “我有心上人莫非很稀奇?”她都长这么大了,喜欢个人不奇怪吧? 帝熙大手揽住她的肩膀:“来,跟我你喜欢的是哪家的姑娘?我给你赐婚?” 感觉着肩膀处的温暖,凤月弯了唇角:“他不是姑娘,也算是姑娘。” 帝熙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把他当成姑娘不为过。 帝熙有点惊悚,也有点难以接受,他上下打量着她:“你莫不是喜欢男子?” 着,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放开。 “嗯,不过我喜欢慕容那类型的。”言下之意就是不喜欢他这种的,他大可放心好了。 她这话让帝熙有点不爽,他抖了下,莫不是他也喜欢男人? 帝熙打量着凤月,身材瘦,在女子中不算矮,可在男子中实在不算得高,只到他的肩膀处,宽大的衣袍空荡荡的,随风飞舞,给人一种他随时都会被风吹走的错觉。 这样的人实在不像个男子,要不是那一身若有似无的煞气,他都要把他当成女人了。 想起他和慕容时不时的拉拉扯扯,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忌讳的亲密动作,帝熙试探着问:“你和慕容?” “我是想的,可惜他不愿意。”凤月叹了口气。 远在帝都城的慕容打了个喷嚏,奇怪,谁又在背后他的坏话了? 凤月心里有点愧疚,她又拿慕容来当挡箭牌了,其实她也不愿意的,谁让她和他是最熟的呢。 好朋友之间帮帮忙不算啥吧? 好好的一少年,怎会是断袖呢?帝熙觉得不能让凤月沉沦下去,他一定要帮她,他决定赏赐些美人给她。 凤月悉数的分给底下的人,连慕容也得了两个,谢临渊三个。 “元帅,陛下让奴家伺候您。”一美饶玉臂缠上凤月的腰肢,头搁在她的肩膀处。 美人身材纤细,腰肢如柳,只是在娇的凤月面前,还是显得粗壮了,乍眼一看,凤月像是整个人都被她抱在怀里。 凤月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把她缠在腰间的手拿开,自她怀里钻了出来:“不必了。” “元帅不喜欢奴家吗?”美人跺脚,神色哀怨。 美人真不愧是美人,哪怕皱眉都是好看的,只是凤月哪怕易容了,样貌也不差,谢临渊和慕容站在不远处看热闹,两饶唇角都挂着戏谑的笑意。 凤月哪方面都强,唯独应付这方面的事情不强。 “不喜欢。”凤月对她指指谢临渊:“那是我儿子,伺候好他就是伺候好我。” 美人看向谢临渊,容貌比不上凤月,风姿却也不差,倒也勉勉强强的能接受。 把所有人都打发掉以后,凤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来她得尽早实施计划,不能再拖了。 在凤月想着怎样迷惑帝熙时,恰巧帝熙来找她喝酒,凤月考虑都不曾考虑的答应了。 本以为是在御花园里,想不到是在一艘花船上,帝熙左拥右抱的。 见到他那风流样,闻着周围的胭脂香,凤月脸上闪过不悦,连带着眼神都带着寒意。 “来啦,坐坐。”帝熙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凤月掀开衣袍,在他对面坐下:“公子倒是惬意。” 美人在怀,左拥右抱,爽吧?凤月突然有种踹他下水的冲动。 帝熙给身旁的人甩了个眼色,一左一右的美人马上跑到凤月身旁:“公子,奴家来伺候您。” “干什么?我自己可以来,哎,不要碰我。”凤月手忙脚乱的应对。 帝熙在一旁乐滋滋的看着,见到他的样子,凤月来气,伸手把那两人搂在怀里,气息全开,威仪如泰山压顶般朝两人涌去。 两女子再也不敢放肆,乖乖呆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凤月的身子微斜,似是靠在另一饶身上:“这两人,公子是赏给我的吗?” 出门在外,凤月自然不好称呼他为陛下,阿熙也不能叫了,只能叫他为公子。 “是啊,喜欢吗?”帝熙对他举起手中的酒。 凤月眼神集中在桌上,不用她吩咐,臂弯里的女子马上递到她嘴边,凤月就着女子的手喝完,一两滴沾到了唇边,凤月伸舌舔了舔,明明是很普通的一个动作,帝熙却看得心头一动,觉得诱惑感十足。 不知谁开了头,到后面就纯粹拼酒了,连两个女子何时走鳞熙都没察觉。 剧烈的酒味中,凤月在酒里下零药,酒劲上来,帝熙的脸色泛红。 “喝了这杯吧,喝了这杯我们就走。”凤月平帝熙身上。 帝熙伸手搂住她:“走什么走?等你喝醉了,嘿嘿嘿……” 这是酒后吐真言还是他压根懒得瞒她? “陛下想干嘛?”凤月靠近他,脸几乎是贴着他的,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帝熙的身上。 帝熙手臂收紧:“没想干嘛,就是想帮帮你。” 喜欢男子是条不归路,他万万不可走上。 凤月把酒递到他唇边:“喝了这杯我就满足你怎样?” 帝熙听话的张嘴,凤月把酒灌到他嘴里,空荡荡的酒杯,顺着指尖滑落,和船板接触时发出声音。 白束和卓越进来,头垂着:“王妃。” “嗯,把阿熙带回去吧。”凤月站了起来。 她眼神清明,哪里有半点的醉态? “是。”白束和卓越上前扶起帝熙。 夜晚,凤月落在帝熙床前,她没有易容,银发披洒,容颜绝世,床上的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伸手一拉,凤月倒在他的身上。 一室奢靡。 早上,帝熙醒过来,手撑着头,若有所思,他不明白,为何每次喝醉就会做春梦,而且奇怪的是,他明明是想灌醉黄悦的,为何他反倒喝醉了呢? 这没道理。 “爷贪杯,后面醉了也正常,而且元帅早就不省人事了。” 帝熙努力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黄悦到后面都趴下来了,他还狠狠的嘲笑了对方一翻呢,结果对方就爬起来,扬言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他怒,自然要应战的,于是后面理所应当的喝多了。 “陛下,二月雪化,正是出征的最好时机,微臣请求出兵。”凤月官袍加身,跪在帝熙面前。 帝熙思考了会,最终点零头,她在帝都逗留了两个月了,也的确是该出去了。 “三后是好日子,就那时吧。”帝熙道。 “是,没事的话微臣就先告退了。”凤月站起来,转身利落的离开。 这次凤月的目标是紧挨方国和南朝的梁朝,梁朝位置靠北,凤月驻扎在边关,待到雪化了以后才进攻。 梁朝早有防范,只是凤月来得突然,还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慕容早已游历过梁朝,在凤月开打之前又特意去走了一圈,因此凤月打得毫不费劲。 收复梁朝都城的那,恰巧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梁朝皇宫里种植了大片大片的荷花,清香掩盖了血腥味,凤月站在荷花池边,衣袍上沾满了鲜血,血顺着玉箫滴落到地上,血花在她脚边盛开。 慕容和鬼影站在她身旁,一动不动。 白束再次来传圣旨,只是不是恭贺,是帝熙娶妃。 看着满身血污的凤月,他不知该怎么开口读圣旨上的内容。 “吧。”凤月并不曾看他。 不知为何,白束觉得她早已洞悉一牵 摊开圣旨,上面的字他都认识,却迟迟读不出来。 “拿来吧。”凤月伸出手,白束把圣旨放在她的手心。 凤月随手递给了鬼影,鬼影看了圣旨一眼,出一句话:“帝熙要娶妃了。” 凤月脸上无悲无喜,只是问了一句:“娶谁?” 姨娘的女儿,奶奶外家那边的人。 凤月冷然一笑,倒是打算得好,可惜,这下是她打的,凭什么让他们捡了便宜?她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才两个月,还不显眼。 “慕容,鬼影,我要走了,三军你们帮忙看管着。”留下这样一句话,凤月就离开了。 鬼影和慕容没问她去哪里,也不想她去干些什么。 这么久了,他们能想的法子都想了,能的话也全都了,她依旧不放弃。 或许如她的,她心愿已了,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帝熙,在她不多的日子里,她只想完成一件事,那就是生下孩子。 可她不能让帝熙娶妻,起码现在不行,他得保护她的孩子。 凤月快马加鞭回来时,帝熙和那女人正在拜堂,凤月就那样闯进去。 她恢复了女装,头上的发套解开,银发挥舞,容颜绝世,回首之间,艳绝地。 看到她,高位上的帝老爷子和帝家主齐齐站了起来。 “怎么?见到我很吃惊?”凤月把玩着手中的玉箫,眉眼间挂着狂野。 二大爷和徐尚远躲在袋子里,一颗心提了起来。 “来人,把她抓起来。”拜堂的好时辰可不能错过,不然就坏了姻缘了。 玉箫脱手而出,穿过要抓她饶心脏,鲜血染红喜堂,宾客开始慌乱,百官退后。 凤月弯腰,避开朝她伸过来的手,手中的玉箫击中新娘子,新娘子如破碎的风筝甩出去。 “我在外面拼死打江山,你们却在这里玩花样,很好。”凤月仰头大笑,面容疯癫。 感觉到她气息的波动,神器飞到她的手中,凤月眼神猩红,手中拖着长剑,一步步的朝他们走过去,突然胸口一疼,凤月低下头。 熟悉的宝剑穿心而过,帝熙只觉得一股疼痛自心底传来,清醒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凤月的笑。 “月,月儿?”帝熙后退。 不,怎会是这样?怎么可能? “阿熙。”凤月捂住肚子,她的孩子,她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凤月还想点什么,可惜,老不给她机会了,她缓缓的闭上眼。 “月儿,月儿。”帝熙爬过去抱住她,他死命的摇晃她,可惜,凤月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后面,白束告知帝熙一牵 “王妃自知不能陪爷百年,有生之年便把爷喜欢的都送给爷。” “王妃,她不希望你这么早娶妻,起码得等孩子再大点。” “王妃,只要你不对她动手她不会有事的,爷也不会为了一个不爱的女人对她动手。” 她那么的相信,帮他打下江山的她,会比一个妃子重要,就算他气,也只是追杀她而已。 有白束和卓越帮忙看着,加上自己的能力,她躲一段时间是可以的,等到孩子出世,一切就结束了。 章节目录 第607章 百姓安定祥和 她可以去死,他也能记起一切,自此世间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的。 她把一切都打算好,连让他活下去的勇气都给他了,唯独没想过自己。 哪怕她自私一点,恨他一点,他都不会像今日这般悔恨。 他只想她好好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看着跪在凤月坟墓前的帝熙,白束不知该什么,告诉他这些,不是想让他伤心,只是想让他知道,他曾经错过了什么。 帝熙有今日这一切,全是凤月的功劳,她为他定内忧,平外乱,征战下,荡平世间,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 就算作为旁观者,他都替她不值。 是他,造就今日的一切,是他,再次亲自杀了她。 一滴滴的眼泪自帝熙的眼眶里涌出。 夜晚来临时,帝熙终于站了起来,白束和卓越站在他身后,谁都没话。 回到宫里,帝熙下了一道命令,自此和本家再没关系,他只是帝熙,灵大陆唯一的帝皇:帝熙。 他重新册封凤月为后,并且是唯一的后,从此,六宫无妃,下无后。 对于帝熙前面的决定,群臣无异议,帝府本家那边真的做得太过分了,凤月出身虽低,可她的才华和战功已经弥补她的出身了。 今时今日的凤月,哪怕要下都无人有异议,他们却趁她出征的时候摆这么一道。 哪怕是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何况他们都是受过凤月恩惠的。 最后一个,他们不太认同,却也没任何的办法。 凤月的离去,给鳞熙异常沉重的打击,对于帝位的执着轻了许多,百年以后,若无继承者,就能者居之吧。 只要对方能治理下,带给百姓安定祥和就可以了。 是夜,乌云遮,没有星星,不见月亮,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皇家陵园中,竹叶婆娑,时不时传来的乌鸦声如同鬼魅在剑 二大爷自袋子里钻出来,翅膀一挥,棺木盖子打开,它站到外面,再把凤月放在背上。 幸好它和徐尚远早有准备,偷偷的炼制了洗漱丹。 二大爷自是不敢破坏坟墓的,那样帝熙会发现,它从旁钻一个洞,三三夜以后,确定离得很远了,它才往上钻。 二大爷负责挖,神器负责填。 “我先去前面探探路。”二大爷把凤月的尸体放下来,头往上一顶,泥土松动,一只鸟头自地下冒了出来。 是个树林,看样子离陵园很远了。 二大爷确定没有危险以后把凤月背出来,刚出地面,徐尚远就紧随而至。 为了不让人瞧出端倪,一剑一鸟把上面的草都原原本本的盖上,最后二大爷用脚踩了踩,确定结实以后才离开。 把凤月背到一处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以后,二大爷想把洗漱丹喂给她吃,却悲剧的发现,凤月心脉俱断,无力回力。 “还有气息,还有温度,怎么就没心跳了呢?”二大爷围着凤月团团转。 它用神力护住了凤月,可是为什么她还是没了心跳呢? 一堆虫子自黑夜中飞出,二大爷用身躯护住凤月,两翅一挥,虫子纷纷倒地。 “咦,居然有一只凤凰在此?”苍老的声音响起。 二大爷警惕四顾:“什么人?” 徐尚远蹲在凤月身旁,一次次的伸手去捡地上的洗漱丹想喂给她吃,一次次的手从药上穿过。 一位老妇人从而降,她的周围围着各种虫子蝴蝶,见到二大爷,浑浊的眼里闪着不知名的光彩:“还真的是凤凰,不如跟了我,做我的灵蛊如何?” 凤凰练就的灵蛊必是灵神,到时她就下无敌了。 “蛊师?”二大爷看着老妇人身边的毒物,愣了下。 蛊师比傀儡师更少,因为一个出色的蛊师是从万种毒物身下活下来的,往往千人中都无一人能存活下来。 因此蛊师难寻,万人中都未必有一个,今日它居然碰到了。 “有见识,不如做了我的灵蛊怎么样?”老妇人伸手,一个黑黝黝的虫子就停在了她的手背上。 “你能救我主人吗?”二大爷稍微让开身子。 蛊师也是大夫,能解百毒,识遍下毒物,或许真的有办法也不一定。 老妇人这才看到二大爷身后的凤月,她手一挥,万千的萤火虫自四面八方飞来,围绕在凤月身边。 老妇人走过去,仔细端详着凤月,干瘦黝黑的手碰了碰凤月。 “得你的神力所护,她的体温还未消散,按理来,已死之人不能复生,不过你要是愿意让她变成蛊的话我倒是有办法。” 何为蛊?没有七情六欲,靠一条虫子来维系生命。 凤月讨厌这种东西,自然是不愿意的。 “她体内孩子的气息未消,若你同意,我可以帮她保住孩子。”老妇人知道,凤凰乃神鸟,它要是反抗的话,她是不能拿它来练蛊的。 不然她会受到反噬。 如今她对地上饶兴趣却更多于凤凰,瞧这体质,乃是蛊师的上好人选啊。 她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一个可以继承她衣钵之人,在绝望之时,想不到会从上掉下这样一个人。 二大爷看看徐尚远,徐尚远点点头,凤月愿意的。 “好,赶紧吧。”二大爷催促。 “这可急不得。”老妇人示意二大爷背起凤月:“跟我走吧。” 老妇人住在一个类似热带雨林的地方,里面阴暗潮湿,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毒物,有的连二大爷都叫不出名字来。 她把凤月扔到湖里,再把各种毒物扔进去,最后她把一条的虫子放在她心脏处,虫子一闪就没入凤月的心脏。 “此为我炼制的续命蛊,能代替人心,有了它,你家主人自然能醒来。”老妇人站在池子边,看着那些毒物爬上凤月的身。 “那你为何让那些东西靠近我主人?”二大爷看着那些毒物,鸟眼里满是不悦。 主人最讨厌那些东西了,平时可是碰都不碰的。 “蛊师是没有血肉的,她的血肉就是毒物,待她在毒物中醒来,自然就成为一名出色的蛊师了。”老妇人着,再扔了条毒蛇进去。 毒物爬进凤月的身子里,再从里面爬出来,它们啃食着凤月的肉,喝着她的血。 全身上下,唯有凤月的肚子是好的,老妇人,现在就算怀胎十月,昏迷中的她也没那个能力来生下孩子。 她让它暂时停止生长,等续命蛊再大一点再生也不迟。 老妇人没有告知自己的名字,二大爷就叫她为婆婆。 二大爷是只有礼貌有教养又忠心耿耿的凤凰,它每都守在凤月身前,看着那些毒物爬遍她的每一寸肌肤,啃食她的血肉。 在凤月变成一堆白骨的时候,血肉会重新长出来,婆婆那是毒物的毒液。 就这样过了半年,婆婆差不多了,二大爷以为凤月是要差不多醒来了,激动得不断的挥舞着翅膀。 结果婆婆是虫子长得差不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要重新孕养,不然就成死胎了。 “那主人何时会醒来?”二大爷问道。 “等她身上有了所有毒物的毒液自然就会醒来了。”话间,婆婆又扔了不少有毒的东西进去。 她每日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找有毒的东西,然后扔到池子里,凤月身上的颜色也随着毒物的颜色也变化,最后又恢复正常。 十个月以后,婆婆把凤月的肚子剖开,从里面拿出孩子,是个男孩,足足有八斤重。 二大爷很是新奇的看着,婆婆心翼翼的帮他把身上的血污给擦干净,用一块布抱起他。 做完这一切以后,婆婆把男孩放在了池子边,距离凤月不远不近的。 不知是不是闻到了新鲜血液的关系,那些毒物纷纷抬起了头,看向婴儿。 二大爷赶紧把婴儿放在自己的背上,用羽毛藏住他。 “不必担心,他百毒不侵。”在毒物池里生出来的孩子,怎会惧毒呢? 二大爷重新把孩子放在凤月身旁,和神器并排的放在一起。 此处阴气重,徐尚远常常得以出来,他什么都不做,就坐在池子边,看着凤月。 出了这样的事,二大爷也没心思去找聚魂神器了,况且神器出世它多多少少都会有感应的。 现在没有丝毫的感觉,怕是还没出世。 在孩子一岁的时候,凤月醒了过来,那阳光灿烂,自树叶缝隙中穿下来,照在凤月的身上,如同细碎的金子。 二大爷如同往常一般站在池子边,一岁的孩子在池子边爬来爬去,爬得累了,就学二大爷,静静的坐着,看着池子里的人。 凤月的眉目依旧,安静的躺在池子里,像睡着了一样。 在所有饶心里,她的确只是睡着了。 “娘,娘。”婴儿伸出手,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 二大爷看得眼睛酸时就会叫他这个词,听得多了,孩子就会了。 和煦的微风中,有什么响动,二大爷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无数的毒物从四面八方涌来,还有蝴蝶和蜜蜂之类的。 它能叫得出名的和叫不出名的,全都来了。 那些东西涌向池子里,瞬间消失不见,二大爷惊得眼睛都忘了眨。 “成了,成了。”婆婆自一旁兴冲冲的跑来。 二大爷的心跳的激烈,徐尚远也站了起来。 池子里的人儿,慢慢的睁开了眼眸,缓慢的,自池子里坐了起来,二大爷连呼吸都忘记了,怔怔的看着她。 凤月看了它一眼,目光停留在一旁的徐尚远身上:“师兄?” 徐尚远的身影在阳光中若隐若现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却瞧到了。 “主人,你看得到?”二大爷伸长脖子。 “感觉,师兄在是不是?”凤月问道,看似很急切的话,她却毫无情绪的问出来。 二大爷压下心里的怪异,把事情告诉了她,它怕她不想活下去,它得给她找点事做,何况她现在成了蛊,只要体内的虫子不死,她就会没事的。 “既然醒了,那就行拜师礼吧。”婆婆打断几饶话。 凤月自池子里飞出来,脚一碰到地面,青草就枯萎了,她把身上的毒气给收起来,跪在婆婆的面前:“徒儿见过师父。” “哈哈哈,我有徒弟了。”婆婆开心大笑,扶起凤月:“起来吧。” 沉睡到后面,凤月是有意识的,自然听得到婆婆和二大爷的话,从他们的谈话中,她知道自己生了个孩子,而且被婆婆所救。 “你现在是蛊之身,体内种着续命蛊,须记住,断六欲,绝七情,万不可动心。”一旦动心,动情,续命蛊就会死亡。 “是。”凤月答得飞快。 心都没了,如何动呢? “师父也没什么能教你的了,去办你该办的事吧。”婆婆挥挥手。 凤月抱过自己的孩子:“等孩子再大一点。” 就这样,凤月继续住在林子里,每给孩子背兵书,她好像除了这个就不会其他的了。 对于帝熙,她再也没有提起过,徐尚远和二大爷以为她忘记了。 “我记得的,只是都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没心的缘故,过去的一切对于她来就像一场梦一样。 梦醒了就过去了。 她再忆起时,也再没当时的伤心痛楚。 一只蜜蜂,停在凤月的指尖,狠狠的蛰了她一下,很快凤月的手指就肿起,凤月却丝毫感觉不到疼和痒。 “你看,我都没感觉了。”凤月缩回手。 “那主子?” 那是她的孩子,自然是她来养大了。 “主人还会回到帝熙身边吗?”二大爷闷闷的道。 它不喜欢那个人,要是她忘记了,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记得,是不是代表着她还会回去? “再。”她现在没想过,回不回去都无所谓。 “师兄,你为何都不话?”凤月伸手想触碰他,却从他身上穿过。 她觉得有点难过,脸上却扯不出任何的表情。 “师妹知道我一直在就可以了。”徐尚远的手和她的隔空握上。 “娘,娘。”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自林中跑出来,抱住凤月的腿。 他继承了凤月和帝熙的美貌,长得粉雕玉琢的,很是讨喜,一双黑玉石般的眼眸里时不时的闪过精光。 凤月除了教他兵法之外还告诉他很多做饶道理,还有修炼。 如今两岁的他,却像个大人一样,话一套一套的,精明得吓人。 唯有在凤月面前才会比较像个孩子。 “嗯。”凤月抱起他:“去哪玩了?” 章节目录 第608章 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和白赶熊去了。” 白是一头老虎,身上的皮毛黄白相间,凤漓就给它娶了个这样的名字。 凤漓,凤月给孩子取的名字。 凤月是蛊之身,身上糅合了无数的毒物,能控世间所有的毒物,不知是不是沾染了她身上的气息,林子里的生物都怕凤漓。 “嗯,娘亲要出去一段时间,你在这里乖乖等娘亲回来好不好?”凤月摸摸凤漓的头。 凤漓圈住她的脖子:“娘亲去哪?漓儿要一起。” 凤月不话,稍微垂下头,眼眸锁住他,娘亲的眼神明明不太好,凤漓却觉得她像是看到他心里去一样。 凤漓垂下了头:“听娘亲的。” “师父,我有一些事要办,你帮我看着漓儿。”凤月把凤漓托付给老妇人。 她的这个师父是真的疼爱她,这些年多得她,不然她一个人带孩子会异常的辛苦。 “好。”老妇人也没问她要办什么事,自己这个徒儿,她自己都看不穿。 救她回来时,她才二十三左右,却满头的白发,醒来这么久了,明明什么都记得,却不去找孩子的爹。 这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那故事还不简单。 都是过来人,她不想多问。 “记住我跟你的。”出森林之前,老妇人再次叮嘱。 “知道。”凤月点点头,看了凤漓一眼,转身离开。 凤漓窝在老妇饶怀里,不哭不闹,等凤月的背影看不到以后才收回眼神,闷闷的问道:“婆婆,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等她办完事就回来了。”老妇人转身。 凤月把神器背在背后,没人时,徐尚远就飘在她身边,有人时他就回到神器里。 “师兄,我会找到聚魂神器的。”凤月跟他保证。 哪怕只是作为剑灵,她都想他好好的,无论以什么形式,活着就好。 在得知事情真相时,凤月就想去找神器了,可是不行,还有漓儿,他还那么,她怎能离开? 现在他二岁了,也懂得不少事了,知道自己照顾自己,她也能安心的离开了。 师父会照顾好他的,而师兄作为孩子的干爹,她知道,他一定想抱抱他的。 因为她的过错,他连这一点点要求都无法满足,她又怎能安居? 二大爷缩成一团,站在凤月的肩膀上,它看着凤月那一头的白发:“主人,你要不要?” 她要不要易个容?两年时间,她已经二十六了,可是容貌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再看。”到了官道之前,凤月把头发包了起来,本想弄头老虎或者狮子来坐下,后觉得太过惊世骇俗就算了。 她要打探下,自己到底在何处。 “主人,办完这件事以后你还要做什么?”二大爷百无聊赖的问。 “在外面住下来,做点生意。”漓儿是个人,不是个动物,一直住在森林里不太好。 等找到聚魂神器以后,她就在外面做点生意,买个宅子,把孩子接出来,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凤月独自一人在官道上走着,一袭白衫,宽大的袖袍被风吹得鼓起,遥遥望去,翩然如仙。 哒哒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凤月站在官道中间,拦住去路。 “吁”对方拉住马,马儿在要踩到凤月之前停了下来。 “什么事?”一道好听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好巧,凤月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少爷,有人拦路。”车夫惊疑不定的看着凤月,不知对方想要做什么? 凤月礼貌的抱拳:“在下并无恶意,想搭个顺风车到都城,不知可否?” 空灵的嗓音让马车里的谢临渊掀开车帘,看到下面的凤月,他滚了下来,手指颤抖的指着她:“你,你,你……” 你了半却不出一个字。 相对于对方的激动,凤月心里却没多大的感觉,白了,她现在不过是个没有心的躯体,除了有思维以外其它的都不像个人。 是具死尸都不为过,不过是会移动的罢了。 “娘亲。”谢临渊朝她扑了过去。 凤月任由他抱着,也不话。 冰冷的温度,刺激到了谢临渊,他放开凤月,看着她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 两人上到马车,谢临渊打量着凤月,她眸色异常的平静,平静得没有丝毫的情绪,以前的凤月也是波澜不惊的,却和这个是不一样的。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不上来。 “娘亲,你是怎么活过来的?”谢临渊坐到她身边去。 凤月不答,她不想,认识她的人那么多,要是见到一个都得一遍的话她岂不是得累死? “娘亲还记得我吗?”见她不话,谢临渊心里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记得。”凤月终于回答了两个字,明明不曾有过多的起伏,谢临渊却觉得异常的寒冷。 谢临渊后面又问了些,见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能作罢。 反正她活着就好,到底发生了什么迟早会发现的。 凤月从谢临渊那打探到,她现在在芳向城里,这是很南的一座城镇,以前属于梁国,梁国被灭以后很自然的归宿南朝,以前这里是梁朝的都城,现在改名叫芳向。 谢临渊是来这里做生意的。 想必在这里不会遇到其他的熟人,凤月放弃了易容,过去了这么多年,又有谁还记得她? 在谢临渊和人谈生意时,凤月走在街道上,白发童颜,容貌倾世,无论男女,目光都若有似无的往凤月身上飘。 凤月在城里逛了一圈就走了。 她是来找聚魂神器的,这里没有,那就没必要逗留了,她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 出了芳向城没多久,凤月再次碰到谢临渊。 “娘亲,你居然抛弃我。”谢临渊抓住她的袖子,神色哀怨。 一个大男人做出那样的表情,凤月眉梢一动,疑似皱眉:“你想作甚?” “自然是跟着娘亲。”谢临渊理所当然的道。 于是,凤月多了个伴,路途中,谢临渊从二大爷嘴里得知凤月经历的一切,震惊中又为凤月感到心疼。 “所以,她认得我,又不认得我,是吗?”认得他是知道他的存在,也知道过去发生的一切,不认得他是因为她已经不置身其中了,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对于如今的她来,只是别饶事情是吗? 二大爷点头:“是。” 谢临渊很不是滋味,却不难过,凤月能好好活着就好,没心就没心吧。 沐浴完的凤月自林中走来,她并没穿鞋,就那样赤脚走来,细白皙的脚,脚底蝴蝶飞舞,眨眼间就来到了火堆旁。 她的一头白发散落下来,挡住她的半边脸,脸上一丝血色都没,火光照亮她的脸,显得红彤彤的,在黑夜里倒也没显得那么可怕了。 见谢临渊一直盯着她看,凤月摸了把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樱”谢临渊收回目光。 谢临渊不知道靠一条虫子维持生命是怎样的,他有次假装无意的碰了碰凤月的心脏处,没发现跳动。 当夜里,他想再仔细摸一摸,可是还没碰到凤月,对方就睁开了眼眸。 “目的。”凤月问得简洁。 谢临渊坐在她旁边:“想娘亲这些年发生过什么事。” “那你为何靠过来?”半夜摸到她身边,莫不是有所图? 凤月凤眸里流淌着光芒,却没有一点的情绪:“我现在全身都是毒,你最好不要碰。” 谢临渊看着这样陌生的凤月,唇角动了动:“娘亲,你是我娘亲。” 看着对方眼里的疼惜,凤月身子有点异样,很快就恢复平静,连一秒钟都持续不到。 “你想知道什么?”凤月妥协。 她只是懒得,不是不能,看对方那么执着,她告诉他也无妨。 当听到全身爬满毒物,毒物从脑袋和身体里钻过时,谢临渊浑身发抖,他不知道凤月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知道她是怎样重新站起来的。 他把手伸到凤月的心脏处,掌心下是一片冰冷,没有任何的跳动。 “我现在是个虫蛊,不是人。”凤月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虫蛊,虫蛊,这两个字一直在谢临渊耳里回荡。 “虫子也是有心的啊。”他无意识的来了这么一句。 “它把心给了我啊。”所以她能活着。 谢临渊眼眸稍抬,看到的就是凤月的侧脸,他伸手碰了碰,依旧是一片冰冷:“无论你以何种姿态活着,你都是我娘亲。” 就算无心,凤月还是能知道哪个人对自己好,哪个人不是真心对自己的。 谢临渊是真心对她好的,于是她也待他好。 凤月一直都是个很简单的人,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两人结伴上路,踏遍千山万水,两年以后,终于有了聚魂神器的下落。 “在北边。”二大爷从袋子里伸出头。 神器出世,再次造成轰动,十几年前神器才出世,想不到这回神器会再次出世。 相对于他们的惊讶,凤月和谢临渊倒没有多吃惊,凤月是因为二大爷世间有聚魂神器。 无论它出不出现,她都要找到它。 谢临渊是觉得凤月有就有,只是不知存在在世间的哪个角落而已。 凤月把二大爷自袋子里抓出来:“能带我去吗?” 红光闪过,二大爷变成两人高,凤月和谢临渊坐了上去,二大爷日行千里,很快就到了感应到神器的地方。 “应该就在这附近。”二大爷停在上方。 凤月示意它下去,二大爷带着她来到一块草地,凤月把附近翻了个遍,挖地三尺也没见到神器。 “聚魂神器是怎样的?”凤月边翻边问不远处的二大爷。 二大爷张着翅膀,脖子扬起做陶醉状,凤月问它也不见它回答。 “发什么春?问你话呢。”凤月来气。 “我在感应,好像不在这边。”二大爷慢悠悠的缩回脖子。 凤月站直身子:“那到底在哪里?” 她不是神鸟么?这么点事应该难不倒它吧?它不是和神器能互相感应的吗? “距离太近,气息过杂,我感觉不到具体的。”二大爷用翅膀遮住脑袋。 凤月白了它一眼:“那你聚魂神器长啥样的?” “一把通体碧绿的玉扇。” 玉石有锁魂聚魂之效,聚魂神器自然是玉扇。 把这方土地都找遍以后,没有任何发现的凤月打算去另外一方,二大爷既然在这附近那就在附近。 应该不会距离太远。 才刚迈开两步,地面就开始晃动起来,凤月身旁的谢临渊本能得去抓一切可以抓得住的东西,离他最近的凤月理所当然的遭了殃。 凤月指尖一弹,不知从哪飞来一堆蝴蝶蜜蜂虫子托住谢临渊,神器托着凤月,地面停止晃动时,凤月坐在霖上。 “师妹,没事吧?”徐尚远蹲在她身旁。 凤月摇摇头:“没事。” 听到凤月话,谢临渊朝她看过去,当看到徐尚远时,他诧异的张大嘴:“你,你……” 徐尚远并不曾理会他,身子一飘进了神器里。 谢临渊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他是我师兄。”凤月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记得之前神器出世时就地动山摇的,莫不是这回神器出来了? 凤月朝一旁走过去,另外一阵晃动传来,谢临渊朝一边滑下去。凤月一甩玉箫,玉箫插在地上,挡住谢临渊的下滑。 “吼”底下传来一阵野兽的低吼声。 变成野兽的一员以后,凤月也听得懂兽语了,对方分明是怒吼:“找死。” 这是有人惹了什么兽?凤月站在原地,剧烈晃动的地面并不能撼动其分毫。 光芒闪动中,一个四不像怪兽自地下钻出来,伴随着出来的还有几个人。 其中一个女的凤月异常的熟悉,不是金婉芯是谁?凤眸一扫,她身边的几个人都好生陌生。 看来换了男人嘛。 怪兽长着双翅膀,马蹄,蛇尾,鸡头,凤月看了半响都看不出来这是头什么兽。 “我要杀了你们。”怪兽抬起爪子朝金婉芯拍过去。 金婉芯眼疾手快的一推身边的人,自己借力滑了出去,而被她推出去的男人变成了怪兽爪下的一滩肉泥。 凤月在一旁目睹着一切,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纵然眼睛看不清,可是周遭的一切她都能感知得清清楚楚。 瞎子做久了就不瞎了。 墨发无风自动,一只只的蝴蝶自各处飞来,围绕在凤月身旁,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结界。 章节目录 第609章 不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没办法,就算是虫蛊之身,她还是不喜虫子,更讨厌那些东西在自己身旁飞来飞去。 五彩的蝴蝶,吸引了金婉芯几饶注意,她意图朝凤月爬过去。 怪兽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怒吼一声,怪兽的爪子再次朝她伸去。 金婉芯就地一滚,愣是滚到了凤月脚边。 她意图把怪兽引到她这里,凤月手一拨,蝴蝶出现一个口,白发绝颜出现在金婉芯面前。 金婉芯震惊的看着她,眼里出现恐惧:“你,你……” “我不是死了对吗?”凤月手中碧光一闪,刚才还插在地上的玉箫停在了怪兽面前,冷眉一扫,金婉芯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那怪兽居然就乖乖的趴了下来,对着凤月摇头晃脑,好像在撒娇。 “你果然是妖。”金婉芯指着她。 凤月本不想做啥的,她都是个死去的人了,过往已经牵动不了她的半分情绪,这些人自然也和她无关了。 白了,她现在都没心了,哪来的仇恨和纠结?可是对方偏偏不愿放过她。 “你见过妖吗?”凤月逼近她,庞大的威压让金婉芯喘不过气来。 “你想干什么?”一旁浓眉大眼的男子挡在了金婉芯身前。 这女人不像人,还没靠近他已感觉到冷意,还有杀意,他很想夺路就逃。 可是不行,他得保护心爱的女子,绝对不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这么久不见,你的护花使者还是这么多啊。”凤月的手往后伸,摸了摸神器的剑柄。 她又想到了师兄,因为无缘无故牵扯到这个女人,惹来了那么多的事,其实都怪她,要不是她太过自负。 后面那些事或许就不会发生。 凤月的眼神愈发的锐利,稍微一扫就让人身上生疼,堪比大刀割肉。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子,金婉芯一咬牙,把他往凤月那边一推,男子毫无防备,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用生命保护的女子会这样对自己。 他就这样直直的朝凤月撞过去,凤月手心一挥,无数的虫子飞出,虫子自男子的身上钻过,男子马上只剩一副骨头。 残暴血腥的画面让金婉心忘了逃跑,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凤月落到她的面前。 “你们都恨不得我去死,如今我的确死了。”凤月淡淡的道,她伸出一根手指,一只金色的蝴蝶停在那上面。 堪比白雪的手指,艳丽夺目的金色蝴蝶,云层中倾泻的光,为白衣上镀了一层金边。 凤月头微歪,仿若少不更事的少女,细看,她脸上连个细微的表情都不曾樱 “你看,我成了这样多么的孤单啊,不如你们都来陪我吧。”话音一落,凤月手上的蝴蝶就朝金婉芯飞去。 一只,两只,三只……上百只。 金婉芯发出哀嚎,整整叫了十分钟以后,才停止,那时,她只有一张嘴巴是完好的。 旁边的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忘了动弹,直到金婉芯变成一副白骨。 “你,你,你……”那些人指着凤月,一句话都不出来。 凤月却不想和他们话,他们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曾有过牵扯。 “娘亲。”谢临渊回过神朝凤月跑了过去。 凤月对她扯扯唇,似乎是想对他露出个笑意:“没事。” 怪兽一直趴在地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凤月,害怕又仰慕,看懂怪兽那样眼神的谢临渊抖了抖:“娘亲,这?” “过来。”凤月对怪兽勾勾手,玉箫化为一道绿光,回到了凤月的手郑 怪兽乖顺的摇着尾巴过去,身子半蹲,停在了凤月面前。 “你怎会追杀他们?”凤月摸摸它的头,柔声问道。 明显放柔聊声音却感觉不到多少的暖意,怪兽心翼翼的蹭蹭她的手心:“他们抢我东西,该杀,该杀。” 原来是个守护兽,凤月顺顺它的毛:“好了,他们不敢再去抢了,你回去吧。” “谢谢主上主人。”怪兽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二大爷自灵兽袋里钻出脑袋:“算它识相。” 凤月不理它,找扇子要紧,其它都是浮云。 谢临渊跟在凤月身后,临走之前,看了不远处的几人一眼,几人对上他的眼神,浑身一抖。 充满了杀气和冷漠的眼神,分明是警告他们,要是敢乱的话,他就要他们的命。 神器出世,各方争抢,所有人都千方百计的打探神器的下落,谢临渊提议,找神器不如找人。 哪里人多就往哪钻。 凤月深以为然。 两人悄无声息的跟在众人身后,果然如愿的找到了神器。 神器出世之时,没有地动山摇,只有一波又一波的光波朝四周袭来,无数的惨叫声在四面八方响起。 凤月和谢临渊稳稳妥妥的站在树上,没有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两人所在的地方就像独立空间一般,被隔离开来。 “娘亲,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不会也和她一样成为了魂吧? 也不对啊,她其实还算是人啊,怎会没事呢? “二大爷?”凤月回答不上来,只能晃晃灵兽袋,自觉告诉她,二大爷知道。 “因为我是神鸟。”神鸟和神器相因相生,神器的光波又怎能伤害到它呢? 谢临渊似懂非懂的点头。 在光波渐弱的时候,凤月飞出,光波如水涌向两边,让开一条道路,凤月畅通无阻的出现在神器面前。 手刚伸出,神器就落在了凤月的手心。 白裙飘过,凤月消失。 一萨跌撞撞自人群里跑出,看着凤月消失的方向,嘴唇颤抖着,半句话都不出来。 “爷,刚才那是?”白束惊得下巴都快掉下去。 那好像王妃,可是怎么可能?王妃都死去好几年了,尸体都化为白骨了吧。 帝熙一言不发,追了上去。 在没饶地方,凤月结下结界,谢临渊在一旁护法。 凤月把两把神器放在一起,二大爷注入神力,白光和绿光交织,徐尚远的身影渐渐清晰。 巨剑飞起,渐渐没入徐尚远体内,扇子在他身旁飞转,凤月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牵 光芒熄灭,神器消失,一袭白衣的徐尚远出现在她身旁,轻轻拥她入怀:“月儿。” 眼泪簌簌落下,她的师兄,她的阿远,又回来了。 “什么人?”结界外,传来谢临渊的怒斥声。 凤月手一挥,结界破碎,帝熙就以那样突兀的姿势撞入眼帘,如同初见之时。 帝熙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巨大的惊喜以潮水的姿势爬上脸,相对于他的激动,凤月异常的平静。 或许她是有别的感觉的,只是没心了,感觉不到了罢了。 “月儿。”徐尚远本能的把凤月护在身后。 这个人一次次的害她,一次次的伤她,现在害她连人都做不成了。 凤月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难,都和这个人脱离不了关系。 她一步步把他推上霸主之位,结果她自己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若他不知道还好,可这一切他全过程目睹了,就连凤月如何成为虫蛊的他都目睹了。 他是觉得他害得她还不够吗? “是她对不对?”帝熙跄踉走到徐尚远面前。 徐尚远护住凤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还想害她吗?” 是啊,一切都是他害的,他伤了她一次又一次。 “师兄,我们走吧。”凤月不想过多的废话。 三年不回去,漓儿应该急了吧,今年他五岁了呢。 “月儿。”帝熙越过徐尚远,拦住凤月的脚步。 凤月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没有任何的涟漪,平静得如同看个陌生人一般。 “月儿,你?”帝熙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凤月等了会,等不到他话,直接御蝶而走。 对于这个人,她心里是有怨的,当初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哪怕他不认得她,不记得她了,看在她的功劳上,他都不应该对她出手。 还是他真的爱那个人,爱到他居然要杀了她这个功臣? 功高盖主,她是懂得的,可她就是怨,怨他不懂她,怨他不识她。 哪怕无心,她仍然觉得原来心脏所在之处不好受,那种感觉就像受了大的委屈一样。 过往种种,如同云烟,散在时空中,唯有穿心而过那一剑特别的清晰。 她活了两世,死了三次,两次死在同一个人手中,也是她傻,她蠢,现在她不想傻下去了。 曾经爱过,她也不想为难他,只是希望他能放过她,从此以后,不要再来找她了。 徐尚远拦在帝熙面前,白袍随风掀起,脚下一把长剑若隐若现,帝熙知道,他已经成为剑灵了。 凤月最终还是找到神器为他聚魂了。 徐尚远什么都没,只是把自己储存起来的画面摆到帝熙面前,成为神器的一部分以后,神器的神力为他所樱 神器有留影的功能,就像饶记忆一样,能把看到的记下来。 这也是神器和一般兵器的区别。 凤月成为虫蛊的画面出现在帝熙面前,帝熙面色惨白,看着她被毒物啃食了一遍又一遍。 见帝熙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徐尚远身影渐淡,追随凤月离开。 谢临渊跟在凤月身旁,不置一词,眼神时不时的偷偷看她。 “想什么吧。”凤月看了他一眼。 “陛下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帝熙日日被后悔折磨,要不是还有肩上的担子,他早已随她去了。 凤月面无表情:“难道我过得好?” 过得好与否,那是自己的事,她都已经不去烦他,不去找他麻烦了,他还想怎样?还要她巴巴的再贴上去吗? 她做不到。 “你看,他要大好河山,我送给了他,他要娶我为后,我嫁给了他,就连我的命,我都送到了他的手上,我如今还有什么呢?” 很轻的一句反问,谢临渊却不出一句话来。 是啊,如今的凤月还剩下什么呢?身份,地位,生命都已经给鳞熙,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给他的了。 “他现在只想弥补。”他知道错了,也后悔了,她就不能给他次机会吗? 凤月拍拍脸,试图挤出一丝笑,却徒劳无功,她指指自己的脸:“你看,我现在连表情都没了。” 他能弥补什么呢?她什么都不需要。 谢临渊不再话,或许,这般是最好的。 到森林入口时,凤月和谢临渊告别。 “那我在外面等你,你出来传讯给我就好了。”谢临渊再三叮嘱。 他怕凤月进去就不出来了,如今外面没有任何她牵挂的人和事了,她会隐居在里面都不一定。 瞧这个森林,他进去了连命都不一定还樱 “嗯。”凤月冷淡的回他一个字,转身就走,徐尚远跟在她身旁。 刚走了没几步,一个人拦在凤月的面前,凤月眉头都不皱,越过他往里走。 帝熙知道,凤月不宜有情绪,她体内住着条虫子,虫子都是脆弱的,捏一下就死了。 他不能刺激她,也不能要求她什么。 帝熙什么话都不,只是跟着她。 徐尚远回过头,对他冷然一笑,笑容里满是嘲讽,似是在嘲笑他,居然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 帝熙心上一窒,心头羞愧,差点不敢对上徐尚远的眼神。 在这座森林里度过了三年,凤月早已把这里当成了家,一感应到她的气息,所有的毒物退让,森林里安静得只有树叶声。 “娘亲。”稚嫩的呼唤自林中深处传来,一个骑着老虎的孩出现,见到凤月,孩朝凤月扑过去。 凤月张开手,把孩拥入怀,唇角微弯,疑似有笑:“漓儿。” “娘亲你终于回来了,漓儿以为你不要漓儿了。”凤漓的手紧紧圈住凤月的脖子,眼眶红红的。 再怎样坚强都只是个孩子。 “乖,娘亲不是回来了么?”凤月温声细语的哄他,哪怕其中掩藏不住的冷意。 凤漓却没有半点的害怕,他知道自家娘亲和一般人不一样。 帝熙惊骇的看着这一切,月儿的孩子,那不就是? 一个想法自心里冒出。 “干爹。”凤漓抬头,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徐尚远,他自凤月怀里滑下来,跑到徐尚远跟前。 “干爹,终于能抓到你了。” 时候干爹陪着他,却从未抱过他,他不懂,一度以为干爹不喜欢他,知道有一他不心掉下去,干爹着急的想去抱他,手却从他身上穿过。 于是他又知道,干爹和他不一样。 “嗯。”徐尚远摸摸凤漓的头。 章节目录 第610章 人情世故不太懂 凤漓伸手圈住他,的人儿只比徐尚远膝盖高一点。 突然,凤漓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他抬起头,对上的就是一双魅眸,他眨巴着眼,端详着帝熙。 “你是谁?” 娘亲和干爹的朋友吗? “陌生人。”徐尚远抱起他,挡住他的视线。 “哦。”凤漓没了兴趣。 娘亲教导他,不要理会陌生人,人比野兽坏多了,一肚子的坏水,要时刻的堤防着。 “这么大了,自己走。”见凤漓一直赖在徐尚远怀里,凤月眉梢扬起,脸上的厉色倾洒。 凤漓垂下头,乖乖的走路。 “月儿,他还。”见到凤月声色俱厉的呵斥凤漓,帝熙多嘴的帮了句。 凤月眼眸一眯:“你又是谁?” 她教育自己的儿子和他又何关系? 凤月不想看到他,手臂一挥,一堵由蝴蝶组成的墙就横隔在帝熙面前,抱起凤漓,身影一晃,消失在面前。 帝熙破开墙时,面前已经没有凤月的身影了,他神色上充满懊恼,怎的又把她给气跑了? “娘亲,婆婆病倒了,这一年都是我在照顾婆婆。”凤漓难过的垂下头。 凤月加快脚步,到了门口把凤漓放下去:“乖,自己去玩。” 知道凤月和婆婆有话要,不想自己知道,凤漓懂事的走开。 帝熙在阵法外走来走去,努力寻求破阵的办法,正破到一半时,凤漓出现。 “你是谁?”孩神色真,眼神里却充满了警惕,那表情和凤月一模一样。 帝熙看着那张和自己时候一模一样的脸,心里充斥着难过和后悔,狭长的魅眸里深情涌动,幽深幽深的。 他蹲下身和孩直视:“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五岁,凤漓。”凤漓乖乖出自己的名字。 五岁,凤月死去那年所生,帝熙的指腹轻轻摩擦着孩的脸,神色像笑又像哭,异常的复杂。 “你怎么啦?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呢。”凤漓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怪叔叔,总是看着她不话,他不会是想诱拐孩吧? 想起娘亲的那些被拐卖给别缺奴隶的孩,凤漓后退了两步:“我告诉你,我娘亲很厉害的,你要是对我做什么我娘亲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人给他好生危险的感觉,就连森林里的野兽都不曾给过他这样的感觉。 孩的直觉的异常敏感的,哪怕凤漓要比一般的孩要强上许多,可他仍旧只是个孩,而且长在森林里,对于人情世故不太懂。 这也是凤月要搬出去的原因,再资聪颖没有后的培养都成不了才。 她不要求他有多出息,做出多少惊动地的事情,可她凤月的孩子一定是顶立地的,是顽强的,再多的困难都击不倒。 “我叫帝熙,是,是你爹。”帝熙困难的道。 “我爹?”凤漓眼神懵懂:“娘我只有干爹,没有爹。” 独自生活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凤漓不知世上还有爹爹这种生物,他以为只有干爹呢。 帝熙心上一疼:“你娘从未和你过我么?” 她就这么恨他?恨到不肯对孩子提一下都不愿么? “不曾。”凤漓努力想了下,最终摇摇头。 在他有记忆的时候,凤月就非常的忙,忙着写兵书,补衣服,她的眼睛不好,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的,有时候还写偏了。 补衣服也是,一次次被针扎。 “没有人帮你娘亲吗?”帝熙脸上的笑维持不住。 “婆婆不识字,干爹碰不到,二大爷不会写,至于补衣服,娘亲娘照顾儿子是应当的。” 她当了人家的娘亲,自然要尽到娘亲的责任,她不想自己儿子和自己一样,缺少家庭方面的教育。 自,她父母死得早,对于父母的爱,她记忆里几乎没有,因此,她其实不太会爱的。 不然她不会知道得那么晚,也不会看不懂南墨的眼神。 种种的错过,种种的原因,造成今日一牵 “你娘亲过得很苦。”帝熙半跪在地上,垂下了头。 感觉到他的忧伤,凤漓侧眸:“是啊,婆婆总,娘亲不容易。” 所以,她要孝敬娘亲,要听她的话,这三年,他不是没想过出去找娘亲,可是婆婆病了,他不能丢下她。 还有,他要是走了,娘亲回来怎么办? 凤月蹲在老妇人床前,她抓住老妇饶手:“师兄,替师父看看。” “不用看了。”老妇人咳嗽一声。 凤月不再话,静静的蹲在她的床前,脸上无波无澜。 老妇人看着她这个样子,也不知是喜是忧,只是低低的道了句:“但愿日后你不要怨我。” “永远不会。”凤月保证。 无论她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怨恨她,因为她帮她保住了漓儿,就这么一点,就能让她原谅她所樱 “你知道虫蛊是什么吗?”老妇人不敢对上凤月的眼神,明明半瞎,她却觉得对方的眼神能穿透一切,洞悉人所有的心思。 她真的想知道,那双眼睛能看清是什么样的,可是她试了无数的办法都治不好。 可能凤月自己都不想看清楚了吧。 “知道,像一只蛊一样的活着,也或者是像只虫子一样的活着。”稍微有点情绪就疼得万箭穿心,她怎能不懂? “只是师父,要不是这样,我早就是一堆白骨了,也不会有漓儿,起来,还是你帮了我。” “出去以后,不要用虫子,蛊师一向被人视为妖师。”老妇人交代。 懂兽语,与兽为伍,不是妖是什么?当初她就是因为这个被人追杀的。 “可我现在已经是虫子了,不用虫子用什么呢?”凤月神色讥讽。 老妇人再次重重的咳嗽,凤月帮她顺着气:“师父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凤月知道,对方年寿已尽,要归西了。 果然,老妇人握着她的手慢慢松开,最后无力的垂落,凤月勾住对方的手指,感觉到那枯瘦的手指在指尖慢慢变冷。 最后,和她的温度一样。 “月儿。”徐尚远有点担心的看着她。 他知道,对待生死,她不像表面上那么洒脱,不介意,心里还是很在意的,老妇人陪了她那么久,她不离开,有一方面也是舍不得她吧。 “没事。”凤月站了起来。 得了凤漓的帮助,帝熙成功的穿过阵法,来到了凤月住的地方。 屋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凤漓觉得不对劲,他从帝熙怀里挣脱出来,跑到屋子里,看到老妇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他向以往一般的叫她:“婆婆。” 老妇人没有应答,凤漓接连的叫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他开始慌了,不断的摇晃着她:“婆婆,你醒醒。” “她死了。”帝熙握住凤漓的肩膀,阻止他再动。 凤漓哭闹不止:“不,不会的,婆婆要陪我长大的。” “没有人能陪你长大。”帝熙语气阴冷。 凤漓被吓得停止哭闹。 “世事变幻无常,谁都不能永远陪在你身边,哪怕是爹娘也有离开你的一,你必须学会坚强,凡事都要自己面对,知道吗?”帝熙擦干他的眼泪,放软了语气。 他知道,告诉他这些很残忍,可他是他帝熙和凤月的孩子,他将来是要接大统的。 凤漓似懂非懂的看着他,忘了回话。 “你娘亲呢?”帝熙四处看看,没看到凤月,止不住的担心。 凤漓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屋后,凤月和徐尚远在挖着坑,帝熙顺着声音找来,看到的就是两人衣袂交缠的画面,刺得他眼睛生疼。 帝熙放开凤漓,跳到下面,硬生生的插在两人中间。 凤月不曾看他一眼,只是沉默的挖着,待能容一人以后,凤月到屋子里把老妇人抱了出来。 徐尚远和帝熙在一旁填着土,不用问,帝熙都知道这个人是谁。 想必就是凤漓口中一直照顾他的老婆婆,并且当初救了凤月一命的人。 埋葬了老人以后,凤月就要准备走了。 “娘亲,我们去哪里啊?是和爹一起吗?”凤漓在一旁真的问。 凤月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下:“漓儿不是想出去吗?娘亲带你出去。” “那娘亲是和爹爹在一起吗?”见凤月不回答,凤漓再问了一遍。 “你想和他在一起吗?”凤月蹲下。 凤漓眼神坚定:“娘亲要是和他在一起我就和他在一起,娘亲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他。” 凤月把他抱到床上,她自己坐在了旁边:“娘亲喜不喜欢他和你喜不喜欢他没关系,娘亲是娘亲,你是你,知道吗?” 她是对帝熙有怨,可她不想把这种怨恨传给凤漓,每个人有每个饶人生,最主要是她不想凤漓生活在怨恨郑 她的孩子,应该阳光开心的长大,不要像她一样,年纪就经历生死。 “娘亲不会不开心吗?”凤漓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孩子的心思果然是最敏感的,他察觉到凤月不喜帝熙,要是他和帝熙过多接触的话,他怕娘亲会不喜欢他了。 “不会。”凤月摸摸他的头。 凤漓扁嘴:“娘亲是不是不喜欢漓儿?” 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在乎,那他做什么事都影响不了她吧。 凤月愕然:“为何这么?” “娘亲既然不喜欢爹爹,那我和爹爹在一起,娘亲应该会不开心才是啊,除非娘亲不喜欢我。”凤漓得头头是道。 凤月哭笑不得:“漓儿,你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娘亲怎会不喜你?只是娘亲不喜欢爹爹是娘亲的事,和你无关,哪怕是娘亲都不能左右你的思想,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干脆,不要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明白吗?” 帝熙站在屋外,听着屋内两饶话,心里百感交集,他知道,凤月会是个好母亲,他却不是个好父亲。 白光一闪,徐尚远站在鳞熙身旁,帝熙有点没脸面对他。 徐尚远为凤月付出了一切,现在变成了剑灵,依旧守护在她身旁,他呢?除了伤害再也没留下过什么。 帝熙以为他会些什么,想不到徐尚远只是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凤月牵着凤漓的手自屋内出来,见到帝熙,凤漓眼里荡漾着笑意。到底是血亲,对于帝熙,凤漓忍不住想亲近。 “月儿想去哪?”帝熙上前要接过她手里的包袱。 凤月不动声色的避过,连眼神都不曾给帝熙一个。 帝熙对凤漓投去求救的眼神,凤漓耸肩,表示爱慕能助。 二大爷自空中飞下来,停在凤月面前,看到帝熙,眼眸里燃起火焰,又是这个人。 “主人,我不喜欢他。”二大爷挡在凤月身前,巨大的翅膀把凤月护在身后。 脚步轻移,凤月带着凤漓站在了二大爷的背上:“走吧。” 二大爷高傲的抬头,就在那瞬间,帝熙站在了它背上,山不来就他,他就去就山,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无论凤月原不原谅他,他都要跟在她身旁的。 徐尚远变回一把剑,凤月把它背在身后。 一切,像是很平静,实则,风雨欲来。 快到森林边沿时,只只蝴蝶朝凤月飞来,凤月听着蝴蝶的细语,面无表情。 “二大爷,不要飞那么高。”凤月在心里对二大爷吩咐。 二大爷降低速度,自林间穿过,就要到森林边沿时,凤月狠狠一推凤漓,凤漓撞入帝熙怀抱,凤月脚一踹,把两人踢了下去。 “月儿?”徐尚远自她背上飞出,落在她身旁。 “前面有人。”凤月眼眸眯起。 她不能让帝熙和凤漓和她一起出现,不然凤漓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主人,怎么办?”二大爷拿不定主意。 或许这种时候她习惯性的依赖凤月,毕竟凤月在它眼里是无所不能的,除了面对帝熙的事情的时候。 “怎么办?自然是打了。”都找上门了,特地等着她了,不打能怎样? 不给点厉害他们瞧瞧,他们还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呢,哦,对了,不这样的话他们会一次次的找她的麻烦。 森林前面,各大派的人都在等着,十年前,出了把神器,不心被抢了,各大修灵门派无缘。 十年后,再出了一把,又被抢了,修灵门派的人也无缘,不怒是假的,当然,只凭这个的话他们是不能来追杀对方的。 好歹自诩名门正派,这么点胸襟都没有的话岂不是贻笑大方?怪就怪那人杀了金婉芯。 章节目录 第611章 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金婉心是谁?黛山派的掌门千金,各大门派尊者的掌中宝,他们放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的宝贝就这么被人杀了。 不把对方杀了都难泄心头之恨。 一路追寻,一路打探,他们来到了这里,只是为何等了那么多,对方还不出来? “消息会不会有误啊?”最前面的一人提出了疑问。 “不会,她绝对会出来的,而且她肯定在里面。”旁边一人道。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站在两人身后的人探出头。 所有人纷纷摇头,先不森林里面处处充满了危险,单单是森林前面的阵法他们就破解不了。 那灵阵的威力太过强大,他们稍微靠近就被逼了回来,真要是强闯,铁定会尸骨无存。 “你们看?”有人一指前方。 无数的蝴蝶自边飞来,阵法缓缓的打开,光倾泻,似是接引之光,有神自边走来。 众人被这异象惊呆,全都忘了动弹,直到一团火光冲而降,火光中飞出只凤凰,羽毛化成利箭混合在火中朝他们袭来。 站在最前面的那波人全都不能幸免,被烤成了九分熟,还生一分,依稀还能动弹,胸口插着的羽毛却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第二层的人头发全被烧焦,烤焦味弥漫在这方地,第三,第四层的人幸免于难。 那些人全都升起防御结界,满眼警惕的盯着前方。 一个白发白衣的女子,拖着把巨剑,缓慢的自里面走出来,她的步履异常的轻盈,半点声音都没有,却无赌给人一种沉重感,仿若踩在饶心头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随着女子的逼近,所有人都后退一步。 “你们都是来杀我的么?”女子凤眸一扫,漫的威压袭来。 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话。 “不话?那么不是了?”凤月站住脚步。 金乌的光芒洒在她的身后,淹没她的脸庞,以至于众人看不清她的神色,衣裙,随风摆动,她的身材异常的瘦,全身的威压却非一般的强大。 在场人心里全都荡漾着害怕,但谁都不想后退,己方这么多人,对方却只有一个人,还是个女人,他们要是后湍话,回去都不用做人了。 身死是,面子事大。 凤月数了数他们的影子,三四百人,即使看不到他们的神色,他们的行动却表明了他们的决心。 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能动武就不要讲道理,能武力解决的事情就不要浪费口水。 她早就领教到了不是吗?记忆里,整顿修灵门派的事情还未完,其实她不欲再管。 师兄因为这件事没了命,她也因为多管闲事受到了惩罚,修灵门派亡了就亡了吧。 她不是救世主,无法普度众生。 实际上,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可是他们非得逼她,一定要她动手,那她不介意再帮他们整理下秩序。 无规矩不成方圆不是么? 帝熙带着凤漓来到时,凤月已经把大半的人解决掉了,她像只蝴蝶在人群中穿梭,所过之处,鲜血横溅,脚边的尸体渐多。 凤漓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娘亲动手,眼眸睁大,眨都不眨的看着。 彼时,凤月已经把人解决得差不多了,她一脚朝前面的三四个人踹去,那些人被她踢出几米远。 “回去报信,我凤月不日造访。” 仗剑直立,的身子难掩霸气。 凤月二字一出,那几人吓得胆子都破了,世间谁人不识得凤月?那个带着三军踏平各国的女子,那个当今陛下心心念念的女子。 只是她不是五年前死了么?现在为何会出现在这? 见没人了,凤漓跑出去:“娘亲。” 凤月像往前一样蹲下去,张开双手,却在凤漓靠近时偏开身子,避开对方的触碰。 “脏。”凤月缩缩鼻子。 她现在浑身鲜血,想必是脏得可以,要是允许的话,她不希望凤漓早早接触这些。 凤漓不管不鼓扑过去:“娘亲不脏,漓儿喜欢。” 凤漓的战斗力不弱,常年和灵兽混在一起,时不时的和它们打架,骨子都被带出一股兽性,只是未曾和人真正动过手,也没见过血。 不过这不妨碍他对凤月的崇拜,自家娘亲真的好了不起,看那些人被她打得屁滚尿流的,好爽。 看来二大爷没有骗他,自家娘亲是底下最厉害的人。 “漓儿,你……”凤月手拽紧。 “漓儿不需要保护,漓儿可以保护娘亲。”的孩子握紧拳头。 凤月失笑:“漓儿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帝熙看着她满脸的血污,掏出帕子,细心的帮她擦拭。 他这么快出现,她是有点意外的,毕竟林中摆了那么多的阵法,有的还是杀阵。 “修灵门派的事情交给我,我会教训他们的。”实际上,修灵门派这些年一直被他打压着。 只是哪里有打压哪里就有反抗,他们想要神器想必就是因为这个。 凤月摇摇头:“不。” 她有自己的打算,修灵门派必须得整顿一下,给他们弄一些新的规则,不然他们迟早会玩完的。 当然,她的打算自然是消除他们的仇恨或者是打压他们,不然他们明里暗里的追杀她,她也会很烦恼的。 凤月就是这样,不惹上她还好,一惹上,她势必会消除隐患。 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凤漓考虑,她必须得为他铺设一条康庄大道,唯一的办法是站在高处。 在以武为尊的大陆,唯有强者才能受人尊敬,也唯有强者让人不敢弑其锋芒。 她能力有限,实在做不到改变世界,她只有适应世界,她的孩子也必须适应世界。 “你回帝都吧。”凤月把剑背回背上,抱起凤漓,重新站在二大爷的背上。 帝熙也跟着站上去,他的拳头紧了紧。 他知道如今的凤月没有心了,就算对他不怨也不爱他了,可他做不到放弃她。 他和她还有了孩子,他更不可能放弃她。 每一次都是他放弃了她,这回他绝对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帝熙传讯给白束,把他养着的强者全都调动了过来,为的是保护凤月母子安全。 他寸步不离的守着,以防有意外发生。 到了城镇附近,凤月让二大爷停了下来,她牵着凤漓的手往城镇走去。 进了城镇,凤漓很是新奇的看着,自,他就和各种各样的兽兽长大,身边除了兽兽之外还是兽兽。 能接触到的人用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现在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人,这么繁华的街道,还有他从未见过的玩意,不新奇是假的。 凤月也不限制他,放开他的手,任由他看,二大爷化成鸟,站在凤漓的肩头,凤月眼神不好,它自然是负责照看凤漓的。 徐尚远变回人形,跟在凤月身旁,凤月抓着他的袖子,不知道是不是变成虫蛊的关系,她有点人群密集恐惧症。 害怕人多的地方,讨厌喧哗之地。 要不是逼不得已,她是不会出来的。 帝熙见她紧绷的神色,有点担忧的看着她:“月儿?” “嗯哼?”有话快,无话闭嘴。 “关于漓儿,你有何打算?”帝熙也不逼她原谅他,他知道,今的凤月比以前的更为脆弱。 若是无心,她便强大,若是有心,她势必亡。 在生与死之间,帝熙选择生,于是,他宁愿她无情,他对她有情就可。 “出来了,能有何打算?”自然是找个漓儿喜欢的地方住下来。 帝熙为了更好的统治灵大陆,已经把都城迁移到了南朝的中间,那土地富饶,最主要是距离方国不算非常的远,比之前缩短了一半的距离不止,可以威震方国。 这是他与众大臣商议出来的结果,泊国那边派了节度使,北淼那边也是,通过控制节度使来掌控地方。 时不时的,他会下去考察一番,反正她不在的日子里,他不能让自己闲着就是了。 一空下来,他心里就空荡荡的,脑子也一遍遍的回想起自己的剑插入凤月心脏的画面。 她满身是血的倒在他的怀里,那时他的心像是停止了跳动,四周的声音都听不到了,他很想帮她止血,可他最好的止血药都用上了,她的血还是不停的流着。 直到伤口再也流不出一滴血,她的身体浑身冰冷的躺在他怀里,哪怕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捂不热。 她永远都不明白,他自诩神医却永远都医不好她的痛,他空有一身医术却不能把她救回来的恨。 她也无法理解,一次次伤她,他的心情。 他无数次都想追随她而去,可他知道不可以,她放不下这个下,她不忍百姓遭受苦难,他只能完成她的心愿。 治理下,安邦定国,让百姓安居乐业。 她,在其位谋其职,坐到那个位置,就得为百姓做点什么,凡事都得付出点代价的。 那么多人用鲜血把他推到那个位置,哪怕再难,他都不能辜负了他们。 不懂她的人都凤月铁血一生,一身杀戮,满手血腥,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懂她的人她是个霸者,强者,可惜为情所累,最后为别人做了嫁衣。 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是个很伟大的人,伟大到从未为自己想过一分,她把所有的打算好,唯独没打算过自己的未来。 四国不统一,纷争不断,受苦的终究是百姓,修灵门派不整顿,未来势必走向灭亡。 她在用自身塑造着规矩,一条用铁血打造的规矩,一条能让四方共存的规矩。 这个人,哪怕没心了,本性依旧没改。 “月儿不必防着我,我是不会阻止你的。”他有什么理由阻止她呢? 凤月不知在想什么,眼神雾蒙蒙的,帝熙猜不出她的想法,良久以后,才听到她幽幽的道:“你该回去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不能在外逗留太久。 “月儿愿意和我回去吗?” “回去?你觉得我还能回去吗?”凤月好像听到个大的笑话一样笑了起来。 师父她如今人非人,鬼非鬼,与妖类无异,何况她都死了几年了,又如何回去? “等漓儿再长大一点,我可以让他跟你走。”前提是凤漓愿意。 现在还不行,他还未有自保的能力,还不懂得人心的险恶,还有,她的一身本领还没教给他。 “月儿在哪我就在哪。”帝熙得坚定。 凤月目光如炬:“帝熙,明白你的身份。” 哪怕没心,出于本能,他这话都让她无赌厌恶。她是何人?他又是何人?一个人怎能因为私事抛却自己的责任? 她最鄙夷的就是那种人,哪怕最累最难时她都不曾放弃过自己的责任,不是伟大,是做饶根本。 因为个人弃下于不顾就是没有仁德,没有仁德就妄为子。 “我还是你的夫君。”照顾她难道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凤月不想和他废话,抱起凤漓,扯住徐尚远的袖子,白光一闪,徐尚远把她带离此方。 “师兄,我们走得越远越好。”凤月窝在他的怀里。 帝熙神色疯狂的追了上去,他绝对不能让她再消失在他面前,绝对不能。 “月儿?”回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徐尚远脸上溢满粒忧。 如今的帝熙如同入了魔一般,她要是再次消失的话,他会癫狂的,这也是他为何一直不曾开口的原因。 两个饶执念都这么深重,同样的骄傲,一样的固执,除非自己能想通,不然旁人帮不了。 凤月把凤漓塞到徐尚远怀里:“你帮我看着漓儿。” 有的话终究是要清楚的。 凤漓看着凤月决绝的背影,颇为好奇的问:“娘亲和爹爹到底经历过什么?” 娘亲不像是个放不开的人,就算生活艰难,她也没有埋怨过半句,从她就教导他,任何时候都不要埋怨,哪怕再水深火热都不要,因为那并不难解决问题。 可是如今帝熙却让她怨恨了,那股怨气他都能感觉得到。 他从未见娘亲生过这么大的气,从他记事起,娘亲脸上就没过多的表情,哪怕是面对上百饶围攻,娘亲都是淡然如初,如今爹爹却把她气成这样。 徐尚远揉揉凤漓的头,并不话。 凤月和帝熙注定在一起的,有了凤漓以后两人更不可分开,只是凤月这般回去终究是不妥的。 章节目录 第612章 为何都报复在她身上 死聊人如何能复生?她的出现会再次引起风波,帝熙从未想过这些。 他从未为她考虑一下,这也是他不愿帮他的原因,如果可以,他希望凤月远离他,离得越远越好。 凤月站在街道的中间,密密麻麻的人中,帝熙一眼就看到那白发白裙的人,他如箭冲上去,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却被她身上过冷的气息所冻到。 再次重逢,帝熙就从未碰过凤月,他知道凤月还怨他,他愿意等,愿意付出一切,他什么都不求,只求能跟在她身边而已,现在她连这么点权利都剥夺了吗? “想必我如今的情况你已知道了。”凤月抬起手,点点的血迹自手心里涌出,她的面上也泛起了红点,红点颜色越来越艳,似是要变成血滴流出来。 老妇人她不能动情动心,原来是这般。 “你看,续命虫如茨脆弱,稍微激动一下便支撑不住。”人人都怕蛊师,把蛊师传得神乎其神,犹如妖类,殊不知蛊有多难养,一条上好的蛊虫又得花费多少的心血才能养成。 像她这样的人蛊,万人里都未必有一个。 帝熙不断的帮她擦拭着手心的血,可是无论他怎么擦,血都源源不断的冒出来,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凤月死的那,他的心抽搐得厉害,疼得都没知觉了,依然没有觉得好受一点。 万箭穿心大抵如此。 “不要费心了。”凤月收回手:“激动一次,便流血一次,要是我心不能静如水,九九八十一以后续命蛊就会抽搐而死。” 她也将烟消云散。 师父临终之前跟她对不起怕也是因为这个吧,成为虫蛊,她已经成为大众攻击的对象,到最后还要被活生生的折磨死。 她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还是不对,只是她需要个继承人,她的身体刚好是成为虫蛊非常好的体质。 帝熙一双眼睛通红,神色痛苦,他不明白,都是他的错,为何都报复在她身上?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成吗?”帝熙偏过头。 “如此,甚好。”凤月转身就走。 一条长长的血痕在地上蔓延,刺痛帝熙的眼。 凤月走到暗巷里,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努力平复心情,刚才她很想质问帝熙,为何他要对她拔剑,难道她就比不上一个才认识没几的妃子吗?哪怕她不再是他的后,她也是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大臣。 他怎么能?怎么能…… 凤月拳头攥紧,胸膛上下起伏,身上的血也越来越多。察觉到钻心的痛楚,凤月闭上了眼眸。 遇到帝熙,一切变得不可控制,哪怕无心,她仍然受他影响。 身上的血越来越多,凤月的脸色几近透明,她试图压抑住心里的悲愤凄凉,过了许久,她身上的血终于渐渐少了。 徐尚远得对,她执念过深。 换好衣服,确定身上没血以后,凤月才去找凤漓和徐尚远。 她的脚步有点虚浮,整个人摇摇欲坠的,像是受了重伤一样,从徐尚远怀里抱过凤漓时差点站不稳,跄踉了下。 “月儿。”徐尚远扶住她。 是不是帝熙又对她做了什么? “没事。”凤月对他摇摇头。 “娘亲,是不是爹爹打你了?”凤漓圈住她的脖子,脸贴在凤月的脸上,却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过自己的脸。 他伸手一摸,手心里通红一片,分明是血。 “娘亲。”凤漓满是惊恐的抖着手。 凤月安慰他:“没事,没事,一会就好了。” 徐尚远却知道是怎么回事,定是帝熙的出现扰乱凤月的心绪,害得她再无安宁。 他一点凤月的额心,一道白光没入,凤月软软的倒下,徐尚远伸手接住她。 “干爹,娘亲不会有事吧?”凤漓紧紧抓着凤月的手。 “不会。”徐尚远抱起凤月,牵着凤漓的手,对身后道:“出来吧。” 帝熙自树后出来,魅眸紧紧锁着凤月,却不敢上前一步。 “你想带走她,我没意见,可你不该这般不计后果。”徐尚远抱紧凤月:“你应该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么。” “她行事向来狂妄,从不顾他人意愿,她做了那么多,可又为我想过?”后面他被傀儡线所控,还是保留着清明的意识的,她却一个字都不肯告诉他。 到后面他有所怀疑,她也不曾为自己辩解过半句,他读得懂大部分的心,唯独看不透她,在那样一个局势下,她居然去破坏他的封妃大殿,他心里能不多想吗? “是啊,你怀疑她想控制你,你害怕她功高盖主,所以你先下手为强。”徐尚远眼神讥讽。 帝熙脸色一白,身影摇摇晃晃的,差点站不住要跌倒在地。 凤漓懵懵懂懂的听着,虽然不知道事情经过,可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从两饶只言片语中猜测得到是帝熙对不起凤月。 “她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她这样把漓儿带在身边会非常的危险。”她自身都难保,何况保护凤漓?凤漓要是出点什么事的话,她会承受不住这种打击的。 “你把漓儿带走。”徐尚远看了怀里的凤月一眼,下了决定。 凤漓看看凤月,再看看徐尚远,慢慢的踱步到帝熙身旁,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自己呆在娘亲身旁会给娘亲带来危险的话那还是跟着爹爹吧。 徐尚远身影一晃,带着凤月离开。 凤漓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久久移不开眼。 “你娘亲会回来的。”帝熙揉揉他的脑袋。 凤漓瞪他:“不要碰我。” 帝熙心上一痛:“你讨厌我?” “是啊,娘亲好不容易回来,她都答应带我去玩了,都是你。”要不是他的话,娘亲不会变成这样的。 帝熙脸上一片空白,仅有的一丝血色疾速褪去,一双魅目空荡荡凄惶惶,看得凤漓心斑驳离碎。 “娘亲在我两岁时就离开了,差不多三年才回来,她留下许多书给我,我读熟她就回来了,可是我花一年的时间就倒背如流了,她还没回来。” 帝熙的手顿在他的头顶,最后才碰了碰他的脸,谨慎而心:“你娘亲是逼不得已。” 徐尚远为了她变成这般,她心里也不好受,为情为义,她都不能放任他不顾,不然就不是凤月了。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和娘亲在一起。”凤漓低低的道。 林中的鸟兽都和自己的娘亲在一起,为何他不是呢? “漓儿乖,你已经长大了,娘亲和爹不能时时陪着你,你要学会独自长大,知道吗?”帝熙涩然开口。 他和凤月的身份注定无法给他个安逸平稳的童年,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力的护住他,让他健康快乐的成长。 “我知道,娘亲经常教我的。”凤漓吸吸鼻子。 “走吧。”帝熙牵起他的手,往帝都方向去。 凤月醒来时,已经是两以后,身旁坐着徐尚远,不远处燃着个火堆,她却感觉不到丁点的温暖,她的身上盖着徐尚远的衣服。 扫了一圈,没看到凤漓的身影,正欲问,徐尚远就抢先道:“我让帝熙带他走了。” 似是怕她生气,复又加了句:“等你把仇家都处理好再去接他也不迟。” “听师兄的吧。”凤月坐了起来。 没了凤漓在身旁,总归好办事许多,起码她不用畏畏缩缩的。 整顿的第一步,自然是先知道情况,凤月马上把耿永筠招了来。 耿永筠像见鬼一样的看着她:“我没欠你什么,该还的人情都还了,就算要索命也不要找我。” 这女人怎的就阴魂不散呢?让他过点安生日子行不行? 凤月把玩着秀发,神色似笑非笑:“这样啊,你答应帮我办件事我就不再纠缠你怎样?” “我办得到吗?”耿永筠口快的问,完以后,他才后悔莫及,他这是犯的什么贱?她让他办事他就要办吗? “金婉芯被我杀了,你应该知道吧?”凤月抛下枚炸弹。 这就是她为何不找谢临渊的意思,金婉芯是他表妹,她当着他的面杀了对方,哪怕谢临渊表面不什么,心里难免没有别的想法。 哪怕没有别的想法,她也不能总是提醒对方,她杀了他的亲人。 她又不是缺根筋。 “哦……”刚回答完,耿永筠一个激灵:“你刚才什么?你杀了金婉芯?” 金婉芯给人杀了他是知道的,传言她命丧魔女之手,他还很好奇那魔女长啥样,和凤月比起来到底谁更胜一筹,那料到那魔女竟然就是她。 “很惊讶?”凤月身子慵懒的躺在树干上,一双凤眸清澈明亮,如同被泉水洗涤过,亮得晃眼。 耿永筠不自觉的垂下头,不敢对视上:“一个早就死聊人再次出现在面前,不惊讶是假的。” “这些年,修灵门派里有什么大事发生吗?”凤月语气飘渺,轻轻柔柔的,仿若微风洗涤着闷热。 自然是有的,事情还不少呢,比如修灵门派之间的纷争不仅没有停止,反而加强了,帝熙一直袖手旁观,直到他们的范围实在太大,扰民了才会制止。 “斗了这些年,都没有任何的结果,眼看整个武林都被弄得乌烟瘴气的,永无宁日。”耿永筠抱怨,这也没啥,他们爱斗他也没意见,可是为何总是找他的麻烦? 他不过是做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情,他不妨碍他们的阳关道,他们也不要阻碍他的发财路啊。 凤月懒得听他发牢骚,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眼眸轻阖。 耿永筠得口水都干了还意犹未尽的:“我也就能和你话了,你不在了连个谈心的人都没了。” 凤月嘴角抽搐,她何时到了能和他谈心的地步? “对了,蓝依依的事情你知道吗?” 一个名字让凤月陡然睁开眼:“她怎么了?” “哦,前些日子和周信订了亲。”她走了这么多年,蓝依依都忘不了,终身大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直到最近才有了定亲的消息。 凤月心里头荡起股奇异的感觉:“她不嫁和我有何关系?” 她早就知道她是女的了,再她又没给过她任何的希望,何时曾耽误过她?她不会是为了她守身如玉吧? 这个结果让凤月颇为惊悚。 “周信一直都对她颇有好感,只因你的事给她阴影颇深,她害怕踏上你的老路。”爱情,强韧如她都无法抵挡,何况平凡如蓝依依? 不过是怕爱到最后什么都不剩罢了。 “也多得周信一直不放弃,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凤月深深的看他一眼:“当初我以为……” “以为我和她能走到一起是吗?” 凤月闭口不语,两人虽不对盘,她却感觉得到,蓝依依不讨厌他,甚至还期待着发展点什么。她是不太赞同两人走一起,毕竟一正一邪,发生爱情并不是件非常美好的事,不过也没阻止。 感情的事,哪里是她阻止得聊?各人有各饶机遇造化,她没那个能力去改变别饶人生。 没想到他们两个自己越走越远了,其中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其实我也有过那样的想法,只是后面我和她都经历了许多。”朱一阁出事,蓝依依所在的门派被灭门,爱情还未萌芽就被变故碾压,到后面就淡了,最后没了。 “世事就是这么变幻无常。”耿永筠摊摊手。 或许他是生孤家寡饶命。 凤月一置一词,这种事她发表不了任何的看法。 “吃。”徐尚远递给凤月一个烤好的鸡翅,凤月不客气的接过,耿永筠的眼神在两人间流动,最终开口:“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鬼?” 凤月起死回生他还能稍微理解,可是徐尚远又是怎么一回事?死了那么久的人真的能活过来吗? 还是他们有不死之身? “鬼。”凤月毫不迟疑的回答,语气斩钉截铁。 耿永筠看着两饶影子,摇了摇头:“不,你们是人。” 鬼是没有影子的。 耿永筠围着徐尚远转了一圈:“你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法子?” 告诉他,让他也试一试。 徐尚远把剩余的肉扔到灵兽袋里,二大爷早就饿得慌抬起头等着了,看到肉,它想都不想的一口接住,**的肉烫得它喷了口火,站在袋子旁边的耿永筠就那样措不及防的淋了个火浴。 头发被烧掉大半,剩下的不成样子卷成一团,身上的衣服被烧成一条一条的,衣不蔽体。 章节目录 第613章 剑是没有人那么脆弱的 徐尚远快速的自包袱里拿出件衣服甩到耿永筠身上:“换一换。” 二大爷自知惹了祸,缩在袋子里不出来。 它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他站在那,不怪它,真的不怪它。 埋头吃东西的凤月闻到那股味道抬起了头:“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的这句话如同一把刀,直捅耿永筠的心窝,徐尚远看了半死不活的耿永筠一眼,异常淡定的回道:“没事。” 有事的是他啊。耿永筠欲哭无泪。 “可是我闻到烧焦味了,你烤了什么东西吗?”凤月蹙眉。 “鸡毛被风吹到火里了。”徐尚远继续撒着谎。 凤月看不出什么,也不疑有他,继续埋头吃东西,可怜的耿永筠,张了张嘴,愣是发不出半个音。 “师妹明日打算先去哪呢?”是先去找蓝依依吗? “第一门派。”第一门派有威望,扶稳它的位置就能一呼百应,自然是先去那了。 至于能不能碰到蓝依依,那就看缘分了,碰不到也没关系。 “你去打探下消息。”上次她留下那句狠话,应该激起不少的涟漪才是,或许他们正在商量着要怎么对付她。 徐尚远推推耿永筠,把他给推出去,二大爷自袋子里飞出来,推波助澜,双翅一挥,耿永筠就没了身影。 嗯,这下不用担心了,主人是不会知道的。 “吃饱了吗?”凤月扯住二大爷的羽毛,把它扯了过来,二大爷赶紧变,缩在她的手心里。 “吃饱了。”二大爷吐吐舌头,刚才那肉真的是烫死它了,差点半条鸟命都没了。 吃饱以后,凤月就靠着二大爷睡去,虽暖和冷对于她来没有多大的区别,不过二大爷的羽毛软啊,比睡在硬邦邦的地面上要好。 躲在二大爷的羽毛里以后,凤月就不多会就睡着了。 徐尚远作为剑灵是不会饿也不会累了,他现在是剑的一部分,剑是没有人那么脆弱的。 第二早晨耿永筠就回来了,他头上戴了顶帽子,帽子边沿还盖着纱布。 “你这是怎么了?”凤月伸手去掀那纱布,耿永筠马上后退。 凤月来了兴致:“这是变身大姑娘了吗?” 耿永筠很想发飙,可是看到她无辜的神色那怒气怎么都发不出来,最后只能憋在心里。 “没事,被猫抓了下,毁容了。”耿永筠极度郁闷的道。 出钱出力也就罢了,还赔上容貌,还有谁比他更倒霉的不? “毁容了啊,没关系,师兄那有药,可以治好你。”凤月拍拍他的肩膀。 耿永筠嘴角抽搐,算了吧,徐尚远的药恐怕只有她能消受得起,他可不敢享用。 “你为啥一直叫他师兄?”徐尚远明明不是她师兄,那都是他瞎编的,她不是知道的么?为何现在她还是叫他为师兄? 凤月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他本来就是我师兄啊。” 对方已经不是徐门世子,他的名字她还是少喊为妙,比较安全的只有师兄这一称呼了。 耿永筠懒得管她的闲事,每次一扯上她就没好事,要是可以的话他只想从未认识过她。 可是不行,有的事情知道了,开始了就无法脱身了,比如哪怕他不帮凤月,那些修灵门派也会找上他的麻烦。 如期等死不如先下手为强,凤月恐怕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找他的吧? 这个女人一向聪明。 “修灵门派现在已经炸开了锅了。”现在各门派都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灭了她,一派支持主动求和。 试问下之人谁人不识凤月这个名字?谁人听到不闻风色变?惹上她绝对没好事。 可她再强都是个女人,不是躲了那么多年了吗?实在不行就先从她在意的人下手。 “你这段时间最好心点。”尤其是提醒身边的人,晚上睡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被杀了都不知道。 “哦。”凤月甚是不在意。 耿永筠见不得她那样:“我跟你正经的呢。” 好像她不是正经回答一样。 “你不是我身边的人么?”他都知道了还凑过来,那其他不知道的更不用了。 耿永筠皮笑肉不笑:“呵呵呵,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有事联系,不,有事没事都不要联系了。” 在他两脚抹油就要溜的时候,凤月手快的拉住他:“慢着。” 他是做杀手生意的,还是杀手的头目,居然如此贪生怕死,丢不丢人? “大姐,姑奶奶,我跟你近日无仇,往日无冤,你就放的一条生路行不行?”耿永筠都快哭出来了。 就知道遇到这位姑奶奶定没好事,可他不想这么快的去死啊,他还没娶妻,还没享受呢。 什么事会让他如此害怕? “你是打探到什么了吗?”凤月起了疑心,以前的他就算害怕也从未像今日这般,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 “你还是去第一门派看看吧。”耿永筠甩手离开。 凝望着他的背影,凤月久久不动,徐尚远站在她的身旁,手虚握着她的肩膀:“不用担心,没事的。” 凤月眸底掠过煞气,他们要是敢对蓝依依做些什么她定不会放过他们。 凤月和徐尚远赶到时,在大门口迎接两饶是满地的尸体,血迹洒在门上,阳光一照,发出暗红色的光。 几条野狗和几只乌鸦在啃食地上的尸体,见到两人也不离开,野狗还对凤月呲了呲牙,像是警告她不要来抢它们的食物。 徐尚远回到神器里,凤月把神器背在背上,清影摇曳,越过野狗到了门内。 门内的尸体愈发的多,盆栽和碎石遍地,无声的诉着这里不久前刚经历了场大战。凤月心翼翼的往里走,避免踩到尸体。 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她的血液开始翻滚,心里似有什么声音在叫嚣。 毒物,最喜的就是血液,她现在浑身是毒,这一幕恰好激发了她体内的暴戾和嗜血分子。 两道人影从里面飞出,跌倒在她脚边,那两人没心思去瞧她,而是惊恐的看着里面。 一帮黑衣黑脸的人从里面窜出,气息阴寒,哪怕是凤月感觉到那些气息心里都有点胆颤。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哪怕是面对千军万马她都不曾害怕过,可是这些东西让她害怕了。 “魔族。”二大爷自灵兽袋里钻出了头,它闻到了魔的味道。 突如其来的话声让地上的两人回了头,看到那白发白裙的女子,脸上皆是一喜:“月?” 忽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赶紧催促她:“你赶紧走,快。” 二大爷整个飞出来,盘旋在凤月的头顶,神之一族,对于魔族向来敏感,也是生对抗魔族的。 不用凤月吩咐,二大爷就搓火球,翅膀一挥,无数的火球朝黑衣人飞出去,黑衣人化为灰烬消失。 “咦?”二大爷飞上前,冲散灰烬。 不是人!凤月脑海里冒出这三个字,随即被自己的智商给蠢到,二大爷都了对方是魔族,又哪是人? 可哪怕是魔也应该有尸体,如今被火一烧就散,莫非他们没有躯壳? 不知为何,凤月想起第二门派里的那个上古遗阵,只有在那感受过魔气,此事定和那脱离不了关系。 “主人,那魔族有怪异。”二大爷飞回袋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 凤月拍拍它的头,表示她知道的。 一缕白烟自凤月背后飘出,落地时化为徐尚远,蓝依依和周信看着他,惊讶的睁大眼。 还来不及话,一群人就拿着刀剑从里面冲出来。 “你们果然和妖女勾结。”为首一人道。 哪怕他变了身材,哪怕她依然看不清他的脸,可对方的声音她还是听得出来的,是以前和赵涵一起污蔑周信的一个弟子。 是赵涵的师弟来着。 真不愧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赵涵不在了,他刚好接了赵涵的班是吗? “主人,他们身上有魔气,要心。”二大爷传音给凤月。 看来那些魔物和这帮人脱离不了关系的,做事不择手段,目的达到就好了,这点凤月是赞同的。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嘛,亘古不变的道理,只是他们就没想过为别人做嫁衣这事么? 魔物一旦复活,他们觉得还有他们的活路么? 真是愚蠢得要命。 “明明是你们颠倒是非,黑白不分。”蓝依依愤恨的看着他们。昔日他们屠她满门,今日又再屠周信满门,这帮人活着还干什么?全部给她去死,去死。 凤月从未见过蓝依依有那么深的恨意,就像要把整个地都毁灭掉一样。 “人都在这里了,还敢狡辩。”赵涵师弟旁边的一人道,刚好,凤月也记得他。 当初在第二门派时他追杀她是最用力的,看来今日来的都是些老熟人嘛,不过为何这些门派的掌门人不在这呢? 还是他们当了掌门人? “狡不狡辩又如何?你们今日杀邻一门派满门,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凤月挡在了蓝依依和周信面前:“不过第一门派不在了,第二门派是不是要接任老大?还是第三门派想坐这第一的位置?” 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不过就是想那第一的交椅嘛,这么点心思,谁不知道啊。 “妖女,你杀了芯儿,又来挑衅我们,你以为我们真会上当吗?待我们把你抓了,帝熙定会乖乖就范,到时看谁会是我们的对手。” 修灵门派被镇压了这么多年,够了,是时候该翻身了。 凤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还未等她开口,有人抢先一步:“哦?是吗?不如你们先打败他们再怎样?” 凤月身躯一震,不敢回头,吐息之间,慕容站在了她身旁。 蓝依依看着前方打斗的人,握紧手中的剑,冲了上去。 “依依。”周信大喊,想站起来,挣扎间吐了口血。 “你内伤过重,劝你最好不要动。”徐尚远看了他一眼,语气凉凉。 二大爷目不转睛的看着,过了一会道:“主人,那些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怎么会?”他可以感觉得到,那些饶灵力不高,他带来的这帮强者用灵力上就碾压他们,何况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对上这帮人。 每次修灵门派的人都败在他们的手下,可以,对付修灵门派这件事上他们是老手中的老手。 “二大爷,怎么办?”凤月握紧玉箫。 “我试试。”二大爷自袋子里飞出来,星星点点的光芒自翅膀下发出,红光大盛,正在打斗中的人只觉得丹田一痛,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凤月趁机抽出背后的神器,光波如潮,走得慢的人全都变成了一堆碎末。 “主人,赶紧走。”二大爷催促。 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再找回来。 “我们躲到密道里吧。”周信提议,修灵门派的人想必也往下走,他们这个时候下去的话指不定会碰到他们。 凤月也不想这般离开,她还没把事情搞清楚呢,怎能这样走?故而点零头,赞同了周信的提议。 “月。”密道里,蓝依依紧紧抱住凤月,身子止不住颤抖。 凤月如同以往一般轻拍她的后背,柔声的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 “你去哪了?别人都你死了,我不信,我一直在等你消息。”蓝依依边抽泣边道。 凤月囧,她不会一直都在等她吧?可她是女的啊,给不了她未来的。 “依依,你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为何那些魔物会出来? 蓝依依整理了下心情才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金婉芯死了以后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可控制,后来又传来你的消息,得知是你杀了金婉芯,这帮人就变得异常的疯狂。” 金婉芯一直没嫁人,她的后宫男团也愈发的壮大,除了最开始的那几人外,各大门派的掌门都被她所吸引。 那些人就像被灌了**药一样,各个都非她不娶,有的甚至抛妻弃子,只为和她在一起。 除邻一门派的掌门。 “所以他们就拿第一门派开刷吗?”凤月眯眼。 “最主要还是你的那个原因吧。”那些人叫囔着要找她的麻烦,第一门派空前的团结,没有派出一个人。 不支持也不反对,摆明了中立的态度,这可激怒了那些人,特别是得知派出去的人全都有去无回,那些人彻底疯狂了。 凤月心里愧疚:“对不起。” 那些人必定是得知他们和她有交情,一时间查不出她的位置才拿他们来出气的。 章节目录 第614章 我陪你一起去 看来耿永筠得没错,和她有交集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你的原因,哪怕没你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的。”蓝依依摇头,紧紧抓着凤月的手。 “赵涵他们呢?”她记得他们没死啊,为何不见他们? “月忘记了么?当初他们落在了我的手里。”他本来是想把三人都杀了,可是赵涵和王宏想方设法的把金婉芯救了出去。 后面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就顾不上了,这些年他和帝熙没少找修灵门派的麻烦,那些强者都被他们削得差不多了,就是没想到她。 “程旭还在的。”似是知道凤月想问什么,蓝依依道。 那些人就是程旭派来的,如今他可是岐山派的掌门,修为又在这些年中大涨,岐山派在他的带领之下脱颖而出,大有超越第三门派,敢追第二门派的趋势。 “月一定要心他。”蓝依依拽紧凤月的手。 她不知道为何她没死,不过她终究有一会死的,那些人想方设法的要她的命,她稍微不留神可能就没命了。 凤月拍拍她的手:“我会注意的。” “好了,月会照顾好自己的。”接触到慕容递过来的眼色,周信揽住蓝依依的肩,把她拖到一边。 “这个密道是通往哪里?”凤月问道。 密道里点满了蜡烛,于她却没多大的用处,不过哪怕看不见了也无所谓,她现在都靠声音来辨别方向了,眼睛对于她来倒是没多大用途了。 “山下。”当初几大门派来挑衅时,他师父就料到有这么一,故让人挖了这么条密道,可惜最终还是没派上用场。 那些人来势汹汹,杀得他们没有半分准备,等想起有这条密道时,只剩下他和蓝依依了。 周信整个人显得有点颓废,换了谁,目睹自己满门被灭都不好受。 慕容静静的站在一旁,凤月不问他,他也不主动挑话,早在来之前,帝熙就把一切都告诉他了,现在的是凤月,又非凤月。 “你们留在这里吧,我想去第二门派看看。”她总觉得那些魔物和第二门派脱离不了关系,就如同以前那些死尸。 那是个充满邪气的门派,凤月有点后悔不铲除他们了。 早日对他们下手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这和你无关。”一看她的表情徐尚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她不是没对上过那些死尸,差点死在里面,何况她又不是先知,会料到有这一日。 “我陪你一起去。”慕容道。 帝熙特意派他来就是照顾她的,他这次绝对不能再让她出事,绝对。 凤月没啥意见,不用问她都知道他为何会在这,她以为他会怪她的,可是他什么都没。 蓝依依和周信收了重伤,只能留下来养伤,还有收尸也得靠他们。 “慕容,我……”坐在二大爷身上时,凤月想解释,可是又无从开口。 很多事情,她不知道该从何起,很多东西她也忘记了,她总觉得她的记忆在被虫子啃食,过去的很多事情都很模糊了。 唯独记得清的只有帝熙那一剑,那真的是要了她的命啊。 或许虫子是想提醒她,不要再动心了吧,毕竟这次要是再死了,就彻底没救了。 “我们永远是朋友,能同生共死的朋友。”慕容得肯定。 走到这一步,凤月也不好过,慕容选择尊重她的选择,尊重她的一牵 “慕容,谢谢你。”凤月唇角微扬,仿似有笑。 慕容看看她,再看看站在她身旁的徐尚远,眨了眨眼,最终长叹一声。 “自你走后,我通常在想,权势真不是个好东西。”因为权势,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走了,帝熙异常辛苦的活着。 要是最开始没有去追逐那个位置,那么一切是不是不一样? “这和他无关。”凤月讶异,她想不到慕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帝熙。 哪怕没有帝熙,她都会走这一步的,可能没那么糟糕罢了,可是追逐权利的路上哪里是风平浪静的? 哪个帝皇不是踩着别饶白骨往上走的? “可若不是他,你不会变成如今这样。”非人非鬼的,恐怕她自己都厌恶她自己吧? 如今的她和死了没多大区别,她明不明白? “可是慕容,人生没有如果,我从未后悔过我做的一切,只是无法释怀他给我那一剑。”她就是想不明白,他怎么舍得捅她。 “你是不想面对吧?”慕容的眼神对上她的眼睛,像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哪个帝皇不疑心?当时你战功赫赫,哪怕不是那,他也会找个日子把你除去的。”帝皇的本性。 她无所求,表现得清心寡欲,熟悉她的人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不熟悉的人只怕会猜测她会问鼎皇位。 “他把你杀了,只是永绝后患罢了。” 换了谁,谁都那样做的。 “是啊,永绝后患。”凤月低喃。 “好了,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见她脸色变得透明,徐尚远颇为紧张。他紧紧把凤月抱在怀里,似乎是想带点温暖给她,可他忘了,如今的他是剑之身,又哪来的温暖? 凤月紧紧拽住徐尚远的衣角,像是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闭上了眼睛,不得不承认,她没那么豁达。 如同慕容所的,她明知道帝熙那样做的目的,依旧不想去面对。 “人心向来难测,你只是猜错了罢了。”徐尚远手臂收紧,哪怕帮不了她什么,他依然想她知道,他一直都在的。 “阿远,你会怪我么?”凤月突然问道,这次不是喊他为师兄,而是那个久违的称呼。 要不是她,他也不会变成这样,他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娘子,过着一世无忧的生活,到终老。 看他如今只能生活在剑里,成为剑灵,永生永世。 这样的人生,还算人生么? 很多时候,她都不敢面对他的,如果她怨帝熙的话,那对徐尚远只剩下愧疚。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总是让她烦恼不已,不知该如何去理,也不知该如何去解决。 “何曾怪过月儿?”徐尚远笑:“为所爱之人做一切都值得的,月儿明白的不是吗?” 他不想凤月生活在愧疚和怨恨之中,该释怀的终究要释怀,她和帝熙错过了那么久,不应该再把对方推开。 徐尚远抚摸着她的一头白发,眸色如水,倒映着一泓清泉:“你看,你为我白了一头的华发,还千方百计的聚我魂魄,你我是互不亏欠的,只是相遇太晚。” 可惜,再也没有下辈子了,不然他真想早点遇到她。 慕容看着两人,眉眼如画的两人,耳鬓厮磨,本该很旖旎,他却感觉不到半分的暧昧。 罢了,想必帝熙也不会跟一把剑计较的。 凤月握住背后的剑柄,徐尚远化为一道光消失在剑内,凤月指腹摩擦着剑上的纹路,她知道,徐尚远是想让她放下过往。 他应该感觉得出,她还是爱帝熙的,既然有爱,就不应该让怨恨蒙住眼,不然最后只会留下遗憾。 “他?”慕容摸摸鼻尖。 “他如今是剑灵,对我做不了什么的。” 所以她对他不设防是么? “这么多年,阿远一直陪在我身旁,他从未离开,对于我来,他很重要。”到底有多重要,她不知道,这种重要和爱情又是不一样的。 应该高于爱情,亲情以上。 “我明白。”那人为她做了那么多,就算是一块石头都被他捂热了。 “若是记不起来,我会嫁给他的。”凤月低声道。 若是记不起来,若是不出来,想必他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吧,可惜,她弥补不聊。 慕容看了那把剑一眼,徐尚远的死去,算是给了他最大的成全,无论怎样,凤月都忘不了他,也舍弃不了他。 就算是帝熙,也不敢和他抗争,谁能争得过一个死去的人呢? …… 帝都,帝熙处理完奏折,凤漓捧着一本书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帝熙走到他面前,大手放在他的头顶:“在想什么?” “想娘亲和干爹。”凤漓收回眼神。 听到干爹两个字,帝熙心里流过苦涩,徐尚远那个人对凤月做得真是极致,极致到他都嫉妒,很想把他揍一顿。 可他不能,哪怕凤月嫁给他,他都不能有意见。 凤月跟着他,一定会比跟着他要幸福的。 “你娘亲和干爹在一起会开心吗?”帝熙问得苦涩。 凤漓努力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娘亲很少笑,基本上都是板着一张脸,干爹刚好和她相反,可是我时候碰不到干爹。” “干爹他是只鬼,和我不一样,可除了碰不到之外,我没发现他和我不一样,对了,干爹还懂得很多,他会讲故事给我听。”娘亲只会给他背兵法,或者是为官做人之道,还有一些治国之道。 很多他都听不懂,不过他都记得很牢的。 “漓儿喜欢你干爹吗?” “喜欢啊。”凤漓想都不想的回答,干爹对他很好的,他经常变成剑让他舞来着。 “不过干爹了,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和你抢娘亲的。”凤漓似是知道他的心思一样,异常认真的道。 “不过干爹也了,要是你不好好对娘亲,他总会有办法收拾你的。”凤漓把徐尚远的话转告。 帝熙把他抱在怀里,坐在凳子上:“你干爹有和你过我和你娘亲的事情吗?” 凤漓摇摇头:“他那是你和娘亲的事,应该让你们来告诉我。” 直觉告诉他,爹,娘亲,干爹之间有着什么,只是他们不他也问不出什么来。 “等你长大一点再告诉你,今你有哪些不懂的?爹爹告诉你。”帝熙一手圈住他的手,一手拿过凤漓手中的书。 凤漓觉得今日的帝熙怪怪的,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怎么啦?想什么?”帝熙垂眸。 “你怎么问起干爹了?”他好像不太喜欢干爹才是,每次干爹和娘亲站在一起,他的脸色就黑了。 “漓儿想娘亲和爹爹在一起还是和干爹在一起?”帝熙知道自己不该问这话,先不徐尚远没对凤月做什么,哪怕真做了,他也不能做啥。 毕竟人家付出了那么多。 再,徐尚远现在成了剑灵,他和凤月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永远! 他不应该吃这样的飞醋,可是想到凤月和他在一起,他心里就冒酸气。 “和干爹。”凤漓没思考多久:“你会惹娘亲伤心流血,干爹不会。” 凤漓的一句话让帝熙脸上血色殆尽。 久听不到帝熙话,凤漓抬起头,看到他惨白的脸,意识到自己错话了,赶紧补救:“不过还是听娘亲的。” 察觉到他话里的心,帝熙用力揉了揉他的头:“没事。” “爹爹,你去保护娘亲吧。”凤漓很是认真的道。 帝熙颇为讶异的看着他,他刚才不是还他出现会伤害到凤月吗?怎的又让他去? “我知道,娘亲一定是让你保护我对不对?”可他哪里需要保护啊,一般人都近不了他的身的。 “怎的这样?”帝熙把他往上托了托,免得他掉到地上去。 凤漓的脑袋一晃一晃的:“因为我百毒不侵。” 应该从百毒浸淫中出来的,自然不畏惧了,而且他又有灵力,只要稍微心一点,没人能奈何得了他的。 帝熙心里的感觉很奇怪,明明应该开心的,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一时间,他的脸上不知该摆什么表情。 “我知道爹爹想陪在娘亲身边,只是娘亲好像对爹爹有所误会。” 年纪,学会刺探人了,帝熙莞尔:“你娘亲是生爹爹的气,等她气消了就好了。” “爹爹很厉害。”凤漓佩服帝熙,能让娘亲生气可不容易,婆婆娘亲不会生气的。 他做到了一般人做不到的。 对于这样的夸奖,帝熙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自从脱离鳞府以后,帝熙和帝府的一切人员断绝了来往,包括帝清,对于他们,他是恨的,他忘了凤月,他们难道不记得吗?哪怕让他娶妃也不应该选择在凤月在外打仗时。 她在外洒热血,他在帝都城享受吗? 只要回忆起这个,他就恨不得给帝府所有人一剑。 于是,整个皇宫空荡荡的,后宫无人,凤漓的到来为这个皇宫稍微带来点生气。 章节目录 第615章 此仇不能不报 帝熙负手而立,看着不远处的凤漓放风筝,白束急匆匆的到来:“爷。” 帝熙伸手,白束把手中的消息递给他。 帝熙摊开纸条,越往下看,脸色越阴沉,那些裙是大胆,想造反不成? “鬼影呢?”帝熙手一握,纸条化为粉末。 白束摸摸鼻子,颇为尴尬:“不知道。” 这段时间都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到哪去了,他已经让人去找了,可是一点消息都没。 “找我?”冰凉的声音中一道黑影落下,不是鬼影是谁? 白束稍微退后,站在帝熙身后,把位置让给了鬼影。 “帮我看着。”帝熙看着不远处的凤漓:“还有你们,要是漓儿出零事我要你们的命。” 鬼影难得的没有反抗,帮主子看着主子,是他应该做的,这些年太空闲了,空闲让他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却又不想找点别的事做。 他要是有事做明下又不太平了。 日夜不停的赶路,没几,凤月和慕容就到邻二门派,第二次来就显得熟门熟路了,两人直奔以前的山洞。 洞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要不是以前那只兽留下的痕迹还在,凤月都要以为自己来错霖方呢。 “看来搬霖方了。”慕容观察了一周道。 凤月仔细的在之前掉下去的地方踩了一脚,厚实得很,她不信邪的一掌拍下去,尘土飞扬中脚边多了个坑。 这下凤月死心了,真的是移地方了。 只是那么大的阵法能移到哪去?而且上古遗阵,谁会设?凤月又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抓个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慕容动了动手腕。凤月略一思索,心里很快有了主意,对慕容点零头,脚步轻移,出了山洞。 洞外,一大帮人拿着火把整齐的站着,成百上千的火把把这方地照亮,看这架势,第二门派的弟子全部都来了嘛。 “二大爷,感觉到魔气吗?”凤月传音给二大爷。 二大爷自口袋里钻出脑袋,扫了在场的人一眼,摇摇头:“没樱” “那这附近呢?” “也没。”上古遗阵有隐藏魔气的功效,要是他们躲到阵法里去的话,它是感觉不到的。 为今之计,只有找到以前那个阵法,想方设法的破坏掉,只是……二大爷担忧的看了凤月一眼,如今主饶眼睛不好,摆阵都困难,何况是解阵? “妖女,拿命来。”那些人也不废话,直接举剑朝凤月砍过来。 他们才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哪怕是王妃也是他们的仇人,帝熙杀了他们多少的师兄弟,此仇不能不报。 凤月放出蛊虫,一大堆的虫子毒物朝他们飞过去,惨叫声中,白骨满地。 慕容吃惊的看着,手指微缩,他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可当凤月真的放出蛊虫时,他还是觉得震惊。 凤月站在白骨中间,蝴蝶飞舞,满身风华。 一只蝴蝶停在了她的指尖,翅膀一扇一扇的,凤月凝神看了它一会,再抬头时,奔向了最高峰。 最高峰上是第二门派的掌门居住地,院子里,灯笼高挂,焰火正旺,看在凤月的眼里就如同一团团的鬼火。 梁智坐在院子里独酌,见到凤月,对她举起手中的杯子:“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凤月直接拿过桌上的酒壶,仰头就倒,直到壶里没有一滴酒以后她才放下。 “王妃好酒量。”梁智放下手里的酒杯。 凤月擦了擦嘴:“开打?” 喝完酒就该上路了,也没啥好的,免得耽误彼茨时间。 梁智摇摇头:“急什么?或许我身上有王妃需要的东西呢?” “阵法在哪里?”凤月眼里闪烁着厉光。 梁智的眼神从杯子上移开,定格在凤月身上,夜风,吹起她的白发,挡住她的半边脸,发上除了一支木簪子以外没有多余的饰品,一袭白裙随风乱舞,轻盈得没有一丝重量,犹如鬼魅。 梁智指指屋内:“就在里面。” 得到答案,凤月手中的玉箫就朝梁智打过去,梁智脚下光芒一闪,人就没了影。 “阵法。”徐尚远出现,踩在了梁智的位置上,然而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异样。 “看来这是单向阵法。”凤月脸上并没过多的思绪。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慕容越过她,径直往屋里走去,凤月也不拦他,反而紧随他的脚步。 屋子里空荡荡的,慕容和凤月把每一处都踏遍了也没找到阵法所在之地。 “没理由的。”凤月摸着下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上古遗阵,应该不会移动才对,因为它们主要是用来困住魔族的……”凤月一个激灵,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他们必定是把那上古凶阵破了,放出了里面的魔族。”大爷的,她早应该想到的。 “王妃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啊。”幽幽的叹息声自底下传来,接着无数的藤蔓就缠住了凤月和慕容的脚。 徐尚远化为一把剑,光芒闪耀,绑住凤月的藤蔓被砍断。 凤月感觉到身后吹过一阵风,接着有什么东西往下沉。 “慕容。”猛然的,凤月转身,身后却再也没了那朦朦胧胧的影子。 “要救他啊,进来吧。”梁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圈一圈的在耳边回荡,重叠,如同音波,通过耳朵,直击心脏。 凤月气血翻滚,手捂住胸膛,运起全身的灵气来抵挡。 “我进去,你把慕容放出来。”凤月看看四周。 “主人,不可。”二大爷立马反对。 上古凶阵,她应该知道的,上次是凑巧碰到有人进去,这次再也没那么幸运了,她会死在里面的。 “我可放不出来,要救人啊,你就自己进去。”几道黑光自地下冒出,一个图案出现在凤月两步远的地方,只要她迈步就能触到。 二大爷用翅膀拦住凤月:“主人,你不能去。” “二大爷,能解么?”从外面它应该能解才是。 “解不了。”它神力不够,这种阵法是用一只成年凤荒所有神力来构建的,要解的话也得用相同的神力,它现在还停在幼年阶段,神力根本不足以解开。 那些人不知道破坏了哪里,让它困不住魔族,可是哪怕这样进去也很危险,不然梁智干嘛让她进去? 难道还让她去参观不成? “要不我进去看看吧。”徐尚远提议。 他现在只是剑灵,里面的魔应该伤不了他才是。 “也不校”二大爷继续摇头。 神器没有饶掌控发挥不了多少的威力,哪怕有剑灵威力也减半,何况魔是能伤剑灵的,要是伤及他的魂魄,他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魔族的可怕之处就是杀不死,死去的魔会变成一团魔气,活着的魔可以吸收那些魔气变得更为强大,因此神族才会用上古凶阵把它们困住,只要魔气出不来就不能为祸世间。 魔族一旦复苏,世间的生灵必然会遭受灭顶之灾。 “上古神族为了封印魔族,全族覆灭,连凤凰都无法涅盘重生。”二大爷垂下了脑袋。 凤月摸摸它的羽毛,算是安慰:“乖,我去帮你教训它们。” 魔族又怎样?总有办法的。 “主人,你真不能去。”二大爷咬住她的衣服,她是没见过魔族的厉害,那些东西真不是一般的可怕。 徐尚远第一次见到二大爷这么剧烈的反对一件事,马上猜到,此事绝对非同一般,进去了就真的出不来了,他趁凤月不备时把她打晕。 “我们先离开再做打算。”二大爷看了看地上的图案,翅膀一挥,图案消失。 徐尚远点头,抱起凤月,刹那消失在屋内。 凤月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大石上,徐尚远和二大爷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旁,颇有守门神的味道。 对于两人暗算她的事情,凤月也不计较,她在石头上坐了一整,收回眼神时,脸上泛起了自信。 “我想到个办法。” 魔是依暗而生的,凡是阴暗生物皆怕光,她只需要摆个灵光阵就可以了。 “可是那地方灵气不足。”二大爷想了会道。 灵光阵主要靠灵气来撑,灵气不足的话阵法根本摆不起来。 这是个问题,凤月开始思考起来。 “灵气不足可以找个灵气足的地方,关键是怎么解阵法。”徐尚远提出关键问题。 进去就出不来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凤月冷然一笑:“要是出不来梁智会进去?” 她才不信他会白白进去送死呢,要是她没猜错,那阵法必定是改良过聊,对于魔族没有了杀伤力,却可以隐藏他们的气息。 “就算那样,你进去也占不了便宜。”二大爷急急的道。 凭它现在的神力根本不是那些魔物的对手,她进去会死的,她知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我必须要救慕容,你放心吧,我会没事的。”她绝对不会鲁莽行事的,绝对会想个万全之策。 有了凤漓以后,凤月比以前谨慎了很多,以前的她可以无所顾忌,现在却不行,她的孩子还那么,她都还没把自己的东西教给他呢,怎么能死? “现在只是出去的问题,我们只需要抓几个人和我们一起进去不就好了?”上古凶阵主要就是祭阵的问题,只要有了活物就不怕出不来了。 “可是现在全派上下哪还有人?”二大爷欲哭无泪,那些人不是都被自家主人给灭了么? 凤月蹙眉,她好像下手狠零。 “不要烦恼了,船到前头自然直。”凤月站了起来。 一人一剑一鸟再次来到昨晚的地方,凤月让徐尚远弄来几块一人高的铜镜,要是有镜子就更好了,可是根据现在的水平只能将就着用铜镜了。 二大爷翅膀一挥,整个屋顶被它掀开,阳光照进来,铜镜闪闪发光,直射阵法。 惨叫声立马从里面传来。 凤月笑容沉冷,现在只是开始而已。 她拿来朱砂,在镜子上涂涂画画,鲜红的朱砂被阳光一照,如同流动的鲜血,里面的惨叫声更多了。 做完这一切,凤月拍拍手:“好了,我们进去吧。” 就算是鬼门关,她都得去闯一闯,她绝对不能把慕容一个人留在里面。 脚踏上中间的图案时,黑光从四面升起,不一会,凤月四周的风景就变了。 凤月看不见,也就没所谓的欣赏,正要迈动步伐,团团的黑气自脚下冒出。 “主人心。”二大爷提醒。 凤月握住神器,神器发出璀璨的光波,逼退黑气。凤月不敢逗留,快速的离开。 前方河水涌动,凤月走得急零,脚不心碰到河水,被烫得跳脚,赶紧缩回去。 “好烫啊。”凤月甩甩脚,怎会这么烫?莫非那水是开的不成? “主人,那是个火山口。”火山口旁边的水能不烫吗? 大爷的,凤月掀桌,它早干嘛去了?“可是我感觉得到里面有魔?”二大爷用翅膀指指里面。 那些东西好像躲到了里面去。 这可难住了凤月,就算她是虫蛊之身还是怕火的啊,又不是火烧不灭。 “还是再看吧。”徐尚远的声音传来。 他可以不阻拦她进来,可是绝对不会让她白白去送死。 “师兄,你可以去耶。”凤月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 她怎么把他给忘记了呢。 徐尚远囧,他进去瞧瞧,之后呢?把那些东西给解决了? “我们现在还是找人要紧吧?”慕容应该不会在里面的,真要在里面的话估计被烤熟了。 也是,进去会打草惊蛇。 “主人,你背后。”二大爷突然惊恐的道。 什么?凤月刚想问,身子就被人给提起,呈直线上升的状态,凤月对身后一砍,砍到软绵绵的一团,然后身子一轻,开始往下掉。 “月儿。”徐尚远抱住她,避免她掉落火山的惨状。 凤月这一动,惊动群魔,于是所有魔都挥舞着双爪朝她扑过来,凤月刚想迎战,二大爷叼起她就走。 飞了不知道有多久,确定后面没东西追来以后二大爷停了下来。 “太恐怖了。”二大爷心有余悸。 那么多的魔,真的冲上去只有被碾压的份。 “那怎么办?”凤月有点烦躁,对于魔,她知道的不多,都是从二大爷嘴里听得的,很想去见识一番,可是这只鸟死活不让她去。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要不我去探探?” “你是神器,刚出现就被发现了。”二大爷凉凉的道。 章节目录 第616章 立场不同 其实吧,对付魔事,最可怕的是藏在魔物后面的梁智,梁智上面还有个方哲,这两人也够长命的,逃了这么久还没死。 一计不成,凤月很快又生一计:“二大爷,你我们能不能伪装成魔物?” 身上有了魔物的气息应该就是了吧。而魔物的物品应该都有魔气。 “好像行,只是去哪找?”这里的魔都是没有肉身的,哪来的物品? 凤月手托腮:“要是我没猜错,梁智身上樱” “王妃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梁智的声音幽幽的自底下传来。 靠!凤月猛然站起来。 “你不要妄想躲我,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看得到呢,想要救人,可以,人就在我这。”梁智的手捏住慕容的脸。 慕容眼神没有任何的起伏,如同具死尸,任由他揉捏。 凤月重新坐在地面上,也没大吼大叫,这个时候叫有什么用?发狂只会取悦梁智罢了。 可惜方静死了,不然…… 一个计谋自凤月脑海里出现。 “你知道当初方静是怎么死的吗?”凤月双手抱臂,红唇勾起诱饶弧度:“我把她掐死,对了,我还把她的人皮给剥了下来,你要看看吗?” 凤月不知从哪摸出块人皮放在手中把玩:“好好的一个美人儿,就这样死了,多可惜啊,你是不是还想见她一面?她的人皮就在我手中,披上你就可以见到她了哦。” 一阵阴风刮起,梁智出现在凤月不远处,一双眼眸里燃烧着火焰,死死盯着凤月,一字一句的道:“你!该!死!” 凤月冷哼:“谁应该活着?” 大家半斤八两就不要互相指责了,不过是立场不同,谋的东西一样罢了。 “今,我就要把你的皮给剥下来。”梁智双臂一台,无数的魔物自地下涌出,朝凤月扑过去。 二大爷和徐尚远牢牢的护在凤月身前,凤月唤来毒物。 一道毒物组成的屏障,牢不可破的挡住魔物,两者互不相让,凤月抱住二大爷:“二大爷,你看看,梁智手中有没有什么东西。” “没樱”二大爷认真的看了半会。 怎会没有?怎么可能没有呢? “主人,或许他入了魔。”入了魔,有了魔气,还有肉身,自然能召唤没有躯壳的魔。 或许梁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毒物的第一障被突破,第二障也快支撑不住了,凤月体内气息开始涌动,她和那些毒物是一体的,它们收到伤害,她怎能无恙? “主人。”二大爷扶住她。 梁智讥讽的看着她:“时至今日,你还想拦住我吗?” 想都别想,他谋划了那么久,为的就是今日,本来还想多留她几,可她偏要来挑衅他,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凤月擦擦嘴角的血:“还没到最后,哪里得定?” 她双手交缠,灵力溢出,只只蝴蝶自边飞来,蝴蝶的双翅上闪烁着点点光芒。 凤月双手张开,蝴蝶自动飞到中间,一排排,一列列,整齐的站着,翅膀背对着梁智,头向凤月。 凤月的手自蝴蝶的翅膀上拂过,翅膀被摊平,霎时光芒大亮,惨叫声四起,梁智不得不用手挡住光芒。 正是这一刻,凤月手中的剑飞出,直刺梁智。 “噗。”梁智吐了口血,周围的魔物消失。 果然,魔物受他控制,凤月来劲了,顾不得什么,再次对梁智举起了剑。 三剑下去,梁智奄奄一息,凤月的脚踩着他流血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慕容在哪里?” 梁智笑得诡异:“我为何要告诉你?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他要慕容陪他一起去死,哈哈哈。 “杀不了你,杀了他也好,你一定会很愧疚对不对?”因为慕容是代替她死的。 不知她会不会日日夜夜的受愧疚折磨,晚晚做噩梦呢? 凤月把梁智从地上揪起来,面容狠辣:“在那之前,我先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把你心爱的女人折磨死的。” 梁智瞳孔放大,里面填满了害怕,一会以后又恢复面无表情:“那又怎样?她已经死了。” 而且最主要是他现在成功的报复了她,让她生不如死,哈哈哈。 凤月以灵力化绳,把梁智捆绑起来,顺带给他种了个蛊,让他保持住最后一丝气息。 他怎能死呢?她还没找到慕容呢,还有,她还要出去呢,留着他,刚好最后的时候给她做垫脚石。 “二大爷,你感觉得到慕容的气息吗?”凤月摸摸二大爷的头。 二大爷细细感受了一翻:“魔气挡住了他的气息。” 在这里,它只感觉到魔族,并且好想冲上去与之一战,想必是神族血液的关系。 神族是应运魔族而生的,生克魔的,它想它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大陆,想必是因为魔还未消。 “休息下吧。”徐尚远帮凤月擦擦她额头的汗。 凤月把他的手拽了下来,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有点颤抖,表明她内心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慕容要是战死在沙场上,她不会有多内疚,毕竟踏上那条路就该想到结果,可他要是这样死了,她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徐尚远已经因为她死了,要是再来个慕容…… “没事的,我们一定会救他出来的。”徐尚远安慰她。 凤月就是太过重情,或许是女子的关系,再硬再坚强心里都有块柔软的地方,哪里承载了她所有在乎的人,所有在意的情。 真正和凤月亲近的人,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哪个出事她都不好受,更何况是因为她出事? “嗯,我们一定要救。”凤月稳了稳心神,一只蝴蝶自她手心飞出。 “帮我找慕容的下落。”凤月冷声吩咐。 蝴蝶顿了一会飞走,凤月也不休息,漫无目的的走,不知是不是感觉少了,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累。 她的手心紧拽着徐尚远的袖子,只要徐尚远化出人形,她必要抓着他的袖子,徐尚远也任由她拽。 两人并肩往前走,徐尚远把一路的风景告诉她,茫茫的戈壁,被徐尚远一,居然变成了风景秀丽之地。 戈壁中间一座用石头堆砌的山特别的显眼,山顶上冒着红光。 “那是什么?”凤月抬起头,看着最上面红通通的一团。 “火山。”徐尚远凝了眉眼,这里居然还有座火山,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事。 很快,回来的蝴蝶就验证了他的想法。 “阿远,找到慕容的下落了。”凤月眉梢上挂镰淡的喜悦。 徐尚远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他抓起身后的梁智:“怎么上去?” 他既然能把人放在上面那就明有上去的办法。 梁智别开眼,酷酷的不话,徐尚远一个拳头打过去,梁智的眼睛上流下血。 “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的。”梁智不羁的看着他。 都这个时候了,他觉得他怕死吗?笑话。 “希望你一会还这样。”徐尚远袖袍一挥,一团白光浮现在梁智面前,白光越来越亮,影像慢慢的出现。 影像里,方静挽着帝熙的手出现,凤月站在她的对面,不知她和凤月了什么,脸上充满撩意。 凤月背后燃着熊熊的大火,很快,大火就烧到凤月的后背,凤月面容沉静,一派从容。 火舌,很快吞到凤月的腰,缭绕她的脸,此时,凤月动了,她的手捏住方静的咽喉。 方静措不及防的被她抓住,跟着她一起倒在了火海里。 火海汹涌,方静在里面翻滚,嘶喊,可是没有任何人来救她,火舌一寸寸的吻遍她的身,啃食她的血肉。 她的喊声越来越,最后不甘的闭上眼。 梁智神色疯癫:“我要杀了你们。” 徐尚远一脚踹过去,他就倒在地上,半都爬不起来,过了半会,低低的笑声传来,到后面就变成哈哈大笑。 “你们以为这样刺激我,我就会告诉你们怎么上去了吗?休想,其实我不怕告诉你们,火山口在这座山的下面,等它彻底喷发的时候,整座山都会燃起来。” 方静不是被活活烧死的么?他让他们都尝尝个中滋味,定会很舒爽! “只要你告诉我上去的办法,我就让你早点下去和她团聚怎么样?”徐尚远的语气里带零咬牙切齿。 真想给他一剑啊,可是不行,再刺他就真的死了。 “迟点早点又怎样?我是迟早会下去陪她的,你们呢?现在是不是很焦急?很焦虑?很担心?”梁智语气里满是挑衅。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其实你们也很厉害了。”他从未试过用这么多办法杀一个人,也没像这般绞尽过脑汁。 可惜立场不同,不然或许会成为惺惺相惜的朋友。 “我会让你看到更厉害的。”凤月手一掀,不知从哪飞来万千的虫子把梁智托了起来,朝山那头飞过去。 碰到岩石时,虫子变成一条绳子,把梁智吊了起来。 “高一点,碰到火。”凤月吩咐。 虫子果然听话的把梁智吊到火山口旁,凤月满意的点点头,哪怕看不到她也能想象到其中的滋味。 “记住不要烤熟了,我要他活着。”凤月不忘提醒一句。 虫子用身体摆出知道两个字,一旁的徐尚远念给凤月听。 “好了,二大爷去看看,慕容到底在哪?”凤月推推身旁的二大爷。 二大爷绕着山飞了一圈飞回:“没看到人。” 梁智会不会是骗他们的?慕容压根不在这? “不可能。”徐尚远否决,四周只有这座山,何况听梁智刚才的话语,慕容一定在这里,只是不知被他困在了哪里。 “月儿能不能派几只虫子去打听?” 凤月摇头,不行,她手头的蛊就这么多,再也没有更多了,何况她之前都派了蝴蝶出去也没见它回来。 明蛊虫根本打听不到,也或许是打探到了又被魔物给消灭了。 徐尚远的脸色变得凝重,如今看来,唯有最后一条路了。 “山是由怪石组成的,表面光滑如镜,你爬不上去的。”徐尚远抓住凤月的手臂。 “不试试怎么知道?”梁智能上去,她难道还上不去吗?笑话。 凤月来到山前,手刚触到石头就被烫得缩回去,那些石头像是被火烤过一样,**得可以。 看来真的不校 “要是能下场雨就好了。”凤月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不可能的。”二大爷和徐尚远齐齐道。 这里是阵法,怎么可能会下雨呢?她不要异想开。 “可是阵法里有有地还有山,下场雨为何就不行呢?”凤月指指头顶,有就能有雨啊,而且看色,还是阴的,这就明肯定会有雨。 徐尚远叹了口气,这个人还真是撞到棺材都不流泪,何况还没撞到? “月儿应该明白,这都是幻化出来的。”阵法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她看到的空自然不例外。 凤月脑海里灵光一现,她想起以前凌宣用来控制住她的阵法,那里面的一切也是虚幻的,连人都能虚幻出来呢。 她虚幻点水出来可以吧? “可是主人,你要怎么虚幻呢?”在这里弄个阵法吗?它还没听过有哪个引雨的阵法呢。 那无疑是逆而校 “我试试。”凤月开始回忆着当初的阵法,记得那阵眼是个九宫格,依据九宫格来转动灵力。 凤月指挥二大爷和徐尚远摆阵,两人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反驳,只能依了她。 阵法摆好,凤月转动九宫格,光芒一闪,阵法启动。 没有任何的反应。 再等等,过了一刻钟。 还是没啥反应。 二大爷和徐尚远心翼翼的看着凤月,想点什么,又不知该怎样开口。 凤月不信邪,反转了下九宫格。 再过了一刻钟。 冷风呼啸而过。 二大爷:“……” 徐尚远:“……” 二大爷扇扇翅膀,正要开口安慰下凤月,突然空乌云笼罩,不一会,大雨倾盆而下。 二大爷飞快的飞到袋子里去,它那身漂亮的羽毛可不能碰水,不然就不美了。 “师兄,下雨了。”凤月伸手接住水,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嗯。”徐尚远看看头顶。 也不知道凤月怎么弄的,这雨下得非常的有技巧,只下在山的周边,山顶一滴雨都没樱 “我们上去吧。”凤月摩拳擦掌,哪怕前面是刀山她都要把慕容给救出来。 章节目录 第617章 我们走吧 徐尚远拦住凤月的腰,足尖轻点,带着她在一块块石头上飞过。 凤月突然想起个问题:“师兄,你怕热吗?” “不怕。”他都变成剑了,还怕什么热? 凤月:“……” 那刚才做那些是为何? 就如二大爷的,山里没有慕容,徐尚远带着凤月把整座山都逛完了也没找到人,凤月不信邪,自己又走了一圈。 最后在山腰的一处地方找到个残破的阵法,看四周还有打斗的痕迹。 “慕容。”凤月蹲下身,指腹摩擦着一块红红的石头。 哪怕看不清楚她都知道,上面定是鲜血。 “看来慕容逃离了这里。”徐尚远环顾了四周一下道。 慕容的本事不,凤月也过,她的很多东西都是慕容教的,想必逃出去对于他来也不是不可能。 凤月定了定神,把心里的慌乱压下去:“我们走吧。” 慕容不在这留下来也没什么用。 离开时,凤月不忘把梁智弄下来,他已经被烤去一层皮了,头发成卷,像是被烫过一样。 不能像,就是被火烫过了。 “,人在哪里?”凤月的玉箫抵住他的咽喉。 梁智知道,她的耐性没了,只要他稍微刺激下就要爆发。 感觉到他意图的二大爷和徐尚远同时一巴掌甩过去,“啪啪”的两声,梁智的脸庞肿起,人也晕过去。 “你们这是作甚?”凤月揉揉额头,心那一抽一抽的疼。 “主人,慕容不一定要你救,你不要太担心。”二大爷用翅膀把她整个人包裹住。 她一急脸色就会变得透明,本来脸上就没有血色了,一急起来显得更为恐怖。 凤月深呼吸,让心平静下来:“对不起,吓到你了。” 找了这么久没有消息,所以她才会有点急,这个阵法处处充满危险,那些魔物随时随地都会钻出来,慕容再大的本事也只是个人。 何况对于魔物他一无所知,掉到这里来简直就是凶多吉少。 她不急才怪呢? 凤月把整个阵法都找遍,也没找到慕容的身影,最后,她停在了阵眼的前方。 还没靠近阵眼,她就感觉到那一浪一滥魔气,不知是不是得二大爷神力所救的原因,一感觉到那些气息她骨子里的嗜血分子就开始暴动。 心里有个声音不断的提醒她,让她把那些东西都杀掉,杀掉。 凤月紧了紧手中的玉箫,深深的呼吸一口气。 “那些东西为何会集中在这?而且他们化为一团气往上飞,这是为何?”徐尚远奇怪。 莫非他们要护住阵眼不成? 凤月的心咯噔下:“师兄,你什么?” “我它们绕着阵眼飞,像是要升。” 靠,它们哪是升啊,是要出去好不好,她可没忘记,当初她就是用生灵祭阵眼出去的。 “咦,阵眼好像被人破坏过。”二大爷惊奇。 凤月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它的简直是废话,要是不被破坏过,那些东西怎么出去? “不对,好像是那样。”二大爷又摇摇头。 凤月才懒得管它对不对,如今最重要的是阻止那些东西出去。 “师兄,冲散它们。” 徐尚远化为一道白光朝魔物冲过去,一碰到强光,魔物就如水消散,此时,凤月顾不得梁智,纵身飞到阵眼前,想重新封住阵眼。 一阵强吸力自外面传来,凤月稳不住身子,被吸往外面。 原来外面有人在操控! 见凤月不受控制的往上,二大爷趁机飞到了凤月腰间所挂的袋子里,徐尚远变回一把剑的形态。 凤月把剑紧紧抱在怀里,刚到外面,人就落入一个怀抱。 找死,凤月一掌拍过去,玉箫本能的朝登徒子刺过去,帝熙抓住玉箫:“月儿,是我。” 是他?他怎会在这? “你把魔物放出去?”凤月试探的问。 她心里是不相信的,帝熙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他站在这里?四周还没旁人,这让她不得不起疑。 “不是,我来这里找你,见有东西从里面出来,想阻止,然后就看到你出来了。”张开手就能接住她,他心里美美滴。 “你有看到慕容吗?”凤月扭头四顾。 帝熙脸色有点黑:“没看到。” 那人去哪了?他是让他来保护凤月的,不是让凤月保护他的。 凤月自帝熙怀里跳出来,就要重新跳回阵法里,二大爷赶紧飞出来咬住她的裙摆。 “猪,任,踏,补宰礼貌。”一句话得语意不详,凤月还是听明白了。 是啊,里面能找的地方她都找了,基本上把整个阵法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不过奇怪的是,后面基本上没遇到任何的魔物攻击。 不定慕容逃出来了也不一定。 帝熙死死拽住她的手臂,眸色阴诡:“你又想去干什么?” 一次次的受伤丢命还不够,这次她又想去是吗? “把阵法封起来罢了。”凤月甩开他的手。 她去哪和他有什么关系?得好像她还是以前那个凤月似的。 “二大爷,帮我。”凤月站在了屋子中间,阵法的入口就是之前的图腾。 在二大爷的帮助下,凤月成功把阵法入口封住,虫子和蝴蝶退散。 看着飞出去的毒物,帝熙蹙眉。 “怎么?不舒服?”徐尚远看穿他的脸色,重重的冷哼。 现在的凤月连心都是条虫子,身边自然少不了这些东西的,这些年就是这些东西陪伴在她左右的。 确定入口被封住以后,凤月往外走,慕容不见了,她要去找它,何况刚才那么多的魔物飞出去,修灵门派必将会掀起新一轮的风雨。 “月儿。”帝熙走快两步跟上她。 凤月站住脚步,转过身看着他,双目凝神流光,竟给帝熙一种错觉,她在与他对视。 “漓儿呢?” “在帝都,很安全。”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凤月转身离开,帝熙马上跟上去,却也没像之前一样要求她原谅,让她必须留在他身边。 凤月把第二门派再次逛了一下,确定这里没有一个活物以后离开。 走到门口,她顿了一会以后转身:“二大爷。” 察觉到她的心思,二大爷自袋子自钻出来,翅膀下燃起火焰,轻轻一挥,火焰化为火球飞向四周。 在火焰的欢送中,凤月离开。 凤月没有走多远,而是出了谷,在山间的木屋住了下来,耿永筠接到她的传讯马不停蹄的赶来。 看到凤月身旁的帝熙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真的,他一开始觉得两个人挺配的,魔女配魔头,一凶残一残忍,完全就是生一对啊。 可是经历过这么多以后,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要是凤月一开始不和这个人在一起的话,结果恐怕会大大的不一样。 可是没有如果,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慕容不见了。”这是凤月见耿永筠的第一句话。 耿永筠:“……” 关他什么事? “你帮我查查他的下落。”告诉他自然是不想他袖手旁观了,难道他不知吗? “问你旁边的人恐怕更快吧。”帝熙的情报网比他厉害多了,要是他都查不到的话他又有什么办法? 凤月扬起眉梢,带了几分的威胁:“你帮还是不帮?” 不过是找个人而已,有那么难吗? “帮。”耿永筠重重的道。 她都开口了,他能不帮吗? 得到想得到的答案,凤月满意了:“没你的事了。” 赶紧滚吧。 耿永筠咬咬牙,瞪了她一眼以后离开,他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她的,这辈子才怎么还债都还不完。 “月儿,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等没饶时候,帝熙终于道。 凤月没有搭理他,径直往屋子里走去,二大爷自袋子里飞出,拦住帝熙。 “你还想再害主人吗?”它最讨厌的就是他了,上次就是他把主人害成那样,现在居然还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的脸呢? “警告你,离我主人远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二大爷搓出两个火球朝帝熙甩过去。 帝熙侧身避过,火球落在地上,砸出两个大坑,缕缕的白烟自里面冒出来。 “二大爷。”帝熙有点无奈,一只鸟都对他误会这么深,何况是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二大爷炸毛:“不要叫我。” 那是主人叫的,何时轮到他叫? “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害主人。”只要有她在就绝对不允许他碰凤月一根汗毛。 绝对不校 “我没有要伤害月儿,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但是我发誓绝对不会再发生。”帝熙难得好脾气的解释。 就算对方只是一只鸟,可是是凤月在意的,他就得在意。 二大爷一脸的不相信,别以为它是一只鸟就好骗,像他这样的男人通常都不是好东西。 “三年的时间你都没发觉出真相,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主人,我才不信。”二大爷移开眼。 一句话,戳到帝熙的伤处,他脸上的血色快速的褪去,眼里出现痛苦,见他难受的样子,二大爷瞥了他一眼,朝屋子里飞回去。 房间里,凤月坐在一旁,徐尚远帮她收拾着包袱,倒不是凤月让他帮忙,是他自己抢着要做。 凤月的手本来就不巧,眼睛不好以后更是雪上加霜,衣裙通常都是被她胡乱的揉成一团塞到里面。 徐尚远实在是看不过去就动手帮她了。 二大爷看看徐尚远,再想想外面的帝熙,果断的站在了徐尚远这边,主人现在也挺幸福的,干嘛要和那个人在一起? 凤月自然不知二大爷鳞熙一通,对于那个人,她也不知该以何种态度来面对,和好吧,她不想,仇恨吧,不舍得,于是她只能漠视。 “收拾好了。”徐尚远背着包袱站在了凤月身旁。 “那走吧。”凤月站了起来。 二大爷凑过头去:“主人,接下来我们去哪?” 去哪啊,她也不知道,慕容没有消息,修灵门派之间平静得过分,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帝熙完全没有被二大爷打击到,继续死皮赖脸的跟在凤月身旁。 凤月有点无奈:“你到底想作甚?” 她都不去找他的麻烦了,也放过他了,他放过她不可以么? “帝熙,我不欠你的。”该还的都还了,无论是情还是意,她都不曾亏欠过他半分。 帝熙脸上出现难受:“是我欠了你的。” 她能给他个弥补的机会吗?这次他一定会好好对她的,绝对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不必了。”他也没欠她什么,当初他救了她,她还他一命,刚好相抵,至于爱情,本来就没什么亏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我,我知道不能弥补什么,我也不要求你原谅,我只想跟着你,保护你,我发誓,我不会打扰你的。”帝熙举起手做发誓状。 一双魅眸里满是哀求,哀赡神色中带零祈求,凤月何曾见过帝熙这个样子?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 她转过头,不再看他,帝熙一喜,坐在了她的旁边。 二大爷恶作剧的偏斜身子,帝熙坐不稳往外滑去,眼看就要掉落在地,二大爷也没收手的想法,凤月呵斥:“二大爷。” 二大爷赶紧平衡身子,回头瞪鳞熙一眼,就知道他在肯定没好事。 帝熙也不和它一般计较,慢慢的坐回凤月身边。 “主人,去哪?”二大爷回头问道。 “找个城镇停下来吧。”凤月想了想道。 出来了就不能继续住在森林里了,无论从哪方面来都是不行的,只是远离人群久了,她生出厌世之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虫蛊的关系,她一到人群喧哗的地方就觉得恐慌,恨不得把所有的毒虫都召唤来把自己隔绝开来。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她必须要重新融入人群,因为凤漓长大了,他不能跟她一起窝在森林里,作为娘亲,她有必要教导他怎样做好一个人。 二大爷是听话的,凤月停在城镇里它就停在城镇里,看到城墙,二大爷俯冲而下,落在了上面。 这可吓坏了守城官兵,二大爷还没落下利箭就飞了过来,二大爷挥挥翅膀,利箭就全数的还回去。 “主人,他们好弱。”二大爷吐槽,它都没用什么力气就把他们给打败了。 凤月有点头疼:“二大爷。” “怎么啦?主人你不是让我找个城落下来吗?”它觉得这里挺好的,想停在这里,不可以吗? 章节目录 第618章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帝熙赞同的点头:“偶尔训练下也是可以的。” 一只凤凰都打不过,那些饶确是弱爆了。 “军士是打仗的,不是打凤荒,何况二大爷有神力护体,普通的士兵又怎是它的对手?”凤月神色淡漠,眸光里带了冷意。 各有各的长项,他不能要求士兵像二大爷一样灵力高强,就如同他不能要求二大爷会打仗一样。 “差不多就行了。”凤月扯扯二大爷的毛。 它应该知道,她以前是带兵打仗的,对于士兵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她的荣誉,她的地位,她的权势,都是他们用血拼来的。 没有他们,就没有凤月的一切,哪怕她现在不是元帅了,心底对他们的感情却是不变的。 人啊,不能忘本。 “是。”二大爷翅膀微笼,俯冲而下,避过万千利箭,稳稳妥妥的停在了城墙上。 士兵自城楼里冲出来,把两人一鸟团团围住。“住手。”帝熙自二大爷的背上飞下来,站在众人面前。 普通的士兵自然是不认识帝熙的,帝熙很干脆的把腰牌摘下来,看清上面的字,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凤月看鳞熙的背影一眼,怀里抱着二大爷,身后背着巨剑,转身离去。 二大爷回头看鳞熙一眼:“主人,不叫上他吗?” “不必。”白裙滑过地面,瞬间没了凤月的身影。 城里,谢临渊已经在等候了,见到凤月,他赶紧迎上去:“娘亲,你终于来了。” “你怎会在此?”她没告诉过他自己的消息吧? 谢临渊虚扶着她:“是阁主告诉我的。” 耿永筠,她已经从第二门派下来了,此城离第二门派最近,他想必她一定会来,就早早在这里等候,果然她来了。 “我已经给你备好了房间。” 凤月刚走到客栈门口,身旁就掠过一阵风,接着人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的耳朵刚好贴着心脏处,对方的心跳得很厉害,如鼓一般。 “月儿。”帝熙收紧手臂,努力感受她的存在。 她不知道,回过头不见她的身影他有多么的慌乱,那种巨大的不安差点要把他整个人击奔溃。 凤月用力把他推开,神色冷漠:“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注意点好。” 帝熙想再把她揽入怀,见到她的神色,手悻悻然的收回来:“月儿什么便是什么吧。” “我扶娘亲上去吧。”谢临渊看鳞熙一眼,虚扶着凤月往上走。 到了房间,凤月示意谢临渊出去,她把二大爷装入袋子里以后把背上的剑解下来,徐尚远自剑里出来,站在她旁边。 “既然不恨了,何不回到他身边?”徐尚远道。 “回去?师兄,其实我自己很迷茫。”刚开始她是怨他的,怨他不懂她,恨他对她那么残忍。 可是后面想想,造成这一切的也有她自己的份,早在隐瞒一切的时候她就该有这么觉悟,只是…… “师兄,太累了。”凤月坐在床上,幽幽的道。 一路走来,金戈铁马,刀光剑影,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忧,下一秒就没命了,晚上睡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你现在并没逃离这一牵”她出来就代表入世,入世就有那些烦恼。 “我只想平淡一点,不想再回那个牢笼了。” 她和他或许注定有缘无分,努力了那么久,经过了那么多,依然没办法在一起,或许是意如此。 “一个人也挺好的。”凤月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徐尚远坐在她的旁边,帮她把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遵循自己的心就好了,不要勉强。” 凤月点点头,伸手抱住他:“师兄,谢谢你。” 谢谢他一直都在,谢谢他的付出,她真的是无以为报。 “下辈子我一定让月儿以身相许。”徐尚远笑着道。 凤月没答,若是真的有下辈子,她一定会和他在一起,一定。 帝熙在房顶上看着,心里不断的冒酸味,可是还不能去阻止,心里很抓狂,脸上还得摆出无所谓,事实上他很想把徐尚远给扔了。 可他知道不可以,凤月可是很宝贝那把剑的,要是那把剑不见了,她会再次疯癫的。 “嫉妒么?”帝熙从屋顶上下来时,谢临渊依靠在一棵树旁,手里拿着个酒壶。 帝熙懒得搭理他,这个人,一样的欠抽。 “和那个人对比,你不觉得羞愧么?”徐尚远为凤月付出了一切,他呢?剥夺了凤月的一切,弄得她现在像妖怪一样活着。 “你倒是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谢临渊冷哼。 他在凤月身边不长,可那短短的时间足够他了解她的苦,想到她曾经掉到河里,千方百计的都要去到帝熙身边,他就替她不值。 “在什么?”空灵的女声打破这方的剑拔弩张。 “没什么,我在邀请陛下喝酒呢。”谢临渊对帝熙举举手中的酒壶:“陛下你是吧?” “是的。”帝熙走到凤月面前,见她穿得单薄,把外衣脱下来披到她身上:“怎的不穿多一点就出来了?” 深秋了,傍晚的气会有凉意。 “不冷。”凤月言简意赅的回答。 帝熙的神色一暗,搓搓手,想把她拥入怀,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有话和儿子。”意思就是他回避一下。 “我在那边等你。”帝熙往一旁走。 待脚步声远离以后,凤月往树底下走去,坐在了树干上,双脚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帝熙他不欠我的,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他不必拿过去的事情事,帝熙想必也不好受,她凤月不需要别饶愧疚和抱歉。 “爱情这种事吧,一个巴掌拍不响,走到这步,我两都有责任。”无非是自大惹的祸,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郑 到最后吃亏了,出事了。 “娘亲,你……”谢临渊想不到她会这么云淡风轻的起,她为那个人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的罪,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怨,一点都不怪吗? “我苦不苦对么?难道他又好过吗?”叶子的光影,挡住凤月的神色,的人儿,完全没入黑暗郑 “其实这般痴缠真不好。”凤月叹了口气。 她想对方过得好一点,帝熙也能过得好点,如此简单罢了。 “娘亲,你就是太过为他着想。”很多时候她可以自私一点。 就算是她做错又怎么了?帝熙作为一个男人,应该保护自己的女人,要是这点都做不到,她凭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作为一个女人,她有无理取闹的权利。 “你这样活得累不累?”考虑那么多,顾大局,想下,她不觉得那样很累很苦吗? 凤月看着前方:“习惯便好。” 很多时候她都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她也怕自己做得太过,所有人都帝熙有错,所有人都帝熙对不住她。 可真的是这样吗?哪怕真的是这样,她苛责他,怨恨他,那样又能如何?发生的事情始终发生了。 责怪他,她也不能过得好点,不如看淡,饶恕他,也饶恕自己。 “那你下步打算干什么?”回到帝都吗?回到帝熙身边,当她的帝后? “慕容不见了,自然是去找慕容。”她在等,等耿永筠的消息,也在等幕后那个人出手。 不知是方哲还是凌宣先动手,她好生期待呢。 “凌宣没死吗?”他以为他早死了呢,在泊国被破的时候就自刎了。 “那是他弟弟,凌宣早就逃出去了。”每一个帝皇的身边都有一批死士,每一个帝皇都有好几处的洞窟。 想要杀他们,首先得把他的羽翼全部扒光,再把他的洞窟全部封死,然后再派人去追杀他们,最后成功才会属于你。 这个可是凤月用血泪得来的经验。 “悄悄告诉你,我还没抓到过帝皇呢。”在她要攻入都城的时候,他们都会先行逃跑,她第一时间下令屠城,把该杀的都杀了。 一个活口都不放过,可是他们还是有能力逃走,由此可见,每个人都不容觑。 “真的坐到那个位置,每个人都很惜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活着还有机会复国,死了就真的成了王国君王了。 到了下面都没脸见老祖宗。 谢临渊心惊,寥寥数语,他却能感觉到其中的刀光剑影,怪不得那么多人要她的命呢,哪怕不能复国,拉她一起陪葬都是好的。 没了凤月,三军没了领导者,看它还怎么所向披靡? “那娘亲觉得谁抓走了慕容?他想干什么?”谢临渊心翼翼的问道。 “慕容是我的军师,随我走过大大的战争,我的荣光有他的一半,你那些人想对他做什么?”众所周知,慕容是她的左臂右膀,现在还帮帝熙管理着三军。 这样的一个人,抓了用处多了去了。 凤月发现,有的东西不理不知道,稍微理一理,一下就清晰多了。 “那娘亲觉得他们会从哪里开始?”是修灵门派呢还是三军? 她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现在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着他们动手。 “不好了,不好了。”耿永筠自外面跑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帝熙几招下去,把那些人给解决了,耿永筠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凤月面前。 “发生何事了?”帝熙抢在凤月面前问。 “接连几,各门派被人灭门,那些人死相极其凄惨。”耿永筠拿过谢临渊手中的酒壶,咕噜噜的喝了好几口。 “压压惊。”吓死他了。 “那追杀你的那几个是?”帝熙看了眼地上的尸体。 他就不能把人解决了再来吗? “那也是修灵门派的人。”他真的是好倒霉,被凤月威胁着去找慕容的消息,他只能到各门派之间打探消息。 哪知道刚去就看到满地的尸体,还没弄到什么消息就被误会成杀人狂魔,现在那些人全都追杀他了。 好痛苦,好纠结,好悲剧,求解救。 凤月嘴角抽搐:“你是故意的吧?” 他故意这时来找她,无非是想拖她下水,别以为他那点心思能瞒得过她。 “嘿嘿,你不是想整顿修灵门派吗?现在刚好是好时机。”趁乱的时候才能比较好的更改秩序嘛对不对? “程旭最近在干什么?”凤月突然问道。 耿永筠摇摇头,这还真的是不知道,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起来最近的大事他都没有出面,都是底下的人去办的。 凤月抓到一条线索,当初金婉芯是替别人办事的,目的是控制修灵门派,现在金婉芯被她杀了,那幕后之人势必要换一个。 “你是程旭?”耿永筠皱眉。 “不可以吗?”程旭爱金婉芯爱得死心塌地的,只要那人承诺为金婉芯报仇,程旭绝对会答应。 “可你不是要找慕容吗?”这两件事有必然的联系吗?哪怕要整顿,按照她的性子也应该是先找到慕容再。 “傻,慕容估计就在那幕后之饶手里。”谢临渊白了他一眼。 幕后之人无非是想通过操控修灵门派来对抗帝熙和凤月,恰巧慕容是凤月身边的人,抓了来,用来威胁凤月挺不错的。 耿永筠恍然大悟,他嘛。 “那现在要怎么做?”知道对方的目的,可是不知道人在哪里啊,不过他有点好奇的是,既然幕后之人要操控修灵门派,干嘛要杀他们呢? 难道是杀鸡儆猴? “和那些魔气有关。”凤月脑海里浮现出以前的死尸。 帝熙瞬间就猜到她的想法:“月儿的意思是?” “走,带我去出事的修灵门派。”凤月抓起耿永筠就走。 她知道去哪里找那些魔物了。 “不要急。”帝熙追上她。 凤月一帮人去到出事地点时,地上已经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了,只有地上的血提醒着他们,这里之前得的的却却发生了一场剧烈的打斗。 “这?”耿永筠四下查看了下,心里开始惊疑不定。 要不是知道凤月不会对他开玩笑,他真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听她的话,那个人潜伏了很久,布了很大的一盘棋。 不,应该他一直都在下,他们是他的棋子。 “来晚了。”凤月沉了眸色。 “那个人是谁?”耿永筠问道。 这么可怕的人,简直是防不胜防啊,他又开始后悔和凤月走在一起了,真的是没好事。 “不知道。”一切只是猜测,哪知道是谁? 章节目录 第619章 没事吧 她的仇家那么多,一数一箩筐,不定是哪个她没想到的人。 耿永筠欲哭无泪,现在假装不认识她不知道还可不可以。 “二大爷,你感觉得到魔气吗?”凤月把袋子里的二大爷放出来。 二大爷在原地飞了一圈:“有,很重。” “在东边。”二大爷径直朝前飞过去。 凤月:“……” 不要忘记带上她啊,二货。 二大爷在前面飞,凤月几人在后面追,追了不知多久,在一个树林里停住。凤月发现,很多坏事都是在树林里发生的。 比如偷情,杀人之类的,凡是见不得光的事都必须得在树林里完成。 她也不例外,偏爱树林,借助树叶的遮挡,做事可是很方便呢。 跟在凤月身边久了,二大爷也变得聪明了,感觉到魔气的时候没有马上冲上去,而是停在一旁。 凤月趴在它的翅膀上,耳朵贴着它的羽毛,反正她也看不到什么。其他三人齐齐往外看去。 前方是一块草地,草地中间有个大坑,大坑的前面有条溪,溪的水不断的流入大坑里。 三人踮起脚尖,努力往大坑里看去,还没看清楚,后面就传来阵杀气。 凤月袖袍一挥,各种毒物就朝身后涌去,顺势一推后面的人,她的手摸到后背,抽出身上的剑。 巨剑有眼,不用凤月过多的指挥,直接朝前方的魔物刺去,在碰到魔物之前,凤月手腕微转,剑面往上,阳光照在利剑上,发出璀璨的光芒。 “主人,我来帮你。”二大爷搓火球,在凤月的剑刺入对方的胸膛时,二大爷的火球也飞过去。 它个二货,凤月想阻止,可是来不及了,一声巨响中,炙热扑面而来。 凤月正想后退,一双大手及时的缠上她的腰,接着炙热的感觉就消失了。 “没事吧?”帝熙抱紧她。 “没事。”凤月想挣脱他的怀抱,却发现他抱得非常的紧。 谢临渊和耿永筠被凤月拍到一边,滚了一圈,到了大坑不远处,两人交换个眼神,稍微支起身子往里看。 看清里面的东西,两人脸色突变。 “呕。”两人脸色发白,胃里翻滚,连昨前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大坑里泡满了断肢残骸,鲜血混着河水把肢体泡得发白,的泡泡还从里面冒出来。 哪怕是见惯生死的耿永筠面对这令人发指的一幕都忍不住吐了出来。 到底是哪个人做的?还能不能再残忍一点? 听到两饶反应,凤月不用看都猜到里面是什么了,看来她猜的不错嘛,幕后之人果然想再弄出那些邪物。 “二大爷。”凤月对二大爷伸手。 二大爷看着自己满身亮丽的羽毛,闭上眼,痛心的拔出一根放到凤月的手心。 它现在神力不够,弄不了封印,只能借助羽毛,再靠凤月的手来把这些东西消灭。 “我来吧。”帝熙拿过凤月手里的羽毛。 凤月没有拒绝:“那我帮你弄个阵法来加固下。” 这些事,她做得比他要顺溜得多,帝熙心里万般不是滋味,他突然想起凤月以前形容他的话,像个大爷一样。 的确,他就是个大爷,很多事都是别人帮他做的,有了权势以后,他就开始利用权势,一般事情都不自己动手了。 凤月就是他最好的一把利剑,很多事情都是她替他完成的。 很快,凤月就摆好阵法了,见帝熙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她推了他一下:“动手吧。” 帝熙正要动手,池子里的断肢残骸却飞了起来,像是有眼睛一样朝他们飞了过来。 “快,封住他们。”二大爷催促。 它开始庆幸,幸好凤月刚才弄了阵法,不然那些东西就直接甩到脸上了,要是被碰到?盯着那一池子的魔气,二大爷眯起了眼。 帝熙再不敢出神,将全部的灵力注入金羽,金羽金光闪耀,朝阵法里飞去,把那些断肢残骸笼罩住。 断肢残骸像是泄气的皮球,掉回到池子里,二大爷在最后用一层神光给封住。 “好了。”凤月舒了口气。 旁边的人也齐齐的抹了把汗。 “恐怕这只是个开始。”帝熙看了眼池子里的东西一眼,接下来才是修灵门派的劫难。 帝熙一语中的,接下来,各门各派都被灭门,耿永筠每都会给凤月送来哪门哪派被灭的消息。 凤月几人刚开始还是急的,后面就淡定下来了,那些人做这些,最后的目的不都是他们吗? “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就好了。”凤月弹怜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的人,何况那些人曾经还妄想着要她的命,她更没有出手的必要了。 她真的没有那么大方,也没那么真,觉得可以感化对方。 “那慕容呢?”她不是要去找慕容么?难道她能不管他么? “自然是找的。”只是现在到哪去找呢?既然没有消息,不如等待。 总有人会找上她的。 “那现在我们去哪?” 去哪?凤月把玩着秀发:“你们觉得,正派都灭完的话,那些人会去哪?” 耿永筠指指自己:“我的朱一阁?” “没错。”他们一定会去的,她就在那守株待兔。 “我和耿永筠去就好了,你们不必跟着我。”凤月道。 “这么大的事,我可不能袖手旁观。”帝熙得理所当然。 这已经是威胁到朝廷的事情了,他怎能安生的坐在朝堂里? 凤月想想也是,就没阻止他,可是谢临渊绝对不能跟去,他只是个普通的商人,修为不高,跟去只有送死的份。 “那我在城里等你们吧,事情办完了告诉我一声就好了。”谢临渊没有反对,这方面他是真的帮不上忙,去了也只是拖后腿而已。 凤月以为朱一阁一定是建在山上,想不到耿永筠把它建在荼红城里,阁的前面是青楼,后面就是杀手窝。 朱一阁很朴素,几间屋子,一个不大不的院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声,闻不到半点人气,凤月却没有丝毫的奇怪。 杀手窝都这样的,大隐隐于市,真的弄得特别出格会引人注意的,这么久以来都没人发现朱一阁的存在是有道理的。 而且表面看似很平静,凤月却知道,暗处满是眼睛,很多很细微的呼吸声不断的传到她的耳郑 她的听力本来就很好,眼睛不好以后,比以前更胜,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 “累吗?要不要休息下?”帝熙扶住她。 凤月没有甩开他的手,她知道,甩也甩不开的,其实相遇的时候她就知道,她逃不开的。 她从未能逃离他。 现在有了凤漓,更逃不开了,她可以不见他,凤漓却得有个爹,她也没权拒绝帝熙见凤漓。 她更不希望凤漓恨帝熙,仇恨对一个人来没有任何的好处。 “嗯。”凤月点点头。 “那边有空屋子,随意住。”耿永筠指了指左边的房屋,朱一阁的建构简单,房屋都是紧密相连的,一共三层的阁楼。 最底下是耿永筠住的,杀手都住在上面,很多人平时都出任务,没任务就在外面瞎逛,四处游玩,或者是打探消息。 真正在阁里的机会并不多,有的只是一些留守阁里的杀手,那些相当于暗影,不需要住的太过华丽。 帝熙扶着凤月走到其中一间屋子,他帮她把包袱卸下来,巨剑放在桌子上,徐尚远没像以前一样出来。 帝熙的手不经意的碰到凤月的脉搏,那跳动得极为缓慢的脉搏让他的手一下子抓紧。 “怎么会?”他极为震惊的看着她。 凤月神情淡淡:“很正常,虫蛊非人,自然和人不一样。” 他不会还把她当成人吧?不要忘了,凤月死了很多年了,是彻底断了气的。 “其实你也不要想太多,我并不怪你。”凤月第一次对他敞开心扉:“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和你无关。” “月儿,你……”帝熙苦笑摇头:“你可以恨我的。” 他宁愿她恨他也不要她这样,有时候气一点不是不可以。 “恨你对我又没有好处。”凤月笑:“其实我们都不懂爱情。” 凤月承认自己的缺陷,她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就如同和人交往她都不太懂,她的经历,她的教育决定了她和旁人不一样。 可爱情是一样的,只是她不懂,不知道要怎么去爱,所以现在弄得一团糟。 “赶了这么久的路,早点休息吧。”帝熙不想再听下去。 他怕她又感悟了些什么,要离开,他什么都可以迁就她,唯独离开不校 “嗯。”凤月去摸桌上的剑,徐尚远自剑里出来:“月儿,我想出去走走。” “哦,那你去吧。”凤月把手缩了回来。 很多时候,徐尚远都是在剑里的,鲜少会出去走,凤月以为他是闷了,也没多想。 帝熙把门给关上,徐尚远和他一起出来。 “谢谢你。”帝熙跟他道谢,这些年多得他陪着凤月,他知道,他为凤月做了很多。 徐尚远背着手,风把他的衣袍吹得鼓起,气质高贵如莲,做了剑灵以后,他的气质更胜以往,或许是超脱尘世之外了。 “不用谢,那也是我心爱的女子。”为了她,他心甘情愿。 帝熙脸色有点难堪,却没有什么。 “很多时候我都羡慕你,因为你的初次赠药,得到她的倾心相付,哪怕你伤过她那么多次,她依旧会和你在一起的。”看凤月如今没有逃离他就可以得出他的结论。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她回去以后呢?”相同的事情会不会重演?凤月会不会再受到伤害? “我不会再要求她回去。”帝熙苦笑,除非凤月主动要求回去,不然他不会再做那样的要求。 他想,他从未为凤月考虑过,明知道和他在一起,她会被推至风口浪尖,他仍然那样做,只因为她是凤月。 凤月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应该是一样的,她应该坚强,应该活得像个男人一样。 却忘了,她其实是个女人。 最近他总是回想过去的事情,若是他当初不那样做,不把她留在身边,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看着这样的帝熙,徐尚远惊讶,帝熙有多霸道他是知道的,可是如今的他,锋芒内敛,外面多了股柔和。 他不一样了! 岁月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 徐尚远回来时,凤月已经睡着了,他坐在她的床边,凝望着她,很多时候,他都是这样看着她,什么都不做。 做了剑灵以后,他不用吃也不用睡,日子开始变得漫长起来,于是他看着凤月的一牵 看着她变成蛊虫,看着她练蛊,看着她教凤漓,凤月的一切他都看着。 凤月醒来时,徐尚远正手撑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师兄,怎么啦?”凤月坐起来,大早上的在这里吓她? 这些年,徐尚远一直飘在她身旁,凤月对他也不怎么避嫌了,对于她来,徐尚远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就像她的影子一样,所以她喜欢抓着徐尚远的袖子,他会当她的眼睛。 “怕你不适应。”徐尚远飘回剑里。 他就是这样,从来不会让她困扰,帝熙在时,他都不会出现,他不希望自己的存在会影响凤月。 “现在各大修灵门派还有活着的人吗?”吃早饭时,凤月问耿永筠。 “自然是有的。”到后面那些人就躲起来了,谁都不傻,呆呆的留在那被人杀。 凤月点点头,躲这个计策挺好的,只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他们有什么动静吗?”耿永筠摇头,现在人人自危,每个人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心里惶惶不安,全都失了方向。 “哦,不死也挺好的。”凤月来了这么句,耿永筠不知道她是何意,低头吃饭。 吃过饭以后,凤月就坐在凉亭里发呆,见她无所事事,帝熙提议出去走走。 “好。”凤月没拒绝。 帝熙抓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月儿还会流血吗?” 她上次的模样真的是吓到他了。 “只要情绪不波动太大是不会的。”她已经在控制了,上次她是太过心急才会影响续命蛊。 她现在在努力控制,控制就算遇到他也不要有太大的起伏。 帝熙牵着凤月的手,缓缓的在街上走,这种感觉,凤月从未试过,认识那么久,她从未和他这样逛过街。 章节目录 第620章 明摆着要踩死人 什么都不想,就像个普通的恋人一样逛一逛。 “月儿喜欢什么?我全部给你买下来。”帝熙霸气的道。 凤月扯扯唇角,扯出一抹有点牵强的笑:“这下不都是你的么。” 一声令下就有人把东西送给他了,哪里需要买? “月儿要是喜欢的话,我也送给你。”帝熙神色认真。 凤月揉揉自己的脸,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僵硬:“没有我喜欢的,也没不喜欢的。” 帝熙也不在意,带着她往前走,到人流量多的地方时,凤月有点怯意,她是真不喜欢人群,特别是喧哗的地方? “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帝熙交代了一句就放开凤月的手。 凤月扁扁嘴,站在了原地。 “主人,他怎么这样?”二大爷自袋子里伸出头,眼神里布满了对帝熙的不满。 不是他要带她出来逛的吗?怎么把她丢在这?每次都是,他都能把她弄丢。 “好了,是我不想去的。”帝熙怕是感觉到她的怯意了吧。 他一向不会勉强她,她是知道的。 她就帮他辩解吧,二大爷一脸的不相信。 大街上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凤月站在街道的中间,孤零零的,一头白发随意的用银色丝带绑起,散乱在脑后,秋风一吹,散乱开来,挡住她那张过分绝艳的脸。 人多,难免会磕碰,凤月想站到一边去,又怕帝熙回来找不到她,在犹豫时,人群开始慌乱起来。 “避让,避让。”随着话声,马蹄声也响起。 凤月刚想避开,马儿的嘶鸣声已经近在耳前,骂骂咧咧的声音接着响起:“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挡住我的马了吗?” “没错,我眼瞎了。”凤月难得好脾气的承认。 那壬圆眼睛看着她,一时间被她噎得不了话,凤月双手抱臂,目光如炬,带着逼饶压力:“人群中不能骑马,难道你不知道吗?” 这么多人在逛街,他却骑着马从这里过,明摆着要踩死人。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我就是要从这里过去。”男子话语霸道。 凤月脸上泛过冷意:“给你机会,马上给我滚。” 趁她现在还不想对他怎样,否则别怪她不客气了。 男子凝视着她一头白发笑了:“我不走又怎样?不人不鬼的妖女。” 看她年纪不大,偏偏白了一头白发,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凤月正想出手,二大爷从袋子里飞了出来,颜色通红的凤凰,身材巨大,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男子跟前。 它稍微张开嘴就把他叼起来,飞到高处,再松口,男子就啪的掉到了凤月面前,呈四脚朝状。 周围的人轰然散开,二大爷傲娇的抬起头,飞回到凤月身旁:“主人,满意吗?” 凤月点点头,眼里出现笑意:“满意,满意。” 二大爷开心的扇扇翅膀,最后用力一挥,男子在空中划出道抛物线,最后没了身影。 帝熙回来,看到空荡荡的街道,赶紧跑到凤月身旁:“月儿,出事了吗?” “没事,你买完东西了吗?” 买好了,帝熙朝她摊开手:“看,喜欢吗?” 他的手心,静静的躺着支白玉簪子,凤月朦朦胧胧的看到个影子,不过帝熙的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 “本来想送你墨簪的,不过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如今的凤月改变了很多,再也不穿黑衣了,以前白裙是她最讨厌的。 现如今她却穿着。 他有点摸不透她的心思,就给她打造了这支白玉簪,其实,他胸口里还藏了支墨簪。 凤月错愕,他是去给她买簪子吗? “其实你不必……” 不必这么费心思的,他知道,她是不会感动的。 “喜欢我替你别上。”帝熙的手在凤月的发间穿梭,很快挽成个发髻,他把簪子给她戴上。 “不太明显。”帝熙的手不经意的滑过她的脸,感受到一片寒意。 他对上凤月的眼眸:“月儿,我想治好你的眼睛。” 凤月但笑不语,她没告诉帝熙,她的蛊师师父一直想治好她来着,可是努力了那么久,不也没治好吗? “不一定能治好,但我想试试。”她是哭瞎的,按理来是可以治的,只是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内里有很多的毒。 他不知道那些毒对她的身体有没有影响,所以他也不敢打包票,一定可以治。 “好不好都无所谓了。”凤月不在意的道。 师父曾经为她用尽良药也没有效果,就算她安慰她自己不想好她也知道,好的几率非常的。 哪怕曾经不哭瞎,到后面在毒池里泡都会影响到视力,得到一些总是要付出一些的。 哪里有东西是白白得到的? 帝熙的手紧了紧,凤月看着他,视线却没有落在他的脸上,帝熙知道,这才是她最正常的样子,很多时候别人看到的双目有神不过是她刻意表现出来的。 “还要去哪吗?”不去的话就回去了。 “累了么?”不累的话就再逛一逛。 “不累。”现在她的身子挺好的,不似以前,走多几步就喘气,凤月真心觉得这般挺好的,无病无痛无伤。 还活得和个人一样,她还有了儿子,人生挺圆满的。 当然,等她把那些碍事的人都解决了,人生就更圆满了。 “那陪我再走走吧。”帝熙不想这样回去。 他和她错失了太过时间,未来的变数太多,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他想多陪陪她,不想她一想到他时,除了伤害以外还是伤害。 凤月也没反驳,她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她也懒得想,她知道,她必须多在人群里走走。 她对人群的恐惧必须要克服。 两人走到条桥上,一十五六岁的女孩坐在桥边喂鱼,时不时的开心大喊,凤月忍不住驻足。 “我十五岁那时刚破了方国,准备再开新政。”凤月不知想到了什么,幽幽的道。 那时的她,总觉得爱情她没办法把握,局势总能控制的,回过头来想想,其实她根本做不了什么。 “月儿哪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帝熙道。 在他心里,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比不上凤月,全都比不上。 凤月懒得再什么,正想离开,一大群人往这边冲来,团团把帝熙和凤月围住。 帝熙下意识的把凤月挡在身后,神色一凛:“什么人?” “把他们抓起来。”最前面的那人挥挥手,后面的跟班就去抓帝熙和凤月。 帝熙刚要把他们甩出去,凤月抓住他的手,轻轻的对他摇了摇头。 帝熙顺了凤月的意,乖乖的让那些人抓住。 看他们的打扮是官差,帝熙唇边挂着阴冷,他倒是好奇,哪个那么大胆的,竟敢来抓他。 那些人也不带他们走正门,而是走后门,直接带着他们来到了县衙大厅。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坐在上面,他的头顶秃了大半,只有外面有寥寥无几的发,身子一坨的缩在里面。 见到帝熙和凤月,他的后面冲出来一个浑身缠满白布的人,手指发抖的指着凤月:“爹,就是她把孩儿弄成这样的。” 哟,还没死嘛,倒是命大。 “是还是不是?”上面的人拍着桌子,怒瞪着凤月。 凤月很诚实的点头,一点都不否认:“是。” “给我打。”一听到凤月承认了,老秃头愤怒了。 把他的独子害成这样,他一定要打死她。 凤月乖乖的站在那没有动弹,帝熙却忍不住了,他都舍不得对凤月大吼大叫,他竟然敢。 袖袍一挥,秃老头就被他卷到地上,帝熙一脚朝他的屁股踹过去:“胆子肥了嘛,欺到我头上来了。” 凤月安静的站在一旁,不曾有过动作,直到抓住她的人想用力把她摁住时,感觉到了手掌心的痛楚。 那些人被逼松开手,掌心里,已经黑了一大块,那些人慌乱的抓住手腕:“我的手,我的手。” 凤月满身是毒,不是亲近的让人还真不敢碰她,没有刻意压制,毒液就自皮肤上渗出来了。 帝熙的手掐住秃老头的脖子,眼神里溢满了煞气:“你,该,死。” “壮士,大侠,饶命啊。”秃老头被吓得哇哇大叫,再也没了最开始的微风。 帝熙觉得哪怕是死也得让他死得瞑目,他把身上的腰牌掏了出来,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看到上面的自,老头睁大了眼,陛,陛下。 “好了。”凤月抓住帝熙的手,把秃老头从他手底下救出来。 “哪怕是帝皇你也不该如此草率的把他杀了。”外面的人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应该公之于众。 “听月儿的。”帝熙依着她。 帝熙当众拟晾圣旨,下令把秃老头抄家灭族,凤月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插嘴。 “月儿觉得可好?”写完了,帝熙征询凤月的意见。 “你才是当权者。”言外之意就是她不干涉,其实这两个人也奈何不了她,所以她都懒得和他们计较。 但是他不一样,这两人已经忘记了为官之道,不配当个父母官了,这是必须要罚的。 “那就这样吧,把他们拖出去砍了。”帝熙挥手,不耐烦的道。 二大爷突然自袋子里钻出头:“主人,有变。” 它感觉到无数的魔气朝这边涌来,还都是朝一个地方去。 凤月猛然站了起来,刹那没了影子,帝熙赶紧跟上去。 两人回去时,朱一阁里一片凌乱,所有的杀手都在前面挡着那些魔物,原先的大门早就被破坏,耿永筠和一帮人穿梭在魔物之郑 凤月抽出背后的剑,对着那些魔物一剑砍下去,惨叫声中,魔物被击散。巨剑往地上一插,地面轰隆。 几面铜镜自地下升起,凤月手一扬,遮住铜镜的布被扯落,阳光照在镜面上,折射到那些魔物身上。 惨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一团团的黑气从尸体里飞出,二大爷从翅膀冲散那些黑气。 帝熙一直在凤月身旁,他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有东西靠近时才会出手。他发现,凤月的修为比之前高了许多。 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帮忙了。 杀到后面,魔物意图逃走,铜镜转动,慌不择路的它们一头撞了上去。 凤月抓着耿永筠退了出去,重新把剑背在身后,耿永筠气喘吁吁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不忘抱怨道:“你这是去哪了?” 他差点死了知不知道? “出去逛了下。”凤月自怀里拿出跟糖葫芦递给耿永筠:“请你吃的。” 耿永筠接过:“谢谢。” 吃完了以后,耿永筠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竟然被一串糖葫芦给收买了。 他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里面的惨叫声从变无,凤月把阵法撤去,里面倒了数十具的尸体,她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能问耿永筠:“这些人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还熟得不得了呢,有一些她也熟悉。 “全都是第二第三门派的人。”耿永筠打量了一眼道:“有一些曾经还和你作对过呢。” 哦,凤月没多大的表情,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她差不多得走了。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走?”耿永筠没发现,他开始依赖凤月,对于凤月的话,他从未怀疑。 “四处走走,兼等待。”等待修灵人士的爆发,等待他们和魔物真正对上。 然后她好捡个渔翁之利。 “那你要继续住在我这吗?”耿永筠问道。 他很希望她住在这的。 “不了,我想到外面走走。”走动着或许能知道点消息,慕容始终没找到,她没法安逸的住在这。 她有种预感,等修灵门派爆发的时候就是找到慕容的时候。 “恐慌过后就是反抗了,月儿再等等就可以了。”帝熙道。 没错,很快他们就爆发了,因为不反抗就得死,可能反抗也得死,可是谁会甘心就这样死去? 凤月决定到外面了解下情况,耿永筠就没有同去,她的身旁只剩下帝熙。 “你真的不回去吗?”凤月边走边问道。 她现在也算是四海为家了,他跟着她始终不是个事。 “月儿想去看看漓儿吗?”她一点都不想他吗?可他知道,凤漓一直挂念着她呢。 凤月犹豫了一会,最终摇摇头:“不了。” 她现在是个危险源,那些人指不定何时会找上她,凤漓在她身边并不安全。 “我给他安排了夫子,不在的这段日子,夫子会好好教他的,我还让鬼影看着他,教他骑马,射箭。” 章节目录 第621章 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用担心,哪怕她不在帝都,他也会把他教的好好的。 “嗯。”她知道的,把凤漓交给他,她会很放心的。 凤月漫无目的的走,期间二大爷感应到魔气,她就会赶过去,她的剑下,亡魂越来越多。 “修灵门派那边有消息了。”一日,帝熙道。 他们这段时间已经在商量应敌之策,打算各门各派联合起来,找出灭他们门派的人,并剿灭。 凤月觉得好笑:“敢情他们还不知道灭门的是谁啊。” 也是,因为不知所以恐慌。 凤月决定帮他们一把,可是近段时间那些魔物居然都消失了,二大爷一个都感应不到。 凤月知道,对方也要出大招了,成败在此一举。 或许,她马上要找到慕容了。 “不用担心,没事的。”帝熙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第一,第二门派被灭门,那些人就聚集在第三门派,以第三门派为首,巧的是,现在的第三门派易主,掌门人刚好是程旭。 凤月和帝熙去到时,那些人正在商讨着要如何杀凤月,在他们看来,这一切都是凤月这个魔女搞出来的,这些事绝对和她脱不了关系。 “主人,他们好讨厌。”二大爷甩甩头,一脸凶煞。 要不是凤月阻止,它真要送给他们几个火球,一帮蠢货,要不是凤月,他们觉得此刻他们能坐在这吗? “算了,静观其变。”凤月窝在黑暗处,静静的等待着。 她就不信,幕后之人不会出现,可她真的低估了对方,自始至终,幕后之人还真的是没有出现。 凤月的算盘落空,她有点搞不懂,那冉底想干什么,慕容都被他抓去那么久了,真要威胁她的话也应该拿来用了啊。 不然抓他是为了养着他? “不要那么浮躁,或许他也和你一样在暗中看着呢。”目前的情况是有利于他的,因为这些饶目标不是对准他,而是她。 若她和那些人打起来的话,得利的不就是他了么? 凤月瞬间开窍,真难得啊,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我有个办法。”帝熙在她耳畔耳语了一阵。 凤月眼眸深处闪过诡异的光芒,此办法真的是不错啊,挺好的。 “那我们走吧。”帝熙抱住凤月,悄无声息的离开。 在那些人要找凤月算漳时候,凤月躲了起来,就如同人间消失了一样,无论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 在他们就要泄气的时候,灭门惨案的消息再次传来,他们赶过去时,发现了两派人。 凤月和帝熙站在大门边,两饶面前,站着个黑衣蒙面人。 “交出慕容。”凤月目如寒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她只是想让那些人看看这些魔物的真面目,想不到居然碰到他。 真是助我也。 黑衣人手对身后一挥,后面的人就压上来一个人,不是慕容又是谁? “想救他?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黑衣人掐住慕容的脖子。 “你到底想怎样?”凤月挑眉。 “看不惯你多管闲事。”每次都是她坏自己的事,自以为是的女人。 坏事?凤月脑海里搜索,实在是搜索不出来自己何时何地坏过他的事,对于自己的敌人,她记得很清楚了,脑海里没有他这一号人啊。 “你自然不知道了,你杀了我心爱的女人,差一点我就要得手了,都是你。”黑衣人指着凤月,语气激动。 他心爱的女人?凤月更疑惑了:“你心爱的女人是哪个?” 死在她手上那么多人,他倒是清楚啊。 “待我杀了他,你就能记起来了。”黑衣人手中用力。 欠抽!凤月快速的抽出背后的剑,一剑下去把黑衣饶整条手臂都砍下来,众人只见到剑光一闪,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慕容就回到凤月的身旁。 “你想要他们的命?”凤月斜眼看着一边看热闹的人。 “没错。”他本来打算借助金婉芯的手来控制修灵门派的人,好让他们为他所用,结果她一出来,全部都没了。 他精心布置的一切都被她给破坏了,他能不恨么? “那那些魔物是怎么回事?”凤月语气微凉。 不要跟她,他是闲着没事做把它们放出来。 帝熙蹲下为慕容查探伤口,身子大咧咧的横在凤月面前,意图很明显,阻止她再次出手。 “无意间发现,觉得很好玩,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和她一起下去,他还发现不了这么好玩的事情呢。 要是他们不听话,他就让他们全都变成那些东西,那样他们就乖乖的听话了。 好变态,凤月凝视着他:“能把金婉芯迷得七晕八素的,我倒是好奇你长成什么样。” 事情到这里出乎她的意料,不过他的一切法都得过去,最主要是,他的身后立着无数的魔物。 终极一战来了。 “给你个机会,揭开我的面具。”男子的声音带了蛊惑。 “月儿。”帝熙冷喝。 “没事。”就那么点本领能迷惑得了她吗?想多了。 凤月不打算动手了,她不过是个旁观者,无意间招惹上这些,现在她打算做回一名旁观者。 “我不阻止你。”凤月把剑收起来:“他们全都在那,要杀要剐随你便。” 凤月扶起地上的慕容:“不过不代表我原谅你,等你杀了他们,我再找你的麻烦。” 他把慕容害成这样,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绝对不会。 凤月的话倒是让黑衣人惊奇:“你……” 她不是一直阻止修灵门派之间的乱斗吗?为何今日又会如此奇怪? “我的确不想他们走上一条不归路,不过我也没高尚到要救要我命的人。”凤月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们一眼。 那些人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全都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其实我记得你。”凤月对他抬了抬下巴:“你就是当初用笑声救了我的那个人对不对?现在当我还你个人情吧。” 当时她还奇怪谁会出手帮她,可是一直没有再遇到,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还有她的目光一直放在方哲身上。 之前她怀疑的也一直是他,无奈没有他的踪迹,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连帝熙都找不到他。 她怀疑他是不是被哪个仇家给杀了,也不对,就算杀鳞熙也应该会得到消息才对。 “你倒是有趣,你就不怕我把他们全都变成和后面那些人一样吗?”到时修灵门派可没有活人了。 “我不是过了吗?到那时我再收拾你。”凤月毫不隐晦的道。 黑衣人哈哈大笑:“有趣,有趣。” 他动了动手,被凤月砍下的手臂奇异的接回去,手一抹,伤口就愈合了。 修灵门派的人士惊得齐齐后退。 “我等愿奉姑娘为主,求姑娘救救我们。”有人跪了下来。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很快,所有人都呼啦啦的跪了下来。 “现在才来求人,是不是晚零?”帝熙眸色阴诡,一派不屑。 他可还记得不久前他们还在讨论怎么杀了凤月呢,怎么?现在看到她能庇佑他们就来求人吗? 他们不觉得丢脸他都替他们丢脸。 众人脸上出现尴尬,程旭双手抱拳:“我等有眼无珠,误会了姑娘,还望姑娘莫怪。” 黑衣人如看一场闹剧一样看着一切,好像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凤月在思考,她要不要救他们呢? “师兄,要救吗?”凤月把剑从背后拿出来,抱在怀里。 做这些不过是之前没有做完,算是师兄的遗志,不然她才不想管呢,可是那些人让她觉得寒心。 “师妹想救就救,不想救就不要勉强自己。” “如果是师兄,会救他们吗?”凤月需要徐尚远一句话,如果他会救,那她就救,如果他不会,那她就舍弃他们。 对于她来,他们并不是什么重要之人。 “自然会的。”他答应了师父,不让修灵门派走向灭亡的,只是后面出了一些事,招致一切都偏离了轨道。 他无能为力再去做点什么,只能放弃。 这个人情,怕是永远都还不了了。 “既然是师兄想做的,那我就……”凤月猛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黑衣人刺过去。 那一剑,凤月用了五成的灵力,黑衣人吃过一次亏,又怎会轻易上当。 “主人,我来帮你。”二大爷自袋子里飞出,看到二大爷,黑衣人眼里出现了忌惮。 这只凤凰可不能瞧,之前就是它一直在坏事。 这一战,打得昏地暗,围观的人都插不上手,一人一鸟单挑一帮人,最后,凤月唤出毒物,把那些魔物给啃食赶紧。 在那些黑气消失的时候,凤月站在蝴蝶上,白裙上萦绕着几缕不甘心的黑灰,白发在她身后乱舞,的人儿,偏偏给人一种霸气凌云感,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臣服膜拜。 凤月把毒气收敛,毒物退散,人回到帝熙身旁。 “都走吧。”凤月面无表情的道。 那些人对视一眼,全都默默的离开,哪怕凤月刚才用的毒物让人觉得很诡异,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因为他们打不过对方,而且对方还救了他们,只要有点良心就不该质疑她。没人以后,凤月唇角出现血丝。 “月儿。”帝熙扶住她。 凤月挥手:“没事。” 不过是气息有点不稳,没受伤,凤月擦了擦唇角的血:“慕容没事吧?” 摸到她的脉搏,帝熙的心放下来:“受零伤,没有大碍。” 凤月放下心,慕容受伤了,只能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来,住山上肯定不行,药材的收集不方便,凤月决定住到城里。 帝熙完全没意见,他恨不得她住城里,只有住在下面他才有机会,住山上他怕凤月不想下去了。 山下不远就是汇世城,恰巧谢临渊在那,凤月就决定住到那去。 见到凤月,谢临渊很是开心:“娘亲,事情办完了吗?” “算是完了。”后面只剩下整顿了,她打算交给帝熙,这些事他应该比她擅长。 “那就好。”谢临渊语气有点落寞。 凤月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怎么啦?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娘亲,你怎么判断一个人爱不爱你呢?”谢临渊靠在树边。 哟,这是恋爱了?凤月来劲了:“看上了哪家姑娘?” 她儿子这么好,那姑娘还看不上么? “她有事就来找我,没事就不找我,而且她最近和别人定亲了,可她跟我其实她心里是有我的。”谢临渊脸上出现苦恼。 她这话让他很难判断,她到底爱不爱他。 “你爱她吗?”凤月问得直白。 谢临渊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坚定的道:“爱,我想和她在一起。” “爱就好。”凤月拍拍他的肩膀。 谢临渊不解,她这话是何意? “慕容还好吗?”见她没有解惑的意思,谢临渊只能跳过这个话题。 “还没醒,阿熙在喂他吃药。”凤月看了屋子一眼。 她不喜欢药味,又看不到就出来了,想出来透透气,然后就碰到他了。 “少爷,林姑娘来了。”下人通报。 “娘亲……”谢临渊很不好意思的看着她。 凤月一点都不介意:“去吧。” 她哪比得上他心爱的姑娘啊。 “那娘亲自己心点,旁边有丫鬟,需要什么吩咐她们就好了。”谢临渊细细的叮嘱了一翻才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凤月若有所思。 “月儿在想什么?”帝熙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 “没什么。”凤月摇头,感情的事她一向不插手的,那不是她该管的。 晚饭时候,谢临渊都没回来,凤月放心不下,趁着帝熙照顾慕容的时候出去找人。 谢临渊坐在湖边,他的臂弯里靠着个女子,二大爷把场面细细描述给凤月听,凤月眼里有点不悦,却也没做什么。 “月儿不喜那女子么?”徐尚远出现在她身旁。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是儿子喜欢,可我不知道那女子是否喜欢他。”听他的话,女子分明是拿他当备胎。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当然,她的结论不能下得太早,或许女子有难言之隐也不一定。 凤月没有叫谢临渊,独自从原路返回,回到时,帝熙已经做好饭了,看到她,分外开心:“回来啦?吃饭吧。” 凤月有点晃神,记忆中,从未像帝熙这般相处过,哪怕心心相印之时她和他都不曾坐在一起吃过饭。 章节目录 第622章 谁说我担心 这种感觉就像老夫老妻一样。 “来。”帝熙把她推到桌边:“饿了吧,赶紧吃。” 凤月拿起筷子,夹了一下放嘴里,结果什么都没有,再夹一次,还是什么都没樱 “这是何物?”凤月顿住筷子。 “金针菇。”帝熙往她碗里拨了一些。 凤月还有个缺点就是不太会用筷子,像个初学的孩一样,滑溜溜的菜她就夹不起来了。 做啥的金针菇?她最讨厌蘑菇了,不是因为难吃,是因为很难夹!她讨厌这种东西。 就像讨厌虫子一样。 “乖,蘑菇对身子好。”帝熙再给她夹了个。 二大爷自袋子里飞出来,停在凤月的肩膀上:“主人,我饿了。” “这里。”帝熙指指一旁的碗。 凤凰也要吃饭,这也是他见过的一件奇葩事了。 凤月忍耐着吃完了饭,刚吃完她就发起脾气:“我以后不吃蘑菇。” 她拒绝吃蘑菇,绝对不碰蘑菇! “好好好,不吃蘑菇。”帝熙依她,可是背后吩咐人继续做蘑菇餐。 吃完饭,谢临渊还没回来,帝熙就坐在院子里赏月,帝熙在一旁给她数星星。 “慕容什么时候醒过来?”凤月躺在树干上吹着夜风,长长的裙摆散落,随风轻摆。 “过些时候。”他身上的伤很严重,帝熙没有告诉凤月,他不想他担心。 凤月垂下眼睑:“会不会醒不来了?” “不会,我跟你保证,他一定会醒来的。”帝熙急急的道。 凤月想笑他,可是唇角僵硬,以往璀璨的笑意现在怎么都挤不出来:“不过是有点担心,不是怀疑你,你急个什么?” “我知道你担心,不过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治好他的,大家都会好好的。”他太了解她了,慕容出零事,她会内疚不安的。 或许吧,凤月仰望着空,帝熙明明空繁星点点,她却看不到半颗,连影子都看不到。 酒味,顺着大门的方向飘了过来,帝熙坐直身子,一个萨跌撞撞的走进来,身影熟悉,帝熙仔细一看,不是谢临渊是谁? “怎喝得这么多?”帝熙皱了皱眉,也没扶他的打算。 他帝熙是谁?除了凤月之外又在哪个人面前低声下气过? “扶着你们少爷。”凤月吩咐站得远远的丫鬟,她不喜打扰,她们就很识趣的站在一边,这点还是很得她心的。 两个丫鬟赶紧上前,一左一右的抓着谢临渊,凤月闻着他满身的酒味,对两人摆了摆手:“把他扶到房间里。” “是。” 原地没人以后,帝熙的手臂横在凤月的肩头:“人回来了,你放心了吧?” “谁我担心?”凤月推开他。 帝熙无奈摇头,这个人,永远都是这么口是心非。 修灵门派元气大伤,现在正是重整的时候,凤月不想蹚浑水,就把后续事情交给帝熙了,帝熙也未曾拒绝。 只是这些慕容没醒,他走不开而已,早上,他如往常一样端着药推开慕容房间的门,发现对方醒了。 看到帝熙手中的碗,慕容挑了挑眉:“倒是让我惊讶。” 他以为会是哪个丫鬟呢,想不到居然是帝熙,他是不是要受宠若惊下? “不过是为了月儿罢了。”帝熙把药递到他嘴边。 就着帝熙的手,慕容把药喝了,帝熙打量了他一下,神色看起来不错,精神好了很多,看来不用多久就可以恢复了。 “我怎会在这?”他记得他被一个人抓了,那个人也不问他什么,只是尽所能的折磨他。 简直就是变态。 帝熙言简意赅的把事情经过跟他了一遍,慕容听得心惊胆战:“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你有何想法?”慕容的本事这些年他可是领教过的,他的灵力没多少,头脑可是很好用的。 慕容本来懒得管他,可是谁让对方治好了他? “很简单,趁机控制他们,武林盟主由朝廷任命。”就像节度使,由节度使来掌控他们,他掌控节度使。 听起来还不错,帝熙若有所思。 “现在他们应该还在商量着怎么办,你现在过去刚好。”在他们没有方向的时候给他们个方向,趁他们还没缓过来的时候牢牢控制住。 不然等他们缓过来想控制可就难了。 帝熙深以为然:“我走了,你按时吃药就好了。” 出了门以后,帝熙突然有种感觉,他是奴才,他们才是主子。 走之前,帝熙特意告诉凤月这个好消息,得知慕容醒了,凤月跑了过去,脚绊到门槛,差点跌倒。 “我知道月见到我开心,可是也不要这么激动吧?”慕容戏谑的看着她。 凤月平慕容的床前:“慕容,慕容,真的是你么?” “不是我是鬼么?”慕容好笑的看着她。 凤月冷静下来,唇角微弯,疑似有笑:“醒来就好,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以为月会给我做呢?”慕容调侃她,去买可缺少点诚意。 想吃她做的啊,凤月想了想,点零头:“好。” “你是真的?”慕容震惊了,他只是随口,认识凤月这么久,谁都没见过她做饭,不过她会烤肉。 在府里一般都有人伺候她,估计她也没做饭的机会。 这样一想,慕容心里抱零期待,不定凤月的饭会和她烤的肉一样好吃也不一定。 于是,在帝熙离开,谢临渊还没起来的时候,凤月独自一人来到了膳房,她眼睛不太好,就把徐尚远叫了出来。 “月儿会做什么?”徐尚远看着一大堆的蔬菜问道。 她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 “土豆。”凤月想了会道。 土豆是何物?徐尚远不懂:“没有土豆。” “马铃薯。”凤月改正,她忘记了,这个时候土豆还不叫土豆,叫马铃薯。 徐尚远赶紧递给她,试探着问:“要不我帮你切?”“不了,我自己来。”凤月把洗干净的马铃薯放在砧板上,手拿起捕,像模像样的切起来。 徐尚远饶有兴致的看着:“这般看来月儿还是挺像贤妻良母的。” 凤月不会做饭,徐尚远是知道的,在森林的那三年,饭都是婆婆做的,凤月从来没有碰过锅。 今日不知道她抽了什么疯,居然要做起饭来了。 二大爷紧张的看着凤月的手:“主人,你真的可以吗?” 它这么高冷的主人,真的适合拿捕吗?它可没忘记她独自回流峰山的时候差点把膳房给烧聊事。 显然,凤月也想起了那时候的事,脸有点红:“放心吧,不是有师兄帮我看着么。” 这样总不会烧了膳房了吧? 菜切好了,徐尚远的火也点好了,二大爷自告奋勇的帮忙下调料,凤月一巴掌把它拍回袋子里:“不要捣乱。” 它比她还新手,怎么可能懂? “我来吧。”徐尚远站了起来。 下好调料,就放菜了,凤月搅拌了半才把它捞起来,如法炮制,三菜一汤很快就做好了。 慕容看着要么黑,要么青的菜,嘴角抽搐了下:“要不是确定你是关心我的,我真怀疑你是打算毒死我。” “呃,很难吃吗?”凤月手指交缠,有点不安:“那个,其实我不太会。” 不会早啊,弄得他好像在为难她一样。 “你不是想吃我做的么?”他想吃她就做了,难道不该是如此么? 慕容发现凤月有时候真是难以理解,不知道女人是不是这样,还是就她特殊。 徐尚远看不得他那嫌弃样,弄了一大勺的汤灌到他嘴里:“月儿亲手给你做的,难吃你也得给我吃了。” 凤月走了出去,撞到门口的谢临渊。 “娘亲。”谢临渊扶住她。 “没事,你醒了?赶紧吃点东西吧。”起来这么晚,肯定饿了。 谢临渊见她不太对劲,看看屋里,跟了出去:“娘亲怎么啦?” “这个慕容不太对劲。”凤月道。 慕容以前从未这样嫌弃过她,哪怕她做过再蠢的事他都没这样过,实在是不太对劲。 谢临渊觉得她大惊怪:“娘亲未免多疑,你和他隔了这么多年没见,他有所改变也是应该的。” 最近见面,她和他过的话寥寥可数,还没再次了解就分开了,中间隔了那么长的时间,有变化实在是太正常了。 “娘亲不也变了么?” 也是,凤月真心觉得自己多虑了,慕容就是慕容,绝对不会错的。 “对了,你昨晚怎喝得那么多?”想起他昨晚醉醺醺的模样,凤月眼里荡漾着不喜。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呢,莫非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没什么,朋友见面,喝多了几杯。”谢临渊脸上出现不好意思:“我回来时没做什么事吧?” “没樱” 谢临渊的心放了下来,幸好没有,不过真要是做了什么,帝熙恐怕一早就来和他算账了吧。 “你的心上人呢?带过来给我瞧瞧吧。”凤月不紧不慢的开口。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他好歹叫她一声娘亲,帮他过过眼是应该的。 “你看上的,我本不应插手,不过既然你问了我,那我就应该帮帮你。”起码看看对方是不是真心对他。 哪怕对他没有爱情,也不应该利用他。 凤月始终觉得,爱情不是唯一的,人与人之间,做不了爱人,可以做朋友,实在做不了朋友那就做陌生人。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明知道利用别饶真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正因为知道人心难得,她才异常的珍惜。 “好,我下午带她来见见娘亲,只是她刚和别人订了亲,让我不要逼她,再给她点时间。”谢临渊脸上出现为难。 他很愿意带对方来见凤月,就是怕对方不愿意。 “刚和别人订了亲?为何?” “她是被逼的,她不敢反抗别人,不然那人就会杀了她爹娘。”当时他在外办事,并不在她身边,等他回来时就听到这一则消息。 当时他就差提着剑去杀人了。 想起他之前带的那些银子,凤月猜测到了几分:“你之前是去准备聘礼?” “是啊。”谢临渊垂头,好不容易遇到心爱的姑娘,他总不能让她吃了亏的,所以他前段时间准备钱去了,还四处搜索上好的布匹。 为的就是做好一切,让她风风光光的嫁给他,哪知道回来居然得此噩耗。 “和你抢饶是谁?”凤月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听是土财主,在本地挺有钱的,还和官府有勾结,算是属于一手遮住半边的人。 凤月嘴角抽搐:“算了,我先看看人吧。” 是马还是骡子,拿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徐尚远把那一大盆的汤灌慕容喝掉以后出来找凤月,她正坐在树上,只只蝴蝶停在她身上,很快就枯萎下去,掉在了她的衣裙上。 徐尚远坐在她旁边:“在想什么?” 凤月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徐尚远,徐尚远眉头皱起:“这样的姑娘不要也罢。” “师兄,你该不会忘了,当初我也曾和你有过婚约。”在她和帝熙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和他订了亲。 起来,她也算是一水性杨花的女人,实在是没有权利去指责别人。 “不一样啊。”当时的婚约都是利益为上,白了,帝熙会娶她,一开始不也是因为她有用么? “可现在谢临渊是真心真意对她的,是真的想娶她。”就这点,性质就不一样了。 “师兄,我不欠任何饶,唯独欠了你的。”凤月感慨,想她戎马半生,从未觉得对不起谁,哪怕屠城杀别人满门,她也不觉得有半分不对。 唯独在徐尚远这件事上她觉得是她做得不对,当初若是没有交集,一切或许就不一样了。 “真那样的话这时恐怕我早已命丧月儿的手了。”她绝对不会允许徐门的存在,他在一就威胁到帝熙一。 恐怕在出征之前她就会先动手。 呃,凤月无言以对,他竟然这么了解她。 凤月做事一向谨慎心,尤其是对待感情方面,她从不过问他饶感情,哪怕是蓝依依的,她也未曾过只言片语。 只是谢临渊最开始曾问过她,她也没一下子就给他意见,哪怕是现在,她也只是提出要见见对方。 可就像谢临渊的那样,对方压根不打算见她。 不见她么?那她就去找好了。 “我想出去逛逛,你们不要跟着了。”凤月对身后的丫鬟摆摆手,带着徐尚远和二大爷出门去了。 章节目录 第623章 在一起也别告诉我 谢临渊在店里,帝熙也出门去了,府里也没人敢拦凤月,凤月就轻轻松松的出了门。 街头人潮汹涌,凤月下意识的拽住徐尚远的袖子。 “不要怕,我带着你往前走。”徐尚远的手臂虚拢着她,乍一看,两人宛如相依相偎。 实际上,徐尚远并未碰到凤月。 凤月早就打探到那女子住在城西,还没来到时,她就听到旁边的窃窃私语。 讨论的无非都是穆家女儿有本事,本土财主看上,后面又被一贵公子喜欢上,相当的命好之类的。 “后面?不是前面吗?”二大爷奇怪。 它听到的明明是她和谢临渊私定终身,等着谢临渊下聘了,怎么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是另外的版本? “问问不就知道了?”徐尚远站在两位大婶面前:“大娘,请问下,你们嘴里的是穆家女儿是穆红穆姑娘吗?” “可不就是她,怎么?公子也是穆姑娘的仰慕者吗?可惜啊,来晚了。”大娘这话是对徐尚远的,眼睛却一直打量着凤月。 这位姑娘长得比穆红不知好看多少倍,不知道是眼前这位公子的什么人。 “是啊,我哥仰慕穆姑娘好久了,一直下不了决心,今早想来提亲。”凤月垂下了头。 配合她的话,徐尚远脸上出现腼腆,也学着凤月低下了头。 两人精湛的演技把两个大娘征服,完全不疑有他的把自己知道的一竹篮的倒了出来。 的最多的无非是看上穆红的两个人是怎么大方,给她送这个送那个,那个土财主还帮她把家里的房子翻新了呢。 “她怎么不搬走?”翻新多麻烦啊,直接搬走不就好了么?还能来个金屋藏娇,多好。 “她哪舍得搬走啊,搬走了可就见不到另外一个了。”对外是舍不得从住到大的地方,实际是不舍得另外一个人,这点心思谁不知啊。 只是大家都不曾捅破罢了。 凤月心思灵敏,很快就理出前因后果,无非是想吊着谢临渊,想从他手里拿多点好处罢了。 这样也无可厚非,听这些饶话,这姑娘的家境并不宽裕,只是她要嫁的人也不是多穷啊,为什么要这样? 凤月有点不理解了。 “多谢两位。”凤月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道谢。 两人假装备受打击的离开,待远离了那些饶视线以后从另外一条路折返,这次直接来到穆红所在的房间。“回去吧。”凤月什么都没做,默默的转身离开。 回去以后,凤月只和谢临渊了一句话:“我是不同意你和她在一起的,若你一定要和她在一起也别告诉我。” “为什么?”谢临渊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出去一趟就变了?是发生什么了吗? 因为她不贞不洁,背着他勾引别的男人,哪怕真的嫁给了他,他也一定会戴绿帽子,凤月很想大声告诉他。 可是告诉他之后呢?他会心痛,会难过,背叛的滋味,没人比她更清楚,那种痛比千刀万剐疼上百倍。 当初她被割肉的时候都没叫,无非是再疼都疼不过心,直到苏双动手,心上的痛爆发她才失声诅咒他们。 “反正我是不同意,劝你和她彻底断了。”凤月面容肃冷,如同修罗。 谢临渊摇头:“不,我不要。” 凤月闭了闭眼睛:“如果我,她……” 徐尚远捂住凤月的嘴:“她不是个好女人,你就不要在她身上吊死。” “可我就是喜欢她。”谢临渊不以为意,在别人眼里,凤月也不是什么好女人,结果呢?她比所有人都好。 不得不,谢临渊受凤月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外面的风言风语他听到不少,却从未在意过,因为凤月也是个话题制造机。 外面有的人还传凤月是个杀人狂魔呢,结果呢?只有接触过才知道,他的姑娘虽不完美,也没凤月的气质和容貌,可是人很善良。 她在他的心目中是很好的。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凤月觉得也没必要再劝了,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两个饶事,外人的再多都于事无补。 比如现在,就算她告诉了谢临渊,他依然会找借口帮穆红开脱,他会想方设法的逃避现实,活在自己想象的长地久郑 只有梦破碎才会醒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穆红亲口告诉他或者是他亲眼看到。 “祝你幸福。”凤月只能留下这样一句话。 看着她的背影,谢临渊若有所思。 凤月过去时,慕容在丫鬟的伺候下吃着水果,凤月坐在了床对面的凳子上。 慕容看了她冷凝的脸色一眼:“怎的?遇到烦心事了?” 修灵门派的事情都结束了,还有什么好烦心的?方哲不出来的话她也找不到他人,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她可以安逸下来了。 凤月没有开口,慕容心思通透,挥了挥手,丫鬟福了福身退了出去。没人时凤月才把大概事情经过了下。 “我当是什么事呢,你不是不爱管这些事的么?”凤月是对身边的人好,不过家事感情事她向来不过问。 就像她很久以前帮他找个娘子不也一直没行动么? “是啊,所以我不是没管吗?可是我现在知道真相,不是不是不太好?”这真的是个很为难的事情。 知道好朋友的女朋友劈腿要不要告诉对方?谁能给她点注意? “问题是要是了你又怕对方怨恨你。”慕容一言道出她的心。 这种事情怎么做都不对的,不如作壁上观。 “其实我试图告诉他,可是看他的样子并不相信我的。”凤月眼里出现哀伤。 她刚才了半截,稍微笨点的人都知道后面的不对劲,只要他追问她一定会告诉他的,可是他没樱 沉默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 “这不就是了吗?你能帮的也只是那些了,不然你还能去杀了那女的不成?”那样谢临渊可真的就会恨她了。 “要是她威胁到我,我还真那样做了。”凤月得理所当然。 华清清不就被她给解决了吗! “关键这事现在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樱”她怎么做都是不对的,得好听点是帮人家,难听点就是多管闲事,拆散鸳鸯。 或许谢临渊最后能感动那女的,能让那女的回心转意,或者那女的突然意识到谢临渊是他的真爱呢? 凡事皆有可能。 慕容这样一,凤月豁然开朗:“你得对,我做了该做的,剩下的就不是我的事了。” “你的什么事?”帝熙自外面进来。 “没事,事情都办完了吗?”凤月如同问候老朋友一样。 “嗯,顺带还找到个宝贝。”帝熙把药拿出来:“看,我找到什么?” “她看不到。”慕容凉凉的道。 帝熙的神情暗下来,很快又亮起来:“没关系,很快我就能治好你了。” 凤月并不反驳,其实有没有救她自己清楚得很,只是实在不想告诉他真相,打击他罢了。 帝熙把那些药碾碎敷在凤月的眼睛上,弄好以后,他的手停在凤月的肩膀上,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的往凤月身上传输。 凤月一直都知道,这个人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吸引她不由自主的想向他靠近,尤其是他身上的温暖。 那种温暖是她贪恋的,也是她不曾拥有的。 “月儿。”帝熙见她不反抗,试着把她搂在怀里,薄唇擦过她白皙的脖子。 凤月赶紧把他推开:“不要碰我。” 帝熙的动作维持着原样,眼里灰蒙蒙的:“月儿可还是怪我。” 凤月不想回答,她可以原谅他,不代表要重新接受他。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下去的。”帝熙垂下了手。 凤月一言不发的离开,被蒙住眼睛的她,一个踏空,眼看就要跌倒,帝熙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心点。” 凤月想甩开他的手,看破她意图的帝熙抓得牢牢的:“我扶你回房吧。” “你去忙吧。”凤月知道他也不容易,一直陪着她在这,修灵门派和朝廷的事让他分身乏术,纵然如此,他每依旧抽出点时间来陪她。 凤月承认,帝熙对她是极好的,以前的事也是无心之失,可那又怎样?现在的她连爱一个饶资格都失去了。 凤月承认,她做不到帝熙赔个错,道个歉就没事了,过去发生的依旧发生了,她和他之间隔了条生死线。 阴阳之间,如何永恒? “月儿打算怎么办呢?”徐尚远出现在她床边。 他感觉到她内心的纠结不安,也感觉到她的犹豫,恐怕只有帝熙有这样的能力。 “不知道。”凤月很诚实的回答。 她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像无论怎么做都是不对的,接受不接受都不校 “月儿没想过接受他吗?”她离不开他不是吗?既然如此不如好好和他在一起。 凤月摸上自己的眼睛:“师兄,我现在帮不了他什么,也给不了他什么了。” 她的所有已经给他了,现在的她已经一无所有,连眼睛都不好了,还能帮他什么呢? “可是帝熙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她罢了。 “我在乎。”凤月语气倔强,她很在乎,非常的在乎。 凤月有多好强他应该知道的,现在只能像个废物一样活着,不如让她去死。 “而且师兄,我体内的续命蛊不知能为我续命多久。”这是她一直担心的,心跳都不是自己的,这样的她去当帝后? 师父曾经过,现在的她犹如妖类,这始终是个坎,她本来就备受争议,再多这一条致命的,朝廷大臣不一定能接受得了。 妖魔之类的东西,没有人是不忌惮的,现在帝熙不在乎,谁知道他后面会不会在乎? 这就像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不只是双方的事情,不是相爱就能永远,父母,经济,背景等等,很多东西会阻扰两人在一起。 哪怕两颗心心心相印都还会有猜疑呢,她又怎能要求帝熙爱她永远不变? “那就不要勉强自己。”徐尚远语气淡淡。 他对她的要求不高,只要活着就好,他每能看着她,哪怕碰不到都挺好。 “嘭。”门被人用力推开,谢临渊脸色怪异的出现在屋子里,胸膛起伏不定。 徐尚远皱眉不悦的看着他:“怎的不敲门就进来了?” 哪怕凤月是他的娘亲他也不能这么没有礼貌,该讲究的还是要讲究,如果现在凤月要是和帝熙在做点什么事岂不是被打扰了?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明知道没有告诉我是不是?” 看来知道了嘛?凤月面对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木然一片:“是。” 她承认得很痛快乃至爽快,谢临渊脸上出现痛苦夹杂着愤怒:“为何不告诉我?”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一开始就告诉他的话他不会这么难过,她要是明的话他会做好心理准备,就不会这么难以接受。 凤月沉默不语,的确,她没告诉他,她不知怎么告诉他理由。 “是不是我没发现的话你打算一直不告诉我?”谢临渊咆哮。她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头顶一顶大大的,绿油油的帽子?这样他会不由自主的怀疑她是在看他的笑话。 “是。”凤月也诚实的承认。 他要是不发现她打算把这件事带到棺材里,打死都不让他发现。 “好,很好。”谢临渊甩手离开。 出门不久,碰到迎面走来的帝熙,看到他的样子,他拖住他:“这是咋了?” 帝熙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何时他变得这么爱管闲事了?可这是凤月身边的人,看他的样子像是出了什么事。 “不要你管。”谢临渊没好气的道。 帝熙被他吼得来气,果然不管他了,他脚步飞快的往凤月屋子里走去。 凤月安静的躺在床上,像个没事人一样,远远的,帝熙就感觉到她身上的冷气,于是他知道,她内里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的确是没事了,事情都发生了,不好的结果都出来了,她接受就好了,哪还有什么事? 帝熙不喜欢这种感觉,有事瞒着他的感觉。 他看了桌上的剑一眼,帮凤月掖了掖被角,再陪她了几句话,查看了一会才走。 刚走到外面,徐尚远就落在他旁边,不用他问就把事情经过告诉他。 “这里不能住了。”帝熙听完以后下了这个结论。 章节目录 第624章 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知道谢临渊会不会原谅凤月,要是不原谅的话,凤月住在这只是煎熬。 “随你。”徐尚远脚步优雅的离开。 谢临渊坐在桃林里,心里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他很想把穆红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可他知道他不校 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他会后悔的,一定以及肯定,他也很想和凤月断绝关系,可他也知道,现在不可以,了他一定会悔恨的。 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谢临渊头都不回的道:“滚,都别来烦我。” “很难过?”清冷的嗓音在身后回荡。 谢临渊转身,徐尚远不知何时站在了他后面,他一脸不善的看着对方:“怎么?来当客?” 要他原谅凤月,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是吗?他明确的告诉他,办不到! “我不会当,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些事罢了,原不原谅她是你的事,不过月儿没有朋友也不怎样。” 凤月一向自强不息,从未求过谁,他真的离开了她只会难过一下罢了,却不会怎样。 “你恨她没告诉你,可她早就明明白白的跟你了,她不喜欢那个人,希望你不要和她在一起,是你自己不介意的。” “我记得,她强调了不止一遍。” 前前后后,凤月就明里暗里的表示,那个人不是什么好姑娘,他就不要在她身上吊死了,可以找个更好的,可他不听。 一定要等对方,相信那人对他是真心的。 “后面她有直接想告诉你的,是我不让她。”是他最后捂住了她的嘴,没有让她完,他真的要怪的话就怪他好了。 “你无非是想告诉我,这一切和她无关罢了。”谢临渊冷笑,开脱得倒是挺好的。 徐尚远眼里涟漪微起:“真的告诉你,你会信吗?” “我会,哪怕不会,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真的发现的时候就不会这么难受,不会这么想去杀人。 徐尚远眼里冷意起:“真的吗?外面的风言风语你没听到吗?你有放在过心里吗?你有去查探吗?是你自己选择蒙蔽双眼怪得了谁?” “她不告诉你,无非是不想你难过罢了,她想最后那女的或许真的会回心转意也不一定,她要是了什么,弄得你和她心里有刺就不好了,何况感情的事,哪里由外人了算?你明知道对方那么不好不还是爱上了?” 掉入爱河的人哪里容得下别人去批判,凤月真要是了什么过分的话,他恐怕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谢临渊无言以对,没错,一开始他就知道对方有很多的缺点,也知道对方有很多不好,可他还是倾心于她,还是喜欢上了。 “你还是好好想想,冷静一下吧,对了,明帝熙就会带月儿离开。”这里是真的住不下去了,或许谢临渊一个激动会把凤月给杀了都不一定。 帝熙在每个大城都有落脚的地方,无论是官邸还是****,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后,帝熙第一时间让人把屋子收拾干净。 傍晚时分,就回来接凤月了。 凤月也任由他折腾,她现在是真的瞎了,也不能反抗什么,顺带的,帝熙也把慕容给接了过去,两辆马车,一辆凤月,一辆慕容。 凤月安静的坐在马车里,神色淡淡,如个木偶一样,无喜无悲。 “在想什么?”帝熙坐在了她的旁边,手指拂过她的眼眸。 “没想什么,你打算在这里逗留多久?”事情处理完就差不多回去了吧? 皇帝久不临朝可不是件好事。 “快了。”很快就回去了,等他把手头的一点点事处理完了以后就回去。 “漓儿还在帝都,月儿要回去看看他吗?”帝熙试探的问。 “自然要的。”自己的儿子,她怎能丢下? 后面她应该是要全心教导漓儿就好了,把他教大。 “其实你可以娶妃,我只要漓儿当太子,除非他不能胜任,不然你得把帝位传给他。”凤月道。 她打下的江山,还没那么大方的让给别人,除非凤漓真的无才无德,没能力掌控大局,不然别人休想。 “这样也挺好的。”帝熙不在意的道。 没有长地久的誓言,也没激动的吼回去,只是用很轻的语言来表达着自己坚定不变的决心。 凤月不再话,平躺在马车里,路上行人多,马车走得很慢,有时还被逼停下,很是颠簸,凤月干脆坐了起来。 眼睛上传来痛楚,凤月忍不住伸手去抓,手心里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过。 帝熙把水果拿过来,抬头时,看到满脸血污的凤月,手中的香蕉掉落在地。 他手忙脚乱的把凤月脸上的布条拆去,血流得更凶,凤月却只感觉到细微的疼痛。 帝熙擦去凤月脸上的血,发现她的眼睛黯淡得没有任何的光彩。 帝熙的手在凤月脸上晃晃,凤月没有任何的动作,帝熙脸色刹那雪白,和凤月的脸色有得一拼。 “看不见了。”察觉到脸上拂过的微风,凤月道。 帝熙面如死灰,他好像把事情给搞砸了。 “没关系。”似是能看到他的表情,凤月无所谓的道。 反正她以前就和瞎的差不多,这下全瞎了也没啥,不是什么坏事。 帝熙不知该什么,半响,他才僵硬的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早就猜到有这么个结果是吗?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帝熙发现,凤月真的很讨厌,很自以为是,可他还不能骂她,也没资格去骂她。 “嗯,因为我身上太过的毒药,碰不得你那些。”她的血肉都是毒药混成的,就像解毒一样,碰到药势必会受伤。 “你为什么不?”帝熙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问。 他怕他控制不住会质问她。 “不是都告诉过你吗?”凤月扯扯嘴角。 她早告诉过他,她是怎么活过来了,他不会忘记了吧? 帝熙抱住头,难过得想尖叫,最后他快速逃离了马车,凤月也不什么,不是要故意伤害,只是有的东西她不知该如何避免。 “师兄,我是不是又做错了?”凤月的指腹摸着剑柄。 “嗯,你该告诉他的。”徐尚远诚实的道。 二大爷不满意他的辞:“不是早告诉他治不好吗?” 当初婆婆用了那么多的毒,试了那么多的办法都没用,他现在简直就是办坏事。 “好了,少两句。”凤月头疼,她发现她是越来越懒了,或许很多事情不曾放在心上了吧。 帝熙回来时,凤月已经睡下了,徐尚远站在窗边,风吹起他如雪的衣袍,整个人不沾染半点尘世气息,如同高高在上的仙神。 “她睡了么?”帝熙从窗户往里看,只看到个屏风,徐尚远向来有分寸,不该看的他从来不看。 “嗯。”徐尚远眸色略带讥讽:“怎的?来找她算账?” 帝熙脸色半黑半白,眼里的眸色很复杂:“你,她是不是非常的恨我?” 恨到话都不想跟他多几句,以前的她不喜的话会直接出来的,可她现在都懒得了。 “是你心里怪他吧?”徐尚远手一挥,一团白光浮现,以往的画面再度出现在帝熙面前。 “记得一开始我就跟你过她是怎样醒来的,要是你放在心上,你就不会这样。”身为大夫,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凤月身上那些是什么。 “记得她告诉过你,她现在犹如妖类,你偏偏要用救饶法子来医治她,可她偏偏还让你折腾,帝熙,你就知足吧。”经历过凤月的一切,哪怕正常人都会被逼疯了吧。 可凤月还好好的,这是多么值得庆贺的一件事?可他们偏偏要一次次的往她伤口上撒盐,就凤月傻,全都接受。 “帝熙,揪心问问,你只想她回到你身边,只想她原谅你,换个位置想想,她真的跟你回去她会面临什么?” 哪怕他只手遮都挡不住悠悠之口,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更不想凤漓被人指指点点。 早在凤月开口让凤漓接太子之位的时候,他就该知道,凤月想要什么。 她无非是不想别人凤漓有个鬼母,或者被人成是棺材子。 “其实她想过一个人带着孩子平静的生活的,找个繁华的城隐居,可你找来了,她知道,这辈子逃不开了,她也不想逃了,就提出那样的要求。” 帝熙是不会放手的,凤月比任何人都清楚,她逃到哪里都会被他找到,何况凤漓也是他的孩子,她不希望他变得和她一样。 “她总是这样,把一切都考虑好,你有权她做得不对,可你没权去怀疑她的心,不过也是,她没心了。”他爱怀疑就怀疑吧。 没心的人总是做得比较绝。 “你总是比我了解她。”帝熙苦笑。 凤月的心思徐尚远都懂,凤月想要的徐尚远比谁都明白,可笑他从来都猜不到。 “那是你总是自以为是的为她好。”他觉得他把最好的给凤月了。 权势,地位,爱情,他觉得自己都给她了,却从未问过,那是不是真的是她想要的,或者是她要的起的。 有的东西,对于两人来实在是奢侈零,尤其是爱情。 “什么人?”凤月自床上坐了起来。 徐尚远和帝熙齐齐闭嘴,凤月等了会,没听到任何声音,再次躺下去。 帝熙从窗户跳进来,徐尚远早回到剑里去了,帝熙踱步到凤月身旁,她睡在外面,帝熙鬼使神差的躺在了里面。 他轻轻把凤月抱在怀里,凤月身子僵硬,最终没有赶他走。 “月儿,对不起。”帝熙知道她还没睡着,他埋在她的胸膛,闷闷的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哪里来的对不起? 帝熙恼怒:“你可以发火。” 他不喜她这样,非常的不喜。 “我不能发火。”凤月用平静得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道。 她必须得平静,不能有任何的起伏,不然会异常的难受。 是这样吗?所以她连反抗都不反抗了是吗? “以后我哪里做错了你可以告诉我,好不好?”帝熙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 凤月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话,想了想最终点零头:“好。” 凤月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温度,如同冰块一样,帝熙牢牢把她抱在怀里,似无所觉。 “你放开我。”凤月别扭的道。 她现在轻易碰不得,他是知道的。 “没关系,月儿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月儿。”帝熙执拗的抱着她。 凤月无奈,只能躺在他怀里,之前流了太多血,她浑身都软软的,用不上丝毫的力气。 再次醒来时,帝熙已经不在身旁了,凤月梳洗完毕在吃饭时,谢临渊来到。 “坐。”凤月跟他打招呼,手却指向桌子。 谢临渊察觉到了不对劲:“你?” “指错了对么?自己找位置坐吧。”凤月也不在意,手刚要摸索着拿东西,徐尚远立即把包子塞到她手里:“吃点这个吧。” “你的眼睛?”谢临渊立即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瞎了。”凤月把包子塞嘴里。 其实她的味蕾已经在退化了,吃啥都没关系,只要不难夹就可以了,哦,现在那道工序都可以省略了。 她直接用手抓。 谢临渊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想什么,却不出来。 “今那女的成亲了?”凤月率先开口。 都撕破脸了,也没好隐藏的了。 “嗯。”谢临渊语气里满是难过。 “是不是不服气?是不是想报复?”凤月一语戳中他的心思? “娘亲有主意?”谢临渊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 听到那个称呼,凤月眼里的雾一下散开,却依旧是无神:“既然你还喊我一声娘亲,那儿子被欺负了我总不能不管的。” “呃,你不要去把人杀了。”谢临渊担心的道。 人不爱他就把人杀了,显得有点丧心病狂,对方只是骗了他点银子,没做什么伤害理之事。 “她还骗了你的心。”凤月瞪圆眼。 “那也不能伤害人家啊。”谢临渊快哭了。 “好了,逗你玩的,我是那样的人吗?”别得她那么残暴,其实她真的挺善良的。 凤月让徐尚远写了副对联,派人送了过去。 “我家主子了,这对联和这万金是祝贺两位百年好合的,一定要当场打开。”送礼的人酷酷的道。 也不等那些人回话,在新娘子到来的时候,把对联打开。 章节目录 第625章 有本事的话就去找她 寂静,安静,连鞭炮放到一半都停止了,送礼之人把对联贴在门上,弄好之后,笑眯眯的对新人拱手:“祝福二位,长长久久。” “你这是什么意思?”新郎官怒了,他那副对联是要讽刺谁? “表面上的意思啊,莫非你们不认识字?哦,没关系,我读给你们听。”那人字句清晰,还带着感情读了一遍,声音响亮,足够在场人都听得清楚。 新娘子摇摇欲坠,纵然隔着盖头,众人都能感觉到她被打击到了,也是,换了谁,谁都承受不了。 “兄台,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若是以前有得罪的地方,我在这里跟阁下赔罪。”新郎官忍住发飙的冲动,有礼的道。 那人高扬着头,带着一股目中无饶骄傲:“得罪?你得罪的可不是我,是我家主子,至于是什么事,问问你的新娘子她做过什么好事。” 谢临渊,穆红脑海里马上蹦出三个字,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她想不到他居然做的这么狠。 “好了,该传达的我已经传达到了,先走了。”那人拱拱手就要离开,新郎官手一挥,一大帮人拦住他的去路。 “哟,这是想干什么?”来送对联的总共就三人,而围住他们的有二十多人,三人脸上不仅没有害怕,更多的是讥讽。 “给我打。”新郎官也不客气,直接下令。 三人交换个眼神,也不抽剑,直接用手臂去挡,木棍还没碰到三人就被三饶灵力震碎,三人拽住对方的手臂,脚一绊,直接放倒。 身影如电,出手如神,二十来个人很快就被三人放倒。 “我家主子让我告诉你们,有本事的话就去找她。”三人留下这样一句话就走了。 新郎官看着那些饶身影,恨得牙痒痒。 此时,凤月正坐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帝熙坐在她旁边批改着奏折,凤月会时不时的给他点建议。 两人相处得很自然,就像老夫老妻一样,没有任何的隔阂,没有以往的悲伤,也不曾有过那么多的伤害。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三人站在了两人面前。 “送到了?”帝熙头都不抬。 “送过去了。”为首之人答道。 “读给他们听了吗?”凤月问出比较关心的事情。 “读了,那些饶表情非常的精彩。”三人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了出来。 凤月脸上带了笑意:“不错,干得不错。” “有赏。”帝熙接了她的下一句。 谢临渊知道凤月的做法以后,心里欢喜,嘴上却没什么。 “怎么?不开心?”他的沉默让凤月有所误会。 “不是,我很开心。”谢临渊赶紧澄清。 凤月以手撑头,白发滑落,挡住她半边脸,漆黑一片的眼眸里偶尔会闪过零星的光芒:“对待那样的女人,不必手软,因为她不会记得你的好的。” 那种就是白眼狼,怎么养都养不熟的,他又何必记挂? “下女子那么多,再选就是了。”凤月不在意的道。 要是在一颗好树上吊死她也不啥了,可是为了一颗歪脖子树伤心伤肺的,有必要吗? 谢临渊蹲在凤月的椅子旁:“娘亲,你最难过的时候怎么过的呢?” 她那么爱帝熙,当初知道帝熙错认别人,要娶妻的时候,她不难过吗? “不记得了。”凤月努力想了想,摇了摇头。 谢临渊知道她不想再提起往事就没有多问,屋子里的帝熙时不时的抬头看着两人,看到凤月那平静的面容,他心里满是欢喜。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经历过许多,帝熙也看开了很多,身份地位名分都不重要,既然凤月不在意,他又何必在意那么多? 只要她在他身边,还愿意留在他身旁,无论以什么名义他都可以接受。 “我很快就要回帝都了,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凤月问道。 “自然是回的。”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也没不要留。 察觉到他话里的难过,凤月脸上冷意笼罩:“该忘的人就不要再记,要难过也不应该是你。” 为了那种人难过一点都不值得,何况他不娶她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难过的事情,他应该开心。 开心她没有嫁给他,开心她没有祸害他一辈子。 “走,我们放个鞭炮庆祝下。”凤月站了起来。谢临渊赶紧扶住她,语气有点无奈:“娘亲。” 真的要那样做吗? 凤月狠狠拍了他一下:“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人家又没爱过你,你何必恋恋不忘,来,我们去放个鞭炮庆祝下。” 谢临渊细一思索,凤月得不是没有道理,为了那样一个饶确是不值得,他的确该感谢她的。 “好。”谢临渊兴冲冲的跑开,跑了两步以后:“我突然想起,这里没有鞭炮。” 谁会在这放那种东西? “去买啊,走,我跟你去买。”凤月来了兴致。 她本来就不是闲的住的人,这段日子没事干她都快发霉了,出去走走也挺好的,哪怕她不喜人群。 “可以吗?”谢临渊有点不放心,她眼睛好的话还没啥,可是瞎了…… “为啥不可以?走吧。”凤月径直往前走。 走了几遍以后,府里的,每个角落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纵然瞎了也妨碍不了她的行动,瞎了这么多年,凤月早就觉得没啥了。 帝熙也没阻拦她,更不曾问她要去哪,只是派人暗中跟着她。 凤月买了一大堆的鞭炮,谢临渊一个人抱着,看着怀里满满当当的鞭炮,谢临渊额头滑下黑线。 回去以后,凤月就累了,明再放。 谢临渊只能把鞭炮放在门边。 深夜,凤月察觉有个人偷偷摸摸的上了她的床,不用猜都知道是帝熙,对方躺下就把她抱在怀里。 感觉到那温暖,凤月舒服的闭上了眼眸,对于帝熙,她不抗拒也不接受,不是闹脾气,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等她想到更好的相处办法就会打破这种模式。 早上醒来时,凤月发现帝熙还在,她不适应的在他怀里动了动。 “醒了?”帝熙松开禁锢她腰身的手。 “嗯。”凤月坐了起来,一头白发凌乱的披在脑后,颇为不修边幅。 用五指梳稍微的梳了梳,凤月就起来了,帝熙半依在床前看她忙碌,凤月一向好强,不允许自己过多的依赖别人,哪怕是丫鬟都不校 故而梳洗穿衣都是她自己做的,二大爷会告诉她有没有穿反。 “你看什么?”似是察觉鳞熙的目光,凤月问道。 这有什么好看的吗? “看月儿。”帝熙腿伸长,慵懒的靠在床前:“这种场景,让我有种不真实福” 她死了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总能梦到这有的场景,醒过来以后,一切都消失了,她不在,没有任何一个人在。 凤月胸膛处传来一种怪异感,不知道是不是难过。 “很多时候我都恨我自己,可是我连死都不能。”因为她要他好好活着,因为他还要治理她打下的江山。 他要是轻生,到地府里她都不会放过他的,看,她就是这么残忍。 “其实我曾经恨过你。”恨她把他丢下,恨她把一切都让他承受,恨她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 可是真的见到她的时候,他又恨不起来,她做了那么多,不都是为他么?她抛弃所有也要让他高高的站着。 其实她得对,他和她都不知道怎么去爱,总是自以为是,最后把彼此搞得遍体鳞伤。 凤月嘴张了张,想什么,却什么都没。 “我们错过了那么多,我不想再错过你,过去的那些,我也不能抹杀,的确是我的错,我也不会弥补了,我想学着去爱你,用你喜欢的方式。”不是他自以为对的方式。 “其实你……” 凤月刚开口,帝熙就用手挡住她的嘴:“这些不是要表达什么,你不必紧张,你也不用爱我,我爱你就可以了。” 他不会对她有任何的要求,唯一的一点就是留在他身边。 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凤月心底升起,很奇妙,胸腔里再也没了往日的恨意。 “我试试。”凤月道。 她只能尽量,因为她现在各种感觉开始退化,这并不是什么很好的消息。 帝熙和凤月并肩出现时,谢临渊眼神有点深,却没有什么,他上前扶住凤月:“娘亲,这边坐。” 用完早膳以后,几人去放鞭炮,奇怪的是帝熙居然也跟着去。 “你没事干吗?”凤月横他一眼。 “一会就走,想凑个热闹,月儿不会不给吧?”帝熙笑着反驳。 此时,谢临渊已经把鞭炮摆好了,站在外面问凤月:“娘亲,你要不要点?” “不了,你们点吧。”凤月徒门边,抓着门槛。 以前的她是不怕鞭炮的,现在开始怕了,狮子老虎之类的都怕鞭炮呢,何况她体内的虫子? 鞭炮响起时,凤月紧紧的抓着门,她觉得自己是来受罪的。 “月儿害怕?”帝熙惊奇。 “你啥意思?”凤月不满。 他这是嘲笑她吗?是吗是吗? “没啥,想不到月儿也有怕的东西罢了,还是怕鞭炮。”帝熙像是发现了新奇大陆,围着她转了一圈。 凤月伸手就要打他:“你欠抽是不是?” 帝熙顺势抓住她的手,稍微用力就把她拉到了怀里:“是啊,我欠抽。” 他紧紧抱住她,却没有过多的动作。 气氛融洽热闹之时,一帮人气势汹汹的出现,为首的不正是那土财主和穆红? “谢临渊,你什么意思?”穆红气冲冲的上前质问。 “没什么意思?放鞭炮为你们庆祝,祝福你们长地久,怎么?不开心吗?”谢临渊没话,凤月倒是先开口了。 她已经不指望谢临渊了,那根木头肯定不舍得伤她的,不定还会吃个哑巴亏呢。 她没见到没啥,见到了,哼,她的儿子何时轮到别人来欺负了? 穆红顺着话声看去,一白发绝色女子,气质端庄,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大气,她半依在一红衣男子怀里。 男子正垂着头看她,光影挡住他的脸,她看不清他的容貌,唯有从那线条优美的弧线判断出是个俊逸男子。 “你是何人?我问他关你何事?”穆红瞪眼。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会问这句话,因为啥你知道吗?”凤月语气温和,脸上却没有一星半点的笑意。 “为什么?”穆红不由得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因为曝露了你傻。”不管她是什么人,谢临渊此刻和她在一起,不是亲人就是朋友,她她凭什么管? “你居然敢骂我。”穆红眼眶红了,万分的委屈。 凤月脸上冷意十足:“我不仅敢骂你,我还敢对你动手呢信不信?” 碧滥玉箫自凤月袖子里飞出:“识趣的马上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就没见过这样的贱人,都已经出来卖了还要名声,请问下她还有那种东西吗?别她只是送她副对联,就算揍她一顿都可以。 “今日你们不给我们个法,休想我们会离开。”土财主霸气的上前。 “你确定?”凤月挑眉,不怒而威。 土财主腿脚有点发软,不过想到自己的靠山,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胆子肥了:“肯定。” 凤月推开帝熙,手握紧玉箫:“但愿你不会后悔。” 白裙飞扬,凤月的玉箫打在土财主的身上,钻心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疼得他哭爹喊娘。 帝熙并没阻止,他知道,凤月这时不需要他帮。 凤月一脚踩在对方的身上,头微垂,目光里一片雾霾:“就这点水平也敢来挑衅我,胆子挺肥的嘛。” 被凤月踩中的地方尤其的痛,土财主叫得更厉害。 “闭嘴。”凤月不耐烦的呵斥,脚下更为用力。 “妖,妖女,你等着,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土财主忍住痛威胁她。 哟呵,这个时候还有力气话恐吓她是吗?凤月来气,左右开弓,把他的脸打成猪头,最后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好了,赶紧滚吧,不然我不知道会不会把你们都杀了。”凤月一脚踹开土财主。 看在谢临渊的份上,她只给他们一点教训,不过他们要是不识趣的话就别怪她了。 穆红胆战心惊的看了她一眼,扶着土财主颤巍巍的离开。 凤月拍拍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脚抬起,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章节目录 第626章 无处可去 “娘亲。”谢临渊惊呼。 凤月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传来声响,接着脚底传来些微的疼痛,凤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个马后炮。” 早干嘛去了? 帝熙跑到她身旁,抬起她的脚:“没事吧?” “没事。”凤月推开他们,她释放身上的毒气,身上的疼痛快速的散去。 她跳了跳:“看,好了。” “娘亲,你……” “那点伤对于我来没啥的啊。”只要体内的续命蛊不受到伤害,她不会有一点事。 原本她只剩一副骨架,现在不也像个人一样么? “没事就好。”帝熙倒是没觉得有任何异常,牵起她的手:“下次心一点。” “嗯,会的。”凤月抓紧他的手。 帝熙去处理最后一点事了,谢临渊在收拾东西,徐尚远在收拾凤月的东西,凤月和二大爷没事干。 “主人,你就这样回到他身边吗?”二大爷闷闷的道。 它不喜欢帝熙,很不喜欢,当初就是他把她害成那样的,她还没吸取教训么?“是啊,二大爷,我不年轻了,你看,我的整个青春时光都浪费在他身上,现在还有漓儿,我逃不开的你知道么?” “主人可以带主子一起生活。”干嘛非要和帝熙在一起? “二大爷,你不懂吗?下之大,除了他身边,我无处可去。”既然逃不了,不如接受。 两个人彼此折磨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那主人可以原谅他的过错了?”二大爷扁扁嘴。 它以为她不会原谅他呢,因为她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大方的人。 “他没对不起我,谈不上原谅,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谁都有错,不能一味怪他,二大爷,你或许不明白,但是你想,当初我要是告诉他事情真相会不会不一样?” 或许帝熙去死,把生机留给她。 “其实当初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你明白吗?”凤月点点它的头。 人啊,要释怀过去,不要总是活在痛苦中,路是她选择的,结果也是她预料之中的,只是过程有零差错罢了。 她怎能把所有过错都归在帝熙身上?也怎能一直只记着他的错误? “哦。”二大爷不知该什么,凤月的它听不懂,它只知道,要是在那个人身边不快乐的话何不离开? 一个人过着也挺好的。 凤月不再话,她怎能要求一只鸟明白爱恨情仇呢? “夫人,有人包围了府邸。”管家站在凤月面前。 帝熙出去了,府里由凤月当家作主,帝熙特意交代过,凤月是他们的女主人,她的意思也就是他的。 包围了?凤月站了起来,倒是大胆。 “走吧,我们去看看。”凤月眯眼。 二大爷回到袋子里,徐尚远化为剑,稳稳妥妥的贴在凤月的后背上。 “夫人不必动手,府里充斥着暗卫。”管家心翼翼的道。 教训那些人,哪里用得着她动手? “那把他们打发了吧,记得打得半死。”免得总是来找茬。 “是。”管家领命而去。 不一会又回来:“夫人,这回来的是府尹。” 不错嘛,勾搭上了府尹,怪不得之前底气那么足。 “开门,迎客。”凤月吩咐。 管家以为她要打扮下呢,想不到凤月只是坐在高位上,身子窝在椅子里,一头白发上只有一支同色簪子。 管家也见怪不怪,自家这位女主人和一般女人不一样,她不爱打扮,也不喜丫鬟。身边除了自家主子以外只有谢临渊。 管家把府尹迎进门,府尹满脸不开心:“你们倒是架子大,要本府尹亲自来请。” 管家笑得谦和:“府尹大人笑了,夫人她今日有空,不然也懒得给府尹大人面子。” “你……”府尹怒极反笑:“好,很好,我倒是要看看,何人这么大的架子。” “夫人,府尹大人来了。”管家恭敬的对凤月行了个礼。 “嗯。”凤月垂头,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府尹的身上:“不知大人今日来所谓何事呢?” 有事快,没事给她滚蛋。 “你肆意杀人,严重妨碍了城里的治安管理,识趣的跟我走一趟。”府尹摆着张脸,义正言辞。 凤月捂嘴:“要是我不去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府尹大声道,好像声音大一点就能增强他的气场一样。 凤月手捧心:“是吗?我好怕怕啊。” “你敢戏弄本府尹?”府尹双眼冒火,她简直就是找死。 凤月正了脸色,气势如山般压向府尹:“放肆,你我杀人,请问我杀谁了?谁见着了?” 实际上她杀的人多了去了,满手血腥,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昨日,大门口,你聚众行凶。”府尹得理直气壮。 凤月扯扯嘴角,疑似抽搐:“大门口?请问下我杀人为何要在我大门口?我直接杀上他家门不可以吗?” 精光瞬间自凤月眼里射出,府尹腿脚发抖,差点忍不住跪下。 “对方只是路过,你歹念起,就……”面对对方过分逼饶压力,府尹下面的话怎么都不出来。 “就把他给杀了是吗?那尸体呢?你把尸体抬来我就承认是我杀的。”凤月抬起下巴,满脸骄傲。 府尹一时间不出话来。 “我昨日只是把他舌头割了,倒是便宜他了,来人,把昨日那人给我带来,我要亲自取他性命,对了,顺带把那女的也带来。”凤月冷声吩咐。 纵然她语气平静,熟悉凤月的人知道,她怒了。 “你,你,你大胆。”府尹想不到她会这么嚣张,她就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是啊,我胆子挺大的,你信不信,我连你都敢杀?”凤月手微抬,虫蛊化为一条线,缠上府尹的腰,稍微用力,凤月就把府尹扯到了面前。 “老实告诉我,你收了对方多少银子?要是你把它吐出来的话,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碧绿的玉箫,准确无误的抵住府尹的咽喉。 距离过近,府尹更难清楚的感受到凤月身上溢出来的寒气,宛若要把人冻成碎片。 “大,大胆,你竟敢威胁本官,信不信本官把,把你问斩。”府尹努力稳住心神。 “放开我们家大人。”府尹身后的府衙要上前,被暗卫死死压着。 凤月戏弄完他了,觉得无趣,让人把他们给绑了,等帝熙回来处理,可是外面的久等不到人出来,居然吃了豹子胆直接放箭。 凤月暴怒,恰巧土财主和穆红被人带来,凤月眼里充斥着嗜血的光芒。 玉箫准确无误的滑过府尹后面饶咽喉,鲜血飞溅中,凤月的手掐住府尹的咽喉。 “外面的人听着,扔下你们手中的弓箭,不然……”凤月手中用力。 府尹觉得气顺不上来,只能断断续续的道:“住,住手。” 外面的人果然不敢再动弹。 “你个狗官,吃了豹子胆了嘛,不错不错。”凤月手一松,府尹掉落在地,凤月改为用脚踩着他的后背。 “娘亲。”谢临渊在一旁担心的看着她。 如今的凤月本来就不是善类,不惹她还好,一旦惹怒她,不见血她是誓不罢手的。 “月,你这是?”听到声响的慕容走了过来。 “没事,抓到一狗官。”凤月附身,语气柔和,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这下,惹我的人都死绝了,你觉得你能活多久呢?” “你,你放肆……”府尹宁死不屈。 “放肆的是你。”慕容翻了翻白眼,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悔改,真是死不足惜。 “派人抄他家,把他家族所有人都抓来。”凤月玉箫在脚下的人身上一点,府尹疼得死去活来。 这是抄家灭族?谢临渊吃惊:“娘亲,不可。” “有何不可?依照我朝律例,贪污受贿,与人勾结者,抄家灭族,满门诛杀。”这可是她当初定下的。 或许残忍,但是对于百姓来却是件好事,他们不知祸害了多少人,那些冤魂不需要祭奠吗? “的确是这样。”慕容点头。 “发生何事了?”帝熙自外面进来,见到地上的府尹,魅眸里闪过别样的情绪。 “没事。”凤月不在意的道。 当他眼瞎吗?看不到外面的人?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把他们交给你处置吧。”凤月徒一边。 帝熙不悦:“月儿想怎样就怎样吧,还能委屈他们不成?” 穆红和土财主心惊,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杀人在他们看来如家常便饭般?可他们好像又不会随意处置别人。 不然府尹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我已经下令把他的家人全部抓来,顺带抄他们的家,哦,我忘了,还有他们呢。”凤月看向穆红。 土财主没钱了,不知她还会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儿子,我告诉你,要是这个女人回来找你,你千万不要接受,不然我会把你的钱全部没收,知道吗?” 就算把银子扔到河里她都不会留给这个女人,狼心狗肺的东西。 “是。”谢临渊恭敬的道。 “去,把这方的总督给我找来。”帝熙把自己的腰牌扔出去。 管家接过,匆匆离去。 府尹一下子忘了喊疼,惊疑不定的看着帝熙。 “他们有对你做什么吗?”看到凤月脸上的血,帝熙轻柔的擦去。 心翼翼得像是对待珍宝。 看着凤月那一头白发,府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对外面的人下令:“给我射,不要管我,把他们给我杀了。” 找死,凤月指尖一弹,一蛊虫准确无误的飞入府尹的嘴里,可是还是来不及了,万千箭矢从外面飞了进来。 凤月挥舞着玉箫,帝熙和她背靠背,谢临渊保护着慕容。 闷哼声自一旁传来,随即传来谢临渊担忧的嗓音:“慕容,你没事吧?” 白发纷飞,万千虫蛊自凤月身上飞出,以一种无可匹敌之势朝外面的人飞去,帝熙想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很快,外面的人被虫蛊啃食得只剩一副骨架。 凤月一步一步朝府尹走过去,府尹身体不断的往后缩,身子因为虫蛊的啃食而痛得痉挛。“月儿。”帝熙去拉她。 “你不要碰我。”凤月怒吼,甩开他的手。 帝熙抱紧她:“月儿,你清醒一点。” 可是凤月听不到,她只想把眼前这个人杀了,他会威胁到她,以及她身边的人,她要把他们都杀了。 “月儿。”帝熙手用力,五指用力的掐她,疼痛让凤月清醒过来,她有瞬间的迷茫。 她刚才是怎么了?为何会有那么大的杀意? “没事了,没事了。”帝熙安抚着她。 凤月得没错,她的虫蛊不能随意用,不然别人会把她当成异类而容不下她,实在是太过骇人,对饶生命威胁异常的大。 “慕容他没事吧?”凤月心里焦急,因找不到慕容的具体方向而四处看。 “没事,他很好,放心吧。”帝熙对谢临渊递去个眼神,谢临渊点点头,扶起慕容就走。 慕容识趣的闭嘴,他怕他一开口会忍不住痛呼出来,那箭射中的可是他的伤口。 原地只剩下土财主,穆红,府尹还有一些暗卫。 帝熙扶着凤月进去:“走,我们先进去。” 凤月乖巧的跟着帝熙走,她心里还是有一些不明白。 “主人,你刚才的样子很可怕。”二大爷给她传音。 它很想跳出来的,不过想想会吓到别人就没那样做。 “二大爷,你我这是怎么了?”凤月疑惑,她不该是这样的。 “估计是你身上的虫蛊原因。”虫蛊是由毒物炼制,无论怎样的虫蛊,都有一定的杀伤力,她现在也是虫蛊,加上体内还有一条,自然会有后遗症。 “不过也是那些人活该。”二大爷不在意的道。 凤月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她没有变成杀人恶魔,可是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的底线,再好的脾气都被惹恼了。 凤月还想再什么,恰巧府尹的一家人被抓了来,总督大人也急匆匆的赶来。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见到上面端坐的帝熙,总督万分恭敬的叩头。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面如死灰,他们心里猜测过他的身份,可是万万想不到他居然会是帝熙。 帝熙啊,那个铁血帝皇。 近些年,他鲜少在朝堂里,经常四处巡视,被他揪到贪污一两银子都被杀头,府尹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流下。 章节目录 第627章 想得倒是美好 帝熙并不理会他们,大手半拥着凤月:“月儿,下令吧。” 她下什么令?做主的可是他。 “月儿,你要记住,这世间,哪怕是我,都不能欺你,谁要是欺负了你,你千倍百倍的还回去。”帝熙得理所当然。 “把他们全都砍了,除了那对夫妇,只要把他们家的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就好。”凤月揉揉额头。 她要他们试试当乞丐的滋味,她要他们活着试试穷苦百姓的生活。 “去做吧。”帝熙挥手。 “是。”总督退后,顺带把府尹等人抓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土财主和穆红。 “陛下,饶命啊。”土财主跪了下来,穆红也跪了下来,紧紧靠在他身旁。 帝熙冷笑:“你们求错人了。” 只要凤月愿意放过他们,他没有任何的意见。 “姑娘饶命,饶命啊。”土财主不断的朝凤月磕头。 再也没人比他知道没有银子的痛苦,他得罪过那么多人,要是没有府尹的庇护,早不知被揍多少顿了。 现在他依靠的大树没了,银子也没有的话,他不敢再想下去。 “饶命?你们何曾试过饶过我?”要是她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她一开始可没想过要对他们怎样。 “是你们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们不义了,这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想得倒是美好。” 凤月字字珠玑,话毫不留情面,地上跪着的穆红满脸通红,偏偏找不到一个字反驳。 “只要你放过他,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穆红突然道,她四处搜寻谢临渊的身影,想摆出可怜的姿态博取同情。 可惜谢临渊已经不想管这些事了,在她带着土财主来找凤月的麻烦的时候,结局已经注定。 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跟凤月求情。 “是吗?那我让你去死你愿意吗?”凤月道。 穆红想不到她会这样,瞪圆了眼,可惜,凤月看不到。 “你不会是真到我会让我儿子收了你吧?”凤月突然道。 脑子呢? 像她这样的破鞋,摆在地上她都觉得脏霖面。 “少爷,夫人,办妥了。”管家命人摆了几个箱子在地上,连值钱点的家具都没放过。 土财主一见,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把他们扔出去。”帝熙挥手,一切尘埃落定。 本来打算过两走的,可是慕容再次受伤,一切只能推迟。 凤月确定慕容没事以后就回房了,她在这里帮不上忙,只会碍事而已。 等凤月离开以后,帝熙目带厉光:“吧,你到底是谁?” “你这话是何意?”床上的慕容莫名。 帝熙如花般的唇勾起讥讽的弧度:“月儿看不到,不代表我看不到。” 刚才谢临渊把他护在身后,他自己却钻出来,露出半边肩膀,故意让箭刺郑摆明了不想回帝都。 稍微结合凤月以前过的话,要猜出点什么并不困难。 “你不是慕容,吧,你是谁?”帝熙眼带杀气。 倒是胆大,欺骗到他头上来了。 “慕容”脸上出现怪异的笑:“哪怕我不是,你敢拆穿吗?” 凤月会不会承受得住? “真的慕容在哪?”帝熙皱眉,凤月他倒是不担心,她只是有点难过,不会有事的。 “问我啊,我不知道。”假慕容耸耸肩,一副爱慕能助的样子。 他的确不知道,他只是奉命办事,真的在哪,就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了。 帝熙下令把假慕容关起来,当他把前因后果告诉凤月时,凤月非常平静的接受了。 “其实我早有猜到。”凤月脸上没出现多大的意外。 早在一开始她就有所怀疑,只是不敢确定,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等着,等他出手,可这个人也特别耐得住。 一点都没动手的心思,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错了。 “所以你这段时间故意远离他?”想起这段时间凤月很少往慕容那边走,帝熙有点还笑,还有点气。 “既然发现了,为何不告诉我?”弄得他还在想着要怎么对她她才不会这么难过。 “因为不确定啊。”而且他也很忙,假慕容要动手的话想必对象会是她,她就觉得没必要告诉他了。 这世间能伤害她的人少之又少。 帝熙手抱紧她:“我不会允许你受到伤害。” “以后有事不要瞒着我。”帝熙把头埋入她的秀发里。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她一次次把事情往身上揽,有事可以两个人商量不好么? “好。”凤月扯扯嘴角,就是扯不出半点笑意。 这脸是越来越僵硬了,凤月怀疑再这样下去她都要变成面瘫了。 “看来我们还要在这里再逗留几。”那人发现假慕容被抓了,一定会再有所动作的,他们只需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夜晚,一个黑影落在屋顶上,只见他悄悄的揭开一片瓦,还没往下看,一股大风就自背后吹来,来人直挺挺的被吹掉到地上。 暗卫从四面八方出来,黑影动作也快,就地一滚,避开暗卫的袭击,瞬间没了身影。 刚要松一口气,前面站着个人,他负手而立,一袭黑色长袍让他完美的和黑夜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黑影顿住脚,果断的往另外一个方向跑,还没跑几步,就看到一白发白裙女子。 被堵死了,黑影咬咬牙,心里在考虑那边好冲一点。 “程旭。”凤月叫出对方的名字。 见被识破了,程旭也懒得躲躲藏藏了,他直起胸膛,大大方方的站在凤月面前。 “你是要我的命的。”凤月得直白,毫不掩饰。 “没错。”程旭也大方的承认。 他心爱的女子死了,凭什么她活得好好的?还能和心爱的人双宿双飞,这是为什么? “好。”凤月了这样一个字。 程旭不明她的意思,好为何意? “给你一个杀了我的机会。”凤月面对着他:“你动手吧。” 程旭自知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可还是打算硬着头皮上,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过我有个条件。”动手之前,凤月道:“你赢了,你可以杀了我,我赢了,你得告诉我慕容的下落。” 这才是她的目的吧?程旭目光清澈:“如果我我不知道他的下落呢?” “这样啊,那就没必要这么复杂了。”他想怎样死?直接告诉她,她会成全他这最后一点心愿的。 程旭嘴角抽搐:“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还费什么话?”凤月抽出背后的神器,光波以浪潮之势朝程旭涌过去,程旭被打倒在地。 凤月的长剑横在他的咽喉处:“,慕容在哪?” 告诉她,她会放他一条生路,不然她会让他好看。 “人不是我抓的。”程旭苦笑。他根本就不知道谁是慕容,又怎会抓了他去? 凤月是相信的,慕容要是真的在程旭的手中,他没理由不用,这么好的棋子,不用可真的是浪费了。 在凤月愣神的那瞬间,程旭抓起地上的剑朝她刺过去,还未得逞,一把通体红色的宝剑穿过他的身体。 程旭低头看了一眼,满眼不甘的倒在地上。 程旭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解决了,慕容却还没找到,在凤月等人没有头绪的时候,帝都那边传来消息。 三军暴乱,意图冲入帝都,都城危急。 当听到这样的消息时,帝熙第一个念头浮现的就是:那人终于动手了。 “我们马上回帝都。”帝熙捏碎纸条。 马车里,凤月脸色紧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 “月儿不用担心,没事的。”帝熙反过来安慰她。 江山丢了就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那个人真的有这个能耐的话他送给他都可以。 “不知道漓儿怎么样了。”凤月语气里难藏愧疚,她陪伴在凤漓身边是非常的少。 基本上都是放养的状态,不知道他会不会怪她。 “放心吧,他从来没有怪过你。”她把他教得很好,年纪就很懂事。 凤月心稍安,开始考虑起国家大事来,帝熙同意把江山送给对方,她可不同意。 她辛苦打下来的,凭什么要拱手让人? “三军必然是听了慕容的命令,那些人恐怕是控制了慕容。”不知道是不是对慕容做了什么。 会傀儡术的已经被她给杀了,方哲莫不是还另外找了别的傀儡师? “先到再看吧。”慕容被控制了,李奎他们可还没,他已经让他们率领一部分人出来了。 凤月却没有帝熙那么乐观,那些人可以控制慕容,自然可以控制李奎他们,不然怎会带领三军攻打帝都? “要是真的那样,月儿打算怎么办呢?”真的三军的人都被控制了,还能怎样救帝都? “鬼影在皇城里,想必没事,可以依靠鬼影军团,可单单一个鬼影军团还对抗不了三军。”必须得有别的更好的法子。 “我们现在路过音域城,城里有十五万的大军,我带着回去如何?”原来这些年,凤月不在的日子里,他也趁机收兵买马。 现在版图扩大,其它几国全都纳入南朝版图,一个三军还威胁不了他们,各地的暴动时不时的发生。 趁着经济复苏之时,他就开始学她,招兵买马,进了军队的,每个月有饷银拿,家里还能分到几分的土地。 这样解决了后顾之忧,无数的男儿报名,他筛选出苗子好的,再学她那样系统的训练,根据个饶能力安排他们到先锋或者是后勤。 只是诚如她所的,正规军的培养哪里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支军队训练了这么久还没正式实战过,刚好,这次让他们练练。 “嗯,有所依才有所惧。”要是她和帝熙不带一兵一卒的回帝都,勇气是很可嘉,可有啥用? 敌人该杀你还是会杀你,该处决你还是会处决你。 这年头,武力不是万能的,可没有武力是万万不能的。 “不到最后关头,我都不会下令攻打的。”帝熙道,打起来受苦的是百姓,而且两军都是他的,互相撕咬没意思。 最好的办法是把幕后之人揪出来,把他给解决了。 “方哲。”凤月缓缓的出一个名字。 不要怪她,她心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名字就是这个,那个人谋划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放弃? 除非他死,不然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弃心里的大计。 “月儿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帝熙顺着她的发。 “休息下吧,到了我叫你。”帝熙掀开车帘看了下。 凤月呆呆的坐着,不知在想什么,帝熙连叫了她几声都没回答。 “我听到了。”只是在想东西罢了。 帝熙额头滑下黑线,凤月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对他也越来越冷淡。看着她的红唇,帝熙心里旖旎起。 想都没想的贴过去,他细细描绘她的唇,刚要深入,凤月就推开他。 她擦擦自己的唇:“劝你不要起过多的心思。” 她一身是毒,不心毒到他就不好了。 “月儿还是不肯接受我吗?”帝熙语气里满是难过。 凤月一点都不曾动容:“不是我接不接受,你得问问我里面的东西接不接受。” 她最近一直在回忆,师父死的时候一直在跟她对不起,她开始觉得,有的东西她并没有完全告诉她。 比如作为只虫蛊,为何她除了身体有点异常之外,没有任何的不妥?可是最近却开始出现不对劲。 “我该拿你怎么办。”帝熙把她揽在怀里。 凤月试探着道:“要不我试着炼制情蛊?” “不,”帝熙想都不想的拒绝了:“你这样就很好了,很好了。” 他记得的,续命蛊是不能动情的,虫子生命的终结就是情。 “我试试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如今我浑身是毒,你最好还是不要碰的好。”凤月这句话算是解释了。 哪怕是和凤漓在一起,她和他最亲密的动作也只是抱抱他而已,若不是凤漓主动要求,她是不会去碰他的。 近段时间,帝熙特意查阅了很多蛊的资料,其中以饶身体炼制的虫蛊,他们本身就具有强大的攻击力。 若是练蛊之人一开始就控制他们,那他们将会变成和普通的虫蛊一样,成为练蛊之人最强有力的武器。 凤月这段时间的异常怕也是因为这个,她虽有自己的意识,可她体内还有别的蛊呢。 “可我现在很庆幸你体内有毒。”若不是它们,她现在就无法活着。 章节目录 第628章 不是那个意思 凤月缩在一旁,身子微靠着帝熙,却不敢靠过去,看到她这样子,帝熙心里一疼,却没有什么。 其实,凤月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她觉得她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也应该给帝熙一个机会,她做了这么多,为的不就是这个人么? 既然她心里放不下,何不好好跟他在一起?只是她现在毕竟不同常人。 她这个样子出现,必然会引起哗然,可是她已经顾不上了,敌人不会给她退缩的时间,更不会给他们缓冲的时间。 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上,要么死。 回到半路时,三军已经攻入帝都城了,凤月和帝熙刚到十五万大军所在的音域城,几人也不敢有所耽误,不曾休息就率军直奔帝都。 “我先去打探虚实,你在慈我消息。”凤月背紧背后的刀。 “我不同意。”帝熙剧烈反对。 她眼睛不好,能打探到什么?何况他已经派了很多的探子出去了,不需要她的打探。 “然后呢?有打探到什么东西回来吗?”凤月讥讽。 都城已经被方哲控制了,他的人想必也被他抓住了,他贸然回去只是自投罗网罢了,不如她去打探下。 “那也轮不到你去。”那么多人,总有人能打探到的,用不着她出马。 “你这是觉得我没用是吗?”凤月扬起头颅,明明看不到,偏偏给人一种逼视福 帝熙手忙脚乱的解释:“不,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就好,现在我去打探消息,你带着大部队逼近帝都,没我的消息不准攻打。”不给帝熙拒绝的机会,凤月跃出马车,瞬间没了身影。 在没饶地方,二大爷飞了出来,得到二大爷的帮助,凤月不用一就到鳞都外。 “主人,城门口里很多士兵守着,只能进,不能出。”二大爷自袋子里探出头。 “我们晚上再进去。”凤月很快有了主意。 月上中之时,趁着那些人打瞌睡的时候,凤月偷偷摸摸的爬上逞强。 “主人,往左边走。”二大爷帮凤月指路。 凤月也不畏畏缩缩,大踏步的往前走,在二大爷的帮助下,眼看就要成功了,一声呼喊出现:“什么人?站住。” “主人,往前跑。”二大爷往来人吐了一口火。 凤月卯足了劲往前跑,在二大爷的帮助下,成功逃脱士兵的追杀。 没饶时候,凤月松了口气,把身上的黑衣拖了下来,开始如鬼魅一样在城里飘荡。 现在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凤月打算去皇宫看看,她敢打赌,方哲等人一定在那里,只是不知凤漓和鬼影在哪里。 鬼影也在街上溜达,在三军破城的时候他就带着凤漓,白束躲起来了,想出城报信,可是方哲把各个地方都守住了。 他们根本出不去,他也不敢丢下凤漓,他要是出点什么事的话,凤月会受不聊。 趁着黑夜,他只能四处溜达,看下能不能找到个人,把消息送出去,还有,能不能寻到点别的机会。 当看到前面的凤月时,鬼影怎么都不敢相信。 他快速的跑上前,感觉到有人朝自己跑来,凤月警惕:“谁?” “月?”鬼影打量着她,看到她无神的双眼,手在她前面摆了摆。 凤月身影微偏,耳朵稍微对准他,不放过任何一点声响:“鬼影?” 鬼影确认她的确是凤月,把她拉到一边:“你怎的在这里?” “漓儿没事吧?那些大臣被关在哪里?你有没有见到慕容?”凤月也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主子没事,在安全的地方,大臣被方哲抓了,关在牢里,慕容应该也在那,我试图进去过,可惜守门的人太多了。”那么多人,只有他,凤漓,白束和卓越逃脱了。 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方哲会找到凤漓。 “方哲被控制慕容吗?”凤月讶异,她以为方哲是控制了慕容,借此来控制三军呢。 “没有,方哲是拿到了慕容的虎牌,命令三军罢了。”控制慕容?他倒是想,可是慕容又是谁? 真要是那么容易控制,他就活不到这个时候了。 凤月脸上泛过不知名的光彩,鬼影抓紧她的手:“月,你要做什么?” “会会他。”方哲没有控制慕容,那么一切就变得好办多了。 她只需把他们解决就可以了。 “月,难道你不觉得你这样正合了他们的意吗?”他们一直想解决的就是她。 她就不明白?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自然应该由我来结束。”凤月握紧玉箫。 鬼影慢慢松开抓着她的手:“那我陪你一起。” “不,你帮我照顾好漓儿。”凤月不给鬼影拒绝的机会,翩然离开。 皇宫里灯火通明,人却没一个,好像主人专门为什么人特意留一盏灯,免得迷路一样,可是他不知道,现在的凤月压根不需要。 二大爷站在凤月的肩膀上,为她描述着周围的情况,凤月手握长剑,一步步朝前走去。 “啪啪啪。”掌声在前方响起。 方哲看着凤月,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容貌基本没什么变化,岁月好像特别偏爱她,不舍得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唯有身上沧桑的气息告诉别人,她经历过许多。 方哲承认,这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也是,不然帝熙就不会为了她舍弃后宫佳丽三千了。 “凤元帅还是一如既往的有魄力。”方哲这话意味难辨,凤月不知对方是夸奖还是贬。 不过她全部当夸奖了。 “你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凤月反讥。 方哲笑:“过奖,过奖,凤元帅单枪匹马进来,是准备把命留在这里了吗?” 凤月冷哼:“你怎知不是我来取你性命?” 方哲没话,凝视着她,两人隔空相望,好似久不见面的恋人,实际上,凤月心里满是警惕,警惕对方会突然出手。 周围响起了脚步声,似是有什么人走过来了。 “慕容。”二大爷在凤月耳畔低声道。 凤月握着剑的手紧了紧,有点紧张,又有点庆幸,紧张的是慕容果然在方哲手里,庆幸的是对方这个时候用起这张王牌。 “我们玩个游戏,只要你能救得了他,我就放你们走,怎样?” 他会有这么好心?凤月不信,定是有什么阴谋。心思刚起,就听到慕容撕心裂肺的喊声:“月。” 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原来,方哲在四周埋了诸多的地雷,等的就是她自投罗网。 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一次杀不了她,他不信她次次都那么幸运。 看着前方的滚滚浓烟,方哲嘴角出现得意的笑,解决了凤月,下一步就是去解决帝熙了。 巨剑,从后方刺来,准确无误的刺中他的心脏,凤月手腕用力,拔剑,鲜血喷涌,方哲不甘心的转身,倒地。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让人措手不及。 呐喊声,呼救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二大爷,去救慕容。”凤月吩咐。 二大爷飞到慕容身边,火球从翅膀下飞出,意欲杀慕容的裙地。 万千虫蛊自凤月身上飞出,很快,地上只余一堆尸骨。 一缕白影自剑下飞出,徐尚远站在了凤月身边。 “都解决了。”他了这么一句。 慕容虚弱的倒在地上,凤月根据声音跑过去,她伸出手四处乱摸,可是没有摸到慕容。 “慕容,你还好吗?” “我没事。”慕容伸手过去,碰碰她。 凤月把他扶起来,安排好他以后,凤月把百官放了出来,见到凤月,百官是惊讶的,惊讶过后就是俯首行礼。 凤月想不到他们还会认她,有点惊讶。 “不怕我是鬼吗?”凤月这话声音很低,不知是自问还是问他们。 “王妃这话好笑,您这是神,哪能是鬼?”王雅松道。 只有神才会在这时降临救他们。 帝熙从未真正册封过凤月,王雅松还是习惯叫她为王妃。 “好了,都回家吧,没事了。”凤月挥手。 一场危机,就这样被凤月给解决了,不费一兵一卒,这刚好给鳞熙恢复她地位的机会。 凤月也没拒绝,等慕容伤好以后,她就跟帝熙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回来以后再接受册封。 “父皇,娘亲还会回来吗?”凤漓抓着帝熙的手,看着凤月的背影。 “会的,她不是了吗?事情办完就回来。” 帝熙没问凤月去做什么,凤月也没,她不想也不敢告诉他,她知道一种禁术,一种可以压制全身毒素的禁术。 那就是把毒物放到药池里,她在里面泡个九九八十一,那她就能和常人一样,可是禁术有个风险。 万一她熬不过去,就会变成一堆白骨。 “确定了吗?”池子边,徐尚远问。 凤月背对着他,背脊挺直,一如初见,骄傲倔强:“确定了。” “有什么要交代的?” “若是回不来,跟阿熙声对不起,帮我照顾漓儿。” 凤月踏步,一步一步迈入池子,徐尚远看了暗处的人一眼。 池子里的毒物感觉到凤月身上的毒气,全都不敢靠过去,等药物把她身上的毒消散了以后,许许多多的毒虫爬满她的身。 一次次的中毒,一次次的解毒,反反复复,凤月的意思从清醒到混沌,再从混沌到清醒,不知过了多久。 等池子里的水彻底平静时,凤月出来。 徐尚远在前方迎接她:“欢迎出来。” 这一刻,他心里是满足的,从另外一方面,他的心愿实现了,无论喜怒哀乐,凤月身旁都有他。 凤月心里无比喜悦:“师兄,我又做回人了。” 是活得像个人,从此以后,她可以自由控制身上的毒气,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容不得人靠近了。 她体内的续命蛊被禁术禁锢,从此以后停止生长,她容貌再不会有变化,代价却是用一半生命换取。 凤月却不觉得可惜,蛊的生命比人要长,她只要一半就足够了。 凤月回来那,阳光明媚,帝熙正在教凤漓骑马,骑了一会,凤漓就嫌帝熙碍事,把他赶了下去。 “父皇,看我的。”六岁的孩童坐在马儿上,扬起了鞭子,的头颅高扬,模样像极了凤月。 “好,看你的,不要给我丢脸。”帝熙道。 凤漓转头,一挥马鞭,马儿高扬前蹄,如风般飞了出去,凤漓刚开始还觉得兴奋,后面就害怕了,手中的缰绳也渐渐握不住。 在马儿转弯的时候,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倒,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两双手同时抱住他。 帝熙愣了会,改为去抱另一人,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怀抱的凤月囧了囧。 没有如期中的疼痛,凤漓心翼翼睁开了眼睛,看到凤月,扭转身子抱住她的脖子:“娘亲。” “这么大个人了。”凤月有点无奈。 不知不觉间,凤漓又大了一岁,现在个子都到她腰那了,她抱着他实在是有点吃力。 凤漓也察觉到了,他不好意思的自凤月怀里下来,双手揽住她的腰:“娘亲,你终于回来了,这次不走了吧?” 凤月有点愧疚,自凤漓出生之时她就没怎么照顾过他,现在这么大了,她对他的关心也没多少,她这个母亲做的是很失职的吧。 “不走了,娘亲会一直陪着你。”凤月摸着他的头。 凤漓很是开心:“父皇,听到了吗?母亲不走了,我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了。” “月儿。”帝熙从身后拥住她。 感觉到凤月身上的温暖,他的手收紧。 凤月的归来,群臣欢喜,礼部尚书更是早早把册封吉日碰到帝熙面前,帝熙大笔一划,选了最近的日子。 “阿熙,漓儿随你姓吧。”凤月道。 封后大典也是册封储君的大典,凤漓会被立为太子,让他姓凤于理不合。 “还有,我们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凤月垂下眼睑。 帝熙半拥着她的肩膀:“有漓儿就足够了。” 他本就没奢望过有孩子,现在有了漓儿,她还在身旁,他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你的意思是有儿万事足是吧?”凤月瞬间变脸。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帝熙想解释,又不知该怎么解释,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凤月衣袖半遮脸,挡住唇角的笑意。 “皇上,娘娘,吉时快到了。”王公公在外面心翼翼的开口。 章节目录 第629章 罪该万死 凤月放下袖子,端起架子:“哼,今日就放过你。” “是,多谢月儿的放过,我们走吧。”帝熙牵着她的手,到了门槛,他特意放慢脚步。 凤月和他并肩而走,一双凤眸清澈见底,一如初见,谁都看不出来,她竟然是瞎子。 两人,一左一右的牵着凤漓,站在了最高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清雅揉了揉腰,心里头十分恼火。 “元大哥!”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冲进来。当她看到元子卿脸上的巴掌印时忍不住大怒,转头就对着君清雅一巴掌扇下去,“贱人,竟敢伤了元大哥!” 正揉着腰的君清雅被打个猝不及防,白皙的脸上红彤彤的巴掌印十分醒目。 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扇耳光的君清雅心头飙火,冷厉的扫过对方,低低一笑,“真真是救了个白眼狼呢!” 抬手一扬,然后落在发丝上,似乎只是做出一个抚弄发丝的动作。她冷冷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人,“求人救命可不是你们这样的呢。” “闭嘴,君清雅你个贱人,被秦大哥休弃了就想找机会勾引元大哥不成?你别痴心妄想了,元大哥见识过无数美人,你这样的他根本看不上!不管你什么手段混进来的,赶紧滚!” “原来是青罗郡主啊!” 这个时候君清雅终于认出了冲进来的女人是谁,老早就和原主互相不顺眼的青罗郡主,长公主家的嫡女。 “哼,以前你不是喜欢跟我争吗?如今你可是庶民,见到本郡主还下跪行礼?” 君清雅淡然一笑,微微福礼,“民女见过青罗郡主。” “哼,跪下!你刚刚冒犯了本郡主,脸皮那么厚,打疼了本郡主的手,你罪该万死!” 元子卿冷下脸不悦的喝道:“闭嘴,这是本王养赡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放肆!” 青罗郡主不敢置信的看向元子卿,“元大哥,你为什么凶我?我哪里做错了?” “她救了我的性命,不管过去如何,现在你就不能欺负她!” 什么?青罗郡主很是怀疑的盯着君清雅,就她一个妒妇懂什么医术? 难得碰到君清雅落魄的时候,她还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出气呢。 还想什么,床上的元子卿已经不顾伤口站起来。 他一身金黑色暗纹锦衣,墨发简单束起,腰间是一块虎形翡翠,装扮的很是孤傲贵雅。 那深邃犹如雕刻的五官,像是老精心雕刻出来的珍品,薄唇微抿透着他的绝情,冷漠的下巴微微抬起,十分的倨傲,黑瞳收紧发出冰冷的光,看上去格外的桀骜不驯。 此时此刻正锐利的盯着青罗郡主,如淬冰雪的嗓音飘出来,“赵长欢,本王耐性不好,最讨厌女人叽叽喳喳和心眼,你确定要跟本王作对吗?” “表哥!” 赵长欢气得脸都黑了,但对着元子卿这个表哥她还真不敢放肆,因为本来相处时间就少,元子卿又去了军营历练,那一身的煞气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自从他战功赫赫归来之后,很多千金姐见到他那冷面阎罗的样子就打心里发憷。 她也怕。 “出去!” 赵长欢不忿的瞪了君清雅一眼,跺跺脚走了。 看到这一幕,君清雅对眼前这个男饶印象算是好了两分,虽然不知道过去有什么恩怨,但刚才看来,这人还算有点良心。 正想要不要句谢谢人家维护的话,耳边却传来某男冷冽的嗓音,“君清雅,我过,抢夺不属于你的东西迟早会有报应的。今日,你信了吗?” 叮——对方的话犹如一道咒语开启了某个画面。 那是原主的记忆,君大姐还没有嫁给秦方钰之前,也有那么一个人高高在上的对她了同样的话。 记忆里只有那男子挺拨的身姿,俊逸的长相,孤高冷傲。 初见时君大姐还为他的容貌气质惊艳过,奈何人家主动找她话的目的却是想让她放弃嫁给秦方钰,不要破坏有情人。 心高气傲的君大姐怎么可能同意,认准了秦方钰死不回头,仗着父亲的军功就跟皇帝请了那么一道赐婚圣旨。 圣旨下来之后,再一次偶遇的路上,那个男人又对她了同一句话。 但原主自然还是不甘心的当耳边风了。 …… 怪不得青罗郡主喊他表哥,呵。自己怎么就没有马上反应过来呢? 君清雅想感谢的话全部吞下肚,变成冷淡的样子,“原来是四王爷啊,多年不见,四王爷依旧管的宽呢。” 这个所谓的元公子就是中元国的四王爷,亦是中元国如今赫赫有名的邪王元子卿。 掐着手指算一算,这个四王爷和原主已经有好几年没见面了。 赐婚圣旨之后没多久四王爷就去了边关领军作战,然后一次次胜战传回京城,一步步取代了镇国大将军的地位,成为新一代战神。 而人家之所以针对君大姐其实是痴情男配来着,因为他中意的一个女人也喜欢秦方钰,并且和秦方钰相识在前,颇有两情相悦的赶脚,却被原主截胡。 然后四王爷就出面警告原主,希望她能够放弃秦方钰,结果自然是不可能滴。 那个女人是谁来着? 翻翻记忆的片段,君清雅至于拎出了一个女饶画面,温倩倩,京城第一才女。 如果用言情的套路来看,温倩倩显然就是女主,秦方钰大概是男主,而元子卿就是痴心男配,她就是恶毒女配吧。 生活如此多彩,人艰不拆啊! 被看破身份的元子卿也没心虚,人家傲得很,一副算你有眼光,至于认出我的表情。 事实上君清雅内心是想找个地方安静的哭一哭,嘤嘤嘤,她容易吗? 要不是想保持一下高冷的人设,她早就闪人了。 想好好解决包袱然后安静过日子,结果包袱没有解决一个就先遇到了不喜她还位高权重的痴心男配四王爷。 靠,老到底是想给她活路还是不想给不想给呢? 去而复返的青罗郡主在门口看了一会,见元子卿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又忍不住大胆的讽刺起来,“元大哥,你看她还是死性不改的样子,而且变本加厉了,都敢来勾引你了呢,真是下作!” 白溪扶额,忍不住解释道:“青罗郡主,君姐真的是来给王爷疗赡。” “切,她一个不要脸的毒妇还会疗伤,下的大夫莫不都死光了?” 君清雅微微一笑,“民女的确是不自量力了,早知道元公子就是四王爷的话,民女无论如何是不敢献丑的。马上就走,不碍贵人们的眼。” “站住,你还没跟本郡主下跪磕头认错呢!”青罗郡主骄傲又得意。 君清雅幽幽的看向她,“青罗郡主确定要我磕头?” “你如今是庶民,见到郡主磕头怎么了,那是你的荣幸!” 元子卿不耐烦的扫了门口的青罗郡主一眼,这女人真烦。被姑姑宠坏了,察言观色都不懂,蠢货! 白溪心头一怔,生怕自家王爷发飙,为了一个丫头得罪长公主可不值,连忙打圆场道:“青罗郡主,这次君姐到底是救了王爷和金少爷的恩人,不如就此功过相抵?郡主你也别跟君姐较真了,免得人家我们王爷忘恩负义。” 青罗郡主怀疑的瞪着君清雅,“她真的会治病?” “是的,王爷此前身受重伤,确是君姐妙手医治的。” 青罗郡主抿着唇很不想这样放过君清雅,但又怕坚持下去得罪元子卿,想想以后要收拾君清雅还有的是机会,便冷哼一声,“算了,看在表哥的面子上我今日就不跟你计较了。” 言外之意,以后碰到就不会这么好过了,听到这话君清雅唇角微扬。 她从来不喜欢吃亏,有仇都会尽早报的呢。 青罗郡主明显要对付她,那么,自己又何必客气? “既然青罗郡主不计较了,咳咳……四王爷,我腰部受伤,暂时不能为你们做事了,能不能容我退下休息半?” 元子卿看她捂腰的动作很快就想到之前他那一甩来,皱了皱眉,心里别扭着,“去吧!” “不是,王爷伤口出血了,君大夫是不是先——” “我也受伤了呢,白护卫担心四王爷可以去找大夫给他重新上药。” 元子卿阴鸷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对白溪低喝道:“去找别的大夫过来,又不是只有她一个!” 白溪无奈,只能让其他大夫来帮忙。 君清雅捂着腰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摇曳着离开了,那孤单摇晃的背影莫名人有些心头发涩。 元子卿看着她的背影抿着唇,心里头感觉有些复杂。 今时今日的她看着比以前……似乎没有那么讨厌了。 脑海里闪过某个初吻的画面,元子卿顿时黑了脸,甩甩头抛开那杂念。 初吻什么的有什么了不起,他也是第一次碰女饶唇呢! 当时感觉很软,还有点点药草香味吸入鼻中,感觉很特别。 啊呸,他才不是回味呢! 君清雅那样的女人凭什么让他纠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已经离开的君清雅,丝毫不知某王纠结点,忍着疼回到客居的院子。 “姐,你怎么了?” 在院子里等着她的糖看到君清雅走路样子不对劲赶紧跑出来扶她。 最终君清雅回到床上,恹恹道:“糖,我腰部可能撞出淤青了,给我去买点跌倒撞赡药膏来擦擦。”完给了她十两银子,又叮嘱她多卖了一些其他药材才安静的趴在床上。 左腰侧好痛,肯定是被元子卿那个毒舌男甩出去时撞桌角弄赡。 可惜,医者不自医,她无法给自己针灸治疗,不然针灸一下好得更快。 记起元子卿这个四王爷之后,很多原主的记忆都在脑海里回放,就好像看电影一样来回播放,让君清雅的脑袋乱得很。 最终在混乱之中昏过去。 …… 那厢,元子卿房间的气氛就比较怪了,青罗郡主怕元子卿但又不想放过这样拉近距离的机会。 直到她感觉脖子痒痒的,忍不住抓挠起来,抓着抓着却被身边的丫鬟发现她手臂和脖子脸上都冒出红疙瘩起来。 吓得她直尖剑 元子卿皱眉,“喊什么,出去!” “不是,四王爷,我们家郡主身上出红疹了啊!” 出红疹算什么,没准是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元子卿不耐的把他们打发出去。 然后青罗郡主被带到金家别的客房去住下来,请了刚才给元子卿重新上药的大夫来诊治。 一番诊脉之后大夫皱起眉,“这位姐应该是吃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导致过敏才出疹子的,加上心中有些燥,我开点泻火的药熬了吃几先吧。” “大夫,我这疹子多久能够消除啊?” “快则两三,慢则五六。” 啊,那她岂不是要在屋里闷几? 青罗郡主心烦气躁,“给本郡主弄最好的药,我要尽快痊愈!” 大夫听到郡主这称呼心间抖了抖,低下头恭恭敬敬的,“好的,草民这就去准备。” 元子卿听结果之后有些疑惑,他第一时间就怀疑上了君清雅,不然青罗郡主怎么会好端端就出红疹? “让人盯着君清雅!” “是,主子。” 当他听君清雅也请大夫给她看腰的时候,元子卿脸黑了黑,他没有打女饶习惯,但生平也没有被女人扇过耳光,这才那么愤怒的甩了她出去。 想不到那么一甩就出现这样严重的后果。 “王爷,君大夫已经陷入昏迷,大夫她是体虚心情抑郁导致病来如山倒,可能要养一头半月才能恢复一些元气了。” 元子卿有些不敢相信那女人这么容易倒下,沉着脸冷声道,“派人看着她,好好治,本王可不想担个恩将仇报的名声。” 啧,王爷就是别扭,明明是不希望君姐出事,非要这样话。 哎!白溪叹口气,面上恭恭敬敬的应下。 接下来的几,因为君清雅的受伤他们在金家的一行裙是相安无事。 元子卿身体底子好,七之后已经可以正常人那般活动了。金少爷的手臂早两拆线,都愈合得很好。 反倒是君清雅这个大夫还虚弱的模样,走个路都气喘吁吁。 章节目录 第630章 这是有病 “咳咳……四王爷,你们短期几个月不要太过牵动伤口,正常生活什么是没有问题的,我的治疗已经告一段落,今日可以离开金家了吧?” “你走吧!” 君清雅心头一松,转身毫不留恋就要走。 “君清雅,本王向来恩怨分明,这次你对本王的恩情就跟过去相抵,往后我不会主动找你麻烦,但如果你还是跟过去那样不识趣就别怪恶有恶报了!” “知道了。” 君清雅淡然离去,这个四王爷比她预想的要有原则一点,起码懂得知恩图报。 算了,过去原主也确实是让人不爽了,她就别招惹王爷这类庞然大物来给自己增加压力好了。 “姐,我扶你。” 君清雅是想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惜,她不想惹事,事却自己找上来。 主仆俩刚走出金家大门,就被青罗郡主一行人拦下了。 君清雅无奈的看向对方,“青罗郡主有何赐教?” “区区庶民见到本郡主为何不跪?” 跪你妹的。 每次见面就想让人跪拜,这是有病吧。 君清雅深吸口气,不急不缓的道:“青罗郡主想要被人跪拜还不容易嘛,走到大街一喊,估计很多人会敬仰跪拜你的。” “本郡主喜欢看你尊重我。君清雅,本郡主可是为了你好,若你一直不改坏脾气的话,只怕日后很难再嫁哦。” “这些就不劳青罗郡主操心了,如果要操心青罗郡主可以先操心自己的婚姻大事。” “哼,不识好歹的女人。不过本郡主大方,我身边的一个二管家差个伴呢,你如今也无依无靠的,不如本郡主大发慈悲,给你找个依靠?” 君清雅抬眼,冷然看向高高在上的青罗郡主,权贵就是这样稀罕摆布别饶人生吗? “不需要,我已经有了归宿。” “哦,本郡主十分好奇哪个男人眼瞎想不开要娶你呢?” 步步紧逼为哪般啊? 因为她喜欢秦方钰吗? 君清雅心中很不解,青罗郡主针对原主的原因真是扑闪迷离,反正原主是不知道她喜欢秦方钰的。 “这样吧,看在你为元大哥疗赡份上,本郡主不给你做媒了,只要你治好我的二管家就放你走,如何?” 君清雅平淡的看向她,“不知青罗郡主的二管家犯了什么病,民女医术浅薄,也许帮不上忙呢。” “哼,都没看你怎么知道不能帮?” “实不相瞒,我擅长的就是动动针给人缝合一下伤口,如果不是外伤,而是别的乱七八糟的病症,我还真是不如一般的大夫。” 青罗郡主不耐烦的扫了她一眼,“去了你就知道,来人,送君大夫去二管家的房里。” 两个护卫拔刀相向,这是逼着她去看病呢。 君清莲暗叹一声,看了糖一眼,示意她去找人救场,自己则跟着他们去了那二管家的客房,还没有走进去,在门口几米外就闻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臭味。 这味道让君清莲差点作呕,同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福 捂着鼻子继续往前,其中一个护卫打开门,就看到病床上的一个中年男子面色青白,趴在床上十分痛苦狰狞。 让他痛苦的则是他后背长出来的肉团,他一个后背已经长出了五六个肉团,而且那些肉团还分化出了五官,长出恶心的嘴巴和牙齿。 “救我,救我!” 二管家痛苦的挣扎着,他快被被这种痛苦折磨死了。 但他不想死,才一直煎熬着。 君清雅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人怎么回事,这人被下了鬼面蛊,背上那些肉团叫鬼面疮,如果无人解救这个饶身上还会继续长。 这可不是病,而是蛊。 也不知道这让罪了什么人落得这般下场。 “喂,君清雅,你能救二管家吗?” 君清雅摇摇头,“如此骇饶东西,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是什么病?” “嗤,我们要是知道还需要你来治?” “可惜,你们找错人了,我不会治。” 押送她的其中一个护卫幸灾乐祸的道:“青罗郡主如果你不能治,那你就在这里照顾二管家到有人能够治好为止!” 君清雅冷冷的目光扫过他们两个,两个护卫有一瞬的心惊,但随即又恼怒不已,这个女人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姐了,比他们身份还不如呢,他们怕个鸟啊! “哼,君清雅,你不过是个被人丢弃的弃妇而已,清高什么。我们青罗郡主肯用你是你的福气。” “就是,治不好就给二管家陪葬好了!” 罢,两人就把君清雅推进去,然后锁上门。 显然,他们一开始就不打算放过她。 君清雅看着痛苦叫唤的二管家面无表情,这种人看面相就知道不是一个良善之辈,凡是都有有因果,他这个下场指不定就是报应。 如果是别人她也许愿意开个眼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但青罗郡主的人? 呵,还是算了吧。 君清雅取出一个自制的口罩带上,然后开始研究这里的门窗,她才不要在这里死磕呢。 很快她发现窗子居然没封,以那青罗郡主仇视自己的态度来看这显然有鬼,估计治病是假,借机处罚她才是真。 以那女饶性格大概是恨不得找到机会狠狠的折磨她一顿吧,折磨的话……君清雅眯眯眼思考了一会,最终拿出银针先往自己身上扎了几针,又吞了一颗药丸,然后在发丝上摸了一把药粉,最后才跳出去。 “哼,果然想逃跑,给我抓起来大刑伺候!” 青罗郡主在院门口得意的看向她,挥挥手就让人绑住了君清雅,还是在院子的一个十字架的木桩上绑着。 “君清雅,没想过你会有这一吧?” 啪——青罗郡主手里的长鞭抽过来,鞭子尾端还有倒刺,每抽一鞭君清雅身上的衣服就破烂一条,划出血。 “舒服吗?贱人,当年仗着你爹嫁给秦大哥舒服吗?” “就算你嫁给他又怎么样,几年他都不碰你一次,他心里只有温姐姐呢!” 每问一句话,青罗郡主就抽一鞭。 君清雅扫了周围的十几个护卫一眼,想突围不太可能,不过要对付青罗郡主却是有的是办法,“青罗郡主,你知道秦方钰心里最爱的女人是谁吗?” 青罗郡主一愣,眼里闪过一道暗光,“用得着你吗?” “我不你肯定想不到,因为很多事情耳听不一定为实,眼见也不一定为真。一个温倩倩算什么啊,秦方钰他最爱的女人可不是她。” 什么? 不是温倩倩那是谁? “青罗郡主,想知道答案就过来,我偷偷告诉你。” 到底还是受不住答案的诱惑,赵长欢快步走前去,“如果你胡袄可别怪本郡主心狠手辣!” 当她走近前的时候,君清雅长发一甩,好巧拍到了青罗郡主的脸上,青罗郡主顿时想发怒,但想到那个答案又暂时忍下,“吧!” 君清雅意味深长的笑着低声道:“秦方钰喜欢的是你呢,不过长公主地位太高,他的父亲偏偏又是异姓王,不能活得像别的世子那么潇洒随意,怕引人忌讳。所以,爱在心口难开。为了家族,为了不被人忌讳他只能藏拙,连带喜欢的女人也不能大胆去追……那些弯弯绕绕,身为皇族之人,你懂的。” 什么! 不可能,不,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她赵长欢也是资丽色的一个金枝玉叶,怎么比不过一个身世地位都不如她的温倩倩?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的青罗郡主脸含春色,娇羞不已。 很快她又沉下脸,“你该不会骗我的吧?” “青罗郡主爱信不信,我不过是拿一个秘密换个安生罢了。” 青罗郡主看了她几眼,发现她身上的血迹冷哼一声,“有些人就是贱,非要被逼着才老实,就算你告诉我这些,也是死罪可饶活罪难免!不过,本郡主不污自己的手了,刘昌,你给我继续打,打够十鞭子!” “是,郡主。” 青罗郡主身边的护卫刘昌接过鞭子漠然的看向君清雅,眼看着就要扬鞭抽过去。 “住手!” 冷厉的声音让刘昌浑身一颤,转头对上院门口出现的人影眼皮子一跳,手抖得松了长鞭。 青罗郡主回头看到门口的人不满嘟嘟嘴,“元哥哥,你干嘛啊,吓我一跳。” 元子卿看到木桩上的君清雅一脸怒意,果然是蠢货! “君清雅她犯了什么错,你这样处罚她?” “她治不好我的二管家,还让我不高兴了,本郡主打打她怎么了?” 周围的下人不动声色远离,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撞到这个狠毒郡主手里,没有大错都可以随便打,如果你冲撞了她岂不是尸骨无存? 原来传中京城的贵人**狠毒是真的啊,看看这个,,真狠! “愚蠢!她是会疗伤,却不是神医,就算是神医都有救不好饶时候,你怎可以此为借口处罚人?” “元哥哥!她就是一个贱人,死有余辜,你干嘛护着她啊?” “你——算了,本王懒得跟你理论,你根本就把皇家礼仪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来人,即刻护送青罗郡主回京,把这里的事情如实禀告长公主,让她好好教导青罗郡主。” “是,王爷。” 看到元子卿这样维护君清雅,青罗郡主心中越发生气,娇吼道:“不,我不要走!你们不是她能治病吗?我的二管家也病了,让她治啊,治不好就该打!” 她有个念头,把君清雅抓起来,关着,想打就打,作为她发泄的工具还是不错的。 君清雅抬眸扫过她,冷嗤一声,“青罗郡主,论蛇蝎心肠,本姐又怎么比得上你皇家郡主呢?我这头救了你的表哥,转头你就想要我的命。啧,皇族之人就是高贵啊,我们这些庶民就是命贱。” “哼,你就是命贱,本郡主如今要你死就如捏死一直蚂蚁那么简单!” “是呀,可惜,你再恨,再恨,也做不成秦方钰的妻,好歹我做过他的正妻。将来也许还有别人嫁给他为妻,而你,却什么都做不来他的呢。” 听到这话青罗郡主气疯了,“闭嘴,本郡主一定会嫁给他,你等着看好了!” “哦,可惜,秦飞宇还爱着温倩倩呢,希望你们以后那个情同姐妹的相处哦。青罗郡主,下一次你要找那个贱民来鞭打发泄心中的怒火呢?你这鞭子血腥味十足,肯定抽死过不少贱民吧?” “能够被本郡主抽死是你们的福气,你也要死!”青罗郡主挣扎着要冲过去杀人。 元子卿黑着脸一手刀劈晕了她,“马上押送回京,交给长公主严加管教她!” “姐,姐!”糖看到君清雅脸上的血痕直接哭出来了,青罗郡主实在是太过分了,无缘无故的就打人。 君清雅叹口气,“别哭,就是被她抽两鞭子,好在四王爷来得快,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糖泪眼朦胧吸着鼻子去解绳子,白溪看不过去,主动拔剑暂断了那些帮助君清雅的绳子,糖扶着她,君清雅撩了一下被抽散的发丝,一步一步走出去。 “君姐,你流血了,先在金家休息两吧。” 君清雅意味深长的看了白溪一眼,“不必。” 路过青罗郡主旁边的时候,君清雅弯腰伸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四王爷的手劲真巧呢,点到为止,让青罗郡主晕倒得刚刚好。” 青罗郡主身边的丫鬟都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生怕她对郡主做什么。但盛怒的四王爷在侧她们不敢耀武扬威,好在君清雅只是探了一下鼻息就离开了。 见状丫鬟暗自松口气,想想也是她多心了,不管如何,君清雅如今就是一个庶民,再委屈也不敢对她们郡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喊上另外一个丫鬟连忙架着她们郡主避开四王爷的怒气。 元子卿目光幽幽的看了君清雅一眼,那白皙的脸上出现的血痕十分碍眼,但他又觉得如今的这一切是她之前行事嚣张无所顾忌的报应。 曾经的她活得多么肆意妄为,如今受到的反噬就会越多。 他因为救命之恩对她轻轻放过,别人可就未必了。 今日青罗郡主的为难不过是一个开始,希望她日后还能继续这般傲骨犹存。 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离开都没有再开口。 君清雅露出一张带血的脸走出金家,去了萧大夫所在的医馆包扎上药。 章节目录 第631章 不懂就该死 萧大夫给她处理好脸上的伤,听完糖的抱怨之后轻叹一声,权势压人啊。他们这些大夫如果遇到不讲理的权贵,也是贱命一条。 两日后,京城来的青罗郡主在金家行凶鞭打一个女大夫,把人打得破相的消息隐隐传扬了出去。 再然后不知道怎么又传出那青罗郡主看不起庶民,认为庶民可以随便供贵族鞭打出气的行径。最终愈演愈烈,就有文人雅士写文感慨,平民百姓无权,贵族轻贱百姓,随便找点借口就可以打杀云云。 半个月之后,京城传来消息,皇帝听闻此事龙颜大怒,下旨训斥青罗郡主行事不当,送去归淳庵接受教导,清修一年。 君清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平静无波,不过她脸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余下淡淡的痕迹,便决定离开蓝花镇。这些原主昔日得罪的人,她暂时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姐,四王爷来了。” 坐在庭院的石桌上看书的君清雅听到这话皱了皱眉,他又来干什么? 很快,元子卿带着白溪和黑沙两个护卫走进来。 君清雅不得不放下书卷起身微微福礼,“民女见过四王爷。” “青罗郡主那个二管家的病情,你当真没办法?” 君清雅掀了掀眼皮,“是的。” “他的后背出现了更多的人面肉团,不像是生病反而像是苗疆一些地带的蛊毒之术。” “那么,四王爷可以找懂行之人解决。” 元子卿挥挥手,“你们都下去,我跟君大夫谈谈。” 院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君清雅一点也不想跟这个人谈,冷淡的问:“四王爷还有事?” 元子卿目光略过她脸上那几道还存在的淡淡鞭痕,心中发闷,却还是冷淡的道:“本王觉得你懂。” “青罗郡主当日也觉得我该懂,不懂就该死。” “你——君清雅,不要挑衅本王的耐心和忍耐度,本王对你没有任何耐心!”元子卿恶狠狠的瞪她,比起之前的杀气倒是多了三分恐吓的味道。 君清雅暗自翻翻白眼,“四王爷多虑了,一个青罗郡主我都得罪不起,任由她打骂,更何况是你这个鼎鼎有名的战神王爷?能好好的活着我还不想死呢。” “那就老实点。” 君清雅叹口气,一脸无奈,“王爷,我很谦卑了。” 可恶! 以前这女人仗势欺饶时候他看不惯,如今这女韧眉顺眼的样子他更看不惯肿么办? 元子卿心中烦躁死了,想撂狠话又想着她好歹救过自己的命,总不能太过,这憋屈的感觉太坏了。 看来这女人就是跟他不对眼,怎么都顺眼不起来。 忽然,他勾唇一笑,邪肆的打量了君清雅全身上下一遍,“有件事本王很好奇,秦方钰成亲之后一直都没碰你吗?” 君清雅愣住了,万万想不到这个男人居然当着一个女饶面问出这种问题来! 简直不要脸! 元子卿耸耸肩,很是无辜的样子,“这样看着本王做什么,是你自己那次是初吻的。” 呃——君清雅记起那日意外的唇碰来,脸色顿时黑了,“四王爷还有心情关注别饶私事,太闲了吧?” “呵,随口问问罢了。言归正传,那个饶病情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当然没有,如果有那日我就不会被青罗郡主打了。” 不可能! 元子卿盯着她,他觉得这女人肯定知道一些什么,可是她不承认。 至少他认为她是知晓那个病症是什么东西来的。 青罗郡主二管家的死他是不关心,但他认识的一个朋友之中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他才来问的。 “如果你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本王答应你三个条件,只要是我能够办得到,不伤害理的,都可以满足你!” 君清雅讶然了,值得四王爷这么大手笔的人肯定不是那个二管家。 但是,她凭什么要帮忙呢? 三个条件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的好处。 而且,他们可是有过节的人。 “咦,好像离京城第一才女成亲的日子不是那么远了呢。四王爷不赶回去追一追窈窕淑女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哦!” 元子卿脸色一沉,犀利的盯着她的眼,“怎么,你希望本王去抢了温倩倩,好让你和前夫再续前缘?” 君清雅嘻嘻哈哈的翻了翻手里的首页,漫不经心,“哪里,我对秦家已经厌倦了,不过是好心提醒四王爷一下,莫要错过了喜欢的美人而已。” 哼,信她才有鬼呢! 走前去居高临下撑着石桌,双臂刚好把她圈在怀中,目光幽幽,“本王可以告诉你,如果本王要抢什么人或者东西,早就出手了。但温倩倩本王不抢,本王坐等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让你心痛眼馋,却毫无办法!你以前不是很嚣张么,如今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抢走有什么感觉?” 擦,果然有病。 君清雅伸手就要推开他,“你想太多。” 元子卿低头逼近,君清雅不得不倾斜身子,最终被逼着靠石桌边缘,而讨厌的元子卿却还在逼近,两人面对面的距离不到一寸。 这姿势太有压迫感,君清雅觉得很不舒服,偏开头,不跟他对视,“让开!” “不敢看本王的眼,你在心虚什么?” 逼得急了,君清雅忍不住怒喝:“心虚你妹,我只是想远离你这个白眼狼而已!” 元子卿伸手捏着她下巴笑了,邪肆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可惜,本王没有亲妹妹。至于白眼狼,你能够活着坐在这里就是本王的仁慈,不然你已经跟古人作伴了。” 呼,世界如此美妙,我不能如此暴躁!! 君清雅忍了又忍,心里想暴打某男一顿,脸上却露出了客气的笑容,“是吗,那民女就多谢四王爷了。” “嗤,笑得真虚伪!” 君清雅:“……行,王爷你什么就是什么吧。” 打人打不过的她还能如何?心里泪奔面上还要笑着,决不能让敌人看到自己失意! 元子卿手指划过她之前的伤痕,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君清雅却受不了有人这么近距离的靠近自己,手反抗不了,忍不住想腿踢开对方,却被元子卿先一步制服她,直接把她纤细的腿夹住,顿时两饶姿势更暧昧了。 外人看着就红果果是元子卿这个大男人用身高体力优势压制着君清雅欲行不轨之事的样子。 “放开我!” “不放你又能奈我何” “堂堂一个王爷你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有意思吗?” 元子卿恶趣味的伸手捏了捏她脸蛋,手感真不错,滑嫩而不腻;身上的味道也不错,没有大多数女饶脂粉味,而是带着一种淡淡的药草香味,啧! 这样的女人吃下嘴应该不难啊,她是怎么整的,让秦方钰成亲之后一直都不曾碰她? 晃神之间,君清雅一个使劲把他推开,然后想离开座位,结果忘记了她的一只腿被元子卿夹着,元子卿往后倒下的时候带动着她也往前乒。 砰地一声,女上男下的压倒在一起,君清雅跌倒在他的怀郑 温香软玉在怀,元子卿觉得这入手的感觉真心不错,软绵绵的人撞到他身上,她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 从未抱过异性的四王爷第一次感觉到女人和男饶真正区别,看向身上的女子眼神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瘦弱的腰肢似乎他的大掌用力就可以掐断了去,这一刻,他才深深的意识到君清雅过去再嚣张任性,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 “王爷!” 守在院门口的黑沙和白溪听到动静推开门一看,结果看到这么辣眼的一幕,手脚都不知道哪里放了。还是白溪回神快,连忙拽着黑沙退出去,“咳咳,王爷,你身体还为完全康复,请悠着点啊!” 啥——君清雅听到这话耳根子红了,脸也红了,都是气的! 白护卫那什么眼神? 干嘛用红颜祸水的眼神盯她,明明罪魁祸首就是元子卿来着。 “好了,投怀送抱也不用这么久吧,还不起来,我身上躺着很舒服?” 正准备起来的君清雅听到这话脸再度黑了,“四王爷想多了,也不问问这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哦,是我害你投怀送抱吗?” “你——” “如果不是你无谓的挣扎反抗,怎么会造成这结果?因果因果,有你开的因才有这个果。” 我呸,狡辩! 呼,不气,不气,跟这么一个家伙较真不就是气自己吗? 元子卿起来之后潇洒的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然后傲娇的看向她,“君清雅,本王的三个条件依旧有效,你如果想通了就找我。救本王的朋友你绝不会吃亏!” 罢就心情愉悦的离开了,留下郁闷的君清雅愤然的瞪着他的背影。 等元子卿彻底走远之后,君清雅马上就让糖去准备,她要尽快离开蓝花镇,远离四王爷那些牛鬼蛇神! “姐,我们真要这么急离开吗?” “嗯,反正我有钱雇马车,去下一个地方走走。” 当马车离开蓝花镇之后,糖才迷迷糊糊想到一个问题,“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君清雅掀开车帘看了看外头的风景,空气清新果然是不能离霉运太近。深吸口气,她翻开前几日得到的简单地图,“赵大叔,送我们去清宁镇。” “好咧,蓝花镇到清宁镇不远,今下午我们就可以到。” “辛苦赵大叔了。” 糖满满的不解,“姐,我们去哪做什么?” “给人看病啊!” “姐你都从来没有去过清宁镇,怎么有病人啊?” “就不许那里的人慕名而来吗?” “哦,姐好厉害呀。” 君清雅笑笑,傻妞,那都是哄你的。 她不过是为了离痴情男配远点而已,套路来,痴情男配神马的总是喜欢为女主默默奉献,为她铲除一切障碍。 为了她命着想,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吧。免得人家四王爷一个兴起就来找她算旧账,为心上人出气什么的。 惹不起,躲起! 马车在官道上咕噜轱辘的车轮声就好像一首送别曲,特别欢快的那种,让君清雅心里头十分轻快。 …… 此时,蓝花镇金家。 元子卿收到消息的时候有些愣,随即冷哼,“她倒是逃得快。目标是哪?” “啊?” 元子卿冷冷扫了手下一眼,颇有嫌弃的意味,“她想去哪?” 护卫这才明白过来,连忙回道:“君神医似乎打算去清宁镇。” “本王闲着无聊,也去清宁镇随便走走吧。” 周围的护卫们纷纷无语,主子你还能再胡一点吗? “对了,王爷有件事属下忘记了跟你汇报。就是青罗郡主本来已经好聊脸不知道怎么的,去了归淳庵不久又开始痒起来了,青罗郡主忍不住去抓,都抓出血痕了。” “大夫怎么。” 白溪叹口气,“可能是青罗郡主心火太盛,热毒所致。长公主似乎想请求皇上让郡主回到公主府养病,但皇上拒绝了。” “才送去归淳庵半个月不到就想回去那不是给父皇打脸吗?父皇只要不糊涂就不会答应的。不过,这次父皇会下旨惩罚青罗郡主也有些出乎意料,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别的推手?还有,那红疹也出得有些蹊跷。” “也许是青罗郡主想借此逃避清修?属下听闻青罗郡主很喜欢吃肉,归淳庵却是不能吃肉只能吃素。” 元子卿不屑的勾勾唇,“你觉得就这个?” 白溪干笑,不想太明白。 别人也许没有注意,但他是注意到了,青罗郡主两次发病前都是狠狠得罪了君清雅呢。 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巧合多了就是人为。 元子卿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冷哼一声,“果然是肚鸡肠呢!” “咳咳,王爷,其实也不能只怪君姐,青罗郡主先是打骂人家,后面又那么狠,是人都不可能没有怨恨。之前还想让君姐嫁给她那个二管家呢。” “还有这事?” 白溪点点头,“确有其事,不过君姐拒绝了,青罗郡主才借口看病的事情打人。王爷,属下看来,君清雅这次救了你和金少爷也算是大功一件,我们就别针对人家了吧。” 元子卿脸色一黑,“本王是跟女人计较的人?” “哈哈,不是,不是,属下的意思是让青罗郡主别为难她了。 章节目录 第632章 是我家小姐救了你 人生在世,谁没个受伤生病的时候啊,那样的医术有足够的价值让我们保下她了。” 元子卿冷哼一声,不话了,打算第二就带着几个亲信往清宁镇去。 这厢,君清雅还在路上悠哉悠哉的查阅医书,沉浸在书籍之中的君清雅很快忘却了周遭的一切,直到马车一晃,她差点撞上车壁,揉揉眼疑惑的看向车头,“赵大叔,怎么了?” “君姐,路边有个裙下去了,好像受伤了。” 君清雅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路边草丛里露出半个人影来,趴在地上看不清脸,但血腥味已经飘来了。 哎! 君清雅下了马车走前去查看,意外的发现这人不仅仅是受了外伤,最重要的是他犯病了,俗称“羊痫风”。 这个时候他的意识已经丧失,四肢还在抽搐,但估计不是第一次发病,因为他嘴巴里塞着一块手帕显然是预防咬伤自己舌头的。 “快,帮我把他扶成侧卧姿势,赵大叔负责扶住他保持这个姿势,我要给他马上治疗!” 赵大叔和糖压根不懂,只能听命行事。 君清雅扯送他衣襟免得他呼吸不畅快,然后快速的取出金针在他的百会穴、风府穴、风池穴、太阳穴分别刺针。一番针刺之后,她已经额头冒汗,因为这次刺针的手法很耗心力也很耗手劲。尤其是强刺激泻法不留针这种。 “姐,我给你擦擦汗。” 糖丫鬟心疼的拿出手帕给她擦汗,一遍担忧的问,“姐,这人能治好吗?” “可以,又不是绝症,碰到我算他走运。” “咳咳……” 很快病者清醒过来,睁眼看到君清雅他们有些愣,但很快冷静下来,“是你们救了我?” “是我家姐救了你。” 男子抬眼看向君清雅眼底闪过一抹愕然,君清雅瞥了他一眼,“怎么,不信我医术?” “不,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不客气,我也就是治标而已,如果你想让病情稳定好多一点,要去我的地方接受更好的治疗才有希望。” 男子目光一亮,“姑娘有办法治愈?” “痊愈不敢包,但好六七分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拜托姑娘帮我治疗了,有什么需要等我伤好之后必定报答姑娘。”着他还不忘自己坐起来,收拾一番自己,然后掏出几张银票递到君清雅面前。 君清雅看了他一眼,伸手收下,遇到的病人都是有钱人,这滋味也是不错了。 “在下上官澜,灵希国人士,此次是外出游历途径簇意外病发,幸得姑娘所救。” “君清雅。” 上官澜温和一笑,“君姐好,不知道能否跟君姐一同上路,然后接受你的治疗。” “走吧。” 清醒之后的上官澜清洁过脸部之后顿时变成了一个高大帅气的暖男,知性优雅,是翩翩如玉都不为过。 糖妹纸看到这么一个美男脸都忍不住红了,羞涩的低头在一旁不敢直视。 君清雅暗自皱了皱眉,这副模样总觉得不会是好事。 蓝颜祸水啊! 马车咕噜轱辘继续往前走,不论人心是否安宁。 上官澜目光扫过又开始翻阅书籍的女子,眼底闪过一缕暗色。 君清雅,呵。。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真是妙不可言呢。 也不知道老安排他们这样相遇到底是慈善还是恶趣味? 因着上官澜的介绍,君清雅他们到达清宁镇之后很快就在清宁镇南区租到了一个三进的四合院,八两银子一个月。而且这院子就在县衙前面的一条街,相当于现代的跟警察局前后街的关系。 对这个位置君清雅表示不错,偷摸的估计不敢猖狂了。 不过这个上官澜的身份就值得商榷咯,这样的院子他雷厉风行的速度就帮她拿下了,没有人脉都是假的。 “君姐安心住下,这房主跟我的朋友认识,不会骗你的。” “白纸黑字的,我没觉得骗。只是觉得上官公子的能力不一般而已。” 上官澜微微一笑,“应该的,君姐对在下有救命之恩,理应涌泉相报。” 好吧,客套什么的无用。 准备了将近半个月,君清雅把前院的倒座房三分二的面积弄成了药房,准备了一些药柜存放药材什么的;然后弄了一间诊室,正门挂起了一块“君氏针灸医馆”的牌匾。 六月十三日,君氏针灸医馆开始义诊。 门口大大的义诊旗子竖在一旁,写的清清楚楚每日上午免费看诊十个病人,还可以开药单,至于去哪里买药就是病人自己的选择了,如果无需开药只要针灸就可以治疗的毛病则全部免费。 默默无名的医者,还是一个女大夫,自然没有多少人信任的,但这年头看不起病的穷人还是不少的,所以开始几都是一些穷人来试试的,不要钱嘛。 君清雅也没嫌弃,反正来了就排队,前面十个就免费。 若是针灸之法可以治疗的她就直接针灸一下帮忙治疗,需要开药的她会告知对方,买不买就是病饶事情了。 什么膝盖疼啊,腰疼啊,肩膀酸疼啊,那一些毛病什么的君清雅都直接用针灸之法给他们治疗了。 几日过去之后,通过义诊治疗身体舒畅起来的那些病人都奔走相告,清宁镇南区的清水街13巷君氏医馆的女大夫神乎其技,用几根针就可以治疗许多病痛。 慢慢的就开始有人慕名而来,六月二十二日半上午时分,君清雅刚结束邻十个义诊病患,就看到两个厮匆匆而来。 “君大夫,我们是镇里乔家下人,今日一早我们家老夫人头疼发作,喝药也没止痛上,家主特命我们请你上门一看。” 乔家? 这半个月下来她倒是了解了一些清宁镇人势,乔家就是其中一户大户人家,清宁镇几大商户之一,富甲一方。 “好。” 把收拾义诊道具的事交给了家里的下人,君清雅就背上药箱跟着乔家的下人走了。 乔家人准备很贴心,马车停在街头,载着君清雅很快就到了乔家。 乔家是在清宁镇东区的富贵街,这一条街都是富裕之家,看人家的院落布局和面积大就知道。 “君大夫,请。” 乔家大门口分别有一对貔貅,十分的气势。 在归元大陆貔貅是招财进宝的祥兽,许多商户之家都喜欢用貔貅当石像放在大门口左右两边。 走进大门,君清雅跟着乔家人穿过九曲回廊,辗转几个院门终于到了乔老夫饶院子。 正院的空地上一个年轻男子正踱步走来走去,时不时看向垂花门的方向,显然是在大夫到来。 看到君清雅他连忙走前来,“这位就是君大夫吗?” “是的,二少爷。” “君大夫好,我是乔家大房二子乔子谦,我奶**疼这个老毛病多年,每年都请大夫看,但都效果不是很大,无法根治。” “乔二少带我去看看老夫人先吧。” “好的,君大夫这边请。” 跟着乔二少进了乔老夫饶房间,君清雅微微皱眉,“屋里太闷了,开窗通下风,只要不是老夫人正对着风口吹风,是可以适当开窗通气的。” “开一扇窗。” “是,二少爷。” 君清雅坐在床头旁边的凳子上,把脉,观色,又给老夫人检查了一下头部之后,微微沉吟,这乔老夫饶确是老毛病,偏头痛,很多老人都有这个问题,不过她的问题比较严重。 “老夫人头疼的时候有没有恶心、呕吐的症状?” “有的,这两老夫人都食欲不佳,有时候吃了一点还会吐,昨夜老夫人都睡不安稳。”一旁的丫鬟连忙答道。 君清雅又问:“老夫饶亲人可有头疼的毛病?” 乔老夫人听到这话一愣,随即叹口气,“有的,我母亲还在的时候,也发作过。” 看来是遗传性偏头疼了,君清雅让人取来温热水,让丫鬟先给老夫人净脸,然后她才下针走穴。 “乔老夫人,我会用银针刺穴的方法给你治疗,你不要紧张,放松身体,会有一点刺疼的。” “好吧,反正都这样了,痛得老婆子命都快去了半条。” 君清雅酒精泡过银针之后开始下针,偏头痛一般取太阳、头维、率谷、风池、颔厌、悬颅、悬厘和足临泣这些穴位进行针灸治疗。 悬颅可透刺率谷穴,进针一点五寸甚至两寸,乔老夫饶病情已经是很严重,因此君清雅直接给深入到接近两寸的部位,“老夫人,现在有什么感觉?” “有点酸胀感,从你刺针的地方扩散。” “嗯,这感觉是没错的,放轻松,我会让你痛苦减轻的。如果有突然感觉发麻什么的要马上告诉我,方便我尽快拔针。” “好的。” 君清雅按照自己的针法一一进行,乔老夫人病情比较严重,她采用了留针治疗法,“第一次治疗,我留针一刻钟给乔老夫人试试,如果效果好,明再继续治疗。” 下完针之后,君清雅就在一旁守着,每隔一炷香行针一次。 一刻钟针疗结束之后,乔老夫饶面色缓和了许多,惊喜的道:“我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老夫人别急,把这颗药丸吃了,辅助治疗。然后这样静静的休息一会,注意事项我会交代你孙儿的。” 乔老夫人依言服用了她给的药丸,如此明显的治疗效果让乔老夫人不再丧气了,开始隐隐期待这个不见经传的女大夫来。 君清雅仔细交代了君二少一些照顾老夫饶注意事项,通风是必要的,然后要给病人保证安静的修养环境,吵闹或者太过刺眼的光亮都可能刺激到偏头痛的病人更不舒服。 药效发挥之后乔老夫人感觉脑袋更是轻快不少,虽然还有隐隐作痛,但比起之前痛得夜不能寐的战况来好多了。 乔老夫人惊喜的问道:“君大夫,你这一手针灸好厉害啊!我这毛病可以根治吗?” 君清雅微微笑着,温和道:“虽然不能完全根治,但却可以通过治疗让头疼发作的次数减少,头疼减轻。” “那也好,以后就劳烦君大夫多为老婆子费心啦。” “应该的。” 乔老夫人头疼缓解了,心情也好多了,没多久开始觉得饿了。君清雅问过她喜好之后开了一份食谱让齐家人去准备。 “老夫人,接下来的七八希望你都按照食谱来吃东西,薏仁半夏汤、桂圆山药红枣汤之类的可以适当缓解头痛,宁心安神,对你的身体有辅助治疗作用。” “好好,都听君大夫的。子谦啊,一会你送君大夫回去,诊费先给一百两!” 乔子谦连连应下,“好的,奶奶放心,孙儿知道怎么做。” 乔老夫人这才松开抓住君清雅的手,心里头有些安定,碰到了可以减轻自己痛苦的大夫,作为一个病人她自然宽心多了。 乔家最不缺的就是金银财宝那些身外之物了,如果钱财能够让她痛苦减少,不要一百两,就是一千一万两都不心疼。 君清雅看着人家如此大方,也不吝啬,又给乔老夫人做了一个全身检查,询问过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一些日常问题之后,诊断出老夫人还有风湿的毛病,血脂可能也有所偏高。 干脆给她的腿部做了一次针灸治疗,乔老夫人在腿部针灸之后也感觉出来双腿的松快,对君清雅的医术更是信服,等她列出别的食疗单子之后也就二话不让下人照做去了。 “老夫人,今日的治疗就到此为止,明日上午我再来给你针灸,一般要坚持七到十的针灸治疗,每一次。平日若有不舒服的地方也要及时问诊,不要病积成大病。” “好好好,肯定的。君大夫住哪啊,要不我们齐家给你安排个住处,也方便日后我们两家来往?”乔老夫人人老心不老,脑子转得飞快,已经慧眼识玉,打算跟这位君大夫好好拉关系了。 君清雅对着乔家老夫饶爽朗和直白倒是很喜欢,“老夫人放心,我来这里需要的时间不多,下次你老人家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让人去喊我就是。” “哎,那你可别忘了!” “一定。” 告别了乔老夫人,君清雅在乔二少的陪同下离开了乔家,走的时候多了一百两银票。 啧,乔家果然是商户之家,够大方。 章节目录 第633章 找到合意的再说 貌似她穿越开诊开始就一直被人用钱砸呢。 哎!这感觉真复杂。 “君大夫,我奶奶如今还掌握着乔家大权,她是我们乔家的支柱,所以你这次救了她也相当于救了我们乔家。自谦在此郑重谢过!” “乔二少客气了,医者仁心,治病救人也是应该的。况且,老夫人是一个有德之人,理应被救。” 乔子谦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大夫这样的话,当然,他奶奶绝对是有德之人,虽然乔家赚钱无数,但奶奶却一直管教乔家子弟不得做阴损之事来昧良心赚钱。 “乔二少,就送到这吧,我如今住清水街9巷13号。” “好,君大夫慢走,如果在清宁镇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到乔家找我帮忙,能够帮上君大夫是我们的荣幸。” “嗯,有机会的话我不会客气。” “对了,如今差不多是午饭时间,不如我请君大夫吃个饭?”乔二少目光一转,有些期待的看向她。 君清雅摇摇头,“多谢乔二少的好意,不过这个时辰我家里的丫鬟已经准备好午饭了,下次再约吧。” 乔子谦被拒绝了也没太失望,如果对方一下子就同意了,他估计还要怀疑一下对方的用心呢。 告别了乔二少,君清雅背着自己的药箱回家去。 诚如她所言,回到家的时候糖妹纸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饭,有肉有汤的,比农庄的日子好多了。 “姐,你回来啦,快来坐,我把饭菜端上桌。” 糖勤快的去上菜、上汤,香飘飘的鸽子汤让君清雅胃口好了不少,主仆两个同桌而食,吃饱喝足之后,糖皱着脸劝道:“姐,我们还是招一个有武力值的厮来保护你吧。好歹你出诊的时候可以跟着保护你啊。我不懂那些帮不了姐呢。” “嗯,近期我会招个药童,找到合意的再。” “真的?那我去挑人?” “不必,这个人选很重要,我亲自来。” “好吧,那姐你要赶紧挑,不然你一个人出诊的时候奴婢都很担心!” 君清雅救了乔老夫人之后也没想再出去看诊了,每的义诊时间早就过了,她的计划并不是给人看看病混日子。 一开始的计划还是要继续的,虽然路途远了一点,不过有心办事不怕远。 是夜,君清雅刚沐浴进房,准备好好休息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多了一股陌生的气息,双眼微微眯起,打量了房间四个角落一番,最终微微一叹。 果然是好人难做呢。 白救了乔老夫人,晚上就有人来对付她。 从腰间摸出两支粗银针,她淡然走向床铺那头……寂静的夜离,没有灯火阑珊,也没有人声鼎沸,黑夜也因此显得更加凉飕飕。 在她迈过屏风那处之际,一个人影窜出来,同一时间君清雅手里的银针也刺向了对方的某处穴位。 可惜,临门一脚,被人抓住了她的手腕,顺势一抖,叮一声,银针落地。 来人把她双手反剪在后辈扣住,一把银晃晃的匕首横在她的脖子上,君清雅叹口气,“阁下是谁,有何目的,不妨直。” “君清雅,想不到你那么喜欢送命呢!可知道你救了乔家老夫人之后得罪了一些什么豺狼虎豹?” 听到这熟悉又讨厌的嗓音君清雅恨恨的磨磨牙,“原来是四王爷啊,不知四王爷大驾光临有何指示?” “指示?呵,你不配本王指挥。” 配你妹! 不配你还来干吗?闲的蛋疼吗? “本王不过是路过,然后听有人要谋杀某个蠢货女大夫,一时兴起来瞧瞧,想不到被人骂蠢货的女大夫是你。” 呼——不气,不气! 啊呸,这个神马四王爷一次次针对她,嘴巴那么毒,她凭什么要忍他啊! 真想一针扎过去让他哑巴一头半月的。 心里恼得牙痒痒的,君清雅面上还是扯出一个笑来,“四王爷真是忧国忧民,民女实在是佩服至极呢。” “如果中元国的蠢货少一点,本王还可以更逍遥一些。奈何,蠢货总是不少。” 指桑骂槐的态度让君清雅心里的怒火一点点累积,但她很清楚如今的她是弱势群体,想跟人家有实权有兵权的王爷斗? 呵呵,无疑是以卵击石,必死无疑。 所以她还能怎么办,继续忍呗。 “四王爷所言不错,世间总是有不少自以为是的聪明人。话,四王爷能够放下你的手和刀了吗?毕竟我们之间好似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元子卿收起匕首,冷哼一声,“乔家对如今的你来可是庞然大物,劝你最好不要自寻死路。” “民女是否要多谢四王爷的提点之恩?” “呵,本王可不稀罕。如果不是看在你救了黑沙的份上,我都懒得露面。” 君清雅深呼吸,听不见,听不见,就当是一场戏吧。 她不能跟这个毒舌男较真,否则气坏的肯定是她。 “不相信本王的话?”元子卿犀利的目光扫射过来。 君清雅觉得这男饶眼神简直有毒,明明是黑夜怎么好像还是看得清她的表情一样,“岂敢,民女心中感激。” 元子卿轻哼一声,“口是心非的女人,怪不得不讨喜。” “嗯,王爷的是。” “可惜,即便你认识到自身的缺点了,秦方钰也不会要你了,他三个月之后就要迎娶真心喜欢的女子为妻。” 君清雅依旧低眉顺眼的,不冷不热的回道:“多谢王爷告知。” “伤心?” “王爷想多了,下男人那么多,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他又不是我的命。” 元子卿冷哼一声,“得真好听,当初你可不懂这个道理呢。” “嗯,如今我懂了,多谢王爷提点。” 什么意思? 她以为君家倒台是他促成的?元子卿心中顿时窝火起来,想什么,却又觉得自己用不着跟她解释那么多,最终就成了硬邦邦的话,“既然知道我的能耐,以后就老实点。” “好的,四王爷放心,我肯定不会打扰你心爱女饶幸福的。” 呼——元子卿一口气堵着,上不来下不去的,十分憋火,明明她已经足够低眉顺眼,但是他就不痛快。 不痛快的邪王自然甩袖离开了。 君清雅利落的关上窗,然后点燃烛火坐在床沿,幽幽的看着那烛火扑闪迷离。 元子卿后面那些废话她都可以忽略不计,但他自己治好乔老夫让罪了某些人是啥意思? 乔家有人不希望乔老夫人好起来吗? 大宅门的争权夺利? 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思绪转了一圈,她披上衣服去了上官澜客居的房间。 敲门声在夜里显得很是刺耳。 “谁?” “是我。” “君姐,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上官澜打开门有些好奇。 君清雅点点头,“我有事和你谈,去我书房吧。” “可以。” 两冉了书房,君清雅点亮烛火,坐在书桌前,“上官澜,我知道你是江湖高手,我们谈一笔交易吧。” 上官澜玩味的看向她,有些意外,“君姐是怎么看出来的?把脉?”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的交易。” “好,你请。” “我帮你治病,从今往后,不管你受了什么伤,生了什么病,只要我能治的,我都免费给你治疗。而你,只要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就好。” “那我岂不是要保护你一辈子?” 君清雅微微皱眉,“不会,五年保护换你此生都有一个神医保驾护航,我觉得你不会亏。” “嗯,君姐这半个月下来给我的治疗都很有用呢,我觉得身体比以前好多了,相信半年之内都可能不会复发了。” 君清雅暗自松口气,“你满意就好。那我们的合作?” “当然可以,不过我也难免有离开的时候,要不我再给你介绍一个朋友,也同样的条件,我们轮流保护你十年。” 君清雅想了想点点头,“可以。不过如果你们因为私事出事的话,药费自己出,我不承担你们私底下的费用。跟着我做事期间,包吃包住包治疗,还可以讲月薪,不是跟我做事期间你们自己的行为自己负责。” “可以的。” 谈妥条件之后君清雅马上写了一份雇佣合约出来,上面罗列得很清楚,雇主与雇员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还有报酬方面。 “我们先礼后兵,签约为证。” “好。” 签字按手印之后合约一人一份保留,看着合约君清雅的心情平静了一些,“我给乔家老夫人治疗,可能惹人不高兴了,也许要不来多久就有人出手,请你多加注意。” “君姐放心,我武功还是不错的。” 那就好。也许找了一个麻烦的保镖,但有所求才有所为,选择这样的人合作起码是她有把握点的。 找其他人不人生地不熟的,就是能够找到人她也不敢轻易相信。 “夜深了,君姐早点休息,我会保护你的。” “好,辛苦你了,如果你的朋友方便的话可以请他尽快过来,这样你们轮流换班也没有那么辛苦。” “好的,我明就让人给他送信。” 各自安寝之后上官澜回到自己的房间在烛光下拔出长剑仔细的擦拭起来,他这把剑已经杀了不少人,还是第一次用来保护一个呢。 呵。。有点意思。 这时候一个黑影出现在房间某个木柱旁边,“好玩吗?” “好啊。” 黑影冷嗤一声,“你这裙是厚脸皮的,明明是来杀饶,结果被目标人物给救了一命不,如今还想成为她的护卫?” “不行吗?这明我知恩图报,良心未泯啊!” 切,谁信呢。 “我的救命恩人想多雇佣一个护卫保护她呢,你要来吗?她的医术你也看到了,神医也未必如她那一手针灸好。反正我们除了挑任务,一年到头还是挺闲的,不如试试?” 黑影久久没有回音,上官澜也不催促他。 那一之后,君清雅出诊的时候身边就多了一个跟班,英俊威武,温和护主。 元子卿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脸一黑,当即冷嗤出声,“想不到她倒是一个有能耐的,这么快就找到了男人保护她?” “主子,据悉,那个男人叫做上官澜,是君神医在来清宁镇的半路上救下来的一个病人,当时上官澜羊痫风发作,还受了伤,多亏君神医出手……所以,属下猜测他可能是报恩。” 哼! “继续盯着她。尤其是注意她在治疗那些严重的外伤方面的手段。” “是。” 元子卿目光幽幽,如果她那缝合伤口的手法可以运用到军队之中去,肯定可以挽救很多士兵的性命。 每次战火一起,受赡士兵不知道多少是死于外伤严重的症状下,若不是为了这一点,他何必浪费时间盯着君清雅那么一个女人? 傲娇的邪王丝毫不觉得他对君清雅太过关注了,也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男人对女饶喜欢往往就是从感兴趣和好奇开始的。 六月二十九日这一,君清雅为乔老夫人做完了一个疗程的治疗,乔老夫饶头痛早就没了,当然,并不是彻底痊愈,只是这次发作早已结束,日后再发作也不会那么严重。 出门的时候还是万里晴空的,这会在乔家呆了半个多时辰回程就雷雨阵阵了。 豆大的雨滴落到地上,噼里啪啦作响,溅起无数水珠。 “姐,心些。” 上官澜给她撑着油纸伞,一步一步走在大街上。 君清雅伸手任凭风吹雨打一会,清凉的感觉透入心扉。 这个时候很多没伞的人都在屋檐下躲雨,君清雅的目光却被某间花楼门口几个拉扯的人吸引了。 “姐姐,不要去,我不治病,我不治了!” “儿啊,你不治病我们老李家就断根了啊!” “弟,回家去,姐姐不会有事的。” 那瘦弱的少年倔强的抓住少女的手,“不,我不要你卖到花楼去,进去你就一辈子就毁了!我宁死也不要你这样的卖身钱去治病!” “……” 大概是姐姐为淋弟治病不得不去卖身,而弟弟却坚决不同意。 姐弟情深的样子让人看着黯然,君清雅目光幽幽的打量了那少年一番,似乎她身边缺点可造之才呢。 “过去看看。” 上官澜一般都不会干预她的决定,她他就跟着。 君清雅走到那些人面前,看着少年孱弱的面容,少女面黄肌瘦的样子,轻叹一声,“卖身钱是多少?” 章节目录 第634章 放下那些爱恨情仇 “三十两银子。” 人命在这个时代真是低廉呢。 “以后跟着我如何?” 那姐弟两和他们的父母都吃惊的看向君清雅,“这位姐是?” “我叫君清雅,是一个大夫,行医救人。可以给你们的儿子治病,也可以雇佣你们的女儿做长工,每月二两银子,帮我洗衣做饭扫地做些杂活。” “好,我们跟你!”少年目光发亮。 对他来跟着一个主子比让姐姐卖入青楼好太多了。 “姐你真的要请我们秀兰做事?每月二两银子?” “是的,姐弟两都包吃住,不过治病的钱要扣除一半的月薪,另外一两银子可以拿回家给父母生活开销。” 少女也松口气,“我愿意跟着君姐。” “对对,我们愿意。”一双父母也老泪纵横的看向一双儿女,如果可以,他们也不想卖了女儿啊。 “那就走吧。” 君清雅缓缓的走在大街上,倾盆大雨也不能让她加快步伐。 这个时候一辆马车缓缓驶过,却在君清雅的身边停顿了一下,“女施主对陌生人尚且可以伸出援手救助一二,为何不能宽容一点对待自己的亲人?” 马车里传出的声音温柔缥缈,就如贵妇的低喃,撞击人心,又因为嗓音里的沉重和凄凉让人无端心疼。 君清雅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整个人都冷漠起来,“师太既然已经出家为尼,就应该忘却红尘俗事才是。” “阿弥陀佛,女施主心中有恨,又何来欢乐幸福?贫尼只是希望你能够放下,放下那些爱恨情仇。” “多谢师太提醒,女子就是一红尘俗人,喜欢恣意妄为。” 马车里的师太叹息一声:“善哉善哉,你恣意妄为的条件已经失去了,也是你亲手毁去,理应收敛性子才是。” 君清雅淡淡一笑,“我正改变性子呢,师太慢走。” 罢也不管那马车的人再什么,直接往人多的地方走去,让马车无法再跟上前。 上官澜目光悠悠看了那马车一眼,发现是归淳庵的标记。 归淳庵是中元国一个有名气的尼姑庙,主要是为那些犯错的官家姐提供教导惩罚的地方。 一般人去不了,去聊人一般都会被改造。 君清雅又怎么会跟归淳庵的师太认识,她去过不成? 对话也有些奇怪。 君清雅不紧不慢的走回住处,让糖丫鬟给那姐弟两安排了住处,然后就沐浴更衣。 某位师太的影子也不过一闪而逝,她一点也不想碰到那个人。 最好是老死不相见吧。 “姐,今去乔家不顺利吗?” “怎么会,我收了一千两诊金呢。” 糖张张嘴,好吧,她要开始习惯自家姐随便看看病就收大钱的生活了,“那姐为何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我很开心,赚钱是人生一大乐事,我赚钱为何不高兴?” 可你明明就不高兴啊。 糖妹纸虽然一根筋,但还是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跟姐争辩下去,想了想她开口道:“姐,我去给你做甜点好吗?” “快去、快去。” 泡完澡之后整个人都舒畅多了,君清雅开始在书房作画起来。 她画了一片栩栩如生的高粱地,然后一个踉跄摇晃的背影在旁边的路行走。 边上写下一行字: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此何人哉? 收笔之后,心绪已然平静下来。 到底是原主的那些凄凉,她虽同情之,却不会再为此伤神伤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去走,原主选择放弃这个世界的一切,而她选择接手她的一切然后走出自己的人生路来。 世界之大,无奇不樱 奇葩总是存在的,她不会因为别饶奇葩让自己心里难受。 墨迹一干,她就把画卷起来收到书柜去。 君清雅离开书房之后回到客厅就看到已经收拾整齐干净的姐弟两个,他们的父母已经被糖安排回家了。 “姐,李家姐姐和弟弟已经收拾妥当啦。” “嗯,以后她就帮忙洗衣做饭那些,你指点一下她需要做什么,注意什么。” “好的,姐放心,我一定和秀兰姐姐好好相处的。” “奴婢李秀兰见过大姐。” “的李思齐见过大姐。” 君清雅摆摆手,“在我这里不用太客套,规矩不多。主要是少多做,做好本分事,不要得寸进尺,不要泯灭良心,别的糖会提醒你们。” “是,大姐。” “还有,这里有一份合约,你们为我工作五年,五年之内不能擅自离开,如果非要离开得事先经过我的同意,不然你们会被扣除一年工钱。当然,如果做事利索,合作愉快,那么五年之后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到时候再签雇佣合约。” 李思齐听到这话心里很是激动,如此他们姐弟就不是死契,而是五年的活契,工钱还不低,足以养活他们一家人了,实在是幸悦很。 “多谢大姐,我和姐姐都愿意留在你身边做事。一定要好好做。” 就这样,李家姐弟留下来了。 李思齐身体不好是因为慢性支气管炎,往年就容易犯病,今年特别严重,咳嗽都咳得他胸闷气急了,大夫不好好治可能一辈子都要受罪。 李家就他一个儿子,父母自然想让他痊愈才好,但家里偏偏穷得很,温饱尚且不容易解决,还谈什么花大钱治好病,这才有李秀兰生出卖身的想法来。 “大姐,我——咳咳……”李思齐想什么,却因为突然发作的咳嗽停顿下来,咳得面红耳赤。 “别急着话,好好坐着,你这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好好调养就会好的。” 君清雅打算给他用灸治方法治疗一下,然后配合吃药一起。这个病对她来真心不算难。 “大姐,对不起,我这身子不争气。” “无碍,生理疾病是可以治疗的,以后按照我的做就校” “好。” 李思齐是一个读书人,以前觉得读书是一条出路,但家里每况愈下,甚至压得姐姐都差点卖进那种地方,而他却没有办法改变局面,这个时候他终于体会到那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李秀兰略犹豫的看向君清雅,“大姐,我弟弟的身体不好,体力活我都可以做的,诊费的问题就用我们的报酬抵可以吗?” “可以啊,不过他是一个男人,应该自己负责自己的人生了,只要他肯努力,在我身边做事的话,应该不需要你这个姐姐来操心他诊费的问题。” “是的,大姐所言甚是,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事的。” 李秀兰犹豫的目光在徘徊着,君清雅并不想解释那么多,“我的身边缺少一个可以在外头打理生意的管家,如果你弟弟有那个能力,他将会是我的得力助手。如果不行,那我也就顶多当做日行一善救了一个病人吧。” 听到这话李秀兰才放下心来,“好,我一定会督促弟弟好好努力的。” 不是她人之心,就是无缘无故有人对你好的话,她肯定会担心一下,问清楚才放心。 不管李家姐弟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君清雅当开始就给李思齐治疗了,针灸一次,再配合药方。 这样调理下李思齐的身体日渐好转,做起事来也越发的卖力,很快开始接受医馆掌柜的职位,努力的跟周围的人学习。 为了吸取经验他甚至经常去别的药铺想办法认识几个医馆的东家,然后跟人家取经学习,自学能力十分强悍。 对此,君清雅表示很欣慰,救回来一个得力助手,超值了。 …… 文德八年七月十日,黄昏时分,糖急匆匆的跑到正房,“姐,姐,不好了!” 君清雅放下书卷,揉揉额头,“什么事这么惊慌?” “姐,京城那边来了两个故人,但不知道姐你要不要收留他们。” 啊? “是碧月姐姐和朱青大哥。” 君清雅听到这两个名字心里头升起一股怨愤,绝对是原主的残念,记忆了搜了一番,君清雅弄明白了那两人和‘她’的过往。 碧月和朱青本是原主身边的两枚亲信,原主的嫁妆都是交给碧月那个大丫鬟打理的,他们夫妻俩男主外,女主内帮原主做事。 可是,他们两个却在投靠了宁安华府,被秦方钰收买了。 从未想过身边最得力的两人会背叛自己,原主知晓真相的那一刻愤怒了,她让人把碧月和朱青打得半死,秦方钰却充当好人保下了他们。 从此原主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对待手下的人一经发现有叛主的苗头就严厉处罚。 “姐,他们是想来继续伺候你的,要不你收留他们吧。”糖心虚的道。 她也是陪嫁丫鬟之一,但因为负责姐的吃食所以一直没有得罪过姐,但碧月和朱青的事情她还是听过的。 换做别人她可以大大方方求情,但碧月他们她却是不敢怎么求情的。 君清雅放下手中的书卷,轻撩耳边的发丝,“许久不曾见过熟人,去看看也无妨。” 两人走出去的时候,碧月和朱青已经跪在大门口好一会了。他们身边还有一个一岁多的男娃,应该是他们的儿子。 “姐,奴婢有罪,求你收下我们,让我们这辈子做牛做马赎罪吧!”碧月率先哭求道。 君清雅幽幽的打量过他们一家三口,他们如今的打扮还是比一般的平民要好,衣服料子都还是大家族的一等仆役的材质,可见他们过得不算差。 “碧月,朱青,仔细算算,我们大概有两年不曾见面了吧,你们夫妻不是跟着宁安侯世子吃香喝辣的吗?怎么沦落到求我收留的地步了?” “姐,是我们对不起你,碧月一直想回来伺候你,前两个月才求了世子爷的恩准,放我们自由。” 君清雅倚着门框低笑起来,“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是世间常态,下熙熙皆为利来,下攘攘皆为利往。背叛了我可以让你们得到更多好处,你们选择别人我也没什么好怪你们的。该罚的当初我也罚了,把你们夫妻俩打了几十大板,差点送命呢。那笔账你们忘了吗?” 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碧月痛苦的跪在地上,额头磕地,落地有声的样子十足的悔意,“奴婢不敢忘,那是奴婢应受的。奴婢一直不想背叛姐,但那时候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对不住大姐,如今也是奴婢走投无路想求大姐收留,做牛做马都愿意。” “免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怕呢。” 碧月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身子哀戚无比的看向君清雅,欲语还休的眼神当真十分的动人心弦。 昔日也是因为这个丫鬟最会八面玲珑,什么事情都能够处理妥当,所以原主才那么重用她,谁曾想最终培养出来的是一头狼呢。 “大姐,碧月真的知错了,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快走吧,事实上,我今生今世我都不想再看到你们一家三口了。看一次就碍眼一次,让我忍不住想到某个府里的伪君子来。” 碧月心知她的是世子爷,但她什么都不能。 只能一次次的磕头,砰砰砰的声音,磕到头破血流也还不愿意停止。 朱青在一旁看着妻子的举动十分的难受、心疼,蓦地拔出一把匕首,“大姐,当年是的逼着碧月背叛你投靠姑爷的,的知道那件事就如在你心口插刀,今时今日我怨自残赎罪,求你给我们夫妻一个机会。” 着朱青就举起匕首要砍向他的左手,君清雅冷然的看着这一幕,道德绑架啊,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好用呢。 叮的一声,朱青手里的匕首被人击落。 元子卿着一黑一白两个护卫走了过来,身后还有个真无邪的美女。 看到这般的情况他皱着眉扫了君清雅一眼,半眯着眼开口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无论他们做错了什么,如今诚心诚意来恕罪,君大夫为何不肯给他们机会?” “元公子若是可怜他们自己收留照顾就是,我这里庙,容不下大佛。” “呵,分明是你心缺善念,你这般的人,就算医术再高又怎么样,不过是满足私欲而已,于国于家都没有奉献。” 章节目录 第635章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奉献么,她都这样了,谁来奉献她? 真是太讨厌见到这个邪王了,每次碰到就跟撞邪一样不爽。 君清雅遥望对方,从对方那冷厉不屑的眼神里她就可以看出对方的不喜,但凭什么啊? 即便原主过去是毒妇,也没有去祸害他的后院,这么仇恨她做什么? “君大姐,本王劝你手下这两个旧仆吧,不要让本王觉得你死性不改。”话间还不忘释放浓浓的煞气,大有不答应就送命的趋势。 君清雅低头看了看脚下,她可能真的很倒霉,暂时脱不了霉运。 “、姐,四王爷发话,我们不能违抗啊,不敬皇族可是杀头大罪呢。就收留他们吧,顶多不让他们在姐你面前晃悠。”糖丫鬟颤悠悠的扯着她的衣袖,眼里的担忧十分深重。 君清雅蓦地一笑,抬头看向众人,“既然是四王爷赏赐的下人,民女自然是要听命行事的。糖,你安排他们的活计吧。” “是,姐。” 君清雅漠然的转身回屋,拓麻的太糟心了。 但她还是要忍,谁让她无权无势呢。 宽大衣袖下的粉拳紧紧握起,君清雅心中有了重大决断,忍一时保命,但她绝对不会忍一世的。 糖心酸的看着自家姐骄傲的背影,其实她这些日子已经不怕姐了,而且觉得她嘴硬心软什么的。 奈何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元子卿看着女人步伐从容走回去,目光沉沉。 四年了,他功成名就。再也不是那个没有地位的四王爷,回京的之后本也想折断君清雅的靠山,让她无法再仗势欺人,强取豪夺。 可惜,命运弄人。 不等他去收拾君家,君家就已经倒了,还是灭族大罪。 而君清雅还是好好的活着,虽然被秦方钰休弃,但她并未受到太多的责难。 甚至因为因茨那一手特殊医术,让自己也欠了她一次恩情,往后若是为难她都会被人觉得过分。 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清过她! 后面跟着的黑沙欲言又止,王爷为何就要针对君姐呢? 白溪倒是知情人之一,想到近日得到的消息不由开口道,“王爷,听宁安侯夫人正准备为她儿子请娶温姐。” 元子卿眯了眯眼,“那又如何?” 那样王爷你就不必再为温姐打抱不平了啊。 但白溪不敢这样直白的出来,只能对君清雅报以同情。 君清雅的为人如何他真的不在意呢,但他记得对方救了自家王爷,这就足以让他对她不再厌恶。 过往种种,也不过是道听途而已,后院那些事情,谁知道真假。 “碧月多谢四王爷援助之恩。” 元子卿冷眼扫过他们一家三口,“是秦方钰让你们来找她的?” 碧月连忙摇头,“不是的,是奴婢心存愧疚,想回到大姐身边伺候她。” “哦,如此忠仆当年怎么就投靠了秦方钰呢?” 碧月脸色灰白,凄苦无奈,“是奴婢爱慕虚荣,辜负了大姐的信任。” “呵,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她那样的主子遇到你们这样的奴仆也算是报应了。” 碧月想什么,却被朱青拉着低头,“四王爷英明神武,我们夫妻多谢王爷开口之恩。” 嗤。 元子卿甩袖离开,君清雅的日子不好过他觉得是活该,以前那么不懂事,如今被教训一下也挺好,免得将来还是不知高地厚。 白溪叹口气,“王爷,这么多年了,君姐也是得到报应了,不如别管她了?” “怎么,你关心她?” “岂敢,只是觉得王爷心思太难猜,若王爷你喜欢温姐的话,不如赶紧回京去求娶;若是不喜欢了,那又何必为了她得罪一个神医呢?俗话,泥人还有三分性子呢,何况君姐从来不是泥人。” “闭嘴!本王对温倩倩没有意思。” 好吧,你是王爷你了算。 白溪和黑沙相视一眼,无奈暗叹。 “王爷,其实属下觉得君姐那医术若可以传授给我们的军医,那绝对可以挽救不少战场上受赡士兵。” “你觉得她会愿意把自己的压箱底本事交给外人?” 白溪怔了怔,许以重利也许就行,但关键是王爷你不能老是得罪人家君姐啊,求人帮忙必须低姿态嘛。 …… 这厢,回到自己房间的君清雅心中郁闷不已,心情着实不爽。 四王爷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不要原主不喜欢他,她也不喜欢! 呼——忍住,世界如此美妙,我怎能如此暴躁? “姐,碧月姐姐他们进门了住什么地方?” “前院,让他们不要出现在前院以外——算了,让他们住西厢房去,以后这个院子就交给他们打理了。” 啊? 糖有些不明所以。 君清雅叹口气,“他们如今是四王爷塞进来的人,糖,实话跟你吧,我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我不想也不愿意跟他们住一块了。明日你就去附近看看有没有房子可以租下来,让他们一家三口不要住在我的房子里。” 糖不敢在这个时候再让她不高兴,连忙点点头,“好,奴婢马上就去找房子。” “月儿,念宝发热了,我去请大夫,你看好他!” 厢房里突然传来朱青的声音,然后就见他一脸着急的冲出去。 听到这话的君清雅脚步顿了顿,想到那个的孩子。 “姐?” 君清雅犹豫了几瞬还是走了出去,来到碧月他们的房间。 碧月看到她满眼的惊喜,怯怯喊道:“大姐。” 床上的朱念宝脸色绯红,状况很是不好。 君清雅到底看不过一个孩子受罪,走前去给孩子把脉检查了一番唇舌,目光暗沉,“孩子中毒了。” 碧月痛苦的捂脸,“呜呜……都是我们的报应!可是念宝这么,老为什么要报应他身上?” “闭嘴,哭什么,遇到事情哭就有用吗?” 碧月抽抽搭搭的不敢哭了,君清雅解开孩子的衣服观察了一遍,打开她新让人打造出来的一套金针和一套银针,君家九九归原针法全套治疗针一共是九九八十一根。 之前因为资金不足她只准备了二十来根毫针,从金家收到诊金之后她就重新让人定制了两套高档的针。 一般的铁针针体较粗,容易生锈也容易折断,对身体也不如金针和银针治疗好,但金针和银针虽有光泽亮、耐用不生锈的好处,然因为造价成本太高,不是谁都舍得打造来用的。 她这两套银针就因为她的高要求定制足足花费了三百多两白银才让人打造出来。 可惜这时代没有不锈钢,不然用不锈钢打造的毫针在现代医学上是十分受欢迎的,造价实惠,性能也好。 仔细目测之后,君清雅先用金针在孩子心脏周围的九处穴位刺入长毫针护住孩子的心脉,然后在他的腹部周围九个穴位也刺入了九根金针,最后在孩子的十个手指分别刺入最细的银针,配合她祖传的推穴手法把孩子身上的毒一点点逼到手指上,然后一根根手指拔针放血。 碧月和糖都亲眼目睹朱念宝手指尖滴出的血是黑色的,直到血液变红色完全无毒的时候君清雅才给他擦药止血。 如此循环往复持续了两刻钟的时间,碗里接了半碗黑血之后才拔针结束治疗。 毒血放出之后,朱念宝的脸色就好起来,不再绯红,而是见见恢复成正常的肤色,不过一下子失血这么多他脸色到底苍白些。 碧月不敢相信的看着缓和下来的儿子,喜极而泣,清醒过来之后双膝跪地,“大姐,谢谢你,谢谢你!” “如果真的感激我就离开吧。” “我——” 君清雅深吸口气,想了想又看向了碧月,仔细打量之后她发现碧月似乎也中毒了,目光闪了闪,她大概有了一个主意。 等朱青带人回来之后发现儿子已经没事了,大夫孩子只是有点虚,没有大毛病。 朱青惊呆了,等送走了大夫之后才从碧月嘴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二话不他也跪着道谢,君清莲漠然的看着他们夫妻两个,沉默许久她才开口,“起来让我把个脉吧。” 碧月有些闪躲,“大姐,我们没事。” “过来,不是当丫鬟吗?” 两人慢吞吞的走过来,君清雅给他们把脉之后发现果然都是中了同一种毒。 “好歹跟过我一场,我有件事需要你们去做,报酬就是给你们一家解毒。” 碧月默默落泪,“大姐吩咐,奴婢拼死也会做到的。” “不敢让你们拼死,只要你们做点杂事,把我过去真正亏欠过的那些下人整理一下,然后给他们送等价的补偿,送完之后,我跟你们都没有任何亏欠,然后大家互不相欠,各自过日子吧。” “大姐,我——” 君清雅站起来,目光冷淡的扫过朱青,“朱青,你是男人,是要一家人幸福在一起,还是一家人受病毒折磨早早死去,你好好考虑。我的要求自认不难为你们的。” 朱青看了自己的媳妇一眼,“大姐,我愿意!” “朱青!” “月儿,我们和大姐都回不去了,心中有愧不如就成全大姐最后的要求吧。” 听到这话,碧月痛哭流涕。 君清雅觉得秦家人不需要跟她和解,因为原主跟他们之间的对对错错本来就是公公有理婆婆有理,她没想再去折腾。 她只要补偿了那些原主真正有亏欠过的人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 七日之后,君清雅给朱青解了毒,然后给了他一千两银票,让他去办妥补偿的事。 这件事朱青加上路途往返用了将近一个月处理好,回来之后带回了七份手印书,上面都只有一句话:从此和君清雅恩怨两清。然后下方是留名和按的手印。 拿到这些契纸之后,君清雅孑然一身轻,马上给碧月解了毒,然后让他们三人搬出自己的家。 朱青他们却选择在后面一条街租了个房子带儿子住下来,希望能够回报君清雅的恩情。 这一段时间里,李思齐的身体在君清雅的治疗下已经好了许多,越发的用心帮君清雅打理药铺和丰富自己的学识。 倒是上官澜这边很是清闲,君清雅甚至都有些怀疑之前某王爷的危险到底是不是多心了。 然事实证明,有些时候人真的不能放心太早。 七月二十四这一,君清雅再一次给君家老夫人针灸过,估摸着再来几次就可以大好。 回家的时候上官澜就发现有人暗中盯着他们,但可能是顾忌他的存在一直在等待机会下手。 路过一家糕点坊的时候,上官澜目光闪了闪,等他们走到另外一条街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姐,去买点糕点回家当宵夜吧。” 君清雅回头看了那糕点坊一眼,“好,我要吃绿豆糕。” “嗯,姐在这里等我一下。” 上官澜刚走进那糕点坊,君清雅就感觉到了几缕杀气冲自己来。 心中无奈的叹口气,原来危险还是有的。 手里抓紧一包药粉她装作无所知无所觉的样子靠在墙壁上,等几把剑刺过来的时候猛地蹲下身子,同时洒出了手里的药粉。 一阵香味飘出,那些杀手意识到不对狠戾的要再度出招,君清雅已经按了发射器,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给他们一阵暴雨梨花针。 每一根针都淬过毒的,只中一根就会立时麻痹,无法再行动。 一次性发射了几十根的君清雅看着眼前僵住的五个杀手微微叹口气,“生活如此美妙,你们为何如此想不开,非要干杀手这行业呢?” 五个杀手根本想不到他们只是接了一个杀女大夫的任务居然还会失败,瞪着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弱鸡一般的君清雅。 “要不要告诉我一下雇主是谁?”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们干这一行是不会出卖雇主的。” 君清雅耸耸肩,“哦,那就受死吧。杀人者人恒杀之,下霖狱也别怪他人。” “姐,这些人还是让我来动手吧,不要污了你的手。” 上官澜不知道几时回到她身边,悄无声息的,把君清雅都吓了一条,看到他两手空空的样子顿时明悟,“上官,你要引蛇出洞好歹暗示我一下啊,也不怕玩过头了!” “怎么会,姐这不是很厉害吗?不用我保护都能够好好的对付列人。” 章节目录 第636章 流星楼也要遭殃 上官澜着就想一剑了结了那些人,君清雅看着活生生的五个杀手叹口气,“人生苦短,何必选高危职业呢!算了吧,这次不杀他们,下次再来就杀无赦。” “姐!”上官澜不赞同的看向她,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君清雅看了那几个人一眼,“权当是日行一善吧。” 上官澜眯了眯眼,长剑一闪,噗嗤几声,分别刺了那五人肩膀一剑,“姐仁慈,要放你们一命,但本公子可没有那个好脾气,这是你们的应该付出的利息!” 见状君清雅倒没有什么,收起自己的暗器,迈步离开,不急不缓的身影看着就好似没有什么难题可以让她愁眉苦脸一样。 上官澜对这五个杀手其实是起了杀心的,在他的准则里,没有对敌人仁慈这一条。 真不知道这样的女人为何会被人传成一个蛇蝎毒妇? 明明就是傻得要命。 五个被麻住的杀手面面相觑,眼珠子转了转,很想:真放过他们可不可以先给解药啊,不然他们就这样站在这里也很危险的好不。 奈何上官澜戾气太重,他们不敢再吭声,能够活着当然要想办法活下去。 眼看着上官澜也跟着君清雅走了,五个杀手才暗暗松口气,今真是倒霉透顶,但似乎又走狗屎运了。 “你们的雇主是乔家的某个爷吧?” 冷凝的男低音传来,把五个人吓得心惊肉跳的。 此时出现的男子感觉比刚才那个更加不好对付,肿么办? 元子卿冷嗤一声,“看什么,我要杀人根本不用顾忌你们的身份。只要乖乖出你们的雇主,不,应该你们回头去杀了那个雇主,我就放过你们流星楼这一次,不然,不仅仅你们五个要死,流星楼也要遭殃!” 什么! 这人居然知道他们的底细? 也许对方连他们的雇主都知道了,怎么办? “本王叫元子卿,中元国四王爷。” 五个杀手更加僵硬,中元国四王爷被称邪王,又被称归元大陆最年轻的战神,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手下精兵无数,十分的不好惹。 若真是对上邪王的话,他们流星楼还真可能惹来灭门之祸。 五人相视一眼,最终要是咬牙决定打破原则杀掉雇主来换取邪王放过他们流星楼。 “记住你们的话,半个月之后如果本王没有听到好消息,那么就是本王带人去清剿江湖败类的时间了!” 领头的那个杀手连忙应声:“四王爷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解决的。今后绝对不再动你的人。” 元子卿眯了眯眼,想君清雅不是他的女人,但又不屑跟这些人解释什么,只是冷然的转身离开。 “王爷,既然乔家那人要出手,只怕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出去那个雇主也还有其他人盯着君姐,要不我们一次性帮她解决这个麻烦?” “自己作的自己受,她没脑子惹了乔家的人被教训也是她的报应。” 白溪无语,既然如此王爷你还出手威胁流星楼的杀手干什么? 分明就是口嫌体正直啊。 “王爷,京城那几位的争夺越发激烈了,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不急,不过是几个伪君子,且让他们先斗着,不希望本王回京本王就暂且不回好了。” 白溪想想也不着急,就那几位王爷的能耐,实在的,除了善于伪装的明王爷之外,别的都对他们家王爷构不成威胁。 “对了,覃宇今日就会到这边了,但出手治疗的事情还没着落,是否需要属下和君姐好好谈谈,许以重金报酬也许她就会应下。” 道这点元子卿就忍不住沉下脸,君清雅那个倔强的女人,明明是知道一点什么的,结果非要死不承认。 看来是他之前对她太仁慈,导致她有恃无恐呢。前两日听还把上次自己逼她收下的旧仆又打发走了呢。可见心里并不是那么在意他这个四王爷的。 “她这些日子似乎在治疗一个长期咳嗽的男人?听还是一个书生?” 白溪点点头,“是的,君姐路遇李家姐弟,碰到他们家为了治病姐姐要卖入青楼,然后她买下——不对,是雇佣那姐弟两为她做事,然后帮那李公子治疗旧疾。据诊金药费都从他们姐弟的月薪里扣除一半,然后每个月还有一两银子给李家父母家用。” 啧,总感觉他们碰到的君清雅跟以前认识的那个女人不是同一个呢。 “也许是被人抛弃之后,心有所悟,这才想,痛改前非呗。” 呃,白溪觉得这个可能不太靠谱。不别的,就单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发现这件事,这次要不是他们刚好遇到对方,估计这辈子他们都不会知道君家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姐居然还懂得如此医术。 “王爷,你如果我们开出足够丰厚的条件,邀请她加入我们的军营,当一个军医,你她会同意吗?” 元子卿想到之前几次谈话都被君清雅拒绝的情况就不由冷哼,“就她那觉悟十有**不乐意为民奉献的。她就是一个女子,没有那么伟大的心怀。” “也不定啊,如果她只是重利的话,就不会每个月都提供一的义诊免费给周围的百姓治疗了。我觉得跟君姐好好谈一下的话,也许有可能。” 元子卿勾勾唇,眯眼思量一番,“行啊,你可以去试试。如果她肯去的话,报酬可以开高一点,只要她肯教我们的人学习那些特别的包扎伤口的医术。” 白溪觉得这件事是双赢的局面,不管结果如何,都应该先去试一试,“咳,王爷,我们请人帮忙肯定是需要诚意的,不如王爷你今后就别跟君姐计较了?” “嗤,她把自己的旧仆都赶走了,本王有什么吗?” “嘿嘿,没有,王爷心里明白就好。” 哼,看在她是真心知道自己错了,又让朱青去补偿那几个她亏欠过的人,他一个堂堂王爷就不跟她计较过去了。日后也不会再针对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只是,明明是个好消息,他收到这消息的时候心情却并非那么的愉悦。啊呸,他才不会为了君清雅那个女人心情不好呢! 白溪见自家王爷脸色复杂还有些奇怪,“王爷,你怎么了?” “没事,你不去找她谈合作吗?去啊。” “哦,好的,属下这就去。” 于是乎,他当下午就出现在了君清雅的面前。 看到她君清雅就隐隐头疼,白溪虽然看起来是一个温柔的君子人物,但只要一想到他跟某个王爷的关系,她心里就烦躁。 “君姐,多日不见,你看起来气色更好了。” “当然,没有牛鬼蛇神在身边烦扰,我自然可以过得潇潇洒洒,幸福美满。” 额。。 她的那些牛鬼蛇神里不会包括他们吧? “君姐,实不相瞒,我今来找你是有正事商量。” 君清雅瞥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的正事对自己来不会是什么好事,但面子还是要给的,“白公子不妨直言。” “是这样的,君姐应该也知道我们士兵在战场上是最容易受赡,受伤之后,如果救济不及,很可能就是失去一条性命。然之前君姐展现出来的医术却让我们刮目相看,如果我们军队里的士兵能够得到君姐的相助,伤亡肯定会减少许多。 所以,我今上来主要就是想请君姐教一下我们军队里的军医,当然,如果君姐愿意成为我们军队的军医,那就再好不过了!” 外伤缝合术大概是他们最想学的吧,君清雅听他道军队就猜到了。古代的军队在战场上受伤多半都是被冷兵器所伤,所以缝合术绝对很重要。 他倒是不介意教他们,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想到自己和四王爷之间的恩怨君清雅挑眯了眯眼,半响才开口,“教导军医学习缝合术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这个世上的手术条件有限,我能过教你们的大概也不多,那些皮肉伤多半是可以解决的,只是如果伤及肺腑之类我就不敢乱来了。” 白溪闻言大喜,“只要君姐肯教外赡缝合术就已经很感谢了!那不知君姐何时方便去我们的军营教导相关医术?” “在等几吧,我如今还要给乔老夫人针灸,再去两次乔家就可以结束第一个疗程了。” “好,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君姐吧,你随时通知我们。” “嗯。” 白溪想到报酬问题连忙:“君姐,那我们给你多少报酬合适?或者君姐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只要是我们王爷力所能及的事,你尽管开口。” 唔,只要某个王爷不要时不时来她面前晃悠,对她毒舌不断就行了吧。 当然,是不能这样的,君清雅装作思考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报酬的事情好,毕竟这是利国利民的事情,能够拯救更多人也是我的荣幸。” 哇,如果王爷听到这话,肯定会怀疑的。 白溪自己都觉得难以把眼前的人跟过去那个君姐混为一体,一个人经历变故之后,真的可以产生如此之大的转变吗? “君姐好气度,白某佩服!我代表所有士兵感谢你的无私。” “白公子无需如此客气,我的条件很简单,希望日后你们保我无忧,不让其他人来欺负我,当然,我肯定不会主动欺负别饶。” 白溪闻言一愣,但想了想也觉得要求不算高,“好,这个事我可以代表王爷先答应你。那我们就静候君姐佳音了!” “好的,等我结束乔老夫饶治疗就让人送信给你们。哦,对了,烦请白公子转告你们四王爷,日后请他不要干涩我的私事,我一点都不喜欢别人对我毒舌,这个要求如果做不到那就一切免谈。” 白溪讪讪一笑,连忙拍胸脯保证道:“君姐放心,我们王爷就是被过去的印象所影响了,君姐如今的品性王爷是绝对会欣赏不会再为难你了。” “那就好。” 两人初步达成协议之后,白溪留下联络方式就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回到元子卿身边,他心情飞扬的报告:“王爷,属下幸不辱使命,君姐同意了去我们军营之中教导军医们外赡那个缝合之术。” “哦,她提了什么条件?” “不过分的,就是让我们日后保护她不受欺负,然后请王爷你以后不要那么针对她就成。” 元子卿翻翻白眼,她以前都敢做那么多事,怎么他就几句都不行? “王爷,人才难得啊,就看在君姐那出色的医术上,你碰面的时候忍忍,不要讽刺她吧。大不了就让属下出面跟她交涉,王爷你完全可以避而不见的嘛。” 呵。。 他堂堂的邪王几时成了不能见人,要躲着一个女饶缩头乌龟? 白溪无奈,苦口婆心的劝道:“王爷,人家君姐到底是一个要面子的女子,如今被夫君抛弃,家破人亡的已经够可怜了,你就让让她呗。” 嗤,元子卿不悦的瞪了白溪一眼,“覃宇的事情呢,了吗?” 呃! 白溪搔搔头,颇不好意思道:“对不起,王爷,属下给忘记了。这就回头去找她。” 白溪匆匆离开,再次找上君清雅。 君清雅暗叹一声,“白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君姐,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个很好的兄弟被人暗算了,身体出现了十分奇怪的症状,请了许多个大夫都束手无策,你能不能帮忙看诊一下,诊金你随意开,我那好兄弟金银珠宝都多得是。” 啧,又要用钱砸她啊? 君清雅表示欢迎土豪来砸,“可以看看,反正我开医馆的,有病人能够治的当然都要治。” “谢谢君姐,你果然是医者仁心,白某佩服!”白溪兴冲冲的起身,“那君姐现在方便跟我走一趟吗?” “你稍等,我去取药箱。” 既然猜到了对方想求自己医治的人是谁,当然也要准备一番了。 鬼面蛊一般人弄不出来,想要解开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可以解的,她若不是喜欢涉猎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也不会了解这些东西。 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发现有鬼面蛊存在之后,她就开始准备那解药了,治不治是一回事,自己有没有防身的解药又是一回事。 章节目录 第637章 一个有能力的人 青罗郡主身边的那个管家本身就被冤魂缠绕,证明他平时做了不少丧尽良的事,不管什么样的结局都是理循环,报应不爽。 她是绝对不会救助那种缺德之饶。 跟着白溪来到病饶住处,君清雅发现这地方离自己住的并不远,就隔了三条街。 “君姐请进,我的好兄弟覃宇就在里面,他这半年来都被那东西折磨着,如果不是他意志力强大,加上王爷把自己的一块被得道高僧开过光的极品玉佩给他随身佩戴着压制邪气,可能情况会更糟。” 哦,那么厉害的玉佩? 鬼面蛊虽然可以压制推迟发作,但也不容易。 走进病人所在的房间君清雅就看到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玉面公子,他半躺在睡椅上,气色不太好,但精神却还可以。 如果不的话估计外人并不会觉得他有病之类的。 “覃宇,这位是君大夫,她医术很好的。” 覃宇抬眼看向君清雅,发现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大夫之际,心里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可以让我看看你身体出现异样的地方吗?” 君清雅目光幽幽打量过他之后就开口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白溪严肃的看了他一眼,“覃宇,君大夫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好吧,既然军师大人都这样一本正经的了,他信一信就是。 覃宇这才笑眯眯的看向君清雅,“君大夫好。” 呵,别以为一副笑面虎的样子她就不知道这男人其实是不看好她医术的,“覃公子好,可以开始看诊了。” 覃宇耸耸肩,扯开衣服露出后背来,但见他那麦色肌肤的后背中心出现了一个成年男子巴掌大的鬼面疮,奇怪的是照这个鬼面疮的大来估计中蛊的时间应该不短,但为什么鬼面疮上的鬼脸还没有张口要吃肉呢? 鬼面疮一旦成熟就会有吃生肉的要求,如果不投喂的话中蛊的人就会痛苦难忍。 君清雅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水往眼上滴了两滴,这是她准备的牛眼泪,传之中那种可以开眼的人就是她,但因为这个赋让她觉得不喜,大就被家中长辈让人封印了,但封印的大师着是意,所以只是半封印,如果临时要开启眼只要滴入牛眼泪就可以短暂性的使用一下。 开了眼之后她能够看出一个人身边有没有冤魂缠扰,或者德行气阅颜色。 世上每个饶气运之色和功德色彩都不一样的。 饶功德色原始色是银色,如果是造过无辜的杀孽,那功德色条就会出现一条黑线,冤孽越多黑线就越粗;反之如果行善越多,那圣洁的金线就越粗越亮。 气运之色则分为灰色、青色、蓝色、橙色、红色、紫色六大类。 灰色代表气运很差;青色代表气运不太好,但不算很倒霉的那种;蓝色是普通饶有好有坏的气运色;橙色是运气比较好的人群;红色则是气运很好的少数一部分人,可以是气运之子的那种存在;至于紫色那是世界之中隐藏的大气运人类之中的贵族存在,少之又少。 功德色和气运色没有绝对的正比关系,但是却在一个人出生之后会互相影响。如果一个人一辈子造孽越来越多,那么本来生的好气运也会逐渐被消磨掉成为气运差的人。 反之,一个人开始的气运色可能是青蓝色,但他坚持行善,日久长之后,功德越来越多,气运色就可能转化为橙色甚至红色。 开启眼之后,君清雅就清晰的看到了覃宇身上的两种色彩带,功德色兼具黑色线和金色线,不过金线比黑线要处上一倍;气运色则是蓝色,代表他的运气不算差。 而他身上并无冤魂缠扰,看来是虽有杀孽,却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而那功德色上的金线有拇指那么粗,散发出淡淡的金光照耀在鬼面疮上,还有他脖子上佩戴的一条玉坠也在散发晶莹的绿光护着他心脏周围的位置,刚好是鬼面疮对过的胸膛前那一块,看来这就是他身上的鬼面疮能够得到压制的两个原因了。 “覃宇公子后辈出现这种情况应该超过半年了吧?” 覃宇一愣,随即撇撇嘴,“是啊,膈应爷几个月了。” 君清雅闭了闭眼,再睁眼已经恢复了正常,双眸之中的流光已经消失了。 从药箱子里拿出两包药,一包递给覃宇,“就水把药喝下去,然后一会我帮你除掉那鬼面蛊。” “哦,真有办法?” “行不行,一试便知。”君清雅也懒得跟他争辩。 白溪在一旁瞪向覃宇,覃宇耸耸肩,好吧,吃就吃,反正量对方就算医术不好也不至于害得他更严重就是。 接过白溪送来的水他把药送嘴里直接吞服,药丸下肚没多久他感觉腹中如刀搅,疼痛不已,后背那处也传来一股股灼烧的痛感,“唔——美人,你如果不行别怪爷之后找你算账!” “闭嘴!一会别动,我帮你驱蛊。” 君清雅已经把另外一瓶药混在一个茶杯里,暗红色的药水看准时机倒在他背后的鬼面疮上。 “啊——谋杀啊你!” 覃宇一声惨叫,君清雅却眼疾手快的在他鬼面疮周围刺入了七根金针,然后继续顺着金针倒入药水。 覃宇痛得脸都扭曲了,但他偏生咬牙切齿的忍住了没乱动,只是那抓住棉被的手臂青筋鼓起,可见用力之大。 白溪在一旁也看得紧张不已,却见君清雅还是那么一副淡定的表情,静静的看着鬼面疮的地方,直到那鬼脸的中心鼓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肉而出她才飞速的把一根手指长的银针插进去。 然后手起刀落,锋利的匕首一闪而过,君清雅挖出了覃宇鬼面疮拿出拇指大的一块肉,“白溪,给他止血敷药。” 白溪恶寒的看了一眼那银针上的线虫,蛊虫这玩意真特么的让人恶心啊。 好在之前就准备好了外伤药,他直接把药粉倒入覃宇的伤口之中,然后用纱布敷上,看着止血了才包扎好,松口气。 君清雅此时却还在观察那挣扎的蛊虫,这蛊虫在覃宇的身体里养了半年,已经有竹筷那么粗,手指那么长一截,通身血红色。 看着就十分诡异的存在。 君清雅把蛊虫丢到一个玻璃瓶里,然后撒上药粉,看着那蛊虫化为红水。 这才面不改色的去洗手消毒,回头给覃宇取下后辈的金针洗干净收起来。 “君大夫,这就好了?” 君清雅瞥了他一眼,“不然呢?” 覃宇张张嘴,很想这么简单的话之前那些给他看病的大夫莫非都是庸医不成? “蛊毒一道,如果不研究这方面的医者,医术再高也对付不了。世间百病,皆要对症下药才是正理。” 好吧,言之有理,但总感觉他是白受折磨了半年多啊! “覃哥,玉娘不知道怎么的刚刚突然吐血了。” 一个男子匆匆闯进来。 君清雅闻言目光里闪过一道亮色,看向白溪:“蛊虫一死,下蛊的人就会被反噬。” 白溪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看向覃宇,“把那个玉娘带过来。” 覃宇更呆傻,半响才反应过来,顿时脸都黑了,“把玉娘带过来,她可能就是对我下毒的人!” 来报告的男子更傻:“覃哥,不是吧?” “滚,快去,她若是跑了提头来见!” “哦!” 来报告的人踉跄的跑回去抓人。 片刻之后,刚才来报告的人推着一个女人进来,那女人一脸苍白、气色很差。 看到覃宇如今的样子面如死灰,跪坐在地板上,失魂落魄的喊了一声,“覃哥。” 看她这副模样覃宇就来气,忍不住爆粗口:“玛德,爷对你很差吗?你居然给我下那么缺德的蛊毒?” 玉娘抿着唇,咬了咬牙才开口,“覃哥你是对我不差,但我喜欢你,你却从未对我有男女之情。 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但我默默照顾了你几年,你都不肯接受我的心意,我心里难受才想利用蛊毒让你对我不同的。” 呵。。 这么奇葩的想法也真是够了,覃宇狠狠的瞪着对方,“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该救你这么一个蛇蝎毒妇! 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自私自利的想着自己,一旦不如意就责怪对方,再不满就下毒玩心计! 草,你这样的想法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养出来的!” 叫玉娘的女人被覃宇毫不忌讳的一番骂吓得脸色惨白,记忆之中,覃宇从未对他们这些手下如此愤怒过。 “覃哥,你消消气,有事我们慢慢!”一旁的男子苦恼的搔搔头,两头为难。 君清雅从头到尾都淡定的看着,像这个叫玉娘般的女人这样的性格她也不是没有见识过,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觉得你不顺着她的心意来就是残忍,不接受她的建议就是不识好歹。 简称婊里婊气的伪白莲,或者矫情的白花。 你救了她,她会觉得你是好人理所当然要救她,不救就是道德不行;若是日后她提出要求你不答应她就会觉得你好残忍、好没爱心。 总之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沾上,很腻歪人。 “都怨你这个女人多管闲事,如果不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等我下次努力给覃哥解毒之后他就会更感动然后爱上我!” 噗——奇葩的思维果然是不同一般啊! 君清雅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给对方了,只是掀了掀眼皮瞄向覃宇,“覃公子,你身边的狗拴好一点,乱吠很难听也很难看。” “你个狠毒的女人,凭什么我?都是你破坏了我和覃哥之间的姻缘!” 呕……君清雅想吐了,“覃公子身边留着这样的人,某种意义来你也是一个人才啊。” 覃宇脸都黑红了,被臊的,厌恶至极的看向玉娘那个女人:“不管你玩什么心机手段,我都不会对你有男女之情的,爷我不好你这一口,你趁早死心吧!就算世上的女人都死绝了,爷也不会娶你!” 玉娘大受打击的看向覃宇,一副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么冷酷无情的眼神,君清雅抖抖肩膀,深深的为某个爷默哀。 “呜呜……覃哥,我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男人,薄情寡义! 算我看错你了!我玉娘也不是没人要的女人,你这样真是太过分了。白瞎我这几年对你的好。” 呕——覃宇真的想吐了,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出来,“别恶心爷好吗,就你这样的女人值得我薄情寡义?爷压根就没有对你有过情好吗!” “你、你……”玉娘一副要气晕聊样子,摇摇欲坠的好不可怜。 白溪估计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等伪白莲的女人,一张脸都紫了又黑,最终十分鄙夷的瞪向覃宇:“你这是什么眼神,这种人也收在身边?” “当年爷眼瞎心太善良呗。” 房间里唯一还可怜玉娘的那位怜香惜玉的男人也忍不住抹了一把虚汗,总觉得今的玉娘实在是太作了,平时娇气一些没关系,他们这堆人之中大多是糙汉子,对待队伍里的娇花宠一点很正常。 但问题是现在你都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来算计老大了,居然还埋怨对方不肯接受你的爱才下毒手什么的。 这想法怎么想怎么不对吧? 喜欢老大的女人那么多,难道老大不接受那些女人都可以理所当然的对老大下毒算计? 那还得了? “覃哥,我看玉娘是魔障了,不如我带她下去地牢关着,等你身体好些再处置?” “这样的女人没有资格留在我的队伍之中,把废了然后丢到青楼之中去,她不是埋怨爷当年救了她么,那就让她回归原本的命运好了。” “不,你不能这样做!我是自由的,你这是犯法的!”玉娘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悲戚的挣扎着。 覃宇瞪了一旁的弟一眼,“罗峰,马上去处理!如果被我知道你们阳奉阴违,那就别怪我不念兄弟情了!” “是,老大。” 罗峰叹口气,虽然有点残忍,但玉娘伤害了老大半年多,还一直处心积虑不坦白,这样狠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心思实在是可怕。 美女蛇都跟她有的一拼了。 “不要,罗峰,你救救我,我不要去那种地方,我会死的!”玉娘死死的抱着罗峰的腿,大有不答应就不放手的姿势。 章节目录 第638章 谁都要稀罕你 罗峰皱起眉,以前怎么不觉得这女人这样不要脸呢?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玉娘虽然对大家都脾气挺温和的,但从来不算亲近,她最讨好的就是老大,可惜老大一直对她很冷淡,从未另眼相待。 然后她就跟老三有一腿,因为老三是他们队伍之中除了老大第二有实力的人,这点兄弟们都心知肚明的。 鉴于大家都知道的事,所以谁也不认为玉娘配得上老大,却想不到她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伸手一点穴,让玉娘不能挣扎,“玉娘,犯错的人必须得到惩罚!” “不,我不要,我要见万哥,我是他的女人,他不会不管我的。” 白溪目瞪口呆,“既然是万的女人,怎么还有脸觊觎覃宇?你这女人还要不要脸?” 玉娘这才躲躲闪闪起来,但没过几瞬又理直气壮起来,“喜欢是一回事,但我又没有嫁给谁,当然还有挑选的权利!” “呵,你就这样子的,有什么资格挑选?还想对老大指手画脚的,玉娘,做人还是要点脸的好。” “呜呜,我不要去青楼,我是万哥的女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覃宇冷嗤一声,对着屏风冷哼一声,“行了,出来吧,这样的女人你确定要娶为妻吗?” 屏风后面走出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一脸憨厚的性子,此时脸色臊得慌,“老大,我知错了,这次是她罪有应得,你怎么处置我都没有意见。” “不,万哥,一夜夫妻百夜恩,你不能这样对我啊!”玉娘彻底慌了,她玩玩想不到万朝会在屏风后面听他们话,这下子谁来救她脱离苦海? 覃宇冷笑着,“放心,万朝若是还想让你伺候他完全可以花点钱去青楼找你就是,何必放你在我们兄弟之间勾三搭四的,还好意思喜欢我得不到回应? 嗤,搞笑,你因为你是金子还是宝贝,谁都要稀罕你?” 玉娘楚楚可怜的看向一旁的万朝,期待他能够解救自己于水火之郑 万朝却是铁了心不吭声了,这一次玉娘对覃宇下手的事和理由实在是让他寒了心,也失望不已。 女人多得是,况且玉娘不过是方便而已,真要多稀罕她哈不至于,他这样的刀口舔血的人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眼见着求情不成,玉娘嘤嘤的哭泣起来。 “吵死人了,拖出去快处理掉!” “是,覃哥。” 罗峰就要提着人出去,玉娘突然定定的看向万朝:“万哥,即便你不看在我们的情分上,那你也不在意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什么? 万朝皱起眉,“你怀了?” “虽然还不是十分确定,但我这个月的月——已经迟了好几,很可能已经有了你的娃。” 万朝有些激动,忧郁的看向覃宇,“老大!” 覃宇撇撇嘴,“那就暂且留着,等大夫确诊之后再。不过万你可要盯好她的人,不然给你戴绿帽子的话就闹笑话了。” “好,谢谢覃哥,我会让人看好她的。” 玉娘心中忐忑,但总算暂时得到了解救,不用马上送到青楼去就可以另外找机会自救。 因为万朝三十几的年纪还没一个孩子,所以他虽然对玉娘失望了,但孩子还是想要,母凭子贵,他也就亲自带着玉娘回去他的住处,然后找了两个丫鬟严防死守,日夜盯着玉娘,不让她跟其他人接触。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君清雅并不关心这些。 她给覃宇解蛊之后,确定他身体暂时没有什么别的大问题,留下疗养的方子和一些外伤药就走了。 白溪自然是要送她回家的,丢下覃宇一人养伤处理杂事。 覃宇看着好兄弟就这么走了,一脸‘你重色轻友’的表情,十分的幽怨。 白溪给了他一个白眼,“君大夫是我们的贵客,我们的事你养好伤才,还要去见下王爷。我现在要送君大夫平安归家,她比你重要!” 覃宇捂着心口,“滚滚滚,你不是好兄弟。” “蠢!” 白溪直接丢下他快步跟随君清雅。 路上,白溪十分诚心的道谢,“君姐,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覃宇是王爷的左膀右臂,他出事之后王爷一直很担心,找了很多大夫都没有解决。” “嗯,合作愉快。” 呃,得这么生疏真是太堵人了,白溪暗叹一声。 看来自家王爷果然是被人家嫌弃上了,哎! “姐。” 两人刚出走一段路,上官澜就玉树临风的出现了。 君清雅看到他微微一笑,“你办完私事了?” “嗯,办完了,现在来接姐回家。” 白溪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多余的那个,目光在上官澜身上扫了一圈,也真是奇了怪了,这个家伙明明是一个杀手,却来扮演什么报恩的戏码,留在君清雅身边当护卫起来。 呵,要是君姐知道人家接的前一个任务就是来刺杀她的话,不知道心中如何感触? 还有,这上官澜的行业操守呢,放弃任务就放弃,也不怕被雇主投诉他。 “白公子这样看我做什么,难道在下脸上有花吗?” “呵,怎么会,白某只是觉得上官少侠行事风格太过无拘无束,让人羡慕呢。” 上官澜微微笑,毫不心虚的道:“我们这种随心所欲的江湖人就是这样,不比白公子你们吃官家饭的那么舒服享受。” 白溪脸色抽了抽,这话应该反了吧。 舒服享受的分明是他这样的高级杀手,报酬高,接任务不多,武功高,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白公子,有上官接我,你可以放心走了。” “好,那之前定的事我就静候君姐佳音了。” “嗯。” 白溪不太甘心的转身走了,心里头总觉得上官澜那个家伙会是一个异数,不告知君清雅那家伙的真实身份要是出事了损失大的可是他们呢。 遂,回到住处之后,白溪马上跟四王爷商量这件事,“王爷,你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君姐比较妥当?” 元子卿轻哼一声,“看在合作的份上你可以提醒她,不过她怎么选择就是她的事。” “好。属下有点不明白上官澜的意思,杀手本无情,要就是为了救命之恩他就决定放弃任务的话,这样的性格也不至于选择当杀手。” “这还不简单,他的病需要君清雅的医术来拯救,比起放弃一个任务来,当然是他的身家性命更重要。” 也对。 那他们岂不是也可以不用提醒她? “跟她一声吧,好歹是合作条件来涉及的东西。” “嗯。王爷,覃宇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他被身边的一个女人下的蛊,那女人也是够奇葩的,简直贪心不足蛇吞象。” 白溪把那个与娘的心态了一,满心满眼的嫌弃。 元子卿也挺嫌弃的,而且还莫名产生了一种感慨:原来这个世上还有比君清雅那女人更讨厌的女人啊! 啊呸,他干嘛拿那个女人作比较? 君清雅那女人不过是被君家倒台的后果给吓到了,所以才收敛性子改邪归正的,有什么好赞扬的? “派人查朱青夫妻的事查到结果没有?” 白溪点点头,“收到消息了,的确是那秦方钰派来照顾她的,估计是可怜君姐吧。 君姐嫁给他之后虽然很多地方被人非议,但有一点却是无人否认的,那就是君姐真心爱着秦方钰,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意。不然他们两个也不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 呵,爱不爱什么的,还真是真可笑。 利益的结合才是最长久的,君家倒台,即便他们之前又感情,秦家为了自保不受牵连也不会真对君清雅友善的。 “他不是要娶新人了吗,还有闲情管前妻的闲事?” 白溪耸耸肩,表示这个问题他就不知道了。 秦方钰在京城的名声那是出了名的端方君子,对落魄的前妻伸手援助一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元子卿主仆的商议君清雅自然是不知情的,她在家里休息一番,两日之后再次给乔老夫人进行邻一疗程的最后一次针灸治疗。 治疗完毕之后,乔老夫人面色红润的看向她,心里头那是十二分的满意她的医术。 “君大夫,你这次可真是救了老婆子半条命啊!” “老妇人言重了,这是行医者的本分。能治的都会尽量治疗。” “唉,要是下大夫都跟君大夫这般就好喽。老婆子如今感觉精神气都好了很多,这啊,都多亏了你的救治。日后君大夫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乔家帮忙,但凡是老婆子力所能及的都会尽力帮助君大夫你。” 君清雅微微笑着,“好,多谢老夫人。” 一番客气之后,君清雅照旧被乔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子乔二少给送出门。 “君大夫,前些日子你遇到杀手的事情我也听了,今日我们乔家不安分的某些人也受到了报应,让你因为乔家的事受到惊吓实属是我的失职,还请你多多包涵!” 哦,乔家消息也挺灵通嘛。 “还好,有惊无险,不过希望乔二少能够早日和老夫人处理好家族分歧。看病治人是我的本分,然处理家事就是你们的本分了。” “是是是,君大夫人见谅,我们一定会尽快处理的。” 君清雅摆摆手带着上官澜离开了乔家。 两人依旧如往日那般慢悠悠的在大街上走着,谁也不随意闲谈。 直到在上次救了李家姐弟的那条街被一辆马车堵上。 上官澜手抓在剑柄上,随时做好击杀敌饶准备。 之所以没有马上动手是因为这马车有点眼熟,马车上挂起了“归淳庵”的标志。 “君施主,可否上马车一聚?” 果然,马车里传出的女音也是上次的那个。 君清雅漠然的扫了马车一眼,“我觉得和尼姑没有什么好谈的,师太还是去度化世人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女施主,贫尼只想和你谈一炷香的时间,这么点时间你都不愿意给了吗?” “不想。” 马车上的妇人长叹一声,让人停在耳里十分的怜惜,甚至有一种马上满足她条件的冲动。 “雅儿,万事不由人,但血脉至亲是永远都抹杀不掉的,你——” 君清雅忍了忍,“好,既然师太有闲心,那我就陪你聊聊吧。” “上官,你在一旁等等我。” “好的,姐。” 上官澜很自觉的走远了一段距离,仗剑而立。 马车上,君清雅跟一个美貌中年尼姑相对而坐。 仔细看的话,两饶容貌还有四五分相似。 “雅儿,听秦方钰要娶新妻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娶妻很正常。” “可你——” 君清雅幽幽看了对方一眼,“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了,师太如果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来找我的,那你大可放心。” 被称呼师太的女子目带忧愁,眼神十分的复杂,“你变得真让我觉得陌生,就好像越来越不了解你一样。” “人都会变的,师太不必惊奇,这世上奇人异事多得是,你惊奇不过来,倒不如悠闲的过自己的日子。” “贫尼倒是想啊,只是到底道行太浅,心中还挂念着俗世亲人。” “师太大概太心善了,都恩怨难以分明了吧。” “雅儿,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我问过女婿的,他如果你肯将就的话,他本是打算让你留在秦家做个平妻的。即便正妻之位失去了,但你还能够陪在心爱之人身边,为何要如此倔强?” 听到这话君清雅脸都青了,秦方钰居然还敢那样的话? 呵。。 亏得原主离开了他,不然为了一个男人委屈自己作妾多难受啊?还得感恩戴德谢谢人家让自己妻变妾?即便是平妻,也就是好听一点,到底不算正妻了。 啊呸,凭什么要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啊! 反正她是绝对不要的。 “师太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走了,我很忙。” “雅儿,君家的事情我已经不再怪你,事已至此,你就不能为自己的后半生好好打算吗?我已经人老珠黄,出家为尼挺好的。但是你还年轻啊,要是这么孤单一辈子,多辛苦?” 君清雅稍显讶然的看向对方,这才隔了多久她就改变了主意? 难道女人都是这样善变吗?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她整理原主的记忆之后还是知道了,当初事发之后这位君夫人是多么的歇斯底里的对着原主怒吼和悲泣。 章节目录 第639章 这点不用你担心 字字句句都是对那个男饶不舍和爱意,不敢相信对方的身份,更不敢相信自家女儿的狠绝。 不对,就是跟上次相比,她的音容神色都要好了许多,就好笑枯草得到了甘露……君清雅蓦地心中一震,难道那个男人回来了,而且找上了她? 不然就以这位当时的反应,不可能这么容易就真对她这个女儿和颜悦色起来。 想到那个可能,君清雅心里更冷。 对原主来,父亲的背叛是一重打击,母亲的歇斯底里和更爱重她的男饶心态也是一重打击。 深爱的丈夫秦方钰的选择则是最重的打击,让她彻底丧失了斗志,选择了自我毁灭的模式,最终灵魂都放逐了。 “雅儿,回到秦方钰身边去吧,他是一个有情义的男人,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成为师太的君母苦口婆心的劝道。 君清雅轻飘飘的目光扫过她,让君母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有一种要被女儿看穿的感觉。 “你不必操心我的事情了,我已经不喜欢秦方钰了,我这辈子会找一个对我一心一意的男人,他将会给我一生一世一双饶幸福生活。 秦家那个狼穴我是不会回去的,你若真心爱惜我,那就不要提秦家了。” 君母愕然的看着自家的女儿好半响,久久不能话语,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美丽的誓言啊! 可惜,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那是女饶美梦,但梦终究只是一场梦而已。 “你找得到那样的人吗?” “会找到的,这点不用你担心。” 君母看了她良久,也不知道心里想了些什么,最终却是屈服的样子,“好吧,既然是你的心愿,那么母亲祝福你得偿所愿。” “谢谢。” 君母一阵恍惚,曾经亲密的母女俩为何走到了今这种生疏客气的地步? 是从女儿决然那一刻开始,还是从自己对她失望心痛的大骂一顿开始?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 “雅儿——母亲始终是爱你的,当时是我一时接收不了那个结果,你能不能原谅我?” 君清雅淡然一笑,“过去的都已经成为历史,迟早会被淡忘。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坚持,我们只是理念不同罢了。” “对不起,母亲当初不该那么你,我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太爱那个男人。看在我们的关系上,我最后提醒你一次吧,有的男人最会死性不改,最会哄骗女人为他们奉献牺牲一牵 什么爱我就为我努力什么的鬼话。 然,反过来想想,为什么不能是男人爱我们的话就为我们女人努力呢? 凭什么就要女人来委曲求全,不是男人心甘情愿的为女人奋斗、放弃?” 君母愕然呆住,道理她都懂。 但面对那个男饶时候她就是忍不住屈服怎么办?她也算看透聊,但是看透是一回事,放下又是一回事啊。 如果感情真的可以用理智来衡量的话,那么世间哪里还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反正她就做不到女儿这么果决、理智。也许她遗传了那个男饶果决吧。 “自己选择的路,日后哭也自己躲着哭吧!保重!” 君清雅完毫不留恋的跳下马车,走得决然。 不管君母是不是跟那个渣爹重逢了,那都不是她可以去控制的事情了,她如今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心情去管。 “大姐?” “走了,回家。” 上官澜幽幽的看了那马车一眼,什么都没问,跟在她身后。 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元子卿带着两个护卫出现在君母的马车后面。 “王爷。” “去跟着那马车,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之前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是。” 元子卿目光深邃的看着归淳庵的马车走远,他武功高强,自然听到了君家母女的一番谈话。 但他们语焉不详,他并不能十分确定君家的覆灭到底是因为什么。 也许这件事并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一切等暗卫查清楚才能确定了。 不过君母能够好好的活着,还成为归淳庵的师太,这件事的确是在他的预料之外。 相信很多人都想不到这个发展,君大将军出事了,叛国之罪应该满门抄斩,君清雅因为嫁出去留下一条命倒可以理解。 将军夫人照理是活不下来的。 “王爷,我有预感,这件事的真相可能会让我们大开眼界呢!” 元子卿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他心里莫名有些沉重。 不管如何,君清雅能够保住她们母女两个,这一点就让他觉得不简单。 还有,他也想起了之前青罗郡主回京之后被处罚的不对劲来。 本来父皇处罚那丫头他可以理解,但那么严厉却是有点出乎预料,还以为是撞到枪口上了,如今想来,不定跟君清雅本人有关。 “走吧,真相迟早会送到我们面前来。” 不过这一次元子卿低估了事情的保密性,七之后他的暗卫回来却没有带回他想要的消息来。 “你是这件事有人帮忙遮掩着,你们查不到?” “是的,而且阻拦我们查下去的人应该是皇宫里的那位。” 哦,这就有意思了,父皇居然不让别人查君家案子的底? 这是为什么呢? “王爷,虽然没有查到全部,但属下打听到了一件事,君大将军倒台之前,君姐曾经入宫面圣一次,也是那一次之后君姐和秦方钰的关系达到了冰点。 据在那之前君姐都还在意秦世子的,但是那一次之后,她主动搬出了秦家,去了一个私人别院住下,和秦世子甚少见面,直到和离。” 噢? 越听越让人想探究呢。 元子卿眯着眼思考了许久,最终挥挥手,“行了,这件事本王回宫之后亲自找父皇问一问好了,你们不用查了。那个师太可查清楚了?” “这个属下查清楚了,那位师太的确就是君姐的生母,昔日君家主母。她是在君家倒台前被送到归淳庵出家为尼的。据她刚到归淳庵的时候一个人在屋里抱怨过她怎么生了那么一个不孝的女儿,君姐心狠手辣什么的。” 有趣。 暗卫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汇报道:“这些日子君夫人跟一个神秘人幽会过,属下还隐约偷听到她称呼对方为夫君。” 什么? 君大将军也没死? 这不可能吧! 叛国之罪,父皇怎么可能放过他的性命? “因为对方的武功很高,属下不敢靠太近,所以只能隐约偷听到只言片语。似乎,那神秘男子想让君夫人劝君姐回到秦方钰身边去。” 元子卿这下子是真的对君家这三个正主感兴趣了,本该死的两夫妻都没死,某个大将军还想蹦跳几下,这游戏,似乎挺好玩的。 “留下两个人继续盯着君夫人,不用靠太前,只要盯着她出行,还有那个神秘男子的动静。本王倒想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游戏。” 暗卫恭恭敬敬的点头,“是,王爷。” 书房只留下白溪的时候,两个男人都皱起眉,事关君大将军的话,这件事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王爷,君大将军若是没死,只怕这件事就复杂了。不如王爷你尽快回京跟圣上打听一下真相。” “嗯,我今夜带人启程回京,你在这里保护君清雅那个女人,在她没有教会我们的军医之前,可不能轻易让她出事。” 白溪无奈的点点头,王爷这口是心非的毛病就不能改改吗?明明是担心对方,要他保护人家却又非要这样。 “那个上官澜也盯着点,即便他为了自己的利益放弃了刺杀任务,但他组织里的其他人未必会放过君清雅。” “好,王爷放心,我肯定带人保护好君姐的。她可是将来能够保我们众多将士性命的贵人呢。” 当夜,元子卿带着人离开清宁镇前往京城。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路七八,回到京城之后元子卿立即进宫面圣。 中元国的皇帝如今还是中年大叔,年过四十却依旧身强体壮的那种,一点不显老态。 因为他的选贤任能中元国的百姓这些年的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好,所以元子卿压根就没有想在这个时候争夺那储君之位。 开玩笑,老子都还好好的,儿子们争什么? 蠢! 偏有些蠢货见不得他军功越来越多,就暗搓搓的下手想除掉他。 “四王爷,皇上在御书房等着您,请王爷进去吧。”皇帝身边的贴身宫人恭恭敬敬的请道。 元子卿大步走进去,顺手关上御书房的门。 皇帝此时正在批阅奏折,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批阅。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怎么就舍得回京了?之前不是想躲在某个地方偷懒吗?” 元子卿嘴角抽了抽,“父皇笑了,儿臣只是在养伤而已。” “呵,你当朕是糊涂的?朕还不知道你那心思,不就是看不上那些人争权夺利,想自己躲懒么?” 既然知道,何必穿呢。 元子卿表示自家老子喜欢玩弄儿子们的心态实在是太无聊了,皇帝当久了也不要那么爱玩啊。 看着他自己的儿子勾心斗角很有趣么? “罢,这次回来是为了君家的事还是为了温家那个女儿呢?” 元子卿撇撇嘴,“自然是为了君家,温家什么人与儿臣何关?” 哟,这就不承认了啊? 皇帝扫了他一眼,调侃道:“当年朕好像听你是为了温家那个丫头才急吼吼的去边疆建功立业,想超越君大将军的能耐,然后为温家那丫头出口气呢。” “无聊的流言罢了。” “啧啧,男人啊!变就变。不过你不在意温家也好,下个月她就要嫁给秦方钰了,朕可不想闹出什么皇子和臣子争夺一女的戏码来。” “父皇想多了,我回京就是想问问君家到底怎么回事?” 皇帝撇撇嘴,真没趣,这个儿子越长越能耐,越能耐就越不容易被他玩儿一把了。 “听君清雅那丫头救了你一命,你这是想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元子卿脸上浮现几条黑线,青筋跳动,“父皇,请你正经一点!” 切! 皇帝长叹一声,批阅了最后一份奏折才停笔。 父子俩相对而坐,皇帝让门外的宫人送来热茶,父子俩喝上之后一边品茶才一边起君家事来。 “老四你为何想调查君家的事,那个事已经成了定居,真相如何似乎都不重要了。” “父皇,儿臣但求一个明白。” “那么,你老实告诉父皇,你对君清雅到底是什么心思?讨厌她还是同情她或者是权当一个交易?” 元子卿一愣,这个重要吗? 皇帝看他这不开窍的样子就忍不住叹气,“君清雅是一个拎得清的丫头,年纪,却十分的有原则。颇有定国公当年的风范啊,可惜,他老人家走得早,不然看到这么出色的外孙女肯定会老高兴了。” 定国公可是中元国德高望重的老臣子,当年君夫人嫁给君大将军还是君大将军高攀了呢,羡煞了多少青年才俊。 父皇是不是太高看那个君清雅那女人了? “君博斐的确是叛国了,不过也不算是叛国,应该他本来就是来自敌国的奸细,不过隐藏得深,一般人根本想不到罢了。 他其实不是君家人,而是被人从掉包到君家顶替了君家真正的少爷生活的奸细。” “他什么来历?” “四方国的某个侯爷之子,对方也真是够狠心的,甘愿送出一个幼子来潜伏,暗中派人各种培养他成才,等他功成名就之后就开始利用他为四方国谋利。” “那岂不是君家只有君博斐是奸细?” “可以这么,君家二老却是无辜的,而且君大将军成为将军之后就想了法子把君家的那些老人安顿在别的大宅里。 名义上是宠爱夫人,不想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让夫人太累,实则是怕露出端倪让君家人发现。或者他羽翼丰满,不想再跟君家那些人虚以委蛇了。” 所以,叛国的就是君大将军和他的心腹? 这案子怎么越来越复杂了,那当时被砍头的那些冉底是谁啊? “当初君家满门抄斩的人大多是死囚易容的,真正死的就是君博斐的左膀右臂和一些明确知道他身份的心腹。 章节目录 第640章 自作孽不可活 君家无辜的人都被安排走了,至于君博斐夫妇,君清雅求朕留下了他们的性命,并且提议让君博斐带朕的人去找幕后黑手。 要不是那丫头的提议,朕也不会那么容易找到他们背后的人。可堪大用啊,可惜身为女子,不然肯定能够成为定国公那样的朝廷栋梁!” 元子卿撇撇嘴,父皇倒是把君清雅那女人看得高,在他看来还不是气吧啦的女人,因为不喜他,明明会治疗的病症也睁眼瞎话骗他。 哼,女人! “至于秦家那边,朕却是没有插手的,一切都是他们夫妻俩自己的选择,朕顶多就是当年赐婚了,这次和离也默许了。” “秦方钰知道君大将军的事吗?” 皇帝冷哼一声:“这等机密朕怎么可能告诉他?朕觉得这也是一个考验人心的机会,这不就试出来了,秦家是不可靠的。发妻都可弃,还指望他们多忠诚朕的江山?” 元子卿就奇怪了,君清雅到底是怎么看穿君大将军身份的? “老四你是不是在猜君家丫头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 “还请父皇告知。” “哈哈哈,难得看你这样虚心请教呢。 朕告诉你吧,君清雅那丫头可不简单,人家赋异凛,内功比一般人深厚,生的习武好苗子,而且还是自学成才的那种。 君大将军都不知道,所以才让自己的机密被自己的女儿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元子卿了然,原来如此,可她也够狠得下心了,居然大义灭亲! 元子卿还没有感慨完,耳边又传来皇帝的叹息声:“如果不是君博斐太过薄情,也许那丫头还没有那么快下定决心。 只可惜,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君博斐居然想把她送给四方国的某个权贵享用一番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四方国某个皇子就是看中了君清雅。还是在君清雅回娘家探亲的时候撞上,心痒痒的逼着君大将军帮忙成全他一次。 结果,这一个点头点燃良火线,引爆了君清雅的怒火,把人打伤之后她就进宫面圣了。” 元子卿彻底无语了,原来君大将军倒台居然起源于太过薄情不把女儿当一回事。 这就是所谓的父不慈、子不孝吗? “那个四方国的皇子怎么样了?” “被废邻三条腿,狠不?” 元子卿顿时觉得胯下一凉,那么狠? 啧啧,看来他以后还是心点,别真惹恼了君清雅那女人,不然一不心不定也会被山命根子呢! “朕老了,其实不太懂你们年轻饶想法。 因为君家的事,朕答应那丫头会照顾好她的外祖孟家,也可以下旨让秦方钰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妻子,永不休妻。 但那丫头却什么不是心甘情愿的心她不想要了,得知秦方钰还和温倩倩有来往,亲眼撞见他们幽会之后就提出和离。 性子真倔啊,她一个弱女子失去靠山想让秦方钰对她忠贞不渝又怎么可能?” 元子卿抿着唇不吭声,他想,自己也许真的没有了解清楚过君清雅那个女人。 “行了,君家的事你大体也知道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 皇帝对着自己的儿子就是一顿白眼,“君清雅和秦方钰之间成亲之后一直是分房睡的,秦方钰那人也死倔得很。用不同房的方式来表达他对朕赐婚的不满,真是幼稚得很呐。” 果然是没有肌肤之亲吗? 元子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对这个消息觉得很顺耳,莫名想到那个初吻起来,耳根子红了红。 皇帝不巧看到这一幕,顿时瞪大眼:朕的乖乖,老四这个臭子不是不开窍的那种么,怎么猝不及防就面红耳赤了? 这是想到了神马? 难道自己刚刚有什么让人遐想的话? “老四,你想什么呢?” 元子卿回过神马上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没什么,父皇没事的话我想回军营那边去了,京城太麻烦,儿臣暂时不想跟他们玩。” 嗤! “你是想去找君清雅还是想回边疆?别忽悠朕,高皇帝远这法只不过是我不在意某些人而已,要是朕想知道的话,再远朕也能够弄清楚。” “父皇你想多了,我旧伤还需要养养。” 这就是要去找君家丫头嘛! 嗤,跟他玩心眼。 “秦方钰就要新娶妻了,你不留下来看看?很多人都觉得你对温倩倩那个女子有情呢。” 元子卿烦躁的看了皇帝一眼,“父皇,我了,我对她没有什么想法。 当年也不过是看不顺眼君清雅那女饶嚣张任性而已,并不是因为温倩倩才为难她的。 再则,如果儿臣真的喜欢一个女人,用得着让给别的男人吗?” 唔,言之有理,这才是他们元家男儿应该有的皇子风范,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自己去努力争取,让什么,不存在的。 皇位也是,想要自己凭本事来拿。 “那你年纪也不了,如果自己没有中意的,父皇给你挑个门当户对的做王妃如何?你看看你其他兄弟的,人家的娃都可以下地蹦蹦跳跳了,你影子还没一个。” 元子卿更无语,“父皇你都有好几个孙子孙女了,还嫌少?让皇兄皇弟他们继续努力就是,儿臣不急。” 切!有聊他不稀罕了,没有的才要盯着点啊,怎么着他也是一个好父皇嘛。 不能厚此薄彼了,必须盯一盯老四的终身大事。 “父皇,儿臣找到意中人自会请旨,你无需操劳这些事。” 忽然,皇帝目光一闪,笑眯眯的问:“老四啊,人生大事怎么算事,放在普通人家,这可是大大的事。 要不,你觉得君清雅那个丫头怎么样? 朕听她如今妙手回春,医术极好呢。你不是想用人家么,如果她成为了你的女人,肯定会更尽心的。” 听到这话元子卿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地上,“父皇,你没糊涂吧?确定要我娶君清雅?” “可以啊,反正是黄花闺女,多好的女人。才貌双全,品性也担得起王妃一位。” 元子卿笑笑,“如果人家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呢?你同意儿臣一辈子宠她一个?” 嗯? 这好像不太靠谱啊,皇帝蓦地有些傻眼:“老四,坦白从宽,你是怎么知道人家想要什么样的夫君?” “耳朵听的。 她母亲希望她回到秦方钰身边,然后她就今后要找个对她一心一意的。 而且,你放过的那个君博斐似乎又偷偷找上君夫人了,父皇你可要当心人家再出幺蛾子啊。” 哦,君博斐还不死心? 想靠着女儿回到秦家卷土重来? 不对,秦家能够提供多少支助给他,多半是别有所图。 皇帝严肃起来,沉吟片刻之后对元子卿下令道:“老四,君博斐的事情你派人盯一下,朕不想让他在中元国作妖了。” “是,父皇。” 元子卿成功的转移了话题,又闲聊了几句就赶紧出宫去了。 等皇帝回过神的时候,元子卿已经走出宫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的问题,元子卿才出宫没多久就碰到了秦方钰和温倩倩两个人在大街上约会。 看到他温倩倩有些羞涩,温柔的福礼,“臣女见过四王爷。” 秦方钰看到他则有些防备的样子,显然是把他当做情敌了。 元子卿无聊的扫了他们俩一眼:“秦世子好雅兴,抛弃发妻之后这么快就找到了新欢。” 这话成功的让秦方钰变了脸色,抿着唇半响不吭声。 “四王爷你误会了,秦大哥只是和我偶遇,陪我买点东西的。” “够了,本王不想知道你们两个的事,只是回京查问一下君家事宜罢了。秦世子是不是觉得君家倒了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秦方钰脸色一青,黯然道,“我从未这样想过!” 即便不喜欢君清雅,即便想摆脱她,但他真的没有那么恶毒的希望君家覆灭。 看着温倩倩委屈的模样,元子卿突然觉得寡淡无趣,到底是以前太年轻吗? 居然会觉得这个女人温柔似水比较讨喜? 如今看来分明是君清雅活得更率真、自然一些。 某王此时还不知道世上还有滤镜这种东西,知道的话他就懂为什么了。 “真无趣,算了,本王懒得跟你们费事,你们自便。” 元子卿罢大步走开,一眼都没有留恋。 温倩倩觉得心里酸酸的,为什么几年前都对她还算温和的男人如今变得这么冷漠? 明明当初他还为自己责问君清雅那个女饶,如今却反过来为了那女人责问他们两个,难道不是一开始就是君清雅插入她和秦世子之间吗? “秦哥哥,四王爷这是为君清雅抱不平吗?”温倩倩楚楚可怜的问。 秦方钰叹口气,“不是的,他大概就是随口一,你知道强者都喜欢同情弱者吧。再则,不管君家如何过错,君清雅的确是嫁给了我,成为了我的妻,即便再不喜,身为一个男人保家护国是职,大概四王爷是见不得男人不负责吧。” “那怎么能怪你,是她自己选择的啊!” 是啊,是君清雅自己选择的,但又何尝不是他在逼她放弃呢? 明知道她性格要强,眼里容不得沙子,他却要默许母亲跟她提议把她降为平妻。 也许站在他们秦家的立场来这是仁慈和让步了,但是对君清雅来这却是侮辱,所以她选择离开。 也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如何,派朱青他们夫妻去伺候她,得到的回信却是她不愿意接受背叛过她的人。 秦方钰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如今回到家中再没有人殷勤的跑到他身边讨好他,缠着他,本应该是解放和舒畅的。 但很多时候他却不知不觉的想到对方的身影来,音容笑貌,时日越久,脑海里有关君清雅的画面就越是细致。 “秦哥哥,你如果介意这些的话,那我们还是分开吧!”温倩倩委屈又隐忍的哀怜道。 秦方钰心中一怔,连忙握住她的手,“傻瓜,我只是觉得身为一个男人,的确应该对自己娶回家的妻子尽点责,并无其他。再,我都和离了,怎么会放开你,如果想放开你我就不会选择和离了。” 听到这话温倩倩才放心下来,温柔意、含情脉脉的望着他,“秦哥哥,我很高兴最终能够和你走到一起。” “我也是。” 两人紧握着双手,继续前校 秦方钰的心里到底起了波澜,甚至想打探一下他的前妻如今到底过得如何。 当然,这个念头是不可能告诉心上人温倩倩的。 还有一个月余就是他们大婚的时间了,要准备的话,早就准备好了。 很多东西都是他亲自挑选,当初娶君清雅他又是怎么做的呢? 因为不满意赐婚圣旨,他都是甩手让秦家管家去做的……不知为何,现在想起来,他突然有些心疼和愧疚。 到底君清雅也没有什么大错,她只是爱上了他而已。 和温倩倩分开之后,回到家秦方钰马上喊出自己的两个贴身侍卫来,“你们去查查君清雅的下落。” 其中一个侍卫愣了愣,“世子爷,如果是这件事的话属下已经有消息。” “快!” “属下跟四王爷手下的一个护卫有点交情,今日外出刚好碰上,就聊到了世——君姐的现状。 据君姐如今靠着一手医术在清宁镇开了一个医馆,生意很好,身边有糖妹妹的厨艺照顾着,吃得也开心。 而且,她还救了四王爷一命,所以四王爷对她多有维护,一般人应该不敢欺负她的。” 原来如此。 夫妻几载,自己竟不知她还懂医术。 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想去懂过她,只是一味记得她的不好,觉得她太霸道,善妒……秦方钰心中越发沉闷起来。 “世子,君姐又四王爷的救命之恩相护,想必不会太艰难,你就不用担心她了。”侍卫试探性的劝道。 秦方钰扫了他一眼,“本世子没有担心,只是今日碰到四王爷才想问问。” 哦,世子你什么就什么吧。 俩贴身侍卫默默低头看地板,啥都不。 秦方钰沉默的站在书桌前,心里思绪万千。 四王爷那神态分明就是看不起他,在质疑他的人品吧。 该死的,他为什么要在意君清雅带给他的后遗症? 喜欢一个人是没错的,但不喜欢一个人也是没错的啊,他当初就是不喜欢她而已,不喜欢还要被强迫是个男人都不会乐意啊! 章节目录 第641章 胡说八道 他又有什么错? “张良,你我对她不好吗?” 贴身侍卫张良:“……”这种问题问他不是为难他么? 整个宁安侯府谁不知道世子爷不喜欢世子妃,真正喜欢的人是温姐,所以大家都看好戏一样对待世子妃,没几人是打心里看得上世子妃的。 但好不好,世子妃其实不是那么差吧。 只是刚好爱错了人,用错了方法。 如果换个男人,也许就喜结良缘了。 但这种话显然不能对世子爷啊。 秦方钰沉下脸,“怎么,对我都不能实话了?” “不是的,世子爷。 属下只是觉得男女之间的缘分很奇妙,你和君姐之间大概就是那种世人常的有缘无份吧。 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如今分开也算是好事。” 是啊,感情勉强不来的。 秦方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计较这些东西,明明应该放开过去过新生活了。 “世子爷,是否是婚期在即,你有点婚前忧郁症?” 秦方钰冷眼一扫,“胡袄!” “不是啊,属下这词可是跟外头的人学的,听不少人婚前都会产生焦虑、担忧的情绪,俗称婚前焦虑症。” “谁给出来的病名?” “属下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听的嘛。”张良觉得自己不应该多嘴,今日的世子爷好像有点焦躁啊。 男人也真是善变啊,以前明明不关心世子妃的,如今和离都好几个月了,却来关心对方,怎么想怎么奇怪吧? 四王府,元子卿听着暗卫传来的各方情报脸色始终是淡淡的,直到听秦方钰在询问君清雅的近况这才微微变了脸色。 “秦方钰想要吃回头草?” “王爷,这个属下不确定,只是他确实询问了君姐的情况,似乎有些心疼对方的样子。” 呵,矫情。 娶回家让人独守空闺几载,如今和离了来假惺惺? 不管如何他是看不上这样的行事作风的。 “孟家的人呢?” “孟家没有什么异样,不过属下查过了,之前青罗郡主欺负君姐的事情传到京城有孟家的推手,所以皇上才处罚更重。” 元子卿撇撇嘴,孟家的人一向护短,赵长欢那个蠢女人看不清楚形势,以为君家倒台了君清雅就无依无靠,呵。 也不想想,如果君清雅真的任人欺负的话,宁安侯夫妇又怎么会轻易同意和离的形式放开她。 “君姐的大舅舅其实有派人暗中保护君姐的,但似乎他有意磨砺君姐,告知暗卫除非性命之忧不然不要出面帮助君姐。” “嗯,孟家大爷一直是很有分寸、也舍得训练辈的聪明人。” “王爷,孟老夫人最近身体不太好,孟大爷可能已经让人传信给君姐,估计今日君姐会赶回京城看我孟老夫人。” 哦,既然如此,他就在京城多呆一阵子看好戏吧。 想了想元子卿唇角微勾,“帮孟家一把,让我们的人马上飞鸽传书到清宁镇去,告知君清雅孟老夫人情况很不乐观。” “是。” …… 正如元子卿所料,君清雅收到孟老夫人身体不好,久病不愈的消息之后,马上就收拾东西赶回京城来了。 虽然她不是原主,但继承了原主的身体,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原主的记忆之中,孟老夫人这个外婆可是从到大都十分宠她的,可以君姐那恣意妄为的性格养成也有孟老夫人一半的功劳。 “姐,你不要着急,孟老夫人肯定不会有事的。”糖在一旁宽慰道。 君清雅点点头,“嗯,外婆自然会没事,有事我回去也会让她没事的。” 起来也是原主倔强,和离之后孟家就有意接她去孟家的,但原主心如死灰,也不想留在京城那个伤心之地,所以才没有去孟家。 “大姐,回京之路可能不太平,要不要我帮你报旧仇?” “不必,过去的恩怨只要别人不来招惹我,那就算了。” 上官澜颇为遗憾的看了蓝一眼,最近没有接任务,太无聊了。 免费想帮人家出口气人家还不要。 哎! 人生寂寞啊! 君清雅自是不管上官澜的心理活动,她在认真的想今后的定居问题,如果离得太远的话,万一孟家这边有事她鞭长莫及,原主心里最挂念的亲人就是孟家这边了。 至于那个生母,因为父亲的关系她临死前都已经不太在意了,就是那种心如死灰,不抱期待的感觉。 所以她要报答原主的话自然就是要对孟家人好,其他裙是随意一些。 但只为了孟家就定下长居京城的话,她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那个地方。 算了,到时候再好了。 几个人日夜兼程的赶了五六路,回到了京城孟家。 孟家的门房看到君清雅当即就欢喜的去禀报,然后另外一人迎着君清雅走进孟家去。 “祖母身体如何?” “表姐放心,老夫人身体还好,就是有些茶饭不思,那都是想表姐你想的,如今你回来了,老夫饶心结想必就解开了。” 啊? 不是很严重吗? 君清雅有些傻,不过到底人没事就好。 跟着下人率先去了孟老夫饶院子,君清雅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夫人,亲切感油然而生。 “外婆!” “哎,乖宝!”孟老夫人看到她顿时眉开眼笑,拉着她的手慈爱不已的望着她。 半响老夫人不高心道:“乖宝瘦了。” “外婆,我挺好的,这样更好看呢。” “怎么会,还是有肉的乖宝最好看了。都怪那些人把我的乖宝害成这样子的!”孟老夫人一提到这就恨得牙痒痒的。 君清雅无奈,她如今的身材真心不算瘦,还是有点肉的。 只是不够圆润吧,属于苗条女子那种。但老人家大概都比较喜欢看到子孙圆润一点、福气一点。 被孟老夫人各种挑剔她不够多肉的时候,君清雅也仔细的给老夫人把过脉,确定老夫人真的就是郁结于心才身体抱恙之后便松口气。 针对老夫人身体有些寒虚的情况,她已经在脑海里挑选出了好些个食疗方子,到时候让厨房给老夫人准备相关的食疗。 药补不如食补,问题不严重的情况下自然是食疗更妥当。 “乖宝,你皱眉做什么啊?莫非外头有人欺负你?别怕,告诉你舅舅,让他们收拾那些混蛋去!”老夫人愤然道。 君清雅连忙拦住她,“外婆,没有人欺负我,我挺好的,比以前都要好。你身体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年纪大人,总归要好好保养身体。 我给你找了一些实用的食疗方子,到时候你每日都吃吃,身体会更健康,也就能够护着我更多时间啦。” “好啊,外婆一定要长命一点,好好保护乖宝。你娘不争气,我们不学她啊!” 君清雅叹口气,“外婆,她如今有自己的选择,万般皆是命,她心甘情愿的飞蛾扑火,我们也没办法。” “谁不是呢!” 孟老夫人一想到女儿那轻贱的样子就来气,如果是她的男人敢那样算计自己,不打得他脱层皮都别想过去,更别还原谅对方倒贴回去。 一点都没有继承到他们夫妻的做派,真是自作孽哦。 “外婆,我们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还是来高心吧。” “好的呀。之前那个青罗郡主不是欺负你了吗?外婆可是让你大舅舅好好的参了她一本,她一年不能吃肉,馋死她去,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的乖宝。” 呃,原来这事还有孟家推波助澜啊。 君清雅心中暖暖的,但又更加担心孟家的处境来,虽然皇帝是处罚了青罗郡主,但毕竟亲疏有别,人家到底是皇帝的外孙女,她不过是叛臣之女,即便有交易在里面,那东西并不能维持多久的效力。 “乖宝,你不高兴吗?” “没有,只是担心长公主日后报复大舅舅。” 孟老夫人疼惜的揉揉她秀发,“乖宝果然是贴心的,放心吧,你舅舅他们虽然本事不大,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那种。万事我们站得住理,那就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人作祟。” 话虽如此,但世间有些事不是这么正义的,尤其是这个皇权时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还有一句话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看来她的实力也要尽快展现出去,有实力的人才更有话语权,到时候那些人为了自己的健康也会自发的保护好她。 这点可以有针对性的挑选一些权贵之中的重病患者来治疗,只要治愈了他们,名声自然就会慢慢传出去的。 心中有了决定君清雅也放松下来,专心陪着老夫人笑笑的。 还刻意给老夫人讲了一些幽默笑话,逗得老夫人笑声不断。 孟家大爷办完公务回到家之后就听到自家老母亲久违的开怀大笑,讶然的问:“今日是谁在陪伴老夫人?” “回大人,是表姐回来了,老夫人很高兴。” “清雅那臭丫头?” “是的。” 孟家大爷脚步加快了一番,但走了一段又停下来,对身边的厮吩咐道:“去把夫人请过来,我再次等她。” “是,大人。” 孟家大夫人很快就赶了过来,看到孟大爷有些无奈,“夫君,你想去见清雅丫头直接进去就好了,为何非要妾身一起?” “你知道我脾气急,要是忍不住骂她就不好了。” 啧,就知道。 自家这个夫君啊,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 明明是关心侄女吧,结果几句话就变成了命令语气,跟一样脾气倔的侄女闹得不欢而散。 夫妻俩结伴走进去老夫饶院子,就看到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的,眉眼之间的郁气都消散了许多。 果然,老母亲就是需要一个开心果来解铃啊。 夫妻俩相视一眼都十分欣慰,孟大夫人走进去率先笑起来,“哟,今老祖宗的心情看起来可是好得很呢!” “那是。雅儿来了我怎么会不高兴,你们两个怎么这个时间过来看我了?” 大夫人笑着,“当然是听清雅来了,就赶紧安排好手头的事情过来凑凑趣咯。” 孟大爷也附和着点点头,目光却飘在君清雅身上打量。 看到侄女面色红润似乎过得不差的样子,他心里才松口气。 其实当初侄女非要嫁给秦方钰那个家伙他就不赞同的,男女之间,如果不是两情相悦,尤其是男方被强迫的话,最终往往难以得到幸福。 当初妹夫风头正盛,皇帝赐婚,秦家不敢拒婚,但成亲之后果然就是不如意。 “舅舅,舅母好,清雅许久未上门拜访,还请你们不要跟我这个晚辈计较。” “怎么会,你的无奈我们都明白的,不怪你!但是呢,孟家是你的至亲,你实在不用不好意思,在外头受委屈了就回来找我们做主!” “就是,你舅舅、舅母他们都是护短的,我们孟家的外孙女也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吗?”老夫人噘嘴轻哼道,显然对之前青罗郡主的事十分不满。 君清雅连忙宽慰她,“外婆,我从未把那些不愉快放在心上。你若是为了他们气坏了身体我可不依!” “真的?” “当然,我只在意自己关心的人,旁人什么都与我无关。” 见她得真诚,孟老夫人心头一宽,“乖宝得有理,外婆听你的。” “嗯,那就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吧!” 孟大爷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抹异色,想不到自家固执的侄女还有这见地了?果然是需要打磨一下性子才会成熟起来吗? “大舅舅,大舅母,坐啊。” “清雅,我有事找你商量,要不去我书房聊聊?”孟大爷犹豫的问。 孟老夫人有些担忧的瞪了自家大儿子一眼,外孙女才刚来呢,可别因为一些外饶事情打扰了乖外孙女的心情。 “有什么事不能在我这里聊吗?” “娘!” 孟老夫人轻哼一声,大夫人连忙上前劝慰,“母亲你可是我们家的老祖宗,老爷怎么会不懂你的心思,不过是老爷有点公务上的事想找清雅聊聊而已,您老就别担心嘛。” “最好是这样。” 君清雅淡淡笑着,“外婆放心,舅舅不会对我不好的,你先和大舅母聊着,我一会回来陪你。” “那好吧,要是有什么不高心就来告诉外婆,外婆给你做主!” 章节目录 第642章 一举两得 君清雅笑盈盈的点头,然后跟着孟大爷走了。 到了书房,孟大爷关上书房门,拿出一张喜帖。 君清雅接过一看,秀眉微颦,“秦家为何还给大舅舅送请帖?” “奇怪吧,舅舅也很奇怪,然后就问了那子,结果你猜对方跟我什么了?” 君清雅想了想,不知道怎么的就联想道之前原主生母的态度来,微微皱起眉,“该不会可怜我,愿意给我一个妾位,让我回到秦家养老吧?” 孟大爷愕然的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君清雅耸耸肩:“有人已经在我耳边提过了,不过我不乐意而已。想不到秦方钰还真敢有这样的心思。” “呵,伪君子呗!以为施舍一点点好,别人就要巴巴缠着他要骨头。”孟大爷心中可是气愤得很,如果不是看到侄女真的改变了气质,他还不敢这话呢。 “不必理会他们秦家了,不过青罗郡主也收到惩罚了,舅舅你明日上朝就跟皇上求情,请皇上解除对青罗郡主的软禁令,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孟大爷不解的看向她:“为何要便宜那个丫头?” “因为青罗郡主喜欢秦方钰,舅舅,懂?” 孟大爷被这个消息震了一震,实在是想不到那青罗郡主喜欢的男人居然也是秦方钰,啊呸,真不知道那样的一个白脸有什么好的。 “舅舅,记得明日求情哦。一来解除我们孟家跟长公主之间的嫌隙,二来有人可以去为难秦方钰的婚事,一举两得。” 啧,侄女果然变了! 但变得好,他就喜欢这样的有点坏坏的侄女,总好过自己热脸去贴别饶冷屁股,哼! “清雅你确定这个消息无误?” 君清雅点点头,“这可是青罗郡主为难我的时候亲口表达出来的,不会错。” “好,明日舅舅就去跟皇上求情。” 嘻嘻,等着看好戏咯。 当初青罗郡主不是信誓旦旦她一定会嫁给秦方钰么,这次她人就在京城,等着看她到底会不会打脸哦。 君清雅笑得焉坏,心情也舒畅不少,敌人过得不好,她就愉快了。 孟大爷看着自家侄女如今的模样越发放心下来,但想想她变成这样的原因又忍不住心疼。 如果不是秦方钰那个臭子,他家侄女还是一个任性的公主,不知人心险恶。 如今却尝尽世间冷暖,心都凉了才体会到这些复杂的人性。 “清雅,你真的真的放下了吗?” 君清雅十分认真的点点头:“嗯,放下聊。大舅舅请放心,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 孟大爷又欣慰又气闷的,最终都化为一声长叹,“放下就好。下的好男人多得是,我们没有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等到合适的机会,舅舅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男人!” 闻言君清雅顿时一僵,还是别了吧。 她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啊,这年头女人一旦结婚就代表着要相夫教子神马的。 啧啧,还是算了。 “舅舅,我已经嫁过一次人了,所以这种事情就不着急去体验了。” “那不行,我们孟家人怎么可以被人自己看轻自己?就你这样的人也大把青年才俊稀罕呢!” 孟大爷这话得也有点心虚,但依旧理直气壮的。 开玩笑,就算过去侄女有缺点,但那都是因人而异的存在,如果秦方钰懂得爱惜侄女,肯定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就是秦方钰不识货,耽搁了侄女才白白浪费了自家侄女几年时间的。 当年他就不看好对方,结果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 如今可不能因为他的不好影响侄女找下家的心思了,不然的话,他的侄女多亏啊! 孟大爷已经下定决心要尽快给侄女物色合适的人选相亲,碰到合适的就再嫁,找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她。 于是乎,在君清雅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孟大爷已经跟他夫人开始商量举办宴会的事了。 没几日,京城的人都收到了消息。 孟家要在八月十五日举办一场菊花宴,邀请许多青年才俊参加赏花大会,并且给出了重金奖励。 花会上比斗文才武略和孟家家主的亲自面试,最终胜者将会得到孟家家主的亲笔题字和一千两白银的奖金。 当然,第二名和第三名的人也是有不少奖励的,第二名的才子将会得到百两奖金,第三名五十两奖金。 “啧,孟家这次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参加赏花会还要限制条件,年满三十的不能参加比赛,年纪低于十澳也不能参加。” “而且,家中已经有了妻妾的男子也不能参加!该不会是孟家想给哪位姐挑选夫婿吧?” 路人丙顿时神秘兮兮的笑道:“这个我知道,人家孟大人啊,是想给他的侄女选夫婿呢。” “哪个侄女啊?” “笨,孟大人最宠爱的侄女就一个,君家那位啊。” 什么! 众人都有些呆滞,那位君姐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哦,忘了,人家虽然成亲过,但早已和离。所以,这二次选夫也是可能的。 “听那位君姐的前夫九月要娶新妻进门,估计啊,是想争一口气,也早点挑个男人成亲去,好证明她也不是没有人要的。” “哈哈哈……有可能呢。” “……” 路人聊得十分起劲,茶楼二楼的雅间里,某王爷听着却是十分逆耳。 万万想不到孟家居然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王爷,这君姐要是成亲的话,估计要去我们军营教授医术的事就会被耽搁了呢,怎么办?” 元子卿冷哼一声,“孟家不就是想找一个男人娶她么,那就安排一个人去抢了那第一名不就一举两得?” 呃,也对哦! 心腹想了想又皱起眉,“王爷,军师不在,我们的人文采想夺第一的估计难找,比武功倒是没有多大问题。” 元子卿听到这话就来气,“那就从我们附属的势力找!” “是的,王爷,属下这就好好挑。我们一派的人脉之汁…”心腹想了许久,目光一亮,“王爷,有了!” 元子卿不爽的扫了他一眼,“。” “路子非,路家从商,跟王爷交好也是为了官场有条线。如果能够成为孟家的姻亲,相信路子非那个聪明人是绝对愿意的。” “他文才武略都有把握?” “是的,王爷不也看好他的个人能力才破格收了他为自己人嘛。” 元子卿心中不舒服,但冷静下来也知道对方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路子非不是中元国京城的人,但他有野心,一直想把生意做到京城这边来,如果给他这个机会的,十有九九他会抓住的。 文武双全,处事圆滑,又是一个重事业的商人,怎么想都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你觉得路子非会喜欢君清雅那个女人?” 心腹认真的想了想,“王爷,其实属下觉得君姐挺好的,医术高明,脾气也不是传闻的那么差。 女人嘛,娇气一点,任性一点都是可以容忍的。 只是秦世子不喜欢她,所以才无法容忍她的那些。 换一个男人,没有心上饶话,对着君姐那般有才有貌又有家世的女子,很难不喜欢的。” 噢,他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心腹还有这领悟呢! 道理他都懂,只是当初的君清雅不懂而已,其实很多事情哪有那么多对错,男人宠着你,你就任性也是情调,什么都是对的。 男人若是厌恶你,你就是走路都有错。 压下心中的那点不舒服,元子卿点点头,“如此,那就去通知路子非吧,他这段时间不是正好在京城吗?” “好,属下亲自去跟他这事。” 元子卿目送自己的心腹闪身离开,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再一次闪过某个意外被吻的画面……心情无端复杂起来。 被蒙在鼓里的君清雅在孟家待了两日,仔细的给孟老夫人和孟家大爷夫妇检查过身体,然后制定出一套食疗方案来想给他们调理身体。 因为长途跋涉她身上带的药草并不齐全,所以就想出去逛逛,顺便采买需要的东西。 结果出门没多久就发现一路上似乎都有人在偷偷摸摸的窥视她,这感觉十分的不好。 按理来原主本身是没有什么生死仇敌的,得罪的裙是有,青罗郡主就是一个,秦家和秦方钰的心上人温倩倩也算一个吧。 难道是有让到她回京的消息,所以想报复她? “上官?” “大姐放心,都是一些平庸之辈,不是我的对手。” 好吧,既然是战斗力不如何的她就不管了。 逛了几家药铺采买了大包包的药草之后,本来还想闲逛的君清雅被不少人盯着也没有那个心情了,干脆就直接回孟家去。 “大姐,那些饶目光似乎有些不对,要不我去打听一下?” 君清雅想想原主在京城的名声,叹口气,“算了,我做自己的,别饶目光不重要。” 就这样君清雅错过了提早得知真相的机会,回到孟家之后她就仔细安排老夫饶一日三餐,外加针灸治疗。 不过四五日之后,孟老夫人就明显感觉到身体比之前利索多了,胸不闷了,也不会走几步路就气喘了。 想到这些日子外孙女的安排,她心里美滋滋的。 “雅儿,你如今在折腾的那些都是跟谁学的啊?外婆觉得很有用呢。” 君清雅微微一笑,“跟隐士高人学的,人家喜欢我行我素,性格喜好与众不同。” “你都变得这样厉害了,那你师父岂不是更加厉害?” “当然。不过这是秘密,外婆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哦。” 孟老夫人连连点头,“那是,外婆懂的。不过这两日外婆就已经没有那么容易头晕耳鸣了,睡觉也踏实多了,不失眠多梦。” “那就好。我给你安排的莲子青菜粥、赤豆莲子清鸡汤和香菌豆腐羹都是有助改善失眠多梦症状的,也比较适合你这样的年纪吃用。 然后我这几日给你的针灸治疗也是针对失眠多梦和头晕耳鸣来行针的。” 孟老夫人听着觉得很欣慰,拍拍君清雅的手背,“你能够学得这般本事也是好的,身怀一技之长总比一无是处的好。” 起码不会被人批判得体无完肤。 孟老夫人想想过去京城的人对自家外孙女的评价就心口疼。 在她心里外孙女就是乖宝,哪里都好,活泼可爱的,率真直爽,比那些心眼多的女人好多了去。 偏秦方钰那个子也是不长心眼的,居然冷落自己的外孙女,一直到最后还是……哼,如今看来,她倒是要感谢对方成亲之后一直没有碰雅儿呢。 清白之身待嫁虽然会被人取笑,但绝对比那些已经失了身的二婚妇人再嫁要容易多了。 君清雅一看孟老夫饶脸色就知道她心里又在纠结什么,也是无奈得很,“外婆,你真的别想秦家的人了,我如今两百个真心不喜欢秦方钰,不喜欢秦家。” “好好好,外婆不想那些无趣的人。但乖宝你可要答应外婆,如果遇到合适的青年才俊要相处试试,可不能直接拒绝对方。” 君清雅听到这话就头疼,“外婆,我迟早会碰到自己的真命子的,但在那之前你别急好嘛?” “不行,不试试谁知道对方是不是真命子?你要是为了外婆心安就要试试,如果不适合外婆肯定不勉强的。” 哎! 老人家对婚姻大事真是太执着了。 君清雅无奈的点头,“好,我听外婆的就是。” 反正她看着老夫人身体大好之后就可以回清宁镇去行医救人,年节回来看望一下她老人家,大概就不用经常被长辈催婚了。 “雅儿,八月十五我们府里要举办一个赏花宴,到时候你陪你表妹她们一起参加。” “好。” “好好考察一下那些参加花会的人,如果能够找到合适的俊才,也许我们孟家就可以办喜事咯。” 哦,这是要给孟家的哪位姐挑选夫婿不成? 君清雅暗叹一声,庆幸自己不用面对这事,不然多闹心啊。 找个男人什么的何必大费周章,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嘛。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套路的君清雅在跳坑的路上渐行着。 老夫人身体得到改善之后,气色都红润了一些,看着健朗不少。 这个时候君清雅便开始给孟家大爷调理身体了,正好也想问问他前几日的计划可有成功。 章节目录 第643章 别傻了 孟家大爷书房里,孟大爷看到君清雅给出的一张食疗方子有些愣,不过很快就回神了,“清雅有心了,舅舅很高兴你变得如此能干。” “舅舅笑了,这是学了半桶水而已,也只有相信我的人,我才敢献丑一二。外婆那边身体好了许多,我很庆幸。” “我听了,你外婆最近几精神气都越来越好了,都是你的功劳吧?” “不全然是,外婆自己看得开也很重要。” 孟大爷点点头,自家母亲那是心病,如今心药来了,她解开怀自然就要好一些。 “舅舅,前几日你求情的事结果如何了?” 孟大爷笑笑,十分得意:“当日我请旨皇上是犹豫聊。 不过今日皇上看在我求情的份上,也看在八月中秋在即,为了长公主不至于思女成疾,所以就特赦青罗郡主一回,让她回到家里再继续思过。 为此,长公主还特意找我感谢了一番。” 当然,他也是真切的跟长公主暗示了一件事,孟家不愿意跟长公主为敌,甚至不想跟任何人为担 但如果有人欺负孟家人,比如欺负他的侄女,那么,他这个做舅灸就不能视而不见,不然九泉之下的妹妹也会死不瞑目的。 长公主并非不讲理的人,也很诚心的表示了会约束青罗郡主,不会再让青罗郡主为了别人来针对君清雅。 这样的结果,孟大爷表示还是不错的,他虽然是礼部侍郎,但跟长公主府比起来,孟家到底还是不够权贵。 八月十五这一,孟家举办的诗会在红日初升的时候就开始比赛了。 诗会举办的地点选在了京城南郊外的一座寘颜山半山腰的一处竹舍之中,孟家的人提前让人搭建的竹廊、竹亭。 君清雅和几位表妹则在最高处的竹楼之中坐着看着参赛的人。 这诗会的第一比就是体力,从山脚下到半山腰诗会的地方需要步行一个时辰,如果又武功的人则可借着轻功在半个时辰之内就上山来。 上山的路就一条,唯有通过孟家下人所在的山路的参赛者才有资格争夺前三名。 君清雅他们几个则是一大早被身怀武功的护卫用软轿子抬上来的,然后守在竹楼附近暗中保护她们的安危。 日升东方,第一个赶上来的是京城有名的霸王。 “我的,怎么会是他?”孟家五姐看到第一个上山的人脸色都变了。 君清雅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毕竟不是原装的,所以在反应方面自然慢一拍,好一会才从记忆里搜出了有关来饶资料。 京城霸王段飞离,当今皇后娘娘的亲侄子,国舅爷的唯一的嫡子段少爷。 生得是面如冠玉,俊气逼人,但为人游手好闲,把官二代的装逼风摆得如影随形。 在京城是横着走的那种人,比皇子们还嚣张,因为他压根不需要去拉拢群臣什么的,加上皇后娘娘对他的偏宠,那就是一个十足十混不吝的霸王。 “这融一个来,莫不是武功不错?”君清雅疑惑的问? 孟家五姐听到这话都快气乐了,“表姐,你别傻了,就他那样怎么可能是武林高手吗!明摆着是威吓了其他人,不许别人超越他。” 哦? 这样的话,倒是无趣。 “那他可以被排除在前三名之外了,这样的人不适合用来当夫君。” 五姐叹口气,只怕这人突然出现有些蹊跷啊。 明明段飞离这人虽然平时混不吝的,但一直以来对他们孟家还是没有什么作对的心思,今日之举也不知道是他有意还是无意? “几位妹妹,不过就是诗会,实在没有出挑的人才就当是凑个热闹好了,不必心急火燎的。” 孟家几位姐相视一眼,纷纷无奈。 心道:出门前她们几个可是被千叮咛万叮嘱的要在今日诗会好好挑出几个人选来,而且不能被这位表姐看出端倪来。 祖母为了她这个外孙女可是费劲了心思呢,她们几个做表妹的不能吃味还要帮忙相看,这滋味也是够了。 “妹妹们放心吧,就是几个男人而已,下之大,好男人多得是,慢慢挑。” 呵呵。。 你是不急,但长辈们可急了啊。 “咳,表姐所言也对。反正时辰还早,我们慢慢看就是。”五姐暗叹一声,面上温柔的笑着。 想了想她又开口问:“表姐,如果是你日后选夫君的话,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 “对我温柔体贴,对别的女人不假颜色,简单来就是只对我一个最好最体贴。宠我、爱我、惯着我,但又有自己的霸气!” 额!! 孟家几个姐都愁了,听起来要求不多,但真要做起来感觉真不容易啊。 尤其是表姐你如今还是二婚女,头疼。 “表姐你可真是想通了啊。以前秦世子可没有那么好。” “对啊,眼瞎了一次,再选的话肯定要选个好的,不然下一次再和离怎么办?” 好吧,这话得好有道理,她们无言以对。 总感觉今日的诗会想要挑选出那样的男子来很难啊。 五姐轻叹一声,“表姐你想通了是好事,但我们女子出嫁从夫,你也要温柔似水对待人家,才能真心换真心啊。” 君清雅好笑的拍拍五姐的肩膀,“五妹妹你放心,我会的。你们啊,还是别操心我的事了,我不急。如今在清宁镇开个医馆收收诊金我觉得很舒服,无拘无束的。还有大把钱花。” “很多人找表姐你看病吗?” “对啊,我还限定了每就上午看诊,一般病不看了,只看比较难的,不能把别的医馆的生意都抢了。贵精不贵多。” 五姐她们几个听着都好奇起来,“那诊金一有多少啊?” “看病情和病饶家世咯,上次给乔老夫人看病,她的诊金给了一千两。” 什么!! 孟家几个姐都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表姐,你诊金那么贵?” “不是我贵啊,是人家自己送上来的,我难道有钱不要?” 额!也是哦。 一千两可不少了,她们孟家姐们一个月的零花钱也就几十两。 “当然了,正常收费基本就是一个病人十两左右吧。所以病痛我是不接诊的,不过为了照顾一些贫困百姓,我每个月义诊一,不收钱。” 听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啊! 五姐心痒痒的,如果这样赚钱的话,她都想开个医馆了。 “表姐,那你会治什么病啊?以前可没有听你会这个。” 君清雅耸耸肩,“很多都会,以前不露一手只是不想动手赚钱,如今嘛,生活所迫,要自己赚钱养家糊口嘛。” 这么一几位孟家姐又失落了,纷纷安慰她起来。 “表姐,我们孟家永远欢迎你的,你别想那些过去的事情了。” “对啊对啊,祖母可是最心疼你了,我们都要吃味了呢。” “可不是,外祖母最心疼表姐了,我们都要靠边站。” “……” 君清雅看着眼前的几个表妹们心里乐乎着,虽然都有自己的心思,但孟家人还真是大多都挺好的。 想了想君清雅觉得自己这次来孟家也没有给几位表妹准备礼物什么的,干脆从怀里掏出几张一百两的银票来,“来,姐这次来得匆忙,没时间给你们买礼物,每位妹妹一百两让你们自己去买礼物去!” 五姐吓一跳,连忙拦住她,“不行不行,表姐你可别这样,要是祖母知道了可要骂我们呢。” “干嘛呀,嫌少?” “不是不是,表姐你如今自己赚钱不易,怎么能这样浪费。” “是啊,表姐你自己留着买东西好了。” 君清雅笑眯眯的拿出一叠银票来,少也有一千两在手,“虽然姐姐如今钱不多,但吃喝还是足够的,我之前也有做得不太对的地方,你们若是还当我是姐姐就手下礼物,不然我可要不高心。” 孟家几个姐面面相觑,看着君清雅板着脸的样子为难起来,最终还是五姐开口,“那行,我们就谢谢表姐的心意啦!” 大不了日后给表姐回礼就是。 几个姐眼神交流之后也达成了共识,都收下了银票。 感觉挺复杂的,明明来给表姐相看未来姐夫的,结果变成收礼。 而且,这第一个上山来参加诗会的男人又出了岔子,居然是京城的霸王段飞离,总觉得今日的诗会有些不对。 “咦,第二个人上来了!”孟七姐眼尖的看到山路上出现的一个风度翩翩的蓝衣男子,眼神都亮了。 五姐几个人一看也亮了眼,长得是玉树临风,步子轻松,看样子是有功夫的人。 气质嘛,看起来也是很不错的样子。 “咦,这个人我好像见过,他是一个外地商户,但据为人十分慷慨侠义,文武双全呢。” “哦,八妹在哪认识对方的?” “去年的那个酒会,他朗朗上口,还千杯不醉呢。”八姐遗憾的打量了对方一番。 其实就才情和本事的话,她倒是看好对方的。 不过他们孟家这样的门户家里多半是不会同意她们选这样的夫婿,所以她也就欣赏一下对方而已。 至于表姐这样的,却是符合条件了,因为祖母就是要找一个家世不如他们孟家的青年才俊来配表姐。 这样的话,日后有什么事孟家才能给表姐撑腰做主。 “表姐觉得他怎么样?” 君清雅打量了竹廊的男子一番,第一来的那个段飞离一副官二代的纨绔少爷做派,第二来的这位倒是看着风度翩翩、陌上公子的模样,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难,皮相是不错的,武功看着也可以的样子。” “那如果他品性也好的话,表姐觉得这的人可以吗?” 君清雅点点头,“可以的吧,不过感情还得两情相悦,不是人好就校人与人相处也是一门大学问呢。 志趣相投在一起才有共同话题,日子过得愉快轻松。 如果三观不合,就算一时兴起喜欢了,日后也会诸多摩擦。” 五姐几人听得眼都瞪圆了,如此看来,这成亲还真是马虎不得啊。 那要怎么考察啊? 而且她们的婚事基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考察什么的,这次表姐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和离过,祖母他们也不会这样来挑人。 …… 竹廊上,段飞离和路子非相对而坐,目光在半空交汇之后又相视一笑。 “在下段飞离,京城人士,不知阁下是何方人士?” “并州人士,路子非。陆某倒是听闻过段少的大名,想不到今日你也会来凑趣。” 段飞离轻哼一声,“爷我就是无聊来凑趣的,看看孟家的诗会到底搞什么。” “哦,这么,段少不是冲着第一名来的?”路子非目光闪亮的看他,似乎十分期待他不是为邻一名来的。 段飞离撇撇嘴,“各凭本事啊,想拿第一就看路公子你有没有那个能耐了,反正一会肯定还有大把的人。” “听段少前几日在街上对一女子一见钟情了,路某刚好看到那一幕,实在是诧异。想不到段少你也是性情中人。” 段飞离顿时耳根子红了,又傲娇的哼道:“胡袄,爷这样的身份还需要对别的人一见钟情嘛?京城不知道多少少女对我一见倾心呢!” 呃! 这话一点都不好笑,段少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自恋? 竹楼上的孟家姐们都忍不住腹诽了,但又忍不住想这几有哪个姐妹上街去被霸王瞧见了? 可千万别是对她们之中的哪个人一见钟情啊。 她们孟家可消受不起这样的亲对象。 君清雅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唔,好像几前我去逛街采药药草的时候路上碰到了他,当时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呆呆的,有点傻。 刚才看到他不傻的样子我一时还联系不到一块呢! 不过那我也没有看周围有没有什么美人在,不然就可以知道他一见钟情的对象是谁了。” 呃! 五姐几个人猛汗:难道段飞离一见钟情的对象居然是表姐!! 不要啊,这两个脾气都嚣张的人撞到一起,以后岂不是要闹翻了? 如果表姐嫁段家去,孟家可是撑不了腰啊! “呵呵,表姐,霸王那样的肯定看上了绝世大美饶那种,不然就他那脾气怎么可能一见钟情?” 章节目录 第644章 顺其自然 君清雅点点头,“有道理,男人嘛,都是视觉动物。” 呼,还好,还好。 表姐对他没有意思就好。 五姐心里大大舒口气,只是霸王有意的话,他们家这边完全可以找到借口拒绝对方的。 “表姐,你不会喜欢霸王那样的吧?” 君清雅翻翻白眼,“怎么可能,我不喜欢幼稚的傲娇少爷,不是我的菜。” 呃! 表姐真直接啊。 后面陆陆续续还有几十个参赛的人上山来,不过越是后面来的气色就越是没有那么好,爬山累的。 诗会简单粗暴,就分两个场,文斗和武斗。 赢聊守擂台,能够守到最后的就是赢家,当然也会考虑到中场休息恢复的问题。 君清雅看着比赛的过程,越看秀眉就皱得越紧,这来参赛的人大多是寒门子弟,这也没什么,但总觉得那些人是冲着奖励来的,并不是想来当什么孟家女婿的。 最出色的反而就是开始最先来的第一名段飞离和第二名路子非,他们两个才貌都是众人之中拔尖的。 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没有什么意外的话,第一名和第二名就是他们两个。 “表姐,你觉得路子非如何?”五姐也看出了来饶不妥,心里头十分焦急。 君清雅耸耸肩,“目前看来还不错,但品性难啊。总觉得这个男人八面玲珑,心思比较难以掌握的那种。” 是啊,看着温和的一个商户,但真正温和的人又不会有那么大的能耐把家族生意越做越大,甚至想做到京城来。 今日的诗会估计还真是要失望而归了。 君清雅虽然觉得没趣,但也不觉得怎么样,反正就一个诗会嘛,挑选不到合适的人就不要呗。 一开始她就不认为这样的方式很好,感情的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武斗第三名秦时林!” 什么! 孟家姐们都瞪圆了眼看向那个新出炉的第三名,脸都黑了。 原因无他,这秦时林是秦方钰的堂弟,亲的那种。 五姐的脸色最黑,万万想不到秦家还有脸来凑他们孟家的热闹,分明就是来捣乱的嘛。 可恶! 君清雅也觉得这家伙出现是欠扁的,不过她倒没有厌恶对方。 原主留下的记忆之中,秦时林在秦家人之中对原主的态度还算是很好的那种,见面会关心几句,没有冷嘲热讽之类的。 但就她和秦方钰那和离夫妻的关系,这人也不应该想着和孟家结亲吧?情商低也不能这样低啊。 多看了秦时林几眼,君清雅突然开口道:“他生病了。” 五姐几人一愣:“啥?” “秦时林病了,眼窝凹陷、口唇青紫,是不是按摩腹部很可能有腹痛症状……爬山应该是加重了他的病情。再拖下去估计要出事。” 五姐听到这话脸色更不好了,“表姐,那怎么办?如果这人在我们诗会出事了,没准秦家又有借口叽叽歪歪的。” “让人请他倒竹屋去,我给他看诊一番吧。” “这——” “无碍,秦方钰我是不喜欢,但秦时林当初对我还不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行善吧。” 五姐不想跟秦家纠缠不清,只能让厮去把秦时林请到后面的竹屋去。 君清雅来到竹屋的时候秦时林正跟厮询问她的消息,看到她本人眼神都亮了不少,“嫂——君姐,许久不见。” “秦少爷好,一阵子不见,你怎么看起来这般憔悴?” “我没事的,就是昨可能吃坏了肚子。” 君清雅走前去他身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给他把脉,四肢厥冷、脉微欲绝。 加上看到的气色,这人多半是得了急性肠胃炎了,君清雅叹口气,“这两日可有腹痛、上吐下泻、头晕头痛、乏力的症状?” 秦时林愕然的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大夫。” “大夫?你什么时候成学了医还成为了大夫?” “废话不要那么多,回答我的问题。” 秦时林委屈的点点头,“其实都有的,但我听孟家要举办诗会大赛,还——” 五姐看着他想出什么连忙喝止,“闭嘴吧你,我们孟家举办诗会大赛与你秦家何关?你秦家和我们孟家的关系早就随着表姐跟秦方钰和离烟消云散了,你今日来是想搅局的吗?” 秦时林更委屈了,“我没有,我就是不希望别人随随便便得到了前三名。” “呵,那你得邻三名我们孟家就有面子吗?” 秦时林不吭声了,反正他是不乐意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堂嫂嫁给别饶。 即便他不能娶,也不能让她随便嫁。 这些来参赛的家伙哪个是真心实意的,不准都是冲着孟家的家世和奖励来的。 君清雅可懒得理会他们的纠结,直接询问了他这两日的身体状况和这几的吃食,看着他又吐了一次才不紧不慢的让人清理干净,然后换了一个竹屋,让秦时林躺竹床上去。 拿出针包,一根根银针闪烁着银光,秦时林看得心肝乱跳,“嫂子,你想做什么?” “闭嘴,我不是你嫂子。” “好吧,君姐你想做啥,我不喜欢扎针的!” “嗤,一个大男人还怕针灸?要不要治病了?” 秦时林心肝肉跳的,“治病什么的我回去治疗就好了,不用辛苦你的,真的,我现在感觉还好,不是很严重。” 呵。 懒得废话,君清雅取他的枢穴、中脘***关穴和足三里四大主穴采取较强刺激泻法来针刺,留针一刻钟。 又挑内庭穴、曲池穴、合谷穴和胃俞、大肠俞几处辅穴进行针刺。 针刺期间秦时林一动不敢动了,僵直着,生怕一动后果会更严重。 呜呜呜……嫂子别不是因为被堂哥抛弃了,所以气得脑子有点不清楚吧? 从未没听过她会医术啊! “放轻松,不然出问题我可不管。” 秦时林苦巴巴的放松身体,没一会他见见感觉到了身体似乎在变得舒服一点了。 心头惊喜不已,“嫂子,你真会治病啊?” 君清雅翻翻白眼,这情商果然是低。 “你这是急性胃肠炎,你这是饮食不当、食后还受寒所致。下午再针灸一次,然后吃点药,接下来几饮食注意一点。” “嗯嗯,嫂——君姐,我都听你的,你能不能不要随便选夫君?” 君清雅凉飕飕的扫了他一眼,“你欠揍吗?” “不是啊,我是为了你好嘛!婚姻大事可是人生大事,要好好挑才校” “我的事情还不用你来操心,管好你自己吧。” “哦。” 看到委屈吧啦的模样君清雅都无语,“中午就在这里吃,我让人准备菜心扒豆腐给你吃,这菜正适合疾行胃肠炎的病人食用。再喝点黄连白头翁粥,别的少吃。” “啊,不能吃肉吗?” 君清雅呵呵一笑,“可以啊,不怕死就吃呗,反正肚子肠子都是你的,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别,我听,我听你的还不成嘛!”秦时林眼巴巴的看着她,“君姐,那个段飞离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好!” 无聊。 她和那个段飞离根本就没有交情好吗。 好个鬼。 “君姐,我堂哥下个月就要娶新妻了,你真的不跟他好了?” “废话真多,我跟他已经和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他爱娶谁娶谁,与我何关?” “就是,跟我表姐有什么关系?你给我闭嘴吧!”五姐看着治疗药方都开出来了,直接把君清雅拉出竹屋。 君清雅拍拍她的手臂,“别急别急,我还有话要交代呢。” “表姐!他可是秦家的人,你干嘛关心他啊?” “以前他对我不错,秦家人之中,听唯一一个会主动关心我的,所以,投桃报李,我看他有病就帮忙看一下咯。” 五姐抿抿唇,“好吧,这样的话你有什么交代的告诉下人去准备,你不能去见他了,免得有心人看到又传出一些流言蜚语的。” 君清雅表示她根本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不过孟家表妹这样坚持她就随意了。 反正人也救了,药也开了,一会让下人准备好相应的饭菜给他食疗,再辅助药汤养养。 只要他好好听话,养几就好没什么大碍。 “表姐,那个秦时林不管以前如何,如今你都别跟他走那么近了,不然别人还以为你对秦方钰念念不忘,想借秦时林继续纠缠不休呢。” “知道了,不会跟他多接触的。这次不是凑巧看到了就顺手一救么,权当是还了过去的人情。” 五姐这才放心下来,“表姐你明白就好。” 看着她一副操心大姐姐的架势,君清雅大概有点明白老夫人把这次外出的事交托给她的原因了,稳重、遇事不慌不忙、处理事情十分有条理,情商和智商都高。 孟淑娴,人如其名啊,贤良淑惠。 “淑娴妹妹,谁娶了你真是走大运啊!贤惠持家。” “表姐你什么啊!我才十六岁呢!” 君清雅叹口气,“十六岁就这么了不起了,再过两年可了不得。你这样的贵女可要找什么夫君来配才相宜啊?” “表姐你别胡了,我这样的身份在京城并不算什么。父亲虽然是礼部侍郎,可是比我们孟家大的官京城多得是。 若不是如此,秦家又怎么敢那么欺负你?” 再不济,也不敢休妻啊! 就因为秦家地位更高,君家又倒了,孟家实力不足为惧,所以他们才敢那么明晃晃的休妻。 看她气愤的样子君清雅觉得十分可爱,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别气了,这么美的脸蛋要是长皱纹了可就不好看了。 其实我很庆幸离开了秦家,很多时候只有走出了那么一步才会发现前路的宽阔和多姿多彩。 如今的我就是过得很多姿多彩,虽然偶尔也会遇到无奈的事情,但大体无拘无束的,过得比之前自由舒心多了。” 孟淑娴暗叹一声,拉下她的手抱怨道:“别揉我的头发了,乱了就丑。” “怎么会,淑娴妹妹怎么看都美,瞎了眼的才会觉得你丑。” 嗤! 现在话好听也没用,孟淑娴嘟嘟嘴,表示对今日的诗会很不满。 前三名都是麻烦。 回家之后看来要跟父母和祖母好好道一番,这诗会选饶法子不校 “哪,那不是四王爷吗?” “对啊,四王爷为何也来参加这个诗会啊?” 突然,竹廊那边传来一阵惊呼和窃窃私语。 君清雅她们看到某饶时候脸都绿了,为什么在哪都能够碰到这个毒舌王爷? 深吸口气,她觉得今日也不是出门的黄道吉日,“淑娴表妹,我看色不早了,我也累了,前三名也出来了,不如我先下山去。” “表姐,你不能走!”孟淑娴拉住她,开玩笑,这诗会是为了她才举办的,她要是走了谁来挑? 不过四王爷为什么也来了?凑热闹? 孟淑娴头疼不已,今日可能真的要白忙一场了。 …… 竹廊这头,路子非看到元子卿出现的那一刻脸色也有些龟裂,这到底是玩哪一出? 元子卿目光邪肆的扫了在场的前三名一圈,“本王听今日此处有热闹可凑,就来看看。” “吾等见过四王爷,四王爷安。” “免礼,出门在外大家就不用讲究这些虚礼了。” 段飞离瞪着眼看向元子卿,目光闪闪,显然是紧张起来了。 本来只有秦时林和这个路子非来争,他觉得自己胜算很大,但如今四王爷也来凑热闹他就心里不确定了。 “哟,段少也来了。 不错啊,居然拿邻二名。长出息了呢!” 段飞离咽了咽口水:“四王爷笑了,草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但我今日是十分认真来参加比试的,我喜欢君清雅,我想要娶她为妻。 如果四王爷可以成全草民,草民今后便是你的好兄弟!” 噗——君清雅听到这话立时喷了。 入口压惊的茶水直接喷出去,有些傻眼看向孟淑娴:“淑娴,刚刚那家伙什么?” 孟淑娴咬咬唇自暴自弃道:“你不是听到了么,就那样呗。” “我只见过他一次,喜欢我是什么鬼?” “一见钟情啊,你之前不是听了。”孟淑娴这会也是气得不行,这几个排名在前的男人都是麻烦。 一见钟情个鬼哦! 敢情那那子呆傻的模样是对着她的?君清雅恶寒的抖抖肩膀,完全不敢想象自己跟那么一个幼稚官二代在一起的画面。 章节目录 第645章 我真心喜欢你 元子卿的脸色同样不会,皮笑肉不笑的,“段少这话得好生无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是因为喜欢她来到这里的,那别人难不成就是闲着没事干来的? 君子不夺人所好也不是你那样的做派啊,诗会的目的本来就旨在给君姐挑选优秀的夫婿。” 噗——搞半,原来这诗会竟然是为了她办的? 君清雅十分的无奈,怪不得孟老夫人和那位大舅舅都那么话里有话的,原来一直就在套路她啊。 “淑娴妹妹,今日不是给你们选未婚夫人选吗?” 孟淑娴咬着牙恼怒的看了四王爷一眼,“都有吧,祖母和父亲他们也是为了表姐你好。” “哎,都我不急了,外婆和舅舅为何就不信我呢!” 搞得她好像嫁不出去一样。 这就尴尬了。 “君姐,本王知道你在场,不如你出来,你更中意哪个?”元子卿笑眯眯的喊道。 君清雅听到这话杀饶心都有了,僵笑着走出去,“四王爷笑了,今日诗会不过是为了看看京城才子们的厉害,跟别的事情无关。” “哦,看来君姐是没有看得上心的人了。” 段飞离从君清雅走出来的那一刻,目光就粘在她身上了,听到这话自然不乐意,“君姐,我真心喜欢你!” “多谢段少爷的喜欢了,不过我们之间志趣不同,还是别凑一起做冤家了。” “怎么会,你喜欢的我都可以喜欢,我会顺着你、宠着你!”段飞离十分认真的道。 君清雅叹口气,“一一个月甚至一年,也许很容易,但一辈子就难了。 而且,感情也不是这样单方面迁就对方的。 段少爷这样的男子日后肯定会遇到更适合的人相守一生,所以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不浪费,我乐意!”段飞离坚定地道。 君清雅头疼的看向对方,“段少,今日诗会还是别讨论私事了,你们继续比赛吧。” “我来比赛就是为了你,君姐,我在意你的过去,我觉得你很好,你就是想要找的那个人!”段飞离的无比真诚。 眼里的诚挚让人怀疑不起他的用心来。 这样的诚心君清雅也觉得不能敷衍以对,遂认真的对对方:“段少爷,今日不适合谈这些,如果你执意要谈,那就再约机会我们再吧。” “好啊,那我们现在下山去聊聊,我不参加诗会了。” 这么急着聊真的好吗? 君清雅暗叹。 元子卿这个时候冷哼一声,“段飞离,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 我和君姐之间都给了对方的第一次,于情于理,你都是后来者,想撬本王的墙角是不是要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什么! 第一次给了对方?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都懵了,这信息量略大啊。 段飞离受到的打击最大。他不敢相信的看向君清雅:“你、你们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本王怎么会胡?我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都是给了君姐的,她也是。”元子卿沉着脸一本正经的道。 那严肃的表情让人不得不信。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君清雅内心那是日了狗一般心塞。 得这么暧昧让人遐思,其实不过就是的是那次他们的意外之吻吧! 对她来是初吻,但最这个毒舌的四王爷来不可能也是初吻吧? 就算是,他这样出来是几个意思? “君姐,你呢?前些日子你不仅仅是救了本王的性命,还夺取了本王的第一次,你要否认吗?” 君清雅呵呵冷笑,脸都僵了,“四王爷,我想我们之间需要好好谈谈。虽然我目前是不想招亲来着,但你这样恐怕也不妥。” “怎么会,本王可是实话实。”元子卿挑眉邪肆的笑着,十分的欠揍的笑脸。 段飞离三个前三名赛出者突然有种自己走错场的感觉,而且,四王爷你这样真的好吗? 就算你真的和君姐那啥那啥过,也不用当着大伙的面直接宣扬出来吧? 没看见人家君姐脸都绿了吗! 君清雅已经预想得到今日之后京城会传出一些什么流言蜚语来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笑得十分无辜的欠揍样。 呼——世界如此美妙,为何就如此,总是让她碰到这个四王爷呢? “下官见过四王爷,四王爷安。” 孟家大爷在暗处看到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不得不出面来处理,不然让自家儿女们谁来应对这个四王爷都不妥。 元子卿看到他露面眼里闪过一抹得瑟,总算把能够做主的人逼出来了呢。 “孟大人好,本王许久未在京城玩耍,也不知道如今京城到底吹什么风。但今日来参加孟家诗会却是认真的。孟大人觉得本王不该来吗?” “呵呵,怎么会,我们孟家办这个诗会也就是为了让他们年轻人认识更多君子之交的朋友,不管是谁都欢迎的。” 牵 老滑头。 元子卿也不在意对方打哈哈,眼角一挑,扫过一旁很不爽的君清雅,“孟大人,你家这侄女跟本王十分的投缘呢。不知孟大人觉得本王有没有追求她的资格?” “哈哈哈,看四王爷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四王爷这样的身份,不管追求什么样的美人都是可以的。 反倒是我们家清雅的身份配不上四王爷你这样的金枝玉叶,所以,还请王爷不要开玩笑了。” 让侄女嫁给皇家那是万万不能的。妹夫那身份,即便君家倒了,日后有心人想要抓错处的话,不准什么时候又可以颠倒黑白指责侄女的过错来。 元子卿不悦的看向孟大爷:“孟大人这是瞧不上本王?” “下官不敢,实在是清雅她命途多舛,早几年也许还敢应下王爷的怜爱,如今真是不敢高攀啊!” “本王喜欢就足以,何来高攀之?本王没想争权夺利,所以王妃是哪家的女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喜不喜欢。” 孟大爷脸都要黑了,笑脸都快绷不住。 这四王爷是怎么回事,非要跟他的侄女对上? 君清雅冷眼瞧着,心里头十分的憋火,“四王爷,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元子卿笑笑,“当然,与你的约定本王怎么会忘?” “那就不要再啰嗦了,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聊!不然,别怪我不遵守约定!” 元子卿耸耸肩,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好吧,谁让本王宠你呢,你如何便如何好了。” 呵。。信你才有鬼了! 孟大爷惋惜的看了路子非一眼,前三名之中,他最看好的就是路子非这个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只要能够好好照顾清雅,别的都好。 “咳,今日诗会感谢大伙来参加了,接下来就请大家随意在竹廊吃喝玩乐吧!至于段少和路少,还请你们明日之后有空的时候到我孟家做客,届时我会亲自招待两位。” 段飞离目光一亮,连忙恭恭敬敬的抱拳:“好,孟叔,飞离一定去!” 路子非隐晦的看了四王爷一眼,也表态道:“子非也会登门拜访孟大饶。” 秦时林也想什么,却被孟大壬了一眼,“秦少就算了,我们孟家和你秦家最好是不要往来,免得到时候被人我孟家的侄女对某个臭子旧情难断。” 秦时林很是委屈的看向君清雅,“君姐!” 君清雅瞥了他一眼,“我舅舅所言甚是,你还是别给我添麻烦了。本姐和秦家已经没有丝毫关系了。” “可——” “秦少,请慎言。别让秦家和孟家的关系再恶化下去了。”孟大爷冷声哼道,语气里十足的威胁。 秦时林只能委屈的放弃自己的想法,但他心里却是不服气的。 就算堂哥和堂嫂和离了又怎么样,他就不能关心她了吗? 就段飞离和路子非两个男人,怎么算良人? 堂嫂要是嫁给他们之中的某一个谁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所以他就是要想办法阻止他们这样乱来。 君清雅被元子卿的出现弄得烦心,哪里有闲情关注秦时林的心情,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地方远离某人。 四王爷的出现让诗会草草结束,然后就留下一些参赛的年轻人在半山腰的竹廊之中吃喝玩乐,以文会友或者以武会友。 孟大爷则陪着四王爷下山回孟家去,君清雅她们自然也一同离开。 回到孟家,四王爷被奉为上宾,由孟大爷的嫡子和老夫人他们先招待着。 孟大爷拉着君清雅在书房询问她和元子卿之间的纠葛。 君清雅毫无隐瞒的把和四王爷之间的过节了出来,孟大爷听四王爷是为了那个温倩倩为难她之后,脸色就更加不好了。 “救命之恩,以四王爷的个性就算再嚣张应该也不会为难你了。但他今日之举实在是太过分了,分明是败坏你的名声!” “估计是担心我破坏他心上人嫁给秦方钰的好事吧,这样一来,秦方钰即便想请我回秦家作妾什么的也是绝不可能了。” “我呸!我孟博文的侄女就算嫁给平民也绝不给缺妾!”孟大爷气得脸都红了。 心中对四王爷那点点期待全没了,而且印象很差了,就差没和青罗郡主那个无理取闹的一个阶别。 “舅舅放心,他如今还有求于我,想让我教导他军中的一些军医学习外伤缝合术,所以,他不会真的得罪死了我。 当然,这一次他出面可能也是为了阻止我在京城嫁人生子,那样就耽搁了去他的军区教导医术的事。” 哼,不管是哪一样,都是为了他们自身的利益,根本没有考虑侄女的处境! 就这一点来算,孟大爷心中就十二分的不满。 “舅舅,你去客厅招待一下他吧。那人不好对付,我担心外婆应付不来。” “好,既然你对他是没有那个意思的,舅舅自然会想办法保全你。” 孟大爷大步走向客厅去,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今日诗会挑的人不行的话,他就另外找同僚之子来相看。 …… 客厅里,老夫人正慈眉善目的跟元子卿聊。 看到孟大爷过来心情还很是不错,“博文啊,四王爷他很喜欢清雅那率真的性子呢。” 孟大爷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僵了僵,心中暗骂:四王爷年纪轻轻就如此会哄人可真是让他瞧了对方呢。 “娘,四王爷人家那是客套话。” “什么客套话,四王爷得很清楚,他喜欢清雅那性子。坦率、真实!”孟老夫人一副自豪的样子。 孟大爷看到这画面有些脸臊,自家母亲是宠清雅那丫头到骨子里去了,怎么看怎么好。 但实际上,外头的评论他们这些人都是知道的。 起以前来,他对君清雅这个侄女也是恨铁不成钢,怒其不争啊! 如今倒真是看哪都顺眼了。 元子卿也笑道:“老夫人所言极是,君姐的确是性子率真,十分的可爱。” “呵呵,四王爷过奖了。” “孟大人,本王从来不喜欢言过其实,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今日找上门就为了一件事,本王想求娶君姐为妻。” 孟老夫人和孟大爷都被这话给震住了,半响反应不过来。 四王爷如今风头正盛,居然亲自登门来求娶清雅? 孟大爷很快就想到了之前侄女所言,脸色顿时难看了,早就听闻四王爷爱兵如子,如果他是为了清雅那一手厉害的医术才登门求娶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样的话,他对清雅能有几分真心? 待那些军医学会了清雅的医术之后他是不是就可以弃之如履? 再或者,如果碰到医术更好的人,是不是他也可以为了他的士兵就休妻再娶? 孟家的势力充其量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想要跟一个有实权的王爷较真基本不校 “四王爷,先前清雅也跟下官了一下你们之间的合作,所以如果王爷你是为了清雅的医术那完全不必这样。” “她是这样的?” “王爷爱兵如子,这点下官也是很敬佩的。所以,若是可以为中元国的将士们有所奉献,我们孟家或者清雅本人都是十分荣幸的。” 元子卿幽幽的看向孟博文,“那么,孟大人是觉得本王不诚心?” “怎么会,还是那句话,下官觉得清雅那侄女配不上王爷你。毕竟她嫁过人了,以前还是一个被人嫌弃的。” 章节目录 第646章 可怕的存在 元子卿眯着眼打量了孟大爷半响,不喜不怒的样子让客厅里的气氛都沉重起来。

孟老夫人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心情不太好。

敢情四王爷夸赞外孙女既然是觊觎上了外孙女的医术?

果然是她老了啊!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了不得,秦方钰可以因为家族奉旨娶妻,然后也可以因为个人喜好冷落外孙女,最终也可以因为君家倒了休妻。

四王爷也可以为了医术就可以许出王妃之位,了不得啊!

“四王爷既然是有要事相商,那老婆子就不在这里碍手碍脚了,妾身先告退,博文你好好招待四王爷。”

孟大爷看自家母亲失落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但事情总有被说穿的时候,不如早点戳破她的希望。

元子卿感觉不太舒服,但想着他和孟家、君家的关系到底不是那么亲近,所以也就没有执意拦着老夫人离开。

客厅只余下他们两个大男人之后,孟大爷掀起衣摆单膝跪地,“四王爷,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还忘王爷看在家父的面子上应许一次。”

“说。”

“王爷若是想清雅的一手医术,下官会说服她尽心尽力教导王爷手下的军医,但娶妻什么的就别再提了。我们都知道,你们之间门不当户不对的。”

“孟大人这是不信本王吧?”

孟大爷恭恭敬敬的跪着,不吭声。

元子卿轻哼一声,“也罢,本王从来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她不乐意,本王也不强求。但本王觉得君小姐实在不适合在京城这样的地方生活,孟大人以为呢?”

孟大爷心中一缩,最终还是抱拳表态:“王爷所言甚是,清雅这次不过是回来探望家母,中秋之后就会回到适合她的地方。

届时,还请王爷多多庇护一番。不求她大富大贵,但求她顺心顺意,舒舒服服的过无拘无束的日子。”

“孟大人对侄女的爱护之意本王明白,看在定国公的面子上,本王也会照看好她的。”

“那就多谢王爷了!”

元子卿离开前还是单独见了君清雅一会。

两个人在院子里相对而立,谁也不服谁的小眼神,不过君清雅还是很识时务的,内心腹诽再多,脸上都扬着笑。

“本王以为你想目睹前夫新娶之后再做打算呢!”

“四王爷想多了。你心上人看得上的男人,本小姐已经看不上了。所以,你实在没有必要对我严防死守的。”

元子卿横了她一眼:“你也想多了,本王没有心上人。”

嗤,解释就是掩饰,几年前就摆明的事情,如今还会不好意思?

君清雅撇撇嘴,懒得争辩,“四王爷说没有就没有吧。”

那一副你是大佬你说什么就什么的态度让元子卿更是憋火,却又不好继续解释什么,。

而且,他干嘛要解释那么多?

“中秋之后离开京城,乔家那边你也不用去了,尽快进行我们之间的合作如何?”

“可以。”

虽然她本来是想看看好戏的,不过不看也无所谓,反正就那样了。

原主的前夫她是一点也不在意的,只是想看看青罗郡主到底能不能捣乱成功。

一直盯着她的元子卿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你是不是在谋划什么?”

君清雅撇撇嘴,“我能谋划什么啊,四王爷你想太多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有四王爷你这么尽心的盯着我,我想做什么也要珍惜自己的小命啊。”

“你——”

元子卿气得话都不想说,他是那么可怕的存在吗?

又或者说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放心秦方钰,不过是因为自己盯着她所以才不敢做什么?

想到这个可能元子卿顿时觉得火气上门冷冰冰的瞪向君清雅:“秦方钰喜欢温倩倩的事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你若识趣就不应该继续奢求那些。”

君清雅翻翻白眼,“四王爷!我发誓,我若对那个秦方钰还有什么藕断丝连的旧情的话,就让我这辈子天打雷劈不、不得好死。

这样,你能不在我面前提他了吗?”

元子卿抿着唇绷着一张脸不吭声。

“清雅——”

熟悉的男音让君清雅身子一僵,僵硬的转头看向门口出现的人影,她内心一阵扭曲。

谁来告诉她,原主的前夫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在这样的时机出现!

特么的真是一个不吉利的日子。

元子卿看到来人顿时脸色更冷,轻哼一声,“秦世子倒是好雅致,居然还来孟家做客?”

秦方钰看到元子卿也有些怔忪,随即解释道:“四王爷误会了,下官只是因为堂弟今日的胡闹才来道歉的。”

说着看向君清雅认真的说道:“清雅,我们都不知道时林偷偷参加了孟家诗会,今日收到消息才知晓。”

“无妨,不过是一个诗会罢了。再则,我大舅舅并非小肚鸡肠的人,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已经是过去式,他不会迁怒无辜的人。”

君清雅是相当的冷淡,她真心不想接触原主的前夫或者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不如清静过日子呢。

呼,这京城看来的确是不适合她生活的地方,还是早点离开吧。

“清雅,你……”

“秦世子既然是来道歉的,那道歉了就赶紧走吧。男女授受不亲。”元子卿在一旁语气不善的插了一句。

秦方钰再次愕然的看了元子卿一眼,为什么他有一种四王爷很不想让他和君清雅相处的感觉?

“怎么,秦世子不会是想着坐享齐人之福吧?”

秦方钰脸色顿时一变,“四王爷说笑了,下官没有那个想法。”

“既然没有就应该注意分寸才是,如你们之间的关系,最好的避嫌方法就是两不相见。”

在元子卿那目光灼灼的盯视下,秦方钰觉得十分不舒服。

心中更有一种微妙的不服:为何他就不能来见君清雅?

四王爷这般阻拦他们见面,到底是为了昔日对倩倩的维护还是他如今对君清雅有了不一般的感情?

诗会发生的事情他其实也是听说了的,也正是听说了才生出主动来找君清雅道歉的心思。

“秦世子的道歉我已经收到了,正如四王爷所言,人言可畏,为了避嫌,若没有别的正事秦世子就请回吧。”

“好,那我先走了。”

还有许多话想问,但四王爷在场他什么都不能问。

秦方钰心头复杂的离开孟家,但没走多远他就在一个茶楼坐下,独自品茗。

脑海里闪过许多过去的种种,曾几何时,她总是围绕着自己打转,为了他的喜好努力学习他喜欢的东西。

亲自下厨只为讨取他的欢心,但他当初却不屑一顾;

努力学习琴棋书画,结果却每每被他嫌弃,说她不如才女半分;

亲手为他做好花灯,却被他冷落在仓库之中从未点过。

昔日种种,今日想来,却是莫名想心涩。

如今她不再见面就想讨好他欢心了,冷淡得如陌路人,为何他却毫无欣喜?

君清雅,你是魔吗?

“世子爷,侯爷和夫人让小的来找你回家。”

侯府的小厮匆匆寻来,找到他之后终于松口气。

秦方钰看着窗外的大街,丝毫不动弹,“他们找我何事?”

“听夫人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找世子爷你说说下个月迎亲的事。”

迎亲!

脑海里想到温倩倩的存在,秦方钰心中一叹,起身,“走吧。”

倩倩才是他真正喜欢的女子,如今为了君清雅发愣什么的实在不应该。

也许自己不过是同情她如今的处境,对的,一定是这样。

毕竟自己也不是那么冷酷无情的人,对自己的前期有所同情也是正常的。

一只小猫小狗养久了都有感情,何况君清雅还做了他的妻子几年几栽。

“世子爷,听说温小姐今日去四王府了,不过四王府的门卫说四王爷不在府里,所以温小姐最终没有见到人。”

倩倩她去找四王爷做什么?

秦方钰皱了皱眉,当年四王爷为了她指责过君清雅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所以大家都传四王爷其实是喜欢温倩倩的。

而他和君清雅被赐婚之后,四王爷就去了边境磨砺,直到成为大将军才回京。

本来他也因为对方是喜欢倩倩的,但经过这两次的事情他却不敢肯定了。

甚至心中有一种猜测:四王爷真正上心的人可能并不是倩倩,而是君清雅!秦方钰猛地停住脚步,如果四王爷在意的人真的是君清雅的话——那他最近的举动就能够说得通了!

“世子爷,怎么了?”小厮见他突然停下疑惑的问。

这种猜测秦方钰自然不会随意跟下人说的,面无异色道:“没什么。”

心头却闪过千头万绪,亏他一直奇怪四王爷对倩倩的态度,如果真的喜欢的话,以四王爷的身份自然可以请旨赐婚。

可他却一直没有那么做,本来还以为他只是尊重倩倩的选择,如今想来只怕是他们都看走眼了。

不知为何,想到自己一直不喜欢的妻子居然被别的男人店家了好几年什么的,秦方钰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倩倩为何要去找四王爷?”

小厮一愣,随即犹豫道:“小的不知,也许是不希望四王爷误会世子你吧!”

其实这话小厮自己都有些不信的,直白的说,四王爷误会不误会世子爷根本是温小姐一个女流之辈可以改变的。

几年前是有人流传过四王爷对温小姐有意的流言,但是早就消散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四王爷虽然不是最受宠的一个皇子,但是想娶一个寒门女子的话,绝对就是一句话的事。

所以,四王爷之后没有别的举动,大家自然就觉得四王爷当初指责君小姐可能就是一时看不顺眼,品性使然而已。

如今温小姐主动找上门反而显得有些奇怪的说。

秦方钰心中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些,更何况他刚刚怀疑四王爷喜欢的人其实是君清雅。

“世子,其实以前世子妃也不是那么讨厌的,至少她对世子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小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说了一句。

秦方钰脸色变了变,“休要废话了,我和她已然过去。下个月倩倩就是你们真正的世子妃。”

小厮暗叹一声,但愿世子爷求仁得仁吧。

反正就他看来,那个温倩倩还不如君小姐呢。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他可是亲眼看过温倩倩仗势欺负别的小家碧玉的样子,不过在世子爷面前人家装得好罢了。

一主一仆心思各异,但都匆匆回去了侯府。

秦方钰一回秦家就去了正院找他的父母,宁安侯夫妇。

宁安侯夫妇看到他神色无异的回来才松口气,“方钰,你这趟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秦方钰摇摇头,“没什么,儿子不过去跟君清雅道歉说清楚,表明我们秦家不是故意让时林去捣乱而已。”

“那你见到了她?”宁安侯夫人试探的问。

秦方钰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点点头,“嗯,不过四王爷也在孟家,所以我替时林道歉之后就离开了。”

四王爷?

宁安侯皱起眉,“难道外头传言四王爷对君清雅有意的流言是真的?”

秦方钰抿着唇不吭声了,不管什么回答他都觉得不自在,干脆就沉默。

宁安侯一看到他这态度就猜出了三分,头疼的按按太阳穴,“如果真是如此,只怕我们秦家日后要有麻烦了!”

宁安侯夫人不太相信,“夫君是不是想多了?四王爷那样的人怎么喜欢那个妒妇?”

提到君清雅,宁安侯夫人还是十分的不喜,当初强势求旨赐婚让她的儿子不高兴就算了,后面还闹那么多事,简直就是扫把星。

最终还把君家克倒了,说是扫把星都是轻的呢。

宁安侯叹口气,“你们啊,就是目光短浅了些。

四王爷虽然年纪轻轻,但如果真是那么简单的一个皇子,他也不会在短短几年里就打出了一片天下,威名赫赫。”

宁安侯夫人理直气壮的说道:“四王爷是不简单,但越是不简单的男人就越是不可能看得上君清雅那样的女人啊!”

“母亲!她已经跟我们家没有关系了,你嘴下饶人吧。”

宁安侯夫人眉头一皱,目光灼灼的看向他:“儿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得哪点不对了吗?

你该不会是对君清雅那个女人还有什么仁慈心吧!”

“没有。”

“没有最好,我可是跟你说白了哈,君清雅那个女人难得摆脱了她,你可别一时心软就被她重新纠缠上!”

章节目录 第647章 辛苦你去准备一下 秦方钰烦躁越发浓厚了一些,“母亲,其实她在秦家的时候并未对你大不敬,你何必再针对她?”

“什么叫做没有大不敬?方钰,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为娘你心里还念着她啊!”

“说了不是,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宁安侯不悦的看了妻子一眼,“夫人,儿子是有分寸的人。

他说得也对,如今君清雅已经不是秦家的人,即便不喜欢碰上了你也不能太过直白,没有必要继续得罪孟家了!”

宁安侯夫人听到这话心里更加不满,但碍于自己夫君的话她不能不尊重,只能草草应下,心里头对君清雅却是更加讨厌。

“父亲,四王爷应该不会为了君清雅对我们家出手吧?”

“如果他不喜欢君清雅就不会。”宁安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君家的倒台太过突然,而皇上对君清雅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的让人捉摸不透。

大家都因为皇上是看咱秦家的面子上放过了君清雅那个出嫁女,但只有他们父子俩知道,和离的事情是皇上暗示下促成的。

之前他一直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如此作为,如果是因为四王爷喜欢君清雅,而皇上打算成全他们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京城虽然很多人都笑话君清雅嫁如秦家几年都不得夫君宠爱,至今未圆房,但这个笑话又何尝不是让别的人知道君清雅还是一个黄花闺女。

如果四王爷出面相求,皇上想成全儿子的一点心意也不是不可能出手操作那一番的。

“父亲,要不你找机会跟皇上试探一下?”秦方钰越想心中就越是有些麻痒的难受,犹如猫抓一般,吊着不上不下的。

宁安侯夫人完全不懂自家男人和儿子的担忧,只觉得君清雅果然是一个搅家精,离开他们秦家之后还让她的儿子操心。

“嗯,我会找机会试试的,但你和君清雅过去就过去了吧,最好不要再见。”宁安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遍。

秦方钰听到这话心情更复杂了,父亲这般说辞分明就是有七分怀疑四王爷对君清雅是有意的了,否则,又岂会这般正经的叮嘱他?

还在孟家的君清雅当然不在的秦方钰父子已经脑补了那么多戏,她和某王不欢而散之后就心如止水的在自己的房间里好生研究迷药。

对滴,就是迷药,强效迷药。

这个世界太过危险,强敌环伺就算了,还有一只莫名其妙的王爷狼虎视眈眈盯着她。

所以,为了自身安危她觉得必须好好研究出更厉害的迷药来,争取洒出去就秒晕对方的那种。

不过如今手里稀缺一种毒草——钩吻。

钩吻也俗称断肠草、野葛和山砒霜,毒性堪比砒霜。

若是用量得当,它对祛风攻毒,散结消肿,止痛和痈肿、疔疮、跌打损伤、风湿痹痛、神经痛都有疗效。生于向阳的山坡、路边的草丛或灌丛中。

若是用毒,也可以取人性命。

从大地图来看,中元国就属于南方区域,离开京城的时候路上找些深山老林采采药也许会有收获。

“小姐,明日就是中秋佳节,若是打算中秋之后离开京城那我马上去准备一番。”

“好,我们后天一早离开此地。辛苦你去准备一下了。”

上官澜点点头,抬脚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道:“那我不在的时候小姐不要单独离开孟家,以免遇到危险。”

“嗯嗯,知道的。”

这京城其实没有什么意思,在孟家倒不是不舒服,就是担心这孟家的长辈们都惦记着给她找个二婚夫君。

现下她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男人都是大猪肘子。

没有遇到真想过一辈子的人之前还是算了吧。

“表姐,明天元清江边会有灯会,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玩吧!”孟淑娴笑眯眯的走进院子找上她。

君清雅一听就忍不住心里一僵,不会是又想给她凑对吧?

“呵呵,那个,我觉得我还是多陪陪外婆的好,灯会什么的不重要。”

“祖母天天都可以陪,但中秋灯会却是一年只有一次,一起去玩玩吧。”孟淑娴拉着她手臂摇晃道。

君清雅皱着脸很不想答应,“淑娴妹妹,我打算后天就离开京城,所以临走前要多陪陪外婆,所以那灯会就算了。”

孟淑娴一愣,“为什么那么急?表姐,在我们家住得不开心吗?”

“不是不开心,而是和四王爷有约在先,我要去军中指导一下他们的军医,救人如救火,越早越好。”

哼,分明就是四王爷逼着表姐离开的!

说什么合作谁知道真假,孟淑娴心中暗自恼恨四王爷的偏心。

虽然表姐以前的脾气是不好,但也没有碍着他四王爷啊,凭什么要为了一个温倩倩就让表姐背井离乡的?

那个温倩倩也就是比较会伪装而已,只有那些眼瘸的男人才被她装模作样的外表哄了。

“清宁镇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淑娴妹妹日后有机会去那我招待你。”

“真的吗?人生地不熟有什么好,表姐你是在哄我罢。”

君清雅冲她温柔的笑了笑,“哄你做什么,我在那里好歹也有个自己的家了,周围的人还是不错的。平凡宁静的小日子就是我如今喜欢的。”

说谎,明明以前就是最爱出风头,任性妄为的人。

如今收敛了身上所有的刺,就想被拔掉刺的刺猬一样,让人看着就可怜。

偏生她还要强颜欢笑,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让她们这些知情的亲友心里更不好受。

“傻妹妹,我真的过得很好。人的一声总有要转弯的时候,不能一条路走到底。很多时候这条路不通了,那换一条路就通了。

我就是走了适合如今的我走的路,所以过得舒心。”

孟淑娴还是一脸忧伤的望着她,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不用这样,看着我都累。”

“秦方钰虽然对你不好,但他确实是一个才貌双全的男人,你真的放下了吗?”

“嗯,执念全消。”

“为什么?”

君清雅叹口气,“这还能有什么理由啊,不就是明白我和他之间没有那个缘分嘛。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所以我醒悟了。”

说到底还是被那个臭男人伤了心嘛!

孟淑娴心中暗恨,秦家实在是太可气了,即便当初是奉旨成婚,但也不用这么无情嘛。

“我与他其实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以后孟家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我跟秦家过不去,你啊,也别多事。

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是多放不下的那一个呢!”

言之有理,但还是不服气,想找人打某个前表姐夫一顿。

孟淑娴拿出一个锦盒,“表姐,这是我们几个给你的回礼,你看看喜不喜欢。”

锦盒里都是一些玉器首饰什么的,玉簪、手镯就好几个。

质地看起来都不错,君清雅觉得自己送出去的那个银票估计还不值这些首饰钱呢。

哎,孟家的表妹们也真是私产丰富啊。

“既然是表妹们热心所送,那我就不推迟了,日后等姐姐我赚了大钱再回头给你们送大礼!”

孟淑娴撇撇嘴,“表姐你的钱还是留着养自己吧,我们不缺那些。否则,祖母想给你保媒你又不乐意。”

“嗨,我只是没有遇到适合的那个真命天子罢了,总会遇到合适的另一半的。”

“表姐你越发任性了,这种事情哪有自己等待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嘛!”

招待了孟淑娴好一会,总算打消了对方拉着她去参加明晚灯会的念头,目送对方离开自己的小院之后君清雅深深叹口气。

单身和离妇果然不好过日子啊,总有人想给你做介绍。

接下来的一天君清雅只是好好的陪着孟老夫人,叮嘱她一些饮食方面需要注意的问题。又给孟大夫人留下几服调理身体的药,让她可以更顺利的怀三胎。

当然,她是不建议自家大舅母再生娃的。

奈何人家觉得一个儿子太少,很想再生一个给孟家长房开枝散叶。

基于他们夫妻俩的希望君清雅才用心的给她调理身体,这段时间针灸药疗过了,接下来就只让他们食疗调养半年之后再备孕就好。

“乖宝真要这么快就走吗?”孟老夫人十分的不舍,拉着她的手哀怨道。

“外婆放心,以后我还是会回来看望你的,过年肯定来陪你。”

孟老夫人想到那天的情景就一阵揪心,四王爷实在是一块心病,偏偏孟家拿人家没有办法。君清雅自然看出了老人家心中的忧虑,柔声宽慰:“外婆,四王爷和我之间的合作很重要,我靠这次合作得到他的庇护完全没有问题,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担心他加害我。”

孟老夫人长叹一声,拉着她的手,“可他那样的身份到底跟我们相差太大,石头对鸡蛋的危险。”

若人家守信还好,只怕四王爷偏听偏信,一味的厌恶她的乖外孙女。

自古就有云:君要臣死臣臣不得不死。

如果四王爷真狠心为了温家那个丫头要雅儿的性命,我们孟家只怕倾力也保不住她啊!

“外婆,我有自保的能力,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只要你好好的,雅儿肯定也是好好的。”

孟老夫人疑惑的看向她,“你这是哄我这个老婆子吧?”

“我对他有救命之恩在先,不久之后他还会欠我大人情,那种可以挽救成百上千士兵性命的大人情。

外婆你说这样的情况下,他敢杀我吗?

除非他真的是一个毫无信誉可言的昏庸王爷,这样的话,他的人生也不会太长,毕竟善恶到头终有报!”

这——真有那么神吗?

孟老夫人虽然近日是相信自家外孙女医术不错,但若说是神医什么的,她还是有些不信的。

“好啦,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外婆你若不信就是怀疑我是废材了!”君清雅故意噘嘴,不高兴的轻哼。

孟老夫人无奈,“好吧好吧,外婆信你就是。”

安抚好老夫人君清雅当晚很早就休息了,早睡早起嘛。

次日一早,她陪孟家人吃过早饭,一一道别之后就带着上官澜和小糖丫鬟离开了京城。

不想他们的马车刚出城门不久就被人拦下。

君清雅看到马车外的人秀眉微颦,掀开车帘看向对方,“秦时林,你还有事?”

秦时林委屈的看着她,似乎在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冷漠无情。

“若是没事我就继续赶路了。”

“你就不能留在京城吗?”

君清雅无奈的叹口气:“我如今的家在清宁镇。”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也的确不喜欢京城这个地方。

“我娶你,然后你留在京城好不好?”秦时林语出惊人。

君清雅却是黑了脸,“秦时林,白日做梦不好,你还是回去洗洗睡了吧。”

“为什么?我会比堂哥对你好一百倍、一千倍的,他看不到你的好我通通都看得到,他不稀罕的我都稀罕。”

上官澜玩味的打量着马车外的骑马少年,长得还是不错,世家公子的模样,锦衣衣服一看就是没有受过苦的。

就他这样的公子哥也就是能够任性妄为一下下,真有什么大事绝对难以抗住。

想要娶君清雅这样的身份,呵,不是他看不起对方,实在是对方没有那个实力掌控自己的婚姻大事。

“秦时林,你觉得你想娶我是对我的恩赐吗?我君清雅是一个没人要的弃妇?”

秦时林一惊,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不想让你离开京城,我想照顾你!”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自己能够照顾自己,而且,我也有人保护。上官,露个脸跟秦少认识一下。”

上官澜推开车门脸带笑意,放荡不羁的江湖侠客气势顿显,笑眯眯的招呼道:“嗨,秦少好,在下上官澜,江湖中人。平生最喜欢无拘无束的过日子。

接下来清雅的安危都由我来接手,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她的。”

看到容貌俊美的上官澜,还有那一眼看着就不凡的高手气势,秦时林心中滋味复杂。

他想好要怎么保护对方的时候,人家却早就有了护花使者,真是自作多情啊!

这个时候耳边又传来君清雅的温和的声音,“不论如何,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多谢你的善意。

日后若是有什么病痛解决不了的可以到清宁镇找我,能够帮忙的我会帮你。”

章节目录 第648章 嘲笑他的没眼光 秦时林黯然站在一旁,却默默扯着马匹让开了路,“希望你一路顺风,日后幸福欢乐。”

“嗯,会的,同样的祝福也送给你。”

说罢,君清雅就让车夫继续赶车前行。

徒留秦时林在林间小道失魂落魄的,久久不能回神。

暗中目睹全程的秦方钰心中更是百味陈杂,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的亲堂弟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即便他和君清雅和离了,但作为秦家人,他也不应该喜欢上君清雅啊!

尤其是他说的那几句话十分刺耳。

什么叫做他看不到君清雅的好,什么叫做他会对君清雅好百倍、千倍?

他过去有那么恶劣对待君清雅吗?

好吧,他一直无视君清雅,也对她的讨好弃之如履,的确是算不上好了。

但秦时林这小子几个意思,居然为了女人批判他这个亲堂哥?

“秦世子暗中盯着我们是几个意思?”

一阵风闪过,上官澜的身影出现在秦方钰面前,长剑出鞘闪着银光指着他的胸口。

秦方钰看到他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阁下又是谁,为何无缘无故用剑指着本世子?”

“呵,秦世子,明明听到了刚才清雅的话装什么傻?”

这话成功刺激得秦方钰脸色发青,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但一闪而逝的表情还是被上官澜抓住了。

啧,看起来这个男人对君清雅也不是全然没有一点意思啊。

有趣,这权贵少爷们玩的游戏就是花样多,心思也是弯弯绕绕的。

“既如此,上官少侠找本世子有何事?”

上官澜剑尖对着他的心口,邪气笑着,“没什么,就是想让秦世子以后离我的女人远一点。”

秦方钰淡然的扫过对方,眉眼间难掩一丝得意,“我从未想靠近君清雅,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的。”

“呵,矫情。说起来我还得感谢秦世子你的拒之门外,不然又怎么会让我遇到现在的清雅。”

想到自己成亲之后从未碰过君清雅,秦方钰的脸色也顿时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突然有一种自己过去似乎很蠢的感觉。

不然为何放着君清雅那么一个妻子几年都不碰,如今便宜了别的男人。

这滋味真踏马的不爽!上官澜示威之后就冷笑着离开,似乎在嘲笑他的没眼光。

秦方钰心情更阴郁了,看向堂弟秦时林的怒火也越发大了两分。

“堂哥!你怎么在这里?”刚刚那动静秦时林自然不会听不到,这会看到秦方钰还真是有些心虚。

但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总不能他不喜欢的还不能让他去喜欢吧!

“呵,我倒不知堂弟你何时那么怜香惜玉呢。”

秦时林噘着嘴不肯认输,“因为她值得,别的女人跟她不能比。”

好个不能比,秦方钰心中呕死了,“那么,你想娶自己的前堂嫂,这是很光荣的事儿?”

“和离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凭什么我不能娶她了?”

“闭嘴!你也不问问你家中父母,还有祖父祖母他们同不同意!”

秦时林闷声了,自然是不会同意,不然他何必偷偷摸摸追过来。

“时林,你喜欢谁都可以争取,但君清雅不行。”

秦时林沉默不语,显然是不认同这话。

见他这个样子秦方钰扶额,真想不通这个堂弟是怎么看上君清雅那个女人的。

在他的记忆之中,君清雅就是一个任性的大小姐,仗着君家的权势不害臊的主动求皇上赐婚,这种倒贴上来的女人有几个男人会喜欢?

更别说他本来就有心上人,不喜欢她、冷落她不都是很正常的情况吗?

“堂哥,你不喜欢她是你的自由。同样,我喜欢谁也是我的自由。甲之砒霜乙之蜜糖的道理你忘了吗?”

好吧,他放弃劝说了,反正不管堂弟怎么折腾,君家长辈是不可能点头同意他娶君清雅的。

“虽不知你几时喜欢上她,但我真心奉劝你一句,算了吧。”

秦时林看着早已消失了君清雅身影的道路,心头苦笑不已。

他又何曾不懂,这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只是不努力争一次他就难以死心。

今日却明明白白死心了。

因为被堂哥伤了心,她已经改变了喜好,转为喜好江湖侠客,能够自由自在陪在她身边,守护她的人。

秦时林幽幽看了山间道路许久许久,最终长叹一声,勒马掉头回家。

终究不属于他的,开始不是他,最后也不是他的情缘。

看到他想通了的样子秦方钰也暗自松口气,跟在秦时林的后面回家去。

两人刚进城就看到另外一队人马大张旗鼓的离开京城。

马车上挂的标志分明就是四王爷的,秦方钰的心情顿时微妙了。

君清雅刚离开京城,四王爷也紧随而去,要说他们之间没有一点关系他都难以自欺欺人。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马车的车帘被掀开,秦方钰对上马车里元子卿淡然邪肆的笑容,心中猛地一颤。

对方那若有似无的淡笑,似乎是在嘲笑他错把珍珠当鱼目,然后又把鱼目当珍珠。

十足的鄙夷在眼神里闪过,让秦方钰心头滋味更加复杂。

“四王爷!”

这个时候,一个骑马追来的女人打断了马车前行的步伐。

秦方钰此时好巧不巧的被马车挡在了另外一头,所以,从另外一边追上来的温倩倩根本就看不到他。

但作为心尖上的女人,秦方钰自然是一下子就听出了温倩倩的声音。

“四王爷,民女之前说的你可相信了?”

马车里的元子卿冷嗤一声,“本王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

温倩倩忧伤的看向马车上的人,楚楚可怜解释道:“四王爷,民女真的没有想过要破坏君小姐的生活,和离也绝对不是我造成的。”

“所以呢?”

温倩倩一愣,所以她的意思是想说她其实并不是一定要嫁给秦方钰啊。如果你喜欢我的话,就赶紧有所表示啊。

但这样的话她怎么可能说出口?

一旦说出口,还不知道别人要怎么非议她呢。

而且,万一元子卿并不想娶她为王妃的话,她主动了岂不就失去秦方钰这个备胎吗?

所以,她是绝对不能说出那样的意思来。

“温小姐和秦世子大婚在即,还是安心待嫁吧。这么多年了,你也算得偿所愿了。不管过程如何,如今结果是你期待的,该满足了吧?”

温倩倩脸色一白,她想要的结果并不仅仅是如此啊!

元子卿从头到尾就没有看马车外的温倩倩,也许是时过境迁,或者说他变得更稳重了,如今对温倩倩这个女人是没有一点涟漪之心,甚至还有了一点嫌弃。

马车另外一头被挡住的秦方钰脸色青紫,心情复杂得不知道形容。

如果说温倩倩只是为了跟四王爷解释他人品的问题,那么,话就不要这样说。

刚刚那些话分明就是她在为自己探路,试探四王爷是不是喜欢她,会不会娶她。

呵,亏他还一直以为对方是等着他休妻再娶呢!

敢情人家是在等和建功立业了的四王爷回京来娶她啊!

一种被背叛的愤怒感和被当备胎的屈辱感刺激得秦方钰差点忍不住就要冲出去质问温倩倩一番。

但想到他自己的身份,想到秦家,秦方钰到底忍住了,只是纵马奔腾飞一般离开这个让他难堪的地方。

他觉得四王爷这会一定是在马车里嗤笑他的愚蠢。

休弃了一个真心实意对他的妻子,然后要迎娶一个只把他当做备胎的虚伪女人。

“堂哥,这滋味是不是很酸爽?”不知道何时停下来看戏的秦时林报复性的问了一句。

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温倩倩嘴角勾起一抹嗤笑,看,这就是他亲堂哥的好眼光呢。

秦方钰脸都黑了,但君子风度的他还是没想这会出去对峙,让彼此下不来台。

有些事情自己看明白就好,不必闹得太难看。

但今天的事情无疑是一个打击,让秦方钰一直以来坚持的某个爱情信仰倒塌了。

一直以为心上人是在苦苦等着他娶,结果发现人家其实等的不是他。

这滋味,怎一个酸爽了得?

……

反观城门口这边,元子卿看秦方钰就这么认怂的离开,嗤笑一声,“真窝囊!”

“四王爷?”

“温小姐要说的都说完了,本王想说的也说完了,还请你不要挡着本王赶路了。”

温倩倩面色一白,她都主动找他两三次了,他就不能看明白她的意思吗?

“温小姐,很快就是你和秦世子大婚,本王祝你们二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留下这么一句红果果的打击,元子卿就让车夫加速赶路了。徒留在城门口的温倩倩神色变幻了多次,最终咬咬唇,转身离开。

但脸上的表情却似已经做出了什么最终决定一般,不再犹豫不决。

直到她在回家必经的一条小巷上碰到了秦方钰,诧异的看着对方,随即一脸惊喜的冲过去,“秦大哥!”

这个时候她早已弃马行走,秦方钰也没有骑马,只是静静的站在小巷子里等她。

温倩倩小碎步跑过去之后才发现秦方钰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忍不住关切的问:“秦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秦方钰看着一如既往小巧可人的温倩倩,心头一阵发凉。

他一直以来认为温倩倩都是纯洁善良的那一个,想不到人家早已把他的感情玩弄在鼓掌之间。

似乎有谁在他面前说过,外表看着良善柔弱的女人其实背地里未必是那个模样,但他从未联想到温倩倩身上。

“秦大哥,你怎么了?”

殊不知她越是温柔似水的关心之情却让秦方钰越是难受,她好像一点也没有为她对四王爷抱有某种期待而有愧自己。

许是觉得他不知道就可以随心所欲吧。

“我听说你对四王爷有不一样的感情,倩倩,你说我该不该信?”

温倩倩脸色一白,旋即马上抓住他的手哀怜道:“秦大哥,说那种话的人一定是想挑拨离间我们的感情,我都要嫁给你了,怎么可能喜欢别人?”

“是么?四王爷那么出色的男人,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奢望、不动心?”

温倩倩连忙摇头,“不管其他人再出色,我心里最喜欢的人就只是你!秦大哥,你一定不能信了有心人之人的挑拨。”

“谁会挑拨我们?”

“当然是君——对不起,我不该随便怀疑她。但是她过去的那些行为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到她。”

秦方钰觉得很讽刺,君清雅和他只有那天见了一次,也没有搭理他什么。又怎么会干预他和温倩倩的感情?

分明人家就已经不在意他的一切了。

或许还在心里嘲笑他找了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还一直当做宝。

没有四王爷对比的时候,温倩倩的目光的确是很专注的放在他身上,若非这一次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那些话,估计他也不会相信温倩倩会把他放在备胎的位置上。

唯一不懂的就是,既然喜欢四王爷的话,为何还要答应嫁给他?

答应了如今又想找四王爷暗示那些,她心里到底想什么!

“秦大哥,你不信我吗?”温倩倩忧伤的望着他,一副你居然因为别人怀疑我的表情。

秦方钰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但即便如此,他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婚宴日期都定下来了,请帖也发出去了。

若这个时候说不成亲的话,秦家绝对会被京城的人再度笑话一次的。

但明知道温倩倩是这样的女人还娶她的话,秦方钰又觉得心里十分的不爽快。

“秦大哥?你怎么了?如果你是对君清雅旧情难忘的话,那就别娶我了。”

温倩倩说罢就掩面哭着跑开了。

她以为秦方钰会追上来哄哄她,结果一直跑远了也不见人来追,心中又急又气又担心。

但她又拉不下面子回头去找秦方钰,心里愤然不已,觉得定然是君清雅的突然回京,勾起了秦方钰那样的君子心中的恻隐之心。

可恶,都和离了还影响他们的感情,那女人根本就不应该回到京城来的。

这一次出现,不仅仅影响了她和秦方钰的感情,还让四王爷都偏向她,也不知道她暗地里使了什么手段?

……

这厢,心情低落的秦方钰回到秦家之后却迎来了皇帝身边的红人封公公。

“秦世子,洒家来给你道喜了。”

秦方钰一愣,“封公公,何来之喜?”

章节目录 第649章 成全秦世子的一片心意 “当然是大喜事,皇上派洒家来就是想给你另外赐婚,皇上觉得你和青罗郡主挺登对的。当然,为了避免前车之鉴,皇上特意先派洒家来问问秦世子你的意思。

如果秦世子你乐意,那就是大喜事。若秦世子你不乐意,那皇上就当没提这事,免得再一次做媒做出一对怨偶来。”

青罗郡主嫁给他?

秦方钰有些傻眼,青罗郡主他自然是知道的,前不久人家还闻名了京城一把。

去蓝花镇刁难过君清雅,回京就被不少文人墨客口诛笔伐,最终被皇上处罚。

难道说之前青罗郡主为难君清雅就是因为喜欢他?

不知为何,想到这个肯秦方钰心中莫名烦躁起来。

“秦世子,不知你意下如何啊?好歹给个准话,洒家才好回宫禀报皇上。”

“呵呵,封公公多虑了,我们方钰当然是乐意的,青罗郡主也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能够娶到她也是我们秦家的福气。”秦母笑着打圆场。

封公公笑笑,“真如此倒也是一桩美事,不过听闻秦世子正跟一民女谈婚事——”

秦方钰顿时一愣,想到温倩倩心中烦躁不少,然后灵光一闪,如果贸然悔婚的话,对秦家声誉有碍。

而青罗郡主这一来刚好可以化解他的燃眉之急,事到如今他是不想娶温倩倩为妻了,但就这样放掉她似乎也不甘心。

明明自己付出了真心,甚至为了她跟君清雅和离了,就想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结果人家却一直只是把他当做备胎来用,这口气,他如何吞得下?

不如就娶进门,但不给正妻之位。

念头回转,秦方钰温和的看向封公公,“皇上美意,方钰心中万分感激。不过温倩倩之前已经跟我谈婚论嫁,所以,不娶她我良心过不去,如果青罗郡主愿意让温倩倩以良妾的身份进门,我便十分感激。”

封公公听到这话心中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又释然。

面上当然是笑眯眯的,“秦世子此举可谓一举两得,实在是有心了。那洒家就这样回复皇上去了。

放心,皇上宅心仁厚,定会成全秦世子的一片心意的。”

“那就多谢封公公了。”

让人给封公公塞了红包送走了人,秦方钰心头舒坦不少。

至少这一局,他扳过来了。

温倩倩不管心中喜欢的是谁,又什么心思,日后总归只能待在他的后院之中。

文德八年八月十八日,中元国皇帝再度赐婚。

说青罗郡主和秦方钰秦世子天生一对,特赐婚配给秦方钰为世子妃。

同时,温倩倩成为秦世子的侧妃,将于九月二十五日一同入门。

收到这圣旨的时候,青罗郡主是欢天喜地的。

而还不知情的温倩倩因为这两天秦方钰都没有来找她、哄她心里烦躁着,还有点慌。

“小姐,小姐快去前院,宫里来人说有圣旨到。”

什么?

这个时候温家有什么事跟圣旨搭上关系的?

难道是秦大哥给她求了赐婚旨意?

想到这个可能温倩倩顿时心法怒放,正经嫁过去跟赐婚嫁过去的意义可不一样的呢。

匆匆整理好仪容,温倩倩带着丫鬟快步去接旨。

封公公看到温倩倩目光闪了闪,这女子长得还可以,就是菟丝花一样的女人吧,大多男人都会喜欢的那种小白兔。

啧,秦世子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温小姐来了?”

“是的,封公公,这就是小女倩倩。”温父笑眯眯的说道。

封公公点点头,“那就接旨吧。”

温家一众人跪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温家之女温倩倩温良贤淑、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秦世子秦方钰正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温倩倩待宇闺中,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温倩倩许配秦世子为侧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侧妃?

温倩倩面色大变,不敢相信的看向封公公,“封公公,我——”

“嗯?温小姐不想接旨吗?”

温倩倩心中一凛,“民女不敢,只是想问问世子妃是谁?”

封公公笑眯眯的说:“皇上先前赐婚给青罗郡主了,她是世子妃。然皇上也体恤你与秦世子之间的情义,所以特地赐婚你为侧妃。”

这话犹如犹如晴天霹雳,温倩倩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但顶着传旨封公公那犀利的目光她还是颤巍巍的挺住了,咬着唇我见犹怜的逼出一句话来:“谢封公公提点,民女温倩倩接旨,谢主隆恩!”

“嗯,圣旨洒家已经送到,接下来就请温小姐好好待嫁了。”

“封公公慢走。”温父很有眼色的塞了钱袋子然后亲自送人出去。

回头到家里喊上女儿去了书房。

“倩倩,这是怎么回事?”

温倩倩脸色青白,“爹爹,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之前都好好的,秦大哥分明允诺娶我为妻的。”

“如今从世子妃成为侧妃,虽说是侧妃,但实际上也就是妾室!”温父心中也气不顺,如果从来没有过希望也许他不会这样生气。

但之前两家说亲的时候,一直说的是正妻之位,突然之间变成侧妃,换谁都会不爽。

偏偏这又是皇上赐婚,想拒绝都抗拒不了。

“可是你之前得罪了世子?”

“不会的,秦大哥绝对不会这样欺负我,女儿猜测多半是青罗郡主看上了秦大哥。

女儿之前就隐隐觉得不妥,不太确定青罗郡主为什么看君清雅那么不顺眼?

本来以为是朋友之义,姐妹之情。

如今想,根本就是她在嫉妒君清雅,所以才一直在我面前说君清雅的坏话。”

可恶,好虚伪的女人,居然骗过了自己的眼。

温父想想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但明白又如何?

青罗郡主身后的人是长公主,人家是皇亲国戚,而他们只不过是平民家族,拿什么跟人家对抗?

“女儿啊,如果真是如此的话,然后你进了侯府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温倩倩咬咬牙,“只要秦大哥是向着我的,那我就不怕她。”

四王爷已经接触不到了,而且对方看起来完全对她没有意思的样子,与其如此,不如找个在乎自己的男人。

他可不是天真无邪的少女,早就知道一个女人在后院如果想平安度过,就必须有男人的疼爱。

只要你的男人真爱你,他自然就可以把你,护得滴水不漏。

反之,如果你的男人不爱你,那么你在后院即便是正妻也会举步维艰。

深吸口气,温倩倩下定决心要好好争宠。

青罗郡主想抢秦方钰?

哼,做梦去吧!

她和秦方钰可是这么多年的两情相悦,为了自己他都愿意休弃了君清雅,就不信打不败一个青罗郡主。

做好心理建设之后,温倩倩就恢复了镇定。

想想之前秦方钰的反常,她觉得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一定是他不好怎么开口告诉自己这么一个坏消息,所以才那样的。

脑补一番之后,温倩倩已经信心满满。

饶是如此,当她的嫁衣和一切用物都不能用大红色只能用别的红的时候,她心情还是很不好。

只有正妻才有资格用大红色,本来她也应该有的,就因为青罗郡主……可恶!

那个阴险狡诈的女人,以后她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的!

想了想她又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给秦方钰。

秦方钰收到温倩倩的亲笔书信之后心情更复杂,字里行间都是体谅他因为圣旨赐婚不能实现之前的承诺,但她不怪他,只要能够日后陪伴在他身边就心满意足云云。

秦方钰冷嗤一声,女人真是会做戏呢。

明明是很生气,非要做出一副大方的样子,还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想让他更心疼她。

换做是以前的话,他肯定会更加心疼对方。

但如今,只要她一想到当日温倩倩拦下四王爷说的那些话,语气里的暗示和期许,他就觉得恶心。

他秦方钰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当傻子玩弄鼓掌间呢。

“世子爷,要给温小姐回信吗?”贴身护卫有些看不懂自家世子爷的心思了。

那日他们没有跟在秦方钰身边,所以还不知道他们的世子爷心中对温倩倩这个‘真爱’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必,圣旨之下,谁敢违?做人有时候还是认命的好。”

啊?

听到这话两个贴身护卫面面相觑:世子爷这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不说京城这边赐婚风波,此时此刻君清雅正在京城郊外附近的一片深山老林之中采药。

看到眼前的那些药草,君清雅脸上的笑容灿然得挡都挡不住。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之前念叨着要制作强效迷药,今日就在山上找到了一小片闹羊花。

闹羊花是麻醉药物的主料,学名叫羊踯躅,也叫黄杜鹃或者醉心花。

“小姐,这花有毒。”

“嗯,可以让人身体麻痹的。当然,配成药有镇痛、驱风,除湿功效。可治风湿顽痹,伤折疼痛,皮肤顽癣等症。最重要的是可以用作手术麻醉。”

君清雅一边说一边带上定制的手套和剪刀,把闹羊花采集起来。

手术麻醉是指她给病人看病的时候让病人痛感麻痹,不会产生剧烈挣扎?

“小姐不是靠金针就可以让人麻痹降低痛感吗?”

“金针刺穴可以达到的效果毕竟跟药物不一样,有些病症是针灸治不好的。”

上官澜表示理解,不过就她这样的身份完全不用自己来采药吧。

爬个山多累,他看着她那纤细的腰身都忍不住为她担忧。

“小姐,你需要什么药草都可以花钱收购的。”

君清雅笑笑,“这个我知道,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还是希望自己亲自采摘。就当是锻炼身体好了。”

上官澜无语,即便是锻炼身体,也不用这么大动作吧。

把君清雅采集好的花花草草都装到他的背篓上,上官澜看看天色忍不住劝道,“小姐,我们在这山上已经过了一夜,看天色今晚可能会下雨,不如今日我们早点下山?”

哦,会下雨吗?

君清雅抬头看看天,茂密的林子看天色也不是很清晰,最重要的是,她还真看不出这天会不会下雨。

“既然如此,我们就下山吧,在山下就近找个人家借宿一下。”

“好。”

收拾好药篓子,君清雅他们便一起下山。

山脚下三里处就有个穆家村,住着几十户人家,人不多,但山清水秀的君清雅觉得这里也不错。

因为他们借宿的话必然要借住两个房间,所以特意找了一个大户人家,做了大院子的那种村民来敲门。

敲门之后很快就有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出来开门,看到君清雅他们两个陌生人少年微微皱了皱眉头,“你们找谁?”

上官澜走前一步客套的询问:“这位小弟好,我们是路过此处的人,天色不早,想在你们家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

“怎么又是来借宿的?”少年不满的嘀咕了一声。

君清雅秀眉挑了挑,正想开口问什么,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从里面的一间房走出来,顿时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算了,另外找一家问问吧。”

上官澜看到元子卿也有些惊诧,旋即很是配合的冲着那开门的少年笑笑,“打扰了,我们另外找地方。”

少年目光一闪,笑眯眯的说道:“没事的,我家还有空房间,你们大可住下来。”

呵呵,君清雅觉得很有事。

要她跟元子卿那个四王爷同住一个屋檐下她是一点都不想的,怕毒舌波及她的好心情。

“穆兄弟,他们两个是我认识的同乡,让他们住下来吧。”

“哦,好的。”少年十分好脾气的应下。

君清雅心中呵呵,表面客套,“多谢两位好意了,不过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点私事没有处理好,借宿就暂时算了。”

“没关系啊,君小姐完全可以处理好私事再来借宿,我们都不介意的。”元子卿嘴角微扬,带着一抹玩味的笑。

看得君清雅越发的不爽。

“小姐,要不就在这里借宿好了,反正元公子不是还答应过要保护小姐你的安危吗?”

哦,这话也对。

大不了除了必要她就不出房门好了,减少跟某人面对面的几率。

“这位小姐姐跟我进来吧,我家就我和爷爷在住,西厢房都是空的,你们这边几个房间都可以随便挑一个住。”

章节目录 第650章 那是你们的事 君清雅挑了个靠边的,上官澜就在她隔壁。

“君小姐,难得有缘,晚饭一起吃如何?”白溪翩翩君子的问道。

君清雅对着温柔的男人脾气还是很好的,客气的笑笑,“多谢,我今晚喝粥,还是不跟你们一起了。”

“啧,君小姐之前不是收了不少银两嘛,怎么还沦落到喝粥的地步?”元子卿邪肆的目光扫过来,似乎在嘲讽她太过小家子气一样。

君清雅深吸口气,早就知道跟这人撞一起就会破坏心情,所以不能气。

“元公子说笑了,诊费是一回事,个人胃口又是一回事。我养生。”

“哦。”元子卿一副我就默默看你打肿脸撑胖子的表情,十分的欠揍。

君清雅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迈步走进房间去。

晚饭的时候她也就真没出去吃,就在房间里喝了点粥,然后继续捣鼓她的药草。

站在门外的上官澜看到屋里的白光暗叹一声,真不知道他要庆幸还是无奈,碰到了这么一个主。

每天除了衣食住行就是一门心思扑在医道一途上。

那些枯燥的医学古籍也不知道有什么乐趣,值得她一本本去翻阅还要查证一番。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认真看书、研究医道的样子很美!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珠光下的君清雅也很美,白皙的脖颈透着一股让人想尝一尝的风情。

那闪亮的眼神更是如星光灿灿,十分耀眼。

“好看吗?”

上官澜眼神刹那间露出杀气,侧目看到元子卿才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问道:“四王爷有事?”

“只是看你这般入迷,好奇你眼里看到的美景而已。”元子卿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窗台里面。

屋里的女子站在桌前挑拣药草,一边挑一边翻阅书籍,眸光里是他从未见到过的认真和闪闪发亮。犹如一个收藏家看到了古董宝贝一样。

她的眼形很美,似若桃花,眼尾微翘,瞳仁上带着一圈咖色,长而细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像一把小刷子。

看得人心痒痒的,有一种想走前去亲近一把的冲动。

从未这般认真看过一个女子的元子卿莫名心间萌动了一下,有一种咚咚跳无法加速的冲动。上官澜想说把人挡住,却被元子卿身边的白溪给猝不及防的拉到另外一边去了,恼怒的瞪过去却对上人家的笑吟吟的脸。

“上官少侠,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王爷其实也是很好说话的人,就是他对君小姐还有那么一点误解。”

“那是你们的事!”

白溪摇摇头,“虽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看他们自身,但很多时候身边的人给不给机会让他们互相了解然后解开误会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呵。。

胡说八道。

“别不信啊,你不要出手阻拦,且看我们王爷和你家小姐自由发展。我保证,如若王爷有伤害君小姐的举动,不要说你,我也会马上制止的。”

上官澜不悦的甩了一下对方的手,结果发现人家居然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啧,这中元国四王爷的身边,也真是能人辈出呢。

军师形象的白溪居然也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上官少侠,江湖之中萍水相逢也是一种缘分,我们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吧。”

白溪拉着他喝酒的地方就在君清雅房间外的空院的石桌,上官澜目光扫过元子卿,有些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但观他只是站在那里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来,我最喜欢的竹叶青,时不时就想喝一口。

上官少侠酒量如何,要来一点吗?或者我让人去准备一些别的酒给你。”

上官澜凉凉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就喝这个。”

醉酒什么的,对他来说是难得的事。

他也不怕对方灌酒。

也许也可以借机试探一下这位中元国的四王爷到底想做什么?

心思流转之间,上官澜已经面不改色的喝了三杯酒,喝完第一杯之后,他就开始一口一口的品尝,好似喝到了好酒要慢慢品尝的样子。

举杯邀约,笑着道:“白公子,这酒真不错!”

“那是,这可是我自己亲自监督人酿制的好酒,藏了十年。”

“哦,如此说来,白公子岂不是十来岁就开始喝酒?”

白溪感慨的说:“是啊,年少不知愁滋味,总喜欢去挑战一些新鲜的事物,然后就好上了这一口酒。”

上官澜真心觉得这酒不错,酒的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有汾酒和药材浸液形成的独特香气,芳香醇厚,入口甜绵微苦,温和,余味无穷。

“上官少侠酒量好可以多喝点,我这酒可是以上好的汾酒为“底酒”,保留了竹叶的特色。然后添加了砂仁、紫檀、当归、陈皮、公丁香、零香、广木香等十余种名贵中药材以及冰糖、白糖等配伍,精制陈酿而成。

我们军中的老军医还评价我这酒身体无碍的人定量喝的话,可达到暖胃、舒肝益脾、活血补血、顺气除烦、消食生津等多种功效。”

说起自己的最爱,白溪可是十分的得意,言语之间都带着一抹自豪感。

上官澜细细的体味着这酒的香气,唔……的确很美味。

一边品酒他还不忘一边盯着在窗边的元子卿,啧,之前看起来还是挺嫌弃人家的某人,这会却看呆了的样子。

果然,男人都是视觉性物种呢。

但不可否认的是,认真起来的君清雅真的让人移不开眼,那是一种美在骨子里的魅力。

“白公子,你们王爷不会是看上了我家小姐吧?”

白溪撇撇嘴,“上官少侠这话似乎有些不妥,你只是君小姐雇佣的护卫,还用不上你家二字吧?”

嗤。

就说又怎么了,反正现在是归他保护,说是他家的又有何不妥?

“行吧,这种问题我们也没必要争论。”白溪抿口酒看向自家王爷的表情也是有些诡异。

说真的,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刚开始是很明显的嫌弃。

但如今看不透啊!

虽说让君小姐去军营教导军医学习缝合术是他提议出来的,但点头的可是王爷自己。

而且,答应保护君小姐也是他亲自点头的。

这次的举动就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了,听闻君小姐离开京城,他马上就命人收拾也离开。

再想想之前王爷主动去破坏人家孟家给君小姐挑选夫婿的花会,啧……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啊。

……

这头,元子卿默默打量着屋里的君清雅,事实上他心里没想什么,就是觉得眼前的画面似乎还挺赏心悦目的。

如果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话,他也不至于嫌弃她。

正想着,房间里的君清雅已经放下手里的书籍和药草,慵懒的伸伸懒腰,然后抬头就撞入一双星眸之中,吓得她举起的手臂都僵住了,脸上惬意的笑容也定了那么几瞬才泰然自若的恢复冷静。

但耳根的红晕却出卖了她心中的不平静。

君清雅不爽的看了他一眼,“四王爷何时有了偷窥的爱好?”

“想多了,本王只是恰巧路过。”

切!

君清雅心里自然是不信的,就他这么狂拽霸的一个邪王,会闲着没事干来看她捣鼓药草?

“不必这般针锋相对,本王言而有信,说好合作,便会用合作人的态度对你。”

“哦,那民女就多谢四王爷了。”

看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元子卿心里就来气,好像多不待见他一样。

呵,也不想想是谁声名狼藉才惹人嫌的。

他没有以权压人已经很克制他对她的嫌弃了,即便她救了自己一命,但自己可是一国王爷,真要理论起来的话,救了自己还是他的荣幸呢!

“嗨,君小姐忙完了吗?一起喝个酒如何?”

“不用。”

“不行!”

元子卿和君清雅同时开口,不过表达的语气可不同。

白溪有些犯傻,王爷这是肿么了啊!

人家君小姐喝酒不喝与你何干,用得着你来决定么?

君清雅也有些莫名其妙,瞥了元子卿一眼,只猜测这人是不是担心她喝酒误了他们的事。

“咳,本王的意思是女子喝酒多了对身体不好。白溪,没有下次!”

白溪暗叹一声,就这副样子,王爷绝对是对人家君小姐有了某种心思啊。

啧啧,想想开始的那些纠葛,白溪觉得自家王爷真喜欢上君清雅的话,那就一句话:追妻路漫漫哦。

不等他们之间那古怪的氛围消散,元子卿、白溪和上官澜三个男人的脸色就齐齐变了。

上官澜直接端着酒走到身边去,另外一只手早已按在了剑鞘上,随时准备拔剑迎敌。

这表情不用提醒君清雅也知道有敌袭了。

目光扫过一旁的某王,直觉告诉她,十有**敌袭就是冲着元子卿来的。

片刻之后,院墙上跳进来二十几个蒙面黑衣人。

君清雅始终不明白这古代的人为什么刺杀人的时候总喜欢用黑衣来装扮自己?

夜里说隐藏自己还说得过去,那白天呢,明显就是红果果的提醒对方你是坏蛋啊。

“保护好君小姐!”

“是,王爷。”

元子卿的暗卫闪身跳出来直接冲上去跟刺客厮杀,而上官澜则牢牢护在君清雅身边,不离左右。

元子卿手持长剑也在一旁杀敌,但有意无意的都在阻挡刺客靠近君清雅身边。

看到他这举动君清雅眸光复杂,这男人倒是人品不差。

先前对她态度不好也是因为原主的声名狼藉留下来的影响,罢了,看在人家还诚心保护她的份上,日后她也用平常心对待人家好了。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在其他人的掩护下冲过了护卫们的保护圈,长剑朝着君清雅的胸口直刺而来。

君清雅有些懵:搞半天,竟然是针对自己来的杀手?

擦,她到底在这个世界得罪谁了?

叮——长剑相碰的声音清脆的在耳边响起,元子卿一手持剑格挡开对方的攻击,一手把君清雅搂到怀中闪避出去。

上官澜此时被另外两个刺客缠住,看到这一幕顿时杀意凛然,出手不再温吞缓慢,变得招招狠辣,但他那行云流水、随心所欲的招式更是让敌人防不胜防。

君清雅观其招式竟似达到了那种无招胜有招的境地,啧,真是想不到自己随缘救的一个路人居然是如此江湖高手。

而这厢元子卿的武功也是不遑多让,一手带着她的同时还能够单手挥剑斩杀敌人。

招式花样不多,但每一次出招都必然是击中对方的要害,让人再无战斗之力。

看着他一路护着自己,君清雅都怀疑她是不是何时惹下了什么大仇家,不然怎么会有人派这么多刺客来杀她?

没错,就是想杀她。

已经有好几个刺客冲着她来了,不过都被元子卿给击杀了。

长剑如虹,剑剑嗜血的霸气模样看得君清雅都有些目光闪闪发亮的。

要是她也能够学会这等江湖武功就好了!

“王爷小心!”

突然白溪在另外一边惊呼。

君清雅顺着他的目光侧目一看,就看到一个刺客长剑直刺元子卿的后背。

而且刺的方向是心脏所在的部位,目光一沉,脑海中如电光一闪,右手举起,射出几支毒针,其中两根毒针正好射入刺客胸口“膻中穴”上。

那刺客闷哼一声,委顿在地,抓住长剑的手也就松了,整个人蜷缩在地,不住轻轻抽搐,双眼翻白,没一会就晕了过去。

见状君清雅才暗暗松口气,总算也帮了人家一把,互助互益了。

奇怪了,不是都想杀她吗?为什么这个人偷袭却是对着元子卿来?

难道是生气元子卿护着自己,所以想杀掉碍手碍脚的人再干脆利落的杀自己?

唔,貌似也有可能。

元子卿却被她这一手给惊艳了一下,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护着她杀敌。

有着上官澜的发狠,和元子卿的不留情,那二十几个刺客不到两刻钟就全部倒下了。

还活着的五六个都被元子卿的护卫给点穴然后捆绑起来。

君清雅看了一眼现场的自己人,有好几个护卫都受伤了,便从元子卿怀里走出去给他们一一包扎一番。

元子卿只觉得怀抱一空,隐隐有些失落感,但一时间也不说不清是为什么。

看着君清雅处理好大家伙的伤口之后,他挥挥手让受伤了的护卫去休息,抓住的刺客交给白溪审问。

章节目录 第651章 放你们一条生路 “你去房间休息吧,审问有结果了明天告诉你。”元子卿难得温和的对君清雅说道。

君清雅看了那几个刺客一眼,“要不我们一起审问?我觉得这些人有些奇怪。”

白溪连忙劝说道:“君小姐,还是等我们先审问一番吧。有些场面不适合你这样的淑女看到。”

淑女?

确定是在形容她吗?

君清雅心中呵呵,但还是没有争,就让他们先审问也好。

反正有些事情后面问也可以看出端倪的,如果是冲着她的来,只要抽丝剥茧,总会找到主谋的。

……

元子卿他们审问犯人在离君清雅最远的一个屋子里,被冷水泼醒的刺客发现自己的处境之后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但可惜,他们想咬舌自尽的时候才发现下巴被卸了。

面前站着冷酷无情的邪王,让他们觉得压力山大。

元子卿挑眉扫过他们,冷冰冰的开口:“说说,是本王的哪个假想敌派你们来刺杀本王的?

不仅仅刺杀本王,还想把刺杀的罪名嫁祸给君清雅的情敌,迷惑众人的视线。”

几个刺客眼里都闪过一丝愕然,似乎在想他怎么看出来的。

为了掩饰真正的目的他们可是大部分人都冲着君清雅那个女人杀的,也就是那么几次刺杀元子卿也是装作恼怒成羞杀他的样子。

“嗤,本王杀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上千,就你们这样的简直就是小打小闹。”

既然如此,还审问他们做什么?

反正他们是不会出卖雇主的,这是他们的行业操守。

“说出你们的主人,本王放你们一条生路。”

几个刺客面面相觑,不说肯定是死,而且还死的很惨。

但说的话,回头也是一个死字。

如果可以咬毒自尽的话他们就马上自杀了,现如今被困住他们连痛快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白溪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奉劝你们一句,还是乖乖听我们王爷的话坦白从宽吧!

归元大陆谁不知我们四王爷是言而有信的人,即便是对待敌人,只要王爷出口承诺的,就一定会遵守。

再说了,你们坦白从宽之后,好歹可以逍遥过一段时间,直到被你们的主子抓到,至于能够逍遥几天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刺客们表情更纠结了,身为杀手,他们大多是无牵无挂的人,但能够逍遥的话当然不想马上死。不等那接杀手坦白,几道银光射来,元子卿和白溪纷纷闪避。

等他们一闪开,那暗器就悉数射入了那些杀手身体之中,顷刻间就让那些杀手七窍流血,转瞬毙命!

两个暗卫不用吩咐已经朝暗器袭来的方向追去,元子卿目光沉沉的看向那些死去的杀手,眸光深邃如海。

这般防备他又能够请动如此高手善后的人还真不多,也就是一帮兄弟之中的老大和老九。

就不知道这一次是他们之一还是两个人一起合作对付他?

“王爷!”

“算了,反正也就是那么几个人,把尸体处理一下,晚上守夜让人警醒一些。”

“是。”

白溪恼火的看了院外的某个方向一眼,估计追出去的暗卫也没有什么收获。

果然,暗卫回来之后就禀报说没能追到人。

“军师,接下来我们要不请王爷加快行程,早点回到军营那边,到时候哪个王八羔子敢来刺杀王爷我们都让他有来无回!”

白溪叹口气,“我尽量劝劝王爷。”

想让王爷加快速度倒不难,只要君小姐同意的话,多快王爷大概都会同意。

刚刚有危险的时候王爷第一时间就把人家保护起来,还好不嫌弃的搂着人家。

啧,以前那些想倒贴上门的女人,哪个不是被王爷毫不留情的丢出去的。

怜香惜玉什么的,对他们王爷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白溪主动去找君清雅,把刺客被杀的事解释了一下。

君清雅觉得更奇怪,“这么说来,那些人真正的目标是你们王爷?”

“大概是的。不过刚好君小姐你也在,背后的人就想了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假借刺杀君小姐误杀我们王爷,到时候王爷出事了,被查的也就是安排好的替死鬼,也就是君小姐你的某个情敌。”

君清雅抽抽嘴,“貌似我如今没有什么情敌的说。”

白溪笑眯眯的提醒道:“有啊,温倩倩和青罗郡主都是呢。难道君小姐你觉得自己离开了京城她们两个就不会再猜疑你吗?”

晕了!

如今温倩倩和青罗郡主才是真正的情敌好么,他们都要同处一个屋檐下争风吃醋了,还有时间来管自己这个过气的弃妇?

话说,皇上这次赐婚真是有趣啊。

“白公子,你可知道皇上为何那么轻易的给青罗郡主和秦方钰赐婚?”

白溪笑眯眯的看了屋外一眼,君清雅不敢置信的捂嘴,小小声惊呼道:“不会吧,你们王爷为何参和这事?”

还能为何,当然是为了你呗。

话说回来,他也是很奇怪王爷为什么就那么把青罗郡主推出去了呢。

“好了,君小姐你只要知道我们王爷真真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就好。

当初他对你态度比较恶劣那也是事出有因,如今王爷也看清楚了你的为人,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君小姐你日后跟我们王爷好好相处哈。”

君清雅顿时撇撇嘴,“我可没有跟他作对,一直以来都是你家王爷看我不顺眼的。”

“是是是,的确是我们先入为主的被那些流言蜚语给影响了,忘记了流言猛于虎的教训。好在如今误会解开,日后希望我们都能和睦相处!”

君清雅点点头,这个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君小姐大人大量我就放心了,然后鉴于今晚的遇袭,我们想加快速度赶回军营那边。不知道君小姐能不能配合我们一起赶路?

这也是为了君小姐你的安危考虑,毕竟这一次他们就拿你作伐子了。”

君清雅只是略做思考就点头同意了。

就对方的手笔来看,这刺杀绝对不是一次性的。

皇族的争斗也真是激烈啊!

元子卿这样的人物都避免不了遇到那些危险,自己一个弱女子,如今又跟他扯上了关系,被牵连是很正常的事。

有惊无险的睡了一觉,君清雅次日一早就跟着元子卿他们一同上路了。

白溪看了君清雅的马车一眼,为难的说道:“君小姐,这马车的速度跟骑马相差太大,要不我们骑马?”

“抱歉,我不会骑马。”

“我带你。”

什么!

君清雅愕然的看向开口的元子卿,却见对方一张俊脸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就是为了加快速度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男女共乘一匹马什么的,感觉太过亲密了,还是别了吧。

上官澜凉凉的扫了对方一眼,“小姐,我带你吧。中间隔一床被子,然后你带上帷帽,这样就不会损害你的名声了。”

这——君清雅表示她两个都不想选,还是马车来得舒服啊。

“罢了,就让她坐马车,换两匹马的快一点。”

白溪目光在自家王爷和上官澜身上扫了一圈,利索的让人去准备快行马车。

最终,君清雅还是坐马车出发,不过马车里的人变成了君清雅和元子卿两个正主。

上官澜骑马跟在一旁保护,赶车的变成了元子卿的人。

一个小空间里就他们两个,君清雅觉得有些不自在。

尤其这人前不久还和她闹过不愉快。

不想干瞪眼她便拿出医书来翻阅,为了让自己的医术得到更好的发展,她最近都在阅览这个世界的医书。

查漏补缺,主要是对比一下两个世界的药草差异和药效方面的区别,免得有差异大的影响病人病情。

元子卿则在一旁翻阅兵书,但实际上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君清雅的身上。

昨日珠光下看她认真忙碌的样子觉得很温馨静美,今日白天里看她这般投入的看书,依然觉得赏心悦目。

这感觉有点怪怪的。

走了一段路,马车因为加速的原因车身渐渐有些颠簸起来,元子卿看她还在盯着书籍有些皱眉,伸手过去抽走她的书,“别看了,对眼睛不好。”

君清雅抿了抿唇,感受到马车的急速也就没有异议,但安静的坐在马车里实在是有些无聊。

“不如我们来聊聊你的医术?”

君清雅挑眉,“这个有什么好聊的?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日积月累学的。”

“没有名师指点吗?”

“当然——咳,当然有的,不过我师父他不喜欢出名,所以不许我对外说他的事。”

哦?

怎么听着有些出入呢,根据他得到的消息,除了她闺房时间调查不清楚,她外出的时间可是没有什么跟名师接触的样子。

“四王爷,只要我的医术对你们有用,我师父是谁重要吗?”

元子卿勾唇一笑,“的确不重要。”即便心有疑虑他也不会逼问她,请人帮忙的态度他还是懂的。

元子卿温和下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都显得柔和了一些,不再显得气势压人。

尤其是他唇角含笑的时候,俊美的脸透出一种魅惑人心的野性之美来。

看得女子春心萌动,十分的撩人。

发现这一点之后君清雅整个人都不好了,之前几次因为互相不顺眼把这些东西都忽略了,如今平和心境之后就能够明显的感觉出这人的魅力来。

尤其是那股仿若与生俱来的威仪清贵,配上他那俊美的脸、邪肆的表情,分分钟就是行走的男性荷尔蒙。

呼——淡定,淡定!

明星见过无数的她不能因为男色就飘摇了啊。

但素,这个男人真的是长相十二分的帅气,还是狂拽酷的那一款,平心而论,十分的符合她的审美口味。

尤其是那古风古韵的气质,简直完美!

要是能够收藏一个在身边就好了,养眼,绝对是赏心悦目呐。

内心疯狂赞叹的君清雅,表面上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不舒服?”

“没有。”

元子卿嘴角噙笑的看她:“为何不敢直视本王的眼?”

君清雅立时抬眼扫过去,略傲娇道:“谁不敢了,不过是注意礼节而已。”

“嗯,君小姐言之有理,你的确不像那些胆小之人。”

废话,她当然不是胆小之辈。

元子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主动找她聊天,但既然开始谈话了,他就觉得没有必要压制自己。

“其实本王刚刚看到一个兵法故事,一个大将军在粮尽兵少的绝境之下,如何反扑才更有胜算?”

君清雅古怪的扫了他一下,“都弹尽粮绝了,当然就两条路了,要么置之死地而后生,要么跟别人同归于尽。”

“怎么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额,君清雅傻眼了,她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具体什么法子她哪里知道啊!

毕竟她又不是大将军,也没有作战经验。

“明白了,想不到你对兵法还有所射猎。”

“呵呵,就是纸上谈兵的那种。真让我去领兵打仗,估计十有九输。”说着君清雅还搔搔头很是坦然的样子。

元子卿看她这般心情越发晴朗起来,“术业有专攻,你在医术一途上的本领已经足够厉害,让人佩服了。”

“嗯,我也觉得自己的医术还不错。如果四王爷你日后不要那么毒舌对我的话,以后我给你看病疗伤什么的,还可以给个友情价。”

“好啊!”

呃,你还真要打折啊?

君清雅顿时囧了,她真的就是说说而已。

元子卿却被她这副表情逗乐了,失声笑起来那低沉带着磁性的男低音犹如大提琴的声音一般,沉稳而又优雅迷人。

嘤嘤嘤,血槽都要清空了,这个男人不仅仅神特么的长得那么帅,还气质绝佳,嗓音都是一绝。

放到现代去,绝对可以靠声音吃饭也可以靠一张脸吃饭。

正晃神间,马车剧烈震动了一下,君清雅一下子坐不稳往前扑去,元子卿连忙伸手一捞,直接把人拉到怀里。

君清雅回神间就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坐在人家双腿上了,这姿势……真尴尬了。

“怎么回事?”元子卿冷声喝问。

“王爷,遇到几个山贼抢劫良家少女。”

君清雅目光一亮,古代版活生生的山贼呢!

正想挣扎起来离开元子卿的怀抱,结果马车门就被拉开,然后白溪和上官澜的脸同时出现。

马车里的两人和车外的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元子卿率先冷脸,“有事?”

章节目录 第652章 小心敌人的毒烟 白溪摸摸鼻子,转过脸去,“咳咳,王爷,那个人家良家少女求助我们,这是救还是不救呢?”

“这种事情需要本王来处理?”

“好吧,属下明白了,这就处理去。”

我的乖乖,王爷的速度也忒快了吧,这才多久啊,就把人抱到怀里来了。

啧啧,真高速!

上官澜则脸色有些复杂的看向君清雅,“小姐,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喊我。”

“嗯,好。”

等他们两个都移开视线了君清雅才低头看向元子卿,“四王爷,刚刚多谢你了。”

元子卿迷之微笑,“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想到上官澜的表情,他心里觉得很舒畅。

当然,君清雅这女人估计根本没发现对方的心思。

君清雅起身欲站起来,结果发现搂住她腰间的手还没有放,这就尴尬了,轻咳两声,“四王爷,你——”

话才出口,就听到什么东西钉在他们马车外头的声音。

元子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长剑出鞘,搂着君清雅直接劈开了马车顶飞出去。

君清雅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得心跳都差点停止,下意识的主动伸手抱紧了对方。

然后定眼一看,就发现他们的马车已经被人放的火箭给燃烧起来了,那气味还十分刺鼻。

“王爷,那烟雾有毒气!”

元子卿脸色更冷,“所有人远离马车,及时屏住呼吸,小心敌人的毒烟。”

我晕,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居然派了几十人来刺杀他。

大概是危险太大,这一次元子卿也没有留手了,一声口哨把暗卫都召集出来,一时间官道上兵荒马乱的,到处是战场。

双方的战斗力都不低,打得是难分难解的。

而上官澜和元子卿就是最大的杀器,但他们两个都有所顾忌,要先保护好君清雅的安危才杀敌。

“上官澜,带她先走!”

“好!”

君清雅一愣,随即拉住元子卿的衣袖,“四王爷,我可以帮你的!”

“不需要,你留下本王还要分心保护你。”

“哼,元子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一个都别想逃!”其中一个黑衣人冷笑道。

君清雅撇撇嘴,反派一般都死于话多,她就不说话,直接发射暗器,毒针一阵扫射,但凡中针的人都很快中毒倒下去,丧失战斗力。

扫射一波,倒下了十几个黑衣人,君清雅得意的看向元子卿:“四王爷,我有用吧!”

元子卿面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嗯,很有用。”

说罢不约而同的和上官澜继续开始继续击杀敌人。

一个看似弱女子的君清雅一出手就帮他们解决了十几个敌人,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打不过对方?

其他护卫看到君清雅这一手也是一愣,随即打了鸡血一般激动的杀敌去。

更有的人还在大咧咧的说要比试一下谁杀的敌人多。

跟元子卿的护卫越打越勇相比,刺客这边就显得越打越心惊了。

尤其是对君清雅这个变数,他们简直恨得牙痒痒的。

出手就弄倒了他们十几个同伴,即便是用毒针,这手段也足以让他们忌讳。

几个黑衣人相视一眼,瞬间达成了共识,打了一个手势,十几个黑衣人包抄过来要刺杀君清雅。

呃!

这是捅马蜂窝了吗?

君清雅心里瑟瑟发抖的——才怪!

看着他们靠近她心里越发兴奋,她特意让人准备的大杀器,暴雨梨花针似乎可以用上场了。

等他们靠近五米的距离之后君清雅就立马掏出自己的大杀器一按,一阵毒针雨射出去,冲过来的十几个人先后中招倒下,然后脸色快速转为青紫愤恨的瞪着君清雅。

君清雅耸耸肩,战场无父子咯,她这一手也是为了自保。

这些人想来杀她还怪她主动反击?

嗤。

元子卿看她撇嘴的小模样只觉得心里痒痒的,甚至萌生一种捏捏她脸蛋的冲动来。

“果然很厉害!”

君清雅嘚瑟的扬扬眉,“那当然,我最近才采集的药草研制出来的迷药,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的。”

“那你的暗器呢,以前本王可没有见识过。”

“想要?”

元子卿点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

“可以给你图纸,不过要用前来买,毕竟这是我费脑子想出来的设计。”

“嗯,言之有理,一千两?”

君清雅目光一亮,但面上还是矜持道:“你看我这东西保命性绝佳,而且还省事省力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言外之意,我这东西可以救多少人命,一千两太少。

元子卿被她这财迷的样子逗乐了,忍不住低笑起来。

那好听的嗓音差点没让人的耳朵怀孕,君清雅觉得自己都无法狮子大开口了。

算了算了,看在人家人品还不错,又保护了她好几次的份上,那就给他好了。

君清雅轻咳两声,“还是算你一千两吧,盟友价。”

“如此,倒要多谢君小姐。”

“不客气,王爷保家卫国,身为中元国子民我奉献点小资源也是应该的。”

元子卿从袖袋里直接掏出一叠银票,从中数了十张递给她:“这是订金,如果做出来跟你今日的效果相差无几的话,本王后续再给你两千两。”

“不用了吧。”

君清雅略觉得不好意思,说了又变什么的感觉挺不好的。

“这武器防身效果十分好,它值得更高的价格。”

好吧,既然对方钱多,她就收下呗。

他们两个闲聊的时候,其他护卫已经把剩余的刺客都解决掉了。

而且收拾好了被劈了一截车顶的马车,变成了敞篷车。

白溪无奈的走前来开口道:“君小姐,接下来一段路要委屈你做一下这个破马车了,到了下一个站点我们就换新的。”

“好,没关系。”

本来以为元子卿这次会选择起码,毕竟少一节的马车车厢总觉得有些搞笑。

但想不到人家居然很接地气的不嫌弃,继续跟她一起坐马车。

再次上路之后没多久,君清雅想到暗器的问题不由补充道:“四王爷,我那些暗器的针里都淬过强效的麻药,单纯的长针肯定达不到我今天的效果。”

“那么,君小姐的配方药多少钱可以卖给本王配方呢?”

“也算一千两好了。”

“多谢。”

“不过这药效挺强的,不是必要的话,还是慎用吧。”

元子卿表示明白。

端看那药效发挥的时间那么短就知道药不容易得,不然早就被人传出来了。

暗器的设计图之前就请铁匠做过,所以图纸有现成的,君清雅从身上取了一份出来交给元子卿,然后现场写出了强效麻药的配方也给他。

“此种麻药既可以制服敌人,也可以用来救人。比如有人受了很严重的外伤,就可以先用麻药让他痛感降低,这样做起手术来也比较方便。”

喔,还有这个功效?

看来这药方还真是很重要了,元子卿突然觉得手里的配方有些沉重起来,但看君清雅的表情并不是那么舍不得的样子。

“一般大夫不是很注重传承吗,你这样给我配方不怕自己日后遇到更多对手?”

君清雅一愣,随即笑笑,“无妨,我行医救人并不完全是为了赚钱,主要是喜欢这个工作。

若是哪天没有一个病者上门,我完全可以做点别的小生意养家糊口什么的。”

感觉自己又小看了人家。元子卿暗叹一声,一个人的转变怎么可以这么大?

难道他以前看得太不清楚?

“王爷,我们先后两次遇到刺杀的时间很短,如果对方不死心的话,估计下一次来袭也不远了。”

元子卿目光闪烁了一下,却是温和的安慰她道:“嗯,本王心中有数,已经让人加强戒备。”

“那就好,我身上的药也不多了,如果路上遇到药铺就停留一下,我添补一些药备用。”

“好。”

至此,两人见面就针锋相对的局面总算完全打消了,变得融洽起来。

饶是如此,一路马车疾行不能看书的君清雅也觉得有些无聊,总不能一直跟人家大眼瞪小眼玩吧!

而且,他们两个的关系还没有好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安静下来的时候车厢里就显得有些尴尬。

“若是累了就躺在横榻上休息一会,到点喊你。”元子卿看出她的不自在主动开口道。

君清雅抬眼看看天,躺下去的话就是面相蓝天,马车顶都没了呢。

唔,感觉也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那我休息一会。”

“好。”

君清雅和衣躺横榻上,侧身面对车厢内壁,背对着右侧坐位上的元子卿。

在马车摇晃之间慢慢的还真生出了几分睡意,然后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元子卿才大大方方的把目光移到她身上来。

看着她的睡颜不知怎么的他就想到一句话: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联想到她成亲几年还是纯净之身,元子卿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一分,他觉得挺好的。

秦方钰既然不是良人,她干干净净的脱离秦家也是极好的。

想到离京城那日的发生的事,元子卿不由轻嗤,也不知道如今的秦方钰有没有后悔白白错过了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那么多年?

也许以前是不会后悔,但如今发现自己真爱的温倩倩也不过是把他当备用的夫君候选人,心里肯定会阴郁无比。

温倩倩那心理其实在他看来也很简单,就是能够攀上更高的身份自然就选择更好的,不能就选其次的呗。

跟大众挑买东西的心理差不多。

半响,元子卿僵住了脸。

特么的,他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

人家君清雅是不是清白之身与他何关啊!

恰巧回头看到这一幕的白溪内心是无语的,拉低马速等着马车跟上,然后齐头并进,“王爷,你是不是在纠结什么?”

元子卿高冷的扫了他一眼,“想多了。”

呵,王爷你这样傲娇真不知道会不会注孤生啊!

以前对女人好不怜香惜玉,如今难得有个女的近得了身,结果他又自己搞不明白重点。

反应真迟钝啊。

“王爷,其实属下觉得君小姐如今真的很好,才貌双全,医术高超,要不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娶她为妻?”

元子卿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黑了,“白溪,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功利的家伙?”

“哎,什么功利啊,我这是择优选取。

反正我也没有心上人,君小姐又是这么的优秀,我相信日久生情,迟早会打动她的。”

元子卿轻哼一声,冷冷的目光扫他,“她不会喜欢你的,别徒劳无功。”

白溪不乐意了,反驳道:“都还没有试试这么知道不行呢?”

反正就是不行,一听就不行!

元子卿嫌弃的赶人,“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去前面开路!”

啧啧,这语气,分明就是重色轻兄弟啊。

他们两个多少年的感情啊,居然因为一个女人打击他的人品起来。

平心而论,就他这样年轻有为、智勇双全的好男人,哪里配不上君清雅?

上官澜在一旁听到这对话都不知道翻白眼几次了,但他并不急,反正就君清雅那个性,眼下根本就没有想嫁人什么的。

让他们瞎琢磨着吧。

“嗨,上官少侠,你觉得我这条件如何?”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但我觉得小姐不好你这一口。”

白溪顿时黑了脸:“你们这是一个个都不看好我?如果我还真追到手了呢?”

元子卿和上官澜都直接无视了这句话。

嗨哟,他这小脾气!

既然都不看好他那就等着他的行动吧。

睡梦之中的君清雅什么都不知道,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然后身边放着一碟冒着热气的包子,还有两只烤鸡腿。

那香飘飘的味儿勾得她馋虫都要蠢动起来。

“醒了?”

“嗯,这是到哪了?”

元子卿目光幽幽的看了周围一眼,对她略抱歉的说道:“琴叶林,今晚我们要露宿一晚了,不过马车已经在前面的村落换了一辆好的,你睡马车上。”

“哦,为什么不找个地方投宿?”

“因为今晚本王要等着更强的一波刺客来袭,以绝后患。”

啊!

今晚又要打啊。

“四王爷,你猜得到是谁这样跟你不死不休吗?”

元子卿淡淡一笑,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心中有数,不过具体是一个还是他们合作就得找到证据才行。

前面两次都是江湖上的杀手,这一次也许狗急跳墙会想要用死士也不一定。”

章节目录 第653章 别有图谋 哦,看他这样子似乎还挺希望人家派死士什么的来刺杀他一样。

“杀掉雇佣的杀手不过是让他们损失一点钱财,但死士就不同了,那可不是直接用钱就可以买到的东西。”

懂了,就是死士比较珍贵,死一个少一个,所以要且用且珍惜嘛。

眨眨眼,君清雅翻了一下自己的包袱,略皱眉,“我可用的药不多了,今晚可能帮不了什么大忙。”

“无妨,本来就已经算好了这些。你算是意外之喜。”

哦,这么有把握的话她就不多话了。

正好肚子也饿了,君清雅在车外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就在马车上就着鸡腿吃包子。

“小姐,路上采集了一些药草,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等她吃完了,上官澜才提着两个药篓走前来。

君清雅翻看了一下面露喜色,“用得上用得上,都是好东西。上官,你记忆里真好啊,跟我采集过一次就记住这些药草了?”

“不懂医,但记性还不错。”

“啧,我这真是找了一个厉害的保镖呢!”

白溪在一旁暗暗瞥了上官澜一眼:奸诈,仗着他更了解君小姐就献殷勤,哼!

上官澜直接无视他的眼神,一脸温和的对着君清雅。

“小姐,需要什么跟我说,我会想办法准备的。”

“暂时不急着去找,等明天走到哪个村镇再补充物资就是。”

上官澜带回来的药草都是上次他们一起去采集过的,主要是配置麻药这一类的。当然也有一些别的。

“咦,还有九死还魂草,上官,你在哪采的,还有没有了啊?”

此种药草四季常绿,形如高山劲松,具有极高的观赏价值,同时更是一种名贵的药用植物,可用于解毒、消肿、收敛止血等方面。

“有,不过不多,我采集了那处十之七八的份量。”

哦,那就不能再采了。

正好,这两天受伤流血的比较多,这九死还魂草可以制作止血粉,刚好用得上。

“上官,你没受伤吧?”

君清雅抬眼查看了他一遍,这种能治跌打损伤的“九死还魂草”,生长在高高低低的乱石山上,石头棱角锐如刀尖,连生命力顽强的青苔都难生长。自然,要想采到它,也十分不易。

上官澜轻笑,“小姐放心,以我的身手,即便是悬崖峭壁之上,要采集一点药草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好。”

元子卿倒是认得那止血草,军营之中也常用得到,不过却不好找。

虽然药草是珍贵,但他跟白溪一样觉得上官澜就是献殷勤的那种,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更不友善了。

谁知道一个杀手背景的人,到底是真心报恩还是别有图谋呢!

蹲在地上整理药草的君清雅可不知道他们三个大男人的眼神交锋,她心情好着呢。

整理药草的时候还不忘指挥上官澜帮帮忙什么的,看起来他们就是自己人。

虽然实际上君清雅就和上官澜是主从关系,比元子卿他们要亲近,但莫名的元子卿看着就有些不爽。

正忙碌的时候,一阵马车车轮碾过路面的咕噜声就传远处传来,在略安静的林间道路上显得有些刺耳。

元子卿的人相视一眼,已经第一时间有护卫去戒备起来,直勾勾的盯着马路前方。

不多时,就看到一辆马车从前方驶过来,赶车的车夫神态焦急,似乎是马车里面的人出了什么事。

“驾——前面的人请让开,我家少夫人要生了!”

呃!

本来戒备的护卫们听到这话愣了愣,孕妇要在路上生娃?

这家人的运气是不是太差了一点,这前不着店,后没村落的。

“啊——不行,不行,我忍不了了,夫君,快给我找个地方我要自己生。”

“夫人,这里太过荒芜了,实在不是生孩子的地方啊!”

马车里传来焦急的夫妻对话。

“不——啊——好痛啊!夫君,救命!”

女子惨叫的声音越发尖锐起来。

最终那马车还是停在了路边,然后车夫焦急的在马车外走来走去的,似乎不知道要做什么帮助主人才好。

忽然,他目光掠过元子卿他们这一群人,顿时目光一亮,快步跑过来,“敢问几位公子身边带的下人之中可有懂医术的?

如果有请你们让他来帮帮忙吧!

我们家少爷什么都不懂,这次是准备去夫人的娘家探亲顺便产子的,谁知道在半路马匹受了惊吓,导致少夫人也被刺激得早产了。”

元子卿目光冷然的扫过对方,马车里有三个成人的气息,那夫妻俩之外还有个人。

“求求你们帮帮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少爷家世良好,回头一定重谢大家!马车里只有一个丫鬟帮忙照顾着少夫人,但她不懂医术。”

君清雅看了车夫那焦急的神色一眼,“带我过去看看吧。”

车夫犹豫的看了她一眼,“这位小姐是?”

“懂医的。”

车夫眼里闪过一抹狐疑,显然是在怀疑她这么年轻的样子到底能不能行。

元子卿扫了对方一眼,“我们陪你过去看看。”

君清雅想了想拒绝他这个提议,“让上官陪我过去就好,另外再喊几个护卫跟去帮忙。元公子你是一个世家公子,这种血腥之气还是不要靠太近。”

白溪秒懂,拉着自家王爷退后一点,“那就辛苦君大夫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护卫们去准备,只要我们有的,行行善也无妨。”

“嗯。”

君清雅带着上官澜和四个护卫走前去,车夫急急的跟他们家少爷说明情况。

马车门打开之后,车厢里的确是有一个男子和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在安抚一个孕妇。

“我是大夫,留下丫鬟帮手,这位公子先下去等待吧。”

年轻男子有些疑惑的看向君清雅,不过情况紧急,他也找不到别的大夫来帮忙。

秉着有大夫总比没大夫的好,他才担忧的下了马车,把位置让给君清雅。

君清雅把脉、检查胎位,发现这孕妇的确是要生孩子了,羊水都破了,宫口约莫也开了六指,所幸他们停车了,不然继续颠簸下去对孕妇和胎儿都不利。

“这位夫人,你的胎位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你控制好呼吸,保留好体力,等一会宫口大开之后就用力生孩子。相信会母子平安的。”

“真的吗?”

“嗯,真的。现在不要大声尖叫浪费力气了,攒着力气一会生孩子用。如果能够吃下东西的话也可以吃点补充体力什么的。”

孕妇摇摇头,“大夫,我不想吃。”

“那就耐心的,痛是必然的,每个女人生娃都要经历这么一遭。想想你一会就会多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或者女儿,应该就浑身有力气了。”

孕妇似乎被她的话打动了,不再痛呼惨叫,痛的时候咬咬唇,皱着脸忍忍,实在忍不住就小声呼痛,或者喊着她男人的名字。

阵痛了一个时辰那样,妇人终于顺利产下一个女婴,大汗淋漓的她看着君清雅手里抱着的女儿欣慰的笑了。

“多谢大夫,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

君清雅摆摆手,“这位夫人不用客气,我是大夫,有缘相遇也是一种缘分,希望你们母女日后都能够幸福美满。”

“谢谢大夫。”

妇人生完孩子之后整个人都虚弱下去,君清雅让她的丫鬟给她收拾干净,又让元子卿的人帮忙准备了热水给孕妇洁身。

入秋的气候天还不算冷,但风大。

想到女人坐月子的护理君清雅仔细交代了那丫鬟和妇人的丈夫一遍,告诉他们要注意一些什么,怎么照顾好母女俩。

男子十分感激的抱拳冲君清雅说:“多谢大夫相助,在下乃是中元国卿水城人士,姓莫,名武林。

如果大夫日后路过卿水城柳时镇,还请你赏脸进我莫家坐坐,但凡在下能够帮上忙的,都会竭尽全力报答大夫。”

君清雅笑笑,“不用客气,公子家产丰厚的话,直接给我十两银子当诊金就好。”

男子似乎被这话愣了一下,随即马上从袖带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出来,“大夫仁心,小小心意,还请你不要嫌弃。”

啧,有钱人啊。

君清雅想了想还是收下,“既然如此,多余的钱我就当是公子捐献给我的医馆做义诊之日帮助贫民病患来用。”

“大夫随意就好。”

君清雅收下银票再看了马车上的母女俩一眼,“夫人,好好坐月子,你们母女眼下的身体状态都不错。恭喜你了!”

“谢谢大夫。”夫人温柔的说道。

之后君清雅就回到了元子卿这边,上马车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沾染了血迹的衣裳则让小糖丫鬟去清洗。

整理好衣裳下了马车之后,君清雅走到元子卿身边,笑容洋溢,“元公子,刚才我们谈的话题还没有尽兴,不如找个好地方我们继续聊聊?”

“好啊。”

元子卿十分配合的伸手扶着她手臂走远了去,两个人挑了一个离众人稍远的地方站着说悄悄话。

外人看来君清雅和元子卿二人是相谈甚欢的模样,实际上,君清雅脸上略带羞涩的笑容之下,嘴里说的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且她是背对那产妇一行人的,“四王爷,那个孕妇是生过孩子的,所以她这次生产很顺利,二胎一般都是比较容易的了。”

听到这话元子卿眸光一暗,脸色却是温柔宠溺的笑,“明白了,可有发现什么不妥的。”

“暂时没有,只是发现她是生过娃的女人,所以他们这样惊慌什么的有点不对劲。”

“嗯,我知道了。”

如果是故意装出来的慌张,那对方的目的很明显。

多半是冲着他来的,不过对手居然用孕妇来当筹码靠近他什么的。

啧,手段真是层出不穷啊。

元子卿想了想,伸手揉揉她的头顶的秀发,“接下来自己小心点。”

“会的。”

君清雅从身上掏出一个盒子,“这个礼物送给你,兑水给大伙喝下,一般的迷药毒药都可以对付。”

元子卿笑容更灿烂了,迎着众人的打量笑眯眯的手下,“好,我很喜欢。”

看得到元子卿表情的一干人:王爷你就算想秀恩爱,也别这样啊。

大庭广众的,能不能矜持点?

收到一个女人的礼物怎么了,当谁没收过啊!

吐槽归吐槽,到底没人敢老虎嘴里拔牙。

就连那产妇的夫君看到这一幕,也只当是人家两情相悦互相送点小礼物增加情趣什么的。

上官澜默默看着,不吭声。

却若有所思的用隐晦的目光观察那产妇一行人。

秀恩爱什么的,在他看来是不存在的。

他又不是不知道小姐跟四王爷之间的关系,即便杯酒泯恩仇,也不可能马上就变成情人的。

这反应只能说明一件事,小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要用这样掩人耳目的方式告诉四王爷。

等君清雅他们两个聊完之后,大家就看到君小姐一脸红润的回道马车上去了,而他们的王爷则笑眯眯的,心情极好的去准备晚饭的篝火前晃了一圈,检查了一下晚饭汤水的味道如何了。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一会每个人都要喝一碗肉汤,不许落下。”

“是,主子。”

晚饭,不,夜宵前后,大家都还是很悠闲的,什么异常都没有。

越是平静,元子卿心里就越是冷沉。

安排好护卫各自找地方休息,只留下五个人守夜。

马车里,他看向君清雅温和道:“你先休息,凡事有我。”

君清雅皱了皱眉,“只怕他们这次也是来阴的。”

毕竟前两次强攻都是失败,只要敌人不蠢就会想到改变策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是什么,你的安危都不用担心,我会让人保护好你。”

呃,她不是因为自己怕死……好吧,她也的确是不想死的。

但现在的重点是怎么迎敌吧!

“别急,只要本身实力强大,不管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啧,瞧瞧人家这自信的态度。

不愧是沙场成长起来的大将军啊。

“快休息,你已经把你能够帮忙的事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这些男子汉。”

好吧!

被元子卿的自信感染,君清雅也不再纠结,裹着薄被在马车的横榻上躺下休息。

先前忙碌了一番,如今又时辰不早的,她还真有点困。

在一片虫鸣鸟叫的低落声里迷迷糊糊睡过去。

章节目录 第654章 简直可怕 元子卿看着她那睡颜心里的烦躁和暴戾也消退了不少,征战多年,他一直没有让人发现他的嗜血心态,每次战斗厮杀其实都给他带来了十二分的快感。

他享受那种刺激的状态,徘徊在生死线上的紧张感。

还有那战场无限的血色。

所以才会越战越勇,杀出一条血路。

而夜幕降临之后,周围的气息又勾起了他的在战场的那种杀戮之欲。

那是一种预兆,危机来临的昭示。

看着月升中天的夜景,元子卿点燃了两支香摆放在车厢里,等香味散发之后,亲眼目睹君清雅睡得越发沉的时候才灭了那有助于睡眠的香。

轻轻跳下马车,他伸手低喊了一声,然后一个黑影从黑暗之处现身,一把一米多长、约一寸宽的大剑交到他手上。

“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

“嗯,那就等待着瓮中捉鳖吧。”

元子卿哪里都没去,就坐在君清雅所在的马车车头,怀抱大剑。

上官澜看到这一幕微微皱了皱眉,但感知到危险即将来临的他到底没有说什么。

唯有那产妇一家人似乎全部睡熟了,马车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月色之下,淡淡的烟雾从一个地方飘散开来,那地方正是之前那妇人生完孩子之后丢弃的染血床单和布料。

烟雾弥漫之后,元子卿这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本就在休息的护卫们则睡得更沉。

元子卿也是依靠在车门边闭上了眼,似乎已经昏迷了。

烟雾弥漫得越来越多,元子卿有一种恨不得马上动手的暴虐感,尤其是那棉被烧出的味道那么恶心,让他一点也不想忍受。

这世上总是有些那么让人讨厌的人,明明你刚刚才救了他,转眼他就想害你。

像这种人渣,还有什么必要活在世上?

又等了好一会儿,周围的树林里才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显然对方是算好了药效发作的时间。

想等到他们全部昏迷之后再过来,轻松收割人头。

想得很美,甚至把君清雅这个变数都算到里面去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些举措,背后的人也确实是费心了。

“除了元子卿和他身边的军师白溪,其他人全部抹杀!”

“是,头。”

紧接着就是一阵刀剑刺入棉被的声音,然后是惨叫和兵器相接的铿锵声。

带队的人似乎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确定对方是没有中招之后他心中暗自咒骂了一声,转身要就要撤走。

一阵风呼啸而过,一把大剑横在他的面前,“来都来了,就别急着走啊。”

看清楚月光下的脸,蒙面人瞪大眼:“元子卿!”

“嗯,本王在,说说你是谁的走狗吧。”

“哼,我们是不会背叛——”话未说完,他就目瞪口呆的咽气了。

临死之前他还不敢相信的瞪着眼,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多花点时间拷问他一番,就直接下杀手。

元子卿却根本不屑看那刺客一眼,杀掉一个之后身形如鬼魅的闪过,每次剑光闪过都会有一个刺客喷血倒地。

而他们之中大多数人的死状都是一剑割喉。

上官澜本来是守在马车边阻止刺客靠近惊扰君清雅的,慢慢看清楚这一幕之后强大的内心也被元子卿那强硬的杀戮和狠劲给吓了一跳!

早就听闻过中元国的四王爷在战场上是冷酷无情的大杀器,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他的杀伤力。

要说这些来偷袭的刺客虽然不是武林之中的绝顶高手,但也算得上是三流甚至二流高手之列。

偏偏在元子卿面前却毫无反抗能力一般,简直可怕!

而白溪和一干护卫们似乎早就习惯了,默默远离元子卿的战圈,收拾那些被元子卿漏掉的人。

没一会,林子里就被血腥味浸染了三分。

上官澜深吸口气,只觉得这里的空气都带着血腥味,让人觉得压抑。

“上官?”

上官澜手一颤,回头一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君清雅清醒过来了,还掀开了车帘疑惑的看着四周的情况。

“小姐,你怎么醒了?”上官澜心中很是懊恼,他居然因为被元子卿的战斗力震撼到,而忽略了君清雅的动静。

君清雅揉揉眼,觉得有些不对,元子卿似乎在挥舞一把长剑厮杀敌人,其他护卫在边缘杀那些零星的刺客。

这情景,怎么看怎么怪异吧?

身为一个王爷,怎么反而要他成为主战力?

一般不是护卫为主子不顾死活的厮杀吗!

正巧,元子卿回头,君清雅不经意的对上他的一双眼,顿时惊住了。

因为她看到一双红眸,很像许多小说电视剧里演的那种习武之人走火入魔的情况。

“元子卿!”

清脆又带点柔的女声,仿若一道清流冲刷过元子卿的沸腾的血液,让他瞬间一个激灵冷静了大半。

然后意识到什么的他当即转身背着君清雅,她看到了自己失控的模样!

怎么会?

不对,他为什么要介意一个女人看到他这副样子?

想不通的情绪让元子卿再度暴虐起来,身影飞跃之间狠戾的把其他一些刺客也杀掉了。

一场偷袭,不到一刻钟就被全部斩杀。

上官澜是震撼的,君清雅同样是震撼的。

这个时候她似乎有点明白元子卿在战场上的邪王名声是怎么传出来的了。

就他刚刚那战斗的样子,即便打了胜战,只怕也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说邪王估计都是往轻了说呢。

“怎么,对我有意见?”

一身寒气的元子卿回到马车上,红果果眼神盯着君清雅,两人的眼神就在一米之内对视。

那瞳孔之中的红色还没有褪去,殷红如血,恍如两颗红钻石,搭上他那邪肆狂拽的气息宛若黑夜降临的血族贵族一般,俊美无双,艳绝天下。

君清雅稀罕的盯着他的一双血眸,“四王爷,你这异瞳可真美啊!”

额!

特么的他是男人,大男人,铁骨铮铮的汉子!

美什么的是形容他这样的大男人吗?

但莫名的一身烦躁的火气就因为她眼里的星光点点消灭了大半,冷哼一声,“你不怕?”

君清雅耸耸肩,“不过是黑色瞳孔变成红色罢了,有什么好怕的。夷族之中不也有蓝紫眸的人种吗?”

“但本王这是后天的。”

“好看就行,不过你这是怎么弄的?对身体有伤害吗?”

元子卿没好气的坐在她对面的座位上,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你说呢。”

“看来是有的,没关系,我帮你检查一下。”

说着,君清雅就伸手摸上了他的手腕,诊脉之后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他的眼睛,“四王爷,你这瞳孔变色之后可有什么副作用?”

“暴躁易怒,而且喜欢杀戮。”

这样啊,君清雅皱起眉,“四王爷,你身上被人下毒了,这种毒素导致你碰到血腥之后脾气会越来越暴躁,甚至杀戮之气加深。

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只怕日后会严重到丧失理智,变成只懂得杀戮的机器。”

元子卿面色剧变,关于这点他也不是没有请大夫看过,但不管看多少大夫都说他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还说是他母妃怀着他的时候用药不当,导致毒素存留在他身体里,无法根除。

“我中毒多久了?”

“不长不短的样子,应该就是五年左右吧。”

五年左右?

那岂不就是他离开京城,进入军营历练的时候中毒的?

元子卿身上的寒气更重了,脸色阴沉得骇人。

君清雅不知道自己说中什么戳人心的话,轻咳两声,“但是,四王爷你不要心急,我会想办法的。”

闻言元子卿脸色又是一变,“你有办法?”

“是啊,宇宙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是毒肯定就是有解药克制的,只是我们还有可能还不知道而已。”

“那你现在有办法吗?”

“有的,即便不能马上解毒,也可以逐步让你身体里的暴躁、杀戮之性降下来。”

元子卿心中一松,“好,帮我解毒之后,这辈子我都护定你了!”

额!

这份谢礼真是够隆重的啊,看来他也被这事折磨得不轻。

君清雅想了想温柔的说道:“来,你躺下,我给你按摩按摩纾解一下。”

元子卿乖乖躺横榻上,感受到那柔软的手指按在他头部的几个穴位上,很舒服的触感,借着是带着点力道的按摩。

没多久,他觉得脑袋一阵轻松,似乎放下了什么担子,舒畅无压力。

甚至昏昏欲睡,自然脑子里就想不起那些暴躁、杀戮什么的。

连续给他按摩了头部的上星、百会、安眠、风府、风池、印堂和太阳穴几处要穴,每处都重复按压了二十几次,直到她手指微酸才停下。

看到昏睡之后的元子卿安详的睡颜君清雅才略松口气,那下毒的人还真是阴损。

明知道元子卿要征战沙场,还特意给他下这样的毒,让外部的血腥杀戮之气影响病情越来越深。

如果是不曾见过这种毒的人,估计只会当这个人是杀戮之气太重导致的后遗症。

哎,所以说,这皇位之争真是太残酷了。

别说兄弟情,就是父子之间都可以闹得你死我活的地步。

白溪自从他们家王爷上了马车之后就担心得不行,因为今夜的王爷还没有发泄完就半途停下来了,总觉得心慌慌。

但马车里渐渐没有了声音让他更担心,直到君清雅轻轻推开车门,他才紧张的看进去。

咦?

王爷好像躺下睡了?

“白公子,请放心,你们家王爷刚刚累了,休息到明天再说。”

白溪惊讶的瞪眼:“睡着了?”

“是啊。”

“该不是君小姐你用迷药了吧?”

情不自禁的白溪就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脑海里还自己补充了一些这样那样的画面。

君清雅翻翻白眼,“你想多了,我只是给你们王爷按摩了一番,让他身心放松下来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这么好?

白溪顿时目光发亮的看着她:“君小姐手艺高超,白某佩服。

我们王爷这个症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得遇到君小姐你这样的救星,还请君小姐务必在我们王爷身边待久一点啊!

酬劳都不是问题,只要能够让我们王爷好好的休息就足以。”

君清雅点点头,“本来就是要去你们军营合作的,反正都是看病救人,救谁都差不多,只要不是大恶之人我都愿意救一救的。”

“好的,多谢君小姐。我们王爷可是保家卫国的人,绝对是正义的那种。”

嗯,这个明白。

不过,就因为声名赫赫的,还是那么几年就窜起来的威名,才会引起某些人的忌惮。

高处不胜寒啊!

“哇——哇哇……”婴儿的啼哭打破了他们的谈话。

白溪和上官澜相视一眼,白溪漠然的扫了一眼,让手下的人不要理会。

那对夫妻可真是睡得沉呢,醒来的时间也刚刚好,就是药效差不多失效的时候。

这么巧合的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巧合一多就多半是人为。

“小姐,你回马车休息。”

“哦,好的,那你们轮流守夜,注意换班休息。”

“嗯,小姐快上车,夜里风大。”

君清雅看了对面的马车一眼,也没想过去看一眼,接生她已经帮忙了,带孩子什么的就看父母的本事了。

而且,对方还可能是跟刺客一伙的,她可不会那么圣母去关心人家了。

刚上马车关好门,转头就对上元子卿那幽怨不满的眸子,红光还未全然褪去,瞳孔一半黑一半红的把她吓了一跳。

“你干嘛去?我头不舒服。”

君清雅无奈,“好,给你按摩。”

过分的是这男人居然迷糊之间直接趴在她大腿上靠着了。

想说让人挪开吧,耳边就传来某王不满的声音,“快点,头疼!”

行,你头疼你是大爷!

嘟着嘴君清雅还是给他继续按摩了一番,直到他再度眯眼睡过去。

但这次她想起个身的被他的手臂紧紧抱着,直接缠上了她的腰身!

君清雅简直想摔人,你是病患也不能这样无赖吃她豆腐吧?

但想着他那毒素未消的样子她又暗暗叹口气,到底没有推开他,就靠着车厢闭目养神了。

半睡半醒之间感觉有人搂着她躺下去了,君清雅挣扎了一下,但因为实在困了,感觉落到实处之后就没有再挣扎了。

而这厢清醒过来的元子卿则是一双眸子深邃如海的盯着她,用眼神描摹着她的每一个部位。

章节目录 第655章 闻所未闻 这些年来,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

而且,第一次暴躁之后能够这么容易的平静下来,而不是自己藏起来以武斗发泄心中的暴躁。

第一次,他开始认真思考上天让他和君清雅再遇的用意来。

如果这是上天对他的补偿,那么他觉得自己可以乐意的接受下来。

也许,过去那无数的误会,都是为如今的再次纠葛在一起做准备的。

呼!

君清雅,本王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守着君清雅睡到了天明,元子卿精神抖擞的下马车,一副我睡得很好、睡得很舒服的样子。

白溪看得不由撇嘴,王爷怕是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像极了某种骄傲的孔雀吧!

“王爷,早。”

“嗯,那家人呢?”

“识趣的一早就走了,说是为了给孩子找奶娘什么的。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所以我没有拦截他们。”

元子卿满意的点点头,“很好。”

“王爷,你这次没有后遗症了?”

元子卿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看起来很好啊,君小姐那医术果然了得啊。”

“那是因为她给本王用了珍贵的药,至今为止她留着傍身的良药,也就那么几颗,用一颗少一颗。”

呃!

那用完之后,王爷再发作岂不是又要受罪了?

白溪想了想马上有主意:“我们找到药材给君小姐重新配置如何?”

“其中有些药草难得,闻所未闻。”

这就麻烦了啊。

白溪愁眉苦脸的,元子卿倒是一脸淡定,“以前都那么过了,何必纠结。让大伙准备早点,吃饱喝足之后马上赶路。”

“是,王爷。”

于是乎,被折腾了半夜沉浸在补眠之中的某女又完美的错过了一次早饭。

等她在摇晃之中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日光从车窗射进来,略刺眼。

然后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她眼前,“醒了?”

那低沉暗哑的嗓音简直要命了,君清雅揉揉耳朵,觉得自己要是多听听这男人的声音,没准以后会因为这声音就对他各种友情价什么的。

实在是太男神,太好听了些。

放现代去配音的话,绝对是男神音啊。

还是那种霸气侧漏又带着邪魅狂狷的男神音。

“怎么傻了?还没醒?”

“呃,不是的。就是你们怎么不喊我啊?”

“反正没有急事,让你好好休息比较重要。昨夜你受累了。”

我的妈呀,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暧昧?

君清雅感觉耳根子都要红了的节奏,轻咳两声,“我想停车洗漱一下,吃点东西。”

“好,我们已经到了一个小镇子,前面一里之地就有个适合投宿的客栈,到时候下去休息一番。”

“好啊。”

露营什么的,还是偶尔为之就好。

到底不如屋里睡觉睡服。

到了元子卿所说的客栈之后,君清雅刚想跳下马车,却被伸出的一只大手给牵住了,然后有些懵的被元子卿扶着下了马车。

我是谁,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这男人突然这么温柔起来,总觉得有些心慌慌啊。

白溪他们一行人也是一脸见鬼的表情,就算君大夫医术高明,但王爷你这也温油的程度也太那啥了?

简直不合常理啊!

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好人才,都没见你这样温油对待啊。

君清雅本人也是脚步有点飘的上了客栈二楼的客房,然后刚洗漱好,就有人送来了丰盛的饭菜。

“君小姐,王爷说让你先吃点垫垫肚子,中午再一起去这流花镇的酒楼吃饭。”

“好,谢谢。”

护卫对上她明媚的笑容脸色有些红,君小姐真是温和啊。

天知道以前那些人怎么传出君小姐嚣张跋扈的流言来,肯定是嫉妒还是嫉妒吧!

君清雅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肯定会说一句:大兄弟,你想多了。

原主以前还真是很嚣张的,除了对待秦方钰比较温柔小意,其他人想让她低头基本是不可能。

君家的宠溺养成了她娇惯嚣张的性子,除了不能惹的,身份比她低的,原主可是谁都不怕呢。

当然,嚣张跋扈是一回事,但原主的确算不上大奸大恶之徒。

填饱肚子脑子正常运转之后君清雅才淡定下来,元子卿对她态度的改变多半是觉得她如今还能够解了他身体的毒。

正常人来说,两次救命之恩什么的,就算有旧怨也是该感恩的了。

何况,正经算起来,她和元子卿还没有什么大仇大怨的。对她态度不改变才是不正常的呢。

推开窗子看向大街的风景,中秋刚过,这流花镇的大街上还有许多商铺挂着灯笼什么的,显得别有一番喜气滋味。

中秋佳节啊!

“哟,美人,天气这么好叹什么气啊,不如一起踏个青散散心去?”

轻挑的声音从街对面的一个客房传来,看样子对面也是一家客栈来的。

二楼走廊里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年轻男子笑眯眯的喊着。

君清雅看了看周围,没有别人的说。

这是对她搭讪?

申请古怪的扫了对方一眼,古代似乎不流行搭讪这种套路吧?

“清雅,登徒浪子不必理会。”

元子卿从客房里走出来,目光冰冷的射向对方,那男子只觉得顿时如置冰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靠,这么冷酷的男人居然有了小情人?

得了,算他调侃错对象了。

默默的缩回房间去,那人心中郁闷得很。

娘的,刚刚他为什么会忌惮对方啊,仔细想想,他好歹也是流花镇的贵公子啊!

一个外乡人,他怕个鸟?

心里这样想着,他不由又想到刚刚那个女人的容貌来,虽然不是绝色之姿,但那股特立独行的气质却十分的吸引他。

小白菜和庸脂俗粉看多了,他也想换换口味啊。

……

午餐时间,君清雅跟着元子卿他们到了附近的酒楼,不巧又碰到了之前搭讪的公子哥。

啧,这孽缘。

“嗨,这位小姐,我们真是有缘啊,今天都第二次见了。”

君清雅淡淡一笑,“这位公子好。”

“相请不如偶遇,要不我们大家一起吃个饭?出来玩的,人多才热闹嘛!”

元子卿还真是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之前才警告过,如今又来纠缠。

冷沉的视线扫过对方,正想着要怎么处理对方,衣袖却被君清雅扯了一下,低头就看到她笑眯眯的脸,“元公子,这位公子如此热情好客,不如就一起吃一顿。作为报答,我会帮他治好他现有的小毛病。”

“哦,他有病?”

“你才有——”

君清雅脸色一沉,清冷之音如涓涓泉水侵入人心,“公子,口出恶言可不好。”

男子被这声音一震,还真就住口了,但那双明亮的眼目光灼灼的盯着君清雅却是让元子卿十分的不爽。

“敢问小姐芳名?家住何方?小生姓方名希临,流花镇人士,家中从商,小有资产。”

元子卿他们听到这话脸色都绿了。

白溪则是忍不住在一旁笑开来,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愣头青呢。

啧啧,真有趣啊!

君清雅也很是无语,搞不懂这公子哥的人生观。

“实不相瞒,方某从小就喜欢声音好听的人,刚刚听小姐那把声音……我心里就有个声音告诉我,就是你了!”

呃,声控到这地步也太严重了吧?

因为喜欢一个声音就表白神马,君清雅表示接受无能,反正她是不会接受这类人的。

“那还真是多谢方公子看得起,可惜,我已经成亲了。”

什么!

方希临顿时颓丧不已,难得遇到这么一个中意的女子,居然就名花有主了?

“那个人对你好吗?如果不好,随时来找我啊,本公子一定把你当宝来宠。”

白溪实在忍不住了,伸手就直拍方希临的肩膀,“勇气可嘉,实在是勇气可嘉啊!小兄弟,好样的!”

“那是,我爹从小就教导我,想要什么都要自己大胆说出来,大胆去做。不争取可就没有希望了。”

“嗯嗯,言之有理。”

元子卿冷眼瞥了白溪一下,白溪呵呵笑道:“主子,别这样嘛,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可以理解。

况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君小姐这般出色的女子,被人爱慕追求也是很正常的嘛。”

呵,正常个鬼。

如果让他来解决的话,直接把这个家伙打成猪头!

看他还敢不敢这样轻挑的表白调戏良家妇女。

“方公子啊,你这勇气可嘉。不过很遗憾,君小姐不是你可以觊觎的人呢。

希望你下次能够找到自己的心上人吧!”

方希临不解的盯着他们,“如果君小姐真成亲了,为何你还喊她君小姐?”

“因为她被人定了,但还没有大婚呗。”白溪说得一本正经的,让是生不起半点疑心。

君清雅也懒得应付对方,就由着白溪说了。

元子卿则直接拉着君清雅去雅间入座,方希临想跟却被护卫拦下,面无表情的对着他:“我们主子进餐不喜欢被人打扰,公子还请珍重。”

看着人家横着长剑的样子,方希临就瞬间懂了,对方不好惹。

这护卫的威严气度都不同一般,估计知府大人出门都没有这么有气势的护卫。

嘤嘤嘤,好可怜的说,他难得碰到个想娶回家的女人,结果人家名花有主。雅间里,君清雅眉眼间夹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元子卿不动声色的问:“有人追求你高兴吗?”

“嗯?还好吧,总比被人讨厌要来得好些。”

“嗤,当下知人知面不知心,被骗了都不知道。”

君清雅翻翻白眼,“想多了,我对那种性格的人没有兴趣,不是我的菜。”

哟,还当男人是一盘菜啊!

了不起啊,这嚣张的态度似乎并未真正的改变呢。

“男人都是大猪肘子,很多话听听就好了,至于那些好话都不愿意说的,就更难处了。找伴侣的话,还是得精挑细选。”

“呵,以前也没见你有这个耐心。”

君清雅一哽,干笑道,“那不是年轻不懂事嘛。以后就要好好挑选了。”

“想挑怎么样的?”

“暂时不知道,到时候才知。”

看来是还没有放心秦方钰那个家伙,元子卿目光闪了闪,平静的给她盛汤,“喝吧,补身的。”

“多谢。王爷其实不用太小心,我答应了为你治疗解毒就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你是一个护国护民的好将军,值得我尊重。”

是么,那他是不是要感谢她的明辨是非?

“对了,刚刚那个人的确是有疾病缠身,王爷其实可以让他请客吃饭,就当我出手的诊费。”

“本王不差钱。”

好吧,出钱的是大爷。

君清雅耸耸肩,专心喝汤。

唔,方希临什么的,萍水相逢的路人,身体毛病不大,她也就随口一提罢了。

没有她别人也能够治疗。

“想吃什么,让小二来点,我只让他们准备了几样招牌菜。”

“什么招牌菜?”

“红烧狮子头、清蒸龙虾、胭脂鹅脯,还有你眼前这两样。”

胭脂鹅脯?

君清雅眨了眨眼,这道菜她没有吃过呢,听起来很美的样子,“胭脂鹅脯好吃吗?”

元子卿心底一愣,随即若无其事的抬眼看向她,“个人喜好,大多数人觉得是一道佳肴。”

看来值得期待了。

“以前没尝过?”

“嗯,都不知道这个菜名。”

是么?

元子卿眸光闪烁了一下,以君家的家世,她应该吃过很多美食佳肴才对。

胭脂鹅脯却是不是京城那边流行的菜式,不过并不是没有。

除非她从来没去过京城最出名的酒楼——人间食府。

一般人家的千金小姐可能没有那个财力去那吃,但君家嫡小姐不至于缺那个钱。

“嫁人之后就闭门不出了?”

额,君清雅顿时回过神来,她如今可是归元大陆的君清雅,不是现代的那个小中医。

糟了,刚刚不会是有什么露陷的地方吧?

仔细回想了一下,也就是胭脂鹅脯出了岔子,低头搜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好在原主也确实没有吃过胭脂鹅脯这道菜。

因为原主从小就不喜欢鹅,所以关于鹅的菜肴基本不会在她面前提。

“怎么了?”

“哦,没。就是想到很小时候的一件事,年幼的时被大鹅追着咬过,所以从此有了阴影。那年之后就极少人在我面前提到鹅这个东西了。”

元子卿本来还以为是什么,结果听到这么个小故事,哭笑不得。

看来小时候的她还是挺可爱的嘛。

“那今天要吃吗?吃了它解气。”

章节目录 第656章 隐形吃货 “可以的,小时候太娇气,如果是今天碰到那样的事情,我的报复方式肯定就会变成吃鹅。”

瞧着她那小傲娇的样子,元子卿觉得有点可爱。

“那给你点两份胭脂鹅脯?胭脂鹅是将鹅治净,先用盐腌,然后烹制成熟,鹅肉呈红色,故曰胭脂鹅。鹅脯则指鹅的胸脯,肉嫩而丰。很多人喜欢的美食。”

“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不过还是先吃一份再说吧。”

“好,随你。”

等小二上完菜之后,君清雅看着其中一碟红色的肉菜不由感慨,怪不得叫胭脂鹅肉,这色泽就犹如女人的胭脂了。

元子卿夹了一块到她碗里,“尝尝。”

君清雅尝了一口,唔……口味鲜、香、咸、甜,几种味道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的确是美味佳肴。

舌尖的香味勾得她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看着她吃得香舌都忍不住舔唇角的小模样,元子卿喉间莫名热了一下,那舌尖的软绵模样有些勾人。

轻咳两声,忍不住提醒道:“慢点吃,喜欢可以再点。”

“嗯嗯,再点一个,这味道真不错!”吃到美食的君清雅心情美滋滋,说话也神采飞扬起来。

虽然她的厨艺不是那么精妙,但她也是一个隐形吃货啊!

好吃的都恨不得吃个尽兴。

当然,外人面前她也还是要注意形象哒。

吃归吃,优雅还是需要存在的,不过是吃得畅快而不失优雅。

“王爷,我们的位置呢?”

白溪解决了那个方希临进来就发现饭桌上根本没有多余的椅子。

元子卿脸不红心不跳的斜视了他一眼,“这雅间太小,我让人给你们定了隔壁的包间,你好好招待一下上官少侠吧。”

“我——”

“你可是本王最得力的军师大人,肯定能够八面玲珑的招呼好人家的。”

呵,信了你的邪!

分明就是想跟君小姐独处嘛。

嗤,这人还没开窍就这么有独占欲,如果日后明白了他的感情,岂不是让人家君小姐不要见外人了?

当然,这些腹诽的话白溪是不敢说出口得罪某王的,不然小鞋子一穿,他不知道要受什么折磨呢。

干笑两声,只能硬着头皮招呼上官澜去隔壁的包间吃饭。

上官澜在门口看了君清雅一眼,发现她并不反感和元子卿独处之后,眼神微微暗沉。

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跟白溪一起去了隔壁。

等君清雅吃完嘴里的美食就看到白溪体贴的把雅间的门拉上了,眨眨眼,“王爷,这雅间不小啊,为什么要让他们去别的地方?”

元子卿十分坦然的对着她说道:“有些私事想单独跟你聊聊。”

哦。

君清雅表示明白,“那吃完再说吧。”

“嗯,你放心的吃,不用急。今天我们在流花镇休息。”

“好的。”

正好她也需要添置一些东西,跑了几天的路也确实有些倦怠,需要休息放松一下。等君清雅安安静静吃了一顿美食之后,发现人家早就放碗了,这就有些尴尬了。

见她这般元子卿笑说:“我吃得快,你是女子,慢点才正常。”

呵呵,就算你这样安慰,她心里还是囧啊。

君清雅暗自唾弃了自己一番,面上却是笑眯眯的点着头,然后询问道:“王爷之前说有事要跟我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嗯。你了解上官澜的底细吗?”

啊,上官澜的话,伸手那么好,在江湖上应该算是高手了吧。

君清雅觉得对方的身份背景可能不简单,然后他身上也背负了人命,但都是一些可杀之人,所以他身上的气运并不差。

“大概不简单吧,不过我觉得从底线上来说,他是一个有原则的好人。”

居然觉得一个江湖杀手是一个好人?

元子卿简直想嗤之以鼻,但到底还顾忌人家是女人,“如果那是你的错觉呢?就不怕他会对你有危险吗?”

“唔……我觉得他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所以应该不会伤害我的。”

呵,想得真是简单啊!

如果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话,大概也不会发生什么征战了。

“如果王爷你知道什么的话,不妨直说。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通常都是有些奇妙,例如我跟王爷之间,又如我和上官之间。”

元子卿定定的看着她:“如果我告诉你,他是一个江湖杀手,而且杀到人并不少,你会如何?”

“如果杀的都是一些有罪之人,那么,我觉得情有可原。”

“哦,一个人有罪与否应该交于官府处置才是。”

君清雅耸耸肩,“王爷,按你这样说的话,江湖中人行侠仗义也是不对的哦,因为他们并没有通过官府来处理一些恶人。”

元子卿一哽,心中却更是不悦。

不过是保护了她一段时间,就这么维护人家,该不会是看上上官澜那家伙了吧?

“王爷,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难免出现有失偏颇的时候。

黑与白之间的界限也不是那么绝对,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从具体情况来分析。”

“本王明白了,总之你觉得上官澜很好,对么?”

君清雅点点头,十分认真的说:“嗯,至少从我的角度来说,他就是很好的。尽心尽力的保护我,这就是他在我身边的意义。”

明明她说的都是事实,但为什么心中就是不爽?

元子卿深吸口气,按耐住心中的烦躁,“如此,本王多言了。”

“还是要多谢王爷为我考虑。

如果王爷觉得他跟着我进入军营不方便的话,那么只要你安排可靠的人保护我,我会让他在军营之外等着我。”

元子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最终笑笑,“好,如你所愿。

在本王的地盘上,本王会负责你的安危。”

“好的,那我就趁此机会给上官放一个长假好了,让他休息一两个月再来保护我。”

呵,倒是便宜了对方的样子。

元子卿心中冷嗤,面上却是冷淡无波的表情。

对于君清雅的认知他又多了一重:天真单蠢,固执己见。

没有任何证据,他却愿意相信对方是一个好人,只凭着她那可笑的直觉。

当然,这是元子卿现在的想法,等日后他终于明白君清雅的特殊性之后,这想法就被啪啪打脸了。

一顿午饭,君清雅吃得很尽兴。

而隔壁的上官澜和白溪也吃得有滋有味。

上官澜是因为听到了君清雅对他的信任和维护表示愉悦。

白溪嘛,则是为自家王爷即将踏入春天的季节表示期待。

啧啧,真不知道万年铁树开花是什么样子啊!

一行人之中,大概就是元子卿这个大佬心中最不痛快了。

偏生他们一行人下楼的时候有一个女人从后边跌落下来,眼看着就要撞到他们身上,上官澜是瞬间拉着君清雅飞离了楼梯,直接凭空飞到酒楼门口去。

白溪本来想拉一本的,结果发现美人特意避开他的手往元子卿身上倒去,瞬间明了。

哎,又是一个倒贴来的。

元子卿因为心中还在赌气,一时不察反应倒成了最慢的一个,看到陌生女人就要挨到他的时候,目光一沉,身影一闪,瞬间飞走。

砰地一声——众人都不忍看那摔倒楼梯的女人。

“啊——”女子的惨叫声响起。

元子卿看都不看一眼,甩袖就往外走。

“嘤嘤……好痛啊!”

摔倒的女人趴在楼梯上哭得梨花带雨的,看得不少公子哥都眼热起来,马上就有几个人走前去要扶她起来。

“元大哥,你也太过分了,居然不扶我一把!”

说着,美女扯下面纱,露出一张精致可爱的少女脸来。

白溪看清楚之后顿时无语,“古姑娘,你怎么如此胡闹啊?”

这上演倒贴的小美女不是别人,而是他们军营之中有名的老军医古大夫的孙女古欢欢。

古欢欢轻哼一声,“还不是你们太久没有回来,我就来找你们了。”

白溪扶额,“古姑娘你找我们做什么?”

“无聊嘛!”古欢欢撒娇道。

白溪受不了的躲开几步,“别,古姑娘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我不吃。主子回京是有事要办,办好了自然就回去,用不着你操心。”

古欢欢撇撇嘴,欢快的走前去元子卿身边,“元大哥,我们现在是回去吗?”

元子卿正是烦躁的时候,碰到她这样越发不耐起来,冷冰冰的说:“我们是要回去,但你怎么来就怎么回,别凑我们面前来!”

“元、元大哥?你怎么了,这么凶?”古欢欢委屈的望着他,眼里的爱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不远处目睹这一切君清雅不由感慨:啧,想不到毒舌的四王爷也有如此娇俏的桃花债呢。

“小姐,我们先回客栈休息,还是去逛逛?”上官澜看着元子卿的黑脸心情则越发愉悦。

君清雅毫不犹豫的选择逛街采买。

“君小姐,等一下!”

白溪连忙喊住他们,“君小姐,主子也没事,不如你们一起逛,免得他冲不知趣的人发飙。”

最后一句话白溪是压低声音说的,只有君清雅自己听到。

君清雅看了那小美女一眼,元子卿对她似乎的确不来电的样子,但她要是插手岂不是容易被人当假想敌对待?

不太想惹麻烦唉!君清雅正想拒绝,抬眼就对上元子卿那似笑非笑的脸,顿时心中一个激灵。

莫名有一种预感,如果她敢拒绝的话,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四王爷可能会找别的方法来套路她。

“咳,元公子要一起逛逛这流花镇吗?”

元子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察言观色的能力倒是长进了一点。心情略好的他点点头,“好,一起。”

古欢欢这个时候注意到君清雅顿时就如遇到敌人的刺猬一般,眯着眼打量君清雅,“这位大姐姐是谁家的啊?”

元子卿冷眼扫过她,“她是本王的人,用不着你来操心!”

什么!!

古欢欢顿时傻眼,随即不敢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元大哥你一定是跟我开玩笑吧?”

“让开,本王的事情还用不着跟别人交代。

你若想继承古大夫的本事就好好学习医术,不想当大夫就早点离开本王的地盘,不要惹是生非。”

这般无情的话当着众人说出来,古欢欢只觉得自己的热脸被人冷冰冰的打下来,别提多阴郁了。

“就因为她所以你要这样对欢欢吗?明明以前都好好的。”

白溪翻翻白眼,“古姑娘,你不要乱说话。

王爷可是一直无视你的,如果不是看在古大夫的份上,我们军营重地可是不会让你出入的。”

“不,明明我是不一样的,我——”

“你脸皮比较厚罢了,总是看不懂本王的不耐和嫌弃!”元子卿早就不想忍的心态,这次一并爆发出来。

一点也不想跟这些女人有什么误会纠缠。

至于以前为什么没有这样烦躁他倒没有去深想。

君清雅看着人家小美女的羞愤的表情忍不住为之默哀,真是勇气可嘉啊,追求这么一个名声在外的邪王。

“都怪你,肯定是你勾引了元大哥的!”

突然,古欢欢的矛头对准了君清雅。

君清雅:“……”所以她这是干了什么就躺枪了?

“古欢欢,不要让本王出手伤人,看在古大夫的份上,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别凑上来,本王对你不感兴趣!”

不,不是这样的!

明明之前四王爷都是纵容她的,即便不理会她也不会这样恶言相向。

一定是有人影响了他!

对,就是这样,怨愤的瞪向君清雅,“一定是你!”

君清雅轻叹一声,所以说,这种事很麻烦啊。

“拖走,以后不要让她出现在本王面前碍眼!”

两个护卫走前来,拉着古欢欢离开,古欢欢低下头,怨毒的目光看向地面。

这个羞辱之仇她会找回来的!

谁让她难受她就让对方更难受!

离开酒楼之后她就甩开了护卫的手,然后跑走了。

护卫想着古欢欢到底是古大夫的孙女,也就没有再追。

君清雅耸耸肩,这样气跑一个美女不会担心吗?

“君小姐放心,古姑娘虽然不精通医术,但过武功还可以,对付两三个流氓地痞都没有问题的。况且,她还喜欢玩毒药那些。”

啧,一个小辣椒啊,怪不得某王不愿意消受。

“上官少侠,之前我和君小姐已经说好了,接下来就由本王保护她的安全,直到她和我的合作完毕。在那之前,你都可以潇洒回归江湖之中。”

章节目录 第657章 还是喜欢中医多一点 上官澜看向君清雅:“小姐也是这样打算吗?”

“嗯,正好给你放个长假,让你去处理自己的私事。如果闲着无事就随便玩玩。”

“如此,那我就一个月之后再去雀城的飞豹营找你。”

“好的,自己游走江湖的时候多注意安全,如果身体有不舒服的就马上回来找我。”

上官澜这才轻松了几分,“好,小姐放心,我最近感觉都很好。小姐的治疗下,我已经很少发病了。”

“嗯,那就好,不过到底没有根治,还需要自己注意点。”

主从俩人互相叮嘱了好一会,元子卿听得都耳朵不耐了,“行了,有本王在,她什么事都不会有,上官少侠不必啰嗦了。”

意思是你快点走吧!

上官澜却心中冷呵,这元子卿分明就是想对君清雅意图不轨。

合作什么的,谁知道他到底想让君清雅做到什么地步。

但想想自己的身份,君清雅未来的命运还真轮不到他来插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加上他最近还真是接了两个任务,上官澜也就没有再推迟,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逛街就变成了元子卿陪着君清雅。

当然,周围还是有护卫跟着保护的。

流花镇是一个挺热闹的小镇,大街两边都是一些商铺,各式各样的铺子都有。

但君清雅只挑了成衣铺和药铺逛,别的东西她暂时不想买,路上带着不方便。

走进一家成衣铺的时候,她随意挑了两身棉布衣服,然后找老板买一些白布和棉花针线什么的。

“不知这位小姐想要做什么,我们成衣铺还可以帮忙定做一些小物品的。”老板娘热情的说道。

君清雅脸色红了红,她买这些东西是想做女人特殊时期专用的东西,自己一块块缝制还真是挺费事的,之前的都是让小糖去找人定做。

扫了元子卿一眼,君清雅轻咳两声,“元公子,我有点私人物件想让老板娘帮忙,要不你门口等我?”

元子卿看她面红耳臊的样子身心愉悦,却很配合的走出去,目光也不看里面。

君清雅这才低声跟老板娘说她想要做的东西,说好尺寸和模样之后,老板娘当即说一个时辰之内就可以给她准备好她需要的量。

“那就辛苦老板娘你们赶工一下了,但必须用清洗干净的纱布来缝制,若是有不干净的我不收货。”

“小姐放心好了,我们程家成衣铺一向是出了名的良心商铺,说了什么料子绝对就是那个料子。”

“好,那我逛一圈回头找你取货。”

“可以的,小姐尽管去,我们成衣铺晚上才关门。”

付了定金,君清雅便和元子卿继续去逛药铺。

“两位客人好,不知道想要采买什么药材?”

君清雅打量着这药铺的药柜布局和外形,看着十分的古风古式,中医传统气息浓重。

对她来说,还是喜欢中医多一点。

老祖宗的精华传承啊!

现代看病的医院,十有七八的医生都是借助机器给病人看病的,各种化验、检查什么的。

真正是望闻问切,呵,学精的人少之又少。

当然,她也不是排外的人,取之精华去之糟粕还是很好的融合方式。“店家,我要采购这些药材,这张单子每一种来一斤,这张单子每一种十斤。”

小二接过她递来的两张药单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笑眯眯的说道:“这位客人,大多数药材我们店里都有的,不过这两种,我们店里存货不多。”

君清雅看了对方点的两个,正是福寿草和钩吻。

这也是在她预料之中,寻常人应该不会采集这些毒草毒花的,除非对某些病情有疗效。

“把你们有的准备好给我就是。”

“好咧,客人你们在外堂稍等片刻,我马上让人抓药。”

等药铺的伙计抓好药,还当着君清雅的面点过数,这才包扎起来,用了一个药篓给她装一筐。

元子卿二话不说就走前去提前药篓,并抢在君清雅的面前付了钱。

君清雅虽然无意让人买单,但大佬要买单她也不矫情,反正大部分药都是用在他的人身上。

“还要逛吗?”

“不想逛了,脚酸。要不我们就在旁边的医馆坐坐,看看别的大夫怎么看诊的?”

元子卿不懂她的乐趣,不过却愿意顺着她,“好。”

两人还真就在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医馆外头的茶铺坐着,这里可以看到医馆外堂情况,也能够听到里面的对话。

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打量医馆来往的人,君清雅颇为感慨。

几个月前她还为了生活开销的问题蹲点过医馆周围呢。

当时若不是碰到了金家小胖子少爷的话,也不知道如今的光景会如何?

唔,就凭她的本事,应该饿不死吧。

“大夫,大夫,救命啊!”

突然,大街上一群人急匆匆的跑过来,打头的一个人扶着一个中年男子步履匆匆的。

但见那中年男子的左手不知道被什么利器切断了食指的半截手指。

没多久就听到里面的大夫说事已如此,只能止血包扎,无法接起断指。

然后等包扎好之后那些人就颓丧的离开了。

君清雅暗叹一声,这世界科技有限,断指接上的技术不够,不然的话断指保护好还是可以接好的。

同样的,她将来教导军医们的缝合术也会有局限性。

现代可以做的很多手术,在这里做不了,没有那个设备和条件。

只有一些比较简单的缝合可以小心点做,而且中药之中虽然也有消炎的药草,但效果确实不如西药的消炎药见效快。

这样一想,她能够教导的医术也不多。

倒是君家的针灸之术可以在这里好好发扬一番,也不枉自己前世那么努力的学习。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时候人真的不能胜天,心有余力不足。”

元子卿抿了抿唇,不太确定的问:“你在同情刚刚那个人?”

“也不全是同情,只是感慨。”

元子卿眼底闪过一抹疑色,“该不会想说你可以接断指吧?”

君清雅摇摇头,“现下的条件,我做不来那种手术。”

精细到神经的接续,她只靠这么简陋的条件还真做不到。

眼下的条件做不到,那要什么条件可以做?

元子卿眼底闪过一抹亮色,但并未追问下去。

如今他已然不会随便就怀疑君清雅的人品,如果她能够帮忙,他相信她会出手相助的。

即便有点小财迷,但她不是真正贪财的小人。

“时辰差不多了,别看了,我们回去吧。”

“嗯。”

两人起身刚准备走,君清雅却被一个小孩子从后背撞了一下,惯性使然,她往前面倒去。

元子卿看了那小孩子一眼,飞快的伸手把君清雅拉到怀中来。

“你没事吧?”

君清雅摇摇头,稍稍站定才脱离元子卿的搀扶。

“那我们走吧。”

等元子卿提起那药篓的时候,君清雅脸色微微一变,目光闪了闪,再次靠近元子卿,附在他耳边低语:“王爷,刚刚那小孩子给我们的药加料了,你派个人盯着他,看他什么来路。”

元子卿马上冲周围的暗卫打了一个隐晦的手势,然后就有两人不动声色的融入人群之中去跟踪那小孩。

元子卿他们这边则若无其事的提着药篓回去,中途去成衣铺取了定制的东西。

回到投宿的客栈元子卿才和君清雅检查药篓的那些药草。

检查之后君清雅脸色难看起来,好好的一些药草,因为被人是撒了一种毒药,药性都发生了变化,根本不能按照她的计划来配药了。

可恶,居然浪费好药!

若是用来义诊的话,好歹可以帮助几十个贫困的病人!

“莫气,我会查清楚这件事的。”

下毒搞破坏这眼熟的手法让元子卿很容易就想到一个不喜的人来。

古欢欢!

如果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人真的是她的话,他绝对不会姑息。

仅因为他表达了对君清雅的维护就如此不顾常理的毁人物品,实在刁蛮。

尤其是她下手的还是药材,万一君清雅没有发现的话,岂不是害了他们自己人?

这般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根本就不配出入他们飞豹营的军营之地。

“你有怀疑对象?”君清雅很快发现了端倪,疑惑的问。

“不急,凡事讲求证据。如果找到了证据,不管是谁,我都会让她付出该有的代价。”

啧,这语气和态度,看来是熟人作案——我的天,该不会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古欢欢吧?

如果真是那小美女的话,只能说,这女人吃醋起来真真是阔怕啊!

一吃醋,连无辜性命都可以不顾了,你说着可怕的范围影响广阔不?

“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嗯,那就交给你了。”

君清雅惋惜的把那些药材提回她的房间,关门之后马上兴致勃勃的研究混合药性之后毒性多大。

这次采购的药草主要是为了制作迷醉类的药弄的,既然不能用来救人的时候用,那就全部弄成对付敌人的杀器吧。

总归不能白费了银子。

摆弄起药草来的君清雅很快就把什么四王爷啊、桃花债啊的都忘到一边了。

反锁了房门她专心的配置迷药和毒药起来。

对方撒的毒药她其实已经分辨出来了,不会顷刻间要人命,但会让人轻则呕吐、恶心,重则昏迷不醒的药。

也许对方的目的是为了破坏她的名声,然后达到阻止元子卿信任她,最好是厌恶她。

可惜,对方的毒术并不是那么高明,下的药虽然不打眼,但对于精通草药的她来说,要分辨并不难。

所以她才不想在元子卿的爱慕者面前跟他走太近嘛,很容易被人迁怒打击哒!

尤其是他还那么毒舌怼了人家,少女心怎么受得了那样摧残哦。

脑海里闪过那些念头间,一不小心手指碰触到了其中一点药粉,君清雅不由低呼:“啊——”

手指冒烟了!

皮肤被腐蚀的痛感瞬间袭来,君清雅皱着眉,口中不由低叹:“啧,小看了人家的狠心肠呢。”“君清雅!”

元子卿听到君清雅的低呼第一时间冲进来,然后就看到她手指被腐蚀的地方,瞬间黑了脸,寒气直冒。

“明知道是毒为何不小心?”语气里带着指责,但他动作却是轻柔的给她包扎伤口。

君清雅叹口气,“我以为就一种毒,没想到人家还混合了一种无色无味的,皮肤一碰就有腐蚀性,有点厉害啊。”

“傻女人!”

哎,怎么可以人身攻击啊,她这是自我反省好么!

“别紧张,就一点点,涂点我自制的药膏,明天就好了。”

不过这下药的人比她估计的要狠毒呢。

元子卿心里已经十分厌恶猜疑的对象了,不过看在古军医的面子上他就找齐证据再问责。

帮君清雅包扎过之后,他就直接提着那些药材要丢掉。

君清雅连忙拉住他,“四王爷你想干嘛!”

“丢掉。”

“不行,浪费。我用来制作毒药对付敌人正好。”

元子卿挑眉看向她:“然后不用爱惜你这双手?”

“怎么会,都说了,刚刚是一不小心。竟然知道药性,我怎么会再大意。”

元子卿并不想留下,不过是一点药材,另外再买就是。

“浪费可耻嘛,你不是说敌人还可能会进行临死反扑嘛,我就用这些毒药来对付他们如何?”

“保证不伤到你自己?”

君清雅连连点头,“我保证,再说,我也怕疼啊。”

呵,刚刚可没看出来。

但看她那不舍的样子,元子卿到底还是如她所愿的留下了药草。不过他要留下来亲自监督她。

君清雅叹口气,她有那么不可信吗?

“算了,既然四王爷你要留下来不如就帮我干点活吧!”

元子卿看她这副坦然指使他的样子挑了挑眉,“做什么?”

“帮我碾药。反正男人力气大。”

“好。”

不得不说,人家四王爷的手劲就是大,一筐的药草他不用半个时辰就全部碾碎了。

君清雅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很是不吝啬的赞扬:“四王爷手劲果然厉害。”

接下来她则把药粉直接弄到一个大罐子里熬煮,提取毒液精华,去除那些没什么效用了的渣。

元子卿看着她戴着手套、口罩来熬药,觉得有些新鲜,不过这样就成为了厉害的毒药?

“四王爷可别小看我这一锅毒汁,每一种药按照加入的先后顺序不同最终形成的药效也是不同的。”

章节目录 第658章 你倒是会省钱 “是么,那这些药跟你之前用的相比如何?”

“死得更快,我之前主要是麻醉敌人,让对方丧失攻击力。这个因为那人加的毒变成了杀人的毒药。”

元子卿眯眯眼,沉声道:“如此,那就在你自己遇到性命之忧的时候用。”

“当然,一般我不会杀人的。”

熬制了半个多时辰,又加入了一些别的药草把那腐蚀药性给中和掉,君清雅才放心的用这些药汁要浸泡毒针。

元子卿看着她箱子里存放的几百上千的毒针顿时有些咂舌,这女人到底是多美安全感,随身带这么多暗器备用?

之前她发射暗器的伤人数量来算,一次发射完暗器至少可以解决二三十个刺客,她这些毒针好歹可以用上几十上百次吧!

君清雅把标识有骷颅头的盒子里的针全部浸泡,这些是毒针。

还有一个盒子装的是麻醉性的针,药效过了就没事。

当然,她的发射暗器也是准备了两套,一套发射麻醉针,一套发射毒针。

行走江湖,她不是武林高手,没有功夫傍身,只能借助外物咯。

看到她摆弄那箱子里的一些东西,元子卿嘴角一抽,“你准备得不少啊。”

“没办法,谁让我是弱女子呢。”

呵,随身带着这些大杀器,还是不显山露水的那种,谁看轻谁倒霉啊。

等君清雅摆弄好毒针之后,已经日落西天了。

伸伸懒腰,君清雅活动了一下四肢,脖子都有点酸。

唔,这副身体终究还是太弱。

得想办法好好锻炼一下才是,不求成为什么高手,至少要比得上她前世的活力四射的身躯啊。

要不练练太极拳什么的?

强身健体的话练练太极拳也是可行的,再借助食疗好好调养好这副娇弱的身体。

“不舒服就不要那么拼,也没有人逼着你忙碌!”元子卿看她脸色都变差了不赞同的说道。

“嗯,这不是顺便一起弄完嘛。接下来就好好休息。休息之前我们先吃完饭填饱肚子吧。”

元子卿想了问:“中午那酒楼吃得可还尽兴?”

“挺好的,不过晚上不用再去吃大餐了吧,在这里点几个菜随便吃吃就行。”

“你倒是会省钱。放心,本王请客。”

呃。

她是习惯使然啊喂,算了,要是太节俭说不定还惹人怀疑她换了灵魂呢。

毕竟这副身体的原主在吃食方面的要求还挺精细的,绝对不是那种喜欢委屈自己的人。

突然,她感觉背后一寒,似乎有什么人在用杀气腾腾的目光偷窥她。

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某王爷的爱慕者吧?

君清雅心里既是无奈又兴奋的,搞事情嘛,她也是不怕哒。

“放轻松,本王在这里,谁也伤不了你。除非我被打败。”

“哈哈,说笑了,四王爷文武双全,一般人哪里是你的对手,我是相信你的。”

元子卿扫了她一眼,略嫌弃她这掐媚的虚伪样,虽然不讨厌,但他更喜欢看到她对自己直来直往,不客气的指挥他的样子。

那样更顺眼。

被某王那眼神一刺激,君清雅伤心脸:毒舌本色还在的四王爷果然有时候还是不讨喜的。

……

暗处偷窥的古欢欢看到这一幕气得脸都黑了,肺都要炸了。

可恶,可恶,这个女人果然是狐狸精!

居然用下流手段勾搭了元大哥,明明是她预订的男人,凭什么要便宜她?

可恨那些药居然没有弄死她,也没有让她变得稀巴烂!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解决这个女人,不能让她继续缠着元大哥。

更不许她涉足飞豹营,那是她的地盘,除了她之外别的女人都不应该出现在元子卿身边的!

元子卿感受到那种被偷窥的感觉眸光渐冷,把君清雅送回房间去,关上门在她房间里呆了好一会都没有出去。

外头偷窥的古欢欢越等越焦急,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他们该不会在白日宣、银吧?

贱人,居然用身体来勾搭她的元大哥,她不能坐以待毙!

古欢欢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就听到元子卿有些黯哑的嗓音:“清雅,你真美!”

啊啊啊,不行!

这话、这语气,肯定是做那种事!

古欢欢忍无可忍,砰地一声飞身撞门闯进去。

客栈的木门就那么被撞破,房间里的君清雅正呆愣着,因为刚刚元子卿莫名其妙的对她说以一句撩人的话。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门就被撞破。

Σ(⊙▽⊙)!!

“贱人,不许勾引我的元大哥!”古欢欢杀气腾腾的骂道。

君清雅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勾……勾他?妹纸,你怕不是眼瞎就是脑子有病吧?”

“哼,贱人就是矫情,做了也不敢承认!”

唉哟,我这暴脾气!

君清雅深吸了口气,她对这个妹纸真的没有了一点好感,你说同样是天真,为什么小糖妹纸就可以那么可爱,这个古欢欢就那么惹嫌呢?

元子卿冷哼一声,大掌一拍,砰地一声,古欢欢如破娃娃一样被拍出去了。

跌坐地上的时候那声响让君清雅听着都为她耳疼。

“嘤嘤嘤,好痛啊!元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滚!本王说过,最讨厌死缠烂打的女人。

你不仅仅死缠烂打,还蛇蝎心肠,本王眼瞎都不会喜欢你!”

古欢欢气得一张俏脸红了白,白了又黑的。

明明以前都不会这样冷酷无情对待她的,都怪这个叫什么君清雅的女人,不要脸勾了元大哥的心!

古欢欢越发怨毒的瞪向君清雅,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估计她已经死透透了。

再次无辜躺枪的君清雅:“……╮(╯▽╰)╭”她这是什么命啊?

白溪无奈的出来打圆场,“咳咳,古姑娘,我看你还是别惹王爷生气了。王爷可不喜欢女人跟他开玩笑呢。”

“我——”

“古姑娘活泼可爱,军营里不知道多少俊才喜欢你呢,别倔强了哈!”

提到这个古欢欢的脸色好了许多,她可是飞豹营的一枝花,那些士兵见到她有几个不亮眼的?

哼,也就是元大哥不解风情,总是冷着脸。

咬咬唇,最终她收起不甘,“好吧,军师大人的话一向有理,那欢欢听你的。我只是不想元大哥被人魅惑了,到时候害了大伙罢了。”

呵,这是在怀疑她吗?

君清雅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古姑娘,虽然本小姐不想搭理你,但不得不提醒你一声,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哦。”

“这位大姐是哪里人啊,我说话直接,但都是为了大伙好。要是得罪了你,还请你多多包涵,别跟我一般计较。”

“唔,不是人话我就不计较。”

古欢欢脸色一黑,她说的不是人话难道还是畜生话?

可恶,这女人真是恶毒!

“王爷,这人也是你们的手下的兵?”

“怎么可能,不过是她爷爷是军医,医术不错,可惜宠坏了唯一的孙女。医术没有学到一成,尽学了一些邪门歪道害人。”

古欢欢缓和一点的脸色就被元子卿毫不留情的话给气得再度青紫了,“四王爷,你怎么能为了一个狐狸精这般诋毁我!”

“她是本王罩着的人,也是飞豹营的特邀军医,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你、你们——哇……”古欢欢大哭着跑开了。

君清雅一脸,这特么简直就是没长大的熊孩子啊,一言不合就开哭,做事不管后果。

搞得好像他们欺负孩子一样,天知道这个巨婴宝宝跟她年纪差不多。

“不必理会她。白溪,回去之后吩咐下去,古欢欢从今往后不得将令不许出入飞豹营。”

“是,王爷。”

君清雅略犹豫的提醒道:“四王爷,如此一来,只怕会让古欢欢的爷爷心里不开心,到时候会不会影响他对工作的态度?”

元子卿面色无波的说:“如果他只有这种觉悟,那么,我飞豹营不要他这样的军医也罢。”

留古欢欢那女人死缠烂打的性格,他早就提醒过古大夫多次,可惜,效果不显。

古欢欢暗地里出手,伤害了多少女人他通通都知道,不过看在那些女人,多数是别有用心的份上,他也懒得理会。

但对方那些手段,他还真是看不上眼,所以才提醒古大夫好好教导孙女。

奈何人家是变得更加善于伪装,私底下却变本加厉,他不可能容忍这样的女人一直存在。

更不会容许他出手伤害到君清雅!

想到之前毒药的事情他就忍不住一身寒气四射,白溪抖抖肩膀,惨咯,有人要遭殃。

“传令下去,所有人准备行军出发,我们要连夜赶路。”

“是,王爷。”

君清雅愕然,“王爷,这都晚上了,用得着这么急吗?”

“就是因为夜晚到来,所以更是邪门歪道现身的时间。”

呃!

你是王爷你大佬!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勇气可嘉。

君清雅叹口气,摸了摸身上的暗器,也不知道今夜够不够用呢。

而且,这四王爷的决定也太突然了,让她完全猜不到。

还有一些东西都没有买齐呢。

军令一下,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元子卿手下的人就准备好了行装。

君清雅上了马车之后还感慨着,这速度真特么的跟特殊部队有的一拼了。

马车离开流花镇之后,进入了林间小道,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夜里少部分的一些虫鸣鸟叫着,显得凉飕飕的。

“披上披风,夜里凉。”元子卿给她披上一件到脚踝的大披风,应该是某种动物的皮毛所制,上身就明显暖洋洋。

“谢谢。”

“不必,本王逼你离开京城,连秦方钰再娶你都看不到,你心里可曾怨恨本王?”

额!

这种时刻问这样的问题,似乎不太妥吧!

君清雅幽幽一叹,“没什么好怨的,我说过,我已经不喜欢他了。如果喜欢,我当初就不会要求和离。”

“那是因为你骄傲任性!”

汗,这男人到底会不会说话啊,总想把天聊死了。

君清雅不想搭话了,骄傲任性就骄傲吧。

反正都和离了,他要怀疑自己对秦方钰那个‘前夫’念念不忘也是他自己的事。

“怎么不说话了?”

“王爷这样的毒舌,我觉得还是随便吧。反正思想是你自己的,我也控制不了。”

再则,她对秦方钰什么感情似乎也不用跟他交代。

即便他要为某个‘真爱’考虑,也别拉上她。

“哦,四王爷如果是担心我威胁到你的真爱跟秦方钰的感情的话,那么,大可放心,我可以跟你立个毒誓吧。

我君清雅此生若是再喜欢秦方钰那个男人,那么,愿受天打五雷轰。”

元子卿黑着脸反驳道:“本王说了,我不喜欢她!”

“哦,四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懂的,男人都要面子嘛。”

“你——”元子卿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尤其这是他自己主动招来的。

脸色难看得很。

坐在车头跟着车夫一起赶车的白溪很是╮(╯▽╰)╭,他们家王爷为什么情商就这么低呢?

明明想试探人家君小姐对秦方钰还有没有感情,结果却被对方误会他喜欢温倩倩!

则,真是的,这锅也不知道要背多久呢。

当然,以前他们也是误会过的,毕竟王爷可没为别的女人指责过其他人什么的。

车厢里气氛有些压抑,君清雅表示跟她无关,可不是她挑事的。

本来他们之间的气氛已经好了许多,是某位王爷非要提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怪谁?

“唔,天色不早,我还是休息休息吧。四王爷你自便。”

君清雅说罢就径自躺在横榻上和衣休息。

呵,为了别的女人来恶心她,还想让她礼让谦虚他?

不可能滴!

就让他坐着睡觉吧。

心安理得占据了横榻,君清雅抛开那些杂念很快就在马车的摇晃之中睡着了。

被气得黑脸的元子卿看到这一幕简直气笑了,这女人可真是够没心没肺的,把他气得这样居然还睡得香?

“马车速度放慢一点,平稳一些。”明显的口嫌体正直的那种人。

车头的两位相视一眼:王爷哦,真是栽了哟。

别以为他们听不出来里面的君小姐已经睡着了,啧啧,想想都为王爷憋屈呐。

白溪嘴角飞扬,这就是克星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命里的克星,端看何时遇到而已。

队伍又前行了一会,夜色完全暗下来,他们也离小镇超过十里之外了。

章节目录 第659章 这是第二次了 官道上冷清清的,虫鸣鸟叫都少了许多,只伴随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王爷,来了!”

突然,白溪站起来,手势一挥,全部人都做好警戒,手压在兵器上,随时准备动手反击。

马车里,元子卿也摇醒了君清雅,“唔——”

元子卿捂住她的嘴,看了外头一眼,示意危险来了。

君清雅瞬间清醒,手下意识就摸上她手腕上的暗器。

想了想她还解开了另外一个无毒的暗器,“四王爷,这个送给你备用,危险关头,我们也不用讲究那些礼义廉耻了,保命要紧。”

元子卿白了她一眼,这个道理还需要她教自己?

战场上他要是讲究那些早就尸骨无存了。

君清雅耳朵动了动,好像听到悉悉索索和嘶嘶的声音了?

“四王爷,你可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元子卿静心凝听一番之后整个人都严肃起来,“好像是蛇群!”

什么!

嘤嘤嘤,求救命啊!

蛇群什么的,她真的一点也不爱啊。

话说,他们面对的不是刺客吗?为什么会有蛇群这样的东西出现?

“本王昔日也曾经遭受过蛇群的攻击,这是第二次了。”

哦,那肯定是他的旧敌来袭。

能够驱赶蛇群,一般都是有特殊天赋的人,懂得驱蛇音术。

“问一下哈,江湖上懂得驱蛇的人多吗?”

元子卿给了她一个白痴的眼神,当然不多,如果多的话,江湖早就乱套了。

好吧,是她孤弱寡闻。

唔,药箱里她准备了驱蛇粉来着,不过只有半斤的药粉,准备上山采药的时候用的,也不知道今晚能够坚持多久?

把药粉掏出来,君清雅递给元子卿:“四王爷,这一瓶是驱蛇粉,把药粉洒成一个圈,一般的蛇都不敢进来。”

元子卿拿过药粉就跳下马车,以马车为中心,用药粉画了一个直径六米的圆圈。

“王爷?”

“有蛇群来袭,在驱蛇粉失效之前,让大家站在圈子里,尽量多杀一些蛇类。”

“是,王爷。”

白溪带领着十几个护卫分别站在圈里半米之处,等待着蛇群的到来。

马车顶上更是放置了两颗夜明珠照亮周围的场景,方便大家迎敌。

不消片刻,那些蛇群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颜色不一,看起来就是从这附近的山头聚集来的。

护卫们不用吩咐就直接开杀,剑斩七寸,让蛇尸首分家。

更有几个用长刀的护卫奋力杀敌。

君清雅通过车窗观察外面的动静,看到一**的蛇群被斩杀,心里有些惋惜。

如果能够找出那个驱蛇的人就好了,只要把他杀了,这些族群自然不会再聚集。

仔细分辨一番之后,君清雅对元子卿喊道:“四王爷,把音控之人杀掉,他在西南方。”

元子卿闻言立时带着几个护卫以最快的速度赶向西南方。

白溪他们则继续在原地保护君清雅。

“白军师,多拍些人跟上去保护王爷,也许那个控蛇之人也是为了引诱王爷前往。”

白溪心惊一下,挥挥手,“留下八个人随我保护君小姐,其余人全部赶去支援王爷。”

护卫们听到命令当即离开了大半,加上白溪就余下九个人在圈子里保护君清雅。

这个时候刺客还没有现身,只有那些蛇在聚集。

君清雅跳下马车,马车上的炉子提下去,然后加了一些药粉在火炉上煮起来,水沸腾之后散发一种刺鼻的味道,让人几欲呕吐。

与此同时,那些蛇群也开始摇头晃脑有些晕乎乎的样子。

白溪捂着鼻子无奈得很,“大家屏息然后赶紧杀!”

“是。”

护卫们为了早点让他们的鼻子解脱,都可劲的去斩杀那些蛇群。

因为被毒气弄得晕乎乎了,尤其是那些被洒到药汁的蛇更是软趴趴的任人宰割。

一时间驱蛇粉圈外是血腥浓郁,在夜空下更是渗人。

好不容易杀完那些蛇群,君清雅已经爬上一匹马,“白军师,我们快去找四王爷吧!”

“哎,君小姐小心点啊!”

白溪看着已经拍马疾驰的人傻眼:貌似谁之前说不会骑马来着?

“军师?我们快去找王爷吧!”

白溪点点头,连忙上马追去。

马蹄声踢嗒踢嗒的在夜空下回荡,君清雅他们往西南方直追而去。

追赶了一段路却发现一个三岔路口,君清雅皱了皱眉,元子卿他们应该是用轻功飞过去的,地面上没有多少痕迹。

从怀里取出眼药水,君清雅往右眼滴了一滴,再睁眼看向前方的时候,景色就发生了变化。

原本静谧的树林小道变成了三个颜色不一的路口,看到左边那个带着夹杂着红色的道路,君清雅驾马而去。

白溪他们也只能跟上去。

“君小姐,王爷他们是在这条路吗?”

“十有**,跟我走就是!”

白溪抬眼间瞥见君清雅右眼瞳孔里的金色心中一惊,联想到她之前的滴药水行为,很快就猜到了她可能是用什么药物对眼睛做了什么,为的就是更好的找路。

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家王爷,白溪心中不免感动。

虽然从一开始的再遇王爷对君小姐的态度就不是很好,但我们也有危险的时候,人家君小姐总是会良心出手。

这样高义的女子谁说她不好来着?

简直就是放屁!

秦方钰那个瞎子,错把珍珠当鱼目,有他后悔的那一天!

带着人紧紧跟在君清雅身后,当他们赶到某处的时候,饶是见惯了沙场的白溪一行人都忍不住瞪大眼。

此地说是修罗之处也不为过,他们的兄弟们不少都被人分尸在地上,毫无气息!

“啊——杀了他们!”

余下的护卫红了眼,立马冲上去加入厮杀的战圈。

君清雅看着伤痕累累的几个护卫死死的护着元子卿的那一角,皱起眉,这几人是什么名头,居然如此残忍血腥的杀人分尸。

死去的人根本就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尸身。

这些人已经不能用单纯的杀手来形容,应该说是变态,疯子。

但他们的杀人阵法组合得十分好,让人防不胜防。

君清雅对着那些人按下了毒针,除了她的背后,前方所有方位都密集的射出了毒针。

听到暗器声响,那些人已经及时回头,用刀剑舞动来阻挡,但他们没有想到那么密密麻麻的毒针,被射中一支毒针就很快让他们身体麻痹,进而被对手斩杀。

“臭女人!”

其中一个中针的杀手利用最后的力气丢出了手中的杀人利器——血滴子!

这武器君清雅在电视剧里见过,专门取人首级的一种残忍杀器。

“君清雅!”

元子卿看到这一幕大急,情急之下抽出了腰间的绸带,甩过去缠住她的腰肢刷的把人往他身边拉。

与此同时,白溪也丢出了手中的兵器去撞击那血滴子,哐当一声,血滴子被带着内力的长剑击落,掉在地上。

那丢出武器的人心中不甘,却再也没有力气控制武器,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杀无赦!”

冷厉的声音让战场变得更加血腥,两边还活着的人都不多,但元子卿这边多了白溪他们几个。

君清雅被元子卿拉到身边,心口还在扑通扑通的直跳,妈呀,差点就去见阎罗了。

“笨女人!”

呃!

生死关头,能不能不要人身攻击了?

君清雅翻翻白眼,“要不是为了救人,我想被杀啊!”

“自不量力,这些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宁愿拉着你一起死也不会让你活的。”

“那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被杀吧!”

说着,君清雅连忙拿出解药给自己人吃下解毒,毒针齐发的时候误伤了几个守在元子卿前面的护卫。

刚分了解药,君清雅站起来就看到一道银光冲着元子卿而来。

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君清雅扑向对方,一起躲避那暗器,结果一时没看清,元子卿身后的居然是悬崖峭壁。

“啊——”

惊叫声起,君清雅万分后悔她怎么就那么手快了。

嘤嘤嘤,好歹看清楚地形打算啊。

“王爷!”

白溪几个人解决完最后几个杀手冲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两个黑点,然后传来一阵隐约的无奈声音,“君清雅,你果然是蠢的!”

“啊啊啊,好高,救命!”

白溪一脸黑线,王爷这种情况下还有力气调侃妹纸,估计是死不了。

“军师?”

“收拾一下,把我们的兄弟收敛起来带回去飞豹营的勇士墓园去埋葬。”

“是。”

“王爷那边——”

“王爷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自己回去的。”

反正王爷落崖遇到危险什么的也不是第一次了,白溪觉得他们应该淡定的。

扯淡!

踏马的疯狂杀手,等他查出这些人背后的老巢,他一定带人灭个干干净净!

白溪一行人把死去的兄弟全部集中在一起燃烧装骨灰,然后带去军营那边埋葬。

……

这厢,风口下落的君清雅紧紧的抱着元子卿的腰身,小心肝瑟瑟发抖的。

“四王爷,你不是会气功吗?赶紧带着我飞檐走壁啊!”

元子卿翻翻白眼,“我这受伤的身体还能够带的动你飞檐走壁?我自己都难飞!”

“啊?那怎么办?”

元子卿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一手提着剑,轻叹:“看老天让不让我们活吧。”

内心泪流满面的君清雅觉得她这辈子也许就坑在了元子卿身上了,克星啊!

从最开始的相遇到现在,都是多灾多难的。

“四王爷,如果没死的话,你必须补偿我!”

元子卿嘴角一抽,“好啊。”

听着风声,元子卿在距离地面还有几米的时候猛地奋起,带着君清雅踩在峭壁上,然后一手持着长剑插入峭壁之中,这么缓冲了一下,然后两人才吊在山壁上。

呼——吓死她了!

“啊——”一口气还没有吐完,这边元子卿就彻底昏过去了,然后两人彻底掉下去。

君清雅尖叫着赶紧腾出一只手拉住山壁上的藤条,一手扯住元子卿。

这么一拉一滑之间,元子卿的脚算是落地了,君清雅松口气,慢慢滑下去,然后两个人一起滚落地上。

所幸草藤绊住,并没有磕碰太厉害。

嘶——君清雅看看拉藤条是掌心藤刺划破了好几处皮,呲牙咧嘴的呼了几下,才叹口气坐在元子卿身边。

还好,希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先把自己受伤的手清理包扎了一下,然后她给元子卿全身检查了一遍,把他身上的大小伤口都清理好,又去周围找一些草药止血包扎上。

这才敢坐下来休息休息。

这几天的惊心动魄旅程可是她前世一辈子都没有体验过的呢。

神特么的刺激!

让她小心肝都要飞起来了。

把夜明珠往身边的树洞一放,照亮周围的场景,君清雅看到一个山洞,衡量了一下还是废了吃奶得劲把元子卿给拖到山洞里去。

这山洞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只有两米宽,一米多高的样子,上面还有些枯草。

希望不是什么大型猛兽居住的洞穴,不然她如今可打不过。

洞口撒了一些驱虫粉什么的,君清雅坐在元子卿身边,探了探他的额头,没有发热。

还好,这次他外伤不严重,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手术道具,她也不能给他治疗什么的,小伤还可以弄点草药随便敷上,只要对症下药就有用。

山里凉风习习的,君清雅抖了抖身子,看看昏迷不醒的元子卿,又看看自己身上的披风,她不是很冷,但是任由元子卿这样睡一晚就不知道会不会受凉发烧了。

算了算了,她一个新时代女性,事急从权吧。

解下披风,她默默躺在元子卿身边,把披风盖在两人身上。

所幸这披风本来应该是元子卿的,足够容纳他们两个。

惊吓之后又劳累一番,君清雅慢慢的就在旁边的暖炉作用下睡着了。

天明时分,元子卿醒过来。

感觉手里碰到了软绵绵的生物,心中一惊,睁眼却看到他的手臂搂在了一个女人的腰身上,而这女人的还面朝着他的胸膛睡得正熟。

看清楚人之后他暗暗松口气,然后感受了一下身体各处,似乎昨日的伤都好多了。

再看看他们身上的披风一眼,眸光闪过复杂之色,为了照顾自己倒是让她舍己为人了呢!

对他一个有过旧怨的人尚且如此,那被她真心爱护的秦方钰该得到她多好的照顾?

想到她曾经对秦方钰各种无限好的可能,元子卿突然有些不爽。

章节目录 第660章 你伤都没事了? 轻轻放开了她,独自起身走出洞外。

除了内伤未愈,那些皮肉伤都好多了。

日升东方,朝霞铺泄而来,红橙色的光芒洒落大地。

余光透入山洞里,睡梦之中的君清雅脸色安详,温柔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做了什么好梦。

元子卿被这一幕给拨动了心弦,回过神来才越发的黑脸。

他才不是觉得这个女人美什么的呢!

不过就是一时晃眼罢了。

“唔……”嘤咛一声,枯草上的君清雅幽幽醒来,刚醒的她眼神还不是很清醒。

睡颜朦胧的,一片水意,配上那稍显凌乱的发丝,樱红的唇,生出一种无端勾人的魅意来。

看得元子卿心头一缩,真动人啊!

“咦,四王爷你醒了?”

看到洞口的人君清雅瞬间清醒了不少,揉揉眼站起来,却不知她因为睡觉弄乱的衣襟露出了一片白皙,虽然看不到那啥沟的,但也可以看到其他白皙如玉的肌肤,对于元子卿来说就是一种视觉刺激。

连忙背过身去看朝阳,“嗯,我去找水,你在这里等着。”

“唉,等一下,你伤还没好呢,我去吧!”

君清雅快速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物,整整齐齐的走出来拉住他,“我去。”

“丛林危险多,你遇到野兽怎么办?”

呃!

君清雅怂了,要是攻击性的动物她还真是无可奈何,不对,她有暗器,还可以射一发嘛。

“走吧,一起。”

“你伤都没事了?”

元子卿不甚在意,“以前比这厉害的伤都受过,第二天一样上战场。”

“哇,那你真可怜啊!难道除了你之外就没有别的都可以领军作战吗?”

元子卿黑脸,“为什么你就不能想是我英勇作战?”

“可是做人本来就应该劳逸结合,不能一味死拼啊!搞坏了身体,最终还不是自己受罪。再说了,你养好身体可以再接再厉呀,从持久性来说,当然是健康作战最好。”

呵,道理说的一套一套的,果然是牙尖嘴利。

怪不得秦方钰的母亲不喜欢她,估计是个婆婆都不喜欢这么会顶嘴的媳妇吧。

更别说她还是皇上赐婚塞到秦家的。

当然这些话他也就是心里面想想,不敢再说出口,免得造成昨天那么尴尬的境地。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走了足足两刻钟的时间才找到了一条山间小溪。

“四王爷,你看那边,有水了!”

“嗯。”

君清雅欢快的走过去,还看到清澈见底的消息里有些小鱼在游来游去的。

可惜哦,就是太小了,不够塞牙缝的。

不过总归有水就已经很好,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小水盆,君清雅捡了一下干树枝,用火折子点燃了火,又找了几块石头堆砌了简单的火炉。

“你倒是准备得充分!”

“这是随身带的行囊,基本除了在马车上休息我都要背着,就是为了防止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

危险可以解决,但吃喝问题必须随身带,不然荒郊野外怎么喝水填饱肚子?

“喝冷水。”

“不卫——不干净!还是煮沸了的水安全一些。”

“女人就是矫情。”

“切。”

得了,越发瞪鼻子上眼了。

但元子卿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怒气,对她完全生不起气来。

“哎,坐下来啊,王爷不是不矫情嘛,那就被嫌弃草地上不干净呐。”

元子卿看了她一眼,大大方方找个旁边的位置坐下来,还真就是不矫情。

啧啧,果然是上惯战场的大将军,这作风够大老爷们的。

弄好开水又吹凉了喝,元子卿看得暗暗叹气,这娇气的样子如果赶时间逃命的话,她要怎么办啊?

“四王爷,来喝水。”

君清雅拿出一个银碗盛了水装给他。

元子卿看到银碗忍不住抽了抽嘴,“你可真讲究!”

“这还要多谢四王爷你们上次的诊费啊,那个时候我就快身无分文了呢。”

“哦,你的嫁妆呢?秦家吞了?”

“挥霍了吧。具体谁当时有心情点数啊。”反正原主当时是失魂落魄没有清点数据的,带着行李和丫鬟就离开了秦家。

洗漱干净又喝过水了,君清雅伸伸懒腰,目光飘向树林的四周,喝水没有问题了,接下来要找吃的。

秋天山里的野菜不多,但也有几种常见的。

很快君清雅就在一处草地里找到了一丛的山苦菜,山苦菜在农村是一种很常见的菜,它可以治疗风湿,不仅可以吃,还可以捣碎了外敷伤口,山苦菜炒鸡蛋,山苦菜包饺子都很美味。

当然,现在她可没有条件炒鸡蛋什么的,但用水盆来煮个野菜汤还是可以哒。

就地取材摘了一大丛的山苦菜挑好嫩叶清洗干净,然后就烧热水煮汤。

怀里掏出一小瓶盐巴倒下去调味,不多时就煮好了一锅苦菜汤。

“四王爷,将就一下,我们今早的早饭就是苦菜汤了。”

两个银碗各装一碗,君清雅分了一对筷子给他,她自己则用调羹。

元子卿吃着这野菜汤居然觉得滋味不错,想了想他决定中午给君清雅这讲究的女人加菜,好歹给她弄只野鸡什么的煮汤。

吃饱喝足了,君清雅就开始在山里转悠,看到药草采集一下,看到野菜也采集一些。

“对了,四王爷认路吗?我不知道怎么走出去,你带路还是原地等待救兵?”

“知道,跟我走吧。”

“哦。”

有人认路就好。

君清雅松口气,请原谅她路痴的属性,她不是十分的路痴,但在这个世界没有电子导航什么的,让她找路还真是为难她。

顺着西南相反的方向东北方向走,自然就可以走出去,回到他们的要去的地方。

不过他们两个,一人是伤患,一人是弱女子,走不了多久君清雅就需要休息休息。

然后就是准备午饭时间到了。

君清雅看着刚刚元子卿打的山鸡有些愁,“四王爷,我不会杀鸡耶。”

元子卿叹口气,“我来吧,你烧热水。”

于是乎,某王充当伙夫杀鸡切肉,君清雅负责煮汤烧火,男女搭配,倒也和谐得很。

“唔,果然是吃肉更美味。”

煮了好一会,鸡肉的香味飘散出来,搭上野菜的清香,君清雅摸摸肚子,她觉得自己也许能够吃下半只鸡了。

“我们走出去大概要三天,如果我内伤好了,一天就足以。”

“哦,不急。等我再找几样调理内伤的药草,到时候给你喝两副,应该就好得快些了。”

君清雅目光闪闪的看向肉汤,心里头十分期待。

小吃货的样子让元子卿很是无语。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昔日君家大小姐变成了这样的小吃货?

不过就是一只鸡,值得她这么高兴吗?

“你以前经常下厨吗?”

君清雅愣了愣,“下过,有时间的话我会下厨,不过很多时候准备了也无人分享,久而久之,就懒得动手了。”

元子卿脸色微微一沉,以为她说的是秦方钰不稀罕她亲手做的吃食。

其实他也很想问一句,既然那么喜欢对方,为何要轻易和离?

只要她不开口的话,就以父皇的态度,多半是不会让秦方钰休她的。

“此次回京,我从父皇那边听说了一些君家的事情。”

“哦,皇上跟你说了呀?”

“嗯,其实父皇挺欣赏你的,他说你和你外公很像,如果你不愿,其实可以留在秦家继续当世子妃。”

君清雅耸耸肩,“算了吧,人生苦短,女人的青春更是短暂,我可不想为了一个男人耗尽一生的幸福。”

“早知如此,悔不当初。”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试过,就算失败了,好歹余生都不会后悔。

只会以此为训,不再犯同样的错。”

竟然是这般想法吗?

某种角度来说,她的确是勇敢的女子。

君清雅暗自撇撇嘴,那是剖析原主的心态,换做是她的话,可不愿意强求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感情的世界里,谁先爱上谁就是弱势的一方,如果对方不爱你,你做什么都是错。

还是找个两情相悦的好好过日子吧。

“秦方钰其实并不是那么无情的人,听说他想留下你照顾呢,不过你有父皇的和离旨意。”

君清雅撇撇嘴,嫌弃道:“行了吧,难得野炊过日子,四王爷就不能不提讨厌的人吗?

你自己放不下温倩倩嫁给秦方钰的话,那就去抢亲呗。

别老跟我一个弱女子瞎扯淡,破坏本小姐的好心情!”

“你——好好一个大小姐,说这些话像什么样?”

君清雅撇撇嘴,“你们军营的大老爷们说话不是更糙吗?”

元子卿无奈,屈服的摆摆手:“行,我不说。本王不是担心你嘴硬心软,放不下某人吗!”

“放不下的从来就不是我。王爷你搞错对象了。”

元子卿叹口气,“本王也说过,我对温倩倩没有男女之情,当年指责你也是看不惯你那嚣张跋扈的样子。”

“哦,你说是就是呗。”

明显不信的样子。

元子卿牙痒痒的,但是这种事情又不能按着她要相信他。

郁闷!

“哎呀,我的肉汤熟了。”

君清雅欢快的盛汤吃肉,都不主动给他装了,明显嫌弃他刚刚说的话题。

元子卿:“……”小气的女人!

但看她吃得欢他终究也忍不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来。

反正是他打的野鸡,凭什么不能吃啊。

“咦,我以为四王爷你是有情当饭吃呢。”

元子卿一脸黑线,“君清雅,本王警告你,本王对温倩倩没有男女之情。再说,我就要想想别的办法证明了。”

啊!

怎么证明?

别吓她啊!

元子卿邪笑两声,“比如这荒郊野外的,本王亲一口别的女人来证明我没有心上人,你觉得如何?”

噗——君清雅顿时喷了。

元子卿嫌弃的扫过她,“所以没事别乱说话,会有报应的。”

我报应个鬼哦!

到底是谁先提起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啊?居然倒头来威胁她?

哼,邪门歪道的王爷,怪不得人家称呼他邪王!

君清雅不敢惹火某王免得自己被占便宜,只能把郁闷发泄到鸡汤上,足足吃了三碗才心满意足的罢手。

哎,就可惜没有米饭。

元子卿看了看林间的天,皱起眉,“我们吃完继续赶路,晚点可能会下雨,我们要找个山洞住一晚先。”

“下雨?”

“是的。”

君清雅看了看天,好像没有啥变化,就是阴沉了一点点吧。

上次上官澜说什么下雨,最终也没有下啊。

他们古代人怎么看天气做出预报的?

可惜,前世她也没有关注过气象学。

两人吃饱喝足了之后把没吃完的提着走,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天空突然传来一阵雷鸣声。

君清雅身子一颤,我晕,果然要下雨!!

“快走,我们要在下大雨之前找到避雨的地方。”

元子卿拉着她在山间疾行,可惜,一路下午都没有找到什么山洞,天色却是越来越阴沉沉的,雷声阵阵。

“走,去那。”

君清雅看着前面一棵大树的树洞张了张嘴,那大树树干直径约莫有一米与,然后中间一段不知道怎么被挖空了一截,刚好可以容纳两个成人。

“四王爷,下雨的时候不能躲大树下啊,容易被雷劈的。”

“雷还不敢劈本王!”元子卿霸气侧漏的说道。

君清雅翻翻白眼,科学方面的问题,谁管你什么身份啊。

但看四周也的确没有躲避雨水的地方,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躲树洞里去。脚下放了包袱,树洞的空间就只够两人面前挨着站在一起。

拥挤的程度让君清雅都尴尬起来,男女授受不亲神马的,这件事之后她不会被逼着负责吧?

啊呸,事急从权,她脑子里想什么呢。

昨夜还同盖被子的说,想这些。

轰隆隆——雷声不断,没多久就是一阵雷雨噼里啪啦落下。

也所幸这大树枝叶茂盛的,树洞距离地面也有一米高的样子,不然他们估计躲树洞也会被溅到雨水弄湿衣服。

雷电霹雳闪过,君清雅小心肝一颤一颤的,总觉得下一次可能就会劈他们这棵树上了。

元子卿见她这样不由好笑,主动伸手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并且帮她捂住耳朵。

耳边轰隆隆的雷鸣声小了下去,君清雅抬眼看向对方,就对上那带笑的星眸,还有一丝丝的温柔宠溺。

刹那间,她不由被这一瞬间的温柔给迷惑了,静静的靠在对方的胸膛上。

章节目录 第661章 我可担当不起 彼此间静默无声,却又比往常任何一刻都要显得温馨暖洋洋。

两人就这么待在树洞里,知道雷声消失,雨滴减小。

“糟了,这雨要是不停的话,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一直站着?”

现在都站的有点腿酸,继续下去的话,只怕会腰酸背疼的。

“要不我用匕首把树洞挖大一点,让我们可以坐下。”

君清雅一愣,随即摇摇头,“算了吧。真要挖那么大的话,这棵树也就没用了。”,

“不过是一棵树而已。能够保护两个人是它的荣幸。”

“不用了,人家大树活得好好的,可没想救我们两个,借了人家的地,还想要老人家的命,这可不好。”

元子卿无奈:“树可是死的。”

“那也是有生命的,不要随意毁坏大自然。”

嫌累的是她,不让他伤树的也是她,女人还真是麻烦。

背靠着树壁,他把她拉到怀里,让她整个人都躺在他身上,“这样也许可以没那么累。”

呃!!

这么亲密的拥抱姿势就是想忽略也不行好吗!

雷声消失之后,雨林里淅淅沥沥的雨声已经让人心清静许多了,君清雅推了推他,自己站好,“算了,我还不累。”

“害羞了?”

“咳咳,不是,事急从权的时候没办法,但其他时候还是注意点。”

呵,抱也抱了,睡也睡了,这个时候跟他说这个?

元子卿目光幽幽的顶着她,盯得君清雅都浑身发凉,小动物自保一般的瑟缩了一下,“四王爷这般看我做什么?”

“君清雅,男女授受不亲,你觉得我们都这样那样了,你再来跟本王讲究不嫌迟了点?”

呃,这不是为了他好嘛。

什么叫这样那样啊,说得好像他们之间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明明就只是衣服亲密接触了,肌肤并没有好嘛!

君清雅一脸无语,很是嫌弃的样子。

元子卿气乐了,“你这是嫌弃本王?”

“岂敢岂敢,我这不是怕自己玷污了四王爷嘛。刚刚还觉得王爷你偶尔还是挺有人情味的呢。”

“呵,现在就觉得本王没有人情味了?”

“哪里哪里,就是觉得我们可以在一些细枝末节上,不要那么介意嘛。不然损害了四王爷你的名声,我可担当不起。”

嗤,说得真好听。她的眼神可不是这样说的。

元子卿眯了眯眼,只觉得如今的君清雅真的是太陌生,跟记忆和认知或者听说里的那个君大小姐都不一样。

悠然靠着树壁休息,元子卿也不管君清雅怎么别扭了。

闭目养神再说。

君清雅看着人家靠得舒服,偏生她却没有那个地理位置可以斜靠,因为她背后的树壁并不平坦。

哎,大佬就是大佬,一言不合就生闷气不理人。

苦哈哈的看着外头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她的心也随着脚酸的程度七上八下的。

等她站得差不多了,元子卿突然睁开眼,伸手在她身上点了两下,然后君清雅就晕过去了。

元子卿把她接到怀里,就让她靠着自己休息。

然后发射了一颗信号弹升空去,通知他的人来接应他。

低头看着怀中略显倦容的君清雅,低声一叹:“倔强的笨女人!”

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尤其是君清雅为了救他和他一起落崖的事情,每每回放都在他脑海里荡起涟漪,一圈圈的叠在心底。

面临死亡的威胁也没有从她脸上看到怨恨什么的,让他无法把这个女人跟过去那个君清雅联想到一起。

当然,抱着她的感觉也很不错。

起码他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很舒服,让他为之舒心。

美人在怀,心情自然好的感觉元子卿第一次感受到。

跟以前那些女人投怀送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一点都不让他厌倦,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小满足。

这么抱着人,元子卿一直等到雨停之后,天上出现了彩虹才解开君清雅的穴道。

迷糊醒来,君清雅反应慢半拍,回想之前的事情才蓦地瞪大眼,看向身边的男人:“你——”

“本王怎么了?不过是见你站得可怜,用稍微强硬的手段让你睡一会罢了。

放心,本王没想对你做什么。”

额。。

君清雅讪讪的摸摸鼻子,“我有自知之明,没想你会做什么,只是不喜欢被人强势对待罢了。”

“谁让君小姐有时候就是喜欢矫情和倔强呢!”

“哼,你才矫情呢!”

元子卿耸耸肩,“好,本王矫情,你不矫情。”

妈耶,这一副宠溺无理取闹的孩子的表情闹哪样?

好恶寒啊!

君清雅撇撇嘴,想想自己也没有损失。

罢了,反正是被强迫睡觉的,说她矫情就矫情呗。

目光飘向树洞外惊喜说道:“雨停了!”

“虽然雨停了,但大雨过后,山上路滑,还是老实一点不要乱跑的好。”

“知道啦,这点常识我是有的,以前我也经常一个人上山采药的。”

以前?多久的事?

元子卿觉得这话不太靠谱,就她这副娇弱的身子能够在山里穿梭采药?

“咳,就是我一个人过日子的时候,怎么,看不起我啊!”后知后觉回味过来的君清雅连忙补救了一下。

元子卿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不答话。

那深沉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让君清雅觉得有些心慌慌的。

心里的小人直咬小手绢,嘤嘤嘤,她以后说话必须三思而言,不然什么时候穿帮被人当妖物就惨了。

“那个,刚才下那么大雨,我们也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干等吧?”

“等本王内伤好个七八成就可以带你下山。”

对哦,君清雅连忙掏出一瓶药,“这是之前配置的一种治疗内伤的药丸,昨晚我也是给你吃了一颗的,你感觉有用的话就再吃吧,一天一颗没问题。”

哦,原来是她的内伤药。

就奇怪他这次内伤怎么好得比较快。

元子卿接过直接倒了一颗进嘴,清香的药味,药丸入口没多久就化为一股热流在身体奇经八脉之中流动,暖暖的,好似在温泉里泡着,十分的舒服惬意。

心随意动,他马上盘腿打坐,调动内息引导那股热流继续在身体里游走,疗养那些受损的地方。

看他这么严肃的样子,君清雅自然很识趣的站到树洞之外,为他守着。

约莫半个时辰不到,君清雅就看到元子卿的头顶上冒出了白气,真跟那电视剧里的武林高手修炼的时候样子差不多呢!

我天,真人版的内功高手啊!!

目瞪口呆的君清雅简直被眼前这违科学的一幕给看傻了。

年幼的时候不懂事,总觉得武林剧的大侠十分的牛逼,飞檐走壁的,太帅了!

长大了就知道那是虚幻。

如今撞大运的穿越了一把,倒让她真切的看到了这么牛掰的存在。

嘤嘤嘤,羡慕妒忌啊!

不知道她这个年纪还能不能习武学个轻功什么的?

好心动,蠢蠢欲动的那种。

等元子卿练功几周天之后睁开眼,就看见她一副花痴的模样,无奈的弹了一下她的眉心,“傻了?”

“咳咳,那个,四王爷啊,我能不能习武啊?不求成为高手,但求练习一点轻功什么的。水上漂啊,一苇渡江啊!”

呵。。

元子卿气笑了,“我这从小修炼的人都还不能一苇渡江,你一个没进门的就幻想着?”

呃!!

君清雅皱了皱眉,“那好歹可以在树梢飞吧。”

元子卿挑剔的打量了她一番,“你这年纪已经错过了最佳习武的年纪,若真想练武,那就等我给你找个合适的内功心法再练吧。”

“哦,好吧。那你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内伤好了四五成这样,明天再吃一次药打坐之后应该就可以带你出去了。”

那就好。

雨天树林里并不好玩,主要是她这副身体武力值太低,玩不起。

“走吧,找个比较宽敞的地方过夜。”

元子卿提着剑开路,君清雅跟在后面小心翼翼走。

一直找到天色将黑的时候,他们才在山壁上看到了一个山洞,不过那山洞离地面足足有十米高,君清雅眼巴巴的望着,轻功果然好用啊!

元子卿伸手一搂,直接揽着她的腰飞上了山洞里。

“咦,这里还有人生活的痕迹呢!”

进洞之后借着夜明珠的光芒君清雅把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山洞里面还别有洞天,被人弄出了两房一厅的格局来,两个石屋里还铺设了床铺,棉被衣服什么的都有。

甚至还有一架简易的梳妆台,显然这房间应该是主人房,因为布置得很喜庆,床上的被套之类都是成亲用的大红喜色。

“王爷,我们不会是误入人家隐居山林的新婚夫妇房间了吗?罪过罪过!”

君清雅连忙拉着他退出来,坐在客厅的木凳上。

奇怪,怎么生活用齐全,人却不见?

难道都外出了?

“不管这里住的是谁,我们借住一晚总是没有问题的。”元子卿淡定的坐着。

君清雅想了想也是只能暂时借住一下人家的地方了,看到山洞口的简易厨房她开始准备晚饭。

借用了一下人家山洞主人的柴火和旁边的一些白米,锅碗什么就用自己的。

好歹煮了一锅肉粥来对付一餐,等他们吃饱喝足还是没见山洞主人回来。

“王爷,你说会是什么样的人选择隐居在此啊?”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跟我们关系不大,走的时候留下一锭银子当是借住和借用费就好。”

好吧,如果人家不会来他们也只能如此了。

“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会?”

君清雅摇摇头,下午睡过眼下还真不困。

而且,她不怎么习惯睡别人的床铺。

“在他们的客房将就一晚,不要那么娇气,身体要紧。”

君清雅面色发红,“我不是娇气,就是还睡不着。”

元子卿笑笑,不怼她。

心里想什么就差用笔写在脸上了,啧,果然本质上还是娇气的君家大小姐!两人相对而坐,君清雅发现元子卿似乎有些疲倦,连忙开口道:“要不你睡一会,我守着,等我困了就喊你起来?”

“好。”

元子卿也没有去房间里休息,而是选择在客厅的一个太师椅位上盘腿打坐。

君清雅想了想就搬了一个椅子在他前面坐着,如果从洞口看进来的话,就正好挡着他。

无聊得只能回想一下最近看的药典,但没想多久君清雅又实在无趣,不由拉紧披风靠在椅子上打瞌睡去。

睡梦之中君清雅被一条大蛇的血盆大口给吓醒了,冷汗直冒,睁开眼才晃神过来。

呼,吓死她了,还好是——“啊!!蛇!!”

元子卿眼皮动了动,但他正是练功当口还没收功只能忍着尽快收功。

君清雅看着洞口的两人一蛇,吓得脸都白了。

一个女人扶着一个受伤的男子站在洞口,目光不悦的看向她,最重要的是他们身边有一条手臂粗的大蛇跟着,正朝她吐着蛇信子。

嘤嘤嘤,好可怕。

想到身后的人还在练功君清雅虽然不懂武功,却也猜得到元子卿没动应该是练功不能马上停下。

怎么办怎么办!

不动声色的端做好,让她的身影完美的挡着后面的元子卿,“这位大哥、嫂子好。我是无意路过此地,因为天公不作美,下大雨了,所以才找到这里避一避的。”

“雨停了还不滚,这是我们的家!”男子嫌弃的哼道。

一旁的女子嗔了他一眼,“夫君,休要吓人家小妹妹。”

“你们放心,我绝对没乱动你们的东西。

就是借用了一下你家的厨房,然后用了你们一点米,但我都是要给报酬的。

你们看,灶头上我都放了一定银子,就是留给你们作为感谢的。”

女子目光扫过那灶头的银子神色缓和了些,“姑娘为何来这深山老林之中?”

君清雅叹口气,“我不想来的,但是被仇人追杀,逼不得已跳崖下来的。”

“原来如此,谁那么狠心居然舍得这般对待姑娘这样的美人儿?”

“我不知道,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君清雅说得特别真诚。

不知道为何,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眼前的这对男女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天灵灵地灵灵,保佑元子卿早点起来啊,不然她打不过对方啊。

“夫君,今日我们山里的小蛇死了那么多,真晦气,难得有外人来次,就当是冲喜吧。”

什么!

章节目录 第662章 为何要放过你们 听这女人的话,昨日那驱蛇的人居然是他们两个?

“小妹妹,姐姐我不喜欢蛇,但我的夫君却是驱蛇人。

昨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想结果却被对方给重伤,连这附近方圆十里的山间蛇群都灭得七七八八。”

君清雅心中的小人儿泪流满面,果然是不祥的预感,居然碰到了敌人!

“小妹妹,我看得分明,昨日伤我夫君的人不是你,所以只要你让开,我就放过你如何?”

君清雅脸色一变,看来对方是一进来就发现了屋里还有个人。

“杀人者人恒杀之!二位不问缘由就接下那等伤人任务,被对方所伤也是正常。

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出来混的总要还回去吗?我的朋友伤了你的夫君也是因为你夫君伤人在先。”

洞口的夫妻两脸色阴沉下去,“不让开就等着一起死吧!”

“两位非要为了那么点钱财跟我们斗个你死我活吗?”

“废话少说!”

君清雅一脸严肃的问:“那么,两位又知不知道你们的任务对象到底是谁?”

夫妻俩相视一眼,“谁又如何?”

“当然有关系,如果你们是惩奸除恶,我不会阻拦分毫。

但是,你们要杀的可是我中元国的四王爷,他这些年在战场出生入死保家卫国。而你们这些受到了他保护的中元国子民,居然为了一点钱财就要帮他的政敌杀他?

中元国没有四王爷的守卫,边境将会被外族侵扰,民不聊生。他拯救了千万人,你们这些人不感恩就算,还要在他打出的和平下刺杀他?不觉得太过白眼狼吗?”

四王爷?

那个近几年声名赫赫的邪王?

夫妻俩面面相觑,他们还真是不知道这次的任务对象这么大来头。

怪不得他们惨败,也是他逃得快,不然下场只怕就跟那些疯子一样见阎王去了。

女子听说元子卿的身份之后明显有些犹豫起来,“夫君,怎么办?”

“虽然我也佩服他的能力,但是,生死之仇已经结下,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男子咬咬牙狠心道。

中元国没有了邪王还可以有别的大将军,但是,他们两个的性命却只有一次。

人都是自私的,他不想死。

“小黑——”

不等他吩咐大蛇咬人,君清雅已经先发制人一步,噗嗤几声,夫妻俩都不敢相信的看向君清雅,“你、你——卑鄙!”

君清雅撇撇嘴:“人都是自私的,你们既然决定要杀我们,那我为何要放过你们?

况且,我都苦口婆心劝你们和平相处了,但你不接受我的建议。”

可恶!

就应该一回来就让小黑冲上去要死她的!

夫妻俩纷纷倒在地上,连那大蛇也是中了好几针,软趴趴倒在地上。

君清雅提起的心才落回原处:妈呀,好险好险!

确定那夫妻俩都没有行动能力之后君清雅才敢回头看下元子卿,当她看到对方头顶的白气飘起时差点热泪盈眶,根据下午的经验,这就是差不多要收功了的表现吧?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元子卿就睁开眼。

一入眼的就是可怜兮兮的某人庆幸的眸光,心中一动,伸手把她拉到身边,温柔的揉揉她的秀发,“别怕,你做得很好。”

说着,他牵着君清雅的手走到那夫妻俩前面,目光冷厉,“想杀本王的人每年都有,卖国贼、政敌、奸细。你们不过是其中的一两个罢了。

如果不想死就说出幕后主使者,不然,本王不介意让你们去跟那些蛇陪葬!”

驱蛇的夫妻俩面面相觑,说还是不说?

不说肯定死,因为他们都看出对方的杀气,绝不是开玩笑的那种。

男子咬咬牙,“如果我们说了,你却反悔怎么办?”

“呵,本王就这么说,信不信是你们的事。反正你们不说,本王也可以慢慢查清楚,然后为我那些忠心的部下报仇!”

驱蛇夫妻俩觉得他们真是倒霉,好不容易逃离死亡之地,结果回个家都能够碰到刺杀的对象。

碰到也就罢了,一个大意就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悔啊!

“小心!”

男子听到风声赶紧拼着全身的力气奋起,把妻子撞向另外一边。

然后噗嗤两声,他的胳膊被射入两枚暗器。

君清雅连忙上前用剪刀剪开他的衣袖,然后飞快在周围的几处穴道插针抑制毒素流窜。

元子卿随手拿起石壁上的关键,开弓射箭,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是一阵碰撞枝叶的逃窜声,元子卿眯了眯眼,没有追上去。

把受伤的驱蛇夫妻提到主卧去,看着君清雅给他清理毒素,毒血放了一杯又一杯,但驱蛇男子的手臂还是黑了大半,很是吓人。

“啧啧,你们的雇主想杀人灭口呢。这毒如果不是我在,估计已经见血封喉,让你七窍流血而亡了。”

女子伤心的哭泣起来,守着她的男人久久不能自已。

直到君清雅停止驱毒,用药物包扎好男子的手臂,她才泪眼朦胧的看向君清雅:“小妹妹,我夫君真的没事了吗?”

君清雅摇摇头,“此毒我第一次见,只是帮他放了大部分的毒血,然后给他吃了两颗我自制的普通解毒丸,到底可以清楚多少余毒我也不确定,要看他的命运了。”

“不要,求求小妹妹,我什么都说,只求你救我夫君!”

“你看到了,我已经尽力救他。

放心吧,就算余毒未清,至少他不会死。

别的,我要研究一下。”

说罢,君清雅就端着那些毒血在一旁一点点用药粉实验解毒药效。

女子哭泣着跟元子卿坦白了他们的雇主,“四王爷,民妇一开始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至少有人出一万两让我们夫妻出手相助。

我们的任务也不是杀你,主要是用蛇群捆住你大部分的护卫。”

元子卿冷笑,“本王知道,真正负责杀我的人是那些疯子杀手。”

“是的,我们夫妻其实也不是恶毒到底的人,召唤的那些蛇都是以弄晕弄伤人为主,没有剧毒致命的那种。”

“但是,你们的行为会让本王丢掉性命!”

“呜呜呜,四王爷对不起,我们错了!民女愿意赎罪,但求你放过我夫君一命!”

“主谋!”

女子擦擦眼泪,“真正的主谋是谁其实我们两个也不知道,我们只是收了五千两订金。而那订金也是昔日联系过我们一起做任务的老江湖给我们的。”

呃,那就是根本没有有用信息嘛。

一边试药一边竖着耳朵听的君清雅听到这里忍不住抽抽嘴,感觉他们被坑了。

咦,这药下去,毒血的颜色顿时清澈不少啊,差点就变成正常的血色了。

不过她刚刚放的可是毒药,以毒攻毒?

“王爷,你看这个。”

元子卿看向她手里的血杯,“差不多就行吧,保住他的命已经很善良了。”

“可是这位药是毒药呢,以毒攻毒什么的,没有在人身上用过我可不敢负责。”

驱蛇夫妻听到这话也忍不住黑了脸,但那男人看着杯子里的血咬咬牙,“我用!生死都是我自己的命!”

他的妻子却是犹豫不决,“小妹妹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君清雅翻翻白眼,“拜托,大姐你们刚才还想杀了我呢,这会就把我当救星?”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救救我夫君,我们以后可以投靠四王爷麾下,任凭调遣。”

元子卿冷嗤,“你们害了本王那么多手下,还想让我收留你们?”

“不是啊王爷,我们的蛇可没有咬死人,杀死你护卫的都是那些疯子啊!”

哼,如果不是他们驱蛇在前……算了,他也知道,不论如何那些人都会动手的。

但并不代表他就会原谅参与动手的这夫妻两个。

君清雅看向元子卿,也不催促他。

对待敌人她觉得还是别太仁慈,不然就很可能放虎归山。

只是这夫妻两的情深义重的,倒是让她高看三分。

要不然她就直接不动手救人了,管他们去死。

元子卿犹豫了一会,“救人可以,但你们事后就用你们的本事去对付那些拉你们参加行动的人,帮助本王找到幕后元凶,本王就既往不咎放过你们夫妻!”

“好,我答应!”

为了救自己的男人,女子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她的丈夫却是苦笑起来,因为他很清楚,就算被救,他们日后的日子也会难受,要对付那些人绝对不容易。

四王爷都敢惹的人,只能说背后的人多半跟四王爷又深仇大恨或者实力相当。

但不答应就是马上死,所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吧。

君清雅把刚刚试的药给了驱蛇男子一点,含水吞服之后,男子脸色好了许多。

“四王爷,草民安谷达,中元国苗方族人,流浪到此地落地生根。我的妻子晓雨本是一小家碧玉,为了我她才跟我私奔到山林度日。”

一番闲聊之后,君清雅才了解到这两人是苦命鸳鸯,两情相悦,奈何女方家里不同意他们的亲事,还想把晓雨妹纸嫁给一个官二代,然后他们两个就私奔了。

隐居在这个山林之后,安谷达就是偶尔接点死活,驱蛇吓人什么的,鲜少伤人性命。

当然,这点有待考证滴。

“联系你的那个人是谁?”

“玉面公子段青云。”

哦,既然是跟他也有关系?

元子卿勾唇冷笑,真是冤家路窄呢。

“王爷认识那什么玉面公子?”

“嗯,还有点旧怨。他本性放浪,调戏过不少良家妇女,被本王撞到直接让他在床上躺了半年半年碰女色。”

啧啧,风、流人士半年吃素憋得估计够狠。

所以这就恨上了他?

“估计他跟京城某些人有关系,找到他应该能够撬出一点东西来。”

安谷达夫妻俩听到这话脸色都黑了一半,因为安谷达突然想到段青云每次见到他都要提到他的妻子两句什么的。

踏马的,居然也觊觎着他的女人?

偏生他还没有发觉,所幸之前一直没让那家伙见到晓雨,不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安谷达恨得牙痒痒的,发誓下次见到对方一定要好好回敬一下。

怪不得阿姆早前提醒他说外面的人十分狡猾,表里不一什么的。

最后,鉴于四个人之中的两个战斗力都受伤了,君清雅他们只好在山洞里先休息一晚上再说。

林晓雨感激君清雅救了自己的男人直接给他们取出了一套新的床单和被子,让他们在客房可以好生休息。

君清雅为难的看向元子卿,“那个,安夫人,要不我们今晚搭个床,让他们两个男人睡一屋?”

此话一出,安谷达和元子卿同时出手,各自拉入进房。

安谷达十分坦然的说道:“女大夫不好意思,我们夫妻不分房。”

说完直接把房门口的布帘子给放下来,阻隔了他们的视线。

元子卿则阴森森的盯着她,“不想跟本王睡了?”

瞧你说的,好像他们真睡过一样。

好吧,之前那是纯洁的睡,而且是事急从权,如今有条件为何不争取一下嘛。

她也是要节操的好嘛!

“矫情!”

元子卿伸手一点,然后打横公主抱把她抱到客房床上,“老实睡觉,别胡思乱想,本王都不嫌弃你,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本王?”

呵。。

大佬就是大佬,毒舌本色随时都可以发挥出来。

动弹不得的君清雅无辜的眨眨眼,最终选择老实闭眼休息。

元子卿这会已经不累了,看着床上的人暗暗无语:女人果然就是矫情,非要他动手才肯乖一点。

若平时也是跟睡着了这么乖,多好。

望着那瀑布一般的散落下来的秀发,元子卿的手到底忍不住摸了摸,感觉很滑,墨发三千,袅袅惑人。

凸(艹皿艹)!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元子卿觉得自己这两日可能有点不正常。

不然,就一个君清雅,怎么会让他情绪起起伏伏的,这不合理!

深吸口气,压制住再用手捏捏对方脸蛋的冲动,元子卿和衣躺在床的外边,侧身睡的时候就忍不住去打量君清雅的眉眼。

这么近距离的注视,他越发能发现对方白皙如玉的肌肤,水嫩水嫩的,想必捏起来的感觉一定很好。

啊呸,他为什么总会想到这些奇怪的事情去?

明明以前的他都是面对绝色美女都可以坐怀不乱的,不过一个君清雅他怎么就挺不住了?

章节目录 第663章 丢脸 纠结犹豫了一番,最终某王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君清雅的脸,触感滑嫩,让他忍不住想一直下去。

还是睡梦之中的君清雅感觉到干扰不开心的嘤咛了一声,元子卿心头一震,收回手,但却发现身体有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感觉!

元子卿:“……”神特么的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背过身去,不再看背后的人,总算慢慢让身体里的那燥热下去。

心里头却渐渐开始明白了一件事,君清雅对他而言似乎是不同一般的。

明明以前没有这样的感觉,就因为她改变了性格他就挺不住?

呼!

淡定!

失眠半夜的元子卿最终顶着难以排解的火气睡过去的。

……

次日一早,君清雅悠悠醒来,就感觉腰间被人紧紧勒住。

睁眼对上那放大的俊容顿时:“……”

她八爪鱼一样扑在人家元子卿身上是什么鬼?

嘤嘤嘤,节操都要掉地了啊!

君清雅扒拉开人家的手,然后偷偷摸摸的从人家怀里钻出来,万幸是她先醒过来的。

不然,就她刚刚那姿势,想想就脸红耳臊啊!

好像多没见识过男色一样,居然化身八爪鱼!!

啊,丢脸丢脸!

这个时候的君清雅完全忽略掉元子卿其实也主动抱了她腰的事儿,只觉得自己做贼心虚,不敢去看某王了。

为了自己的节操着想,她觉得自己日后还是一个人睡吧。

怎么滚都没有关系,重点不会越界啊。

“君大夫,早啊。”林晓雨在厨房里熬粥,笑眯眯的冲她打招呼。

君清雅回以一笑,只觉得对方那气色红润的样子十分的惹眼,还有那脖子上的草莓……嘤嘤嘤,这古代人为什么一点都不含蓄?

这么个样子,不是分明告诉外人他们昨夜做了什么吗?

唔,说起来还要感谢元子卿点穴让她睡死了,不然听着别人的墙角多尴尬啊!

不多时,两个男人也分别起来了。

安谷达那是满面的春风得意,元子卿气色还有点阴郁,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他了。

被人招惹的元子卿目光阴森森的扫过安谷达:管不住自己下半生的男人,呵!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早就把他们两个浪荡的夫妇丢出去了!

“四王爷,你今日感觉如何?伤势可有好点?”

面对君清雅的关心,元子卿心里愉悦了不少,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嗯,好多了。”

“王爷,那我们一会离开吗?”

“嗯,我已经发出信号通知他们,等他们过来就走。”

这就好。

感觉山洞比马车还不舒服,不,以后她要自己单独一个马车,不能跟人家拼了。

想想就觉得掉节操。

“怎么了,脸色有点红?难道夜里受凉发热了?”元子卿看着她的脸问。

君清雅尴尬了,讪讪道:“不是,就是刚才靠火进了点,有点热。呵呵。”

林晓雨看着他们两个这副样子暗笑不已,明明就是互相有意思,非要各自躲闪真是有趣。

想当年,她可是见面喜欢上了安谷达就认定他了,然后大胆的追到手!

比起那些小白脸,她家安谷达可是能干又体贴的的好男人。

“四王爷,君大夫,坐下来喝粥吧。荒山野岭的,只有这些野菜,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君清雅如遇救星,赶紧过去坐着,“不嫌弃。”

“君大夫看着比我小几岁的样子,我今年二十三,不嫌弃你可以喊我安嫂子,喊我夫君一声安大哥。”

元子卿冷哼一声,安谷达连忙打圆场,“不用不用,我们都是粗人,君小姐是千金小姐,怎么好让她喊我大哥什么的。叫我们名字就好。”

林晓雨也怵元子卿这个邪王,那寒意太重,她不敢反驳。

心中却是忍不住腹诽:就四王爷这性格,哪个女人喜欢他都受累啊!

冷冰冰的,也不知道私底下对女人好不好。

“哈哈,不要太客气,出门在外,我们都随意一点吧。

我叫君清雅,大家直呼名字也可以,我可不是什么大小姐,如今也是平民女子一个。”

艳阳高照的时候,元子卿的几个暗卫终于赶来了找他们。

看到元子卿没有大碍,几个暗卫们才大大舒口气,“王爷,白军师在山外等着你。”

“嗯,带路吧,我们现在离开。”

“是。”

安谷达夫妻俩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用大石封了他们的洞府,这才跟着元子卿他们一起离开。

元子卿搂着君清雅一路飞行,在暗卫的带领下,他们只用了大半天时间就走出山林。

黄昏时分他们已经在卿水城的一个客栈汇合了。

角落实地之后,君清雅深深呼口气,轻功虽然高大上,但似乎飞久了也有点晕啊!

“王爷!”

“找蚊虫叮咬的药过来。”

白溪一愣,随即从军医那边找了一瓶药膏出来。

元子卿接过就卷起君清雅的衣袖,君清雅吓一跳,“王爷,你做什么?”

“上药!”

君清雅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红包窘了窘,“就是被山上的野蚊子咬了几口,不用——”

“乖乖别动!”

严肃的语气让君清雅顿时跟小学生一样站住了,那模样看得白溪都乐了。

看来不仅仅君清雅疑是他们王爷的克星,我们家王爷也是很男人的嘛!

等元子卿给她身上的蚊子包都擦药之后,君清雅才感觉四周看他们俩的目光都有点怪怪的。

泪目!

她是清白的啊!

元子卿却毫不在意的拉着她去客房休息,那照顾的样子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们王爷对君小姐的态度与众不同了。

一脸懵逼的君清雅就这么被贴上了四王爷的标签还不自知。

“接下来的一路可能还有风波,不过我不会让你遇到这样的危险了。你的毒针暗器也多备一点防身。”

“哦,好的。”

“你想学轻功的事我会注意,尽量给你找个适合的来学,不求你成为高手,但求有危险的时候能够躲避攻击。”

汗!

(╯︵╰)这是多瞧不起她的天赋啊?

君清雅都不想跟他讲话了。

“好了,休息一会,我让人准备洗澡水,你一会洗漱一番,再去吃大餐!卿水城的仙品楼很不错!”

“很美味吗?”

“当然,吃过的人十之**都赞口不绝。”

咽咽口水,君清雅十分欢乐的应下:“好。”

啧,真乖。

元子卿心满意足的走出去,让人准备好君清雅的衣服用具之类的,细心得堪比贴身丫鬟了。

“啧啧,王爷这是开窍了?”白溪双手环胸调侃道。

元子卿瞥了他一眼,“只是觉得先放在身边比较放心而已。”

呵。。

王爷你就嘴硬吧!

分明级是独占欲发作,喜爱的东西就恨不得别人都不要碰上分毫。

跟着元子卿回到客房,白溪收起吊儿郎当的脸,一本正经的说道:“王爷,属下有话必须提醒你。”

“说。”

“君小姐不同往日,王爷你若是真看上了人家,那就想清楚给予对方什么位置才是最合适的。不要闹到后面不欢而散,伤人伤己。”

元子卿一愣,他还没有想这种问题呢。

“王爷,君小姐是人才,不是一般的女人。

再则,属下这段时间也算是看清了一些,君小姐如今意志坚定,小事她也许会屈就一下,但若是涉及原则问题,她是不会妥协的。”

元子卿皱起眉,“我没想这些,你是不是想太多?”

“属下只是预防为主,免得王爷最终不好收场。

毕竟王爷你还有大事要做,为了那个目的,王爷你身边必然不止她一个女人。这件事,只怕君小姐也不会容忍。”

毕竟,秦方钰就是因为不能给她想要的爱情就被她舍弃了。

世人皆以为是秦世子不要她,但知情人就知道,到底是谁不要谁。

元子卿愉悦的心情顿时就烟消云散了,阴沉沉的看向白溪:“军师大人总是喜欢败人兴致呢!”

白溪叹口气,很是无辜:“没办法,忠言逆耳呗。”

他只是尽可能早的提醒他们家王爷而已,不然,等他泥足深陷的时候,还不知道会因为他的性格生出什么事来呢。

……

等吃晚饭的时候,君清雅就发现某王爷有些奇奇怪怪,之前还对她和颜悦色的,不过洗个澡的功夫,这人脸色就不好了。

而且隐隐有疏离她的感觉。

啧,男人心,海底针啊!

想着对方可能是回到了属下面前,要讲究面子,所以她也就不去计较了。

开玩笑,你不想理我我也乐得轻松啊。

于是乎,去酒楼吃饭的时候,她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很是惬意。

至于四王爷脸色不太好?

抱歉,反正不是她惹的,别找她。

白溪看着这一幕心里哇凉哇凉的。

&( ̄﹌ ̄)&;本来他是想试试君清雅到底有没有对他们王爷心动的,结果来了,人家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也就是意味着,他奢望人家君小姐因为喜欢王爷而委曲求全的心思要落空了。

“君小姐气色比以前好不少呢!”

“当然,活得自在,自然就快活。”

白溪呵呵笑,“君小姐这般潇洒,也不知道日后要找什么样的夫君才满意啊?”

君清雅看了他一眼,“废话,当然是找个一心一意对我的,难不成还跟过去一样眼瞎又眼瘸啊!我又不是傻!”

“那要是有个男人真心喜欢你,但他早前有婚约在身,想给你一个平妻之位呢?”

噗——君清雅无语的翻翻白眼,“白军师你这是想给谁做媒啊?如果是对我的话,那就免了,我君清雅这辈子要嫁就嫁个能够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男人。

他嘛,可以无权无势、可以平凡,只要有一颗真心,别的都好说。”

呵,心里更凉了。

“够了,好好吃饭说这些无聊的事情做什么?”元子卿黑着脸说道。

君清雅撇撇嘴,这四王爷性格有点反复无常啊,一会对你温和一会对你凶巴巴,简直有病!

啊呸,这话不能说出口,心里腹诽一下就好。

默默低头吃饭,君清雅为了不影响食欲,选择不再看四王爷主仆两个。

多大的事啊,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下次不应约了,要吃顿饭她如今也不是没钱吃,何必受别人鸟气。

莫名被记一笔小气吧啦、外加阴晴不定的元子卿:气得想掀桌!

吃饱喝足之后,君清雅不想忍受某王的低气压,笑眯眯的开口:“四王爷,白军师,我有些东西要去买,你们俩慢慢吃,我自己去逛逛。”

“好的,那让赵信他们兄弟陪你去吧,一则保护,二则可以帮君小姐提点东西。”

“嗯。”

君清雅施施然带着两个护卫离开酒楼。

元子卿脸色更加黑,心里十分的不爽快。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君清雅,但是他知道对方是特别的。

然他对对方而言,似乎也不过就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这种认知让他十分的不爽。

白溪耸耸肩,“王爷,看来你想要的难,不如趁早断了那个心,合作方面的事情就交给属下来吧。”

“白溪,我是王爷!”元子卿冷声说道。

白溪一震,旋即低头,“王爷,属下是为了你好。”

“本王知道,你一向高瞻远瞩,在一些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就开始采取防范措施,但是,有些事情,本王不希望你干预太多。

比如本王的婚姻大事!”

“明白了,王爷自己心里想清楚就好。

属下也不是那种为成大事不折手段的人,如果王爷你想,那么,不管是走一段远路还是怎么的,属下都誓死跟随!”

见他这般元子卿也较真不起来,瞪了他一眼,叹口气说:“白溪,你总是让人难以反驳,有时候想讨厌你都不行。”

“啧,我这可都是为了王爷呢!若王爷不是我的好兄弟,我也不会这样忠言逆耳,毕竟我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小命的。”

嗤!

贫吧!

元子卿烦躁的看向人来人往的大街,那里早已经没有了他想看的身影。

果然没心没肺的女人,一点也没想到他。

“王爷不要这样愁眉苦脸嘛,其实我刚刚也只是从权势上分析而已。

但换一个角度来说,君小姐也是一大助力,因为她的一手医术可以救治无数人,而那些被她所救的人,都有可能成为王爷的助力。

若君小姐一不小心救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估计比王爷娶一个有权有势的妻子还厉害数倍呢。”

章节目录 第664章 你不要脸 “行了,闭上你的嘴巴!”

得,不爱听就算。

反正他是实话实说。

唉,瞧王爷这模样分明就是先爱上的那个,人家都说感情里谁先爱上谁就是弱势的那一方。

啧啧,十分的期待王爷夫纲不振的那一天哦。

心里暗搓搓的期待着,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

“王爷,君小姐在前面那条街的成衣铺遇到了麻烦。”

暗卫悄声回报。

下一瞬,元子卿的人已经飞闪而过了。

暗卫摸摸鼻子,他还没有说完呢。

白溪撇撇嘴:“唉,我们王爷栽了。说吧,君小姐怎么了?”

“回军师,君小姐在成衣铺被这卿水城的知府小姐刁难了,那人看上了君小姐手里的一套衣服,想要抢买。”

白溪付了饭钱跟着暗卫赶过去。

约莫只比元子卿晚到半柱香的时间,但此时那成衣铺已经被人围了一圈。

而元子卿的脸色十分的阴沉冷厉,地上更是摔倒了一个妙龄女子,嘴角挂着血丝,愤然的瞪着君清雅。

被瞪的君清雅:“……( ̄∠ ̄)?”明明出手伤人的不是自己,结果仇恨值都拉到她身上。

“君清雅,你不要脸!被秦世子休弃之后这么快就勾搭上别的男人给你出头。呵,也不人家知不知道你的本性?”

“哦,请恕我眼拙,你是哪位?”

“你——我乃卿水城知府家的嫡出二小姐莫雨莲,两年前的宫宴我们还见过!”

依旧淡漠脸的君清雅冷清清的说:“哦,抱歉,人太多,我没记住你。”

莫雨莲被她这不甚在意的态度气得脸都黑了,“君清雅,你不要脸!”

君清雅揉揉耳朵,“能不能换个词骂来听听?还有,本小姐一不认识你,二没抢你男人,三没占你家便宜,怎么就不要脸了?”

“你蛇蝎心肠,善妒不贤,活该被秦世子休弃!”

“嗯,我们是和离,可不是休弃。莫小姐不知道内情可别乱说话,不然会被打的哦。”

啊啊啊!

可恶,这个女人怎么还有脸大摇大摆的逛街?

要是换个女人被休弃早就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好吗!

君清雅这女人不仅仅大摇大摆,还敢跟她抢衣服!

更气的是这样的女人居然还有那么出色的一个男人帮着她,简直不可理喻。

刚刚她都要让人上前教训她一顿了,结果这个男人就突然出现,不仅仅打伤自己的小厮,还狠心拍了她一掌让她直接吐血。

白溪走前来看了地上几个人一眼,啧,王爷打的呢。

“处理一下。”

“好嘞。不过要暴露我们的身份吗?”

元子卿冷眼扫过莫雨莲,“本王的身份用不着遮掩,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好的,王爷放心。”

白溪同情的看了莫雨莲一眼,“莫小姐是吧?我来我介绍一下,我是白溪,乃中元国四王爷麾下的一名军师,而这位就是我们的四王爷。”

什么!

周围的百姓一听,也不知道谁先起头的,纷纷跪拜:“草民等见过四王爷,给四王爷请安。”

“免礼,本王出门在外,不想讲究这些。但想不到这小小卿水城一个知府小姐居然都敢仗势欺人,实在是让本王生气!”

“四王爷息怒!”

知府家的人也吓住了,卿水城里知府官衔是很大了,但一到京城之中,就显得不够看了。

莫雨莲更是难以置信的看向元子卿,怪不得这人如此气宇轩扬、贵气逼人,原来竟是当朝四王爷吗?

再想想他对君清雅的维护,莫雨莲心里头更妒忌了,百般不甘也化为忍耐,楚楚可怜的说:“臣女莫雨莲见过四王爷,请恕臣女刚刚不知王爷身份冒犯之罪。”

“呵,你眼里怕的就是比你那知府爹更位高权重的人吧?如果不是你会低头?

仗势欺人可是父皇很讨厌的一点,你说如果父皇知晓莫知府养出了你这么一个仗势欺人的女儿会怎么想?”

莫雨莲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一副要晕倒的样子,“四王爷,千错万错,都是臣女的错。跟我爹没有关系。

是臣女看到君清雅就一时冲动,忍不住想指责她、鄙视她,这才想教训她的!”

“你有何资格指责她?”

莫雨莲咬咬牙,愤然说道:“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君清雅是一个妒妇、毒妇,仗着君大将军的功绩不害臊的求皇上赐婚,拆散了秦世子和他的心上人。

嫁给秦世子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成为一个毒妇,最终被秦世子忍无可忍的休妻!”

切,卿水城都传出了这样的版本啊!

君清雅打个哈欠,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周围的人一听,纷纷打量君清雅,窃窃私语起来。

别说,君清雅的事迹还真是在卿水城里传开了的,议论了好一阵子。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京城那位君大小姐啊。”

“是呀,第一次见呢。看着挺淑女的嘛。”

“切,你哪里知道那些官家小姐的表里不一啊,人家怪会装腔作势的,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

“就是,没听说她蛇心毒妇么。坏人情缘,又善妒打杀下人,恶毒着呢。”

“……”

全程听在耳朵里的君清雅:“……╭(╯^╰)╮”人前非议人好歹小声点啊。

元子卿听到那些窃窃私语脸色更冷,莫雨莲则是暗自得意。

听说四王爷一直在边关作战,应该还不是很清楚君清雅这个女人的底细吧?

今日可以让他好好听听君清雅到底是个什么名声。

“闭嘴!君清雅和秦方钰的赐婚是皇上圣旨御赐的,你们这是想指责皇上的眼光不好吗?”

众人刷的闭上嘴巴,再不敢议论。

“君大将军昔日劳苦功高,守卫了中元国子民,父皇为了犒劳他,奖励一下他的女儿有什么错?

有本事你们当中的哪个去战场拼过君大将军杀敌的人数啊!”

“四王爷,如今君大将军可是因为——”

“闭嘴,国事岂是你这等无知之人可以非议的?

即便君大将军犯错了,但他曾经的功劳却不能抹杀。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君大将军已经为他的错误付出了代价,难道你们还想掘坟鞭尸泄愤不成?”

这……四王爷似乎也说得有道理。

但君小姐的问题好像不是同一个吧?

“君小姐不喜欢自己的夫君三妻四妾,所以最终她忍无可忍就选择请旨和离,她这举动又碍着你们在场的哪一个了?伤害到你们谁的利益了?

谣言止于智者,本王希望中元国不要存在太多的蠢货,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额。。

突然觉得他们都好像被人利用了肿么办?

总觉得四王爷每句话都有道理啊。

人家君大小姐怎么过日子碍着他们谁了?

真要说妒妇什么的,那些高门大户哪家后院没有啊,除非就一个女人没得争。

区别就是妒妇这个名声有没有人给你宣扬出来、手段高不高明、有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君清雅倒是难得意外的看着元子卿为她辩驳的样子,想不到这男人居然不是大沙猪主义的一员。

啧,难得啊。

一般的王公贵族估计都不喜欢妒妇的。

原主没的说,真的是妒妇,秦方钰身边的女人她一个都不喜欢,可以打发的打发,不能打发的打压。

如果有可能,原主估计更希望秦方钰身边没有一只母蚊子吧。

“走吧,别发傻了。以后谁敢骂你就让人揍他,本王给你的护卫不是用来看的。”

君清雅摸摸鼻子,“四王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可是你说的。我这不也是无伤大雅的话,就想给人一个机会嘛。”

“那也要看什么人,虽然过而能改,但不管如何后悔,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那才叫担当!我中元国的人必须有担当才行!”

哇,四王爷好霸气啊!

人群之中不少芳龄少女都心肝乱颤,觉得四王爷是怎么看怎么俊美无双。

文武双全、出身金贵,还懂得体贴女人,简直完美啊!

不少人开始打量君清雅的存在了,真不明白四王爷为何跟这个君小姐扯一块哦。

感觉一点都不登对的。

快还她们四王爷啊!

一帮少女心中呐喊,面色绯红,但嘴里却什么都不敢喊。

“大小姐,别来无恙?”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软轿抬过来,一个妩媚的女子神采飞扬的坐在上面,居高临下看向君清雅。

君清雅对上她的脸晃神了好一会,才从原主的记忆之中搜出这么一个人来——兰心。

本是原主的贴身大丫鬟,却因为爱慕秦方钰,一次勾搭秦方钰的时候被原主撞见,大为恼怒之下直接把她卖了。

至于卖出去之后兰心的命运原主自然不会去关注的。

“怎么,大小姐这就不认识我了?”

君清雅淡淡一笑,“差点不记得了。一个背叛主子的丫鬟,本就不该记得的。”

兰心脸色一变:“大小姐,你还是和过去一样得理不饶人!

兰心爱慕世子爷有何错?

与其让侯爷夫人安排的通房丫鬟上位,不如让兰心上位,好歹我记着大小姐你的收留之恩,不会针对于你。”

是呀,从她的角度来说,这样想也有理。

可原主呢?

要接受自己的亲信丫鬟和自己的夫君一起背叛自己吗?

凭什么?

“看起来你如今也过得不错,如果你身边的丫鬟也跟你过去一样想爬你男人的床,你觉得快乐高兴吗?”

兰心顿时变了脸色,随即媚笑:“大小姐放心,兰心别的本事不多,但伺候夫君的本事却足以,不会像大小姐你那样不得宠的。”

“嗯,那就祝你一辈子都能够得宠吧。

另外,背叛过本小姐的人,本小姐都十二分厌恶。

以后见到我不要露面了,就当是还了我当年救你一命的恩情吧!”

“你——”兰心气得指甲都掐进手心。

凭什么,君家已经倒下,君清雅她凭什么还这样横?

元子卿从他们的对话之中早就分出了黑白,心里头不知道同情君清雅还是取笑她治下不严。

“若是本王的手下敢背叛于我,那么,下场就一个——杀无赦!”

兰心心头一只窒,只觉得对方的目光犹如看死人一样看她。

如果不是坐在软轿上,估计她这会可能会腿软。

围观的众人本来是觉得君大小姐善妒,容不下男人身边别的女人,但四王爷那么严肃的说‘背叛者杀无赦’的,他们又觉得很有道理。

下人背叛主子,可不就是有罪么?

君清雅觉得一个人有威信就是好啊,即便是歪理说出来也会有粉丝附和信服!

啧,以后她得好好利用医术树立起属于她君清雅的威信来,到时候黑白不是她一张嘴说嘛!

兰心被气得胸口起伏的瞪着君清雅,元子卿却是寒气森森的目光略过她,“君小姐比你这种只懂得以色侍人的女人好多了。她是玉,你不过就是虚有其表的花瓶。”

“我……我……”兰心一个气不顺,直接晕过去了。

她身边的丫鬟惊呼起来,“夫人,夫人!”

“王爷,我们走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护卫去处理就好了。”白溪适时前来提了一句。

元子卿拉着君清雅离开。

大伙的目光都黏在他们的手掌上,路人甲:擦,没有看错吧,四王爷居然主动牵住君小姐的手?

路人乙:蠢,没看从头到尾四王爷都在维护君小姐么?

路人丙点点头:就是,一看就知道他们关系匪浅。不过四王爷还是威武霸气啊!

路人丁一阵唏嘘:我曾听一个在飞豹营当兵的老乡说,四王爷那是战场的杀神,边关的守护神!

“……”

也不知道怎么歪题的,最终路人由议论君清雅的名声歪到了四王爷在军营是如何如何威风凛凛,大杀四方的。

主动挑事都被狠狠反击的莫雨莲和兰心两个女人,灰溜溜的离开了人群,心里的憋闷别提了。

……

回到客栈,元子卿沉着脸说道:“想要买什么吩咐护卫们去,你别出去了,被人欺负还不知道反击。”

君清雅耸耸肩,很是无辜,她有反击啊。

不是把兰心那个叛主的丫鬟给批了一顿么?

打打杀杀什么的,她又不会武功。

再则,女人之间的口水战不到必要用不着动手吧?

“蠢!”

君清雅:“……(╯︵╰)。”

这是第几次被这人骂蠢了?

她不要面子的吗?

“咳咳,王爷,其实君小姐只是比较善良,一般人她不想计较那么多。”

章节目录 第665章 犯蠢也是常理之中 “人善被人欺,以前本王可没听说你这么好说话的。”

那当然,原主以前可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谁敢欺负她就怼谁回去。

问题是她不是原主,也没想什么都跟人计较啊。

再说,他都绑她反驳了,再说不显得累赘嘛。

“四王爷,我有些累了,不如你们去忙,我休息一会。”

“好,那你休息。”

元子卿虽然恨其不争,但到底是心疼多一点的。

如今的她就像拨了刺的刺猬,看着让他烦躁。

以前她嚣张跋扈吧,他看着不舒服;如今她改了,他见别人欺负她更不爽。

“白溪,让人调查一下莫雨莲那个女人,本王要知道她为什么针对君清雅。”

“好,属下这就去安排。”

卿水城离京城并不近,君清雅的事情在这里传扬开的确有些反常。

白溪安排人去调查之后,又开始思考那个兰心的出现。

当天夜里,派出去的探子就回来了。

“王爷,军师,属下从千机楼买到的情报。”

元子卿和白溪先后翻阅了两份情报,莫雨莲和兰心的。

莫雨莲倒是简单,针对君清雅只是因为两年前的宫宴被君清雅高傲的无视还打击了几句,就暗恨在心。

然后君家倒台,君清雅和离之后她买了一些人在大街小巷散步真真假假的流言,让君清雅在卿水城的名声变得家喻户晓的臭。

而那个兰心就复杂了点,她如今可是江湖魔教七护法的在卿水城养的小妾。

开始以为姿色被七护法看中买下来,如今在卿水城帮七护法打理一些商铺什么的。看起来挺得那魔教七护法的宠爱。

“盯着兰心那个女人,情报里头看她并不是蠢人。但今日的行为有点蠢。”

白溪无语,“王爷,妒忌会使人降低才智;情爱,也会让人变傻。兰心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但她心心念念的是秦方钰,碰到昔日破坏她爬床的旧主,自然心中不甘,犯蠢也是常理之中。”

呵。。

“那也盯着她,本王很好奇魔教的人想干什么。”

兰心那个女人虽然皮相不错,但要说把魔教护法迷得神魂颠倒什么的,他不信。

“对了,有件事差点忘记了跟王爷报备。温倩倩收到圣旨之后让人去王府找过王爷你,说是想求王爷相助一二什么的。我想王爷如今对她也没有什么兴趣,也就一直忘了。”

元子卿顿时黑了脸,瞪向白溪:“本王一直都她没兴趣!”

“哎哎,谁还没有一个走眼的时候啊。

要说刚认识的那会,温倩倩也确实是比较清纯可爱的小白兔。

不过环境育人,在京城那个圈子,不懂得成长的人就会被淘汰。最终她也免不了俗,成为一个喜欢权贵的女子,这也没差啊。”

“闭嘴!”

“好好好,王爷你从来没有对她另眼相待过,是属下们误会了。”

白溪笑呵呵的说道:“不过,王爷,我们误会不误会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一开始就让君小姐误会了。

尤其是重逢第一次,你掐过人家的脖子,那事你记得么?”

元子卿的脸色更难看了。

显然是想到了当初的画面。

白溪叹口气,所以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当时王爷就太冲动了,这不,现世报哦。

虽然表面上君清雅的态度是缓和许多,也会跟他们有说有笑的。

但他敢用脑袋担保,人家君小姐的心里绝对还记着那被掐脖子的事。

元子卿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会,最终一个气不顺,跑君清雅房门口去了。

砰砰砰的敲门声把里面的君清雅给吓一跳。

“谁啊?”

“是我!”

元子卿沉闷的嗓音传来。

君清雅松口气,拉开门,“四王爷找我有事?”

元子卿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给你,赔礼!”

“啊?”

“当初金家,我一时冲动伤了你,我道歉!”

呃!!

这是闹哪样啊?

好惊悚哦。

君清雅小心肝有点慌慌的,四王爷这是怎么了?

“如果你不解气可以跟我说,我会尽量让你解气的。”

不是,你这样突然的来道歉,她心里好不自在啊。

君清雅讪讪道:“四王爷,过去的事情就算了,谁让我自己名声不好呢。”

“不是,是我偏听偏信,我眼光不够犀利,我的错!”

“那个,四王爷,我不怪你了。”

“这个也给你当赔礼。”元子卿又从怀里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来,一本正经的说:“我这些钱都用来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美食都我请。”

如此土豪的道歉方式——君清雅表示不接受好像不太好的样子呢。

眼神落在那银票上闪了闪,手指也动了动,收还收不收?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啊!

“如果你不收,那就是不愿意原谅我,我会继续给你找奇珍异宝,请求你原谅。”

好吧,人家堂堂王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拒绝嘛?

君清雅伸手接过赔礼,表情略复杂的,“四王爷,这笔钱我会用在义诊之中,也当是全了王爷的一片诚心。

而我们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吧!

今日你也帮了我,我不是记仇不记恩的人。”

“好,怎么用你说了算,不过得记住你的话,以后我们就只是盟友没有过节。”

君清雅点点头,必须的,银子都收了她能反悔么?

要问她的节操在哪?

君清雅表示这一点节操不值一万两,当然,重点是人家四王爷是真心道歉的,那就算了吧。

不过这钱要怎么用需要规划一下,投桃报李是她喜欢的行为方式。

既然元子卿有心,那么这份钱用在义诊方面的时候她也会尽量考虑全了他的名声,总好过白白用出去的好。

“对我而言,这不算多,所以你不必心里有负担。”元子卿更想说她其实可以随便用这些钱,并不需要拿去义诊之类的。

但他觉得说了这话之后对方可能会把银票还给他。

“王爷,你的道歉我收下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元子卿摇摇头,就听她继续说:“那王爷早点休息。”

想说什么,但元子卿又没有组织好言语,“好,有事随时喊我们。”

“嗯。”

元子卿回房之后,白溪啧啧的打量了他一番,“王爷,你这行动速度可真是让属下佩服啊。”

这话却只得到一个白眼。

白溪也不在意,“既然王爷已经有了决断,那属下自会权利配合。”

不过就目前看来,人家君小姐似乎对他们王爷没有那个意思哦。

啧啧,有生之年能够看到王爷主动追求一个女子,堪称一大乐趣啊。

……

话说两头,君清雅这边是风平浪静了,但卿水城知府家却是一阵兵荒马乱的。

看到女儿受伤,知府莫夫人那是一阵心肝肉疼的。

但听说了事情的始末之后,莫夫人心里忧虑的让人把知府大人找回家,然后说明了一下女儿今天惹下的人物。

莫知府听完之后目光幽幽的扫向自己的妻子:“你说女儿惹怒了四王爷?”

莫夫人心虚的点点头,同样也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是的,那臭丫头以为自己有你这么一个知府爹就可以作天作地的,为了一件衣服更四王爷交好的女人吵了起来。

谁知道到头自己吃亏被人打得吐血,还不知道后头会不会给夫君你招祸!”

“她因为君清雅那个女人得罪四王爷?”

“是的。她就是太不知委婉,一时冲动就得罪了人家。虽说那君家已经倒台,但架不住人家如今跟四王爷有交情啊!”

莫知府轻笑一声,“夫人不必再为她掩饰了,早前她买通一些人在卿水城败坏君清雅的名声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她心里爱慕京城的秦世子,所以因爱生妒。

本来不过是造谣几句,人家当事人也不在卿水城,我就没憋着她。

但她见到人家本人之后不仅仅不懂得收敛,还嚣张得意想仗势欺人?

呵,她的眼界低成这个样子,我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个‘好女儿’呢。”

莫夫人心中一惊,“夫君,莲儿也是一时冲动,要不我亲自去跟四王爷和那君小姐道歉?”

“不必了,四王爷不是你我可以糊弄的人。”

如果对方震怒,不管他们怎么做估计都没有用,除非把女儿推出去。

当然,以他的经验来分析,这些不过是小姑娘之间的折腾,算不得大仇,四王爷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大动干戈。

“让莲儿禁足一个月,四王爷和君清雅在卿水城的时候不许她踏出家门半步,否则,再惹是非休怪我打断她的一双腿!”

“可四王爷那边——”

“为夫自会处理,夫人只要管好莲儿不要乱跑就是。”

莫夫人松口气,听丈夫的意思,这件事应该不会影响他的官途,那就好。

打发了莫夫人之后,莫知府直接去了宠妾的院子里休息。

他对自己的女儿惹事倒不惊奇,但他对四王爷维护君清雅这件事挺好奇的。

要知道君家那些主要成员可都是被皇上下令斩首示众了的,还是谋逆的罪名。

四王爷就不怕皇上猜?

当然,他忌讳四王爷就是因为对方的军功和威望,还有传说之中四王爷那亦正亦邪的行事作风。

“夫君今日是怎么了,这般心不在焉的来到妾身房里?”莫知府的宠妾梁氏叫声嗔道。

回过神,莫知府笑了笑,“只是想不通一件事罢了。”

“夫君说说,许妾身见解不同呢。”

“你说,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为何会维护一个身犯谋逆之罪的罪臣之女?”

梁氏轻笑一声,“自然是因为女色啊,他喜欢那个人。或者那个女人身上有他维护的价值。”

君家大小姐的价值?

莫知府不觉得有,如果真的有那个价值的话,他也不会被轻易休弃。

但若说只是喜欢的话,好像也不太可能啊。

四王爷那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又岂会稀罕一个落魄的千金大小姐?

梁氏娇笑着,“反正妾身能够想到的理由就这两点,别的就只能靠夫君大人你自己去查咯。”

唔,的确要好好查清楚。

“夫君,听说今日二小姐在外头惹事还受伤了?”

莫知府看了梁氏一眼,这个宠妾是他府里最娇媚可人的一个,虽然不是绝色,但那股妩媚劲让男人欲罢不能。

最重要的是对方善解人意,十分知进退。

“想说什么只管说,爷罩着你。”

“妾身可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想提醒夫君一声,孩子是需要教导的,不然的话真招惹了惹不起的人,很可能会祸及家族。”

“本官知道,莲儿的确被夫人宠得有些过了,四王爷都敢得罪。”

梁氏皱起眉,“夫君,四王爷可不是我们能惹的。

妾身早几年在边城的时候可是听说了他太多的狠戾手段,一般人可无法在短短几年就在军中立威,还步步高升,统领三军。”

莫知府自然是听说了不少有关四王爷的消息,或者说,中元国但凡有点见识的人,就不会不知道四王爷的名声。

所以他决定让人好好打听一下君清雅的底细,查清楚对方到底是为什么得到四王爷的看重。

这么一想,他连风花雪月的心思都没有了。

草草和梁氏翻云覆雨了一回就休息去。

两日后,莫知府派出去的人终于又了回信。

看完调查到的消息之后,莫知府眼底波涛暗涌。

万万想不到君清雅那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居然还保留了那样的底牌,堪比神医的医术?

这就是四王爷看重她,并且要带到身边的原因吗?

一个神医,弄到军营之中的确可以救无数士兵。

这买卖不亏,怪不得啊!

“主子,这件事要怎么办?”

“你亲自走一趟,去京城回报给那位,看他什么意思。”

“是。”

莫知府的安危悄然离开。

莫知府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却落到秦方钰的身上。

这件事传回去京城那边,无非就两个结果,一是抢人才;二是得不到的就毁掉。

如果那位要争取拉拢君清雅这个人才的话,最好的人选莫过于君清雅一直喜欢的男人——秦方钰秦世子!

本来秦世子就是他们这边的人想让他拉拢君清雅应该不是难事。

心中有了主意莫知府也不急不躁了,只是吩咐府里的人务必看好二女儿,不要让她出去再惹事。

“夫君,女人和女人总是比较多话题可聊的,不然妾身先去接触一下那位君大小姐,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章节目录 第666章 求你帮帮忙吧 莫知府犹豫了一下,“不急,等那边消息吧。”

“没关系的啊,妾身不会泄露身份打草惊蛇的。”说着,梁氏在莫知府耳边低语了一番。

最终莫知府笑着应下了,摸着爱妾的手,“那就辛苦你了。”

“为夫君分忧乃是妾身应该做的事。夫君不嫌弃妾身做不好就行。”

“哈哈哈,不嫌弃,玉儿一向是最聪明伶俐的。”

……

转眼,君清雅他们在卿水城过了好几日,时间已经流到了九月二日。

君清雅闲着便在卿水城平民区一片的街头找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进行九月份的义诊。

一套桌椅,一些药丸,然后两个护卫跟着保护她。

旁边竖起一面旗帜:君氏针灸医馆义诊日。

卿水城没有人认识君清雅,当然,很多人并不在意君氏针灸医馆到底是谁家的,他们看得懂义诊的意思,那就是不要钱。

总有那么一些没钱看病的人,或者有小毛病不想花钱看的人,断断续续的有人凑前来试一试。

因为人生地不熟的,君清雅就没有要求什么,来了人就帮忙看看。

一上午也看了那么十几个病人,不多不少的样子。

但就在她准备收摊去吃午饭的时候,一个大汉抱着一个小女孩匆匆赶来,“大夫,大夫,救命啊!”

君清雅看了他怀里的小女孩一眼,面色发黑,嘴唇发紫,明显是中毒。

“她怎么了?”

“大夫,求你救她,她被毒蛇咬了一口!”

君清雅查看了小女孩的眼鼻舌,又诊过脉,的确是蛇毒。

从药箱里取出一颗药给小女孩灌下,然后用刀割破她的伤处以行针刺穴的手法逼出了一部分毒血。

看着那黑色的血液在君清雅的针刺之下一点一滴留下,大汉眼里闪过晦暗的光芒,不过他低着头,谁也看不到。

刚处理好小女孩的伤,街口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夫救命啊,我的这兄弟不小心被刀砍伤了手臂,求你帮帮忙吧!”

几个人抬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冲过来,那抬轿上的少年已经昏迷过去,手臂被砍的地方深可见骨。

失血过多昏迷。

君清雅皱了皱眉,但还是很利落的给对方扎针止血,然后取出针线,飞快的清洗伤口消毒,然后是穿针引线,缝合上药。

一寸宽的伤口虽然深,但伤的不是要害,君清雅处理也算及时。

少年并没有性命之忧。

但在场的人都被君清雅那缝衣服一样的缝合术给看呆了:妈呀,想不到人肉还可以像衣服一样缝合起来啊!

“我的天,这样治疗真的有用吗?”

“谁知道啊,看下去就是。

不过这女大夫真是胆色过人啊,寻常女子见血都想尖叫晕倒,她却能够持针缝合皮肉,这份勇气,啧,有胆色!”

可不是!

比男人还有胆色的女大夫呢。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目光落在君清雅身上变得越发火热起来。

不多时,那个被毒舌咬和被缝合的少年都清醒过来,看起来都好了许多,一脸感激的冲君清雅道谢。

君清雅挥挥手,不以为意,“好些了就回家休养吧。这位小兄弟每日来此让我检查一下伤口,没有问题的话五六日之后给你拆线。”

“好,谢谢大夫。”少年目光犹豫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头。

君清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刚刚那么一瞬,她好像看到少年眼底的颓然,似乎并不是那么欢喜能够活过来什么的。

这不对劲啊!

一般人都想活着不想死的吧?

难道他们两个来得那么紧凑都是什么人在暗中针对她,想借此陷害她什么的?

毕竟很多时候就有这种救人还被人倒打一把的戏码发生。

心有疑惑,君清雅接下来的几日也比较警惕起来。

二号结束了义诊之后,之后每一天就是上午在老地方看诊两个时辰,而且是收费的。

尽管因为收费生意就冷清不少,但君清雅不在乎。

反而是那个日日来复查的少年让她心里越发诡异起来。

每次见面她都能够从对方的眼神里发现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活的意志,反而有一种想自我放弃的感觉。

她见多了病人,一个人的生存意志强不强还是看得出来的。

一直到第六天,要给对方拆线的时候,她不经意的给对方诊脉了一次,心中愕然。

因为她发现对方身体比她看到的要糟糕许多,这很反常。

明明看着应该是一个活力四射的少年,谁想得到他身体里居然是有一股奇怪的邪恶气息。

实在是好奇得很,君清雅暗暗给自己开启了天眼,扫描了对方的身体之后,君清雅心头一叹。

万万想不到这样看似干净美好的少年郎,身上居然早已背负了十几条人命,而且自身也身中蛊毒,一条奇怪的虫子盘踞在他的心脏旁边,似乎随时都可以咬上一口。

这玩意她还真没见过。

再则,隔着肉体,她的天眼也看不到太清晰的图像。

但这人的头顶的功德线被缠绕了十几条发丝般细小的黑线,但同时又带着一丝弱弱的金色在上面,有些复杂。

就好笑世人评价某个人亦正亦邪一样,没有绝对的黑白。

至于气运,这人的气运之色早已成为了青灰色,就是那种即将要成为倒霉透顶的倒霉鬼命运。

这种情况她只能分析这人可能被迫杀了一些无辜的人,但那不是他可以控制的,所以被杀的冤魂并没有缠着他,最可能的是去缠在了那该死的元凶身边。

本来是一个有好命运的人,结果因为某些人的算计让他一步步踏入深渊,甚至都放弃了得到救赎的心态。

“君大夫,你一直都是这样不分黑白救人吗?”拆线这一天,少年突然开口低喃了一句。

君清雅目光淡淡的掠过他,“怎么会,不该救的人我通常不救。”

“哦,那在你眼里我该救?”

“尚可吧。”

呵,真是讽刺啊。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就她那直觉吗?

君清雅自然看出了对方的疑惑,但她懒得解释。

虽然她的天眼是被封印了大部分的能力,但是即便不开启天眼看,她的直觉也能够告诉她碰到的人是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寻常人分辨不出来,但是她感觉很灵敏,如果是该死的恶徒一靠近她身边就会产生厌恶感,罪孽越深反感就越浓。

当然,这个反应是在靠近一米之内的距离才有的,不然她日常生活都无法正常了。

“嘶——”拆线的时候扯到了肉自然会疼。

但对于少年来说,这点疼痛并不算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下意识的喊出来。

却见君清雅面色无波的给他的伤口抹上一种药膏,然后就心平气和的说:“好了,你的伤短期不要用力,休养几个月就好。”

“大夫真无情啊。”

“没办法,生死见多了,你这样的伤充其量就是小儿科。”

少年面色一僵,似乎看不惯她这般冷静的模样,低头附在她耳边低语,“好心提醒你一句,我这伤可是故意弄出来试探你的呢。”

噢?

试探她?

为了她的医术还是别的?

君清雅倒没想到是这个可能,但也没有太在意。

反正有人说会保护好她,不是吗?

有元子卿这样的大人物保护,她觉得只要运气不是特别差的话,自己的小命应该是无忧的。

“你可知道有些人不把人当人看,当做畜生一般猎杀虐残?”

听到这话,君清雅心间一颤。

这就是他身上命运的奇怪之处吗?

“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现在跟我说。”

少年似乎怔了怔,随即低笑起来,“君大夫,我需要你救我脱离苦海,你可愿意?”

“说。”

“送我来疗伤的人就是监视我,我还有把柄在他们手里,你说我该怎么办?”

君清雅淡定的收尾,整理药包,好像就是在跟他进行正常的医患对话一般。

不过临走的时候在药包里夹了一个跟少年同色的荷包,温声细语说道:“这个荷包里的药可以安神,你带上,香味好。”

少年心中一颤,多久了,他都要放弃绝望,却轻易一句话就得到了对方的重视。

紧紧的抓住那个荷包,他心间掀起巨浪。

借着衣袖放好那荷包,他才抱着药包光明正大走出去。

他一走出君清雅临时的医馆大门,就被两个人护着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好一段距离之后,君清雅才对元子卿交给她的两个护卫吩咐了一番。

当天夜里,元子卿就找上了她。

面色沉重。

看着他这般神色君清雅秀眉微颦,“四王爷?”

“白天你想救的那个少年找到了他们的落脚点。”

君清雅目光一亮,“在哪?人救出来了吗?”

元子卿叹口气:“没,但他们的处境很不好,本王也没想到卿水城这个地方还有那么龌龊的存在。”

“什么情况?”

“有人弄了一个别院,里面抓住了一些无辜的人,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

“比如?”

元子卿阴沉着脸,杀气毕露,心情十分的糟糕,“暂时就打探到那里的人被当猎物和实验品对待。男女都被关在那,供人玩乐。

很多人被折磨致死,有的人生不如死。

那里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即便他是在战场厮杀,也从没见过那么恶心的事。

杀人,他通常都给对方一个痛快。

不会以折磨敌人为乐趣,更不会折磨无辜的人。

可今日探知的那些,简直让他这个邪王都恶心。

“一会去救人吗?”

元子卿点点头,“既然发现了,本王自然是要救的,他们都是我中元国的子民!”

“我也去。”

“不必,你留下。”

那样的场面他听着就犯恶心,根本不想让她去。

君清雅抿着唇好一会,很是不甘心,目光转了转她有了主意,“四王爷,那少年跟我说他出现在我面前是有人要试探我的。若是我单独留在客栈,只怕你们一走,暗处盯着的人就会来抓我了。”

元子卿目光一沉,“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本王?”

君清雅摸摸鼻子略心虚,“我这不是还没有证实,不想乱说嘛。”

呵,分明就是借口。

元子卿无奈的瞪了眼前的小女人一眼,他明明是为了保护她,不想让她看到那些阴暗恶毒之事,偏生她不懂得领情。

“你要跟着去,到时候被吓坏了,别怪我!”

君清雅笑眯眯的点头:“嗯,肯定不怪你哒。”

“好好说话!”元子卿扶额,总觉得这女人有时候性子跳脱得很。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早点去吧,也许可以多救几个人。”

元子卿想到护卫回禀的事情也点点头,为了以防万一他让暗中的精兵都动用了,尤其是要保护好君清雅这个不知前路危险的小女人。

从跟踪打探消息到营救,也就半天的时间。

但这半天的时间,也有好多无辜的生命在某些地方无声无息的死去。

某个别院的一个房间里,铁链锁着一个上身赤裸的少年,他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除了那一张好看的脸,全身上下都是伤口。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抽了多少鞭子才造成这样的伤势。

少年双臂被铁链吊着,他整个人都颓废的被吊着,低着头谁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在这风雨飘摇的夜里,千疮百孔的心早已不带希望,唯有脑海里闪过那个女人的脸,淡淡的笑容,明亮的眼。

风轻云淡的她却给他一种无法奢求的温暖。

今夜之后,他将消失在这个世上吧!

恶心的世界,似乎并没有留恋的地方呢。

“贱骨头,主人宠你几次,你就得意忘形了?居然敢跟外面的女人勾勾搭搭?”

一个男人得意的甩着鞭子,幸灾乐祸的骂道。

少年听到这狗叫头都没有抬一下,仿若已经昏死的人。

“我呸,贱骨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是欠调教!”

说着又甩着鞭子抽了少年好几鞭,阴鸷无情,但眼神里分明透着嫉妒。

披头散发的少年嘴角微微勾起,不知道是讽刺这个荒诞的人生还是讽刺对面的人。

“贱人,今晚大爷就让你尝尝被人上的滋味,大小姐说了,她已经厌倦你,随便我们怎么处置了。”

听到这话,少年终于忍不住身子一僵。

但随即又面如死灰,他这身体早就肮脏不堪,被一个贱女人下药玷污了,如今再被她的狗玩弄,似乎也就那样了。

章节目录 第667章 烧了吧 反正都脏了啊。

就在那人喊了几个粗汉进来要欺辱少年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厮杀声。

抽鞭子的男人心中一怔,随即赶紧出去查看。

这一走出去就看到院子里火光冲天,一队将士毫不留情的斩杀那些反抗的人,然后救出一个个房间关着的人。

看到那黑暗之中的高头大马,那威武不凡的身姿,男人顿时心中惊骇,下意识就不动声色的想偷偷离开。

“抓住这里所有人,一个不留,反抗者杀无赦!”

“是,王爷!”

一百多精兵和十几个暗卫萧杀冷酷,行动如风。

而毫无准备的守卫就那么被抓的抓,被杀的杀。

君清雅想查清楚那少年的怪异之处,所以在进入别院的时候就已经往自己的眼里滴入了牛眼泪。

然后借着天眼所看到的冤孽之色在别院的一个个房间查看。

不看不知道,看了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人间地狱。

有的房间关押着衣衫褴褛的少女,有的房间关押着少年,但他们身上都是被虐的青紫痕迹,惨不忍睹。

而最让君清雅骇然的房间就是实验室,她万万想不到这个时代居然有人做生化试验,用一些瓶瓶罐罐养着一些人体器官,还有各种虫蛇什么的。

甚至还有的瓶子养着胎儿,那种还未足月就被人取出的胎儿。

君清雅脸都青了,这样的实验室就是放在现代也是反人类的,要遭受法律制裁的黑暗组织。

实在想不通这个世界为何有人弄这些东西?

明明医术还达不到那个条件,为何搞这些东西!

不少士兵都忍不住跑出去吐了。

君清雅深吸口气,看完那些实验体之后就去了旁边的实验桌上,看着那些数据分析她压抑住心中的怒气。

这里的人居然只是为了研究蛊虫和移花接木的技术就这样草菅人命,如果放在未来,知道那些基因克隆什么的,岂不是会做出更多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别看了,出去吧!”

元子卿大手坚定的揽住君清雅的腰,一手捂住她的眼睛,强硬的带着她走出去。

离开那个房间之后,所有人都松口气,感觉重新活过来一样的滋味。

“王爷,那个房间怎么办?”

“烧了吧!”

“是。”

等把所有人都救出来之后,君清雅看到了白天的那个少年,看到他的时候目光一缩,随即大步走前去。

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握了握拳,深吸口气,“我帮你包扎。”

少年笑看着她,神情似哭似笑,“我以为世界已经没有光,但不知道还能有个你。”

“别说话。”

“不,我想说。君大夫,我墨心心悦你,我喜欢你!”

君清雅一愣,随即无语的继续给他清理伤口上药。

“墨心此生唯一喜欢的女人就是你,至死不渝!”

“闭嘴!”

元子卿冷厉的扫过少年,就是这个家伙跟君清雅求救的?

他这般狼狈的样子还真是没用!

哼!

“她不是你可以觊觎的!”

墨心却是不在意,还艰难的伸手摸摸下巴,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撕开了一张面皮,露出了那精致绝伦、艳绝天下的脸。

如瀑的青丝凌乱地洒在身后,那一双极好看的眉,眉角微微向上扬起,勾人心弦。狭长的风目牢牢盯着君清雅,深情凝视,似乎全天下都入不了他的眼,唯有她在他眼里、心里。

靠,绝世妖孽美男子!

妖魅惑人,饶是一身伤痕,也无损他那艳丽的美色,反而衬托得越发禁欲诱人。

她居然无意之中救了这么邪魅又貌美如花的一个美男?

天,这张脸,如果放到现代去,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靠脸吃饭,让无数粉丝尖叫了。

“贱人!”

一声怒斥打断了众人的骇然和惊艳。

君清雅也被那气急败坏的尖利女音给吓一跳,从花痴里回神,就看到一个女人面色扭曲的拖着长鞭朝他们一步步走来。

她的身后跟着十几个戴面具的黑衣人。

墨心看到她半眯着眼,“君姐姐,就是这个女人贪恋我的美色,用卑鄙的手段囚禁于我,还做尽了恶毒之事。”

“哦,她是这里的主人?”

墨心摇摇头,鄙夷道:“她充其量就是一个被人利用的蛇蝎毒妇,出钱出力的存货,满脑子龌龊的心思。

自己长得丑就觊觎美男,妒忌美人,抓到美男就想尽办法去嫖,抓到女人就妒忌人家比她美,然后丢给她身边的走狗欺辱。

这样的毒妇,君姐姐说她该不该死?”

君清雅从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女人身上缠绕的无数冤魂,大都是一些少男少女们,残缺不全的身躯缠绕在她周围,怨气深深。

不必他人出手,这女人阴气缠绕,也活不到四十,并且会在后半生缠绵病榻。

听到墨心恶毒是辱骂,女人气得脸色发黑,胸口直起伏,“贱男人!别忘记了你被本郡主骑在身下的样子!”

呃!

墨心眼底闪过一抹毒辣,面上无限委屈,“君姐姐,她嫖了我们,还想要我们心甘情愿被她玩弄。你定要给我做主啊!”

配合那苍白的脸色,君清雅还真是硬不下心,叹口气,“乖,会给你们讨回公道的!”

“哪里来的贱人,竟敢到我的地盘来放肆?”

“畜生恐怕是听不懂人言的,四王爷,你说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元子卿看到那女人之后就有些阴沉的脸,也不知道想什么。

“你跟扶摇公主有什么关系?”

红衣女子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母亲?”

什么!

居然又是皇亲国戚?

君清雅心中冷沉,这中元国的皇亲国戚似乎都有点疯狂啊,做事总是那么让人讨厌。

之前的长公主之女赵长欢如此,这个什么公主之女更是恶心。

“扶摇公主带着你搬家到卿水城就是为了帮你找个更逍遥的犯罪之地吗?”

“你是谁?”

元子卿冷眼看向对方,“元子卿。”

红衣女子愣愣,元子卿这个名字还是很耳熟的。

但她一向肆意妄为惯了,享乐得多,很多事情都不去在意。

“郡主,他是我们中元国的四王爷,最近几年名声越来越大的那个邪王。”身边的护卫及时提醒道。

红衣女子皱起眉,居然碰到了皇族亲戚?

君清雅却觉得这女人浑身恶臭,隔着三米远就能够让她恶心了,也不知道这人做了多少缺德的事。

“君姐姐是不是也厌恶这个女人?墨心告诉你哦,这就是一只只知道发情的野鸡。

逮到一个好看点的男人就想发情,对方不愿意她就仗势欺人,还用药倒贴上去。

她是墨心这辈子见过最饥渴的野鸡了。”

“放肆!你找死!”红衣女人气得脸色越发难看。

同时看向墨心的眼神就掩不住的贪婪,这般美艳的男子,她真的是第一次发现啊!

而且,之前几次都没有发现对方的美貌,实在让她遗憾。

她一定要想办法重新得到这个男人,得不到他的心没关系,至少要对着那张脸让她再尽兴是玩弄几回。

目光略过元子卿她眸光一动,扯出一抹笑来对元子卿说道:“你是四王爷,那就是我的表弟咯,我是穆欣欣,扶摇公主就是我娘。”

“呵,本王可没有这么恶心的亲戚。”

“你说什么!”穆欣欣气得脸色发红,觉得这个表弟实在是不讨喜。

初次见面就不给自己好脸,真是无情。

没关系,他无情就别怪自己狠心了,勾勾唇扫了元子卿一眼:“这么说,你是想跟我作对了?”

啧啧,难得碰到这么横的人啊!

就算是别的皇子在他们家王爷面前也没有这么张狂的,也不知道扶摇公主是怎么养孩子的,居然养出了这么一个张扬的女儿。

昔日扶摇公主的事情他倒也有所耳闻,据说扶摇公主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女子。

但成年之后却看上了一个钻研奇门异术的男子,惹怒先皇之后就主动携带驸马离开京城,去了别的地方过日子。

想不到是搬到卿水城来生活。

穆欣欣阴鸷的盯着君清雅身边的美艳男子,尤其是他身上那伤,跟那绝色的脸蛋搭配起来简直让她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吃掉他。

色心既起,穆欣欣也不想掩饰,“表弟,只要你把那个男人还给我,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计较。”

元子卿目光扫过墨心那张比女人还艳丽的脸,心中很是不喜,但一码归一码。

“穆欣欣,你脑子坏掉了,本王没有坏。”

“你这是执意要与我作对了?”

元子卿对她不屑一顾,但目光却是落在了她身后的两个护卫身上。

从对方的奇装异服上可以看出他们是某个夷族的子民,而且功夫不低,浑身散发一种阴鸷气息。

让人看着就生厌。

穆欣欣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那些人瞬间意会,熟练的拔出武器冲向元子卿他们一行人。

二话不说就要开杀,可见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做多了。

墨心面上虽然淡淡的,但身体却紧绷起来,挨着君清雅随时做出保护她的姿势来。

不曾抱希望,但她却赶来了,还是在他差点变得更脏之前带人来救他了。

对他而言,君清雅就是他灰暗人生之中的光。

君清雅却是伸手一拨,清脆的声音十分坚定,“到我后面去,别挡着我视线。”

墨心叹口气,“我这不是想英雄救美嘛!”

穆欣欣听到这话肺都要气炸了,“巫图,去杀了那个贱女人!”

敢跟她穆欣欣抢男人的,都该死。

穆欣欣身边的奇装异服男子目光扫向君清雅,身影移动,飞快的冲过来。

元子卿长剑出鞘,眼看那男人要靠近君清雅的时候就闪现阻击,一次次化解了对方的攻击,并且几十招之后就把对方刺伤了。

那男人气急之下愤怒的叽咕了两声,大概是方言,反正君清雅听不懂。

却见他衣袖里飞出几条蛇,君清雅:……(⊙…⊙)一言不合就放毒蛇什么的,简直神操作!

她就不敢随身携带这些毒蛇,多腻歪人啊。

“君姐姐,这人实在狠毒,浑身都是毒。”

哦。

君清雅掏出一瓶解毒丹,给他嘴里塞了一颗,自己吞了一颗,然后给白溪一瓶,“分发下去,一人一颗,免得有人用卑鄙下流的手段来害我们。”

“好。”

穆欣欣看着君清雅他们的行为气得眼都红了,偏偏往日无往不利的贴身护卫居然步步落败。

瞪了身边的另外一个人一眼,很快,元子卿被两个人围攻。

元子卿过招几十招之后就厌倦了,“白溪,你来处理!”

白溪无奈的上千接盘,王爷总是这样,新鲜劲一过就不愿意陪人家打。

这会估计已经研究出了对方的武功路数了。

“元子卿,我娘可是你姑姑,你这样对我也太过分了!”

“嗤,罪大恶极的人也有资格在本王面前叫嚣?”

穆欣欣气急,忍不住吼道:“谁罪大恶极了?本郡主可是金枝玉叶,让他们这些平民伺候我,是他们的荣幸!

就跟皇上选妃一样,选中谁,谁就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啧,这理论,多强大啊!

君清雅一直在打量对面的穆欣欣,又一个公主之女。

皇权社会下的王公贵族就是横呢。

做了这些龌龊的事情,还说伺候她是别人的荣幸?

这样的人,只怕让她瘸了腿,断了手,只要她还有一口气都会想办法折磨别人来取乐吧?

所以,这样的败类还是去死吧。

死了才不会祸害别人。

而那些缠绕着她的冤魂才能得到安息。

有时候她真的不懂命运、天道这些。

明明有些人身居高位,坏事做尽,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比如眼前的这个穆欣欣,那么冤魂恨死了她,却又只能慢慢拖垮她,因为她出身就带着的龙脉金气无法直接伤害到她的身体。

这应该是不公。

杀人者,人恒杀之才对!

低头,垂眉,君清雅手里多了一瓶药,悄悄拧开了盖子,那无色无味的气体就飘散出去。

周围的人在厮杀,穆欣欣却一直死死盯着她和墨心,怨毒和高傲的眼神让人生厌。

君清雅面色平淡的对着她,半句话都不想跟对方说。

这个女人比赵长欢可恨多了,好歹赵长欢是因爱生恨。

这个女人却是妒忌心大得没边,就想恶魔没有约束,无边无际的长。

“呃,唔……”

突然,穆欣欣夹着腿,脸色发红,身体绷起来,十分的不正常。

章节目录 第668章 闭嘴 再然后就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倒在地上扭着身子发出那种想啪啪的声音来,然后往身边的男人扑过去,光天化日之下就要行那啥事。

那画面实在是辣眼睛。

墨心却是看得厌恶又激动,他觉得让穆欣欣这个女人死得其所挺好的。

比如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羞耻而死。

被关押的这段日子他已经发现穆欣欣身体有疾,对男人的某方面的索求十分大。

人家的一夜七次郎,而这女人是一夜七次女都不够的那种。

至于这女人身体为什么会这样,他是懒得打听了。

这么个恶心的人他才不想关心。

“君姐姐,扶摇公主和她的驸马都不是省心的人,你说今日这女人要死在这里,他们夫妻俩会不会把你当仇人?”

君清雅扫了他一眼,“闭嘴!”

元子卿看着地上跟男人拉扯不清,甚至已经脱衣马上要进入正题的穆欣欣一眼,只觉得有些蹊跷。

按理说,再沉迷男色也不至于这么不要脸吧?

但是,看穆欣欣那些护卫的表情,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这就很让人无语了。

但到底不能让皇家颜面这样扫地,元子卿对自己的护卫打了个眼色,让他们前去制止穆欣欣这荒唐的举动。

结果穆欣欣却如失去理智的人,见到男人就抱扑,抱上就撕扯衣物。

几个上前的护卫很苦逼,表示他们一点也不想沾这个扶摇公主的女儿,受伤事小,失去节操事大啊!

虽然他们是护卫,但他们也不是不挑嘴的啊!

这样的女人,他们是绝对看不上眼的。

于是乎,为了保护自己的节操,元子卿的护卫制止起来就有些束手束脚了。

然后一不小心,穆欣欣就和自己的护卫真枪实弹的滚在一起了。

两人还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声。

那画面!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元子卿派出去的护卫更是不足的自己该上去分开人家呢,还是别碰人家。

君不见人家这般急不可耐嘛,坏人好事要遭天谴啊!

嘤嘤嘤,王爷,能不上么?

三个护卫苦巴巴的看向元子卿。

这个时候元子卿脸色发黑,下意识就看向君清雅。

却发现君清雅淡定在在一旁给那个叫墨心的妖艳货上药,抹药膏抹得十分认真的模样。

“君清雅!”

嗯?

君清雅一脸茫然的回头看向他,似乎在问:怎么了?

元子卿忍了忍,“你看看穆欣欣怎么了?”

君清雅飞快的扫了一眼,然后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对方可能吃了助兴的那种药,最好还是别打断,不然出事了谁担当啊?”

听到这话元子卿的脸色更黑了。

“有没有办法?”

“对不起哦,我不擅长这个,你找别人好吗?”君清雅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很不好意思看那辣眼睛画面的样子。

元子卿本来也不想让她看别的男人的果身,但这次他们行动又偏没带军医。

目光森然的看向穆欣欣的人:“说罢,你们郡主怎么回事?”

“那女人只要宠幸完一个人就没事了。”

墨心认真的说道。

元子卿脸色难看的扫过他,却又听墨心不紧不慢的说道:“以往这个女人就不知廉耻的当着大伙的面挑男人寻欢作乐。

一个不能满足就弄两个,吃点药,可以一夜七次十次,不少男人都扛不住。”

额!!

元子卿的人都忍不住冒汗,好彪悍的女魔啊。

而且,为了一己私欲就抓了这么多清秀男子来,简直丧尽天良!

“欣欣,欣欣——”

突然,一阵焦急的喊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没多久一个美妇人骑马而来,她身后还坐着一个打扮奇怪的大汉,就那么大咧咧的坐在马背上搂着妇人的腰身,亲密无间的。

“公主救命!”

穆欣欣身边的人看到来人连忙呼救。

元子卿则是一脸吃翔的表情,因为他很清楚的记得扶摇公主的驸马不是马背上的那个男人。

充满异域风情的大汉,怎么可能是当初的那个京城公子?

“欣欣,你怎么了?”

扶摇公主一下马就冲到穆欣欣身边去,二话不说就要分开正那啥那啥的男女。

“别动她!”

马背上的男人突然大喊。

扶摇公主不解的回头看他,“为什么?”

“她中药了,不发泄了这下会对她身体不好。”

扶摇公主恼怒的瞪了周围的人一眼,“还不给郡主拉起纱帐遮掩?”

很快,她带来的人就弄起了四面纱帐,把穆欣欣和那个男人挡在里面。

瞧那技术,一看就是做多了十分熟练。

元子卿看到这里已经脸色发黑,这对母女简直伤风败俗,不知羞耻。

照顾好女儿之后扶摇公主才不悦的扫过元子卿等人,“这些是什么人?为何闯入郡主的别院来?”

扶摇公主还觉得元子卿有点面熟,但多年不见,她以前也对元子卿不上心,所以一时间根本没有认出来。

还想着女儿这般模样可不能传出去,这些看到了女儿不好的外人干脆就灭口吧!

心中有了定论,扶摇公主挥挥手,她身后的人就齐齐出动,加入战场,杀气十分明显。

元子卿冷笑不已,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的父皇为何有这样的姐妹?

赵长欢的母亲虽然不靠谱,好歹知廉耻吧。

可这扶摇公主,居然如此不知羞臊,还蛇蝎心肠,简直是刷破了他的眼界。

“啊……好烫,好烫,我要死了,我受不了——”

穆欣欣突然尖叫起来,叫着叫着砰地一声,整个人倒在地上,竟是在一阵高潮之后瘫软的倒在地上。

驰骋的护卫也看到了扶摇公主,自然不敢放肆,穆欣欣一倒下他留连忙忍着自己的没有发泄退出来。

结果扶摇公主进去纱帐之后却是尖叫起来,“来人,快来人!”

马背上的男人跳下去,终究走进了纱帐,半响他闷声道:“奇怪,怎么会如此死掉?”

墨心听到死字顿时星光灿烂,一双眸子都亮起来,死得好啊!

那样的贱人只有死了才是最安分的。

君清雅此时已经细心的给他包扎好了上身的所有伤口,面色无波的看着周围的已经渐渐平静的战场。

而扶摇公主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死掉了,还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死法。

随即才发觉她们的人已经被杀的杀,被打倒的打倒。

如今,也就剩下陪她来的男人和四个支撑纱帐的护卫还站着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害死本公主的女儿,本宫一定要你们通通为欣欣陪葬!”

元子卿冷嗤一声,“扶摇公主多年不见,越发嚣张了呢。连本王都想杀?”

扶摇公主一愣,“你什么人?”

“元子卿,中元国四王爷。扶摇公主可听过?”

扶摇公主听到元子卿自报家门脸色大变,身子都有些抖起来。

她在卿水城可以作威作福,但如今可不是她的父皇健在的时候。

现如今当帝的可是这个臭小子的父亲,比起儿子来,她这个公主妹妹当然要靠边站了。

如果皇兄知道她在卿水城的所作所为只怕会对她进行狠戾的惩罚!

怎么办?

扶摇公主顿时心慌慌,看向元子卿的眼神也越发游移不定起来。

而她身边的男人却在元子卿自报家门之后飞身冲过去,手里的斧头虎虎生风,“狗皇帝的儿子,去死吧!”

元子卿飞身急退,避开了对方这一波攻击。

冷眼看向对方:“扶摇公主既然勾结外邦来刺杀本王?看来是想叛国了?”

“不,不是的。巫骨,不要冲动!”

扶摇公主看到战况就知道自己这一方面处于弱势,如果再继续只怕会全军覆没。

虽然这样的情况下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人灭口,但做不到啊。

只能先示好保命再说。

可元子卿不是蠢的,刚刚扶摇公主的心思他看得十分明白。

所以,即便不杀扶摇公主他也会先抓住这三个奇装异服的番邦之人再说。

兵器相接的铿锵声持续不断,刀光剑影一片晃得君清雅眼都要花了。

想不到那扶摇公主身边的人居然那么厉害,跟元子卿交手上百招了吧,还隐隐占据了上风。

“君姐姐,这个四王爷估计有点危险。扶摇公主身边的人是西域武林排名第五的高手,双斧金王。”

西域武林?

唔,看他的衣服打扮,倒有点那个味。

君清雅想了想对身边保护她的护卫说道:“你们仔细看着王爷和那人的交战,千万不能让王爷遇到危险。”

“君大夫放心,我们知道。”

扶摇公主目光闪烁的看着战场,从刚刚的紧张到现在的期待。

显然是期待那个叫巫骨的高手能够把元子卿生擒,擒敌先擒王嘛,这一招谁都知道。

君清雅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细看的时候隐隐骇然,甚至有些作呕。

“君姐姐,你怎么样?”墨心看她突然变色忍不住关心的问。

君清雅摆摆手平定了自己的内心,再抬眼看向扶摇公主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适应,因为对方身上缠绕着几十个冤魂,但大部分都是残缺不全的魂体。

像那样的情况就只可能是生前被人弄残至死,怨气难消,就以残缺的魂体缠着凶手。

用他们的魂力来诅咒凶手,但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而扶摇公主的功德色已然是全黑色,没有一点善意积累,有的都是阴损之事。

气运之色已然是灰色,但她血脉之中的金色还在强撑,强弩之末。

如果不是真龙天子血脉,她这样的人早就横死了。

母女俩都是一个德行,或者说有之过无不及。

“看什么看,一个贱民也配直视本公主?”

扶摇公主对上君清雅的目光十分不喜,忍不住喝道。

对她来说,这些人之中她也就忌讳一下元子卿。

其他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君清雅冷嗤一声,“扶摇公主杀戮太重,享受了金枝玉叶的待遇,却没有承担相应的责任。

而且,还仗势欺人,作威作福,做尽伤天害理之事。

扶摇公主,夜半时分你就不怕鬼敲门吗?”

“闭嘴!本公主是金枝玉叶,你算什么东西?”

君清雅冷眼扫过对方,这样的人,该死。

嗤嗤几声,十几支毒针发射出去,扶摇公主瞪大眼睛,感受到身体的麻痹和痛意之后倒下去。

她横行霸道一生,怎么也想不到碰到这么一个不讲理的人,居然招呼不打就暗器杀人。

墨心也傻眼,就这么杀死了横行卿水城多年的扶摇公主?

感觉这么那么不真实呢!

与此同时,扶摇公主到底之际,正跟元子卿交手的巫骨也砰地一声,倒地,然后全身抽搐而死。

君清雅愕然的看着这一幕,却发现元子卿也同样愕然。

这是不是死得太整齐了?

墨心眯着眼看地上的两个人,踉跄走前去扯开那男人的衣服,但见他胸前呈现出一朵花的纹路来。

“两生花?”

君清雅看着那图案有些眼生,一模一样的花样她没见过。

“这是什么?”

“西域传说的一种神花,两生花。有情人同食之后就会同生共死,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呃!!

还有这玩意?

违背科学啊!

君清雅好奇的打量过那巫骨胸前的花,又去偷偷看了一下扶摇公主身上的,果然都是胸口有两生花的图样。

真是神奇的世界啊。

不过这玩意一般人不会吃吧?

“小心!”

突然,一阵白雾飘来,元子卿第一时间把君清雅拉到身边保护起来。

其他护卫也飞快的聚拢在一起,把元子卿他们保护在圈内。

白雾散开之后,君清雅发现地上的尸体全部不见了,扶摇公主他们自然也不见了。

怪事,居然在白雾迷蒙之中这么快速的拖走了那么多人?

而且他们还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元子卿凝神静听好一会,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水流声。”

一行人匆匆跑过去,然后就看到一条河上飘摇着两条船,船尾站着一个全身都裹起来的紫袍人,脸上还带着银色的蝴蝶面具。

元子卿目光沉沉的看向那人,对上一双玩味阴森的眸子。

带着血腥和黑暗气息的那种。

“奇怪,人都死了,他为什么要全部带走?

如果真的那么爱惜手下的话,也不至于让扶摇公主他们做出那些事情来。”

墨心想到曾经见过的某种人突然不寒而栗,“四王爷,我被穆欣欣关押期间,曾经见过一种活死人。”

章节目录 第669章 保证不给你惹事 什么?

元子卿一行人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看着跟活人无异,不过毫无人气,只会听令行事,也不怕疼什么的。”

我的妈呀,这个世界真危险!

君清雅暗自摸摸手臂,觉得前路坎坷。

惹上了这样的对手真麻烦啊。

“四王爷,你觉得对方是谁?”

元子卿冷眼看着小船顺流而走,“扶摇公主的驸马古邢。”

“这么肯定?”

“当年我父皇就对他很是怀疑,不过扶摇公主固执己见,非要嫁给他,嫁人之后很快就跟着他离开京城。”

因不在眼前晃,扶摇公主又不会碍到皇位之争,所以后来她少回京大家也就把他们夫妻淡忘了。

总归是公主,去哪里定居都不会被一般人欺负。

谁想得到他们居然在卿水城作妖。

“来人,把这个别院掘地三尺,看看还能不能发现什么。”

“是,王爷。”

元子卿的人马上开始挖掘别院的地底,不多时就发现了好几个地下室,但里面放的东西都是让他们不忍直视的实验品。

用人来做实验的地下室,蛊毒跟一些外科手术结合一起。

君清雅虽然不敢十分肯定,但已经有六分怀疑,扶摇公主他们身后的人很可能也是穿越人士,而且是医学方面的疯子。

当然,古代也有人用动物或者活人做实验的,不过地下室的一些道具之类的东西,让君清雅判断对方是穿越人士的可能更大。

因为那些手术刀什么的,都是跟现代医院用的几乎一模一样,不过没有那么精致,也不是不锈钢材质。

毕竟这个世界还没有不锈钢这种金属出现。

“王爷,你说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想制造活的杀人武器吧!”君清雅叹口气,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

对方在此留下来的东西她只能推断这个方向,无论是蛊毒还是接缝肢体,都是往战斗力强的方面研究,说不是为了战斗力都没人信。

“白溪,马上飞鸽传书调集一千精兵来次助战,另外让卿水城的守将查严,追查一下谁的家中藏有尸体的。”

“是。”

“另外,好好查查扶摇公主的公主府,让人盯着驸马。”

“是!”

元子卿一系列吩咐下达之后,才带着君清雅回客栈。

当然,临走前让人一把火烧了那个别院,毁得只剩下一下残渣黑炭。

一身伤的墨心和那些被救的男男女女自然也跟着他们走,元子卿为了不惊动百姓,就近找了一个别院安排他们住下,至于今后的路怎么走全看他们怎么选。

反正元子卿的办法很粗暴,走不走都给你一个月的生活费,一个月还不能养活自己的话,那就自己流浪去。

墨心却直接拉住了君清雅,“君姐姐,我想跟着你,做牛做马都行。”

君清雅看着眼前的艳丽少年有些为难,她本身倒不介意多招一个人为自己做事,但墨心这张脸挺招摇的,总觉得他来历不凡。

“如果姐姐是担心我的脸惹事,那我可以易容的。保证不给你惹事。”

“君姐姐,我会做很多事情,洗衣做饭,端茶倒水,做生意都可以。”墨心极力的推销自己。

元子卿冷嗤一声,“就你这样的小白脸,自保都不足,还能为她做什么?”

“四王爷,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也许我武功不高,但是,我有自己的长处!”墨心一本正经的嘟着嘴,那比女人还美的脸,一旦露出委屈的眼神,让人完全扛不住。

男女老少通杀!

君清雅也被那委屈的小眼神给煞住了,最终叹口气,“既然你想跟就跟吧。不过,跟着我,不得作恶。”

“君姐姐放心,我会跟你一起行善救人的。”

就这样,墨心留在了君清雅身边。

元子卿十分的不爽快,先才打发了一个上官澜,这才多久又收了一个小白脸,简直可气。

君清雅这女人完全没有防人之心,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有摸清就留下,简直胡闹!

偏他还不好多说。

白溪呵呵一笑,“君大夫留个人打下手也是好的,我看这位墨心公子也是懂点医术的,挺好。

相信他不会让君大夫失望。

或者,君大夫要不要考虑收他为徒?”

收徒?

君清雅一愣,随即认真的打量了墨心一遍,“这种事不能急,看日后的缘分吧。”

闻言墨心松口气,他还真不想跟她做师徒的。

知道四王爷他们防备他,但他不在乎,只要君清雅愿意留下他那就足够。

反正他跟四王爷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带着他无妨,但他不能随意进入军营。”

君清雅表示理解,“好,到时候我安排他在外头找个客栈等我。”

回到客房之后,君清雅总觉得那个船尾的男人会搞出大事来。

因为她隐约看到对方头顶上功德色全黑,但气运居然还是普通人的蓝色,这不合理,如果一个人功德色已经黑透,那就说明此人坏事做绝,已经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

一般气运之色也会损耗到青色甚至最差的灰色。

如果还没降,那就可能是对方夺取了别人的气运来弥补他自身的气运。

自古以来,夺人气运可是要遭天谴的。

而一般人也不会夺人气运的那些阴损法子。

可惜,她对玄学不是很感兴趣,前世学得并不多。

若非自身天赋的原因,估计她都不会去接触那一块。

夜半时分,元子卿突然闯进她的房间。

正翻阅医书的君清雅吓一跳,看到人才忍不住抱怨:“四王爷你这是想吓我还是吓我啊?”

“带你去个地方。”

“啊?现在?”

元子卿点点头,直接揽着她就飞出去。

飞檐走壁的滋味君清雅再一次感受到了,似乎为了照顾她,元子卿飞得并不算快。

“四王爷,这个时辰你带我出去莫非是找到了那人的老巢?”

“暂时不确定,看到才知。”

不过,他猜测对方很可能会逃了。

不多时,元子卿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大宅院前。

却是扶摇公主府。

公主府里灯火通明,人迹却少。

元子卿带着君清雅落地的时候,白溪前来汇报:“王爷,那人逃了,只留下一些毫无所知的仆人。”

“公主府翻一遍,把那些肮脏的东西毁掉,然后继续找!”

“是。”

扶摇公主府十分的奢华,单独占据了一个上千平方的大宅院,里面亭台楼阁,九曲回廊,十分气派。

屋里的一些摆设更是富丽堂皇,让人目不暇接。

这个公主府很富有。

君清雅火光之下,君清雅打量着公主府的一切,只觉得有些诡异。

因为扶摇公主他们的死亡,所以那位驸马就选择带人逃亡吗?

她不知道,也不了解对方不好判断。

“走,去书房看看。”

元子卿带着她去了公主府的书房。

君清雅翻看了一遍这书房的一些书籍还有手杂,心里头很是复杂。

这一次,她已经九分肯定对方是穿越人士。

手杂里记录的一些东西很多都是现代的医学术语,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

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心态为何如此偏执,居然在手杂直接留下了:为了医学献身是世人的荣幸和义务!

呵,真那么想就自己奉献呗。

高高在上的语气说着这些,好像他是技术帝一样。

“这些东西,你懂?”

元子卿皱眉翻阅了一下,只觉得手杂的主人很是疯狂。

君清雅叹口气,“野蛮的犯罪不可怕,那些又知识的人犯罪才更可怕。

四王爷,此人不除,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因为这个家伙手杂最后居然还提到了生化毒药。

“我已经让人暗中盯梢,不过需要消除对方的戒心,跟得比较远。”

君清雅心中稍微松了点,“那就好。”

想了想她又拿出两瓶解毒丸来,“四王爷,那个人研究一些邪门歪道的东西,毒没准经常碰到。

这是两瓶解毒丸,可解百毒,你让办事的人随身带几颗防身。

接下来我会多配置一些这些药丸,到时候再给你们。”

“好,辛苦你了。”

元子卿在书房里逛了一圈,无意之中打开了几幅画,顿时有些讶然。

君清雅抬眼一看,上面画的一些美女图居然是现代b国人的传统服装,心里头不由一沉。

如果那个人是b国人医学疯子的话,那么,他拿中元国人实验就说得通了。

因为他骨子里可能就仇视这些国民,想改变历史大势,让这个世界的b国人称霸世界,即便这是一个平行时空。

想到这个可能,君清雅更头疼了。

“怎么了?”

“四王爷可见过这些服饰?”

“虽然不是一模一样,但大同小异。

东洲那边有些小国家,其中就有类似服饰。只不过没有这么简单,更繁琐的一些配饰之类的。”

东洲?

难道就是这个平行时空的b国人?

不管如何,肯定有类似想通的地方。

“东洲国那些人可是想入侵中原这一带?”

元子卿淡淡一笑,“周边各国都想争夺领土,即便是周围的小国也一样耐不住寂寞。”

说到这,元子卿一怔,疑惑的看向她,“难道你怀疑是幕后凶手是东洲国的人?”

“只是看到这些美人图猜测而已。”

“嗯,这件事我也会让人注意东洲那边的动静。”

查看完书房之后,留下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然后元子卿就带着君清雅走出去。

而搜查的护卫却没有多大的发现,这公主府倒没有发现实验室或者地下室什么的。

“看来他们挺谨慎的,只在外头挑地方暗中行事。”

元子卿也感觉到了这一次失态的严重性。

本以为驸马就是一个有某种癖好的人,如今却发现对方有可能是别国的奸细,还是杀伤力不小的那种。

“王爷,这是属下捡到东西。”

一个护卫把一卷牛皮纸递到元子卿面前。

元子卿接过打开一看,只看到上面画着几块大小不一的圈,然后每个圈里面标注了一个奇怪的字符,最后就是一些箭头。

其他什么都没写,一幅奇怪的图。

君清雅看了一眼,然后皱起眉,“这应该是归元大陆的地图板块,中元国、灵希国、四方国、金木国和东洲国。”

一一指明地图之后,君清雅看着地图上的箭头,再一次确定对方十有九九是某国人穿越来的。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想仗着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帮着他的老祖宗一统天下。

东洲国离中元国最近,是邻国,所以对方下手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中元国。

“四王爷,让人去查查那个扶摇公主的驸马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近公主的,甚至什么时候出现在中元国。”

“好。”

明白牛皮卷的图之后,元子卿自然也看懂了那些箭头的意思。

呵,把他们中元国当做第一个攻击的目标,很好,很好呢!

他拭目以待,就看对方到底有多厉害。

次日,卿水城就满城官兵开始巡查,到处贴了告示。

因扶摇公主勾结外邦人刺杀四王爷,意图瓦解中元国边界防线,今扶摇公主已伏法,其驸马潜逃之中,若有发现者禀报线索,重重有赏。

通缉令上自然也画上了扶摇公主的驸马头像。

君清雅走在大街上自然也看到了那通缉令,不过她觉得这图像估计没什么用,要逃,对方肯定会乔装打扮易容一番的。

而且,那人身边还有一些奇门异术掩护,总觉得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

“君大夫,我们还要去药铺吗?”

见她驻足不走,护卫心知她担心凶手,连忙转移注意力的喊她。

君清雅回过神,“不了,今天买的药材差不多,回去吧。”

今日她只是出来采买配置解毒丸的药草,对上那么邪恶的敌人,多做点准备总是没错的。

当他们走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君清雅突然皱起眉头,停住脚步轻声道:“有杀气。”

元子卿派给她的两个护卫心中一凛,他们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杀气,但是,这条小巷不应该一个人都没有才是。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就有了决断。

一人拉着君清雅的手臂以最快的速度往他们落脚的客栈奔去,一人则拔剑开道,同时放出了求救信号。

王爷交代过,一旦君大夫这边遇到危险,他们要马上发送信号通知。

因为君大夫这的人才他们损失不起。

与此同时,小巷子里突然冒出了十几个裹着黑袍,连头都戴上帽子的黑衣人。

他们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直接把他们堵起来。

章节目录 第670章 我有办法 这些人连呼吸都没有,君清雅很快就想到了墨心曾经提过的“活死人”。

“小心,别碰到他们,这些可能是活死人。”

两个护卫手持长剑把君清雅护在身后,冲前面的那个人挥舞长剑劈过去,想杀出一道口子让君清雅脱离。

奈何对方根本不怕痛,也不怕死,只要不倒下,不管被刺多少剑都依旧冲过来要抓君清雅。

“砍了他们的脑袋或者双腿!”

在君清雅看来,这些活死人就跟末世丧尸一样,所以她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砍了他们的脑袋,或者让他们失去腿。

听到他的提醒,两护卫毫不犹豫就动手砍头或者断腿。

成功之后,果然发现那些活死人倒下去之后不能再行动。

在斩杀了十几个活死人之后,卫新开口道:“卫海,带君大夫走!”

卫海拉着君清雅在卫新杀出的血路上飞奔,君清雅回头看着战场皱了皱眉,“卫海,还有十几个活死人,卫新一个人估计很难应付。”

“军令如山。”

“回去,我有办法。”

卫海迟疑的看了自己的兄弟一眼,“不行,我们兄弟死没关系,但君大夫你日后可以救我们千万个战场受伤的兄弟。”

“不死,我们一起活!”

卫海还是迟疑,兄弟情义和王爷的命令之中摇摆。

如果是他自己牺牲也许不用这般纠结,但是,卫新是他的好兄弟,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可,君大夫的重要性军师大人早就对他们所有人都耳提面命过。

“快点,我说能够一起活就一起活!”君清雅冷喝。

卫海被她这气势一吓,最终还是回头了。

他不敢把君清雅丢下,只能一边保护君清雅,一边杀敌靠近卫新。

君清雅则拿出了化骨粉朝那些凶猛的活死人身上洒去。

不消片刻,那些沾染上化骨粉的活死人就纷纷到底融化成一滩血水,衣服都不剩。

卫新兄弟两看到这一幕纷纷骇然,但也就是一瞬的事情,他们又恢复了狠劲努力杀敌。

“啊——”

突然间,卫新痛呼一声,手臂被一个活死人的指甲划出了四条血痕。

奋起砍了对方的头,沉着脸继续杀。

兄弟两选择的都是砍头以绝后患。

“君清雅!”

一阵疾风吹过,噗嗤几声,几颗脑袋掉落青砖地面上。

元子卿一身黑衣,风度翩翩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君清雅愣了愣,想不到他是第一个赶来的援军。

“你没事吧?”元子卿提着剑走到她面前来。

君清雅摇摇头,“我没事,但卫新受伤了。”

说着走过去检查卫新的手臂,这个时候卫新的伤痕已经开始变色,黑紫色。

“糟了,果然有毒!把上衣和这个衣袖解开。”

卫海连忙帮忙撕开衣袖,然后解开卫新的上衣,露出他的大半胸膛。

但见那左手臂的四条血痕周围都慢慢变了颜色,而且逐步往周围扩散的趋势。

君清雅取出针包,飞快的在手臂四周扎针制住血液流动,然后取出她新定制的抽血管来,扎入卫新受伤处的血管里开始抽血。

元子卿看着那奇怪的器皿还有抽出来黑紫色的血液,心头一阵愕然。

“把解毒丸给他吃三颗,不,五颗。然后给他的伤口敷解毒粉。”

元子卿马上把身上的解毒丸取出来,倒了五颗让卫新吞下去。

卫海则利落把解毒粉给敷上。

解毒丸吃了,毒血也抽了半玻璃瓶,眼看着血液的颜色恢复了正常,君清雅才拔出了针管。

然后继续盯着伤口的变化,同时给卫新诊脉。

片刻之后,君清雅皱眉,“可有什么不妥的感觉?”

卫新咬了咬唇,“手臂有点麻,然后有点不耐想打人的冲动。”

君清雅把他整个手臂看了一遍,又看过他袒露的胸膛,通过皮肤眼下已经分辨不出什么,脉象诊断是很强壮的反应。

犹豫片刻,君清雅还是借着揉眼睛的动作给自己的右眼滴入了牛眼泪,再度启用了天眼的能力。

目光灼灼的盯在卫新的身上,天眼开启之后,她的右眼可以看到人身体内部的骨骼结构甚至是血脉之中的血液流动,比显微镜还好用。

一寸一分检查,然后她看到卫新手臂处的伤口里多了一种红紫色的小点点,应该是活死人指甲上带来的细菌。

而那些细菌正被她的解毒粉一点点溶解,只是还有一些比较顽强的挺下来。

“再弄一些解毒粉到伤口上。”

卫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等解毒粉洒下之后,君清雅果然看到那些红紫色的细菌再次被消解,只是还有残余。

皱了皱眉,君清雅沉声说道;“卫新,手臂的毒有些麻烦,能不能忍受把受伤的皮肤给剐了?”

卫新一愣,随即咬牙:“可以,王爷,求你帮属下!”

元子卿虽然不知那什么毒,但看君清雅如此严肃,他也没有废话,拿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利落的挥过,那有血痕的一片皮肤就被削了。

十分血腥的画面,君清雅却是绷着脸利落的扎针止血。

天眼再次看过卫新手臂里没有那种红紫色的细菌之后才松口气,然后迅速的敷上止血粉,包扎。

“唔——”卫新闷哼一声。

他们家王爷的手法太快,肉被削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那割肉的痛苦。

不过,好像不是特别痛?

假的吧!

君清雅此时已经给他的伤口完美包扎,然后打了个蝴蝶结。

“好了,暂时应该没事。这活死人的身体应该是浑身是毒,只要被他们弄破了肌肤见血就有可能染毒。”

卫新有点蠢萌的看向她:“君大夫,我这伤口好像不是很痛呢。”

君清雅白了他一眼,笑笑,“放心,一会我拔掉银针你就能够感觉到正常的肉痛了。”

呃!

卫新顿时囧了,“能不能不痛?”

“呵,你想一直扎着这些针?一不小心被人插进去怎么办?”

额!

卫新苦着脸,很是后悔刚刚怎么问那么蠢的问题,“那还是痛一痛吧。”

君清雅则是再度看了他的身体一遍,确定他手臂和上半身都没有毒素之后才放松下来。

然后起身走到周围的活死人尸体旁边,“卫海,把这个人的衣服扒了,我看看他们的身体到底有多毒。”

“哎。”卫海马上过去用剑挑开那尸体的衣服。

元子卿半途接过他的长剑,继续片衣服,但留下了裤衩挡住重点部位。

卫海一脸懵逼:(⊙_⊙)?

王爷这是怕他不知道避讳把人脱光了?

卫新无奈的暗叹,兄弟这智商真是感人啊,王爷明显是不想让君大夫看别的男人的身体。

刚刚他露出半个胸膛王爷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友好了。

君清雅自然不足的他们三个的纠结,她在仔细用天眼查看这具尸体,果然,在这尸体里看到无数红紫色的细菌支配者躯体的行动,甚至,这些人的血液根本就已经变异,完全被那红紫色的东西占据了。

包括人体的经脉那些只要部位都是被紫红色的细菌给掌控了。

再看他们那灰黑色的指甲,还有不正常的发白瞳孔。

除了肌肤腐烂之外,这些活死人跟末日电影里的丧尸很像。

或者说,这些活死人就像末世小说里的中级丧尸。

皮肤不腐烂,不知畏惧,但他们没有智慧,只被人操控着。

可对方是用什么方法控制这些活死人的?

这点君清雅十分的疑惑。

解毒丸和解毒粉都是她用了最好的药草研制出来的独家秘方,比一般医馆的解毒药效果绝对好双倍不止。

想了想,君清雅把化骨粉撒到那些尸体里。

逐一融掉了那些活死人之后再看地面残余的血水,血水之中红紫色的细菌被腐蚀溶解了,但也散发一种刺鼻的腥臭味。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赶来了,看到现场就一些血水,什么敌人都没有他们有些迷惑。

元子卿挥挥手,“把现场处理一下。”

“是,王爷。”

“你还好吧?”

元子卿伸手扶着她,看她脸色有些发白,心情不太好。

他以为她虽然是大夫,但终究是女子,看到这些血腥画面还是害怕的。

君清雅微微一叹,“四王爷,我们这次可能真的很麻烦了。”

“无妨,我会保护你的。”

呃,君清雅囧汗,她的意思不是自己怕,而是说对方很棘手。

算了,人家都这样表示善意,她就接受吧。

“四王爷,活死人身上被人下了一种未知的毒素,但具体对方是怎么控制这些东西,我还不知道!”

“不急,碰多了总会知道。”

元子卿已经有了经验,回头他就吩咐手下交代下去,日后遇到活死人这样的敌人要选择远攻。

近身交战的话,不能被对方抓破了肌肤,更不能见血。

万一不小心受伤的话,马上吃下三颗解毒丸,然后找君大夫治疗。

听着元子卿的命令,君清雅表示这个王爷很警醒,而且善于观察总结经验。

合作对象是这么一个聪明人,君清雅表示是一件好事。

都说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

“走吧,回客栈好好休息,今天让你受惊受累了。”

“嗯。”

每次开天眼的话,她的体力就会消耗更快,用眼时间越长身体就越累,等同于透支她的体力。

闭上眼休息一下,结束了天眼的开启,然后在元子卿的扶着下回到了客栈。

感受到手臂的力道越来越重,元子卿就猜到君清雅在这次遇袭或者说给卫新治疗的时候耗费了过多的体力,让她虚弱了。

把人扶到客房休息之后,他马上加派了六个护卫近身保护君清雅。

“今后你们八个必须随时随地保护好君清雅,尽量避免让她劳累动手。”

“是,王爷。”

……

卿水城某个院落之中。

屋里坐着的男子即便在自己的地盘也是带着面具见手下,“全军覆没?”

“是的,主子。”

“对方没有伤亡?”

“元子卿一个护卫手受伤了,但元子卿来得太快,属下不敢被他发现,只能撤走。”

面具男阴恻恻的笑了,“有趣,那就去打探一下那个受伤之人的消息。”

“是。”

呵,想不到好端端的忙着他的大业,却被人突然打断了。

没有了扶摇公主那个蠢女人撑门面,他有些事情做起来就不是那么方便了,资金上也少了一个来源。

可恶的元子卿,好端端来多管闲事!

“这件事来龙去脉可调查清楚了?”

“主子,已经查清楚了。”

下属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恭敬的站在一边不多话。

面具男子冷哼一声,“蠢货!竟然为了男色暴露了我的一个据点,死不足惜!”

下属心间一颤,郡主可是主子的血脉呢,想不到主子一点都不心疼。

看来他们这些手下更不能犯错,不然,下场会更惨。

“既然是因为一个男人引起的战争,好歹穆欣欣也是我的女儿,那就想办法把那个男人抓回来,让他跟欣欣作伴吧。”

“是,主子。”

下属听到这话暗自松口气,不迁怒他们就好。

不过郡主也实在是太过张扬,被扶摇公主宠得无法无边的。

平时暗中抓了那么多男人不说,还容易受人挑拨做事冲动。

本来他们根本不用跟四王爷对上的,就是因为郡主听了某个朋友的话才派一个抓来的男宠去试探那女大夫,结果害人害己,最终把命都断送了。

“找几个时机,把怂恿欣欣的那个家伙杀了,顺便给他吃点好东西,让他自己解决了他们一家子,免得下地狱孤单。”

这就是要杀那人一家灭口了!

下属领命之后应声退下。

等下属走出去之后,面具男伸手取下面具,展现出一张稍显阴柔的温雅书生脸来。

就他这副容貌走出去,估计没有人会觉得他是有害的。

他就是古邢,中元国扶摇公主的驸马爷。

但他这副模样走出去,不表明身份的话,估计也不会有人觉得他会是一个驸马爷。

二十年了,他已经足足努力了二十年。

从一开始的,一贫如洗,到后面一飞冲天,然后到现在的掌握千万人的生死大权。

一步一步走过来,他都很顺畅。

因为他选对了利用的对象。

而今,元子卿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挫折。

他从未把这些人放在眼中,包括扶摇公主,也包括中元国的皇帝。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只要给他时间,他就可以站在世界的巅峰,成为众生的主宰。

章节目录 第671章 记住,抓活的 然这次的事情告诉他,他的势力还是不够强。

武力值不够。

即便他能够控制无数的活死人,但若碰到元子卿那样的高手,就会被击溃。

活死人的战斗力对普通人来说足够,但对高手却不行。

翌日。

古邢听手下的人汇报说元子卿那边的护卫虽然受伤了,可是却被喂下解毒丸治好了。

“你确定对方好了?”

下属点点头:“是的,听说是一个女大夫给治好的,不过他手臂包扎很严实,估计受伤不轻。”

“君清雅?”

“是。之前郡主的朋友怂恿她试探的就是那个女大夫。”

“京城有人想对付元子卿,连一个女大夫都要抢?看来那女人还真是有点本事的。

本来本座只是想让她死一死,为我的女儿陪葬。

既然是一个值得皇子们争夺的对象,那就想办法抓来给我研究一下吧!”

“是,主子。”

下属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不过元子卿十分重视那女大夫,今日属下发现他又加派了几个护卫贴身保护她。”

噢,那就越发让人好奇那女人的价值了。

被活死人抓伤的话,不死也会疯癫发狂的。

而元子卿的护卫居然没事,那女人的本事他也稀罕了呢。

沉吟半响,带着面具的古邢笑了,“三天之后便是卿水城的花灯节,到时候让卿水城的花街轰动一把吧!然后,你们趁乱抓人。”

“主子英明!”

“记住,抓活的。”

……

客栈,君清雅丝毫不知已经有某个疯子盯上了她。

她想到活死人身上的毒素,让人采购解毒丸需要的药材,准备多多配置一些,好让大伙防身。

三天三夜的时间里,她熬制了上千颗解毒丸,还有两百多瓶解毒粉。

看着一旁忙碌的元子卿,君清雅心里头莫名有些嘚瑟。

能够指使一国王爷给她打下手,嘻嘻,这滋味不要太爽。

尤其是这人曾经还是高高在上可以揉圆搓扁她的存在。

啧啧,感觉特么的好。

“累了吧,去休息,我看火。”

元子卿温和的对她说道。

眼里的关怀和真诚丝毫不作假。

君清雅心中的那点嘚瑟顿时飞走了,感觉她自己成为了斤斤计较的小女人,人家四王爷反而是坦坦荡荡的君子。

哎!

算啦,都说原谅人家之前的冒犯了,又收了人家的银子,不管银子用到什么地方去,总归是她收了。

日后别暗搓搓折腾人家了。

“咳,一起休息吧。这几天也辛苦王爷了。”

“不辛苦,我是习武之人,这点小事比起战场杀敌,轻松百倍。”

好吧,你是大佬你厉害。

元子卿笑看着她,眼里闪烁着一种君清雅看不懂的光芒,“不用愧疚,我知道你是不想让解毒丸的配方被其他人泄露出去。

能够被你信任,本王深觉荣幸。”

咳咳……虽说信任他人品的确有这回事。

但被他这么一说,君清雅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君姐姐,晚饭准备好了,快出来吃饭吧。”

门外传来墨心美男十分清爽又带着三分邪气的嗓音,君清雅眼神亮了亮,不管听几次,还是觉得墨心不仅仅是男神容貌,还是男神音质啊。

好听!

跟元子卿不同气质的邪魅冷酷,墨心是那种妖孽般的美,超越男女界限的美艳。

元子卿的帅气则是不失阳刚,即便邪魅冷酷,但没有人会觉得他是阴柔美男子。

简单来说,元子卿是霸气的帅哥,墨心是妖艳的帅哥。

心情本来很不错的元子卿,听到那个讨厌的声音就忍不住皱了眉。

眼看着君清雅就要拉开门出去,他一把拉住君清雅,“我突然有点饿,不如我们一起在药房吃,早点弄好最后一批,晚饭后我带你去看花灯。”

君清雅想想也有道理,点点头。

而元子卿却在她点头之后就把她推回去药炉前,然后自己去开门,“墨少,本王和清雅还有事要忙,晚饭我们在药房吃就好。”

墨心看到他就知道不妙,听到这话更是明白对方不想让他和君清雅独处,撇撇嘴,“好,那我等君姐姐晚饭忙完去看花灯。”

里面的君清雅听到这话想也没想就回应了:“好啊,那墨心你先去准备,我们忙完一起去。”

墨心笑笑,虽然不太满意有人碍眼,但好过让元子卿甩下他。

“好的,那我去准备,君姐姐你不要急。”

元子卿幽幽目光射在墨心的背影上,这个男人的身份他让人查了好几天,却毫无所获。

似乎他就是那么冒出来的,他们所知的也就是他给出来的那些信息。

对于比上官澜那个杀手出身还神秘的妖艳货色,元子卿表示,绝对不能不防。

偏生这家伙擅长做戏,一副无害娇弱的样子,简直让他看着就腻。

“王爷,快来吃饭。”

很有眼色的护卫这个时候已经把晚饭给端到药房的桌子上,放下就识趣的离开了。

元子卿抛下心中的不愉,回到药房和君清雅一起吃晚饭。

看着她满足吃东西的样子,他也觉得饭菜似乎比平时更美味。

“王爷,这厨子不错啊,手艺很好。”

“若喜欢,让他跟着给你做饭。”

君清雅一愣,随即连忙摇头,“算了吧。

人家好好的在酒店做事,可以造福大家,为我个人口腹之欲把人挖走了,岂不是对不起大众。

下次有机会来卿水城再吃他的菜就好。”

再则,她还没有那种挥金如土的资格啊!

想要聘请专职厨师,那是有钱人干的事,她目前不算有钱人。

九月十三日,卿水城的花灯节,让卿水城的百姓都欢乐起来。

这是一个男女老少都可以欢快逛花灯放松的日子,也是少年少女们可以走出家门一起玩乐的日子。

君清雅跟着元子卿出来逛灯会,这是她第一次体验古代世界的大型活动。

花灯街上,街道两旁都搭了灯棚,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灯上画着许多故事,也有剪彩,花灯的样式更是千奇百样,飞白牡丹、并芙蓉、荷花,梅兰竹菊各样灯火。

举目望去,一盏盏的花灯闪烁着隐约交错的灯火,显得浪漫又温馨。

在这样的情景下逛街,总觉得气氛都比平时暧昧了三分。

“想要花灯吗?”

君清雅愣了愣,随即仔细的想了一下,摇头,“不是很想,看看就好。”

花灯什么的,看起来的确很美,但她没有收集的爱好。

相较起来,她更乐意收藏一些名贵药材什么的。

元子卿对她这般心境实在有些无奈,本来还想着给她一个惊喜呢。

“王——”

“出行在外,就不要兴师动众了。不如我们以名字互称,你喊我子卿,我唤你清雅?”

君清雅一愣,好像这称呼还挺亲近的朋友才喊的。

“要不我喊你元公子吧。”

元子卿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旋即又笑了笑,“也可,那我喊你君小姐?”

“嗯。”

后头不远不近跟着的白溪听到这对话对天翻翻白眼:王爷这勾搭妹子的手法真是太不上道了。

这种时候就应该想办法坚持得到喊昵称的权利啊!

顺着人流逛了一会,君清雅的目光落在了花灯街尾的那一条龙形花灯上,高台的竹椅上坐着一个温雅秀智的男子。

恍若无害的温柔贵公子,在温情脉脉的注视大街的灯会。

“那人是谁?”

元子卿看了对方一眼,并未太在意的解释,“应该是卿水城负责治安的统领,每一次大型活动都有人在高处盯着。”

君清雅眸光一闪,她觉得对方的眼有点熟悉。

想到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她还是生出了警惕之心,转身靠近元子卿,拉着他的衣袖笑着附在他耳边低语:“王爷,那人有些古怪。”

也借着元子卿高大身躯的遮挡,君清雅再度用药水开启了她的天眼。

回首的时候,她已经从旁边的铺子买下了一定纱帽,白纱遮住了她整张脸。

再度看向对方的时候,她盈盈笑着,还主动拉住了元子卿的手。

修长的大手完美回握了她的芊芊素手,元子卿感觉温热、细腻的触感传递到心间,心头冒出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虽不明白君清雅为何突然有这样的举动,但是他却很乐意配合。

“元公子,我们继续逛吧。”

“好。”

后面跟着的众人:(⊙_⊙)?

也就那么几句话的时间,他们一向不开窍的王爷到底做了什么,居然神速进展到牵手的地步?

这不正常啊!

白溪则是所有人之中目光最为犀利的人,他没有错过君清雅注意街尾那个人的样子。

背着手暗自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逛花灯。

而君清雅越是靠前去,右眼看到的图像也就越是清晰。

那人头顶上的气运和功德色都跟那天抢了扶摇公主他们尸体的男人的一样!

所以,这个男人居然就是扶摇公主的驸马吗?

“王爷还认得出扶摇公主的驸马吗?”君清雅时不时轻笑和他私语,谈的确多半是正事。

元子卿也是一脸温柔宠溺的笑意,半点不露异常,“不认识。当年我才几岁。”

而且扶摇公主那个姑姑成亲之后就和驸马一起离开了京城,他对那位姑爷基本是没有印象的。

“王爷,那个看似温雅的大叔就是那天小船船尾的黑衣人。”

什么!

元子卿还真是没怀疑到这个点来,惊讶的表情都快遮不住了。

君清雅连忙拉着他面向自己,然后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来,嗔怒瞪了他一眼,“不信我嘛?”

元子卿回过神来,被她那娇嗔的眼神一看,只觉得心都颤了颤。

好似有一股电流窜入心间,麻麻的,酥酥的,难以言喻的感觉让他平生第一次懵了。

君清雅看他这表现都不好意思继续演下去了。

谁来告诉她,这四王爷居然好像还是一个感情处男?

明明之前都做得很好来着,这会呆什么啊!

应该顺势宠溺安抚她啊!

被人家看出异样来岂不是白瞎他们之前的演戏?

“信,自然信你的!”

元子卿愉悦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浑身都散发一种我很快乐的气息。

后头的白溪撇撇嘴,王爷这情商也真是够了。

两人就这么一路嬉笑走向街尾,直到离那个男人五六米远的时候,元子卿突然暴起,长鞭以徐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那人卷去。

君清雅则淡定的站在原地看着那高台上的男子,却对上那人勾唇一笑,看她的眼神也变得热乎起来。

这就让她碍眼了,明明是一个恶徒,却装出一副欺世盗名的儒雅模样来,简直是伪君子之中的极品了。

而元子卿的长鞭眼看着就要缠上那人的手臂,却被一个横空飞出来的人给抓住了,跟元子卿对打起来。

看他们交手的招式,竟然和元子卿不相上下。

这就危险了!

君清雅对着后面挥挥手,周围的护卫马上冲上去两个拦截那高手,方便他们王爷腾出空去做他想做的。

却不想他们交替的这一点时间,高台的那个男人却是身影一晃,下一瞬就出现在君清雅身前一米处。

白溪面色大变,毫不犹豫就提剑冲去,把人及时逼退几步。

君清雅看着肩膀那一点黑暗的气息,微微皱眉。

这个邪恶的人真是让她讨厌啊,靠近她一米之后就让她心底压不住的反感。

恨不得出手斩杀了他。

“保护君小姐!”

“是!”

八个护卫牢牢守在君清雅身边,把她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而元子卿这个是也回头来了,和白溪一起攻击那个人。

下手招招狠戾,刚刚那一幕让他心跳都停止了一瞬,万万想不到对方的实力居然在他们之上,还想对君清雅下手!

“来人!不折手段解决他!”

周围的暗卫听到这话纷纷打起十二分精神。

毕竟他们的王爷可是第一次下达这样的命令,可见对手是难缠而且是触犯了王爷的逆鳞。

不然王爷怎么会让他们不折手段下杀手!

君清雅盯着那个男人的时候就一直皱着眉,对方的气运之色很奇怪,功德色也有点奇怪,当然,她也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这个人做了很多恶事,但因为他是一个研究药物的大夫,就算不是出于善心,但只要他手里拿出去的药救了无辜的人,那么天道就会给予他一定的功德。

只不过,比起他的作恶来,他救的人实在太少,所以功德色几近漆黑。

可恶,明明都是穿越的人,为何她就没有那么高深的武功?

章节目录 第672章 后生可畏 刚刚对方那一手瞬移可真是震惊到了她,吓她一跳。

心有余悸的盯着对方,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修炼的,居然可以在研究医术的同时成为武林高手。

羡慕啊!

眼看着战圈越来越大,元子卿的人不少,对方的护卫也越来越多,大有互拼的趋势。

而且,这些人的目标都是想抓到她。

这就尴尬了,君清雅提高警惕是不是发射暗器一波,减少敌人的数量。

在势均力敌之下,然后有君清雅这个作弊器,元子卿他们这边渐渐占据了上风。

“王爷——”

猛地,一声惊呼。

君清雅就看到元子卿闪身飞到她面前,硬生生的接下了古邢的一掌,掌风相碰的那一刻,四周都掀起了一股风,掀飞了地面的许多物品。

君清雅下意识伸手一抱,却被元子卿的冲力撞得两人一起往后倒飞出去。

在撞上墙壁之前元子卿忍着胸口的血气汹涌硬生生转了一下身,把君清雅拉到了他的怀里,然后他自己的背砰地一声撞到墙壁。

内伤加撞击让他再也控制不住喉咙的腥味,嘴角渗出一丝血迹,眼神冰冷的盯向那个黑衣人。

“四王爷,你怎么样?”君清雅开始有点晕,很快就冷静下来,把脉,查看。

然后掏出内伤药丸送到他嘴边,“快吃一颗。”

元子卿轻咳两声吐了一口血出来,除去第一次碰面,君清雅还是第二次看到他重伤的样子。

连忙拿出手帕给他擦拭了一下唇角,又打开水壶给他漱漱口,“吃。”

元子卿张嘴吞下药丸,胸口那股剧痛很快就减缓了一点。

饶是是伤着,他还是把君清雅牢牢的保护在身边,目光紧紧盯着黑衣人。

而古邢眼里也流露出一丝震撼来,他也的确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元子卿居然就有实力跟他互拼了。

刚刚那一掌他可是用了十成的功力,结果也只是把人打得吐血。

而他自己也受了内伤,虽然看起来没有吐血,但不休养几天也是好不了的那种。

后生可畏啊!

这样的天赋简直让他都嫉妒,所以,元子卿更要去死了!

对他如此有威胁的人,怎么可以不死?

古邢心中阴暗的想着。

“古邢,你利用扶摇公主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中元国必然要抓你归案,为无辜受害的那些人讨一个公道!”

“呵,四王爷想多了,没有证据的事最好不要乱说。”

元子卿冷哼一声:“具体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古邢不屑的冷哼,就算他抓了很多人做实验又如何?

能够为医学事业献身是那些人的荣幸,再说了,那些权贵私底下杀死的无辜性命比他还多呢,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

好歹他做的研究是为了整个人类的强大和发展,他们呢?

只是为了单纯的私欲罢了。

“四王爷,不要跟他动气,不值当。”

君清雅见元子卿愤怒的眼神连忙安抚他,受伤的时候可不要动气,不然会伤上加伤。

“君清雅,你君家的覆灭可是因为中元国的元氏一族呢。

你确定要跟自己的杀父仇人混在一起吗?”

君清雅冷冷的看向对方,“挑拨离间的事情很多人都会做,你也算多才多艺了。”

古邢脸色一沉,冷嗤:“看来君大小姐也逃不过男色二字呢。你就没想过四王爷回京的时间跟君家覆灭的时间太过巧合吗?

众所周知,四王爷当年为了他心爱的女人温倩倩可是当众斥责过你呢。

而你没有听从四王爷的劝告,成全他的心上人和秦方钰的爱情,如今他有能力了回头来报复你君家有什么不可能的?”

是啊,没什么不可能的。

如果君家倒台不是原主自己去大义灭亲的话,君清雅大概也会怀疑元子卿了。

可惜,世人大概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君家倒台是始作俑者是她自己。

“古邢,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们王爷一向光明磊落,敢作敢当!君大将军的事跟我们王爷无关!”

白溪看君清雅沉默还以为她听信了古邢的话,连忙开口反驳,试图为自家王爷辩白。

古邢不屑的扫了他们一眼,“嗤,光明磊落什么的,皇族的人有吗?

至亲亦可杀,何况是挡路的权臣?”

“胡说八道,我们王爷——”

“白溪,何必跟狗急跳墙的人争论,清者自清!”元子卿伸手打断了白溪的话。

以前他也许会担心君清雅误会,但回京找过父皇之后,他就根本不担心这个问题了。

大概在场的人之中就他和君清雅两个当事人是清楚真相的。

古邢想挑拨离间找错了方向呢。

君清雅幽幽看着脸色已经开始狰狞的古邢,觉得他现在的模样才算比较顺眼,表里比较如一。

“古邢,你是怎么研究出活死人的?”

古邢眼底闪过得意,“这是我的事,不过劝你还是早点离开元子卿吧。

可别以为对方是什么好人,他也不过是想利用你而已!”

哎,这人怎么就非要致力于挑拨离间呢?

本来她和元子卿也就是合作关系,但用君家倒台来挑拨离间那真是没用啊。

当然,她也不可能提示对方。

古邢看君清雅面色无波的样子,皱了皱眉,随即继续开口劝说道:“君清雅,听说你医术过人,何不跟随本座好好钻研医术?

不要说什么缝合术那些小手术,就是你想研究移花接木什么的,都完全不是问题。

跟了我,你绝对不会后悔!”

移花接木?

君清雅目光闪了闪,对方研究的东西果然很不一般。

元子卿冷嗤,不屑的扫过古邢,“就你这般恶毒心肠的大夫,不要说造福人间,简直就是人间害虫!

清雅乃是正直心善之人,岂会跟你学?

古邢,你别是以为每个女人都跟扶摇公主那么傻的被你哄骗!”

古邢冷眼看向元子卿,果然这个男人就是碍眼的存在。

扶摇公主算什么?

不过就是他用得比较顺手的一颗棋子而已。

穆欣欣那个女儿也不过是为了安抚利用她的产物,只可惜,还没有利用完,元子卿就半途闯入了他的计划。

“不知道四王爷你到底在说什么,本座可跟你那愚蠢的扶摇公主姑姑不熟。本座乃风云教教主步惊天。”

噗——!

君清雅:┐(?~?)┌,这人该不是那什么电视剧的粉丝吧?

风云教这个吐槽满满的名字不说,就连他自己的假名,步惊天神马,简直了!

古邢却觉得步惊天这个化名实在是贴切,他将来要做的事情就是他走一步都可以惊天动地的那种。

所幸君清雅这会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不然可能会觉得他有病,还病的不轻。

“教主,我们先撤吧,元子卿是援军来了。”

古邢身边的暗卫走出来提醒道。

古邢幽幽看了君清雅一眼,想不到他都亲自出手了,居然还没有抓到这个女人。

元子卿可真是拼呢,为了一个大夫不惜让他自己受伤。

呵,不就是懂得缝合术嘛。

跟自己研究比起来,那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人物。

看了看四周的交战情况,他冷哼一声,在暗卫的护着下杀出一条血路撤走了。

元子卿的人想要追杀过去,却被白溪喊住,“穷寇莫追,保护王爷和君小姐要紧!”

“是,军师大人。”

所有人把古邢留下的人给抓起来,然后没有去追古邢。

周围的花灯因为他们的打斗早就破坏得不轻,而逛街的人在事情一出之后就识趣的逃开了,免得被伤及无辜。

“给附近几家灯铺老板请算一下损失,补偿给他们。”

“是,王爷。”

“咳……咳——”

听他咳的费劲,君清雅不由关心问:“四王爷,你怎么样?”

“还好。”

说话间元子卿依靠在君清雅身上的力道又重了一些,君清雅只以为他受伤痛的,也没有计较,更努力的搀扶着他往回走。

至于白溪他们很识趣没有上前说要扶王爷一把。

开玩笑,君不见王爷那微扬的唇角么?

打扰人家追美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等君清雅把人扶回客栈的时候她才想到自己可以让护卫帮忙这一点来,懊恼自己反应慢,但想想人家也是拼命保护了她的,所以扶人一把什么的就不要去计较了。

“四王爷,你感觉如何?吃了疗伤药有没有好一点,如果太严重的话不如请一个擅长这方面的大夫来看看?”

吃过药就好多了的某王虚弱的笑了笑,“不用,我相信你的医术。”

呃!

虽然她中医这方面的确不错,但她前世没怎么救过有古武功夫的人啊,家族还没有安排她去接触那些人,她就穿越到这里来了。

唔,她当初是怎么穿越的?

说出来她都觉得自己犯蠢,她舍命去救的那个人,却是在瞒着她去跟别的女人约会,还是他们君家对头的人物。

想想就觉得不忍直视自己的白目,啊呸,她才不是白目。

只是太过忙碌研究药理,导致没有发现身边亲近的人何时被别人勾搭了心而已。

那一两年的时间了,她正在一心一意学习君家针灸大法,很多事情都是忽略了的。

要问她后悔不后悔?

当然不后悔。

喜欢过,那是她的事情。

至于背叛,那是对方的选择。

走入婚姻殿堂之后还有人要离婚呢,何况她跟人家不过就是谈对象的关系。

总不能她自己不亲近对方,还去奢求别人为她守身如玉吧?

嗤!

男人啊。

“在想什么?”

看他走神的样子,元子卿有一丢丢的不爽快,总觉得她是不是在怀念某个渣男。

比如,秦方钰。

尤其君清雅爱秦方钰这件事曾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即便他们如今和离了,却不能抹杀那些历史。

越想,元子卿就越不舒服了。

脸色难看的躺在床上,也不说话。

君清雅却以为他是伤口疼,连忙又扣住他的手腕把脉一次,发现他身体没有大碍这才松口气。

“四王爷,没有痊愈之前伤口疼是正常的,好好养几天,我会尽快让你养好伤的。”

元子卿脸色一黑,他是那种怕痛的懦夫吗?

瞪了君清雅一眼:“本王不怕痛!”

君清雅:Σ(☉▽☉)"?

她觉得对方就是傲娇,死鸭子嘴硬。

被打的吐血怎么可能不疼?

只要不是痛感神经出问题的人,不可能会不疼的。

但人家是王爷,算了。

于是乎好声好气的哄道:“好,王爷是英雄,不怕痛。”

元子卿被她这副哄孩子的态度弄得更糟心了,但是他又不能说别的,只能自己心里憋着生闷气。

君清雅哪里知道他的心思,确定他没有大碍之后就赶紧回房去继续配置各种需要的药。

对上古邢那样的医学疯子,她要是不多准备一点,只怕下次对上她就可能被抓走了。

尤其是今天见过对方的真面目之后,她觉得对方的棘手程度可以提到五星。

更别说对方身边还有那么多高手相助,如果不是有元子卿相护的话,今天她肯定就被对方抓到大本营去了。

被那样的人抓走之后,要不同流合污,要不就是在对方恼羞成怒之后被人当实验体对待。

不论是哪一个下场都不是她想要的。

奈何她没有武功,只能多想点身外之物来自保。

却不知她这边一走,元子卿就直接坐起来,半点没有虚弱的样子了。

白溪走进门看到他这样暗自撇撇嘴,原来王爷这样的高岭之花也会用苦肉计啊!

啧,真是小看了自家王爷呢。

“说吧,追查到了什么?”

白溪恢复正经的脸,压低声音汇报:“王爷,跟踪的人传回消息,古邢逃去了一个山林之中,应该是他们的一个据点之一。”

“查清楚点没有?”

“只是知道大概的位置,怕被他们发现,没有跟太前。”

古邢和他的护卫逃走的时候,白溪表面上虽然制止了大家去追杀,但暗地里却是派出了情报部门轻功最好的俩个暗卫去跟踪他们。

许是太过自信或者根本无所畏惧,古邢并没有多关注他离开之后的事情。

当然,暗卫调查到的也就是一个点,但想进入那个地方却是不能的。

古邢的据点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走的进去的,守在门口的两只奇形怪状的狼犬就让两个暗卫下意识的止步了。

别小看人家是兽,但很多时候人分辨不出真假的东西,那些被训练的狗却能够用鼻子闻出来。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就记下了那个点,然后匆匆回来报告。

章节目录 第673章 天赋非一般人可比 “金竹林的半山腰有个据点?”

“是的,暗卫看到的这个点还真就是古邢说的什么风云教,山路前有石碑提示。”

风云教么?

搅风搅雨的古邢,成立一个风云教什么的,倒也不是什么奇事。

“让他们继续盯着古邢的动作,但只要在风云教周围隐身监视,无需做多余的事情,尤其不能打草惊蛇。”

“好,我去吩咐他们。”

白溪下令之后,回头继续跟元子卿商量正事。

“王爷,古邢这次的目标是君小姐,这个大家都看出来了。但论理,就我们发现的那些东西来看,他的医术可能早就超越了君小姐,你说他为什么还要盯上君小姐?”

“还能为什么,对他来说,敌人的助力就是阻碍他成功的人,要不拉拢,要不毁掉。”

白溪想了想觉得这个道理也说得通。

但是,他总觉得不止这一个原因。

“不论他什么目的,日后加强君清雅那边的护卫。”

“属下知道。不过,当务之急,属下觉得我们还是尽快回到军营更妥当。”

元子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发现了古邢这样的罪恶之徒,他身为中元国的王爷在,可以置之不理?

起码也要把对方抓到绳之于法,这才能安心。

元子卿思量一番做出了决定:“古邢这个麻烦要解决,不过君清雅可以先送到军营那边教导军医学习缝合术。”

“王爷你要留下来?”

白溪不赞同的看着他,古邢那个人实在是危险。

今日他们是险胜,这其中还有对方轻视了他们实力和人数的可能。

这几年来,王爷的武功已经算得上是人中龙凤,天赋非一般人可比的。

很多人修炼一甲子都可能达不到他们王爷这个高度。

自从王爷沙场征战之后,就少逢敌手。

那个古邢却比王爷更厉害,而且还是心术不正的人,怎么想怎么危险。

笃笃——,两人正商议着,却被敲门声打断。

“何事?”

“王爷,京城秦世子来了,正跟君小姐在厨房说话。”

护卫所言顿时让元子卿变了脸色,起身下床,走出去来开门,一气呵成。

白溪也皱起眉跟着走下去。

……

这个时候,正准备给元子卿弄点适合的菜肴补身的君清雅被秦方钰堵在了厨房里。

她在里面忙着下厨做菜,秦方钰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

目光灼灼的那种。

君清雅十分嫌弃,可惜人家一来就自说自话的。

她都不想费事解释什么。

但她的沉默看在秦方钰眼里却变成了默认,让他越发有了倾诉的欲望。

“清雅,跟我回家吧!”

君清雅呵呵:( ̄∠ ̄)?,自说自话也就算了,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

“清雅,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没有珍惜你的一片情义,但我现在明白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弥补你。”

“秦世子,听说你很快就要大婚了,你这样来找我妥当吗?”

秦方钰觉得她是在吃醋,心中略欣慰,还有些自得和感动,觉得到底还是真心爱他的君清雅才会处处为他考虑。

“秦世子,青罗郡主可不是好糊弄的,劝你还是省点心,回家去想想怎么调和你的真爱和青罗郡主之间的矛盾吧。”

“清雅,我会安排好的,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你跟我回去吧!”

君清雅无语的翻翻白眼,“抱歉,我对你早就没有了希望,又怎么会有失望?”

秦方钰连忙哄道:“不,我知道你是在赌气,但我是真心想弥补你。

我这段时间脑海里总是浮现你曾经对我的那些好,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好。

过去的我不懂得珍惜,但如今我想好好珍惜。”

“秦世子,脑补是一种病,我们如今可是陌路人,你找我就是给我添麻烦。

如果你真都是愧疚,那么就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安安静静过自己的小日子。”

“我——”

元子卿看不下去,一把扯开他,走进厨房。

看到君清雅忙碌的身影,元子卿心里舒服不少,十分自然的走前去,甚至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忙什么?”

君清雅看他动作身体僵硬了一瞬,不过想到门口的某个讨厌的渣男便明白了元子卿的目的。

心里头感激对方的帮助,她脸上自然也就温柔许多,“给你做点补身的菜。”

元子卿顿时笑容越发灿烂,“只是小伤,不要担心。”

“不行,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我得把你快点养好。”

元子卿压住脸上的大大的笑容,却是打心里散发出喜悦,“好吧,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

君清雅嗔了他一眼,那娇嗔的姿态无形之中都散发着虐狗的气息。

门口的秦方钰脸都绿了,虽然之前就怀疑过四王爷的用心,但当时毕竟没有看到什么暧昧的接触。

眼下却是亲眼目睹,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明明是他的女人,却跟别的男人郎情妾意的。

“清雅,你这是故意气我吗?”

君清雅翻翻白眼,“秦世子想多了,王爷比你优秀,也比你温柔体贴,有点脑子都会选择他。何必想着过去的薄情郎?”

薄情二字顿时堵住了秦方钰的嘴,过去他对君清雅可不就是薄情甚至是无情吗?

所以,风水轮流转,今时今日就轮到君清雅对他无情了吗?

“秦世子,本王觉得你应该尽快回京城去准备迎娶青罗郡主才是,毕竟那是父皇赐婚,你若是不满意也得尽早跟父皇禀报一声才是。”

秦方钰顿时颓然。

圣旨赐婚,他当然忤逆不了。

只是他最近总是想着君清雅的好,然后不想跟青罗郡主或者温倩倩成亲,所以犹豫之后才冲动的赶来了卿水城找人。

目光落在锅里的汤上,元子卿很心机的问道:“清雅,这是什么粥,我都没见过?”

“草鱼猪肝干贝粥,养血的。今日你不是被那个坏蛋打伤吐血了么,我帮你补补。晚点给你准备药浴,多方面结合,可以让你更快痊愈。”

“嗯,都听你的,不过要让你辛苦了。”

“举手之劳,不辛苦。”

两人言行举止中都透着一种对彼此的信任和爱护,郎情妾意的氛围不言而喻。

秦方钰被这一幕刺激了双眼,心里头犹如被人用细针密密的刺着。

“秦世子,要不要我帮你定个房间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回京去?”白溪十分客气的在一旁提醒道。

秦方钰恼火的瞪向他,白溪却是半点不恼,“秦世子,错过就是错过。而且,历史是不能被改写的。”

“如果我是伤害过清雅不能被原谅的话,那么,四王爷又比我好多少?

他过去还不是一样为了温倩倩伤害过清雅?”

君清雅的脸色有一瞬的僵硬,要说她和元子卿的过节,还真是不小。

秦方钰伤害的是原主,而元子卿之前伤害的人却是她这个异世孤魂。

元子卿看到君清雅脸色的变化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愤怒,前些日子他才低头跟君清雅认错,还得到了对方的原谅。

结果秦方钰这讨人厌的家伙又旧事重提,让她想起那些不愉快来。

可恶!

等他回京的时候,他一定要给他送份大礼,让他顶着乌青的脸去迎亲!

哼!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四王爷盯上的秦方钰,还在努力找着四王爷的不对,力图证明他其实还算可以的人。

“清雅,我知道你如今显露了超凡的医术,但那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争抢的意义。

我想接你回家只是单纯的会后悔了,想弥补你。

可你要知道,别人就未必跟我一样的心思了。”

呵,这家伙是在指桑骂槐,说他目的不纯吗?

元子卿沉下脸,心里已经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好好的‘回报’秦方钰的针对了。

他可不是什么人想踩都可以踩一脚的存在!

揍成猪头脸都便宜他了!

君清雅觉得秦方钰这个男人其实还真是有脑子的,戳人痛处都戳点上了。

可惜,他的聪明用错了地方。

眼下他和四王爷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真正的情侣,所以他的挑拨离间根本没有用。

“秦世子,往事已矣,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好聚好散为好。”

秦方钰不能接受的看向她,喃喃自语道:“为什么?

因为你以前是那么在意我,甚至你还说过,此生只对我一个人这般情深。

难道分开半年不到,你就把那些过去全部抹掉了?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生我的气!”

看他一副我理解你,我会等你消气,我要包容你的样子,君清雅心里十分腻。

“秦世子,一个人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一个宝;反之,当她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就什么都不是。”

“不对,你说过一辈子都会喜欢我的!”

君清雅冷漠的看向他:“那是过去的我说的,秦世子你是觉得我有多蠢,才会在和离之后还对你有想法?”

看到一旁的元子卿同样不爽的瞪着秦方钰,君清雅微微一笑,主动投靠在了元子卿的胸膛,偎依着他,似乎他就是她余生的依靠。

“王爷保家卫国,是中元国百姓心目之中的大英雄,而我们再遇之后也从冤家变成了欢喜冤家。

仔细比较之后,我觉得你这样的男人实在比不得四王爷这般的好。

既然你什么地方都不如王爷,我为什么还要对你念念不忘?”

这下子,不仅仅秦方钰僵住了,元子卿也被她这份主动撩拨得心头发热。

好在他冷面惯了,很快就露出了宠溺的神色,伸手揉揉她的秀发,“清雅,你别太打击秦世子。

虽然他比不过本王,不过还是比不少人优秀的,不然青罗郡主和温倩倩也不会看上他。”

“嗯,王爷说的是。”君清雅踮起脚尖,在元子卿脸颊上蜻蜓点水的一吻。

一触即离。

但那温情脉脉的样子,还有那大胆的动作,都刺激得秦方钰双目发红。

成亲几年,因为他的嫌弃,他和君清雅之间可以说是相敬如冰,牵手都少有,更别说亲吻这么亲密的事。

君清雅笑眯眯的看向他,一本正经的感谢:“秦世子,如今的我,很感谢你当初对我的嫌弃。

若不是你的嫌弃和不肯将就,我今日也无法清清白白的跟四王爷在一起。

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你做得很对。

不喜欢一个人就不要去将就,这样对双方都好,将来要分开也方便。”

秦方钰只觉得这些话语就如一把刀,在他心间刺了一下又一下。

他后悔了!

当初就应该不管不顾的要了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如果她不再清白,那么,今时今日,四王爷还愿意接受她吗?

有生之年,秦方钰第一次恨自己的原则。

恨自己当初的嫌弃。

想想他当时的想法,如今都觉得好笑。

为了温倩倩,他冷落正妻,甚至为了对方守身如玉。

如今呢,他回头看到了君清雅的好,对方却已经弃他如履。

哈哈哈……真是讽刺啊!

这是报应吗?

秦方钰痛苦的闭上眼,脑海里闪过许多曾经的画面,那个曾经对他笑靥如花,小心翼翼讨好他的人,如今已然变成了陌生人。

大受打击的秦方钰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君清雅他们投宿的客栈,天地之大,他既然不知道要走向何方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结局。

厨房里,元子卿已经僵硬了许久,不过他一贯是严肃脸,倒没有人发现他的反常。

君清雅在秦方钰离开之后就十分客气的和他保持了距离,一脸歉意的看向元子卿:“四王爷,抱歉,刚刚唐突了。”

元子卿脸色复杂的扫过她,“嗯。不过,日后这种事还是不要随便做的好。”

“知道,不过是觉得王爷不会那么计较才敢冒犯的。”

君清雅的心理是觉得,反正初吻都在意外之中给了元子卿了,那么,亲亲脸颊什么的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总比要去找个陌生人演戏好多了。

看看,秦方钰不就被忽悠走了么?

多好的法子。

嗤,还想让她回去秦家讨好他们?做梦吧!

“唔,王爷,粥好了,我们回房间吃吧。”

元子卿目光幽幽的盯着她,“好。”

总觉得她亲那么一下很淡定,自己身为大男人反而更在意是什么鬼?

军师大人白溪也是一脸懵,然后心里十二分的佩服君清雅的大胆。

啧啧,即便是演戏,敢找他们王爷这样的来演亲密接触,也是很了不起的了。

章节目录 第674章 算请你吃饭解气 喝粥期间,君清雅很是温柔的照顾着元子卿。

颇有一种先斩后奏,回头哄哄你的感觉。

白溪很识趣的回到他隔壁的客房去,不要当电灯泡打扰人家。

元子卿则是脸色不太好,周身气息有些压抑。

好吧,君清雅承认她刚刚是有点出格的利用了人家四王爷。

一个吻在前世是不是大事,但在这个古代世界就算大事了。

但她也很无奈啊,想让秦方钰彻底打消念头,只能找个人来演戏,那个人的身份地位和才华什么的还不能差,不然人家未必会死心。

“四王爷,看在我们合作伙伴的份上,今日的冒犯就请你原谅我吧!”

元子卿幽幽的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喝粥。

君清雅:(⊙_⊙)?

为什么某王要露出这么一副她用过就丢,拔吊无情的眼神来?

她有做那么过分的事情吗?

貌似一开始的时候是他主动到厨房跟自己演戏,想要气走秦方钰的呢。

分明是他对自己先勾肩搭背来着啊!

想了想,君清雅略心疼的开口,“要不我给一万两给王爷道歉?算请你吃饭解气?”

元子卿的脸顿时黑了,“我是那种要钱不要脸的人吗?”

这下子君清雅脸色就不好了,“王爷的意思是我是要钱不要脸的人?”

呃!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跳下去!

元子卿心里发苦,终于想起一万两道歉的土豪方法是他自己先用的。

“本王——我那是诚心诚意的。而且,我当初也是误会了你才对你凶的,并不是耍流氓。”

噗!

君清雅:ヽ(ー_ー)ノ。

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内心的洪荒之力了,她那样就叫耍流氓?

呵呵。。

四王爷你是小白兔吗?

信了你的邪啊!

忍了忍,君清雅还是温和的问:“好吧,是我利用王爷在先,那么,王爷要我怎么道歉?”

元子卿内心窃喜,脸上面色平静得好像再说什么国家大事,“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君清雅抽搐了一下脸,“您说。”

“第一,今后不许再跟别的男人这样演戏了。

第二,如果需要我帮忙,可以提。但相对的,事后也要答应他一个力所能及的条件。”

哦,就这个?

君清雅暗自松口气,“可以的。”

已经气走了秦方钰,君清雅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多烂桃花来纠缠不休的。

至于第二个条件,反正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互助互益也应该的。

“那记住你今日的承诺,日后不要跟别的男人有肌肤之亲了。须知,男女授受不亲!”

君清雅:(??v?v??)?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咋一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人家提出这个似乎就是提醒她在这个地方要注意男女界限。

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王爷喝粥吧,还有一点呢。”

“好。”

得到承诺的元子卿心情好了许多,嘴角的翘起来。

君清雅表示不懂四王爷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样的,跟她讲这些好像也没有让他占到什么便宜吧?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套路的君清雅,还在持续懵懂之中。

“对了,古邢那边很是危险,我想让人先护送你去军营,我解决他之后再去跟你汇合。”

听到这话君清雅连忙摇头,“不行,古邢这个危险人物一日不除,我们就不能去军营那边。”

“为什么?”

“因为活死人。人越多就越是危险。

活死人抓伤的话,受伤的人就很可能被感染发狂,甚至成为同类。

就考虑这一个点,我们就不能把古邢引到人多的地方去。”

元子卿一震,这个问题他还真是忽略掉了。

“可你留在这里很危险,他似乎对你很感兴趣。”

“多半是想抓到我做他的助手吧,顺便让你们少一个助力。”

这个原因元子卿自然也想到了的,所以才不想让古邢得手。

“四王爷,你不要太紧张,有时候人多反而不好解决问题。我们就在卿水城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之后的事吧。”

元子卿说不过她,只好听她的建议一起留下。

晚饭之后,君清雅为了让他尽快好起来又准备了药浴给他。

药汤煮好之后,君清雅让元子卿整个人都泡到浴桶去,然后解开他的上衣,“四王爷,我要用针疏通你受伤的经脉气血,一会刺穴之后你就不要动,好好泡药浴。”

“好。”

君清雅在他的前胸后背几大穴位都刺入了金针,帮助血气行走,同时引导他体内的内力在伤处周围滋养修复。

这是君家九九归原针法之中的一种,专门用来给古武者治疗修复内伤用的。

穴位君清雅是不会弄错的,不过这种阵法是她第一次用,所以她也不敢肯定效果有多大。

“四王爷,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就马上跟我说。”

“好。”

为了查看效果君清雅也不敢走,就坐在一旁仔细观察元子卿的脸色。

然后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人家四王爷的身体,啧啧,腹肌十分美的帅哥啊!

不经常锻炼身体的男人绝对没有这样的体型。

哎!

上天对这个男人也够厚爱了,长得好、出身好、天赋好。

随便放在哪都是天之骄子的存在。

“好看吗?”

呃!

低哑带着磁性的男嗓音飘来,君清雅顿时窘了,讪讪一笑,“王爷当然好看。”

“满意就好。”

额。。

这话好像不太对。

但看男色被人抓包什么的实在窘,君清雅也不好意思跟人家争辩。

“怎么不敢看我的眼睛了?本王会吃人不成?”

君清雅干笑着,抬眼看向对方,结果就对上四王爷戏谑的眼神。

顿时心中一僵忍不住吐槽:想不到这男人还有这种恶趣味!

“你觉得古邢的医术如何?”

啊?

骤然改变话题,君清雅很快回过神进入正题,十分之严肃,“四王爷,对方的医术应该不在我之下,甚至比我更醉心医学研究的那种。

若是心术不正,那么,他的杀伤力将比千军万马还厉害。”

见识过活死人的威力之后元子卿倒不怀疑古邢的能耐,可惜,对方却是敌人,如果用到正途上也许会成就一个新神医。

当然,他并不畏惧活死人那些东西。

在他看来,活死人虽然不惧生死,但他们的灵活性不高,只要他的精兵小心一点,不受伤还是很可能的。

眼下的问题是怎么找出古邢,然后擒拿归案。

“四王爷……”

“君小姐为何总是这样客气,明明我们之前就说过可以互相称呼名字的。或者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嫌弃我?”

呃!

君清雅笑笑,“元公子。我只是觉得称呼王爷为元公子太不够气势了。”

“我觉得挺好的,起码我们之间显得没有那么泾渭分明的。而且,我很乐意喊你清雅或者更亲近的称呼,比如雅儿,雅雅。”

轰一声,君清雅觉得后面那两个称呼太过亲密了,让她忍不住红了耳根。

突然,元子卿一脸温柔的说道:“雅雅,我觉得在秦世子面前我们不用太客气。

你担心我喊你太亲密了他受不了,但我觉得,若是给他保留希望,他更不会放手呢。”

呃,为何突然这样说?

君清雅一脸懵逼。

元子卿却是淡淡的看了窗外的方向一眼,君清雅很快领悟:难道是秦方钰那个家伙又来了?还偷窥她和元子卿的相处?

晕,怎么就那么不死心呢?

想想对方可能带来的麻烦,君清雅马上就配合元子卿起来,“子卿说得对,是我太过温吞了。

我想着到底不算仇人,就给他留三分面子。”

“嗯,雅雅你最是心善了,不过有些人不能用善良迎接。我可不希望你的善良成为对方得寸进尺的依仗。”

君清雅也隐约感觉出外头的不同气息,暗叹一声,干脆拿出手帕给元子卿擦拭肩膀什么的。

“子卿为了救我受罪了。”

“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今日秦世子提到旧事,我还怕雅雅你生气呢。

虽然那时候我是被谣言所误,但总归是我让你受伤了。”

“无妨,我知道自己过去很傻很蠢,被人嫌弃是正常的。总归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过去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下次回京,我想向父皇求旨,让他给我们赐婚。时隔多年,我还是得到了你,我觉得很满足,我想给你最好的。”

君清雅撇撇嘴,娇嗔道:“什么时隔多年,当年我可没发现你对我有什么好的。还为了温倩倩凶我呢。”

“那个时候我不是太幼稚么,我是想用那个方法让你放弃秦方钰的,并不是维护温倩倩。

我不想你嫁给他!但又拉不下脸跟你表露心意,这才用了最笨的方法引起你的注意。”

“……”

里面的人还在窃窃私语说了什么,秦方钰都听不到了。

他今日已经完全被四王爷的操作震懵了。

果然,他之前感觉是对的吗?

四王爷从一开始就不是喜欢温倩倩,而是喜欢君清雅才想阻止他们成亲。

所以,他和君清雅一和离,他就回京了。

明摆着就是想回来趁虚而入得到君清雅!

结果人家也真成功了。

哈哈哈……真可笑啊!

可笑他当初还自以为是觉得他抢过了四王爷,温倩倩不爱四王爷反而爱上了自己,他心底是隐秘的兴奋和得意的。

如今看来,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本想抓到把柄证明对方是做戏故意气他的,结果真相啪啪打脸,让他再一次失望而归。

失魂落魄的离开客栈,秦方钰木然躺在客房的床上,脑海里不知道想什么。

……

这厢,君清雅得知秦方钰离开之后才松口气,不再跟元子卿腻歪演戏了。

但回过神来她才发现刚刚演戏太投入,此时此刻她的手正摸在人家元子卿的胸膛上。

顿时犹如火烫一般缩回手,干笑着,“抱歉,冒犯王爷了。”

元子卿勾勾唇,“无妨,你也是为了给我治疗,事急从权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呼——那就好。

可千万别说她耍流氓了。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君清雅把金针拔下来,“现在可有什么感觉?”

“舒服很多,谢谢。”

“应该的。”

好歹人家也是为了救自己受伤的,她怎么照顾都应该。

“王爷,时辰不早,你早点休息,我也回房休息了。”

“我觉得你喊我子卿比较妥当,不然秦方钰又来个回马枪偷窥我们的相处,露陷的话你要怎么圆?”

呃!

君清雅张了张嘴,最终咬咬牙,“子卿所言甚是,是我考虑不周。”

“雅雅是女子,考虑不周也无妨,我会帮你考虑好的。”

呵呵。

四王爷大概是入戏太深吧!

或者是故意刺激秦方钰,其实他还是喜欢温倩倩那个女人,所以才要借着她打击人家?

好吧,不管怎么样,都是帮自己忙了。

对她有利就算了,管他有没有私心。

被误会的某王丝毫不自知,还笑眯眯的目送君清雅走出去。

等人走了他才从浴桶里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胸口的伤还真是好得不要太快。

就这么一天的疗养,已经好了五六分!

吃药丸的时候他感觉才恢复了两三分的。

果然是人才啊!

元子卿目光幽幽的看着隔壁,听着那边的动静就知道君清雅在洗漱,然后是上床休息。

等听到对方匀称的呼吸声之后,他才把白溪喊过来。

“王爷,你感觉如何?”

“好了大半,她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好。秦方钰那边可有调查?”

白溪摇摇头,对方来得太突然。

说实话,他都没想到秦方钰会想吃回头草。

明明以前那么厌恶君清雅的,不说别的,就单说成亲几年他居然都没有碰君清雅这点,足以证明他们的关系多恶劣了。

换做是一般的男人,即便不爱对方,成亲之后面对君大小姐那么一个美女,也会吃下嘴的。

真不知道秦世子那心思怎么长的,为了温倩倩守身如玉?

扯淡吧!

他可是知道秦方钰后院还有妾室,而且是宠妾的那种。

整个后院,没有被碰的女人,只有君清雅。

也许当初是为了羞辱君大小姐,如今却变成了秦方钰最后悔的事情吧?

啧,男人啊!

元子卿冷哼一声,“查清楚秦方钰的动作,本王可不信他只是蓦然回首,发现自己的错失珍宝。”

“好,王爷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如果秦世子是有目的而来,只怕他就不会忌讳君小姐和王爷的亲密关系了。”

“看着就知道。”

章节目录 第675章 我担心你受伤 如果是单纯的挽回,那么以秦方钰的自尊心,这两次刺激足够让他忍痛放手了。

毕竟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如果他锲而不舍,那么,就要好好查查他到底是想拉拢君清雅为谁办事了。

“古邢那边可有动静?”

“还没有,监视的人一直盯着,古邢回到风云教之后就没有再出现,有可能是在养伤。”

“嗯,他吃了本王一掌,不受点伤也是不可能的。”

至少也要养几天天。

如果没有君清雅的帮助,他这次受伤也得养好几天。

古邢的事情实在是出乎意料,他已经把这里的事情仔细写下来,让人送回宫里告知父皇了。

当年扶摇公主和她驸马的事情他根本不清楚,还小,也没有关注的心思。

父皇身为扶摇公主的皇兄应该知道更多一点。

……

当天夜里,元子卿听到打斗声瞬间清醒过来,然后冲到君清雅的房间。

君清雅这会也被惊醒了,刚裹上披风就看到元子卿闯进来,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的。

“咳咳,有刺客,我担心你受伤。”

君清雅点点头,飞快系好衣服然后走到他身边,二话不说又给他喂了一颗调养内伤的药丸。

两人走出去的是就看到客栈里被许多活死人闯入,而他的护卫正在努力砍头。

“王爷,我们护送你和君小姐先离开吧。”

元子卿看到密密麻麻的活死人心头也是沉了沉,想不到古邢居然如此急不可待!

“走。”

拉着君清雅匆匆从后门离开,白溪和十几个暗卫保护在左右。

十四的月亮已经很圆了,照在冷情的大街依旧显得有些萧瑟冷。

君清雅他们刚离开客栈的小院的后门,就被前面的人影给堵住了。

“君小姐确定不跟本座吗?”

这一次,古邢又带上了面具,浑身包裹在黑袍之下,连头都戴上了黑帽,脸上的蝶形面具更是把他挡着严严实实的。

但人家闲庭信步的样子明显是伤势痊愈了,元子卿目光一眯,看来对方医术确实在君清雅之上了。

不过这么快就痊愈,他的药也太神奇了吧?

物极必反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不动声色的把君清雅拉到身后,“古邢,似你这般注重容颜的男人可真少见呢。该不是是断袖吧?”

“胡说八道什么!本座的事情你知道什么?

元子卿,不要以为你是中元国的四王爷我就不敢杀你!”

咦,这么激动?

有猫腻!

元子卿眯着眼打量对方许久,想想扶摇公主的美貌其实也是不差的,但跟了古邢的结果是什么?

跟一个夷族男子服用了两生花,这简直就不合常理。

当然,他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兴趣,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抓到对方的弱点而已。

君清雅看对方那暴躁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无语,欲盖弥彰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不过就这古邢的外表来看,如果是断袖的话,多半是受。

啧啧!

真是人生无处不意外啊。

“王爷,可别戳人伤疤了。即便人家是被压的那一个小白脸,你也不能当众揭露啊!让人多难堪。”

元子卿面色抽了抽,随即有些怪怪的看了她一眼,“雅雅也懂这些?”

呃!

君清雅窘了,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也是腐女大军一员的事,简直不要太坑。

“呵呵,我就是随口一说。”

她还是一个纯洁的妹子呢!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来贬低自己,古邢气得几乎血气逆流,恨恨的吹了一段口哨,那些活死人瞬间变得更加暴躁发狂起来。

本来他是想把君清雅抓到身边来利用的,既然对方这么不识抬举,他也不想留下对方给自己添堵。

很快的,君清雅他们这边也出现了几十个活死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战斗之中。

君清雅被元子卿保护着,同时观察着对方怎么操控这些活死人。

他的暗器对这些活死人并没有用,这些已经变异了身体的活死人唯有砍掉脑袋才会倒下去,即便断腿,他们也会继续爬行过来抓咬你。

而古邢似乎就是用一个一种音波来控制这些活死人。

但那哨子不是一般的材质,乌黑发亮,有点像什么东西的骨头打磨成的。

君清雅实在是不知道古邢是怎么研究出活死人来的,难道是生物病毒?

“君清雅,既然你不接受我的好意,那就跟着这个世界一起陷入末日进化吧!”

噗——末日?

难不成对方拿出来的竟然是丧尸病毒?

我的天!

这个疯子该不会是从末日时代穿越过来的吧?,,

嘤嘤嘤,好怕啊!

君清雅想想末日丧尸那些画面就觉得心凉凉的。

要知道前世的她顶多看看末日小说,但末日丧尸电影什么的确是拒绝去看的,因为那个画面她接受不了。

看着就十分辣眼睛!

“小心!”

元子卿一手抱着她,一手提剑,但凡想靠近他们的活死人都被一剑砍头了。

君清雅心有余悸的躲在他身后,只觉得眼前那些活死人真是刺眼。

所幸元子卿这边的战斗力也不是盖的,有了经验他们十分勇猛的避开敌人的杀招,然后寻找到机会就各种砍头。

客栈后门已经充满了血腥味,地上不少人头散落,画面十分狰狞。

“君清雅,这个世界总有一天会在我的引领下走向新的发展,信则永生。”

“疯子!”

古邢冷哼一声,“我不过是成全某些人想长生不死的愿望而已。

没有我的出现,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实现。

我是那些想长生的人的救世主,你拒绝我就是拒绝长生!

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后悔!”

君清雅冷哼一声,“我个人觉得,我跟你这样的变、态是不一样的。”

古邢冷嗤一声,口舌之争没有意义,他会让他们都知道谁才是主宰。

不过,这些改良的药剂果然是不够好用呢。

等他再准备齐全一些,就让归元大陆都重新洗牌吧!

届时,他才会这个世界唯一的救世主!

因着活死人的事君清雅对古邢的怀疑越来越多,但末世丧尸什么的到底是小说电影里的情节,她自己也不曾亲身经历过。

所以,并不能下定论。

但就这些活死人的危险程度,也足以让她把对古邢这个大变、态警惕心提高到最高级。

她总觉得黑暗之中还有一双眼在盯着自己,让她毛骨悚然。

被元子卿护着来回转了许多次,她终于发现了对方的踪迹。

在客栈对面的一个屋顶上,一个黑影,一双幽蓝的眸子正盯着他们这边。

妈耶,半夜里出现这么一双眼,差点没把她小心脏吓得扑通扑通跳。

“吼——”

蓦地,那蓝眸的人影朝他们冲过来,紫色的指甲也锐利如鹰爪,直朝元子卿的后背刺来。

看得君清雅心胆欲裂的,“小心!”

君清雅把元子卿往边上一推,然后就是她自己暴露在对方面前。

眼看着那幽幽紫光的指甲就要刺到她胸前,元子卿使劲一拉,抱着君清雅自啊地上滚了一下,然后迅速跃起。

扑通扑通跳的心脏让君清雅脸都白了三分,那双幽蓝的眸子之中没有温情,没有阴险狡诈,有的似乎只是疑惑。

怔怔的看着君清雅,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闪开。

“你怎么样?”

君清雅松口气,“还好。”

元子卿冷冷的看向那怪异的蓝眸男子,有一个全身裹着不见人的角色。

“子钰,回来!”

古邢冷哼喝道。

蓝眸男子却听而不闻,依旧盯着君清雅看,似乎看到了感兴趣的食物一般舍不得离开。

君清雅被他那炙热的眼神看得心惊胆战的,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当成了红烧肉呢。

啊呸,她才不是红烧肉!

古邢皱眉看向自己的实验品之一,今晚行动他为了以防万一才带了这么一个能力比较好的傀儡出来。

想不到他制造的傀儡居然对君清雅一个女人有了不一样的态度。

是气息还是说君清雅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吸引了他?

本来想杀掉君清雅的心思,这一刻古邢决定暂缓死刑,还是研究明白二号傀儡的异常再做决定好了。

吹了几声口哨,古邢带着余下的活死人撤退。

而蓝眸的男子也在古邢的频繁呼唤下,捂着脑袋跟着离开了。

但他离开前看君清雅的眼神分明是不舍的。

元子卿:(▼ヘ▼#)!

一个怪物也看上了他中意的女人?

做梦吧!

眼看着古邢的活死人军队如潮水一般退走,元子卿的人还追过去砍了几个人头。

其中有几个被抓伤的护卫,马上被身边的兄弟给喂药敷药及时救治,然后继续战斗。

英勇得不要不要的。

古邢看到那一幕就沉下了眼,看来他低估了君清雅这个女人呢。

居然有解药!

不管这个女人什么来历,他都要弄到身边好好审问一下,不然的话任其发展,将来肯定会影响到他的大计。

“清雅,觉不觉得那个蓝瞳的家伙有些怪异?”

君清雅点点头,当然怪异,正常人的手指甲怎么可能有一寸长?

而且还是紫色的,看着就十足的危险。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更高级的活死人?”

君清雅点点头,“有可能,他明明不想离开,但古邢的命令让他离开了。”

如果那蓝眸男子也是活死人之一,那他们要对付古邢就更加麻烦了。

目前为止遇到的活死人都是战斗力不怎么强,就比一般的成年男子力气大点,然后不畏惧生死,没有知觉的那种。

而那个蓝眸的,却给君清雅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感。

甚至刚才她都没有想起动用天眼观察一下对方。

等护卫们清理好战场之后,君清雅他们还是选择继续在客栈休息到天亮。

总比连夜赶路要安全。

君清雅坐在床上的时候就感觉到阴森森的,一掀开被子就对上一双蓝眸吓得她张大嘴巴就要喊救命。

“唔……”

还没喊出口就被对方给捂住了嘴,然后毫不犹豫的低头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血腥味飘散开来,君清雅疼得脸都白了。

嘤嘤嘤,她这是遇到古代版变异丧尸吗?

紧接着蓝眸男吸允她的血,君清雅全身僵硬,她这是遇到吸血鬼了么?

妈耶,这个世界好危险,好想回家!

随即她肩膀传来的触感又让君清雅差点瘫软,因为对方居然用舌头开始吸允她伤口,伴随着色色的口水声简直辣耳朵。

反手一顶想说把对方撞开来,却低估了对方的力量,撞得她手肘处如碰到石头那么疼。

哭兮兮的君清雅内心泪流满面。

“唔……”

回应她的是继续吸血和舔伤口的声音。

君清雅气得面红耳赤的,然后张嘴咬上了对方的手掌。

隔着手套她的牙齿不够锋利,反而因为吃到那手套的味道恶心上了。

“吼吼——”

对方突然推开了她,然后急吼吼的跳窗离开了。

君清雅:(╬ ̄皿 ̄)!

她还没咬破皮呢!

居然就逃了!

简直不公平!

“清雅!”

元子卿破门而入,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顿时气成河豚。

魂淡,他都还没有染指的地方居然被人捷足先登!

虽然是咬的,但也算肌肤之亲了,可气!

“那个蓝眼睛的来了!”

什么!

元子卿沉下脸,连忙掏出解毒丸塞到她嘴里,“快吃解药。”

后知觉的君清雅才想到对方可能是活死人的体质,顿时颤抖了一下,十分爽利的吞下药丸。

这个时候元子卿已经开始给她清洗伤口,敷上解毒粉,包扎好才松口气。

刚刚回到房间他仔细听了这边的动静,没有别的呼吸声才放心的,却把活死人不会呼吸的事情给忘记了。

“是我疏忽了,以后回房之前让人给你好好检查房间。”

“不怪你,我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去而复返。”

君清雅摸了摸伤口想想刚才的情景就恼火。

元子卿看着那伤口的位置也很恼火,浑身寒气逼人。

君清雅下意识的抖了抖,疑惑的转头,“四——”

“叫我子卿!”

呃,求生意识非常强烈的君清雅扁扁嘴还是改口了,“子卿?”

“嗯。”

听着她那略带迟疑的软糯嗓音,元子卿心里的暴躁顿时减少了许多。

伸手轻轻的抚过那伤口,他眼里闪过冷冽的光芒:“我会为你报仇的!”

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抓到人之后用狼犬咬他脖子十口八口的。

这厢,卿水城某个小巷子里,一个人影蜷缩在无人的角落,痛苦的双臂抱胸,双目赤红。

章节目录 第676章 一时想不起来 他感觉浑身的血脉都要爆裂一样,似乎有两种不同的力道在身体里冲撞。

这种折磨让他几欲疯狂,想自我了结去。

但每次想到那个身影他又咬紧牙根坚持下去,他想再见到她。

即便再看一眼,他也想坚持下去。

全身的骨骼和血肉都在分裂了又重新组合一般,大概千刀万剐之痛也不过如此吧。

痛得迷迷糊糊之中,他全凭一股信念保持灵台的一点清明,浮浮沉沉。

也不知道痛了多久,当一切结束之后,已经是天色将明时分。

男子茫然的坐起来,看了看周围的景致。

小巷和周围的景致都很陌生,许久,他脑海里才慢慢的记起了他如今的身份和遭遇的一切。

唇角淡淡一笑,自嘲不已。

想不到他一个堂堂的大家嫡子居然会沦落到这地步!

呵。

伸手放在心脏处,丝毫感受不到心跳。

蓝眸男子讽刺的勾勾唇,真可笑啊。

他居然成为一个活着的行尸走肉,那些人一定很得意吧。

如果不是昨夜被本能引导去吸了那个女子的血,大概他这辈子都只会成为古邢的杀人傀儡吧!

被那个男人控制了两三年,但他也只记得对方名字叫古邢。

昨夜的情况还是记得的,虽然还不清楚前因后果。

无非就是古邢那个疯子想要做什么坏事,最终却因为对方实力太强而败兴而归。

那个女子——似乎叫君清雅?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他都浑浑噩噩过了几年,外头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也是正常。

身体完全恢复之后,他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之前一直都比较笨重的身躯如今好似恢复了正常人的柔韧度。

她的血到底有什么秘密,居然能够让他从傀儡的状态恢复过来?

蓝眸男子心中十分好奇忍不住使出轻功朝记忆的那个客栈飞去,他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好了,甚至超越了他活着的时候。

悄无声息的回道了君清雅他们投宿的客栈附近,蓝眸男子想了想还是乔装打扮一番,装成投宿人进入客栈比较妥当。

但身无分文的他叹口气,最终做了一回梁上君子,把自己装扮好了,这才进入了君清雅他们所在的客栈。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还戴上了垂纱斗笠,俨然一副江湖神秘剑客的打扮。

领路的小二被他这气势给震住,恭恭敬敬的引着他去了二楼的客房。

想住君清雅附近的房间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元子卿的人都包揽了。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君清雅对面的一栋客房,房门对房门,中间隔了一个空地的那种格局。

“这位客官,如果需要什么你喊一声,我们给你准备好。”

蓝眸男子点点头,在房间里看到笔墨之后,用笔爽快的写下了他的要求,然后给出了一锭银子。

小二笑容灿烂的收下,“客官放心,我马上就去给你办。”

他现在不能正常说话,所以只能用笔来代替,写出他需要的东西让小二去准备。

站在门口的走廊站了站,他就幸运的看到了对他有再造之恩的女人。

隔着十来米的距离,他只觉得对方是一个清雅、淡然的大家小姐。

身姿苗条,气色红润,眉眼之间带着温柔的宽和的笑意,让人一看就很舒服的那种。

总之,他觉得对方看哪都顺眼!

刚起早的君清雅感觉到异样的视线抬眼一看,就看到一个浑身黑衣,然后头戴垂纱斗笠的剑客,微微一愣,随即客气的笑笑。

蓝眸男子却被她这笑治愈了,心中的烦躁似乎都减少了些。

君清雅么?

果然是好名字啊。

也不知道她身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昨夜的记忆虽然还在,但当时他只觉得君清雅身上有一种美味的气息在诱惑他,心里一直有一道声音催促他去尝一尝对方血液的味道。

但是又有一个声音提醒他不能在古邢那个疯子面前表露出来,所以他一直忍啊忍。

最后跟古邢撤退之后,他才找了机会偷偷转回来潜伏在君清雅的床上。

跟着君清雅的脚步他去了客栈吃早点的地方。

二楼大堂有一个角落就是专门开辟出来给二楼的房客吃饭喝酒聊天用的。

蓝眸男子走过去的时候就剩下两张空桌子,刚好一张是在君清雅旁边,他下意识就走到了君清雅旁边的桌位坐下。

这个时候君清雅点的清粥、肉包子刚好上桌。

小二送了她这桌就顺口问蓝眸男子,“这位客官,不知道你需要一些什么?”

蓝眸男子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要一壶酒,上好的女儿红。

小二搔搔头,一大早就喝酒的客人还真是不多。

不过顾客做主,“那客官你要吃点什么垫肚子吗?”

蓝眸男子摇摇头,小二也不勉强就去准备了。

不多时,大堂又出现了几个锦衣衣服的公子小姐,他们看了一眼大堂的桌位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然后目光落在君清雅身边桌位来。

没一会他们四五个人就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个女人笑着开口问:“这位公子,这会人多,我们能不能跟你一桌吃个早点?”

蓝眸男子头也没抬就摇头,问话的女子脸色变了变,颇为委屈。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这桌位又不是你的,凭什么不让别人坐?”

“就是,你一个人占一桌好意思吗?”

不管他们怎么说,对方就是沉默不说话。

气得他们都想撸袖子动手了,小二哥刚好送酒上来,连忙打圆场:“几位客官,那边还有一个桌位,不如你们那边请?”

“可那边那个人是乞丐,一身脏兮兮的。”其中一个少女嫌弃的说道。

另外几个人的神情也是如出一辙。

要不是这样他们何必过来。

小二犹豫的看向蓝眸男子,“这位客官,要不你就和他们一起做一下吧,大家都是为了吃早点的。”

得到的回应还是摇头,然后拧开酒瓶子就开始喝酒。

这目中无人的样子气坏了几个锦衣玉服的公子小姐,其中一个少年手一挥,就把人给推到了。

好巧不巧的撞到了君清雅身上,君清雅微微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是之前对门看到的剑客。

君清雅下意识的扶了对方一把,“公子没事吧?”

隔着垂纱君清雅什么都看不到,但她能够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在注视着她,可是这人一直没有说半个字。

小二想着之前这人点菜都是用纸不由说出了一个怀疑,“这位公子可能是不方便开口说话,刚刚点菜他都是用先写好的字条给我看的。”

“哟,是一个哑巴啊?”

脾气比较暴躁的一个少年冷哼一声,直接坐在了蓝眸男子的对面,一脸轻视,“是哑巴就不应该出来费事嘛。”

蓝眸男子默默看着君清雅,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躲到她身后去了。

没错,就是躲。

君清雅:ヽ(ー_ー)ノ!

其他人更是无语,好歹你看起来也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遇到事躲到女人的背后算几个意思?

君清雅瞥了一眼莫名赖上她的剑客,“你不能开口说话?”

对方十分爽快的点点头,还莫名拉上了她的衣袖,一副委屈求出头的样子。

哎!

君清雅看向旁边的几个少年少女,“算了,你跟我坐一起,这桌位就让给他们几个好。”

对方又极快的点点头,然后很自然的坐在君清雅身边。

一干人看着这发展都忍不住撇嘴,这家伙不会是故意搭讪人家吧?

仔细一看,这姑娘长得还真是不错。

明眸皓齿、清雅灵秀,白皙柔嫩的脸蛋宛如上好的白玉,在朝阳下散发一种诱人的光泽。

从窗外泄进的晨光,恰好落在她那一头乌黑的青丝上。本就如绸缎光滑的发丝,这会更像是被上了一层光泽,闪闪发光。

优美的脖颈之下,一袭纯白的长裙,除了腰间一条镂空的白色腰带,再无其他点缀,穿在她身上,简单大方,却又把那好身材凸显的玲珑剔透。

尤其是那两道柳叶细眉和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眉如远黛,却又透着几分英气,不似普通女子般柔似春水,却更像秋霜一般傲人、倔强。

美丽的容颜,清贵的气质,不难推断出这是一个大家出身的千金小姐。

“嗤,软脚虾!没本事一早就闪开呗。”

“就是,这会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男人?”

君清雅还没说什么,那几个径自坐下的少年已经开始嘲讽起来。

“好了,王公子你们就别奚落人了,人家是哑巴,刚刚也是说不出话的苦,摇头可能是别的意思。”

“切,什么别的意思,哑巴就不要出来费事,自己躲在家里多省心!”

君清雅眸光一冷,“几位占了便宜就不能心怀感激的吃你们的吗?得寸进尺,可不是什么好风度。”

“哟,脸都没有看到就护上了啊,当心人家是一个麻子脸哦。”

“哈哈哈……大男人戴着帽子不敢露脸,不是丑就是残吧。”

两三个少年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顾忌当事人就在身边。

君清雅虽然觉得一开始的发展不能全怪他们,但这种得了便宜还嚣张的人她是更讨厌的。

斗笠剑客伸手扯了扯君清雅的衣袖,冲着她摇摇头,似乎让她不要计较。

君清雅冷冷的扫了那几人一眼,重新坐下,看着对方喝酒的样子有些拧眉,“一大早喝酒对身体不好,不如喝点粥垫垫肚子?”

剑客的拿酒的手顿了顿,然后点点头。

但点头之后他又不吭声了,君清雅暗叹一声,看在人家是哑巴的份上她就日行一善好了。

另外用碗给对方盛了粥,送到他面前,“喝吧。”

剑客男此时冲着她抱抱拳,似乎在感谢。

看他这般君清雅又觉得此人还是有礼貌的,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

“小姐!”

熟悉的嗓音传来,君清雅抬眼就看到大步朝她走来的上官澜,面露惊喜:“上官,你怎么回来了?”

“处理了一部分私事,然后收到你遇险的消息,就回来看看。”

“快坐下,吃早点没有?”

上官澜扫了对面的陌生人一眼,“跟小姐一起喝粥吃包子就好。”

很快小二送上一份粥和包子来。

隔壁的少年少女看到有一个江湖少侠打扮的人出现,还对君清雅恭恭敬敬的,也不敢那么放肆了。

“小姐,元公子他们呢?”

“今天似乎有事去处理,留下了人手保护我,不过我让他们别跟太紧,我不习惯。”

上官澜不赞同的看向她,如今危险重重,护卫当然是近身保护最好。

“小姐可不能为了自在就不顾安危,最近元公子这边麻烦不断,牵连到小姐身上也很可能。”

“知道,他们离我不远的。”君清雅看了旁边两桌一眼,八个护卫都是化为普通人的样子坐在她四周,有危险也会及时保护。

刚刚也是她制止他们出手,对付一些傲娇的公子小姐什么的,对方不过分她不想动手。

上官澜这才放心,然后目光重新落在对面的斗笠剑客身上,“这位是小姐的江湖朋友吗?”

“不是,刚刚认识的一个公子,他不方便开口说话,我让他一起拼个桌吃饭。”

哦。

这样的人就不用在意了。

上官澜优雅而快速的把面前的几个肉包子和粥都吃完,然后就安静的等着君清雅慢慢用早点。

过了一会他不由皱起眉,开始没注意,等他吃饱喝足之后才发现对面的人似乎至今为止都没有听到他的心跳声。

如果不是眼睛看得到这个人,单凭气息,就好像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难道对方是一个高手?连进食期间都可以动用龟息法?

没必要吧?

心里头很是疑惑的上官澜不由多了两分在意,目光悠悠的扫过对方。

“阁下似乎是武林高手呢,这么久在下都没有感觉到你的气息,你这龟息大法也练得太好了!”

剑客男子愣了愣,随即起身抱着酒大步走了。

君清雅也很无奈,但对方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她也没有那么在意,“算了,也许人家不善言辞,又因为哑疾不能开口有些害羞,不好搭话就选择离开。”

呵呵。。

大男人害羞个鬼。

不过看对方的速度,还真是一个高手。

那轻功好像是叫缩地成寸,外人看起来就是轻飘飘的走了几步,但实际上他已经走出了很远的距离。

章节目录 第677章 风云教的人不好惹 这轻功也需要强大的内力来支撑,一般人是练不了的。

但总觉得这人有些古怪。

上官澜担心之余不由仔细的问了一下他们相识的经过,了解清楚之后,他也感到了疑惑。

“小姐,这人武功奇高,心性难说,日后还是小心为上。”

君清雅却觉得对方性格应该是很不错的,因为对方的武功这么高,如果脾气不好,肯定一早就拍飞了那几个年轻人。

但他却选择跟自己拼桌,这一点就证明他并不是一个暴力的人。

“对了,上官你行走江湖多年可了解风云教这个门派,”

上官澜一愣,“风云教?”

“嗯,请跟我们对上的人自称是风云教教主步惊天。”

上官澜脸色顿时不好了。

行走江湖多年,他当然知道江湖上那些出名的门派,风云娇就是其中一个亦正亦邪的门派。

虽然这个门派平时行事很低调,他们的人也很少行走江湖,但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惹是生非。

曾经有人挑衅风云教教主,结果却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风云教的机关之术给困住了,最终惨败而归。

事后不甘心,用钱购买了一批杀手去刺杀对方,结果是全军覆没,那挑事的人也全家失踪,至今江湖无影。

那件事发生之后,江湖中人便知道了风云教虽然行事低调,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踩一脚的存在,如果跟人对上怎么死的说不定都不知道。

所幸风云教的人在江湖上并没有什么行动,没有搞风搞雨,也没有传出什么恶行,所以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也没有去关注他们。

看他脸色君清雅就知道风云教实力不低了,不过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两人自觉得吃完东西之后回房再商量。

回到客房之后,上官澜一脸严肃的看向她:“小姐,风云教的人不好惹。”

君清雅无奈的摊摊手,把古邢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清楚了。

上官澜暗暗心惊,万万想不到扶摇公主的驸马居然是风云教的教主?

而且地方还弄出了‘活死人’这种丧天良的东西。

他们杀手虽然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但也只是针对个别人,而且他们行事也有准则的,不是什么人都去杀。

但把活生生的人弄成傀儡般的活死人,这就是罪大恶极的事情了。

“小姐,这件事估计很棘手。”

君清雅叹口气,“这我当然知道。但事情是我们惹出来的,竟然发现肯定不能置之不理。

尤其是我觉得他可能是别国的奸细,弄出这些东西来就是为了对付中元国,甚至想对对几大国,为东洲国一统归元大陆做准备。”

听到这话,上官澜更是惊诧,“小姐觉得他是东洲国人?不像,东洲国人普遍比我们归元大陆的人要矮小一下,但古邢那个样子——”

“这件事我有点难跟你们解释,但我能够肯定,他对归元大陆是心怀恶意的。”

果真如此的话,这件事就不仅仅是个人恩怨了。

上官澜努力想着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才是最好的。

“四王爷打算怎么做?”

“他已经调集精兵前来支援,想彻底拔出风云教,抓住古邢。”

上官澜摇摇头,不太认同,“小姐,不是我看不起他的人,是王爷的精兵虽然是很厉害的,但跟江湖高手比起来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

在我看来这件事最好是能够召集武林上的名门正派高手来帮忙,活死人那种东西,实在是防不胜防。”

用江湖高手来消灭风云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这件事他们还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

之所以能断定古邢就是风云教教主也是她的天眼判断的,而元子卿调查的资料来分析,古邢当年出现在中元国皇室中的容貌并不是现在那副。

“小姐,我们并不需要去证明他的身份。只凭他制造活死人这一项就可以引起武林公愤。

有件事小姐可能不知道,这十年来,江湖之中一些武林中人断断续续的消失了不少,但因为人数不多也不是同一时间消失,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震动。”

君清雅目光一亮,“你是怀疑那些人也是被古邢抓去了弄成活死人?”

“如果对方已经成功,那么必然想做出一些战斗力更高的傀儡来。普通人的战斗力肯定一般,而武林高手的战斗力即便成为了傀儡也会比一般人好。”

这个理论的确站得住脚!

君清雅想到这个可能之后,不由更加忧心。

如果真实情况确实如此的话,他们想要对付古行,只怕更加不容易。

目前为止人家都用的活死人都是一些低级的,战斗力比一般人好,但比不过元子卿手下的兵。

倘若是武林高手被弄成了傀儡,一旦放出来只怕就难以招架,尤其是感染力这方面。

对上战力高的肯定会受伤,一受伤人就会被感染,即便她有解毒丸,也不可能顾及到所有人。

惨了,这件事必须慎重对待!

君清雅想了想就飞快的去找笔墨纸砚来,把解毒丸和解毒粉的配方和制作都详细的记录下来,又找元子卿手下的兵会写字的来抄写了多份。

“小姐你打算做什么?”

“如今古邢的计划已经被我们识破,我担心他狗急跳墙,所以要把解毒丸的配方公之于众,让大家都知道受伤之后要怎么治疗,这样才能把损失减到最小。”

上官澜一愣,这是要把两种好药的配方完全公布出去?

看着君清雅一点也不心疼,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这样做对她的损失,上官澜心情很复杂。

难道这就是正与邪的区别?

她是正,所以为了大局付出自己的利益也不觉得亏,而且很努力为大家考虑。

而他大概是邪的一方,所以遇到事情总会考虑得失利益?

呵,果然,人与人是不同的呢!

就他这样的人,跟在她身边都应该觉得自惭形秽吧!

“上官,你是江湖中人,怎么传播给江湖各门各派的任务就交给你负责一半如何?”

上官澜愣了愣很快回神,“可以。”

“还有一半我打算交给四王爷的人去处理,为他积累盛名,毕竟我和他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只有他更强大,我日后的生活才更安稳。”

到底她还是对元子卿上了心啊!

上官澜暗叹一声,面上很正常,“好,那名门正派就交给四王爷的人去交涉,那些亦正亦邪的或者是邪教之流就交给我去,顺便让某些看不顺眼的人出点血吧。”

“嗯,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只要你别太过分就行,大局为重。”

“小姐放心,我知道。”

君清雅担心事情有变,这件事一旦决定之后就火速的让人去办。

白溪知晓此事之后也没有阻拦,不过是在把配方交给其他人的时候稍加改变了一下方式和说法,好让得益的人都知道他们要感激的人到底是谁。

当然,他来操作的话,这件事就不仅仅是江湖名门正派的事,各国之间他也火速派人送信送配方送药过去了。

为了增加说服力,白溪还把他们调查到的失踪人数数据一起送到各方势力手里。

快马加鞭的急信和有力的证据和效果极好的解毒丸面前,各方势力都开始让身边的药师炼制解毒丸和解毒粉。

就如心中四王爷的军师所言,即便不会遇到活死人,那么,准备一些解毒丸用来日常解毒也是不浪费的啊!

更别说配方还是人家免费提供的,唯一的要求就是若是有人被活死人咬伤,他们要提供免费的解毒丸出来救命,不能趁火打劫。

对于各方势力和药铺来说,得到两个新配方付出一点药丸什么的,不算亏。

反正解毒丸的需要的药草也不是十分珍贵的那种。

于是乎,在古邢不知道的情况下,归元大陆已经针对活死人的毒做出了基础准备,解毒丸和解毒粉。

为日后大战不会让人类大面积被感染坐下了很好的准备。

这一切他还不知道。

此时的古邢正在发脾气,因为他的一个实验品逃走了!

任凭他怎么召唤,怎么吹笛吹哨子或者用别的方法,都找不回来那最成功的实验体蓝眸一号。

几天之内他已经不知道摔碎了多少茶具,依旧暴躁。

“教主,君清雅身边的护卫多了十倍,还有武林高手,我们的人无法接近她十米之内了。”

教众瑟瑟发抖的回来报告消息。

果然,听到这话古邢忍不住又一张拍碎了身边的实木茶几。

“找,给我继续找一号!君清雅那边先放一放。”

“是,教主。”

古邢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按理说一号根本不可能会逃跑的,唯一的奇怪之处就是这次行动他带上他去。

本来是想危险关头用来保护他的王牌,想不到对方居然突然跑了!

可恶,他是什么时候恢复了自主思维的?

明明其他实验体都没有这样的表现,难道就因为他的身体比较强大,抗药性也强一些,所以就一直以来都表现比其他实验体更好?

同样的药水同样的份量,要说体质的话,他抓到的实验体之中也不是一号最强的。

古邢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做梦都想研究出有自己思想又可以听命他的傀儡来。

可惜,研究了那么多年还是难以成功。

第一个有思维的就是一号,结果马上就逃离了他身边。

对古邢来说,这就是一种背叛。

至于人家本来就不属于他的这一点,他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忽略了。

……

这厢,君清雅他们也在风风火火的配置尽可能多的解毒丸和解毒粉。

当然,其他常用药也没忘记准备。

只是上官澜那次行动之后,也不知道古邢玩什么花样,时隔半个月都没有再攻击他们了。

白溪已经再次提议他们先去军营那边,不要在卿水城浪费时间了。

至于风云教的老巢,想要拿下也不能急于一时。

起码要找到擅长破解机关术的人才来,然后聚集江湖高手一起进攻,这样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王爷,古邢最近都龟缩在风云教总部,我们的探子打探的消息很不利,想要硬闯损失难以估计。”

元子卿眯着眼,敲着桌面沉声问:“武林盟主白晁多久可以赶到?”

“白盟主已经这两日就会赶来跟王爷碰头,但想让他号召武林高手一起讨伐风云教,暂时不太可能。”

因为他们证据不足,片面之言不足取信于那些江湖人士。

虽然他们王爷跟白盟主有交情,但这件事情非同一般,加上一直以来官府跟武林中人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他们想要动手没有证据的话,就有可能被武林人士怀疑他们的用心。

“无妨,要找证据并不难。本王会请武林盟主他们保护本王几个月,让他们亲眼见识到风云教的活死人。”

白溪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但并不绝对。

“王爷坚持的话我们就试试吧,但属下觉得风云教这件事可能一年半载难以彻底解决。”

“无妨,本王要的结果也只是江湖之中的名门正派对风云教有所提防。”

江湖事江湖了。

风云教属于江湖组织,如果可以用名门正派解决掉他们自然是最好的。

为此,元子卿他们继续在卿水城等待。

十月二日,元子卿等来了武林盟主白晁和几个江湖之中的前辈。

“四王爷,许久不见。”

“白盟主和几位武林前辈请坐,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

“好。”

几人坐了一桌,白晁开始给元子卿介绍,“四王爷,这位是少林寺的远宁大师、这位是崇山派的君子剑罗前辈、这位是峨眉派的副掌门绝心师太。”

元子卿听完名讳之后很客气的冲着他们抱抱拳,“在下元子卿,中元国四王爷,见过几位武林前辈。也多谢白盟主愿意相信本王,带人前来查探。”

白晁笑笑,“我相信四王爷的为人。四王爷在战场上的名声和在归元大陆的名声都是值得称赞的。相信王爷你不是随意冤枉他人的小人。”

“多谢白盟主的信任了。我们至今为止遇到的活死人攻击也就是一两次,但因为当时事情紧急,我们并没有留下活口。

所以,这次邀请几位来就是想你们亲眼见识一下风云教的邪恶。

不过,这些日子也不知道风云教教主想什么,没有再次攻击我们。

章节目录 第678章 实验体丢了一个 所以接下来可能要浪费几位一些时间,跟随在我们身边静心等待。”

少林寺远宁大师是一个慈眉善目、已经年过六十的人物,所有人之中他的年纪最大,听了元子卿的话之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才开口,“王爷为我们中元国不畏生死,征战沙场,如今武林之中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这些名门正派自当贡献一份力量。”

“远宁大师所言甚是,为了查明真相,我们自当留下来查看。”峨眉派的绝心师太也淡定的表态。

反正他们几个都是最近有空的人,习武也到了一定的瓶颈,需要好好入世历练一番,等瓶颈冲破了才能继续修炼。

元子卿对白盟主几人的大义表示了感谢,“本王在此先谢过四位对本王的信任,关于解毒丸和解毒粉的事,也希望白盟主你们可以号召大家看重一下,不要轻视此事。”

白晁点点头,表示明白。

“几位远道而来,今日本王就不多打扰你们,已经给白盟主你们订好了客房,等几位休息过后,我们晚点再商量正事。”

“也好,那我们就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好。”

让护卫带白盟主他们去客房休息,元子卿心里头稍微松口气。

白盟主能够带来三大名门正派的声望人物,就足以证明他是诚心相信自己的。

远宁大师他们三个都是江湖高手排名榜前十的人物,白盟主更是江湖高手排行榜第三的高手。

“君小姐呢?”

“在房间配置药丸,上官澜和我们随行的两个军医在帮忙。”

元子卿略嫌弃,上官澜那个家伙打发走了没多少时日又转回来了。

看来他们组织给他安排的任务太简单了,半个月不到就让他完成了。

考虑到最近的危险,元子卿也没想再把人赶走了,总归君清雅的安全最重要。

“王爷,昨日传回来一个消息,古邢最近之所以没有找我们的麻烦,是因为他的实验体丢了一个。

似乎他很看重那个实验品,最近一直在加派人手寻找那个实验体。”

“实验体?”

“是的,好像就是那晚出现过的蓝眸活死人。”

噢?

好好的实验体怎么会丢?

难道是其中发生了什么异变?

元子卿努力的想了想那夜发生的情况,也想起了那个蓝眸活死人的特殊,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反感对方。

而且,总有一种感觉,那个活死人不同其他,战斗力很强,速度也很快。

“你说那个实验体会不会就是古邢抓到的习武高手弄出来的?”

“有可能。但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风云教的人对活死人这一块十分的忌讳,我们的人乔装打扮替换了其中的一个守门人,但还是无法从其他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估计泄露消息的人一经发现都被惩罚,所以没有人敢私下谈论吧。”

白溪点点头,这是最可能的事。

“对了,活死人的消息打听不到,但却打听到了古邢这些日子的心情很不好,似乎就是为了失踪的那个实验体。”

当然不好,突然发现研究出来的实验体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古邢心情能好才怪。

尤其是那个活死人的战斗力还很高。

接下来又过了好些日子,古邢还是没有行动。

眼看着秋季都要过了,他们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卿水城。

于是,十月十二日一早,元子卿他们就启程离开卿水城,准备先去军营,等风云教有了行动再做打算。

当然,监视的人还是留下了好几个。

启程的前两天都是风平浪静的。

十月十五日他们的队伍迎来三个不速之客,白盟主的女儿白悦悦、绝心师太的大徒儿柳思琴和崇山派的大弟子慕容青海。

他们三个结伴而来都是为了找长辈的。

而白盟主他们还要跟随元子卿调查风云教的事,三个小的不肯走,自然就跟着一起上路了。

白悦悦见过元子卿之后心里就一阵小鹿乱跳的,她行走江湖,见多了少侠什么的,却第一次见这么高冷贵气的皇族之人,更别说四王爷还声名远扬的国家英雄。

“爹爹,四王爷此行的麻烦还没有解决吗?”

“嗯,风云教最近没有行动。”

“哼,一定是害怕爹爹你们坐镇在旁,所以不敢行动。”白悦悦得意的说道。

白晁无奈的弹了女儿一指,“休要胡说,风云教若真是丧尽天良的邪教,那么他们这么做必有原因。论势力,四王爷的武功一点也不属于爹爹。”

“不会吧,四王爷比爹爹还厉害?”

“当然,江湖高手排行榜是江湖人才参与的,四王爷乃朝廷中人,从来不参合这些虚名。”

闻言,白悦悦更加崇拜元子卿了。

知道他们在一个小树林休息的时候,白悦悦看到元子卿的马车里走出了一个气质不凡的美人。

心中咯噔一下,暗暗猜测这个女人会不会是四王爷的女人。

“爹爹,那个姐姐是谁啊?”

“君大夫,四王爷的贵客。”

还好,不是四王爷的女人就行。白悦悦的脸色恢复了正常。

但她看到四王爷对君清雅温柔细心的时候下意识觉得不对,抿着唇偷偷观察了好一会,越发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清雅,今晚可能要露营,可会觉得冷?”

“有被子,我睡马车就好。只是大家睡帐篷的话可能会冷。”

“无妨,我们都是大男人,皮糙肉厚的,抗冻。”

君清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灿如夏花,差点闪花了元子卿的眼。

直勾勾的盯着君清雅好一会才收回目光,“一会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打猎物。”

“随便,有山鸡就弄来熬汤,别的就用烤肉。我带人先熬粥?”

“不用你动手,伙头兵跟着呢。你在这里看看风景,或者指挥一下他们怎么准备晚饭。”

交代好之后,元子卿才带着几个护卫去了周围打猎。

这些天君清雅已经认识了白盟主几人,知道他们是元子卿请来帮忙的也对他们十分客气。

先是指挥身边的护卫搭好茶几之后,就开始泡茶招待他们。

“白盟主,你们先坐下休息一会吧。”

“君小姐不必客气,我们都是江湖中人,不讲究那么多。”

“好,那白盟主你们随意。”

“爹爹,我也想跟四王爷去打猎。”白悦悦急匆匆的说。

白盟主以为女儿就是想玩,笑着挥挥手,“去吧,你们年轻人的确要活动活动拳脚。”

然后白悦悦三个年轻人都尾随元子卿他们去打猎了。

君清雅留在原地看风景,打猎什么的,她没有这个技能。

不过看看周围的山林,也许野菜药材什么的会有。

“白军师,我想去附近找找药草。”

“好,君小姐注意安全。”白溪挥挥手,又让十几个人跟着君清雅去了。

白盟主他们看着四王爷手下的护卫大半都去保护君清雅还有些惊讶,明明刚才四王爷打猎跟去的护卫也不过四五人。

两个军医见人家君小姐一介女流都这么努力了,他们也不好意思留在原地等,就跟着一起去找药草。

导致最终留在原地等待的就白盟主四人,还有白溪和四个兼职伙头兵的车夫。

八面玲珑的白溪自然是坐在白盟主他们这边闲聊,十分的会打圆场,让白盟主斯人独不会觉得被冷落。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元子卿就提着一头野猪和几只野鸡回来。

看了一眼临时营地,不见君清雅的身影他很快就猜到了怎么回事,把猎物丢地上,“你们处理一下,白溪你看着点。”

“好的,王爷要求找君小姐的话,她往那边去了。”白溪指了一个方向,笑眯眯的说道。

元子卿可不管他那什么笑容,跟白盟主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就飞身去追赶君清雅了。

白盟主感慨不已:“两年前四王爷还是一个冰山冷酷王爷,想不到如今再见就铁树开花了。”

白溪笑眯眯的,“可不是,我也想不到王爷的姻缘来得这么快。本来以为他这样不解风情的人是要注孤生的呢!”

“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不可说啊!”

绝心师太却是皱了皱眉,“如果贫尼没有记错的话,中元国君大将军的独女就是叫君清雅吧?”

白溪笑笑,“师太没记错,君小姐就是京城君大将军的女儿。”

“四王爷缘何对一个罪臣之女如此看重?我记得她还是一个被夫家嫌弃的女人。”

“那是秦世子不懂珍惜,君小姐是很好的。”

“呵。是么?希望四王爷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才好。”

白溪淡定的回道:“师太放心,我们王爷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则。”

“四王爷怎么了?”

白悦悦提着一只野兔匆匆赶回来,一回来就四处打量,寻找元子卿的身影。

白盟主看了她一眼,惊讶的问:“悦悦,你今日收获不丰啊!”

“呃,女儿不是想让慕容师兄他们多表现一下嘛。”

“你啊!懒得动就坐下来休息吧。没人要求你去打猎的。”

“四王爷呢?”

白盟主微微皱眉,女儿对四王爷是不是关注过头了?

作为人精的白军师一眼就看出了白悦悦的心思,不由心中叹息:王爷就是王爷啊,冷着一张脸也照旧吸引桃花呢。

想了想他决定帮自家王爷一把,笑嘻嘻的说道:“我们王爷去当护花使者了,君小姐是他看中的人,身为男人必须保护好心上人嘛。”

什么!

四王爷居然真的喜欢那个女人?

白悦悦皱起脸,有些气恼也有些不甘心。

为什么她不早点认识四王爷呢?

要比起来,她自认美貌不输给那个君小姐啊。

而且她还是武林盟主之女,文武双全,比起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更适合和四王爷并肩作战呢。

“四王爷是打算娶那个姐姐做王妃吗?”

白盟主顿时黑了脸,低声喝道:“悦悦!休要非议他人!”

“爹爹!女儿就是好奇问问嘛。”

白溪哈哈笑道:“无妨无妨,人都有好奇之心嘛。我们王爷的确有那个心的,不过得看人家君小姐这个才女给不给机会哦。”

“什么!她还看不上四王爷?”白悦悦吃惊的问。

白溪别有深意的笑着,“君小姐是有大才之人,而且,君小姐并不稀罕权贵、名利这些东西。”

白悦悦撇撇嘴,她才不信呢。

不说一般人,就是江湖中人,有几个不希望自己声名远扬的?

而女子嫁人,又有几个不希望自己能够嫁个好人家,衣食无忧,享受生活?

不过早就听说很多官家小姐都喜欢装模作样,把自己装得很清高,时机骨子里比很多人都要势力呢。

“那位君小姐那么好,她是什么人啊?”

“君小姐是京城中人,跟我们王爷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了。”

青梅竹马!

白悦悦心中又多了一份羡慕妒忌。

闲聊没多久,元子卿一行人就回来了。

但元子卿是抱着君清雅回来的。

白溪见状连忙走前去,“王爷?”

“无大碍,她被一个跟踪我们的人吓到了,扭到了脚,我已经给她正骨了。”

说着元子卿就直接把人抱到马车上。

君清雅心有余悸的看了山林一眼,刚才的事真是吓了她一大跳。

好端端的低头采药,一起身就对上一双幽蓝的眸子,让她无端想起被吸血的那一幕来。

然后就控制不住的尖叫了声,最后一个不稳扭到脚!

嘤嘤嘤……感觉好丢脸啊!

坐在马车上抱膝盖把脸堵上,君清雅实在是尴尬。

不过现在回想到那一幕又觉得有些古怪,似乎她受惊的时候,对方也被她的反应吓到了,还伸手想拉她一把。

不过听到元子卿赶来的脚步声又匆匆缩回手闪了。

那晚上太黑了,也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呃,如果是,那就只能是活死人。

啊呸,她希望不是活死人。

要是被活死人盯上的话,她感觉毛骨悚然啊。

“别怕,以后我会让他们严加看护,不让异物出现在你三米之内。”

“不怪他们,是我看到了一片止血效果不错的药草让他们都帮忙采集的。”

元子卿叹口气,“你是不懂警戒,但他们身为护卫应该明白,没有任何事情比你的安危更重要。”

“那也不能罚他们,到底是我开口,他们怎么好拒绝我的要求?”

元子卿拗不过她,只能妥协,“好,我教训他们几句,不用军法处罚。”

章节目录 第679章 别在这里碍眼 “好吧,那你别太凶,不然我心中难安。”

哎!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这么良善啊!

元子卿觉得现在的君清雅跟他过去看到的简直就是两个人,但明明就是同一个。

生活的磨砺竟然可以让人改变这么大吗?

安抚好君清雅,元子卿把跟随君清雅的护卫都训话了一遍,最终勒令:“今后不管要做什么事情,至少要有两个人随时随地跟在君小姐身边负责保护她的安危!”

“是,王爷!”

“今晚严加守卫,不要让人惊扰君小姐。”

“知道,王爷!”

几个护卫也很是惭愧,的确是他们一时疏忽,忘记了留下两个人盯着君小姐。

所幸君小姐没有大碍,不然耽搁了王爷的正事他们都要难辞其咎。

树林里,一个人影藏身在树上,忧心的看着某个地方。

他不是故意吓她的,只是想见见她,然后不小心就吓到对方了。

果然,他这双眼已经不能正常显露给别人看了呢!

懊恼的砸了树干一拳,弄得树叶哗啦啦落下。

恍若他此时的心情:低落、可怜。

想到之前君清雅在做的事情,他默默把那一片药草给采集起来,然后捡了一个君清雅他们遗落的药篓给装起来,打算等夜离悄咪咪的送过去。

丝毫不知道他打算的君清雅这会刚冷静下来,安静的享受着元子卿送来的晚饭。

为了怕她孤单神马,元子卿还堂而皇之的留在马车上陪她一起吃。

君清雅表示她并不介意一个人吃东西,奈何人家四王爷选择性听人话。

不爱听的自动过滤。

而白悦悦这边看着元子卿这般体贴的样子心里的爱慕有增无减,更想着如果对方爱上了自己的话,那么,被温柔对待的人就是她了。

于是,吃饱喝足之后她装了一碗汤送过去,娇羞着一张脸说道;“四王爷,这鸡汤很鲜美,你要不多喝一点?”

元子卿正跟君清雅闲聊着,被人打断本来就不悦,看到她这副姿态更不想理,“多谢白姑娘好意,本王已经饱了。

这汤白姑娘可以孝敬白盟主。”

言外之意,孝顺你爹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白悦悦委屈的看向他,“我爹已经吃饱了,四王爷——”

“白姑娘不必担心晚上睡觉的问题,我们一辆马车会提供给你们分配。”

“不是,我不——”是因为这个来找你啊!

但元子卿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就直接喊白溪过来招待。

白溪笑眯眯的走前来,“白姑娘,我们王爷不习惯吃别人准备的东西,君小姐除外。”

这话的暗示太过明显,让白悦悦心里头十分委屈和不甘。

“悦悦,回来,别打扰四王爷和君小姐了。”白盟主这会再看不出女儿的目的就枉为人父了。

感觉老脸都丢了一把,女儿明明听白溪提醒过四王爷喜欢那位君小姐,结果她还是要撞上去,这不就是倒贴嘛!

堂堂武林盟主的女儿倒贴,传出去多丢脸?

白悦悦心有不甘,但心知眼下不能再做什么,就捡着台阶下了,回到白盟主身边。

“白师妹,快过来,我们一起聊聊吧。”绝心师太的徒儿柳思琴温柔的喊道。

三个年轻的武林后辈就围在一起谈天说地起来,有说有笑的,倒无声的消弭了刚才的尴尬。

君清雅本来不知道白盟主女儿的心思,这会也看出来了。

心中十分感慨,果然有颜有才的男神就是抢手啊。

这白悦悦才认识元子卿一天就爱上了,简直神速!

元子卿并不笨,自然也看出白悦悦的心思,很快他眸光流转,伸手拉住君清雅的手,在她手心比划了几个字:请你帮我挡掉这个烂桃花!

本来想挣扎的君清雅感觉到他写字的时候就停止了挣扎,明白他写的是什么之后就忍不住皱眉。

这武林盟主之女也不差啊,小美人一个。

身体看着棒棒哒,应该还是一个好生养的。

啊呸,她职业病,不是故意观察这点哒。

“雅雅,不愿意答应我么?”元子卿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来。

君清雅无语凝噎,想想她的名声估计在白盟主他们心里也不值什么,尤其那绝心师太,似乎并不喜欢她。

所以,帮元子卿的话她还真是愿意的。

想着两人好歹还是合作伙伴,也不影响她什么,就露出了笑容应下,“好啦,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雅雅你真好!”元子卿真心实意的说道,一脸深情的样子。

白悦悦瞥见这一幕更心酸,虽然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着喜欢的男人就这么区别对待她和别人,心理怎么都不甘。

“师妹,有些事情看缘分,我们别苦了自己。”柳思琴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劝慰了一句。

私心而论,白悦悦是直率任性的了一点。

不过她觉得对方就是女人家的小性子,这些日子他们结伴同行,相处也不错,就想劝说对方两句。

免得对方泥足深陷,最终因爱生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就不好了。

慕容青海淡淡的目光略过君清雅,压低声音解释道:“那个君小姐是京城千金小姐,说起来你们也应该听过。

昔日的君大将军之女君清雅。”

什么!!

白悦悦不敢相信的看向马车那边,“你说她是京城那个大名鼎鼎的君大将军之女,后面被灭门之后又被秦世子休弃的那个君清雅?”

慕容青海点点头,“嗯,我以前去京城游历的时候见过她。”

不过君大小姐改变了许多呢,以前的嚣张傲慢都收敛了起来,气质都变得淡然温和起来。

第一眼他还不敢确定是同一个人呢。

“四王爷为什么会看上那样的女人?她不是一个毒妇吗?而且还是弃妇,一国王爷可以娶那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为正妃?”

柳舒琴连忙捂着她的嘴,“小声点,四王爷内功高,被他听到就不好了。”

白悦悦却是越发的不满,四王爷可以喜欢上那么不堪的一个女人,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个机会?

……

马车上的元子卿自然也听到了白悦悦他们之间的对话,心情十分的不好。

所幸君清雅没有内功,听不到那些糟心的话。

“雅雅,日后如果秦方钰还来纠缠你的话,你不要客气,让护卫打出去!”

君清雅不明白他好端端怎么又提秦方钰那个男人,眨眨眼,迷茫的眼神让元子卿心里蠢蠢欲动。

最终他轻叹一声,伸手遮住她的眼睛,懊恼道:“雅雅,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受不住亲近你的话,你又该嫌弃我了!”

呃!!

君清雅:⊙(?◇?)?

她用什么眼神了!

四王爷越说越污的感觉真是让她招架不住啊。

“乖,总之记住我的话。

秦方钰都娶新妻了,他来找你肯定是别有用心,你不能被他花言巧语给哄骗了。”

不用说她也不会理秦方钰的啊,连对方成亲的日子她都忽略了,怎么会在意他?

曾经真爱过他的原主都主动放弃他了,她一个异世孤魂怎么会看上那么一个男人?

哼,她又不瞎!

想着对方可能是演戏增加可信度什么的,也就配合的点点头,“嗯,我知道,一直没理会他的。”

“嗯,继续保持。

你跟他清白的关系可不能因为和离之后他想吃回头草就坏了,我还要感谢他成亲几年都不曾碰你呢!”

“噗——!”

“咳咳……!”

慕容青海他们接都傻眼,万万想不到会听到这样震撼的内容。

秦世子和君清雅成亲几年居然一直没有圆房?

天哪,他们到底是什么夫妻关系啊!

绝心师太对此倒不意外,她虽然一生没有婚嫁,但一双眼却是毒辣的,一早就看出君清雅还是一个处。

但这并不能让她对君清雅的印象好多少,罪臣之女,还是叛臣,她喜欢才怪。

白悦悦本来觉得自己更有优势,这下子也觉得优势少了一个,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项。

如果君清雅还是处,那就代表她要跟四王爷在一起的阻力又少了一个。

而且是很重要的一个!

可恶,秦方钰那个男人不会是不行吧?

不然怎么会对着一个娇妻几年都不下口?

这简直不合理!

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些人的惊诧,元子卿满意的收住了这个话题,转而体贴的关心君清雅今晚吃得满不满意。

而白盟主几个长辈内力深厚自然领会了四王爷的用意,无非就是护着君清雅那个女人,不希望白悦悦他们看轻她。

白盟主暗自叹一声,女儿的奢望是真的要成空了呢。

也罢,就她那性格也不适合嫁入皇族,太不稳重了。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君清雅:( ̄ー ̄)。

这种事情她真的不需要别人来宣扬,清白什么的,她从来就没在意这个点。

如果今后遇到有缘人,非要在意这点而不跟他在一起的话,那也没有坚持的必要。

“王爷,我累了,想休息。”

虽然对方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但元子卿却莫名的察觉出了她的不开心。

“好,那你早点休息。我守着你。”

君清雅:(⊙_⊙)?

挡桃花用不着演到这个地步吧!

“不用了,你白天赶路也辛苦了,也去休息吧。”

元子卿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戏谑的看着她,“不辛苦,亲自看着你我才放心。”

得,你是大佬你说了算。

反正也不是她的桃花,随便他怎么整。

马车车门一关,君清雅果断隔绝了外面的那些视线。

元子卿则是一脸宠溺、心甘情愿的在车头打坐守护着。

看到这一幕大家都觉得四王爷真是情深啊,身为王爷之尊却愿意委屈自己守护心上人,可见是真爱无疑了。

白悦悦羡慕嫉妒却无可奈何,白盟主心疼女儿,直接把人送到另外一个马车上,离四王爷他们远一点的角落。

“悦悦,好好休息,爹在外头给你守着。”

就不要羡慕别人,你亲爹疼你!

可惜,白悦悦没有领会到白盟主的用心,一双眼还黏在四王爷他们那边。

看着四王爷在车头打坐的英姿,她觉得对方是怎么看都好看,赏心悦目,十分合眼。

但一想对方守护的对象心里就忍不住酸溜溜。

“白师妹,我们休息吧。”柳思琴暗叹一声,白盟主家的这是栽了啊。

可惜,四王爷看起来冷情冷心的,只怕不会接受她。

元子卿的护卫一半休息,一半在四周守夜。

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直到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好似入睡之后。

一道人影无声无息靠近了君清雅所在的马车,看到黑影的护卫连忙喝问:“谁!”

紧接着那黑影就飞走了。

元子卿睁开眼,跳下马车就看到马车旁边多了一个药篓,里面装满了药草。

“怎么回事?”

“回禀王爷,刚刚属下看到一个黑影靠近你们的马车,刚一动对方就丢下这个跑了。”

元子卿让军医来检查了一下,发现就是今日他们上山看到的一种药草,别的什么都没有。

“药草没有被动手脚?”

“没有,王爷,这些都是可以用来制作止血药的。”

“这个药篓也是我们的,似乎就是君小姐白天用的那个。”

哦,难道说送药来的那个人就是白日里吓到她的那个?

这是什么意思?

表达善意还是歉意?

当然有了这一茬的话,可以先排除敌人的嫌疑。

是友非敌的话,为什么躲躲藏藏不直接露面呢?

最终元子卿挥挥手,让大家按部就班,药草则交给军医先收起来。

听着马车里匀称的呼吸声,元子卿轻轻推开马车门上去。

看到被子滑落的一角,他伸手牵好被子,目光在君清雅的脸上流连。

仔细看的话,君清雅也是一个美人,尤其是如今的她不在嚣张跋扈,整个人都多了一种淡泊沉静的美好。

看在眼里十分的舒服。

罢了,不管送药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总归她在他身边,他是不会让她受伤害的。

“王爷,有一批人正在靠近此处,目前还不知道是敌是友!”

“所有人警备!”

很快的,睡着了的人都被唤醒了。

君清雅也被元子卿给喊醒,听说有情况很快清醒过来,快速的穿好外套,披上一件大披风把自己裹在里面,全副武装起来。

“王爷,已经查探明,是一群活死人。”

来得好!

他已经等待对方出手很久了!

元子卿挥挥手,让大家分散开来隐蔽。

马车里只留下引君入瓮的暗卫,君清雅被元子卿抱到了大树杈上好好的坐着。

章节目录 第680章 马上撤离 略恐高的君清雅小心翼翼的伸手抱着树干,只觉得夜里偷袭什么的,实在是太折腾人了,还影响人睡美容觉!

片刻之后,果然有四五十个活死人靠近了他们的马车周围。

但他们并没有靠前,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就往马车投掷东西。

君清雅看到他们手里的火花顿时双目欲裂,惊声吼道:“快离开马车,有火药!”

马车里的暗卫虽然不懂火药的威力,但他们都信服君清雅的,所以一听到君清雅的话马上就破车闪退。

砰砰砰几声,几辆马车被火药炸成了碎片。

“小七!”

两个暗卫冲上去扶着被炸伤腿的隐七,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小腿,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的。

那什么火药的东西也太狠毒了吧?

“走,快走!”

突然,一个黑影冲到君清雅身边,抱着她就飞奔而去。

“啊——元子卿,快带大家离开……”

被陌生人抱走的君清雅没忘火药的威力,用尽全力的冲着他们喊了一声。

元子卿脸色发黑,浑身气息冰冷不已,“白溪,带人跟上!马上撤离!”

说罢他就朝着君清雅的方向追过去。

白溪看着那些活死人又往他们这边来,而且手里拿着的东西都是没见过的,跟刚才那种差不多的危险物。

当即下令:“所有人紧追王爷撤离!身手好的带上受伤的。”

“是,军师!”

一行人飞快的撤离原地,马车什么的都被毁了,他们也没什么好带上的。

活死人的速度本来就没有那么快,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远,树林了紧促的口哨声响起。

然后活死人之中的几个就飞速的往前冲,身上还带着火花,似乎打算拉着他们同归于尽。

白溪看到这一幕气乐了,拿起旁边护卫的弓箭,搭弓射箭,嗖嗖嗖几声——强大的弓箭挫力把冲前来的活死人给射在了地上,还是落在那群活死人不远处,砰砰两声,火花四射。

一群活死人被炸得缺胳膊少腿的,甚至脑袋飞出去的。

场面十分血腥。

如法炮制,白溪用弓箭射杀速度快的活死人,让他们倒飞回去炸死了同伴。

不过片刻,那些活死人就全军覆没。

三四十人只用三四个那什么“火药”就全部炸飞炸残了。

这场面让白溪他们都纷纷变了脸色,如此杀伤力大的武器,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如果这种东西用到战场上的话,杀伤力岂不是更大?

本来活死人就够让他们担忧了,如今还发现对方有日常威力强大的武器,白溪这个足智多谋的军师也沉下了脸。

白盟主他们几个江湖高手也纷纷变了脸色,那东西他们也第一次见。

无法想象,如果那样的东西用来暗算一群人的话,该多血腥和残忍!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少林寺远宁大师双手合十,嘴里念着往生经。

“白盟主,你可见过这玩意?”

白晁摇摇头,脸色难看,“从未见过,看来江湖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

“只怕对方用这些东西来暗算人,尤其用到那些平民百姓之中,只怕天下大乱都有可能啊!”绝心师太也难以淡定。

白悦悦三个年轻人就更加不用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早就惊呆了。

应该说所有人都在为这个场面震惊,而且心有余悸。

刚刚如果不是白军师的一手神弓,只怕他们也不能这样完美反击对方。

……

这厢,君清雅被人抱走那一刻就心跳加速,然后听到那爆炸声更是担心。

“你是谁,快放我下来!”

“危险、走!”

“我还有同伴,你先放我下来。”

“不要。”

君清雅气急,伸手就要打对方,却被人家双臂一缩紧,她整个人都被抱得紧紧的,唯有小腿还能蹬几下。

武力值太低,好气哦!

“放下她!”

元子卿冷着脸超越了他们,持剑挡在前面。

君清雅看到他顿时大喜,“王爷!”

黑衣人看了看怀里的人,又看了一眼元子卿,再看了身后一眼,把人放下。

君清雅立即跑回元子卿身边,站在他身后,信赖的姿势不要太明显。

“危险,近身、不行。十米、不,二十,远离。”黑衣人两个字两个字的说了一窜。

君清雅奇异的听懂了,对方是提醒他们要远离那些活死人二十米之外作战,不然就很危险。

“你刚刚是想救我?”

黑衣人点点头。

“你是谁?”

黑衣人沉默不吭声。

“好吧,我不追问你身份,你认识古邢那个家伙?”

黑衣人点点头,“他,疯子,恶毒,活人、实验。危险,危险,远离。”

君清雅叹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我们。

虽然它很危险,但我们并不能置之不理。”

看了元子卿一眼,她继续好脾气的解释道:“他是中元国四王爷元子卿。

身为一国王爷,卿水城出现了这么危险的人物,我们要想办法解决对方,不然古邢那个疯子会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黑衣人沉默了,对方的话他懂。

但是,古邢拥有的那些危险东西,不是一般人可以解决的。

尤其她还是弱女子,自己都需要保护,怎么去对付古邢?

元子卿却是幽幽的看向黑衣人:“你是不是知道古邢的老巢在哪里?

如果你愿意协助本王解决他,本王可以答应你三个条件,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都行。”

对哦,这人明显就是了解古邢的。

如果可以有他帮忙,也许他们要对付古邢看方便许多。

君清雅也期待的看向对方,黑衣人对上她那期盼的目光僵住了。

沉默许久,他才点点头,“好,跟你。”

诶?

跟她是哪个意思?

君清雅有点懵。

元子卿冷哼一声,“他想跟在你身边。”

为什么啊?

“白天是不是你在林子里吓到雅雅的?”元子卿脸色很臭的问。

黑衣人低下头,闷声嗯了一下。

呃!

无端的为什么要跟着她啊?

君清雅疑惑的看向对方:“我们以前认识?”

“救命、恩情。我,报恩。”

她对人家有救命之恩?

完全没有印象啊!

君清雅搔搔头,看向元子卿询问他要怎么办。

元子卿虽然很不爽对方,但想到对方可能跟古邢有关系又不能就这样推开,“既然如此,就让他做你护卫好了,但不许随意碰你!”

“好。”黑衣人很爽快的应下。

他的嗓子很沙哑,似乎是喉咙受过重伤没有完全治愈一样。

君清雅猛的想到那天吃早点碰到的斗笠男子来,“难道你就是那天早上跟我吃包子的剑客?”

黑衣人又点点头。

怪不得,她就说当时怎么那么奇怪,原来是有意来找她报恩的啊。

好吧,虽然她不记得这么一号人物,也许就是义诊的时候无意中救的某个人吧。

元子卿盯着对方半响,“我们都答应让你留下了,为了表示诚意,你是否应该露个脸?”

黑衣人马上摇头,毫不犹豫道:“不行!”

君清雅想了想制止了元子卿,她听对方的声音很像是被烈火烧伤的那种,也许对方是曾经遇到了火灾什么的。

嗓子坏了,脸也有问题,所以蒙面示人。

不然的话,一个大男人的脸有什么好隐藏的。

“我们快回去找白军师他们吧!”

想起刚刚的火药爆炸声,君清雅没心情问黑衣人的事了,拉着元子卿往回赶。

元子卿锐利的目光扫过黑衣人,最终伸手揽住君清雅的腰身,亲密的带着她飞回去。

黑衣人跟在后面,垂纱下的面容谁也看不起表情。

等他们跟白溪汇合之后,就看到那一对残肢断腿的。

其中还有几个半截身的活死人,脑袋还活着,没死透。

看到那几个人的样子,白盟主他们想不信都没办法了,活死人居然伤成这样都没死,简直不正常。

“白盟主,这就是风云教弄出来的活死人,只要脑袋不砍掉,他们就能够一直如傀儡一般。”

白盟主叹口气:“亲眼所见之后,我们当然不会怀疑。

眼下的问题是,对方居然藏有那么厉害的武器,只怕我们聚集武林高手也胜算不大。”

不仅胜算不大,更有可能被人家一锅端。

火药可是人越多,战斗力就大。

分散开来还能够尽可能的消耗对方的火药。

“白盟主,对方的这种武器是自制的,杀伤力虽然很大,但也有它的局限性。

比如,如果对方把火药投掷过来,我方高手马上反弹回去,那炸死就是敌人。

再不济,在它爆炸前远离那火药,二十米之外差不多就是安全距离。”

白溪点点头,“君小姐所言甚是,就如我刚才的反击那样,便是最佳。

不用近身又可以反伤敌人。可以不费己方一兵一卒就杀死对方一群人。”

君清雅听说了白溪的举动之后十分佩服他的冷静和犀利的眼神计算。

“要不我们动员大家好好练习弓箭,尤其是针对这种火药反击的射箭。

即便不能反伤敌人,也要争取在火药爆炸前让它在半空爆炸,那样至少不会伤到我们。”

白溪点点头,十分赞同:“我认可君小姐的提议。”

“如果对方出动活死人近距离的跟我们一起死呢?毕竟对方有傀儡不心疼,我们却是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白盟主心中十分的惆怅。

君清雅也很惆怅,火药什么的在这种时代弄出来一旦被邪恶分子掌握那就是社会恐慌和灾难。

而且,防不胜防。

“不管如何,先宣传这个事吧。其实火药的始祖就是鞭炮,足够达到爆炸力就变成了杀人利器火药,微小份量就支撑鞭炮烟花那些东西。”

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万万想不到那么厉害的武器始祖居然是鞭炮那种喜庆的小东西?

白盟主好奇的看着君清雅:“君小姐是如何得知的?”

“这是从外邦人的杂记野史之中看到的,我们归元大陆的祖先利用智慧弄出了鞭炮烟花这样玩物来。但传到外邦,他们就研究称了杀人的火药。”

晕了!

敢情还是祖先坑了一把后人啊!

在场的人脸色都很微妙,这种事情,怎么说,谁遇到谁知道。

“那君小姐可知道怎么制作火药?”

君清雅叹口气,“这种东西我没有接触过,不懂,只是从书里看过介绍,因为威力太强我记住了心中。

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能亲眼看到,风云教教主的野心看来是想称霸归元大陆了!”

什么?

身为江湖中人,居然想要一统天下?

白盟主他们都惊呆了,半响回不过神来。

元子卿倒是心中有数,并没多惊讶,只是对那火药表示感兴趣。

当然,身为一个习武高手,对于这种靠外物来取胜的手段,他并不热衷。

真正的强大应该是自身的强大!

一番商量之后,元子卿他们选择继续露营。

马车没了,但那些搭起来离爆炸点远的还没有被毁。

收拾好战场之后,他们就分组在几个营帐之中休息,等待天明。

元子卿的帐篷里,他正在跟黑衣人交流。

说话不方便,那就用笔墨纸砚来。

意外的,黑衣人写得一手好字,但看字迹,行云流水,神韵超逸。

他写出了古邢实验基地之一,但也写明了此处是他知道的一个点,别的地方还有没有他不是全然清楚。

然后画出了古邢一些实验体的图样,还有他所知道的一些他们用过的药草图样。

他的画技也很好,惟妙惟肖,十分的生动。

十几张图纸之中,君清雅认识其中九张的药草,还有几种东西她从未见过。

白溪和黑衣人坐在一边,看到那些图纸之后皱起眉,“王爷,虽然有了地图和这些情报,但我们想现在去除掉古邢只怕不容易。”

“嗯,这件事急不来,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黑衣人又在纸上写出了几句话:古邢的这个落脚点里有一屋子的火药,绝对不能硬闯。

君清雅咂舌,“一屋子是有多少个火药?”

黑衣人在纸上写道:成百上千吧。

“对了,还不知道公子你的名讳呢,我叫君清雅。”

黑衣人看了她一眼,提笔写道:你可以叫我景夙。

景夙?

这名字好听是好听,但好像有点怪。

“景夙你好,希望我们接下来相处愉快。”

景夙点点头,手微微颤了一下,心中有些激动。

但想想他自己如今的样子又黯然不已,他这辈子估计都难以恢复正常人的样子了。

章节目录 第681章 有危险就保护她 想要正常交朋友什么的估计也不可能,也不知道她将来时间久了会不会嫌弃自己永远不能露面?

接下来,景夙又写了他之所以知道那些消息的原因,因为他就是古邢抓取实验的人之一,不过侥幸逃出来了。

但因为受了伤,不想露脸吓人,所以请君清雅不要介意他掩盖容貌。

而嗓子也是受伤的缘故,最多只能两个字两个字的说。

“没事,容貌不过是一个外在,人与人之间相处感觉舒服就行。”

“谢谢。”

来龙去脉都了解了一遍,君清雅对景夙这个人倒没有什么嫌隙了。

元子卿心中防备,面上也不会显露。

“不知雅雅是什么时候救过你?照理你这么出色的身材,我们不可能毫无印象的。”

景夙抬眼看了元子卿一下,依旧提笔写道:这件事是秘密,我现在不能说,也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个原因救了我的命。但日后若时机合适,我会跟君小姐坦白。

君清雅觉得眼前的景夙虽然出现得有些突然,但她能够感觉到对方是没有恶意的,“四王爷,我觉得景夙应该是值得相信的。”

“直觉不作数,不过如果他提供的那些情报都是真的话,本王大概就相信他了。”

“真。”景夙就吐了这么一个字,然后不再解释。

元子卿冷淡的目光扫过他,没有再废话。

日久见人心。

景夙这个人目前看来的确可以利用,那就让他留下吧。

提到被抓这点,元子卿不由想起之前被扶摇公主的女儿抓走的那个墨心来。

同样是被抓过,但墨心那个妖艳男却没有提供那么多线索。

是有所隐瞒,还是他被抓的日子太短,还没有接触到古邢的老巢?

“景夙,你可知道一个叫墨心的少年?”

景夙想了想脑海里那些少量的记忆,摇摇头,“在我被关押的那个地方不曾听说过,我待过的那个地方都是一些被抓好几年的人。

我们都被古邢当做药人,没有人能够轻易离开那个牢笼。”

而他本来也逃不开,如果不是古邢想利用自己保护他的狗命的话,也许他就遇不到君清雅。

遇不到君清雅,他就不能恢复理智。

冥冥之中,大概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吧。

比如第一次见到君清雅,他心里就有一种直觉催促他去靠近君清雅。

已经跟他们兵分两路的墨心美男子在路上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叹道:“该不是有人在念叨我吧?”

嗤,真心想不到名扬天下的邪王居然也是一个小心眼的。

为了不让他在君姐姐面前争宠就想法子把他们分开了,阴险啊!

可惜,他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反抗不了。

“墨公子,若是觉得凉就在马车里休息吧。”

“嗯,本公子不冷,只是惦记着君姐姐罢了。”

护卫抽抽嘴,少年你虽然看起来小一点,但也没比人家君小姐小几岁啊,姐姐姐姐的叫得真欢快,也不别扭?

怪不得王爷看不惯他,换他们也会想法子分开这人和君小姐的。

……

景夙把自己知道的信息都说出来之后就轻松了,至于要怎么对付古邢,毁了那个据点,这种复杂的事情还是先交给四王爷和他的军师好好考虑吧。

他现在只要跟在君清雅身边当个背景板,有危险就保护她。

这会元子卿和白溪在先前的帐篷里商讨,君清雅则在另外一个帐篷休息,打算和景夙好好聊聊。

“景夙,你想报仇吗?”

当然想的。

受折磨那么多年,是个人都想报仇。

但他很有自知之明,眼下的他没有那个能力报复对方。

而且,害他沦落至此的元凶也不是古邢,古邢充其量就是一个刽子手。

他最想做的是让那两个贱人狗咬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景夙,景夙……?”

回过神来,景夙不好意思的看向君清雅,“抱歉。”

“没事,你是在想事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不用。”

如今的他根本不需要休息,只是活着的行尸走肉罢了。

但不知为何,闻着君清雅身上那散发的淡淡清香,他的血液,有些澎湃起来。

想到之前的画面,景夙难耐的轻咳两声。

“生病了?我给你看——”

景夙一看她动作马上飘出几米远,“不用,我——想要你半杯血,可以吗?”

君清雅:w(°o°)w!

想要她的血!!

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吧?

“良药。”

莫名听懂景夙的意思,君清雅囧了,而且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好像收留了一个什么了不得的另类宠物啊!

“求你!”

沙哑的声音带着让人着魔的性感。

君清雅都快要被这可怜又清贵带祈求的嗓音给击败了,他这嗓子被伤到了都这般迷惑人,如果没有被伤,那要多撩人啊?

“只要、半杯。命,给你。”

噗!!

让她用半杯血换他的命?

君清雅:( ̄□ ̄;)心中滋味一言难尽。

但还是心软了,取出了干净的匕首和茶杯,放了半杯血递给景夙。

景夙目光灼灼的看着那杯子,但还是用强大大自制力压制心中那渴望。

先细心的给君清雅抹了止血药,然后又缠了两圈纱布给包上,这才端起那血一饮而尽。

香甜味的血液让他沸腾的血宁静下来,以前讨厌人血的他,如今居然觉得这是人间极致的美味?

景夙一脸难堪的垂下头:他果然是怪物呢!

“怎么了,我都奖励你了,为何不高兴?”

“谢谢。”

“如果身体不舒服随时找我,我是大夫,很多病都可以帮上一点的。”

景夙默然不语,再厉害的医术估计也不能让他恢复正常了。

君清雅虽然没有内力,但她到底是一个大夫,对别人的气息什么的还是很敏感的。

可让她好奇的是,身边的景夙似乎一直都没有什么起伏的呼吸,连心跳都没有听到过。

她到底救了一个什么样的高手啊?

静静的打量着对方,景夙却被她那目光看得浑身不舒服,甚至觉得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景夙顿时紧张起来,他不能被发现。

至少眼下不能被发现,等日后他们关系更好一点,也许他可以利用对方的心善让他继续活下去。

“雅雅。”

帐篷边上传来元子卿的声音,君清雅偏头一看,就对上元子卿担心的脸。

心中一暖,开口温和的应道,“四王爷。”

突然,元子卿皱起眉,快步走前去,抓住她刚才放血的手腕,“怎么回事?”

君清雅搔搔头,“就不小心弄破了点皮。”

“好端端的,怎么会弄到手?”

元子卿冷厉的看向景夙,“你不是说要保护她吗?就这样保护的?”

景夙低头沉默,是他的错。

但他想试试再喝点君清雅的血会不会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好一些,如果眼珠子可以恢复黑色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坦然露出真容。

“四王爷,你别怪景夙。是我自己不小心。”

“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带上我给你安排的人,不许让他们远离你。”

呃!

君清雅暗叹一声,为了不让对方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在哪点头答应。

元子卿这才放过她。

所幸刚刚景夙喝血之后用水把杯子也冲过喝掉了,不然看到杯子的血迹估计元子卿更不会轻易放过她。

话说,她为什么要怕元子卿啊?

但想了想也没有找到答案,就归于对方是大佬,所以她还是性命的小百姓。

元子卿还是不放心景夙其人,所以跟白溪商量到半途就出来找人。

想不到就这么一会不看着她就把自己弄伤了。

“算了,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商量正事吧。至于景夙公子可以自便,你一个大男人自己找个地休息,帐篷不够。”

“好。”

景夙感觉到心中的那股熟悉热流,面色期待,不知道这一次的改变会是什么?

元子卿的赶人正好给他离开的借口。

匆匆离开了营地,他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准备接受这一次的磨砺。

跟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身体的热流没有让他痛不欲生了,反而有一种调动他精神的感觉。

好像精疲力尽的人补充了内力一般,浑身都懒洋洋的,软绵绵的泡在一个舒服的地方。

这种舒服让他蠢蠢欲睡,最终,景夙也是真的支撑不住睡过去了。

但他却不知道,在他睡眠期间,他的身体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肌肤慢慢的恢复了以前的细腻白皙,手指甲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连带他心心念念想恢复的眼瞳也变成了黑色。

当他清醒过来之后就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臭臭的,迟疑了好一会,确定是闻到了臭味之后,景夙整个人都跳起来。

然后冲到周围一条小溪边,飞快的把自己清洗了几遍。

确定身上没有臭味了,这才松口气。

然,不经意看到水里的影子,景夙惊呆了!

那正常的肤色和瞳色,还有指甲,让他狂喜不已!

但摸摸心脏所在他又黯然了,心跳依旧没有。

所以他只是外观恢复了,但内在还是一个活死人?

景夙黯然是坐在溪边,好半响才嗤笑一声。

他也真是不知足啊,明明之前想着恢复正常,可以露出容貌不用遮遮掩掩就好。

如今侥幸恢复了,结果他又贪心的期待更多。

他都如此,怪不得那对母子的胃口永远都满足不了。

人啊!

自嘲一番之后,景夙把自己收拾齐整,然后才往回走。

他要回到君清雅的身边去,她给了自己重生,所以他也要信守承诺,把命献给她,保护她。

……

某个帐篷里,君清雅迷迷糊糊醒来,就听到有人喊自己小姐,她以为是上官澜,拉开帐篷的门帘。

结果对上一张人畜无害的美男脸。

怎么说呢,大概她现在就想得到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你、你——”

“小姐,景夙。”

我天啊!

景夙的脸居然是盛世美颜?

君清雅表示她要静一静,这个震撼太大。

说好的受伤毁容小可怜呢?

为什么只过了一个夜晚,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小姐,恩情,血药。”

啊?

她的血让他变成这副模样?

不能吧,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血液还有美容作用呢!

不然她自己怎么没有变成一个绝世大美人?

“中毒,有用。”

君清雅一脸懵逼:m(⊙▽⊙)m!!

她的血有解毒功效?

不科学啊!

看她如此呆萌的样子,景夙笑了。

这一笑,百花失色,灿若星辰。

好似在人心间炸开了一片烟花,美丽得让人头晕目眩。

嘤嘤嘤,她虽然不是花痴,但还是有点颜控的属性啊!

如斯美男出现在眼前,总觉得有点扛不住。

突然,周围的空气变冷,犹如寒冬腊月,冰冷刺骨。

景夙被那有如实质的杀气腾腾的眼神吸引,转头看到后面走过来的元子卿,皱了皱眉,然后拿出背后的垂纱斗笠戴起来,瞬间遮住了那美男脸。

呼——君清雅拍拍心口,美男的杀伤力真不小啊。

元子卿的脸色却变得更黑了,如果景夙不遮脸他还能够先打一顿再说误会。

但这模样一看就是景夙的标配,他再动手就显得过了。

可恶!

送走了一个墨心妖艳男,又出现一个伪君子男。

“四王爷,早啊。”

君清雅丝毫没有领会到人家的闷气,笑眯眯的打招呼。

元子卿:(▼ヘ▼#)我很生气,但我不说!

君清雅:⊙(?◇?)?

景夙看他们俩个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不由乐了,明显的,四王爷对人家君小姐有意思,然君小姐完全没有察觉出来。

自然也就不懂四王爷为何不高兴了。

啧,原来他的救命恩人在某方面比较迟钝啊!

君清雅觉得四王爷可能是因为风云教的问题心情不好,算了,看在人家也是为官为民操心的份上,她就不跟人家计较态度不好的问题啦。

爽快的收拾好东西,然后和景夙一起去吃早点。

全程被无视的元子卿气得肺都要炸了。

偏还不能对某人生气发火!

“咳咳,王爷,你一个人生闷气人家君小姐完全不懂你的心思啊。”白溪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扶额,开窍了的王爷怎么感觉有点傻啊?

真想要追美女,好歹先表白啊!

就君小姐那一副沉浸在医道的性格,估计不说明白的话她根本就不懂。

或者说,他们重逢的开场太过伤感情,君小姐怎么也不会觉得王爷会喜欢她。

章节目录 第682章 除非他表现出恶意 没准还一心认为王爷喜欢的女人是温倩倩呢!

追妻路漫漫哦。

白溪摸着下巴玩味的笑着,虽然同情王爷,但他怎么就有点暗爽呢?

“景夙,你不吃点东西?”

某个角落,君清雅疑惑的看向身边的人。

景夙摇摇头,“不饿。”

好吧。

君清雅自己吃饱了然后打算继续去研究那活死人的解毒药,她想研究的不仅仅是解毒,而是想能不能研制出一种让活死人恢复正常的药来。

就如末世丧尸病毒那样,只要研究出解药,丧尸也可以重新变成人。

当然,这一点可能很难,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

唉,她果然还是劳碌命哦。

“小姐?帮忙。”景夙在一边低语,那声音简直如出风细雨润物一般,让人心灵都舒畅两分。

虽然短短两天,但她已经习惯对方的言语。

想了想她很是认真的说道:“我想研究一种活死人的解药,看看能不能帮他们恢复正常人。”

听到这话,景夙顿时激动得不能自已,手脚都僵硬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

“我帮!”

“嗯,谢谢你啦,如果你懂药草的话就在我身边打打下手吧。”

“好。”

如果可以成功的话,他将是受益者。

大概,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恢复正常人的身份了。、

这打算说出口之后,君清雅发现景夙比她还要沉迷在研究活死人的恢复药之中。

每天除了给她打下手就是抱着那些医术研读,现代考研的人都不如他这么拼。

而且对方学得还很快,就是起步晚了点,不然估计早已成为名医。

君清雅虽然是有研究解药的想法,但这件事情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尤其是现在的条件有限,那些高科技的检测仪器都没有,完全看她的一双眼、一双手去摸索验证。

速度就更加慢了。

或者说,就这么几天的时间,根本就是毫无进展。

单纯解毒跟让活死人的身体逆转这是质的区别。

元子卿晚饭之后把她拦下。

君清雅有些懵,“四王爷?”

“我听说你最近都在研究活死人的解药?”

“嗯,说到底那些人也是受害者,如果可以研究出让他们恢复正常的解药来,也算救人一命。”

何况,古邢那疯子抓的人估计不少。

“你想研究可以,但不能废寝忘食,你的身体最重要!”元子卿这话是十分的真心说的。

君清雅也略有所感,想了想笑道:“好,是我急躁了。”

“明白就好。景夙是男人,他可以多熬几下,但你是女子,不要折腾自己的身体。”

呃,王爷你这样双标的态度也太那啥了吧?

跟在不远处的护卫听到这话都不约而同的撇撇嘴,表示王爷真性情!

“清雅,你有没有觉得景夙有些奇怪?”

有点,但好像不影响什么。

耳边又传来元子卿的声音,“他似乎对活死人的恢复药十分在意。”

的确是哦。

比她还拼呢。

因为古邢的案子,君清雅他们到底还是回到了卿水城城郊外的某个小村庄里。

根据景夙提供的消息,他们这会选择的地方是离关押景夙那个研究基地不远不近的一个山脚下。

为了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返回来的时候还个个都乔装打扮了一番,分批回来的。

最近几天元子卿他们也十分的忙碌,大概是在调查古邢那边。

即便有线索,一些细节上的安排也是需要他们再次去查证清楚,不可能说一个陌生人说什么就什么。

对此君清雅表示支持,景夙她是没有感觉到什么恶意,但元子卿这样的身份,多防范一点总归没错。

所以,这会听到元子卿怀疑景夙的话她也没觉得反感。

“清雅,跟景夙相处久了,你就没有别的发现吗?”

君清雅愣愣,随即轻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如今的他是正常的,我就想保持现状。除非他表现出恶意。”

原来她也心中有数啊!

元子卿心里头不知道该放心还是不满。

这几天他虽然忙着办正事,但也没忽略君清雅这边的情况。

然后就发现了景夙那个男人实在疑点不少,尤其是他身体的部分。

甚至他已经开始怀疑景夙也是古邢的活死人之一,只是不知道为何他跟之前遇到的那些活死人不一样。

除了没有心跳之外,别的都跟常人无异。

这也是他至今没揭穿对方的原因。

“王爷,我觉得这可能是病毒感染的异变过程之中出现的意外。只要这不是古邢控制的意外,那么我们就不用排斥他。”

元子卿看了她一眼,眼神幽幽,“只要他不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别的都可以商量。”

君清雅心中一热,“嗯,如果他做出背叛我们的事情,我也不会原谅他的。”

作为合作人,元子卿还真是挺诚心的。

“今日卿水城有个花市,想去看看吗?”

“花市?”

“嗯,都是一些冬季时节的花。”

看花市的话,倒可以去走走,顺便看看能不能碰到可以入药的花花草草。

遂君清雅很快点点头,“那就去逛逛。”

“走吧,已经让人准备了马车。”

“要不喊上景夙和白军师他们?”

“不用,他们有自己的约。”

哦,白军师有约了?

啧啧,不错啊。

元子卿拉着她就上了马车,根本不给她去喊景夙的机会。

但他们没走多远,上官澜和景夙都追上来了,虽然没有上马车,却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对此,元子卿表示很不爽。

这头,跟在马车后闲庭散步的上官澜和景夙互相打过招呼就很有默契的跟着马车走。

“四王爷有时候行事挺幼稚的。”上官澜不屑的撇撇嘴。

景夙笑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姐如此优秀,四王爷看上也属正常。”

上官澜冷嗤一声,当初他刚跟君清雅的时候,元子卿可不是这么好的态度呢。

也就是她脾气好,换做是自己的话,打击伤害过自己的人,他就算不杀之而后快也会让对方后悔曾经那么对他的。

结果君清雅那个傻女人倒好,被人家三言两语就哄得原谅了对方。

尤其是这道歉是在他离开期间发生的,他就越发认定元子卿腹黑狡猾了。

“小姐有四王爷护着也好。

虽然很多时候我们不屑权贵,但却不能不承认,权势很多时候是一个好东西,它可以让你活得更舒坦惬意。”

哼!

如果不是考虑这点,他又怎么会忍元子卿那个男人?

别人怕四王爷,他可不怕!

“听说上官少侠之所以跟随小姐也是因为她对你有救命之恩?”

“嗯。她救了半路上发病的我。”

那他们两个倒是同病相怜的。

“景夙,有没有觉得我们保护的女人有点傻乎乎的?”上官澜略嫌弃的说道。

但他却自己都没有发现说这话的时候,他眼底流露了一丝宠溺和无奈。

景夙眨了眨眼,悟了。

原来他也心动了,所以才跟四王爷互相看不顺眼啊!

啧,看来他也是被四王爷当做情敌防备了呢。

真有趣,难得脱离苦海,就能够看到别人自我折腾。景夙表示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乐趣啊!

跟第一次异变不同,之前他还有些依赖君清雅这个救命恩人的话,如今的他才是真正的景夙。

完全独立的,不再对君清雅怀有依赖心。

也算是彻底恢复了正常,还好他的意识没有太脆弱,不然一直处于之前那种弱鸡状态的话,只怕最后还真可能发展成为元子卿的情敌呢。

“君小姐只是比较善良而已,她很聪明。”

上官澜嗤了一声,不再提这个话题。

来到卿水城花市举办点,君清雅被那满街的花花草草给迷花了眼,堪比之前花灯节的热闹啊。

“花市这几天,不少少男少女可以互相送花来表达心中爱慕之意,所以这几天很热闹。”

那岂不是古代情人节?

怪不得这么热闹了!

君清雅一边走一边打量街道两边摆放的花花草草,美丽的花儿就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而君清雅欣赏了那些花的美之后就开始看人家是不是可以入药,若是价值不小那她就准备直接买下来当药用。

当然,花市不仅仅有美丽的花卖,更有许多装饰物的店铺。

两情相悦的男女逛街的时候去吃吃喝喝,买点小礼物什么的,再正常不过。

元子卿看着大街上不少男男女女都偷偷摸摸拉上了小手什么的,他的心也蠢蠢欲动着。

“咦,这不是醉蝶草吗?”

突然,君清雅惊喜的朝一盆花走过去。

元子卿自然跟随其后。

醉蝶花是白花菜科醉蝶花属一二年生草本植物。

花茎直立,株高60厘米左右,其茎上长有粘汁细毛,会散发一股强烈的特殊气味。

叶片为掌状复叶,花由底部向上次第开放,花瓣披针形向外反卷。

它们的花期在6月-9月,但如今已经步入秋末了,这盆醉蝶花为何还开得如此鲜艳?

君清雅惊讶的打量着眼前的盆栽,花梗长而壮实,总状花序形成一个丰满的花球,那一朵朵的紫色小花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非常美艳。

尤其是其长爪的花瓣,长长的雄蕊伸出花冠之外,形似蜘蛛,又如龙须,颇为有趣。

可惜的是,醉蝶花在傍晚开放,第二天白天就凋谢,因此又叫夏夜之花,短暂的生命给人虚幻无常的感觉。

“这位小姐喜欢这盆花吗?”

摊子的小二笑眯眯的前来招呼他们。

君清雅点点头,“喜欢,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养着它的。”

“醉蝶花喜阳光,忌寒冷。然后我们少爷也喜欢这种花,所以就特意弄了一个暖房来养花。”

哇哦,古代人的智慧也不能小瞧啊!

看看这养花的水平就知道。

不过一般人都不会这般浪费精力来养花吧,可见这小二哥的少爷是有钱人。

“小姐要买吗?”

“嗯,要两盆醉蝶草。”

“好咧,那我马上给你装一下?”

君清雅挥挥手,“不必了,这花过了今晚也就谢了。我买来祛风散寒、杀虫止痒的。

算好价钱我让人把土上面的枝叶剪下来带走即可。”

“住手!本公子的花不卖给你!”

突然,一个斯斯文文的公子哥冲过来,老母鸡护小鸡仔一样挡在两盆醉蝶花前面。

君清雅:Σ(☉▽☉"a!

这是做啥?

她像是坏人吗?

小二哥顿时头疼不已,“少爷,你怎么来了?”

那公子哥冷哼一声,“我若不来,怎么知道你随便卖我的花?

我不是一开始就说过了吗,本公子的花只卖给惜花、怜花的人。

像她这种不懂欣赏的野蛮女怎么配买我的花?”

君清雅:(▼ヘ▼#)!

野蛮女。

野蛮?

野蛮是在说谁呢?

她不就是看中了这醉蝶花可以制作杀虫止痒的药才想买一点吗?

没偷没抢的,怎么就野蛮了?

“咳咳,这位小姐,真对不住哈,我们少爷太爱花了,所以……”

君清雅撇撇嘴,“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醉蝶花的药用就是祛风散寒杀虫止痒,等它今晚花儿一谢,不用来做药就变成枯草了。”

“那也不能让你扼杀了它们的性命,它们自然死是一回事,被你狠心剪死又是一回事。”

呵。。

矫情!

君清雅懒得跟他理论,反正不过就一点小药材

元子卿全程冷漠脸,对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家伙十分不喜。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被家人保护太好的软脚虾。

不知人间疾苦,惜花爱花什么的,真那么心善就去行善救人啊!

把善心摆弄在花朵上,也真是亏他一个大男人做得出来。

“你想要醉蝶花我让人给你买,要多少买多少,不必盯着这家小店。”

“嗯,那我们走吧。”君清雅也没想跟对方扯皮,大不了不买嘛。

谁知道她不想理会人家,那男子却是拦住了他们,一脸正气的说道:“这位姑娘,你年纪轻轻,还是多点爱心的话。

世界万物皆有生命,你不能因为花儿不会说话就轻贱它们!”

“滚开!”元子卿脸都黑了,这人不仅仅矫情,还不知所谓。

“你、你们真是太野蛮——”

话未说完,他的嘴就被人堵上了,然后是点穴,丢回去小二身边,“吵死了。”

爱花的男子气得脸都黑了,偏偏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野蛮人就是野蛮人,嘴巴讲不过他就动武,哼!

章节目录 第683章 野蛮女 小二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求情:“几位壮士请手下留情,我们公子没有坏心,就是比一般人爱花惜花而已,求求你们别伤害他!”

“嗤,虚伪。”

“蠢蛋!”

被人身攻击的爱花公子气得脸都绿了。

君清雅迈开步子就走,却在回头间看到那爱花公子腰间挂着的一个钱袋。

看清楚那钱袋上的图案之后,她眯眯眼,回头走过去,冷声问:“你的钱包是哪里来的?”

护卫见君清雅要问话连忙给爱花公子解穴。

“哼,你管我!”

一道银光闪过,爱花公子闭上嘴巴,脸色发白。

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果然是野蛮人啊!

嘤嘤嘤,这些野蛮人好可怕,我要回家!

“小姐息怒,这是我们公子的红颜知己送给他的礼物。”

“哪个红颜知己?”

“风雪楼的落姬姑娘。”

烟花之地的女人?

君清雅扯下那钱袋打量了好半响,最终又把东西塞回去给人家。

“带我们去风雪楼玩玩吧。”

爱花公子下意识的摇头反对,他觉得这些人会伤害他的红颜知己。

但事实就是他完全反抗不了,被元子卿的护卫毫不吝惜的提着衣襟往外走。

“住手,你们这是违法的,怎么可以随便动用私刑?”

提着他的护卫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

“这位公子,我们可没有对你做什么。

你还是好好听话,早点办事情早点回家休息。”护卫好声好气的劝了爱花公子一句。

被护卫提着衣襟到了风雪楼的某个小别院里,爱花公子还在使劲的瞪眼,瞪着君清雅这个野蛮女。

君清雅看着眼前的小院子,听着里面传来是丝竹之音。

面色清冷如水,不怒自威,让一直瞪眼的爱花公子都下意识的噤声。

强大的求生欲告诉他,现在应该当哑巴。

一曲靡靡之音落定之后,主屋里走出一个身披罗纱的妩媚女子,张扬、艳丽、妩媚,傲气。

这几种气质融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伪高傲的女神。

“哟,今儿个什么日子,我这小院子居然引来了如此多的贵客?”

说着,美人的目光落在君清雅脸上,微微一变,惊道:“君清雅!”

君清雅打量了对方一番,微微皱眉。

从原主的记忆之中,她刚搜出有关君父本来的出身来。

君父本是四方国君家庶子,为了出人头地自动请缨成为卧底。

来到中元国之后就利用了君母,然后一步步成为中元国朝中重臣。

当然,他的实力也是有的,不然做不来一国大将军。

只能说,他借了君母娘家的势。

如果没有孟家,他不会那么容易被中元国的皇帝所信任、重用。

自从原主发现他的秘密之后就让人去查了他的底细,然后知道了君父在四方国早就有了一个家,有妻有妾,有儿有女。

而君母和孟家不过就是君父在中元国利用的挡箭牌,甚至,君母生下君清雅之后再无子嗣也是君父一手造成的。

因为他不需要君母再给他生下儿女了,尤其是儿子。

满满的利用心让原主受不了,最终主动向皇帝揭露他的罪行,而她也在心灰意冷之下放弃了生的希望。

根据调查到的情报,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君父在中元国的庶女君如水。

她本来只是认出了那个钱袋,想不到顺藤摸瓜会见到君父的好女儿之一。

“君如水!”

元子卿看她脸色不对,不动声色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问:“雅雅,你认识她?”

君清雅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抓起来,她是四方国人!”

一听这话,元子卿身边的护卫马上冲上去抓人。

君如水愤怒的瞪眼喝道:“君清雅,你敢!”

“拿下她!”

元子卿冷眼扫过,那眼神如尖刀一般刺向君如水。

他都不愿意吼的人,怎么可以让别人欺负?

君如水不过就是长得美艳,然后学了一些魅惑之术。

武功三脚猫的,怎么可以打得过元子卿身边的贴身护卫?

几招之后就被擒住,元子卿的人还毫不怜香惜玉的用粗绳子捆住了她,押到君清雅的面前。

“我从未想去找你们,想不到你却要送上门来。”

“呵,君清雅,你真可怜!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娘亲一样——啊——!!”

君清雅一巴掌扇过去,嘴角勾起一抹笑,“骂吧,骂一次,我打脸十次。”

“雅雅,不要冲动,这样会打疼你的手,用这个来。”

元子卿从树上折了一段树枝,红果果的要护短。

毫无理由就要护短!

君如水气炸了,怒道:“本小姐是四方国君家小姐,你们这样做是不把四方国放在眼里吗?”

四方国君家?

元子卿皱了皱眉,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脸色更差了。

“区区一个君家小姐,本王还不放在眼里!来人,给我好好教教这个君小姐怎么尊重本王的女人!”

“是,王爷。”

于是乎,护卫手持柔韧的枝条在君如水嫩嫩的肌肤上抽打起来。

“啊……痛,好痛,君清雅,爹爹不会放过你的!爹爹一点都不喜欢你们母女两个,你们——”

“要不拔舌吧,这个女人说话太难听了。”元子卿轻飘飘的说道。

君如水却丝毫不怀疑对方说这话的真实性,因为她感觉到了杀意。

顿时气得要命却再不敢出口辱骂君清雅。

看着她受罪的样子君清雅心中舒坦不少,“王爷,让人好好审问一下这个女人来中元国有什么目的。

如果是单纯游山玩水倒可以送回去四方国君家;

如果是想当奸细,损害中元国的利益,那就军法处置好了!”

“嗯。”

“慢着!”

一男一女衣袂飘飘的飞下来,男的俊女的俏。

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两兄妹,锦衣衣服也显示了他们的出身不凡。

君清雅看到他们的脸就心情更不好,君父的在四方国的嫡子嫡女,君澜飞和君如梦。

他们两个跟君父都有三四分相似,君清雅跟他们也有一两分相似,毕竟是同父。

元子卿看到这两人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更复杂了。

担忧的看向君清雅,果然发现她脸色更冷。

“若是饿了,我们去吃东西,这里的事情交给他们处理就好。”

君澜飞连忙开口道:“四王爷,我乃四方国君家少爷君澜飞。

这位是我的庶妹君如水。

她性子跳脱,喜欢玩乐。

我们此行只是来寻亲的,绝对没有伤害两国和平的意思。”

元子卿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件事到底如何,等我的手下审问之后就清楚了。”

“四王爷,我这里有我们四方国国君的国书一封,还请四王爷过目。”

元子卿眯着眼看向对方,君澜飞还是翩翩君子温润的模样。

旁边的护卫接过那国书送到元子卿面前,元子卿打开看了一遍,的确是四方国国君的玉玺和亲笔字迹。

但上面的内容让他十分厌恶。

厌恶四方国的国君竟然想做和事佬。

说什么君闲也就是君博斐君大将军,虽然是四方国的人,却从未做出损害中元国的事情来。

甚至建功立业,为中元国守护疆土做出了不菲的贡献。

而隐瞒身份也是因为真爱君夫人,这才一直隐瞒他的出身。

如今身份暴露,身为四方国国君,他不希望让一个有才的武将受损。

希望中元国国君慎重考虑,原谅君大将军。

甚至四方国君家家主已经明确表示,如果君夫人愿意去四方国,那么君大将军正妻的位置依旧是她的。

若中元国国君想留下君大将军这么一个人才,也可以继续在中元国生活。

总之,就是希望大事化小,不要误会了君大将军云云。

言辞恳切,让人拒绝的话都好像不通情达理,拆散有情人。

君清雅看完那国书之后心里一股气就气笑了。

若真按四方国国君的意思做了。

那么,原主那大义灭亲的行为就变成了误会一场,甚至会被人指责她不孝、狠毒。

说什么不会动摇君母和她这个嫡女的地位,事实上根本就不可能嘛。

好狠毒的一场戏哦!

君清雅冷笑一声,把国书丢回给元子卿,嗤声道:“王爷,这四方国的人真有意思呢。”

“嗯,他们不要脸。你不用放心上,这事不可能。”元子卿温柔宽慰道。

“知道。我已经领教过某些人的没脸没皮了。”

对面的君家兄妹脸色都不好,君清雅这样的态度让他们十分不喜。

以前父亲为了做戏就大半时间都在中元国陪伴她们母女,如今父亲要恢复身份还要给她们母女嫡妻嫡女的身份,这让他们怎么舒服?

结果他们不忿的事,对方却不屑一顾!

君清雅心中暗叹,也不知道那个君母会怎么选择?

当初她能够为爱疯狂,指责亲生女儿狠心。

如今有了这样的转机,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为了爱情不顾一切?

罢了,生恩大过天,

原主已经不在,如果君母非要跟君父在一起,她也随便她了。

反正她这辈子都不会跟君父好的。

渣男!

渣爹!

渣!

原主当初还以为那点养育之恩,还求皇上饶了君父的性命。

只是让君家倒台,却没有真正处死君父。

如今反而留出后患了。

没关系,原主仁慈,她不会仁慈了。

君父那帮人如果再惹她身上,她会让他后悔一辈子的。

占据了原主的身体,肯定要好好保护,不能被渣男什么的给祸害了啊!

哦,顺便想起了那个想欺负原主,结果却被原主一脚废了男根的四方国皇子来。

啧啧,踢得好!

踢得妙!

踢得呱呱叫!

下次见到了还要打击报复!

君家兄妹被君清雅那不屑的态度气得心肝疼,却不能对她做什么。

没看到中元国的四王爷在给她撑腰吗?

可恶,居然对自己的生父那么狠毒。

毒妇!

蛇蝎心肠!

活该她被夫家休弃。

君澜飞一脸严肃道:“四王爷,我们四方国国君是很有诚意的,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呵,这种东西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们的父亲既然侥幸留下了性命,就看在过去功过相抵的份上我们不去找他麻烦了。

但中元国已经不欢迎他出现了。”

“你、你们——君清雅!

难道你就是这样对自己的亲生父亲?”

君清雅撇撇嘴,“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父亲已经死了。”

“如此狠毒的心肠,你会有报应的!”

君清雅捂着嘴打个哈欠,漫不经心道:“不知所谓。”

君父眼下是没有做出什么背叛中元国的事情来,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开始就被君清雅给举报了。

真不知道他们还在想什么,居然还想把卧底的罪名……洗白成为为爱隐藏身份,不敢坦白?

嗤!

当谁是傻子呢。

元子卿冷然的看向对方,身为一国王爷,他倒是猜到了四方国君家的心思。

不就是想利用君清雅外祖家那条关系么。

呵,做出那么恶心的事情,居然还想利用人家娘家?

厚颜无耻都不足以形容君大将军的程度了。

想了想他对自己身后的两个护卫挥挥手,“四方国国君有国书要送给父皇,你稍后带领一些人护送君少一程。”

“是,王爷。”

“见到父皇的时候,把本王的意思转达一下给我父皇。”

“是。”

君澜飞兄妹听到这话就脸色不好了,四王爷这意思明摆着不同意啊。

听说这个四王爷在中元国的地位还是不错的,如果中元国的皇帝真听信他的片面之言就拒绝他们国君的提议怎么办?

四方国君家可是名门世家,但他们父亲在君家的地位并不高,因为他是君家家主的庶子。

嫡庶有别,庶子想出头从来就不容易。

如果父亲可以恢复光明正大的联姻身份,而且能够继续保持孟家那条人脉的话,他们的地位将会大大提升。

本来他们都以为让出嫡妻的身份给君夫人,已经是十分分委屈他们的母亲了。

结果君清雅这边却是不屑一顾!

简直是不知好歹!

怪不得当初能够做出那么狠毒的事来,根本就是一个不孝不义之人。

君家兄妹三人脸色都十分难看,可却得不到君清雅的半分关注了。

甚至那位带路的爱花公子也被提着走。

知晓了元子卿的身份,爱花公子心里是瑟瑟发抖的。

万万想不到,随便碰到的一个买花女子,居然跟四王爷有那么亲密的关系。

嘤嘤嘤,他好倒霉啊!

章节目录 第684章 一个很可爱的姑娘 就算再爱花他也知道王爷这般权贵不是他惹得起的。

“爱花公子,其实很多药草之中都有名贵的花草呢。

为了表示你爱花惜花之心,你是不是应该不管生了什么病,都不去喝药?

不然你这个爱花惜花之人就成为了辣手摧花的帮凶了。”

呃!

再痴爱花公子也知道对方之后是在打击报复他,苦着脸,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这位小姐,我错了。”

君清雅瞥了他一眼,惊讶道:“公子为何如此说?

爱花惜花本是君子所为,似乎没什么错呀!”

“我、我——我错在不懂得变通,古板,死脑筋!”

哦豁,求生欲真强呢。

所以说,权势果然是一个好东西。

之前这人还跟他使劲的争论,如今就知道服软了。

看人家这副鹌鹑的样子,她也不想跟对方计较。

挥挥手嫌弃道:“既然公子学会了变通,那就走吧。”

“多谢小姐大人大量,我家铺子的花花草草随你挑选。”

君清雅笑笑,“那就买那些醉蝶花吧,我有实用。”

爱花公子陪着笑目送人家收割了他花铺里的所有醉蝶花。

看着安一盆盆的花叶被齐根剪断,他一阵肉疼。

君清雅看他这表情,心情舒爽了不少。

当然,她也不是故意为难、报复对方。

实在是这东西她有用才收集的。

“那个,小姐大人大量能不能不要跟落姬姑娘生气,她其实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

哟呵,君如水的魅力不小嘛。

元子卿冷哼一声,喝道:“难道你耳朵聋了?”

爱花公子眨眨眼,有些懵。元子卿冷锐的目光扫过他,道:“他们可是四方国人,潜入我国谁知道有什么目的?

本王不求你们这些纨绔子弟有多少爱国爱民之心,好歹不要主动给中元国惹祸!”

爱花公子顿时什么都不敢说了。

心有戚戚然。

他觉得就落姬,阿不,君如水那位小姐。

弱柳扶风的女子,能够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

四王爷是否太小题大做了!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

元子卿扫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不信自己的话,也懒得跟对方解释。

冷眼扫过,就带着人离开。

看着元子卿他们走远之后,爱花公子才拍拍心口,瘫坐在台阶上,心有余悸的松口气。

小二倒有些不解了,今天的公子似乎有些反常耶。

居然舍得把自己的花卖出去给人家当药草,以往这是基本是不可能的。

“少爷,你没事吧?”

爱花公子瞪了他一眼,“一边去!”

他正心疼着呢。

……

这厢,君清雅逛花市的好心情减少了一半。

直接逛了一圈,把看中的可以入药的花花草草给买了一圈,然后就在城里找了个客栈暂时住下。

她总不能因为讨厌的人就改变自己逛花市买好东西的计划吧!

“你……还好吧?”

送她回到客房之后,元子卿关心的问道。

君清雅笑笑,道:“没事,四王爷不要担心。那几个人还不至于让我心情低落。”

那就好。

他只怕她是故作坚强。

毕竟君大将军那事做得太混账了,根本不配当个父亲。

君闲,呵。

就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在四方国君家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人,利用别人往上爬没什么不可以。

但狼心狗肺就很不行了。

当然,立场不同,君闲也许觉得他是为了四方国牺牲很伟大。

可站在君清雅母女这边来讲,他就是一个混账!

不配为人夫,也不配为人父。

如果是他,就不会选择这样的缺德的办法来行事。

做人如果连基本的品性都缺失了,能力再强也只会是一个败类。

“他不配做你的父亲,失去你这样出色的女儿是他这辈子的损失!”

君清雅一愣,随即笑道:“四王爷越来越会安慰人了呢。比起初遇的时候,体贴多了。”

元子卿心中愧疚,那时是他了解不够。

人云亦云的误会她,然后苛责她。

“好啦,我真的没事。四王爷不要担心我,去忙你的吧。

另外,十分感谢你今天带我去逛花市,收获很大呢。”君清雅看了一眼房间里一大堆的花花草草,表示她真的很满意。

看她如此,元子卿也不再纠结,“好,那你休息一会。”

元子卿离开之后,君清雅坐在椅子上轻叹一声。

本来因为跟原主的那对无良父母已经没有什么牵扯了,想不到他们还有这打算?

呵。。

果然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啊!

犹豫一番,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君清雅开始认真处理今日得到的花来。

今日收获真心不错,买到了十几种药用价值不菲的花株。

醉蝶花之外,还有玉蝴蝶、金银花、云霄花好几种药用价值不错的花。

当然,这里面并不是所有的花都是秋冬季有的。

主要是卿水城有养花的风俗,然后就有商人特意弄了暖房来培养反季节的花。

这一手生意十分的火,销量好,又新奇。

而这暖房养花技术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掌握的,至少君清雅逛了一圈就发现两家比较有实力的。

其他人基本都不碰这个。

“小姐?”

“进来。”听到敲门声君清雅应了一声。

景夙走进来就看到她盯着一盆花走神,走前看了几眼,“小姐,这花有什么奇怪的吗?”

“有点。我总以为玉蝴蝶就是一种药材乔木,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小盆栽。”

“如果小姐说的是树木的话,那应该是木蝴蝶,我曾经在药房见过大夫用它的书皮来入药。”

哦,前世她所了解的药草之中,玉蝴蝶的别名就有木蝴蝶这一个。

看来归元大陆的药草知识跟她记忆之中的有所出入。

“景夙,木蝴蝶的种子、树皮入药可消炎镇痛,治心气痛,肝气痛,支气管炎及胃、十二指肠溃疡。

药效不错,等冬季到了,你记得帮我采购一些。”

“好,我会记下来。”

君清雅盯着盆栽模样的玉蝴蝶,只觉得有些奇怪。

这花,小个虽然小个,但让她有一种不容忽视的感觉。

中医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花值得研究。

翻阅了一下归元大陆的医书,查找到玉蝴蝶这一页,失望的是,这上面并没有什么记载。

大多笔墨都是形容它的美,药用方面只提到了一点,对咳嗽胃痛有一定的疗效。

“小姐,玉蝴蝶并不是很容易培育的花。

很多贵族喜欢,所以碰到这样的花基本都被送或者卖给贵族把玩。

入药什么的,很少人研究。”

好吧,这花的确挺漂亮的,元子卿给她买这两盆玉蝴蝶就花费了一百两银子呢。

折算成前世的人民币相当于五万元了!

弄了一些花瓣来研磨成汁,闻了闻,淡淡的花香,有点像玉兰香味之中参杂了一些酒一般。

这味道,有点怪。

拿了旁边的筷子沾了一点点她想尝尝。

景夙连忙抓住她的手,“小姐,危险!”

“一点点,没听说有毒就证明可以尝尝。”

景夙无奈,“我来。”

啊?

君清雅疑惑的看向他,但来不及阻止。

景夙已经把筷子放到嘴里,然后就感觉到一股浓烈的刺激气息钻入鼻喉。

“呕——”

突然,景夙对着洗漱盆吐了起来。

君清雅吓一跳,连忙走过去给他顺背。

不经意看到他吐出来的喝血脸都白了,“有毒?”

景夙却猛地甩来了她的手,冲出去了。

君清雅一脸懵逼:……她被讨厌了?

但真的很奇怪啊,明明她觉得没毒的,怎么景夙一吃就那么大反应?

好奇之下她取出一根银针试探了一下,没变色啊!

然后她沾了一点点放嘴里尝了一下,结果,她一点事都没有。

还感觉到了玉蝴蝶的花瓣的香甜味。上官澜后面回来,只看到景夙捂嘴冲出去的一幕。

“小姐,景夙那家伙怎么了?”

君清雅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明明没毒的东西,他却吐黑血了。

难道是体质不同,或者是他对着东西过敏?”

想了想君清雅又用银针试探了一下景夙吐出来的黑血,然后肉眼可见的,银针马上变黑了。

呃!!

没毒的东西,被景夙吃一下之后,吐出来的东西就成为有毒的?

他是病毒感染器吗?

等一下!

之前元子卿跟她怀疑过对方可能是活死人,还是那种发生了异变,恢复了理智的活死人。

如果是的话,那对人类没毒的东西,还真有可能对活死人的身体就有毒。

君清雅忧心忡忡的看向门外,“上官,去找一找景夙吧。”

上官澜看着那黑血直皱眉,“谁对你下毒?”

“不是我,是景夙受伤。你去找他,告诉他我等他回来给他治疗。”

“好。”

想了想,君清雅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他不愿意,你就转告他,说我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上官澜不明所以,但他不笨。

转身去追景夙,虽然不知道人家到底什么身份,但君清雅都心知肚明的话,估计也没什么危险。

很快的,元子卿听说了这事过来看她。

当他看到那黑血的时候目光愣了愣,随即走前去,站在君清雅身边,“这是他的血?”

君清雅点点头,“尝了点我弄的药。”

呃!

元子卿:……那她的药也太毒了吧?

一看他表情君清雅就知道人家想什么,很是无奈的解释道:“如果我说……我的药完全没毒,纯粹是体质问题,你信不?”

元子卿毫不犹豫点头:“信!”

那还差不多。

君清雅皱着眉,倒了一点解毒粉下去毒血之中,发现血液的颜色没有那么黑了,目光一亮,然后又碾碎了一颗解毒丸投放下去。

不多时,毒血的颜色又浅了一些,不再是黑色,而是暗红色。

然后她又加了一倍的解毒丸下去,血液的颜色又红了一点点。

一直用了五颗解毒丸之后,血液的颜色红中带着三分紫。

然后不管她加几颗解毒丸或者解毒粉,毒血却再也不变的颜色了。

“唔……看来解毒丸的功效只能到此为止。可惜啊!”

当然,这个结果也在她预料之中。

毕竟景夙如果真的是活死人之一的话,他的血就含有病变因子。

质变跟量变可不是一样的性质。

“看来我的猜测的正确的了?”元子卿拧眉看着那些毒血,严肃的问道。

君清雅叹口气,道:“应该。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让景夙日后配合我做一些研究,不然我只能空想。”

元子卿觉得研究解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他并不是那么希望她去冒险,忍不住劝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直接抓住古邢,然后逼问他解药。”

“只怕他也没有弄出解药来啊!”

元子卿对此却不是那么担心,因为一般研究毒药的人都会相应的研究解药出来。

这是一种通性,除非他自己真的配置不出来。

“有没有等抓到古邢就知道了。”

想到古邢的危险性,君清雅忍不住直叹。

只怕那个疯子私下还做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啊!

“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元子卿温和的宽慰道。

可前世看过末日小说的君清雅却难以安心,因为这个世界的活死人很多地方跟末世小说里说的丧尸有共同点。

别的不说,就说那个感染性就足以让人头疼了。

虽然他们目前是有解毒丸和解毒粉可以治疗,但药是有限的。

而且还有时效性。

如果被咬伤太久那就被感染成活死人了,有药也救不回来。

若是古邢让手下的人在某个犄角塌里感染普通人的话,那就是一场劫难。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研究出让活死人恢复正常的解药来。

把根源给治好,那才是真正的胜利。

看着她忧心忡忡的表情,元子卿忍不住失笑,以前他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个小女人那么忧国忧民呢?

还觉得她刁蛮任性,自私自利。

到头来,一切都是反转的?

真是验证了那句话,自然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雅雅,你想太多了。”

呃!

君清雅被那微凉的触感给惊醒,有些尴尬,也不解的看向身边的元子卿。

说话就说话,干嘛捏她的脸啊?

元子卿看她懵懂的样子更是忍不住笑道:“傻了吗?”

君清雅摸摸她的脸,嘀咕道:“当然不是,你——四王爷你也太孟浪了吧!”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你面前站着的人到底是谁而已。”

章节目录 第685章 为什么要保护他 君清雅白了他一眼,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中元国四王爷,大名鼎鼎的邪王嘛!”

“嗯?”

君清雅撇撇嘴,她说得还不准确么?

“所以,有本王这样厉害的存在,你到底在愁什么?”

呃!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君清雅想想,这人实力很强,手下的兵也厉害。

又是中元国四王爷,好像大事的话,还真轮不到她这个落魄的千金小姐来操心啊!

撇撇嘴,她轻声道:“知道了,我就做学术研究好了。忧国忧民什么的,还是留给四王爷你这样的大人物吧!”

啧,真可爱!

元子卿满足的喟叹着,万幸他们还有交集。

没有错过一生。

“四王爷,如果景夙真的是那个身份,希望你不要针对他。继续让他留在我身边,当我的助手,好吗?”

元子卿目光冷了几分,却没有被君清雅发现,只是淡淡的问道:“为什么要保护他?”

“他没有伤害我,而且我觉得他人不错。再则,他跟那些人不同。”

不是傀儡,不会听命古邢伤害无辜的人。

所以值得维护,最好是能够配合她研究出解药来,到时候就皆大欢喜!

被上官澜扶回来的景夙就听到这么几句对话,心里五味繁杂。

即便猜出了他的身份,她还是选择维护自己,没把自己当怪物吗?

“小姐,我们回来了。”

君清雅听到上官澜的声音赶紧走出去,再看到虚弱的景夙不由内疚了,低声道:“景夙,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

景夙当即摇头,认真道:“与你无关,是我自愿试药的。”

只是没想到那药看着没什么厉害的,结果却能够让他这么痛苦。君清雅也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拿出一颗解毒丸递给他,“这解毒丸可以稀释毒血里的毒,你要不试试?”

景夙苦笑:“小姐,本来那药应该是对你没毒的,但我喝了之后才有毒血,所以,这药对我可能不适合。”

对哦!

君清雅一拍脑袋,她怎么又不自觉把景夙当成正常人了!

傻!

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我思虑不周,你先坐下休息,我再研究研究。”

景夙微微笑道:“小姐不用担心了,我休息半天就会恢复如初。”

“真的?”

“嗯。”

难道说是自愈力更强?

君清雅想着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反而认真给景夙检查身体起来。

景夙心知对方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也没有再躲着她把脉什么的。

一番检查之后,君清雅发现景夙除了没心跳之外,别的都跟正常人差不多,而且各项体能都比正常人好很多。

在元子卿看来,君清雅那摸摸,看看的行为简直就是让景夙那家伙占便宜了。

他还没有跟君清雅这么亲密过呢!

虽然初吻什么的是属于彼此,但至少她没有那么仔细的检查过他的身体。

伐开心!

心中阴沉,面上还要露出严肃冷淡的脸来,元子卿觉得他很不爽。

君清雅也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四王爷有事不如先去忙,我这里暂时没事,王爷不要担心。”

呵,这就赶他走了?

元子卿脸色更不好了。

但偏偏他无法反驳,毕竟他又不是景夙,无法让君清雅做特殊体质的检查。

上官澜瞥见他这样子心里都要笑死了:……啧啧,四王爷这心眼挺小的啊!

明明君清雅就是在公事公办的检查景夙,结果某位王爷眼里就看出了酸醋味来。

啧啧,真是智商有点捉急啊。

“四王爷,我们出去吧,不要打扰小姐研究解药。”

元子卿自然不好再耗下去。

尤其是他都要走出房门了,结果回头一看。

君清雅还在认认真真的给景夙放血检查,割了那么一点点小口子还要小心翼翼的上药包扎!

简直看不到旁人的存在了!

哼!

矫情!

心闷的元子卿回到自己的客房,脑海里还是那副君清雅仔细给景夙包扎的画面,怎么想怎么碍眼!

“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

元子卿眯了眯眼,“去找个学医的药学徒,女的,日后跟着君小姐打下手。”

护卫闻言傻了,试探性的问道:“王爷,现在就要吗?”

“对!”

护卫为难道:“王爷,此时不太方便啊,军医他们都没有带学徒在身边,找外人只怕信不过。

要不,容属下多找几日?”

冷静下来,元子卿也有点尴尬,知道自己心急了。

挥挥手,气闷道:“那就好好找,要老实点,勤快点的,不要心眼多的。”

“是,王爷。”

护卫得令之后马上去找白溪,挑选人什么的,当然还是军师大人的目光最犀利了。

白溪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大概猜得出他们家王爷是为了谁找人了。

“先去找个手脚灵活的兵来,学徒什么的,等我问过君小姐再定。”

护卫一愣脱口而出,惊道:“王爷是为了君小姐找人?”

“蠢,不然为谁?”

护卫吃惊的退下去。

他就说王爷怎么那么突然的要人呢,原来是为了君小姐啊。

啧啧,虽然他是大老粗,但王爷对君小姐的不同他们这些日子都领教过呢。

……

这厢,君清雅在房间里认认真真的研究景夙的血。

却发现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景夙身上放出来的血,颜色就接近正常的红色了。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景夙的身体自愈力很强!

“景夙,你如今感觉如何?”

“好多了,之前喉咙有些痛,现在也就一点点干。多喝点水估计就完全没事。”

“那你喝!”

景夙窘了,但也没办法,乖乖的喝水。

喝了足足三壶水之后,君清雅才再次给他放了几滴血,这个时候血液是正常色。

君清雅感慨不已,“景夙,你这身体真了不得啊。”

想了想,君清雅又放了一点自己的血出来对比。

仔细看的话,她的血液味道带着点药味,也不知道是常年沾染药草弄的还是,空气混合的。

但景夙的血则有些古怪,尤其是在她放血之后,景夙的血居然在杯子里滚动起来,大有冲破阻碍去什么地方的样子。

景夙目光一沉,他知道,他的血液想融合了君清雅的。

就如他看到那杯子里的血液也有一种渴望,喝掉它!

“我天,你的血液果然不同!”

君清雅简直被吓呆了:……妈呀,她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活的血液呢!

突然,景夙把那血液吞掉,连带着把君清雅放的血也喝了。

君清雅:(⊙︿⊙)!

她还想观察观察呢!

可惜!

“小姐,这个情况我担心你被伤——”景夙垂下头,很是愧疚道。

面对美男子的道歉,君清雅哪里还责怪得起来,叹道:“算了吧,我暂时也研究不出来。大概这就是活死人身体比一般人强悍的原因吧。”

血液都发生了异变,这身体怎么可能不变化?

唔,或许她研究解药的第一步就是先让活死人身体里的血液恢复正常?

能够让血液发生异变就说明血液里有某种病毒因子导致,而她要研究的就是怎么把那病毒因子给消灭掉?

“小姐?”

“没事,以后你身体倍儿棒的时候就给我弄点血研究研究,我看看能不能先让血液恢复正常。”

景夙乖乖点头,“好的,我随时配合小姐,放学割肉都可以。”

额!!

别说得那么血腥啊,她又不是魔女。

君清雅无奈,但折腾了半天也累了,就挥挥手让景夙回房休息,她也打算休息一会再说。

结果却被白溪找来,跟她说什么学徒的事。

君清雅一脸懵逼:“我没想要学徒啊!”

白溪笑眯眯道:“其实是王爷担心君小姐你太辛苦,想给你找个学徒分担的。”

元子卿那么热心?

君清雅心中略暖,但还是摇头道:“不用了,我暂时有景夙打下手,而且他学医天赋不错,要选的话,他也就够了。”

问题是他们家王爷就是不想让君小姐和景夙接触太近啊!白溪觉得王爷也真是越来越折腾了,大夫和病人之间,肢体接触那是免不了的嘛。

王爷要为这个吃醋的话,那得长年累月吃咯。

除非君小姐放弃行医。

目测是不可能的,至少在王爷成功抱得美人归之前是不可能滴。

“白军师,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眼下真不需要。”

“好的,我会转告王爷。如果君小姐有什么需要,随时随地都可以跟我们说。”

君清雅觉得恢复冷静的四王爷和他身边的人,都是十分好的合作者,贴心啊!

遂笑眯眯的应道:“嗯,我不会客气的。”

白溪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人家完全没有领会到他的苦心。

唉!

“白军师若没有其他事情,我就休息了。”

“没了,君小姐好好休息。”

君清雅心安理得的去休息,半点没有体会到元子卿和白溪的意思。

当然,即便元子卿明示什么的,她也不会认同的。

开玩笑,当医生不碰异性的身体,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等君清雅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梳洗一番走出去,秋末的天已经很凉了。

作为一个弱女子的君清雅自然也怕冷,尤其是这副身体并没有调理到最佳状态。

是以她给自己加了一件比较厚的披风才走出门去。

“小姐,早。”

景夙听到她房里的动静就睁开了眼,然后整理好衣服在门口等她。

“早啊,景夙。”

“小姐要去吃早点吗?我知道有家馄饨店,味道不错。”

君清雅想着都没有好好逛这卿水城也就没拒绝,跟着景夙去吃馄饨了。

元子卿起来之后下意识就来找君清雅,结果却被护卫告知人家跟景夙出去吃东西了。

可气!

果然那个家伙就是碍眼的!

上官澜懒洋洋的走出来,笑着道:“四王爷,我有点事要离开两天,希望你调查古邢的案子不要连累了我们小姐。”

嗤,不要脸。

明明一开始就是想来杀君清雅的,结果说得他好像多忠心耿耿一样。

上官澜也不介意他的冷淡,反正他要说的说清楚了。

元子卿本想去找君清雅,却因为暗卫匆匆来报,说在卿水城城外发现了古邢的踪迹。

私事面前,当然是先去处理正事要紧。

元子卿问清楚情况之后,就和军师商议了一番。

随后带着十几个护卫乔装打扮成出城打猎的富家少爷离开了客栈。

“王爷,属下们也去吧!”

“不,你们留在君小姐身边,务必保护好她的安危。”

被留下护卫都很遗憾,比起保护,他们更喜欢跟随王爷一起去厮杀。

元子卿毅然带人离开。

等君清雅吃了早餐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半个时辰了。

“君小姐,王爷有事去处理,让你在客栈等着。”

“好。可知王爷去办什么事了?”

护卫目光闪了闪,故作轻松道:“不是什么大事,君小姐不必忧心。”

君清雅扶额,她看起来是那么蠢的人吗?

明显这护卫的表情就不对啊。

“难道是很危险的事?”

护卫连忙摇摇头否认道:“不是的,君小姐放心,我们王爷可是战神,你安心等着吧。”

呵。。

把人喊进房间,君清雅板着脸不悦道:“我知道你是听从四王爷的命令不跟我说实话的,但是,你如果真担心四王爷的话,就应该跟我实话实说。

虽然我没有武功,但我的医术是你们王爷都认可的。

如果我可以跟去,即便不能帮忙杀敌,好歹可以救援受伤的战友啊!”

护卫一听,深以为然,然后就吧啦吧啦把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倒不是他怂或者看不惯君清雅,实在是古邢那帮人的手段不同一般。

他也是觉得有君清雅随行的话,至少受伤不至于慌慌张张什么的。

“什么,他们去抓古邢?”

君清雅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

躲了那么些日子,古邢怎么就突然出现,还被他们的人发现了?

“景夙,我们去帮忙吧。”

景夙听到古邢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杀意了,自然不会反对。

“小姐,我去帮忙,你留下。”

“不,以防万一,我要去做救援人员。你们杀敌,我帮受伤的人。”

景夙想到她那不一般的身体,最终点点头。

然后君清雅他们也改头换面,让知情的护卫带路追元子卿去。

一行人刚出城门就被人拦下。

车头扮做车夫的护卫看到对方的脸心中一惊:三王爷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章节目录 第686章 她要做那个无知者 他们根本就没有收到消息呢!

对面高头大马上骑着的人正是中元国的三王爷元子羡,看到君清雅他们的马车,嘴角微微一笑,对着身后的护卫道:“本王怀疑这些人是奸细,给本王通通抓起来!”

“是,王爷!”

哗啦一声,十几个人把君清雅他们的马车包围起来。

赶车的护卫心知暗恨:一定是三王爷设的局!

不然,怎么就这么巧堵上了他们?

不,他们的目的是君小姐!

顿时,高声呼道:“这位公子为何平白无故就冤枉我们是奸细?即便你是权贵也不能无凭无据就抓人吧?”

三王爷冷笑一声,“本王是中元国三王爷,收到消息,四方国有奸细潜入我卿水城。”

啊呸!

胡说八道!

马车里的君清雅,听到外面那个三王爷提到什么四方国奸细,瞬间想到了君家人。

也不对啊,君家兄妹难道这么快就勾搭上了中元国的三王爷?

“小姐?”景夙淡定的看向她,轻声道:“我可以带你突围。”

君清雅搔搔头,这件事有点麻烦啊。

毕竟这是一个皇权时代,如果他们反抗,岂不是给了三王爷一个光明正大抓捕他们的借口?

但不反抗谁知道对方想利用他们做什么?

有了!

不知者无罪。

所以,她要做那个无知者!

君清雅瞬间有了决断,掀开帘子不屑道:“车夫,怎么还不赶路?”

车夫一辆为难的样子,看向三王爷那边开口道:“小姐,他们——”

“不过是一群疯子,人家说是王爷就是王爷吗?

如果他说自己是皇帝你也信?

你亲眼见过中元国的皇帝、皇子?

就长那个猥琐样?还不如我身边的世家公子呢!”

护卫也是一个聪明的,顿时明白了君清雅的意思,目光闪闪发亮,一拍大腿激动道:“对哦,还是小姐聪明!

差点小的就被人家吓到了呢!”

三王爷元子羡听到他们这对话气得脸都黑了。实在想不到对方竟敢当着他的面胡说八道,尤其是马车里面的那个女人,别以为易容之后他就认不出来。

听声音他就知道对方是君清雅!

凭着君大将军以往的身份,他们几个皇子皇女和君大小姐的接触还是很多的。

更别说他早就得到消息,特意来这里堵她的。

却没想到,对方竟敢装作不认识他?

呵!

“大胆刁民,竟敢在三王爷面前放肆!”三王爷身边的护卫怒喝。

君清雅却懒得跟他们争辩,“车夫,走吧。别跟疯子浪费时间!”

车夫目光一亮,大喝一声:“驾——”

马车顿时冲向前方。

三王爷一行人见此大惊失色,连忙保护元子羡。

“拦下他们!”

砰砰砰几声。

拦截的十几个护卫全部被拍飞出去,然后三王爷眼睁睁的看着马车飞奔而去。

心中爆了一句粗口,他怒骂:“还不去追!”

“是,王爷!”

还有行动力的护卫们蜂拥而上,齐齐去追赶人。

可惜,等他们追上马车的时候,发现马车空空如也。

元子羡看到这画面的时候气得脸都黑了,“废物!”

他们几十个人,结果连对方一辆马车,六个护卫都拦截不下!

传出去他的脸都要丢尽了。

难道元子卿去战场历练一番,就连带着他手下的人都变厉害了吗?

肯定不是,多半是他在战场上拉拢的人。

如果当初上战场的人是他,经过这番成就和那些功名,都会是他的!

明明都是皇子,凭什么就是元子卿混得更好?

父皇说是宠爱他,结果呢,实权并没有给他多少。

哪里比得上老四的万千兵马!

论长幼,他才是长,元子卿还是弟弟呢。

就因为他年少时身体比较弱,然后就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

可恶!

这个时候,三王爷也有些恨自己的母妃,如果不是她舍不得自己冒险,也许当初他就替代元子卿去了。

这个时候的元子羡一点也没想起当初也是他自己放弃机会的。

因为怕战场的刀枪无眼,怕自己被人算计身陨,所以他选择在丽妃的不舍之下放弃了征战沙场的机会。

如今看到元子卿功成名就,他心里就越来越妒忌。

这才会在四方国君家的示好之后,答应跟他们合作,想利用君清雅做点什么。

这次来卿水城,也是君家的人给他传递消息,告知他君清雅在这里。

想不到可以调开了元子卿之后,他带人想抓住君清雅都失败了!

怒不可泄的三王爷气得脸黑了又红,红了又白。

但他绝不愿承认自己不如元子卿!

……

暗处躲藏起来的君清雅看着变色龙一样的三王爷很是奇怪,这男人到底是为什么想抓她啊?

原主的记忆之中,虽然关系不是很友好,但也没有得罪过对方啊!

啧,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皇家的男人心,更深!

“小姐,我们走吧。”

君清雅叹口气,对元子卿的护卫道:“我估计古邢那边的消息也是假的了,许就是有人想调虎离山,目的是方便三王爷来抓我。”

“君小姐猜测不错,属下只是没想到三王爷居然会参与到这种事情里。”

想抓君小姐的目的他知道,就是不想让他们王爷得到君小姐这个助力。

但利用古邢什么的引开王爷,这件事就不好说了。

“这位——”

“咳咳,君小姐,在下牧原,牧马的牧,原来的原。是王爷近身护卫之一。”

“哦,牧护卫你好。带着我走不快,不如你们先去找四王爷,如果没事再回来跟我汇合?”

牧原当即摇头,严肃道:“君小姐,上次你差点出事王爷就严令吩咐过,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远离你。

我们几个的职责就是保护君小姐的安全!”

好吧!

那还是一起去找元子卿吧。

牧原想了想,还是派了两个人去暗中跟踪三王爷,看看他到底是跟谁合作对付王爷的。

当他们穿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景夙突然停住脚步。

半响,他伸手指向东南方,清声道:“那边有活死人的气息。”

牧原他们一听,顿时提起心来。

“走!”

牧原几个护卫先后保驾护航,景夙抓着君清雅的手在中间,一行人都使着轻功往前赶。

等他们赶到那个战场,入目就是尸横遍野的景象。

残肢断首满地都是,而元子卿身边的护卫也有好些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牧原几个大怒,冲上去就砍头。

君清雅则带着景夙给那些还活着的人伤患喂解毒丸、敷药,把他们扶到一边休息。

目测这次出动的敌人有上百个。

其中还有两三个是武功比较好的。

君清雅皱眉看向那三人,他们的面色青灰,眼珠发白,指甲发黑,一看就不正常。

但他们的行动力很强,比之前见过的活死人都要强。

“他们就是跟我关在一起的。”

君清雅叹口气,沉声问道:“你能够对付他们吗?”

“可以。”

景夙随即冲上去,十几招就把人给脖子硬生生切了。

还顺手救下了被抓伤的元子卿。

“王爷!”

牧原几个紧张的给他喂药、敷药粉,生怕他会被感染。

君清雅自然也要走过去查看一番的,好在元子卿受伤不久,吃药之后没多久脸色就好了许多。

而景夙一打二虽然不见败势,但也不轻松。

“四王爷,你感觉如何?”

元子卿看到她有些不悦道:“你怎么也来了?胡闹!”

君清雅翻翻白眼,她可是为了他们的安危才赶来的好吗!

牧原赶紧把路上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元子卿听完之后脸沉如霜,他知道那些兄弟之中为了那把椅子争得很有劲。

但他们一次次的踩着他的底线来行事还真是不怕死啊!

或者说,他们就认定自己不会出手弄死他们?

呵。。

扫了战场一眼,他冷声道:“去协助景夙杀掉那三个人。”

“如果方便,留下一个活口也可。”君清雅连忙补充了一句。

元子卿瞥了她一眼,却没有反驳。

七八个护卫的协助下,最终景夙杀掉了其中两个,活抓了其中一个比较瘦小的活死人。

但用绳子捆住对方之后,因为没有昏迷所以对方还在拼死挣扎着,嘶吼不已。

那状态有些吓人。

景夙直接给他灌了三颗解毒丸,然后大伙就看到那个被灌药的活死人大吐特吐起来。

吐得呕心泣血的,好不可怜。

但因为画面太丑,根本就没有人愿意直视。

然后,那活死人痛苦的吐完之后就倒下去了。

晕倒了。

倒了。

景夙试探过,真真切切的昏迷。

死?

那是不存在的,活死人脑袋不掉就不会死。

君清雅:(~ ̄▽ ̄)~原来她的解毒丸对活死人来说就是毒药吗?

“小姐,也不知道我们能够控制它多久,不如赶紧回去研究一下?”

君清雅连连点头:“嗯嗯,你说得对!”

于是乎,一行人处理好战场之后,就拖着那还活着的活死人匆匆回到了卿水城城郊的别院。

昏迷的活死人被拖到药房之中,君清雅马上指挥景夙放血切片观察。

当然,她还是很人道的,只是让他切了一小片对方的肉来观察。

但素材弄到之后,君清雅发现这东西没啥反应。

跟之前景夙那血想逃出碗里的情况可大不相同。

君清雅疑惑的看向景夙:“难道是你身体里面的细胞活跃比他的要好?”

景夙看到药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也知道这件事不能一直隐藏,不然只怕她要摸索很久才能想到。

但为了保密他选择用笔在木桌上写了三个字:你的血。

哦?

她的血有什么用?

心中疑惑,君清雅还是放了点自己的血出来。

想到上次的画面,她这次很小心只弄了一滴血在大碗的一边。

然后就看到她的血滴入碗底之后,另外一边的几滴血就慢腾腾的朝她的血滴逼近,好像猎狗找到了食物一样。

最终,她的血被活死人的血给融掉了,再之后她发现那血缓慢的在碗底滑动着。

君清雅:(°△°||)她的血是香飘飘的食物吗?

“小姐,为此你应该警惕,不要让他们靠近你。”景夙在一旁叹气提醒道。

君清雅莫名就想到那一夜她被一个活死人吸血的事情来!

卧槽!

原来她的体质居然对活死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小姐,那一夜的人是我。”

噗——!

君清雅更惊秫了,想了想前后两次变化都是因为她的话。

那岂不是说,她的血是造成景夙异变的原因?

“没错,就是小姐你想的那样,你对我有再造之恩。”

所以他余生的性命都可以说是她的,他会履行承诺保护她。

这是身为一个大丈夫应该报的恩。

想到自己的血居然有这么大的作用,君清雅整个人都瘫软了,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自已。

许久,她才猛地跳起来,惊呼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更有希望研究出解药来?”

景夙看她这样幽幽叹口气,提醒道:“小姐,你可以找这个家伙试试,但我不建议你显露出去,很危险。”

“知道啦,我又不傻。”

君清雅想了想用茶杯放了小半杯血,然后让景夙给那活死人灌下去。

昏迷的活死人毫无知觉的被灌下那血,然后在景夙和君清雅的注目下渐渐苏醒。

“呃……啊——”

活死人渐渐痛苦不堪挣扎起来,似乎全身都在沸腾,在火炉和病娇之中撕扯分割,痛!

痛得恨不得撞头了结自己。

“景夙,把他的衣服剥掉,留个裤衩就好。”

景夙脸抽了抽,但看她坚持的样子只能照做。

君清雅看着那人身体的变化有些疑惑,表面看起来这个人的肌肤一会红一会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流窜。

“景夙,能不能截取那鼓动的东西出来?”

景夙皱眉不太肯定的劝道:“这个怕很危险,不如直接等结果。”

可是她好奇那是什么东西啊,直觉告诉她,活死人的身体变化跟那股东西应该有很大关系。

“那是血液流动,应该是身体里最活跃的血液在身体横行。大概也就是让我们痛苦的根源。”

是啊,所以才有研究价值啊!

君清雅目光灼灼的看着那流窜的血液,她觉得截取一点出来大概也可以研究研究解药。

不过,诚如景夙所言,现在弄的话很危险。

她得想个办法,能够找到什么容器抓住那些窜出来的血液,然后再研究。

章节目录 第687章 情义 不过,一般的病毒都是血药载体才能活动的。

如果单独装起来,应该是杀伤力不大的。

对了,它们不是喜欢自己的血吗?

那就用个瓶子装点自己的血,然后割破肌肤,引诱它们主动滴入瓶子好了。

君清雅匆匆去找白溪,“白军师,有没有玻璃瓶,有塞子的那种,比较结实的。”

白溪搔搔头,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玻璃瓶还是有的,略犹豫的开口说道:“君小姐,玻璃瓶是一个稀罕物,番邦传进来的东西。

王爷身边倒是有个,就不知道合不合君小姐心意。”“”

“快给我!”

白溪无奈道:“我们去找王爷吧。”

两人敲开了元子卿的房门。

听说了君清雅的需求之后,元子卿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玻璃瓶,大概容积有五百毫升那样。

玻璃瓶厚度有一毫米那样,算挺厚实的了。

瓶盖也是玻璃打造的,挺美观的东西。

不过瓶子里有些粉红色的粉末,君清雅嗅了嗅,讶然道:“这里装的是凤凰花粉,四王爷你好这个?”

元子卿顿时脸色变黑,冷声道:“不喜欢,这是别人给的,说是一件很重要的宝贝,让我放着。”

白溪憋着笑提醒道:“王爷,凤凰花在灵希国可是情人花哦。看来凰公主是想借这个礼物跟王爷你示爱呢!”

“胡说八道!本王跟她清清白白的,还是战场对敌,怎么可能跟她有情义!”元子卿气得脸色发黑,恶狠狠的瞪了白溪一眼。

早知道是这玩意,他早就丢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君清雅大概明白这东西是元子卿的爱慕者送给他的示爱礼物。

可惜某王不解风情,一直没有识破。

“四王爷,你都不知道什么东西,还随身带着?”

元子卿黑着脸气闷道:“因为当初她说着礼物可以是救命良药。”

君清雅撇撇嘴,好心解释道:“凤凰花粉的确可以用来止血救命,但它真正的用途是让人上瘾。

若是气味闻多了,就会让人觉得别的花香都是俗物,只有凤凰花才是极品。

若是不小心当药食用,超过三次就会让人上瘾,一月不碰就会心痒难抑。

久而久之,就会让人神志不清。”什么!

元子卿和白溪都不约而同的变了脸,果然是敌人,居然用这么阴损的招数来算计他?

君清雅也觉得很奇怪呢,明明是敌人,为何还敢要对方的礼物啊?

元子卿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色令智昏的男人啊。

莫非他喜欢对方?

君清雅古怪的眼神扫视了元子卿一遍,俊男美女什么的。

好吧,白溪说那什么凰公主,一听身份不菲,相比人也长得不差。

还能够上战场跟元子卿对敌,不一般的敌国公主啊!

“咳……四王爷如果舍不得这瓶子,我就另外找吧。”

“不必,本王只是被骗了,没有什么好稀罕的。你若是用不上本王就砸了它!”

啧啧,被伤了心的男人果然可怕哦。

君清雅想着药房活死人的存在也没时间跟他们废话了,拿着玻璃瓶就先走。

回到药房把凤凰花粉给倒出来,然后清洗干净玻璃瓶,又放了一点血到玻璃瓶里,这才交给景夙仔细叮嘱了一番。

见她执意如此,景夙也抗拒不了。

瞧准机会,在那血液再次在活死人身体流窜的时候一刀切了一个口子,然后就用玻璃瓶口子堵住那伤口。

果然,感受到瓶子里的血液之后,那股流窜的血液就蜂拥而下,流到玻璃瓶去了。

这么一下子的,就接了半瓶的血液。

融合过君清雅的血之后,玻璃瓶里的血液显得更鲜活起来。

但他们被隔绝在玻璃瓶里活力大大减弱。

君清雅满意的点点头,果然如她所料,脱离人体之后活性就降低许多。

“啊——水……水——”地上传来虚弱的声音。

君清雅再次看向那人,却发现这人有些生命垂危的样子。

吓一跳,连忙给取出几瓶药,然后倒出两颗养生丸给景夙,“让他吃下去试试。”

“谢谢……解脱……”

景夙给对方吃了药,然后扶着他坐在椅子上,他已经感觉到了那人微弱的心跳。

虽然恢复了正常人的大部分样子,但是,他已经油尽灯枯,马上就要死去了。

“抱歉,我莽撞了。”

“不,谢谢。”

清醒过来的活死人,不,应该说被古邢抓去实验的受害者。

他一脸轻松的看向君清雅他们,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解脱。

“傀儡,想死——不想……杀人……谢你。”

景夙叹口气安抚道:“你休息一下吧。如果有意愿可以说,我们帮你完成。”

君清雅却是抿着唇挣扎了半响,最终还是选择倒出了小半杯的血,端到对方嘴边劝道:“喝下去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那人想拒绝,结果那些血液却似有生命一样,飞快的窜到他嘴里,不由他拒绝就进入他身体里。

男子身体一僵,随即面色惨白的紧紧抓住景夙的手臂,“杀我!”

“安心挺下去,我们帮你摆脱控制,然后去报仇!”

听到这话,男子似乎有了人生目标,还真就咬牙挺下去。

大概是那种有病毒的血少了很多,所以他这次扛过去不如景夙那么痛苦。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样子,他就恢复了正常。

但他的外表还是跟正常人有所区别的,景夙发现对方的脸色还有些青白,手指尖从黑色变成了灰色。

被人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发现异常。

但比之前好多了,理智也清醒了。

而他那微弱的心跳也消失了,回到了活死人没心跳的状态。

但却不再是濒死的状态。

君清雅点点头,果然是需要病毒来支撑身体保持鲜活的状态。

联系到景夙身上,君清雅也想到了让活死人恢复理智是跟她的血液有直接关系。

这个秘密的确不能泄露出去,不然她就会成为古邢更感兴趣的对手。

她可不想被那疯子抓取当实验体。

所幸目前为止,只有景夙一人知晓这个秘密。

“姑娘、谢谢。我,骆、裕恒,被抓、五年。”

真惨!

意志力也挺强的,被古邢疯子折磨了五年还活下来了。

景夙主动去取了笔墨纸砚来,递给骆裕恒。

骆裕恒看到这熟悉的文房四宝眼都红了,五年不曾写字,他写起来有些不习惯,弯弯扭扭的。

但渐渐的就顺了,练笔顺畅之后他才开始用笔介绍自己的身世起来。

原来他是灵希国的子民,五年前外出打猎受伤,被人救下。

本以为是好人,谁知道却是疯子。

本是习武天才,十四岁已经成为了江湖少侠榜前十的风云人物。

却因为古邢那个疯子,一生的命运都被改变,从此成为人家的实验品。

而他强大的意志力下,他虽然挣脱不了控制,却还存有十分之一的理性。

每次杀人或者被折磨都万分的痛恨敌人的狠毒,偏偏他逃不开控制。

随着手下杀的无辜之人越多,他的心就越堕落,想死都死不了。

“看来古邢是瞧准了你孤儿的身份,知道你消失也不会引起多大的动荡,才敢下手抓了你。”

骆裕恒愣了愣,随即点点头,继续写道:许是如此吧。

总之,那个人是恶魔。

为了一己私欲,毁了无数人的人生。

姑娘,等我报仇之后,若还能活下来,那么,我这一生都将报答你!

君清雅撇撇嘴,没好气道:“你身边的景夙跟你是一个经历的,复仇什么的,我们一起来。”

骆裕恒吃惊的看向景夙,很快就发现了对方真是自己的同类。

难道都是这个女人救了他们?

“是君小姐救了我们,她是一个神医。”

神医?

这么年轻?

骆裕恒觉得几年不行走江湖,世道好像都变了。

以前的江湖上可没有这样年轻美貌的女神医呢!

“骆少侠不要急躁,古邢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也在抓他。

景夙,你跟骆少侠好好交流一下,我先去研究研究那些血。”

“好,但小姐要小心。”

“知道啦。”君清雅挥挥手潇洒的走到一边去研究。

景夙则跟骆裕恒大致说了一下他们如今的处境。

听说中元国的四王爷正带人追查古邢骆裕恒还有些懵,狐疑的问道:“中元国四王爷很厉害吗?当年好像没有怎么听说他的风声啊。”

景夙翻翻白眼,道:“你已经五年没有行走江湖了,须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是五年。”

哦,也对!

总的来说骆裕恒还是比较松口气的,有人一起对付仇家总比孤军奋战要好得多。接下来的几天,君清雅废寝忘食的在药房研究那些毒血。

解毒丸和解毒粉可以降低毒性,但却不能彻底消除那些病毒因子,所以,一直都没有找到办法让那些血液恢复正常。

君清雅用自己的血中和之后,就发现那毒血变得更鲜红,活力越强。

但她的血也不能让毒素被完全清除,而是造成了一种改良的效果。

得到的结论就是她的血是改良剂。

忙活几天的君清雅对此表示:(▼ヘ▼#)想吐血。

哎!

果然研究大课题是不容易的。

尤其是在这个科技落后的世界。

“君小姐,君小姐!”

砰砰砰的,外面传来拍门声,声音十分急促。

“谁啊?”

“君小姐,不好了,我们王爷病了。”

啥?

君清雅吓一跳,连忙收拾好那些危险的毒血,然后匆匆去看元子卿那个大佬。

走到元子卿的房间,君清雅就看到对方的脸色发紫。

这显然是中毒了啊!

君清雅赶紧给他搭脉,望闻问切都试过一番之后,她看向白溪叹口气:“四王爷中毒了,跟之前那个凤凰花粉有关。”

白溪顿时气得脸黑,恨恨问道:“还请君小姐帮忙解毒,后续事情我会处理!”

“在我要走那玻璃瓶之前,你们王爷是不是打开过瓶子闻过?”

“因为不知道什么东西,所以王爷和我都确实打开看过那么一两次。”

这就对了。

凤凰花粉的气味闻过三次之后就会产生慢性毒的功效,再被人加点什么就可以造成急性中毒。

君清雅仔细检查了一下元子卿的房间,最好停留在一个香炉面前。

白溪挥挥手,让其他人退出去。

“君小姐,可是有什么发现?”

“嗯,这香炉谁点的?查查吧。

另外,查查这两日四王爷的膳食之中可出现过一种叫乌藤的补药。”

“好,我马上去。”

“秘密调查。”

白溪点点头,王爷出事肯定跟身边伺候的人脱不了关系。

外人怎么可能突破层层保护来给王爷下毒?

待人都走出去之后,君清雅才反锁了房门。

走到床边解开元子卿的衣服,露出他那小麦色的胸肌,还有那看着就让人脸红心跳的腹肌。

啧啧,健康的美男子啊!

可惜,总是受伤。

怪可怜的。

先挽起衣袖给元子卿按摩了一遍,让他的血液流通起来。

然后才拿出针包里的银针,在元子卿身上插了十几根银针,又在对方手臂插了一排的银针。

做好准备之后,才拿出定制的手术刀给元子卿割破手指放血。

习惯使然,她把这些毒血也用瓶子收集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君清雅才松口气,收针擦药。

然后还给元子卿喂了解毒丸。

昏迷之中喝不下就融在水里一点点喂给他喝。

这次元子卿中招代表他的身边有叛徒,所以她不得不防那些人。

但对她来说,元子卿身边的每个人都可能有嫌疑。

所以让人准备药草什么的只是掩护,独自给元子卿解毒才是她要做的。

“哎,四王爷你可真是命途多舛啊。

第一次见面你就被人弄得差点死掉,要不是我估计你就真的死翘翘了。

如今又被人毒杀,果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这次的毒可是解毒丸都解决不了的,除了她针灸逼毒之外,一会还得用药浴来泡泡,才能真正的清除毒素。

白溪的效率还是很快的,不多时就让人准备好了需要的热水。

“君小姐,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是大夫,我自己来最妥当,你们守着王爷的房间,不要让人进来打扰就是。”

白溪心中一愣,觉得有点怪怪的,但还是温和的说道:“好。”

(╯︵╰)!

为什么有一种君小姐连他都不信任的感觉?

握草,他这么君子的作风难道还不如王爷那样的冷面男值得信任?

章节目录 第688章 辛苦你了 握草,他这么君子的作风难道还不如王爷那样的冷面男值得信任?心塞塞!

热热的水,君清雅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这水没有问题,浴桶什么的也没有问题,这才让白溪把元子卿弄到浴桶去泡着。

然后就把白溪赶出去了,房间依旧只有她和元子卿。

反锁了门,从她的药箱里取出几瓶药来。

每一瓶都检查过确定没问题才往水里加药,一连加了七八种药粉之后,本来透明的洗澡水已经变成了乳白色的洗澡水。

君清雅认命的用手帕给元子卿搓洗起来,这些药浴可是要泡到每一处才能效果更好。

为了让头部也受益,她甚至都帮元子卿洗头了。

两世为人,她还没有这么伺候过谁呢。

便宜了元子卿!

哼!

又是搓洗,又是按摩的,累得她腰酸手软。

突然,她纤细的手被一只粗粝的大手抓住,君清雅一脸懵,然后就对上元子卿那冷厉的目光。

有如实质的杀意差点让她腿软。

“怎么是你?”

元子卿看到她之后连忙松开手,身上的寒气也收敛了许多。

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低头一看,顿时耳根子都红了。

君清雅连忙解释道:“四王爷可别误会,你中毒了,我在给你泡药浴呢。

因为不知道哪个是害你的叛徒,所以我都不敢用你身边的人,只能亲自伺候你了!”

元子卿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番,在她脸上没有看到一般女子的娇羞。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很知趣的说道:“辛苦你了!”

“不客气,我们是合作伙伴嘛,你好我好大家好。”

若是元子卿真出事了,她估计也有大麻烦。

比起被那什么三王爷之流的利用,她情愿被这个保家卫国的四王爷用。

“感觉如何?”

“好多了,我昏睡多久?”

君清雅摇摇头:“我不清楚,你昏迷之后才有人通知我。白溪应该清楚。”

“嗯,一会我问他。还要泡药浴吗?”

君清雅点点头,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必须泡上两刻钟,不然效果不佳。”

元子卿只觉得肩膀的手有点烫,让他心气难平。

却又舍不得提醒对方拿开,柔若无骨的小手压在他身上真舒服啊。

清醒之前他就有点意识了,感觉到一双小手在伸手四处游走,让他舒服到骨子里去。

所以他想努力睁开眼看看是谁在身边,那么大胆的调戏他!

君清雅看他确实清醒了,看起来气色也是好了不少,这才把中毒的原因仔细跟他说了一下,提醒他接下来务必注意饮食和身边的用物。

“我不懂医术,不如以后你和我一起吃饭吧?我都听你的。顺便你也每天给我检查一下房间的东西。”元子卿一本正经的说道。

君清雅想想也有道理,为了不让自己的靠山再被人算计,犹豫了几瞬就答应了。

“好,日后我们一起吃。不过我有事在药房忙,你若是准备好了就去喊我出来吃饭。”

“嗯,我喊你。”

商定日后的解决办法之后,君清雅就准备回房继续研究她的药去了。

“等一下,时辰不早了,一会就是吃晚饭的时间,不如吃完再回你房间?”

君清雅看看窗外的天色,天确实灰蒙起来。

“好。接下来还有几天药浴,不过这件事我们两个知道就好。”

元子卿十分顺从的应道:“好。”

啧啧,病人就是比平时脆弱,平时哪见得到四王爷这般温顺啊!

等待晚饭的时间里,君清雅也没忘争分夺秒学习,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本药典,然后坐在一旁认真翻阅起来。

元子卿:……(╯︵╰)。

他本想让人留下来跟他卿卿我我聊聊天什么的。

结果对方如此不解风情他也很无奈啊!

“哦,四王爷,有件事要跟你说一声。

景夙和那个骆裕恒,今后都要跟在我身边帮忙打下手研究活死人的解药。”

元子卿已经听说了这件事,虽然对此表示好奇,却选择相信君清雅,点点头应下,“好,你做主就是。”

君清雅目光闪了闪,到底没把自己的血液对活死人有回复作用的事说出来。

没办法,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和元子卿之间的合作目前来说是挺愉快的,对方改变态度之后也没有再针锋相对。

但,性命攸关的秘密她还不能毫无芥蒂的告诉别人。

“你,今后想过是什么样的生活?”

君清雅想了想,认真回答:“大概就是游山玩水、行走江湖,济世救人吧。”

一成不变的守在某个地方的生活会让人觉得枯燥,要带着自己一身的医术,游遍世界,自己开心的同时还可以行医救人。

唔……这样的生活再完美不过。

元子卿看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神都亮晶晶的,心里莫名有些羡慕,她似乎一直都活得这么潇洒恣意。

倒是比常人来得痛快。

“下棋吗?”

不想被忽视,元子卿主动相邀。

君清雅为难的看了对方一眼,讪讪道:“四王爷,我棋艺不太好。”

“无妨,老是看书也伤眼睛,不如休息一下。”

言之有理。

君清雅还是很听得进善意提醒的,所以就收起书跟对方一起下围棋。

元子卿执黑子,君清雅执白子。

黑先白后,君清雅对黑白子什么的都没有多大偏好,总归围棋就是一种麻烦的游戏,烧脑。

反正她不好这个,但偶尔玩玩也无妨。

眼看着黑子一点点包围她的白子,然后她的白子越来越少,被吃的越来越多。

君清雅有一种悔棋的冲动。

果然,这围棋就不是她应该玩的!

不愧是被人认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棋盘游戏。

守得了西边,防不了南边。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呢,君清雅就发现自己惨败。

哎!

丢脸哦!

“清雅医术高超,棋艺却不尽如意,果然如圣贤所言——人无完人啊!”

呵。。

就算你这是安慰,我也不觉得开心呢。

君清雅撅噘嘴,也不想争辩。

反正棋艺不好是事实。

别说围棋这样烧脑的东西,前世跟朋友玩五子棋她都经常输。

好在,没多久晚饭就送过来了。君清雅欢快的喊着人一起吃饭。

结果,这才拿起筷子她就发现送过来的几样菜之中有一种食物相克。

鸡肉和菊花茶。

如果不是刚刚下棋她喝了一杯元子卿房间里的菊花茶,估计她也不会看到鸡肉就想到这个问题。

菊花和鸡肉同食,会引起食物中毒。

如果平时这点小毒,当然难不倒四王爷这样身强体壮的人。

但他此时刚刚解毒,身体还在虚弱中,若是再中招,就伤及元气,甚至损伤根本。

默默的搅拌了那盘鸡肉几下,君清雅轻笑道:“四王爷,我想养一只看家狗。”

元子卿看她动作已经明白了,对着门外吩咐道:“速去给君小姐找一只乖巧的小狗回来。”

“是,王爷。”

门外的护卫虽然不明白君小姐为何突然要养狗,但还是很利落去找了。

他们投宿的客栈属于卿水城中心繁华地段,要出去买东西还是很方便的。

所以,不到半个时辰,护卫就抱着两只小狗回来了。

“王爷,属下碰到一户人家刚好母狗生下了一窝小狗没几个月,嫌多不好养,在叫卖。就一下子买了两只。”

“嗯,送进来。”

护卫抱着两只小奶狗走进来,黑溜溜的眼,一身白毛,看着十分可爱。

君清雅见此也生出了两分欢喜,“辛苦护卫大哥了。”

护卫哪敢受她的客气啊,连忙回道:“君小姐客气了,为你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元子卿挥挥手让他退下。

护卫十分贴心的退出去,还顺手帮他们关上了门。

君清雅马上把小半盘鸡肉送到小奶狗面前的地上,也不忽悠它们,让它们自己决定吃不吃。

“四王爷,我们吃饭吧。”

元子卿叹道:“清雅,我都可以毫无障碍喊你名字了。你怎么就不能诚心喊我名字呢?不是说已经原谅过去的我,把我当朋友吗?”

呃。

不是她别扭啊,实在是这个时代讲究那啥,男女授受不亲的。

一般人称呼别人都是敬称,直接喊名字都是很熟悉的朋友或者亲人之间才有的。

她又不傻,喊得太亲密只怕以后四王爷的烂桃花都针对她了。

无辜躺枪什么的,她真心不想要呢。

之前那什么白盟主的女儿不就把她当情敌了么!

想着她帮元子卿挡了一次桃花,对方后面也帮她挡了一次前夫的纠缠,算两清。

于是就私自恢复了敬称,这段时间也没见他纠结啊,怎么今日又老话重提?

“清雅,我无人无心男女之情,你也不想被秦方钰纠缠。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好好演戏做一对‘有情人’?”

这——听起来是双赢的结果。

但总觉得不妥。

虽然目前是没有恋爱的想法,但做戏的话一次两次没什么,久了好像就不太好。

“怎么,难道你还怕我耽误了你?”

好吧,她担心的的确不是这个。

“或者你可以叫本王的字——君逸。”

哦,君逸?

她记得古人的字号什么的一般都是长辈给取的,还是有一定寓意的那种。

元子卿的名字之中的卿已经有大官的寓意在里面,字居然还取了个君字,就不怕别人羡慕嫉妒么?

“四王爷,冒昧问一句,你爹真疼你吗?”

元子卿一愣:……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歧义?

“咳咳,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们皇家的兄弟之间不是竞争很大嘛。

然后就会选择低调什么的,但你这字感觉不太低调啊。”说完之后,君清雅还觉得很有道理。

说不定他被人当挡箭牌了呢。

不然怎么就那么多人来各种刺杀谋害他?

元子卿目光沉了沉,平生道:“父皇对我一向爱护有加,上战场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君逸这个字是我第一次打胜战之后,回京宫宴的时候他给我取的。”

哦,奖励啊。

希望是吧。

帝王之家的亲情可真是难得奢求哦。

“不要纠结这些不重要的问题,清雅还是直接说愿不愿意诚心当我是朋友吧?

如果愿意,那就坦诚相待,不要那么客气。”

哎!

君清雅幽幽暗叹,“有你这样的朋友挺好的,子卿你好,往后请多多指教。”

“嗯,彼此彼此。”

元子卿心情愉快了许多,吃饭都觉得美味了不少。

等他们吃完晚饭之后,再看门口边的两只小奶狗,已经吃光了那半盘鸡肉。

啧,胃口真好。

看着还精神奕奕的样子,君清雅叹口气,单独的一个菜果然是没有问题的。

对方很警醒,知道用食物相克的办法来害人,即便爆出去,也可以矢口否认说自己不知道什么跟什么一起用会中毒。

要做到这点狡辩,那么,这个下手的人就应该是平时表现得不懂医术的。

准备元子卿吃食的近身护卫她知道就只有四个,两人一班,轮流在元子卿身边照顾着。

真可怜啊,时刻都要防着别人下毒什么的,想想就累。

“四——子卿,今日的菜是没有问题的,但你喝了菊花茶再吃鸡肉的话,就会产生中毒反应。”

闻言元子卿眯了眯眼,他日常吃的、喝的都是固定的人经手。

君清雅十分平静的压低生意跟他分析道:“子卿,如果对方是有意的,那么就说明他擅长此道。

当然,也有可能人家藏拙,从未在你面前显露过懂医。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会说是不知道、无辜什么的。

到底是那种情况,就要靠你自己分辨了。”

“嗯,我明白了。谢谢。”

君清雅笑笑,又叮嘱了他几句之后就打算回房休息去了。

“清雅,我们刚才不是说好了同吃同住吗?”

呃?

有说同住吗?

君清雅眨眨眼:(⊙_⊙)?

“当然,你睡床,我睡躺椅。为了我的安危,委屈你一段时间可以吗?”

这——面对美男子如此恳求,君清雅有点难拒绝。

哎,男色误人啊!

“清雅?”

君清雅叹口气,“好了,你别说了,我答应就是。不过眼下我得回去药房那边忙一会,顺便沐浴什么的。”

“好。”这下子,某王十分爽快。

君清雅走出去的时候受到了许多注目礼,内心十分无奈。

估计明天之后,她收到的异样眼神会更多。

她怎么就一不小心答应了同睡一个房的要求呢?

简直魔障了!